脚下一绊,老谭和沈牵齐齐绊倒在地,试图爬起来,却是怎么也站不起来。
我也干脆摆烂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日他大爷,杀了我吧。
就在此时,那支不知疲倦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黑袍人们靠着两边坐下休息,两匹变异马也原地卧下,马车里没什么动静。
停下来的黑袍人里,有些人时不时的朝我们三人这边看,脸上露出隐晦的贪婪的神色,仿佛在打量三块吃不到的肉。
老谭脸色一变,低声道:“这些异族,很想吃了咱们啊,得亏那个面具人压着。”
沈牵也看出来了:“如果没有面具人,咱们会被这些人撕碎吧。”
老谭伸手在我身上拍了一把:“你到是好好回忆回忆,跟那个面具人到底什么关系。”
我叹气,道:“我发誓,我连自己三岁尿床的事都回忆了一遍,真没这号人。”
沈牵道:“好饿啊。这些异族怎么不吃东西。”
异族依旧是生命体,就像我当初在博尔吉格看见的那些人一样,他们一样要吃正常的食物,只是正常的食物里,夹杂了一些人 体组织。
人肉对他们来说是补品,没有补品时,面条稀饭,该吃还得吃。
说什么来什么,没多久,就有五六个黑袍异族离开了,似乎是去干什么。
不到二十分钟,那几人又回来了,不过身上已经扛了两只羊,估计是以前的家养羊,现在变成黑乎乎的野羊了。
异族的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将羊给收拾干净,一群人直接围着羊生吃了起来,另外有一小撮人,估计对生活质量有点儿追求,没有急吼吼的生吃,而是去捡了柴火,看样子打算烤了。
人饿急了眼,什么也顾不上。
我干脆挤到了那群人中间去,往火堆边一坐。
那帮人齐刷刷看过了,神情如出一辙,都是木然而呆板的神情。
但没人驱赶我。
半只羊在火上烤着,逐渐变得黄澄澄、油滋滋的,浓烈的肉香在空中弥漫开来,让人嘴里的唾液不自觉的分泌着。
沈牵和老谭,也被这气味儿引 诱过来,渐渐大着胆子靠近。
很快,我们三人便与那几个‘讲究’的异族,围坐在了火堆边上。
没人说话,羊肉在火上翻转着,肉香浓郁,气氛微妙而和谐。
四十多分钟后,那几个黑袍人,割下了一条羊腿,用叶子包裹着,送到了马车处。
面具人伸出手,将羊腿收了进去。
接着,黑袍人开始分肉,让我们意外的是,我们三人居然没有受到‘歧视’,那些异族给我们分了足够吃饱的好肉,仿佛我们就是他们正经的同伴。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也顾不得多想,满嘴流油的埋头狂吃,羊肉只多不少,直把自己给吃撑了。
吃到一半,我忽然感觉到一些灼热的视线。
那几个黑袍人进食速度很快,已经吃完了手里的烤羊肉,正专心的盯着我们三人,一副垂涎又克制的模样。
其中一个黑袍人对上我的视线,咽了口唾沫,道:“人类,你们好香啊。”
“…………”合着这些黑袍人不是哑巴。
另一个黑袍人,捅了捅说话的那人,示意了下马车的方向。
于是跟我搭话的那个黑袍人就不吭声了,忍下垂涎的目光,恢复成之前那种如同死人的模样。
整个队伍已经走了一天一夜,我们三人更是走了两天一夜。
此时,那些黑袍人进食完毕,便随地卷缩到路边,安静的如同尸体一般的休息了。
只偶尔,我们三人能感受到一些贪婪、谨慎的偷窥着的视线,但当我们看过去时,对方又收敛了。
队伍停下来,并且陷入了沉
睡,那些黑袍人,像一具具躺在路边的尸体。
我们三人走到了相对远一些的位置,找了个干燥处。
老谭将声音压的很低:“我琢磨出来了,这些黑袍人想吃咱们,被那个面具人压制住了。”
沈牵小声道:“它们好像是被强迫的,强迫着给面具人干活。”
刚才那是窥视、贪婪的目光,我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有面具人在克制,它们刚才吃的就不是羊了。
我道:“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跟着它们,看看面具人打的什么主意。”
老谭道:“我看面具人没有恶意,我是说,对你没有恶意。”
我道:“什么叫恶意?对于猪圈里的猪来说,每天投喂它的主人,是对它最好的人。”
在不知道面具人真实身份和目地的情况下,它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是没有定数的。
没有再多说什么,疲惫让我们三人很快陷入了沉睡之中。
朦朦胧胧之中,我仿佛感觉到有人站在身边,似乎正在盯着我。
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像是被什么阴毒的东西给盯上了。
我想睁开眼,但巨大的疲惫,还是让我在短暂的挣扎后,继续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二天清晨,我们
被吵醒了。
异族们在收拾着准备动身。
毕竟还属于生命体,所以这些异族醒来后,和正常人差不多,都要先去解决一下生理卫生,便各自去周围的林子里蹲坑放水。
沈牵去远处的岩石后方便,老谭在给她把风,警惕着周围的异族。
我感觉身体特别疲惫,大脑阵阵抽痛,特别是印堂的位置,随着人清醒过来,便有种强烈的胀痛感。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发现居然肿了,而且稍微一按,就痛的人差点两眼一黑。
联想到昨夜半梦半醒间的感觉,我猛地看向面具人的马车。
难道是他?
昨晚我们睡着后,那面具人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这地方是人的识海所在,灵魂所居之处,大周天留下的神识印记,也位于此处。
那面具人想干嘛?
可惜我手头现在也没有镜子,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沈牵二人解决完生理大事回来后,我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帮我看看怎么了。”
老谭道:“是个月牙。”
月牙?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牵在旁边补充道:“像是指甲陷进去的痕迹,这应该不是你自己弄的吧,这几天同行,也没看你有梦游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