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不开眼，让面具人住手，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在连吃两把鬼魂后，第三把抓起来的鬼魂中，我竟隐约看到了孙婆婆一闪而过，痛苦扭曲的脸。
老谭拽着我就要跑，一把捂住我的嘴：“快别说了，这人咱们惹不起，撤撤撤！”
沈牵道：“可是孙婆婆……”
老谭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直接捞住沈牵的脖子，左右开弓，拽着我们往后退。
“姑奶奶，你也少说两句吧！”
也就在我们三人后退间，面具人仰头准备吞噬手里的鬼体，然而，便在此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咆哮！
那咆哮，如同闷雷滚动，又像是龙吟虎啸似的。
下一秒，黑暗的天空，就莫名出现如同晚霞一般的热烈色彩。
在一片金红之中，一直硕大的，黑色的鱼身显露了出来。
是大鱼！
大鱼可以上岸，但它是水族，据说没有修得人形之前，上岸对它的修行不利。
面具人停下动作，手里捏着那团黑色的‘鬼魂团子’，抬头静静盯着天上的大鱼。
“诡物，放下它们。”大鱼浑厚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面具人动了动脖子，嘶哑的声音缓缓道：“精怪。”
他居然相当淡
定，仿佛并不是第一次和精怪打交道。
大鱼周身涌动起阵阵无形的水纹：“你想与我一战？”
面具人喉咙里发出一种古怪的笑声，下一秒，他整个人猛地拔地而起，利箭一般冲向天空。
天上，一大一小，一个精怪，一个异族，你来我往交手，速度快的只剩下道道残影，随着二人动手，天上风雷震动，地上狂风骤起，简直像世界末日一样。
老谭目瞪口呆：“乖乖，妖怪和异族打架……”
沈牵苦笑道：“你看他像一个普通异族吗？”
我回想起面具人刚才吃别洞的情形，道：“异族吞噬人类可以增强力量，现在还开始吞噬别洞了。”
沈牵道：“别洞的力量，或许与这个世界变异有关，可惜，至今没有人能展开对别洞的研究，不知道许教授那边，在别洞上是否有什么突破。”
许开熠？
我敢拿脑袋担保，以许开熠的行事风格，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会下手去琢磨。
不过，我到觉得，眼前这个面具人，或许才是最了解别洞的人。
高手过招，就在瞬息之间。
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天上的两道残影便停了下来。
大鱼的身体缩小成一人高左右，面具人
依旧悬浮在空中，一人一鱼对峙着。
很快，就听面具人嘶哑而阴郁的声音传来：“这些鬼魂给你，那个洞是我的。”
说话间，他伸手一抓，黑洞里被他抓出一个篮球大小的‘鬼雾团子’来，与此同时，面具人又一仰头，将自己先前吃进去的两团鬼雾也吐了出来。
所有的鬼物，在他手中，化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东西，朝着大鱼扔了过去。
大鱼张口接下，一人一鱼互相退后了一段距离。
而与此同时，大鱼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的我们，声音满含歉意：“我要去度化这些鬼魂，只能食言了。”
它碍于面具人在场，没有明说食言什么，但我清楚它的意思。
它之前答应渡给我们的一口精气，恐怕是不能了。
不仅强行上岸，而且与面具人打了一架，接下来还要自己去度化这个小镇的鬼魂。
大鱼已经没有力量再度精气了，但它不能让面具人知道它的处境。
于是我道：“我们本来也没有完成对您的承诺，所以您不算食言，前辈，安心去吧。”
大鱼道：“多谢。”它的身影渐渐在空中变淡。
老谭此时反应过来，大惊：“不对，好歹先把咱们带走，它在撤啊！”
大鱼一走，这里就剩下面具人和我们仨了。
沈牵悄声道：“咱们走啊，刚才不是让咱们滚吗？”
我道：“对对对，滚，我们快滚。”
然而，我们三人才一转身，那面具人便从空中而下，直接挡在了我们三人前面。
不会要反悔吧？
“为什么在这里。”面具人阴恻恻的问。
老谭带着沈牵往后退了一步，并捅了捅我的胳膊：“兄弟，它问你呢。”
“…………”我一个人，能挡住你俩吗？躲我身后有个屁用。
我不知道这面具人想干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道：“路过，路过这里。”
面具人又道：“看来你们不想回去。”
我道：“回、回去也是混日子，就想出来溜达溜达。”
面具人半晌没说话，最后道：“那就跟着我溜达吧。你们三人，从现在起，便做我的奴隶。”
…………
这地位下降的有些太快了。
不等我们三人作何反应，不远处，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那支沉默的黑袍队伍再次出现。
异族人类、异族马匹。
队伍停到近前，面具人钻入了马车之中。
队伍沿着主干道开始前进，黑暗中，只有
马车上挂着的灯笼，亮着橘红色的光。
好像没有人管我们。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缓缓后退，但没想到，才退了一步，老谭忽然大叫一声，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和沈牵吓了一跳。
老谭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双腿，颤声道：“咱们得跟上去，他捏死我们，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很显然，面具人虽然在马车里，但却隔空对老谭下手了，老谭起身时，整个人双腿都还在发颤，我们和沈牵只得一左一右扶着他，跟在这支古怪队伍的后方。
此时是夜晚，周围一片漆黑，队伍一直不紧不慢的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从黑夜走到白天，又从白天走到夜晚。
要不是吃了大业紫珠，我们三人根本不可能坚持下来。
“向北。”沈牵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没错，这支队伍的路线，也是一路向北。
他们纠正了偏离的方向，回到了我们原本既定的路线上。
“怎么还不停下来……它们不用休息吗？”老谭气喘吁吁的，搀扶着沈牵。
事实上，我们三人都快不行了，能撑到现在，完全是靠昨晚那颗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