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喻之一只手死死拉着面前野狼的前腿,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它的头然后用尽全力将它往后面一推。
另外一只野狼见同伴受伤,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朝沈喻之的身后扑了过来,沈初宜从地上捡起掉落的断箭,直接朝它的两条腿射了过去。
野狼中招,沈喻之腾空而起,握住一支箭用力朝它的脑袋刺去。
鲜血四溅,将野狼的皮毛染红,倒地的发出一声声凄厉可怖的惨叫,死命的挣扎着。
沈喻之拼命摁住它,最终野狼气息变得微弱。
沈初宜看着此情此景,呼吸都沉重了几分,喉咙哽咽翻滚,她想上前帮忙,怕为他添乱。
“啊——”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血腥的气味,四周的尖叫,让野狼变得更加暴躁。
沈初宜看过去,之前那只受伤的狼朝沈喻之扑了过来,沈玲手中拿着一把弓箭,但她背部受了伤,拉开弓箭的时候,撕扯到了伤口。
沈初宜瞳孔一震,想出手已经来不及了,眼见着野狼将沈喻之扑倒在地,利爪撕破了他身前的衣裳,留下血淋淋的痕迹。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的白光闪过,她抬头一看,一把长剑刺穿了野狼的喉咙,离沈喻之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沈初宜脸色惨白,见终于得救,浑身跟脱了力似的。
“阿初,你们没事吧.”
听到这一道熟悉的声音,沈初宜顺着方向看过去,才发现来了一群人。
她对上人群中沈眉庄的视线,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对视了几分钟。
最终是沈初宜先收回,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她怕再继续看下去的话,她们的沈大小姐就要站不住脚,晕过去了。
沈初宜朝着一行人走过去,声音乖巧,但却透着无法掩饰的疲倦,“舅舅,我没事。”
沈钟国眼里带着心疼,他刚刚可是看见了,那野狼如疯了似的,朝二人扑了过去。
眼下她说没事,大概只是不想让大家担心,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慈爱和疼惜。
沈眉庄是来看好戏的,说不定心情好还会替她们收尸,可当看见活生生的人时,她已经彻底笑不出了。
她离开前,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沈初宜和沈玲抓不住她的把柄,但是手心还是不自觉的起了一些冷汗,她死死地盯着沈初宜,怕她胡乱说一些话。
沈眉庄先发制人,眼眶红红的,似乎比当事人还委屈,“妹妹,幸亏你没事,不然我会自责死的。
沈初宜有些生理不适,没有应她,而是看向沈钟国,开口道:
“舅舅,真的没事,世子爷身份尊贵,大姐姐先将世子爷带回,是正确的举动,希望你不要怪罪于她。”
沈钟国叹了一口气,终归是自己的女儿,心里一再宽容,听见沈初宜这般善解人意的话,感觉到宽慰。
但事情总要有个交代。
帝王的猜测,谢世子命悬一线,总要有个出头鸟来顶罪,沈钟国看向站在众人身后的沈喻之,眼神没有一丝父亲看待儿子的温度,
“喻之,你就是这样保护你妹妹的?”
沈喻之低垂着脑袋,几根细碎的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上面还有跟野狼对抗时,不小心溅起的血液。
他低垂着眸子,看不太清神色,只感觉一股无声的忧郁气质在蔓延。
沈初宜看向沈钟国,目光再落在沈钟国的身上,“舅舅,多亏了大表哥及时赶来,不然我们……”
沈玲这时候也从身后走出来,“大伯,表姐说的对,如果不是大公子,说不定你们都见不到我们了。”
沈眉庄本来眼角带着看好戏的姿态,都怪这野种,不然这两个小贱人哪里还能够活命?
沈钟国见沈喻之脊柱挺直,一直保持着沉默,他不便再多说什么,冷哼一声,就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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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皇帝站在帐篷里面,瞧着睡在榻上的人,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关切还有担忧,“太医,世子爷可还好?”
太医头发花白,下针的手收回来,一直颤抖着,胡子也一颤一颤的,“陛下,老臣实在是没有其他法子了,谢世子恢复得快,十日左右就可以醒来,但坏的结果是……”
太医话都还没有说完,直接“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老臣实在没有办法,请陛下恕罪。”
皇帝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红衣男子,脚步连连往后退,身体是止不住的颤抖,“来人,把这庸医给我拖下去。”
站在皇帝身旁的公公连忙替太医求饶,“陛下,请您三思,管太医已经是太医院最好的医师了,他也是有心无力啊。”
皇帝只感觉眼前一阵晕眩,他抬起手掌无奈地摸了摸额头,最终挥手,示意无关人等全部退下。
太医和服侍的下人全部退下,帐篷内很快就只剩下床上的人,还有坐在床边的帝王。
皇帝看着床上人,浑浊的眼里带着令人看不懂的复杂。
脑海中又浮现了青年时期,跟谢侯爷打马看花的肆意时光,再联想到昔日最信任的臣子通敌叛国的画面,他缠绕在心头的情绪不断交织着,撕扯着他的心脏。
“这究竟是对还是错,阳台,你九泉之下是否会怪我心太狠?”
说道这里,他眼角带着的一点黯淡又被阴鸷给取代,“可是我没有办法啊,人人都想取代朕,这天下竟是在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他神情带着激动,看向躺在床上的年轻男子,语气很重,“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皇帝坐了好一会儿,最终眼神恢复清明,朝帐篷外走去。
他没有注意躺在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在脚步踏出病房的那一刻,睁开了双眼,哪里还有奄奄一息的模样。
谢靳舟睁开眼睛,看着帐篷的门帘,眼里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