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感兴趣的数学挂科,麦凯斯超级郁闷。
看望满卿的时候不由表露出了几分。
这一年多的时间,母子俩虽然没能将话说开,但是已经能正常相处了。
麦凯斯难得主动吐槽:“你敢相信吗,我的卷面分只有50!平时分只有50!这太离谱了,缺勤早退的同学分数都比我高,我不服气,老师一定是针对我。”
满卿:“那为什么不找老师问清楚原因呢?”
这就是令人郁闷的地方了,麦凯斯一脸愤慨:“我去询问布恩教授为什么我会不及格,但他表示这次的试卷是全体大三同学杂糅在一块,流转于各院老师之间由他们批改,然后直接登记到档案袋上,而我的平时分过高造成了质疑,再就是卷面成绩不知道是哪位老师出的手,因为不可更改,所以哪怕布恩教授调取了我的试卷也无法更改尘封起来的成绩。”
“但可以知道的是我的卷子上并没有大错,只是省略了一些步骤,可老师判定为错误。”
满卿:“那就没办法,等着补考吧。”
麦凯斯:“我觉得有老师针对我!而且不止一个!布恩教授给我的平时分很高,我也从不迟到早退,这实在是太离谱,太过分了。”
满卿正坐在疗养院的阳台上晒太阳,从丁安夏回到学校上学开始她就搬了过来,毕竟这里离她学校也近,方便她过来。
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满卿不走心的安慰着:“毕业就好了,只剩一年就可以解放了。”
麦凯斯也有些小开心:“是啊。”
满卿随口:“准备好去哪里工作了吗?”
麦凯斯:“这恐怕不行,我还要回国一趟,毕竟这趟出来是留学,回去还要读研究生。”
满卿稍稍睁开眼睛:“那小夏怎么办?她可没办法和你回英国。”
这一年来眼看儿子泡不到小姑娘,到真的追到手,她这个旁观者可谓是感慨万分啊。
有时候看着小年轻来她这边的时候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浓情蜜意。她竟然有想要祝福这段感情的想法。
不过鉴于没怎么和儿子生活过,满卿更多的是旁观他,了解他的品性,分析他的人格,至少在目前看来,他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也很适合丁安夏。
那思来想去就只有国籍上的差异了。
从丁安夏各种在事业上的安排,肯定是想扎根在中国的,就是不知道麦凯斯的想法了。
“你要不留在中国吧?”满卿说。
麦凯斯表情下意识沉重起来。
这话出自谁之口都可以,只有满卿开口时,麦凯斯才会想起自己还是那个会和母亲赌气,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比不上故土的麦凯斯。
所以他此时此刻突然不再逃避,想知道那个即使漂洋过海都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长时间不去问满卿,其实也是害怕得到自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的答案,因为在妈妈心里的分量不够重,所以他被遗弃了,“遗弃”两个字对他来说太重,他不愿意面对。
但今天天时地利人和,他觉得他不该逃避了。
“这个国家就这么值得你眷恋吗?它哪里吸引你,破败又陈腐是他的底色。”
从他的话中不难看出,他对中国始终没有认同感,满卿一听就有些失望。
“如果你不能为小夏留下来,恐怕这段感情也就到头了。”
麦凯斯有些烦躁的摇摇头:“先不说我和她的事,我只是想知道您留在中国的原因至少给我一个留下的原因让我认同它。”
满卿深深看了一眼儿子,知道这应该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结。
终究是要面对的,这一回她也愿意敞开了说。
“我喜欢这个国家,也喜欢这个国家的文化,更喜欢看着和我同样肤色的人经由我的帮助慢慢走向辉煌,它是我的一件作品,也是我唯一产生想要无私奉献想法的对象,这样你能理解了吗?”
麦凯斯:“可我是英国人,我有我自己国家的文化,那里也有和我同样肤色的人,它已经呈现辉煌,并且供养我一生,我也愿意用自身反哺于他,而你呢?你仅仅只是因为喜欢这个国家和你一样的部分所以你倾尽所有去帮助它,可是他并未养育你,真正养育你的是另一片土地。”
“中国老话不是说过,生恩不及养恩大吗?为什么你如此不同?父亲他很爱你,我……我就算了,我从小也没怎么见过你,他的爱留不住你吗?外祖父他们也在国外,他们难道也留不住你吗?”
“你的价值观有偏颇,我无法认同。”
满卿:“其实根本也不用你们认同,我说了我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在我心中是重要的,所以我去执行。而这个理由既然无法说服你们,那就无法说服吧。”
人种肤色文明,哪里是什么屁的爱可以取代的。
麦凯斯不懂她是因为他是英国人。
而他的父母早就被同化成外国人,已经刨除了根的部分,所以也不能将他们当成中国人对待。
根的地方就是生恩,向外发展的枝叶是养恩,她倒是觉得真正供养她给她内核的是根,是中国。
所以冥冥之中她会选择在某一天踏上这片土地。
而麦凯斯不认同她的价值观其实是看不上她的价值观,因此没将中国放在眼里,于是更固执的想要她给他一个能令他满意的答案。
“你要是实在不理解,那就算了吧,个人选择尊重祝福就行,不尊重不祝福也行。”
麦凯斯看着满卿,低下头,柔顺的头发都垂了一个度。
他不理解,他依旧不理解,但是看她这么坚定的态度,麦凯斯要明白他妈妈确实是一个很有目标的人。因为心中有目标,所以才将“外物”看的那么轻。
这个外物指的是包袱,而她的包袱是他父亲,还有他以及外祖父一家。
她可以为了心中目标随意地丢弃包袱。
真是个狠心又绝情的女人,他不得不承认。
“我……可真讨厌你。”他说。
这是20多年来他第一次这么直白。
不是凭借幼稚的肢体语言去排斥满卿,而是直接告诉这个人她有多么的讨厌。
满卿顿了一下,重新闭上眼:“我知道了。”
一时间母子俩不再开口。
阳台清风徐徐,但盛夏来临,清晨的阳光由舒适慢慢到炎热,吹来的风都带有燥意,拂过每个人的心间。
在每个人都没开口的时间里,这俩的脑子里想到了这些日子相处的画面,本以为已是破冰,可现在看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今天之后只怕破镜难圆。
良久,闭着眼的满卿:“你还在吗?”
“在吧……”
“我从小到大都没为你做过什么,你的三观,教养都不是由我教导,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教导你。”
“但在小夏这件事上作为母亲我不得不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想和小夏长相厮守,留下是你最好的选择。”
“她这个孩子主意正,有目标,也有野心……”说实在和她年轻时有些像。
麦凯斯烦躁不已忍不住抢着说:“她很喜欢我!”
满卿:“所以呢?”
“她愿意接受我就代表了有十分的喜欢……”
满卿也打断他:“你不会以为她会因此为你妥协吧?”
“我……”麦凯斯恼羞成怒,“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想说,我们一定不会成为你和父亲那样。”
满卿忍不住讥诮:“以爱为名将人困住是最下等的方式。”
她实在不想在麦凯斯面前评价前夫那恶心的行为,只是多年以后又回想起来总有一股想打人的气愤。
麦凯斯:“我才不会那样,我可以时常飞回中国找他,她也可以飞到英国找我,我们不会放弃彼此!”
满卿呵呵两声:“你现在是现实问题无法解决,直接就开始幻想了是吧?”
“做什么大梦呢?你要完成你的学业,她要搞她的事业,哪有可能飞来飞去。”
麦凯斯要被这个不会说话直白到让人愤怒的母亲气坏了:“你可真讨厌。”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满卿:“哦,你爸爸也这么说过。他说我时我还挺开心,你说我嘛……算了,无所谓,没养过,不能打。”
麦凯斯:“……”
满卿久久等不到便宜儿子反驳的声音,顿感无趣:“算了,这种事情你自己解决吧。”
摆烂了,小年轻嘛,爱起来的时候乱七八糟,分手的时候也是乱七八糟,等到时候哭了就懂什么是多么痛的领悟。
“以后我就常住疗养院了,我在这边养老,安度晚年,你嘛在外面好好学习,做个好人,不要让我出国捞你就行,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没办法,谅解一下,不过我也不担心,毕竟你还有爸爸和你那群祖父,外祖父他们会保你。”
麦凯斯撇撇嘴:“爸爸就算了,自从你离婚他根本也不管我,我是被爷爷奶奶他们养大的。”
这下轮到满卿尴尬了,她知道离异的小孩会过的惨,没想到这么惨,到底是自己的错呀,罪孽。
这时候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她放缓呼吸假装睡了过去。
麦凯斯:“……你没有心吗?你不会愧疚吗?你不需要同我道歉吗?”
满卿想了想:“对不起,满满。”
麦凯斯的肩膀一下松懈下来。
这么多年,他其实也就只想听这三个字而已。
“好了,我们的恩怨,到此为止。”麦凯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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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对话后,母子俩的关系已经不能再以血缘论。
会陪同丁安夏去找满卿的麦凯斯只是陪她去工作,而不是看望亲人。
满卿也很识相的再也没叫过“满满”。
丁安夏感觉到了他们的变化,有心想问,但是每次都被麦凯斯转移话题,久而久之她就懒得问了。
她现在忙得很,也确实没时间掺和到一些家庭伦理中。
顺利拿到上一学年的奖学金,大二的暑假,她和俱乐部里的林天沐、两个在协会里认识的学中医的学姐达成了合作意向,一起搞药膳堂。
忙起来时,也就只有去看望满卿的时候能和男友说上话。
不过就算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多数时间脑子里也会在构思药膳堂的事。
麦凯斯偶尔会抱怨,丁安夏会顺势哄哄他,事情也就过去了,并没有发生某些电视剧情节里的大吵大闹。
她以为这是两个人感情够牢固象征,舍友也开始对麦凯斯另眼相看。
赖夏彤每次关于丁安夏的感情问题都是第一个跳出来,这一次表达了对男方的高度赞扬:“学长脾气挺好,还真能处一处。”
关琪琪点头:“通常来说对面只要断联一天,我大概就想着要分手了,他还挺能忍。”
赖秋芷翻了个白眼:“装。”但她语气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犀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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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悄无声息的来到开学前两天。
那时候丁安夏正和林天沐一起去找药材商谈生意。
药膳堂的地址已经选好了,是一间两个铺面连起来的仓库,简单装修后买了许多药柜,就这直接给丁安夏干破产,还把奖学金花完了,要不是有林天沐这个合伙人补上资金,事情就难办了。
当初卖金子让他们家赚了一笔,所以他们家对再次和丁安夏合作是非常愿意的,顺便也能让林天沐锻炼锻炼,所以在批资金的时候很是大方。
那天去的地方是一片园区,药材商旁边是茶商。
那边在炒茶,机器轰隆隆的响,锅炉也在散发着热量,让这片园区热气与茶香并存。
刚好这边也有药材商在炮制药材,以猛火明煅,炒、炙、煨……
茶叶清香,药香清苦,两种气味却能兼容,闻者心旷神怡。
只是两边也真的很热就是了。
一群人大约谈了一个小时,双方你来我往,一边压价一边抬价,吵的不可开交。
最终还是丁安夏拿出“不行的话那就换一家”的万金油句式,让这些药材商动摇,这才让谈判的天平倾向他们这边。
事情谈完后,她和林天沐离开了这片园区,但是好死不死丁安夏下一秒就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她就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她从医院醒,从林天沐口中才知道自己中暑了。
真无语。
正打算向林天沐道谢,他有些愧疚的说:“是我疏忽了,害你累成这样,医生说你不只是中暑,还有太操劳了。”
“给自己放几天假吧,反正要开学了,正好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丁安夏想了想好像不行,但也没有反驳他的好意,只说自己知道了。
然后麦凯斯就来了,林天沐通知的他。
他也知道两个人在交往的事情,于是将房间让出来,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
麦凯斯脸色很不好,两眼直直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丁安夏轻嘶了一声,感觉不好哄了。
她坐起身:“那个……睡一觉,神清气爽!我没事了。”
麦凯斯:(瞪)
丁安夏只好去拉他的手,冰凉的小手贴在男人手背上,他立马就来暖着,眉头褶皱能夹死苍蝇。
丁安夏注意到他视线落点,赶紧说:“打点滴手容易凉,很正常。”
麦凯斯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
丁安夏用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轻抚开他死皱的眉头,而后头稍稍靠在麦凯斯肩膀上。
“我好着呢,我自己就能给自己看病,没多大事,就是天气太热,所以才中暑。”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麦凯斯忍不住了:“你是学医的却让自己生病了,这像话吗?”
丁安夏眉头一拧:“学医又不能让自己超脱生老病死,你这话说的太绝对了。”
“那,那你就不能不要在这种天气下外出吗?”麦凯斯知道说不过她,于是换了个角度。
“你有事可以慢慢来,或者停一些时候,这么着急做什么?”
这下轮到丁安夏皱眉了,麦凯斯很少干预她的事业,就算有也是买房的时候,只为自己买在她隔壁而已,但那不叫干涉,通常他也不插手地理位置这种事。
可他现在在干嘛,开始插手了?
丁安夏心头有些燥,但还是耐着脾气。
“30不到正是奋斗的好时候,现在不努力,难不成要等我四五十岁再去奋斗吗?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我……”麦凯斯语塞,看她强硬起来,语气不由示弱:“你的事业是为了赚钱,那如果我给你很多钱,你是不是就可以陪在我身边不让自己生病了?”
回应他的是丁安夏一个张大嘴巴的“哈”?
丁安夏满头问号,试图将这段因果关系捋顺。
搞事业等于赚钱,给很多钱但要陪他。那她的事业是不是等于陪麦凯斯?
神金,哪有把陪男人当做事业的,给钱也不能这样。而且她始终记得学医和站在时代的风口上将事业做大做强才是她最开始想做的。
麦凯斯从她的表情看出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找补:“你可以让我的人来帮助你,你不是喜欢买房子吗?只要你愿意,他们还能帮你买到国外的古堡庄园,那些地产的价值比你买……我的意思是那些更能保值。”
丁安夏扶额,搞了半天这哥们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她有些心累:“麦凯斯,你要知道我买不起古堡庄园,有那钱我现在也不会步步为营,一点点钱也要往自己兜里搂,我要做的是资本积累,用旧房做投资,将利益最大化而已。”
麦凯斯当然知道丁安夏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当他说起在国外置业时,就自然而然想到了以下的话: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去买更多更有价值的房子,我的资产由你来管。”
说完他如释重负。
他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从夏夏的事业入手,她会跟他回国的,对吧?
“再说吧。”
回应他的是一句意兴阑珊的托词。
麦凯斯的心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为什么?”他问。
丁安夏叹气,直接靠回枕头上:“当然是因为怕步子迈太大,扯到裆啊。”
国内的事业都没起来呢,就想到别人的地方去赚钱,这不是笑死人吗。
而且她从小生长在这里,对这个国家的未来走向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要跑到陌生的地方去抓瞎。
丁安夏又不傻。
麦凯斯见说不过她,又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又板起了脸。
丁安夏直接别开头装作看不见。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定情那次生病要吃蛋糕的时候,麦凯斯可是直接答应的,这一次只是因为中暑就让她停掉工作,这合理吗?
她真是越来越不会谈恋爱了。
男人还是刚交往的时候好,脑子里突然闪过这句话。
丁安夏赶紧摇摇头,将这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开。
从这一天起,麦凯斯仿佛绑定了一个催促女友去国外发展的系统,总是见缝插针的表示愿意将自己的一切给她,希望她能帮着统筹事业。
丁安夏心里的烦躁与日俱增。
任凭她说了多少次目前没有出国的必要,麦凯斯仿佛都没有听见。
他会说的总是那些千篇一律的话。
类似于国外的空气好,国外的月亮圆,国外的福利政策比这里强上100倍。
又或者是从侧面显摆自己家世优越,一个人继承了两家遗产,资产丰厚。
丁安夏:真是谢谢他嘞,都快仇富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丁安夏才更加加紧了搞事业的步伐,她不希望麦凯斯总拿这些外物诱惑的时候,她没有可以显摆的地方。
某一次她实在受不了他的碎碎念,偶然说起自己久远的幼儿梦想,也是“丁医生”执念的由来——愿以用医术救死扶伤的由来。
想以此教会他事业之外还有价值体现。
钱和事业挂钩没错,但也是一个人的价值体现,成就感就是最直观的显化,人不能没有它。
“你应该也知道,幼儿园宣传视频上常常将警察航天员医生这些形象美化再美化,小孩子容易被这些有光环的职业吸引。有些人高喊这长大以后要当什么结果真的长大以后,却忘了当初的信誓旦旦。”
“可有些人她是真的固执啊,哪怕很多人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她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如果幼年版的自己站在面前,她大约会非常无奈地叉着腰告诉她愿望达成了……就是累坏了,然后不小心嗝屁了。
当然后半句她不会告诉自己,因为她愿意永远维护小时候自己的梦想,在她心怀期望的时候,绝不以过来人的口吻去打碎它。
可麦凯斯第一次听,却露出了不屑的笑。
只是当时丁安夏没有反应过来,又说起现在。
赚钱当然还是要赚钱,但也想要为普通民众争取到更便宜的药价,顺便将药膳的好处推广下去。
麦凯斯:“你跟我母亲还真像。”
但这不是褒义,他又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问你是不是为了崇高的理想去学医,你说不是现在却又以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拒绝我,你让我很失望。”
他以为丁安夏是想站在道德高地上合理拒绝他的所有让步。
听到他的话,丁安夏惊呆了,然后拳头忍不住攥起。
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时:“……滚。”
敢情自己说半天,就只感动了自己呗。
也是从这天开始,两个人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冷战。
但这期间又不全是冷战,冷到极致金毛就发疯了。
比如:
“你为什么不能多陪陪我?!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每天一起吃饭就好。”
由于抓紧时间搞药膳堂的事,丁安夏现在一下课就往校外跑了,哪有空陪他吃饭。
但每隔三天她还是要去疗养院的,那时候两人就可以见面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执着于那一顿饭。
不过偶尔也会有妥协。
真的陪了很久,可等到下次又忙碌起来的时候,麦凯斯又故态复萌。
丁安夏:懒得说话.JPG。
还有:
“你不要和那个男同学走在一起了,我很难过,你们每天都待在一起,我受不了。”
男同学指林天沐,但是没有每天都在一起,这是恋人之间耍脾气的诡计:夸大事实。
不过某一次丁安夏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怒火是真的蹭蹭就上去了。
麦凯斯得到她的解释却不相信,非要自己去看一番,不仅冒犯学长,也冒犯她。
丁安夏:生气冷战.JPG。
以及:
“暑假我想带你去见我的爷爷奶奶,可以吗?”
嘴上问着可以吗,实则已经开始帮她看办理护照的事项。
丁安夏:“没空,勿扰。”=滚。
另外还有无数个令人发火的瞬间。
他们始终在循环:麦凯斯闹脾气——丁安夏偶尔安抚/冷战——麦凯斯发疯——丁安夏火大。
其实这些都还好。
可非常致命的一点是很多时候丁安夏忙的心力交瘁,有时都快忘了和他吵什么来着,但是他们交流后总能让她想起不愉快,于是1分不快又要叠加起上次吵架的另1分。
久而久之战况就又升级了。
——麦凯斯开始一次次以哭示弱。
每当丁安夏觉得这个恋爱谈的毫无意义,然后麦凯斯就跟狗一样敏锐的察觉到了,之后眼泪说来就来。
丁安夏:“……”
一次两次还能帮着擦一擦,次数多了是可以无视的。
而且两个人的心境已经不当初的样子,她也不会再为小狗狗哭泣而心动。
丁安夏和舍友说起这事的时候,有过怀疑。
“我是不是不适合谈恋爱,这几次看到他哭我都挺冷静的……”
5个舍友面面相觑已经不好在这段感情中说什么了。
她们是眼见着丁安夏一天比一天憔悴。
最后还是关琪琪说:“把你多余的良心扔掉吧,实在厌烦了,那肯定不只是一个人的问题,赶紧分手。”
“你谈恋爱的这些时间够我谈六七个了。”
赖夏彤:“……而且你可能没发现,你自己在这段感情中有多么的被动,常常被气到,一点也不像原来的自己,当然情感被牵着鼻子走就算了,你用的最多的反击手段竟然是冷战。”
“我们学神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却宁愿冷战也不提分手。”
“啧。”这是赖秋芷。
金燕燕小声:“记得你去年说的话吗?”
艹,回旋镖又一次抽中自己,丁安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番谈话也让她醍醐灌顶,既然已经伤口发炎,再拖着也只是发脓,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将腐肉割去,让大家都好过。
所以丁安夏和麦凯斯提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