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被浓烟熏的漆黑,墙壁一片灰蒙蒙的,屋内满是烧灼后的痕迹。
门口的警戒线挂了三天,将这间房子的一切痕迹停留在了屋主出事的那天。
符珍环顾四周,将很多不起眼的角落重新拍照取证,艾晚晚带着手套,将符珍新搜集的物证装好。
她看向厨房忍不住说道:“高压锅因为气阀门损坏,女主人睡过了头,引起了爆炸。现场没有任何决定性的证据,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场意外。”
符珍看向厨房,因为爆炸,已经一片混乱。
灶台成为了焦土,她摇了摇头说道。
“越是完美的意外,就越倾向于人为。”
符珍蹲在厨房门口,看着焦黑的地面,用紫外线探灯逐一扫过每一寸瓷砖缝隙。
艾晚晚抱着一堆物证看着她,
“你这是改行装修,给人地砖美缝?”
符珍用滤纸和化验剂将地缝里不少残余物质吸附出来,装进证物袋里。
“一个家庭,厨房里面的分解物质是最多的,什么都有。增加法医的工作量不说,还容易一无所获。但往往这里也是嫌疑人最喜欢动手脚的地方。”
艾晚晚无奈的接过她刚装好的证物袋,叹了口气。
“那也不用细枝末节到扒拉地缝的程度吧,爆炸和大火始于这里,不管有什么都烧干净了。”
符珍取下手套,拍了拍她的肩。
“大部分物证第一次勘测就搜集完了,我只能扒拉一下地缝,运气有时候也会成为破案的机会。”
两人走出单元楼,符珍再次回头看向那个已经烧黑的窗户,轻声说道。
“即使没用,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研学的时候,导师曾经问我为什么总是自找麻烦的研究一些并不起眼的案例。但其实法医的工作,最大关注点就是在不起眼的地方锱铢必较,这不是自找麻烦。只有先了解死者,才能更大程度的还原真相。”
艾晚晚听了她的话,顺着符珍的目光,看向那个黝黑的窗口。
冬日阳光温暖明媚,可是那位间屋子的女主人,却再也感受不到了。
阳台外的花栏上还摆着几盆已经枯死的植物,毫无生机的烂在那里,它们也曾生机勃勃,女主人或许也在阳光下浇灌过它们。
“叮——”
符珍手机响起一声短信提示音,随即便是接连不断的铃声,像是九几年发了疯的传呼机,响个没完。
符珍扶额苦笑,拿出手机,铃声伴随着不断的震动,让艾晚晚都惊讶的感叹。
“你这是被什么诈骗团伙盯上了?直接信息轰炸啊!”
直到铃声停止,符珍才看到最后一条信息。
【珍蘅律师事务所:尊敬的符珍小姐,经由祁蘅先生本人授权珍蘅事务所,对其名下进行资产整合后,将全部转移至符珍小姐名下,请您务必本人与事务所联系,进行资产确认,等待您的回复。】
符珍往上翻了翻,一百来条短信根本刷不到头,全部是祁蘅不同资产的转移,和大额资金的不断汇入自己名下导致的。
艾晚晚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直接拉着符珍的手惊呼。
“珍珍!!!原来你说用老公的钱养我是真的!不过你把人家弟弟Pua的也太狠了吧!”
而另一边祁氏大楼,张盛鸣已经绝望了。
在跟银行反复确认沟通,将祁蘅银行卡里最后五百万也转账给了符珍后。
他彻底的瘫在了祁蘅办公室的沙发上,
“祁总,全部处理完了,您现在身无分文了。”
祁蘅没理他,只是紧张的看着手机,从处理资产开始,到现在也没收到符珍一条消息。
他有些忐忑的问道,
“珍珍是不是不喜欢啊?到现在也不联系我,是因为我没有提前准备吗?这彩礼会不会有点寒酸啊!”
张盛鸣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搭理祁蘅。
整个人坐在沙发上愣神,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死感。
刚刚祁蘅要早退,张盛鸣将他拦住,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更是搬出了符珍,跟祁蘅说道。
“祁总!您已经结婚了,就要负起为人丈夫的责任,您不工作不赚钱,符珍小姐的生活质量就会下降。”
“您现在赚的每一分钱,都将是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符珍小姐给了您嫁妆,您也不想委屈她对吧!”
就在他说完这段话后,祁蘅深思片刻,立刻坐回了办公桌前。
张盛鸣简直大喜过望,虽然之前劝祁蘅失败了,还让自家总裁有了把祁氏捐掉的想法。
但是这次总算成功了!果然失败是成功之母!他进步了!
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就听到祁蘅开口。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得还珍珍一份彩礼。如果夫妻共同财产不一定能保障她的生活,那就把我全部的资产转给她。”
张盛鸣下巴几乎砸在地上,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祁蘅的全部资产!那是可以支撑整个成光市飞速发展五年的庞大产业啊!!!
全部转移!
“祁总!您认真的吗?全部?”
祁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仿佛觉得他很不专业,怎么一句话还要自己说两遍。
不耐烦的再次开口,“立刻去办,在下班前搞定。”
张盛鸣下巴久久合不上,直接呆楞在原地。
他就是想劝一下老板不要早退,怎么把老板劝破产了!
他以后还是闭嘴吧!
祁蘅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张盛鸣。
“你确定全部弄完了吗?珍珍为什么不联系我?她是不是嫌弃我没花心思,只知道转钱。”
张盛鸣麻木的点头又摇头,他对恋爱脑没话讲,怕会被传染,内心狂风骤雨的咆哮,
“真是疯了!!!以后自己的工资怎么办!!!祁蘅现在裤兜比自己都干净了!一夕之间从成光市首富变成穷光蛋!!!祁言都不用对付他了!反正他家总裁已经身无分文了!!!”
电话响起的瞬间,祁蘅差点没拿稳,手机在手里晃了晃,才赶忙笑着接起电话。
“姐姐!”
符珍在电话对面叹了口气,才轻声开口。
“阿蘅,你又在胡闹。”
祁蘅神情顿时委屈了下来,靠着办公桌抿了抿唇,低低的开口。
“你生气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你会带我去领证,我没有提前准备好。我不是不花心思,我只是想把我有的都给你,但除了这些,我也没有别的了。”
他声音低沉,听上去可怜极了。
符珍不忍再说他,跟艾晚晚交接完工作,朝她挥挥手告别。
“阿蘅,我现在下班了,我们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