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砚洲给出的答案,让顾青桐大为震惊——
“因为就在我准备投资巨远国际时,偶然得到一个内部消息——它要在境外上市……”
“不是在A国境内?”
“对。A国的公司,在赚得盆满钵满时,千方百计跑到境外去上市,必定意图不纯。这种情况,我不可能冒着风险去投资。钱没了事小,站错队,事情就大了。”
顾青桐从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不能怪她,因为巨远国际从未对外泄露要在境外上市的消息。
这样看来,事态要比预想的严重得多。
傅砚洲接着帮她分析:
“至于那些小股民……巨远国际要进行D股交易,股民就要用外币购买。近两年来A币的汇率持续走低,大多数人玩不起这个盘,掏空家底盲目投入,投资回报周期长,生活质量直线下降,毫无意义。”
“……”
“更别说,杨彪坤这种唯利是图的暴发户,根本没想让别人赚钱,巨远国际不出三年就会变成一个空壳公司,股民投进去的钱都会化作泡影。你说,这是不是倾家荡产?”
顾青桐不怀疑傅砚洲的分析能力和前瞻性,他在商场和金融圈都玩得转。
这些话,就连她一个非股民听着都生气。
上一次她知道的这么丧心病狂算计别人兜里钱的人,是虞釉白。
今晚的谈话让顾青桐坚定了播放专题节目的信念。
不过……
她严肃地问:
“既然巨远国际有潜力,连你都看好要投资,杨彪坤为什么要搞这些手段?好好做他的生意不行吗?”
傅砚洲朝她走过来,指尖带着几分凉意点在她的额头上。
“点到为止,你只负责曝光杨彪坤出轨的事、以及巨远国际上市的内/幕。其他的,不归你电视台管。”
傅砚洲不再多说,要去给懿儿洗澡了。
他似乎是个女儿奴,对懿儿的一切都极为耐心细致,从没有嫌弃的时候,比她这个亲妈都要积极。
顾青桐蹙眉。
她捕捉到一处细节:
“你刚才为什么说都是为了我?”
男人的黑眸闪了闪。
他的脚步没有停顿,在走出房门前答道:
“为了让咱们顾主任,扬名立万。”
说完,他关上房门,去了顾懿的儿童房。
只留下顾青桐一个人陷入沉思。
她眸光深深,盯着紧闭的房门。
第一次去商务练车场的情景在脑海中浮现,像放电影一样。
她为什么有一种直觉——这一切,一环扣一环,都似乎是个局呢?
杨彪坤?巨远国际?
他不是能把一个暴发户和公司看在眼里的人,更不会去针对他们。
为了让她曝光出大案扬名立万?
顾青桐摇头。
他若真想捧她,就像那些富商捧明星一样,有的是直接的办法。
他到底,在布什么局?
——
当他第二天宣布,专题节目会如期播放,并且她又发现一个爆炸性的突破口时,那几个小记者简直把她当成了偶像。
“顾主任威武!”
“我就说,顾主任不会退缩的!”
王亚东笑着说:
“我去盯剪辑和股民群消息了。”
顾青桐点头:
“嗯。都去忙吧。”
可就在一切都平稳进行中,傅砚洲也给了她巨远国际要在境外上市的数据信息时,周文燕那边出状况了——
“顾主任,我不告了,我给你的那些证据你也不能播放出去。我,是我对不住你。”
顾青桐就知道。
事情不会一直顺利下去。
她有心理准备。
她听完周文燕的话,并没有跟她急,而是试探地问:
“周姐,发生什么事了?”
周文燕在电话那边咬着牙说:
“总之,妹子,是姐对不起你。杨彪坤王八蛋他!那两个律师也是见利忘义、没有公德的畜牲!”
“周姐你别哭,你在哪里?我去陪陪你,你这样我真的不放心,我陪你说说话也好……”
……
周文燕一开始不愿意见顾青桐,经过她的不懈关怀下,终于告诉了她地址。
是她娘家。
原来,周文燕的态度急转而下,是因为纪沉桥给杨彪坤出主意,让他争取两人儿子的抚养权!
并且从儿子多应与父亲生活在一起、杨彪坤的财务状况比周文燕优越、周文燕及其弟弟都打过杨彪坤,由此周家人素质低下有暴力倾向、还有周文燕身体不好,病历显示她目前体内有一枚良性的肿瘤……等多方角度去打官司。
周文燕的代理律师明确表示,抚养权基本可以确定,会被杨彪坤夺走。
周文燕四十多岁的人,由于跟着杨彪坤多年打拼,看着像是五十岁的样子。
她躲在娘家,哭成了泪人,十分憔悴。
“他们要夺走我的儿子!一帮畜牲!杨家那老不死的老头子还说,要想小杰以后跟着我,必须净身出户,谁让我害他儿子!老东西忘了,他自己中风时,杨彪坤出去喝酒耍钱找小/姐,都是我在家里伺候他们老两口…”
……
顾青桐从周家出来时,坐在驾驶室里,半天没启动。
她握着方向盘,头疲惫地抵在上面。
周文燕要儿子的举动,揭开了她的伤疤。
她气愤地一拳打在车门上!
旁边开过来一辆车,按了两下车笛。
顾青桐扭头看过去。
双方都降下车窗。
“顾主任……哦,或许,我该叫你程、筝。”
纪沉桥脸上笑意愈浓。
可若是细看,就能看清她笑中的不甘和僵硬。
她就觉得,为什么傅砚洲对顾青桐的感情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明明她打听了一下,两人认识没多久。
她花了精力去查,又从傅英山那里旁敲侧击,才惊悉,原来顾青桐就是傅砚洲已经“去世”的妻子程筝。
这让她更急了。
不过,不知怎么的,那个男人对如今的顾青桐母女俩这么好,让她嫉妒之下,竟有股奇异的感觉——
那个男人的深情,即使忘了他的妻子,也能再次爱上……
这让纪沉桥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得到这份至死不渝的爱?
她也想要,她也要得起。
本来她对婚姻没有兴趣,但如今,她对那个男人有了股执念。
趁现在傅砚洲还没有记起程筝,必须如傅英山说的那样,尽快跟傅砚洲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