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座位空荡荡的。
听梁晖时在后面跟别人说,这次傅砚洲离开得要更久一点,起码一个月,连期中考试都参加不了。
程筝在前面专心做题,似乎隔绝了全部后面的声音。
只要她离他们远远的,好好学习,一切都会变好。
梁晖时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程筝的反应。
他如实“报告”给傅砚洲——
【人家毫不在乎。】
他调侃地笑笑。
……
期中考试结束,程筝心里有一丝期待。
因为每次大型考试,年级前几都会有奖励,几百块钱。
程林的自行车快要零碎了,她想给她爸爸买一辆二手电动车。
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出成绩那天,榜上前几里面,没有她。
她有些慌了……她退步这么多吗?
学习是她唯一的出路。
考一个好大学是她的执念。
就在她内心慌乱时,班主任让她去办公室。
“程筝,你的试卷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了,这次……没有成绩。不过老师相信,你这么用功,知识点一定掌握得很扎实……”
程筝错愕。
什么叫试卷找不到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
她失落地回到教室,从书包里掏出下节课要用的书。
一沓废纸碎片却从桌堂里掉出来,散落在她周围。
她疑惑地捡起来,目光逐渐愤怒,捧着这些废纸的手都在发颤。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窗边,那个全班最悠闲的位置。
虞湘湘也在看她,面上洋溢着浓浓的笑容。
程筝再也忍不住了,带着试卷的碎片去找班主任!
“侯老师,我的卷子是被人撕碎的,他们故意的。”
“那你知道是谁吗?”
“……虞湘湘。”
她的义愤填膺换来的,却是班主任的反问:
“程筝,你有证据吗?”
“我……”
“程筝,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你有,就拿出来,老师给你做主。”
程筝攥紧那些碎片,不甘心地说:
“老师,其实大家都明白是谁做的。”
班主任怜悯地揉揉程筝骨感的肩膀。
“孩子,人啊,有用的是嘴;没用的也是嘴。”
程筝离开了。
办公室门口的垃圾桶里,散落着她破碎的期中试卷。
她回到教室,目光空洞。
她能做的,只有喝口水压下心中的委屈和愤慨。
咽下去的瞬间,她蹙紧眉头。
她的水……味道怪怪的,口感也怪怪的。
像是……
她想起她的鞋子坏了,不舍得买,总是用强力胶水粘了一次又一次!
梁晖时走回座位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问道:
“怎么了?”
嘴里还有残存的水,程筝急忙跑到垃圾桶旁吐掉。
身后发出一阵偷笑。
她一下子看见了里面有空的胶水瓶!
她捂着嘴匆忙跑去了医务室!
身后有道沉重的脚步声跟着,她顾不上是谁。
校医摇着头说,得洗胃时,程筝怕了。
身后的梁晖时立即拉着她,打车把她送到了医院。
洗胃的过程很痛苦。
留观时,白越大汗淋漓地跑来了。
“筝筝,你怎么喝胶水了?现在痛不痛?医生怎么说,没事了吗?”
梁晖时双手插兜,在一旁答道:
“现在没什么事了,但医生说胶水特殊,洗胃时对胃造成了一定的损伤,以后胃可能会有些脆弱,容易得胃病。”
程筝捂着胃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已经虚脱了。
白越心疼程筝,又犹豫着说:
“刚才我来时,看见程叔了,是被交警送来的。”
程筝紧张地直起身:
“我爸怎么了?”
“你躺下。”白越按住她。
“程叔受了点皮外伤,没什么事。好像是因为自行车刹不住闸,撞到小轿车了……”
程筝一听,泪水终于忍不住了。
“白越,我以为期中考试我能得奖学金,给我爸换辆二手电动车……”
她伤心地哽咽着,说不出话。
白越安慰着她。
一旁的梁晖时竟也觉得有些压抑,心里闷闷的。
“白越,我的试卷……是被人故意撕碎的……是虞湘湘……”
“什么?”白越也大吃一惊,气愤地咬牙!
“他们太过分了!我去告诉老师!”
“没用的,我去了,老师说我没有证据……”
“筝筝……”
程筝埋头在白越怀里哭。
白越轻抚着她的后背。
梁晖时此刻的感觉很复杂,听到门口有动静,他看过去。
他讶然挑眉。这么快?
今天,傅砚洲落地北城。
看来,这是刚一下飞机,接到他的消息就赶过来了,气都没喘匀。
看他的表情,估计刚刚的一切他都听到了。
傅砚洲心中刺痛。
他脚步一转,去替程筝联系消化内科的专家。
——
程林知道程筝又在学校出事了。
这一次,他没有让他女儿忍气吞声。
他找到了学校,情绪激动地吵了起来!
“我的孩子是人,你们不能不把她当人看啊!非要把她折磨死你们才管吗?”
程筝是年级第一,学校当然也惜才。
事情闹得不小,班主任侯老师拿出不知从哪里得到的证据。
证据确凿,学校揪出了欺负程筝的许多学生。
他们都受到了处分!
而主谋,直指虞湘湘!
校长办公室里,虞父的秘书过来处理这件事。
虞湘湘死不承认,秘书开口直接四个字:
“要多少钱?”
程林压下怒火,答道:
“我们家不要钱,只要她给我女儿道歉,保证不再欺负我女儿!”
“我不可能道歉!”虞湘湘吼道。
……
事情最终的结果,是虞湘湘休学两个月,承认错误了再回校处理。
坐上虞家的车,虞湘湘咬紧牙给傅砚洲发去消息——
【是不是你把证据给侯老师的?】
那边迟迟不回。
虞湘湘气得把手机摔了!
——
程筝觉得像是活过来一样。
那个她又怕又讨厌的坏种,终于走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她的父亲也是伟岸的,能够鼓起勇气保护她。
还有一件好事。
班主任告诉她,市里面举行了A国与F国青少年交流的活动,即将有一批F国的高中生来他们学校进行为期一周的学习。
每一个F国交流生会有一名A国学生做学伴,陪同他们学习。
年级给了程筝一个“学伴”的名额。
每一名学伴完成任务后,会有奖品。
程筝一看侯老师的文件,奖品那一栏有电动车的选项,还是A国最好的牌子。
回到教室后,她没有笑,但眉间舒展,像天边的流云般自在。
侯老师没有告诉她,这次活动是傅砚洲的父亲牵线举办、学伴的奖品也是傅氏集团赞助的。
潘雨林见程筝回来,接收到某一道目光,他在程筝要坐下时,悄悄挪动程筝的椅子……
“啊!”
教室里传出潘雨林杀猪般的嚎叫。
程筝吓了一跳。
她回头,见自己的椅子被挪开了,再挪一点她就要摔到地上了。
潘雨林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腿,冷汗淋漓。
而她的余光,瞥到后座那个男生的脚放在她的椅子腿旁,把椅子挪正了。
她的心窜过一阵电流,麻酥酥的。
她的手指,攥紧了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