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仿佛穿越回了几千年前,黄沙做面纱,城内有神殿,有黄泥房,有石头路。
遥遥看去,整个古城的房子一层压着一层,像坐落在半山上。
最高点有一个神像,仿佛居住在这里的信徒们拱卫着神的尊严。
城内如同一个迷宫,当地的商贩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衣服,街道狭窄,城中还有一片天然的湖泊。
高高的黄泥石头房矗立着,仰首只能见到一方蔚蓝色的天空,让人完全沉浸在这个神秘的世界。
跟来往的游客一样,顾青桐脸上露出新奇的表情。
傅砚洲搂着她,懊恼地说:
“老婆,要知道你喜欢,我早就带你来了。”
“现在来也不晚。”
“出发前你还说远,现在觉得怎么样,值得吧?”
顾青桐笑笑,柔柔地解释:
“我怕你开车累,还得辛苦杰森他们跟着。基地那么多事,油井的问题还没解决,我怕你没有心情。”
傅砚洲亲了亲她的唇角,深情地说: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幸福。你说的那些,跟你的快乐比起来,都是浮云。”
这一对璧人的恩爱互动让周围的游客和商贩都笑着赞叹。
一位穿着长长的米色袍子,留着白色胡须的老者上前。
“你们好,打扰一下。这是为你们作的画像,看到你们这么恩爱,让我想起了我们古文明中的两位爱神。”
顾青桐礼貌地接过。
画作很特殊,是用带着暗纹的特殊材质纸张,粘在牛皮画袋上的,很像古文明中寻找宝藏的地图。
画上的男女一看就是他们两人,流畅狂放的线条勾勒出一幅拥吻的浪漫画面。
她很喜欢。“谢谢您。”
“您喜欢就好,这幅画只要三万Z币……”
顾青桐一听,这也太贵了,相当于两千A国币呢,就这么个简笔画。
她刚要拒绝,旁边的男人抽出几张钞票,痛快地递给了老者。
老者开心地跑了,好久没见过这么慷慨的大傻子了。
顾青桐看看手里的画,蹙眉看看男人。
“老婆……”
“这钱花得值。”顾青桐抢先答道。
“是吧,这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美好回忆,这画得多好啊。”
“重要的是还验证出你是个傻的。”
傅砚洲搂紧她,抬起她的脸,咬了下她的樱唇。
“我是傻子,你就是傻媳妇儿。”
保镖在后面,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他问杰森:“恋爱中的男人,都是这么的……”
他指了指头,碍于那个男人是他的雇主,他没有说出“脑残”这个词。
杰森耸耸肩:
“其实,也很少。”
他受雇于不少富商、政客,特殊人物。
但像傅砚洲一样,为了他的妻子伤害自己的身体,做了那么多不利选择的男人,他第一次见。
……
逛了整整一下午,他们一行人入住了古城最好的酒店。
吃过饭后,夫妻俩在露天阳台上看星星。
这里是全古城最好的观景点,就在神像之下,正对着湖泊,在夜风中俯瞰整个古城的风光。
阳台上有从里面往外吹的窗纱,有此处才生长的罗藤花,有与黄泥黄沙相伴的昏黄暖灯。
正中间有一个大大的躺椅。
傅砚洲靠坐着,顾青桐枕着他的腿,两人的手缠绕一起,他的手指不住地把玩着她的。
“其实爸对妈没什么感情,他眼中只有肩上的责任,所以才让虞釉白钻了空子。”
“你嫁进来后应该也能感受到,爸常年在忙碌,不怎么回家,对家里的事也难有闲情去管。”
“他对你的关心,甚至那次去青江接你,已经算是对家里人最关怀的情况了。所以啊,我妈对你的敌意就更大,她认为,你抢走了她丈夫和她儿子的关注。”
顾青桐听到这里,忍不住喃喃道:
“你母亲有这种想法,那么不管是谁嫁到你家,就算是她看上的方晚星,她也会讨厌。”
傅砚洲握着她的手骤然紧了紧。
“筝筝,你知道吗。尽管我高中毕业后出国了,几乎没有听到过你的任何消息,但我在心里幻想的妻子,一直都是你,除了你以外,我接受不了别人嫁给我,跟我共度一生。”
他目光飘渺,思绪不知飞去了何处。
“所以,就算没有虞湘湘,就算你跟白越在一起了。我想,我也会在回国接手傅氏,让事业步入正轨的那个节点,找到你,然后……让你嫁给我。”
顾青桐心里涌起酸热的洪流。
她没有想过,没有虞湘湘的事,她和他还会有怎样的交集。
“所以筝筝,你是我的,从十五岁第一次见面,你就注定是我的人。”
他身上炙热的气息包裹住她。
他无法想象如果她没有嫁给他,他的人生会是怎样的无趣。
顾青桐咬咬唇,抱怨道:
“照你这么说,那我和你母亲就是天生的敌人。你别忘了,你也是帮凶,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傅砚洲在她头顶长叹一口气。
“我越是想抓住什么,就越是抓不住。我怕失去你,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怕在你面前丢了男人的尊严。”
“我还自诩脱了俗套,认为我娶你就是爱你最好的证明。其实,我不过就是俗人一个,跟所有男人一个想法,想让自己的妻子、母亲和妹妹和谐共处。”
他咬咬牙,承认道:“其实,这就是男人的无能。”
顾青桐垂眸,她曾经受过的委屈,也是千千万万妇女婚后的真实写照。
傅砚洲想起什么,嗓音沙哑地解释道:
“筝筝,虞湘湘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有恩的妹妹,我对她也没有什么兄妹感情,只有被裹挟的恩情。一直以来,我的全部心思都在你身上,根本没有别的女人,有让你误会的地方,也都是我……故意想引起你的关注,都不是真的。”
他说的,顾青桐相信。
“筝筝,我无数次想剁掉自己的手,因为那一巴掌。”
那是一根刺,一直在顾青桐心里扎着
“不要说了,关于那件事,我不想听。”
“筝筝,我,我不想辩解什么,因为是我错了。但有一点,我想说……那次,不是因为虞湘湘,是因为我妈,你当时说虞湘湘是婊子生的,我……或许是因为我妈跟虞釉白的事吧,你说的话一下子刺激到我的神经……又让你因为别人的过错受到伤害,我该死。”
他的话堵在喉咙里,因为巨大的痛苦几乎失声。
听他说了这么多,顾青桐决定,把一直以来梗在胸口的气都抒发出来。
她问:“还有吗?”
那么多她想不通的事,今晚她想知道全部的答案。
傅砚洲听明白,这是她主动给他求谅解的机会。
于是,他继续说:
“雷奕泽那次殴打你,我把你的录像拿走了,其实,我没有毁掉,我只是不想让警察把他抓走。”
“你……”
“筝筝,你听我说。其实公理法治,不讲情,没有偏向任何一方,对施暴的雷奕泽是,对受害的你亦是,所以我不想用公序的方法去处理这件事!”
傅砚洲咬着后槽牙,目光幽冷。
“雷奕泽家里有背景,他打你,根本就不算什么事,被抓进去不痛不痒就会被放出来,对我来说,这样的处理方式根本没有用!凭什么他打你,让你痛,而他不会有丝毫难受?我要让他痛!是真正的身体上的痛!比你痛一百倍!这样我才觉得解气。”
顾青桐恨恨地捶他的胸口:
“你是解气了,我却更气了!”
“对不起,老婆。”傅砚洲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在唇边亲吻。
“还有你一直耿耿于怀的票的问题。我当时是觉得,比起让你站在镜头的暗处,我更想让你站在我身边,站在明亮的灯光下,让所有人认识你,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傅砚洲,你的想法很大男子主义,也很狭隘,你都没有问一问我的意愿。”
她叹了口气。
其实这何尝不是两个人的问题?
互相猜忌,互相不信任,互相不吐露心声。
让误会越来越深,把彼此越推越远。
两个人拥抱彼此,恨不得进入对方的骨血,与对方融为一体。
这时,傅砚洲开口,低声问:
“十年了,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当初为什么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