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说话请三思。”
祁衍往后退了一步,低垂着眸子,没有抬眼。
对于他的抗拒,月如娇也不生气,似乎对祁衍的反抗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转过身,重新走向屏风后面的衣架。
赤裸的脚尖就像只轻佻的小猫,动起来十分轻盈。
血红的脚趾甲,衬托得她的脚更加白皙。
完全是一副娇俏少女的打扮,根本不像是将近三十岁的稳重妃嫔。
“近来皇上赏了我不少新料子,我让人给我做了几件衣裳,叫你来帮我参谋参谋,哪一件更好看。”
“贵妃娘娘天人之姿,自然是哪一件都好看。”
祁衍的话非常官方,滴水不漏。
月如娇也习惯他这副仿佛一个假人一般的死样子,随手指了件鹅黄色的外衫。
“给我这件。”
“是。”
跪在地上的丫头迅速起身,将外衫递到月如娇的手里。
她随手接过衣服,搭在手臂上,重新回到祁衍身边。
轻盈的脚步,就像是一只黄色的蝴蝶。
月如娇在距离祁衍不足一步的距离站定,随手脱掉了身上的浴袍。
丝绸材质的浴袍,丝滑非常。
顺着月如娇同样细滑的皮肤,滑落到地上。
月如娇眼睛死死盯着祁衍。
声音娇软。
“衍儿,你帮我看看,我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赤条条的模样,就像是一条被剥干净了鱼鳞的鱼。
不着寸缕。
月如娇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娇羞和害臊,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人群中间。
身边的丫鬟也对此司空见惯似的,全都老实地站在后面,没人敢抬头。
月如娇转了个身,把背朝向祁衍。
轻轻摇晃着下半身。
她的身子生的娇小,连脊背也窄窄细细。
寻常男子的手掌,甚至可以一把握住。
皇上就多次对她的纤腰薄背赞不绝口。
“衍儿,干嘛呢?快帮母妃看看啊,我是不是长肉了。”
一句‘母妃’,让祁衍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
长袖下的拳头死死攥紧,指尖几乎要穿透掌心。
“贵妃娘娘,自然是完美的。”
“完美?完美你怎么不敢看我?”
月如娇缓慢的摇着身子,渐渐朝祁衍贴近。
就在她要把光裸的身躯凑到祁衍身边时,对方一个侧身,再次避开。
波澜不惊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警告。
“贵妃娘娘贵为百妃之首,还请注意宫中礼节。”
“让我注意宫中礼节?你的意思是说......我放荡不堪,不知检点是吗?”
月如娇突然回过身,双手猛地伸到祁衍的脸颊上。
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
语气变得咬牙切齿,“衍儿不是从小就清楚吗?我原本就是这种不知检点的女人,我就是喜欢被你看到身子。”
祁衍的视线依旧死死盯在地面上,一副灵魂已经升天了好几天,身体还没死透的模样。
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月如娇莫名涌上一股怨气。
从小就是如此。
祁衍这个人倔得很,表面上毕恭毕敬,克己复礼,没出过一丝差错,但其实骨子里,根本就从来没把她放到眼里过。
当年月如娇还是个懵懂的二八少女时,就进了宫。
还没情窦初开,就承了圣宠,早早成了皇帝的女人。
作为月府唯一的嫡女,这是她的命,根本由不得她选。
为了父兄和整个家族的荣宠,她的使命就是用自己的身子,死死抓住皇上的心。
但是那个年纪的少女,怎么会不春心萌动呢?
每天晚上对着皇上那张干枯的老脸,她没有直接吐他身上,已经算是意志力强大了。
后来见到小祁衍的第一眼,月如娇就彻底沦陷进去了。
祁衍早熟,明明当时的还年纪很小,但是有何氏悉心照顾,身形已经长得很高大了。
尤其是那张脸,更是美得惊人,几乎完美地继承了何氏所有的优点。
何氏的容貌若是长在女子身上,总感觉缺少了些妩媚和女人味,但是长在男孩子身上,那便是亦正亦邪,俊朗非凡,勾人得很。
月如娇的年龄本来就不大,少女的心思根本遮掩不住。
即使她正得宠,几乎和皇上日日夜夜缠绵,但她依然对皇上这种老头子无感,根本不可能日久生情。
当时的月如娇满心满眼,都是祁衍这种俊朗的少年。
那时候的小祁衍还非常活泼,月如娇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蹦蹦跳跳地从尚书房出来,一溜小跑回殿里找何答应。
从那时起,偷看祁衍放学,便也成了月如娇每日的例行公事。
看到那翩翩少年的笑容,瞬间就能把她伺候皇上一整晚的痛苦一冲而散。
月如娇曾经大着胆子,跟祁衍搭过一次话。
那时候的祁衍虽然年纪小,但是当时礼仪就已经学得非常到位了。
知道她是父皇的妃子,不敢有丝毫僭越。
甚至不多看她一眼,只是在旁边规规矩矩地行礼。
那天晚上回到殿里,月如娇发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脾气。
原本以为凭着她倾国倾城的容貌,祁衍一定会对她一见钟情。
钟不钟情她不知道,但是这次却是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两个人的身份差距。
祁衍是皇子,而她,是皇妃,是祁衍父亲的妃子。
他们如果在一起,那就是乱伦。
他们两个注定了此生无缘。
一想到这个,月如娇就气得发疯。
几乎把半个宫殿都砸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