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垫着脚透过缝隙看到前面缓缓而来的花车,等她一回头,发现儿子一脸羡慕的看着坐在爹爹肩膀上的妹妹,当即让长生将平平也抱起来。
长生听了沈蓉的话,一只手扛起儿子,放到了肩膀上,正好一边肩膀坐着一个孩子,而他两只手紧紧地护着兄妹俩。
幸好这拥挤的时刻不是很久,随着花车往城外去,城南街上的人也跟着一道出了城。
沈蓉一家出了城后就没有再跟着花车去踏青游玩,欣赏奇花异木,而是在城外租了牛车,直奔群芳馆。
二月的群芳馆里无比热闹,自进门起,一路上各种花卉百花争放,正是争奇斗艳之时。
沈蓉一家到的时候,那些参宴的花卉好些都已经摆了出来。
摆放花卉的看台是沿着湖边的走廊搭建的,长长的一条。
看台上的各色花卉一字排开,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各种奇花异木,美轮美奂,就是那仙境也不过如此了。
沈蓉还看到那株卖了八千两银子的十八学士,那附近围着人最多,大家都望着那株十八学士,嘴里啧啧称奇。
无疑那株十八学士成了众多花台上中最耀眼的一株花。
那十八学士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看模样并不是刘东家。
沈蓉松了口气。
二人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便去了存放花木的花房中,找到了她昨天送进来的那株月季花。
一夜过后,月季花依旧开得绚烂,沈蓉将几颗开败了的花给摘了下来。
找到花后,夫妻二人也没忙着搬花,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进空间让长生换了一身锦袍。
刚才从城南到城外那一路,挤挤攘攘地,夫妻二人的衣裳早就被挤得不成样了。
幸好身上一向在空间里放几身衣裳,倒也方便了二人行事。
换好衣裳,二人在水边洗漱一番,这才带着孩子从空间里出来。
长生力气大,一尺多宽的花盆也不用抬,一个人就将花搬到外面看台上。
他将花刚一搬出来,便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实在是这花颜色丰富,且整株花型也着实有些特别,即不像梅兰菊那样姿态优雅,也不像莲花那样亭亭玉立。
这像月季又不是月季的花,反而团成一团,多姿多彩,那叫一个花团锦簇,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喜庆又欢乐。
大家见那似月季又不像月季的花,开出那么丰富颜色的花朵,不由得上前来,看仔细一些。
“这是月季吗?好像又不像。”
“我看这像蔷薇。”
“蔷薇花型没这个好看,你看这花朵的颜色,红的,绿的,粉的,黄的,紫的,白的,带条的,粉中透白的………啧啧啧……这颜色也太多了吧!”
“这怕不是将所有颜色的月季,全种到了一棵枝上吧?”
“也不知是谁家的,居然有这巧思。”
“这颜色不会是染上去的吧?”有人质疑。
实在是这花的颜色太多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这话一出,立马有人反驳道:“这不可能,能进来的花,都是经过检查的。”
又有人道:“今年的群芳宴,花落谁家可不好说。”
“这一看就是一匹黑马,也不知是谁家的?”
“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那些泥……都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哪里晓得风不风雅……”有人不忿道。
那些守在看台下,护花使者们议论纷纷,当听到这时脸色都有些不好了。
也不知道圣上怎么想的,偏要与民同乐,可那些人哪里懂得欣赏那些奇花异草。
让他们来评那不是牛嚼牡丹吗?
前几年选出来的花,就一个字,大!
花朵越大越好!
前几年,那牡丹魏紫,还有那大朵的莲花,在群芳宴占尽了便宜。
再后来,这两年那些平头百姓的审美总算是有了些提升,但也只占了个“奇”字。
而这个奇偏只奇在颜色上。
一色花,那叫寻常。
两色花,有点意思。
三色花,那就有点稀奇了。
今年倒好,先是刘家种了株十八学士,花色花型多姿多彩,光颜色就不下三种。还不算那粉带白,白底红条的。
那株十八学士一上看台就将那些游客们的目光全吸引了过去,也把看台上其他的花压了下去。
可没过一会儿,现在又出现这一团花里胡哨的月季。
这颜色,这花型,比之那十八学士也不差了,且这体型还又大又圆,一眼看过去,除了那一团,别的都不起眼了,这着实吸引眼球。
这一大团花一出来,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众人围着那朵彩色花球议论纷纷。
因着平民们的审美,那些草啊,兰啊,是不会搬到看台上的。
那兰花若不是跟去年那样带着金丝,一般的兰花,在百姓们的眼里还不如一把韭菜看着顺眼。
那金丝兰能突出重围,除了颜色占了个奇字外,最主要的是,那金丝带着实让人惊艳,一看就很贵得样子。
虽然美有雅有俗,可美到极致,也是可以雅俗共赏的。
就像长生搬出来的这株花,也是这般如此。
长生听到众人的议论,忙走过去,对众人一拱手,道:“多谢各位抬爱,这是多色蔷薇,是在下应缘巧合之下所得。”
长生这话一出,立马就有人打听长生的来历。
毕竟这几年,年年办群芳宴,京城里有哪些人家参加,他们这些人早已经都混熟了脸,可眼前这人却是个新面孔。
虽然每年会出现一两家新面孔,大家已经习惯了,但,这花就有几分稀奇了。
“不知公子是哪家府上的?”
长生微微一笑,道:“在下不才,乃是已故平阳侯之子。”
长生将平阳侯三个字一吐出来,周围的人都下意识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是说平阳侯府的嗣子是个傻子吗?
这看着也不像傻子啊!
当然不像啊,人家现在本来就不是傻子。
长生为了这一天,不仅跟着管家出去过几次,学接人待物,就连一身礼仪也跟着花嬷嬷请教过。
只见他一身锦袍,如青松般挺立在花盆旁。
长生本身长得就不差,一身青袍往花边一站,到也有几分赏心悦目。
而是,他跟人说话时不疾不徐地,如春风拂面,很是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大家见长生不卑不亢,一点儿也不像流言中那样粗鄙傻气,无不暗道:流言果然不可信。
众人打了会儿眉眼官司,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看台上的花上。
这会儿到的人,除了参加群芳宴的人,便是一些来来往往观赏的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