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魁楚在昏暗的夜色中仓惶逃窜,他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被顺军的骑兵追上。他的心如同被重锤击打,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恐慌与绝望。突然,他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有些不对劲,原本溃散的明军并未被追击,而顺军的骑兵却似乎对他这个逃命的总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迅速朝他逼近。
他猛地一回头,只见一名扛旗的士兵紧紧抱着中军的大旗,忠实地执行着他的职责。无论丁魁楚如何狂奔,那名士兵都如影随形,紧追不舍。丁魁楚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傻小子!快把旗子扔掉!我们已经被打败了,你还要这旗子有什么用?”
然而,那名士兵的眼神异常坚定,他牢牢抓着旗杆,仿佛那是他生命的全部:“这是大明的旗帜,人在旗在!我虽死,旗也不能倒!”
丁魁楚气得直跺脚,大骂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用你这么个愚忠的家伙!快走,别让我再看见你!”说完,他愤然转身,慌忙改道向西逃往阜阳。他心中充满了对那名士兵的愤怒和不解,但更多的却是对自己命运的无奈和悲哀。
顺军的骑兵原本是想追击明军的中军大旗,但靠近一看才发现只有一名士兵在坚守。他们相视一笑,放弃了追击,继续寻找其他明军的踪迹。战斗已经平息,战场上的硝烟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死寂。
来亨押着丁魁楚来到李自成面前,用力把他往地上一扔,说道:“皇上,臣已将明援剿总督丁魁楚擒获。”丁魁楚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但却咬牙不吭声,只是用愤怒的眼神盯着李自成。
李自成见状,高兴地跳下马来,伸手想扶丁魁楚一把:“丁总督没事吧?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丁魁楚一口唾沫啐在脸上,接着是一连串的辱骂。李自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周围的人纷纷拔刀欲杀丁魁楚,但李自成却制止了他们:“慢着,朕有话要问。”
他强忍着怒气,问道:“丁魁楚,朕本不想杀你,若你肯投降……”话还没说完,又被丁魁楚打断:“你一口一个陛下,真当自己是皇帝了吗?除了烧杀抢掠,你还会干什么?”接着他又嘲讽道:“李闯贼,你的梦该醒了!你不过是个流寇,根本成不了真龙天子!”
李自成听后大为不悦,但他还是强忍着怒气,问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投降了?”丁魁楚再次啐了一口,骄傲地说:“我乃万历年间进士出身,曾在户部及地方任职,岂能向一个驿卒称臣?”
李自成挥手示意来亨将丁魁楚带走。丁魁楚误以为李自成要杀他,吓得连连磕头求饶:“大顺皇帝饶命啊!我兵败被俘,心服口服了!”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连李自成也感到意外。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杀意,他觉得丁魁楚这个人反复无常,不堪大用。
“丁魁楚慢待君上,应当斩首以祭军旗!”有人建议道。李自成沉吟片刻后,丁魁楚急忙说道:“皇上,我有计策可以不战而取淮南、凤阳两地。”李自成挑眉问道:“哦?说来听听,若敢有半句虚言,定斩不饶。”
丁魁楚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身为明援剿总督,被擒时敕书、印绶都落在了大顺军手中。可以派顺军假扮成我的亲兵,随我前往淮南,诈开城门,这样一来淮南可图,凤阳亦是如此。”
李自成虽然心存疑虑,但也觉得这个计划可行:“话虽如此,但守军已知你战败被俘,又如何能瞒过他们呢?”丁魁楚自信满满地说:“有敕书、印绶在手,我自有办法应对。即便计划不成,对大顺军也无丝毫损失。”
李自成听后点头同意了这个计划。他心中暗自盘算,如果计划成功,不仅可以轻松夺取两座城池,还能给丁魁楚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于是来亨下令让顺军换上明军的旗帜和装束,并押着丁魁楚向淮南进发。他们沿着小路前行,尽量避开明军的哨所和巡逻队。丁魁楚则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走着。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李自成的愤怒和不满,也有对未来的担忧和恐惧。
淮南城内的守军已经听到了丁魁楚战败的消息,城中人心惶惶、议论纷纷。副将陈洪范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曾经历过萨尔浒之战的洗礼,因此他格外警觉。他下令紧闭城门并加强防守以防不测。他站在城墙上,凝视着远方,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他知道,这场战争对于大明来说已经处于劣势,但他仍然坚守着自己的职责和信念。
夜幕降临时分,程鸣押着丁魁楚来到城下。他谎称自己受伤请求入城,并故意装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陈洪范心生疑虑,便派人出城查看情况。在火光映照下,只见丁魁楚假装咳嗽几声,而顺军则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以示威胁。查验的士兵仔细打量了丁魁楚一番后,终于相信了他的身份,并返回向陈洪范报告。
然而,陈洪范仍然不放心。他亲自查验了敕书和印绶,但仍然心存疑虑。于是,他又派了一个熟悉丁魁楚的人出城再次确认。丁魁楚见状,便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大声呵斥道:“还不快开城门让我进去!”查验的人见状,只好返回城内报告说丁魁楚确实回来了。
于是,城门缓缓打开。丁魁楚趁机率领顺军冲入城内,而城门尚未完全关闭之际,顺军突然变装杀出。城外埋伏的伏兵也齐声呐喊,声势震天。陈洪范见状长叹一声:“丁魁楚误我啊!”随即下令投降。他知道,这场战争已经无法挽回了。
丁魁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既感到庆幸又感到悲哀:庆幸自己终于逃脱了李自成的掌握,悲哀自己竟然亲手将大明的一座城池拱手让给了敌人。他默默地站在城墙上,凝视着远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无奈。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了。
三月风云突变
三月十八日,春日的暖阳还未完全驱散晨雾,南京城内已是一片慌乱。紧急战报如同狂风一般,从凤阳席卷而至,带来了令人心悸的消息。
“丁魁楚带兵前往淮南的途中,竟被李自成那伙贼人伏击,人马损失惨重,丁魁楚自己也投降了敌人。更为糟糕的是,敌人利用伪造的圣旨和官印,骗开了淮南城的城门,兵不血刃便占领了淮南!”
“还有更紧急的,李自成率领五万大军,已经兵临凤阳城下!”
春和殿内,兵部尚书史可法一字一句地宣读着战报,声音沉重而急促。大殿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所有官员都屏息凝神,听着这令人心惊胆战的消息。
太子朱慈烺坐在龙椅上,脸色苍白,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各位爱卿,咱们……咱们该怎么办啊?”
凤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直接关系到南京的安危。一旦凤阳失守,南京便将陷入紧急状态,整个朝廷都将陷入混乱。再加上张献忠在湖广那边捣乱,南边的局势已经岌岌可危。而北边的局势也是一团糟,如果南边再乱起来,大明王朝就真的危险了。
史可法见状,赶紧安慰道:“殿下别急,朱国弼、刘肇基他们已经退到扬州去了,李际遇、王之纲也正带着军队往南赶,打算从后面偷袭敌人。还有,您的命令已经送到华瑞奇、简明孝两位将军那里了,他们正顺着江往南京赶呢,估计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到。”
然而,朱慈烺却并未因此而稍感宽慰,他猛地一拍龙椅,声音响彻大殿:“本宫问的是怎么守住凤阳!”
守住凤阳,那可是关乎皇家脸面的大事。而且,前“唐王”朱聿键还被关在那里呢。想当年,崇祯九年的时候,建奴打进关来,京城告急。前唐王朱聿键不顾禁令起兵勤王,结果走到裕州就被巡抚发现了,上报给了朝廷。崇祯皇帝下旨让他回去守自己的地盘。结果半路上遇到敌人,打了几仗有输有赢,最后还是回了南阳。崇祯皇帝一怒之下,就把他贬为庶人,关到了凤阳,改封了他的弟弟朱聿鏼。
面对朱慈烺的怒火,满朝文武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他们心中都明白,守住凤阳的重要性,但此刻却都束手无策,只能盼着华瑞奇、简明孝他们快点来救场。
朱慈烺发泄完怒火后,又问道:“高杰、刘良佐他们人呢?”他的声音中带着焦急和期待。
史可法回答道:“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但是北边路上敌人太多,消息可能传得慢,估计也快到了。”
朱慈烺又追问:“军饷怎么办?”他深知,没有军饷,军队就无法维持,更无法打仗。
史可法叹了口气,说道:“已经派张煌言去扬州想办法了,但还没消息。”他的话语中带着无奈和忧虑。
“赶紧再派人去问问!要是筹不到,本宫就预征明年的税了!”朱慈烺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他心中明白,眼下的局势已经危急到了极点,必须尽快筹集军饷,守住凤阳,否则大明王朝就真的危险了。
……
在扬州府衙里,张煌言和知府任民育面对面坐着。两人的脸色都凝重而焦急,他们深知眼下的局势已经危急到了极点。
过了好一会儿,任民育开口了:“张兄啊,阜阳、淮南都丢了,凤阳也危在旦夕了。敌人肯定会往南打到扬州来的!”他的声音中带着忧虑和无奈。
张煌言叹了口气,说道:“马士英的军队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他的话语中带着愤怒和失望。他深知,马士英的军队是朝廷的重要支柱,如今却如此不堪一击,这让他感到十分痛心。
两人又聊到了筹军饷的事。任民育摇摇头说:“没筹到。扬州的富商们太抠门了,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肯捐钱。”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和愤怒。他深知,这些富商们平日里享受着朝廷的庇护和特权,如今国家危难之际却不肯出手相助,这让他感到十分愤慨。
张煌言也沉默了。他知道,当官的又不能像强盗一样去抢钱,只能指望那些富户和商人们捐点。可现在没人愿意捐,除非官府硬逼。筹军饷的事就这么僵住了。他深感无奈和焦虑,他知道军饷是军队的命脉,没有军饷军队就无法维持更无法打仗了。
张煌言又叹了口气说道:“扬州有这么多人要是每人捐一两银子也能凑个百万军饷啊!可惜没人愿意捐。等敌人打来了他们也不肯上城墙防守就指望着老天保佑了。”
任民育也叹了口气突然说:“我有个办法能筹到五十万两银子!”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绝。
张煌言惊讶地问他是怎么回事。任民育说:“府库里还有没退回去的赋税十万两淮北盐场那边还存着五万两盐税这些都可以先借来用。等北京户部拨款到了再还上。另外我打算以官府的名义强行向富户和商人们征收三十五万两银子。”
张煌言有点犹豫:“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万一传出去了对任兄你的名声不好。”他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和反感甚至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任民育却笑了笑说道:“没事儿的,我正想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等局势稳定了还需要张兄你帮忙让我官复原职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松和调侃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和地位。
张煌言被任民育的大义所感动他跪下来拜谢道:“任兄真是高风亮节啊!煌言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知道在这个危急的时刻任民育能够挺身而出为国家和人民筹集军饷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精神啊!
任民育扶起张煌言后就立刻下令让衙役们去办事了。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筹集到军饷才能保住扬州和整个大明王朝的命运啊!
……
在荆州城外,简明孝正围着城池攻打,但还未攻下,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于是,他先整顿军队,又派了许多细作去打探湖广那边的消息,想寻找一个合适的突破口。
这天,突然有个传令官带着个穿着老百姓衣服的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封黄绸包裹的圣旨,喊道:“报告总督大人,南京有圣旨到!”
简明孝闻言,立刻站起身来,走到传令官面前,接过圣旨。他心中明白,这圣旨的到来,必然与眼下的局势有关。他拆开黄绸,展开圣旨,只见上面写着:“着秦总督简明孝,速速顺江而下,支援南京,不得有误!”
简明孝看完圣旨后,沉吟片刻。他知道,这圣旨是太子朱慈烺发来的,要求他立刻支援南京。然而,他心中却有些犹豫。他深知自己军队的情况,这些都是川中的精锐,从四川打到湖北,路途遥远,消耗巨大。如果轻易出兵,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这时,太监张彝宪走上前来,验明了身份后,催促道:“秦总督啊,赶紧顺江而下,支援南京吧!这可是太子的旨意,不得有误啊!”
简明孝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我是陛下亲自封的四省总督,用兵的事得由我说了算,不能由太子和你来指手画脚。”他的话语中带着坚定和决绝。
张彝宪一听,脸色立刻变了:“你这是要抗旨吗?你可知抗旨的后果?”他的话语中带着威胁和恐吓。
简明孝却毫不在意,他解释道:“不是抗旨,我只是觉得我的军队都是川中的精锐,从四川打到湖北,这可不是小事儿。得万无一失才能出兵。如果轻易出兵,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张彝宪一听,更火了:“你是朝廷的官员,就得听朝廷的命令!不听就是谋反!”他的话语中带着愤怒和不满。
简明孝却仍然摇头:“洪承畴松锦之战的失败你们忘了吗?我这次出兵不是为了进攻,而是为了救援。如果强行让我出兵,那我宁愿辞官不干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决绝和无奈。他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让他失去官职和地位,但他更明白,这个决定是为了整个大明王朝的命运和前途。
“简明孝啊,你……”张彝宪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带着几分无奈与愤慨。他本以为简明孝会如同以往那般雷厉风行,接到太子的命令后立即发兵,却没想到这位秦总督竟敢抗旨不遵。这可是太子的命令啊,非同小可!张彝宪心中焦急万分,太子那边正急等着援军呢,这可如何是好?
张彝宪看着简明孝那淡然自若的神情,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简明孝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张公公,您还是先回朝复命吧,我会根据湖广的情况来决定是否出兵。”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如同重锤一般击在张彝宪的心上。他愣了片刻,只好悻悻离去,心中虽想罢免简明孝的职位,但一想到简明孝手下那十二万川兵,便又胆怯了。那可不是吃素的,根本不会听他的。
张彝宪一走,简明孝便召集了手下将领开会。他坐在主位上,神色凝重,目光扫过众将,沉声道:“李自成那伙强盗带着八万人往南打凤阳去了,太子命令咱们去支援,大家有什么好主意?”将领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无人应答。
这时,曾英站了出来,他身材魁梧,面容坚毅,是简明孝手下的得力干将。他拱手道:“秦总督,我认为出兵前得先把粮食的问题解决好。”众将一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简明孝转头看向曾英,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又叹了口气说:“咱们从四川出兵到湖北,粮食都得靠蜀中供应。这要是远征,粮道那么长,很容易被敌人截断。一旦粮食没了,军队自己就乱了。”
杨展也站了出来,他身材瘦削,面容精明,是简明孝手下的智囊。他接着道:“还得防着张献忠那小子又回来捣乱。”简明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张献忠虽然跑了,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再回来。如果咱们把主力都调走了,张献忠再杀个回马枪,四川可就没人守了。
众将议论纷纷,商量了半天,终于定下了策略。简明孝站起来对大家说:“咱们这次出川入楚,一是为了剿灭贼寇,二是为了支援南京保护太子。”他声音坚定,目光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于是他下令军队分成五路行动,每一路都有明确的任务和目标。
“秦翼明,你带三万含溪峒的士兵回四川,一部分驻扎在夷陵防备张献忠,剩下的守住进入四川的要道。再派五千人去川北剿灭摇黄贼。”简明孝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严厉和不容置疑。
说起摇黄贼,他们最初是由摇天动和黄龙领头的,后来分成了十三家,袁滔成了他们的头头,在川北的巴中、达州一带横行霸道,专门干抢劫的勾当。他们经过的地方,到处都是白骨,百姓们闻风丧胆。
秦翼明闻言,眉头紧锁,问道:“那摇黄贼怎么处置?”简明孝毫不客气地说:“杀!”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秦翼明又问:“如果他们投降呢?”简明孝冷冷地回答:“先假装接受,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们全宰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冷酷,仿佛是对这些贼寇的深深痛恨。
秦翼明有些担忧地说:“这些贼要是打不过就躲进山林里,咱们就很难剿灭了。”简明孝闻言,沉思片刻后说:“那就用咱们的溪峒兵,他们擅长山林战。咱们可以假装安抚他们,把他们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智谋和狡黠,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秦翼明领命而去,心中暗自佩服简明孝的计策。
接着,简明孝又看向曾英,吩咐道:“曾英,你率领一万水师和一万步兵,顺江而下支援南京。我给你军令,沿途可以向州县征收粮食。但记住,以防守为主,不要轻举妄动。”曾英接令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坚定。他深知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也明白简明孝的用意。
“杨展,你带一万水师负责把四川的粮食运到荆州去。”简明孝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信任。他知道杨展精明能干,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杨展领命而去,心中暗自琢磨着如何确保粮道的安全。
谈到湖广的战事,简明孝看着樊一蘅说:“樊一蘅,你领三万士兵,沿着汉江往北打,拿下承天府和襄阳。我自己则率领中军坐镇荆州,为你提供粮食支持!”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旗帜在飘扬。
……
远在两千多里外的京师,也收到了南京的紧急战报。林小风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手中紧握着那份密信。他深知李自成的实力虽然不如明军,但他擅长围点打援,如果现在调兵过去,反而可能中了他的圈套。
“李卿,你觉得太子调兵有什么不妥吗?”林小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他看向李邦华,希望这位老臣能给他一些建议。
李邦华沉吟片刻后说:“陛下,臣认为太子现在不宜调兵。即使要调,也应该让高杰南下与其他部队会合,反过来包围李自成。”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一种智者的风范。
“高杰现在在哪里?”林小风急忙问道。他深知高杰是一位勇猛善战的将领,如果能让他南下与其他部队会合,那么围剿李自成的胜算就会大增。
“据报,他驻扎在淮北。”李邦华回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因为他也知道淮北和徐州相距不远,而许定国和高杰之间又有深仇大恨。
“那许定国呢?”林小风又问道。他的心中更加担忧了,因为许定国本就是个该死的人,他因为开封失守、纵容士兵抢劫等罪行被判了死刑。虽然现在清军还没入关,但许定国那脾气,说不定还会干出极端的事情来。
“在徐州。”李邦华回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因为他知道许定国和高杰之间的恩怨纠葛,也担心许定国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林小风心里更担忧了,他深知许定国和高杰之间的深仇大恨,也担心许定国会趁机报复高杰。他急忙下令道:“立刻给高杰发密信,让他防备许定国。”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忧虑。
李邦华一听,愣住了,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他看向林小风,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林小风急得直喊:“郭天阳,快叫镇抚司的人来!”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慌乱。
锦衣卫指挥同知宁习孔闻声进殿,他身穿锦衣卫的制服,神色凝重。他拱手道:“陛下,臣在。”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和忠诚。
“从京师到徐州送信,需要几天?”林小风急忙问道。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希望尽快把消息送到高杰的手中。
“回陛下,至少五天。”宁习孔回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沉重,因为他也知道这个消息的紧迫性和重要性。
“那就立刻给淮北发密信,告诉高杰要小心许定国。”林小风急忙下令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忧虑,希望尽快把消息送到高杰的手中。
“臣遵旨。”宁习孔拱手道。他转身欲走,却又被林小风叫住了。
“等等……”林小风叫住了他,“你亲自去!”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和不容置疑。他知道这个消息的重要性,也希望宁习孔能亲自去送信,以确保消息的安全和准确。
“如果高杰已经遭遇不测,就让他的妻子刑氏和外甥李本深暂时接管军队。其他事情,就交给太子处理吧。”林小风又吩咐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和无奈,因为他知道这个局势的复杂性和严峻性。
“臣遵旨。”宁习孔拱手道。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离去。他知道这个消息的紧迫性和重要性,也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和使命。
京师离战场这么远,即使圣旨送到那边,也得五天时间。每次传递这种紧急信件,驿马都承受着重负。驿马稀缺,这也是大明王朝的一个难题。骑兵需要战马,驿站需要快马,后勤和民间还需要驮马、骡马甚至驴子来运输物资和耕田。而此刻,这些驿马正承载着大明王朝的希望和命运,疾驰在通往战场的道路上。
林小风看着宁习孔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无奈。他知道这个局势的复杂性和严峻性,也知道大明王朝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他叹了口气说:“除了传信之外,咱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两件事了。一是赶紧送银子到南京去;二是整顿吏治、恢复生产、操练兵马。想要在京师遥控千里之外的战局,难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和无奈,仿佛是对这个时代的深深叹息。
淮北城外,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然而在这宁静的外表下,却暗流涌动,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河南巡抚越其杰与参政袁枢,这位身姿挺拔、眉宇间透露着坚毅之气的袁可立老先生的后人,正焦急地劝说着高总兵。
“高将军,许定国那厮按兵不动,咱们派使者去催催不就得了,您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况且您俩之间那点私怨,您单枪匹马去赴宴,实在太危险了!”越其杰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担忧。
袁枢也急得直跺脚,捶胸顿足地说:“将军啊,您怎么就不明白呢?太子监国,他的旨意咱们得遵从,这是规矩啊!您这一去,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如何向皇上交代?”
高杰昂首挺胸,斜睨着二人,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二位言之有理,防身保命,确实得小心。但我这总兵的身份,得为大明尽忠,催战的差事,我责无旁贷。”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要真敢动我一根汗毛,我高杰也不是吃素的,定要亲手了结了他!”
“至于凤阳那边,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太子的命令,我得掂量着办。”高杰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袁枢急得满头大汗,他深知高杰的性情,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哈哈,二位放心!”高杰大笑一声,跃上马背,身姿矫健,犹如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我去徐州,就是为了催许定国出兵,你们就安心回去吧。”
“将军……”袁枢还想再劝,却被高杰打断,“别说了,二位放心,我不是一个人去,会带着队伍一起去。”
“咱们和许定国会合后,一块儿打闯贼去。”说完,高杰一挥马鞭,绝尘而去,返回城外军营。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拉长,带着一股不屈的豪情。
越、袁二人对视一眼,无奈摇头,叹息着进城去了。他们知道,高杰的性情如此,劝也是无用,只能默默祈祷他此行平安。
不一会儿,高杰麾下的二万七千大军拔营起寨,浩浩荡荡地向徐州进发。大军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平原上蜿蜒前行,气势磅礴。
其实,高杰此去徐州,除了催战,还打着劫掠京杭运河的主意,想弄点军需物资。尽管林小风三令五申禁止劫掠,但高杰的手下本就是流寇出身,他又管束不严,所以沿途还是免不了烧杀抢掠。每当大军经过一处村庄或城镇,都会留下一片狼藉和哀嚎。
高杰常说:“抢来的粮食,比买的香多了。”他还打算趁机除掉许定国,因为阮大铖给他密信,说许定国在背后上疏弹劾他,骂他是贼,不配领赏。这让高杰对许定国的恨意更加深重。
两日行军,大军抵达徐州城外。徐州城巍峨壮观,城墙高耸,护城河波光粼粼。然而在这壮丽的城池背后,却隐藏着许定国的阴谋和诡计。
许定国一见这阵仗,吓得腿都软了。他原本还想借着宴请除掉高杰,然后投奔李自成,现在看来,硬碰硬肯定不行。但他也只能强装镇定,对副将刘方兴说:“景常浩那边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许尔安公子回信说景常浩很高兴,答应给高官厚禄。”刘方兴回答道。
许定国有两个儿子,许尔安和许尔吉。这两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但许定国对他们的期望却很高。他希望他们能够继承自己的家业,成为一方豪杰。然而世事难料,后世还出了些负债累累的名人。
“好,咱们出城迎接高杰。”许定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
“进城就动手?”刘方兴低声问道。
“不,先骗他进城,等他喝醉了,再乱刀砍死。然后从东门出城,南下找景常浩。”许定国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计划既定,徐州城门洞开,百姓四散躲避,生怕卷入即将来临的风暴。许定国率百余人出城迎高杰,表面客气,内心慌乱。高杰警觉地审视着许定国及其手下,双方各怀心思。
许定国假意邀请高杰将士进城避寒,实则欲以美色诱之。高杰一眼便为“美人”所动,但心中警惕未减,试图寻找破绽。许定国再次邀请,高杰以人数众多为由婉拒,却提出让两千亲兵随他进城享乐。许定国虽心中一紧,但仍强颜欢笑答应。
高杰领亲兵进城,见许定国热情洋溢,戒备稍减,但仍留意到许定国嘴角的冷笑,心中微凛。至城门口,许定国下令城门不闭,高杰故作惊讶询问,许定国则以高杰大军守护为由,自信满满地回应。两人笑声中,却各藏戒备。
随后,二人步入一所被许定国征用的王氏士绅大宅,宅内富丽堂皇,却暗藏杀机。高杰虽被奢华所吸引,但心中警惕未消,深知此行危机四伏。许定国与高杰边走边谈,看似融洽,实则各怀鬼胎,一场暗流涌动的较量悄然展开。
许定国毫不客气,把府里的女眷都赶了出去,还从城里搜罗了不少美女来款待高杰。这些美女个个貌美如花,身姿曼妙,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夕阳西下,徐州城灯火辉煌,王氏府邸内外酒桌林立,将士们欢聚一堂,热闹非凡。后厅中,山珍海味满桌,舞女轻舞,高杰与许定国对坐主位,酒过三巡,高杰借酒意试探许定国对李自成攻陷凤阳一事的看法,许定国表面镇定,内心却暗自筹谋。
高杰故意激问许定国何时出兵,许定国以粮草未备为由推脱,言辞闪烁,引起高杰警觉。宴会继续,欢声笑语掩盖了暗流涌动。高杰对部将们的注视不满,霸气宣称要先享美女。
此时,徐州城北夜色深沉,锦衣卫指挥同知宁习孔与随从疾驰而至,疲惫而焦急。被高杰探马拦下后,宁习孔亮明身份,得以进入军营。李本深迎出,得知宁习孔来意后,忧虑高杰安危。宁习孔本想揭露许定国阴谋,又恐适得其反,遂改口称有旨意需高杰回营接旨。
李本深派人进城传话,却遭闭门羹,意识到许定国可能对高杰不利,惊恐万分。邢氏闻讯赶来,同样担忧不已。宁习孔见邢氏美貌,恍悟高杰背叛李自成之因。面对李本深的求助,邢氏转向宁习孔求计,宁习孔当机立断,下令各部集结待命,准备应对可能的危机。一场关乎高杰安危的较量悄然拉开序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