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宗既然已经计划好,也就料到应该有的后果,那拓拔容虽然没有认出他,可是肯定会跟拓拔元说明一下情况,到时候他难免要拿自己的人下手,之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拓跋宗实在再也想不到一个两全之策了,毕竟要成大事,总是要做出一些舍弃的。
拓跋宗回去,悄无声息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党羽,也没有敢吱声,在心里面暗说了几声抱歉,就连夜干了回去,再不回去,万一拓拔元他们来真的,自己就很有可能出不去了。
还没有回到宣城,他走到一半,停下来喝了一杯凉茶,就听到了八卦。
旁边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他说:“昨夜听说拓拔元那厮撤军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边还算靠近边境,拓拔元那边开战,深受荼毒的就是这么一群人,他们恨拓拔元恨地日夜祈祷他赶快去死。
他对面的那个小伙子乐的哈哈大笑,连拍了好几下桌子,说道:“这个哪里还能有假,珍珠都没有这么真!这下可真的是大快人心了!”
对面的老者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旋即又有些发愁地问道:“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那些人就撤军了,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看他们的样子,没准在蓄谋想要干什么坏事?”
他对面的年轻人安慰道:“放心吧,对面的人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听说啊,是塔帕尔被杀了。”
他最后一句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制造出一种神神秘秘的意思,很轻而易举就赢来了长者的惊呼,他道:“不会吧,那厮能有这么容易死,千军万马都攻打不下他,怎么就这么容易死了。”
拓跋宗静静地喝了一口茶。
年轻人说:“听说是被一个什么叫做拓跋宗的人给杀了?”
长者问:“那个人也信拓拔,那应该是他们那一边的狗啊,怎么还打自己人。”
年轻人充满不屑的回答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我们就坐收渔翁之利,这样不挺好的吗?”
长者说:“不管他以前是什么人,只要是把那狗贼给杀了的,就是我们得英雄,我们真应该好好谢谢他。”
拓跋宗忍不住笑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长者就要离开了,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着就拌了了一下,好玄被他扶住了,不然非得摔个脸朝地不可。
长者充满感激地道:“这位年轻人,多谢你了,不知道你叫什么?”
拓跋宗站起来给了茶钱,笑道:“鄙人啊,姓苟。不用谢了这位大爷,举手之劳而已,先走了。”
他说着,就翻身上马,潇洒离开了,留下老者啧啧称奇:“这手真够快的,连影子都看不着。”
拓跋宗边走边歇,走了三天才回到宣城,果然不出所料,官道上早就有人恭候多时了。
拓跋宗催马上前,挑开马车的帘子,果然看到了夏轩,他满脸都是倦怠之色,看到他还强打起精神:“拓拔……陈兄,你回来了。”
拓跋宗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我回来了,怎么还劳烦三皇子你亲自来接呢?”
夏轩说道:“应该的。这次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毕竟你若是没有这一翻动作,现在我应该在天牢里面跟所有百姓谢罪了。”
拓跋宗说:“不至于此。”
夏轩见他神色淡淡,十分知道察言观色,于是说道:“陈兄舟车劳顿,应该也累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再好好聚一聚,你看如何?”
拓跋宗微微颔首,说道:“多谢三皇子体恤了。”
夏轩说:“我们以兄弟相称,不必这么客气,我一度是想把你引为知己的,只是你也知道,后来出了这样的事,我很难这么轻易的相信你。你也知道,我处在深宫之中,苦衷有很多,我不能这么轻易的相信你。”
拓跋宗摆摆手,说道:“殿下,说够了就别说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与你心怀芥蒂,只是实在是有些累了,还是等我休养生息之后再和殿下说吧。”
夏轩点点头。说道:“看你这么累,还是不要骑马了,不如你坐进马车里面来休息吧,这马车够宽敞。”
拓跋宗也不推脱,转身进了马车,闭目养神去了,到了客栈,拓跋宗又休息了大半天,才勉强养足了精神,去赴夏轩的接风宴了。
他一挑开帘子,就见夏轩依窗而立,正欣赏着对面的湖心亭和长堤,明显兴致挺高的,听到声音,他侧身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这小小的宣城竟然也有如此美丽的景色,过去倒是没有好好欣赏过。”
拓跋宗意有所指地说道:“其实美好的风景一直在这,只是人的心境不一样了而已。你焦虑暴躁的时候,就是登天了去,也觉得九重天上的神仙景色不过如此。你若是开心愉悦了,那么街边的野花野草也是天上人间。”
夏轩说道:“陈兄,倒也不用一上来就这么先挖苦我一下,这可不是什么交友之道。”
拓跋宗说:“好说好说,被你误会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能什么也憋着不说吧?那不是我拓跋宗的行事作风,我嘛,有仇必报。”
夏轩亲自给拓跋宗斟了一杯茶,无奈地说道:“行行行,你让我负荆请罪我落不下那个面子,我给你斟一杯茶。给你赔礼道歉,那天我喝了你一杯茶,信了你,今天你喝我一杯茶,你也原谅我。我们就两不相欠,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仇恨了。可惜吗。”
拓跋宗拿着茶在手中把玩了片刻,抬头看了眼夏轩,能明显感觉到他挺紧张的,他掀开茶杯,然后把唇放在了杯沿,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好了,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了,我们日后没准还有合作的机会,就没有必要讲什么原谅不原谅了,这实在言重,毕竟我们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彼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