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棉自己都没想清和纪夕照的关系,自然没有担心齐韵不同意的说法。
他的眸光落在桌子上的灵牌上,道:“爹娘的死因我会追查,若真的是纪夕照,我会亲手杀了他。”
“就怕你追查不到。”齐韵眼睫在眼睛下覆上一层阴影,她淡淡说:“纪夕照若是有心掩盖当初真相,就凭你,想要追查谈何容易。”
梁帝对纪夕照的评价是:心思缜密,胸有城府,非常人能与之争斗。
这话是说给几位皇子听的,其意思是纪夕照这样的人,不能与其站在对立面。
“连皇子都要巴结的人,你如何能保证自己见到的一定是纪夕照真实面目?”齐韵走近齐木棉,抬眸看向他脖颈上的淡淡红印,讥诮道:“说不定纪夕照接近你,就是为了爹的丞相之位。”
齐木棉微微蹙眉,语气却很肯定:“不会,纪夕照不是这样的人。”
齐韵冷着脸退后两步,语气淡淡:“你自己都这样,又何须来劝我,我对殿下亦是这种情感,你还是早些准备送我出阁。”
齐木棉一怔,眉头蹙的更深。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齐韵是在借用纪夕照来告知她入二皇子府的决心。
“我们的情况不一样。”齐木棉急道:“纪夕照后院又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更没有一个怀孕的丞相夫人,你这根本就是在把自己往龙潭虎穴里面送!!”
齐韵静静看着他,面上显出一点不耐来:“龙潭又如何,虎穴又如何,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昨日和纪夕照睡在一起的时候,你又想过什么后果,不也是贪图一时欢愉?”
齐韵走到桌子前,将食盒盖好,提在手中,道:“我和二皇子的事,你支持也好,不支持也罢,我都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说完齐韵走出祠堂。
齐木棉抿了抿了唇角,手指都有些颤抖。
......
翌日。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山呼万岁,却迟迟没听见‘平身’二字,有胆大者悄悄抬眼,只见梁帝微垂着眼睫嘴唇不悦的紧抿,似乎在想什么烦心事。
良久后,小太监上前提醒,梁帝才反应过来似的,沉声道:“众卿平身。”
百官谢恩,纷纷起身。
梁帝温声道:“今日齐,秦两位将军可到了?”
齐木棉和秦荣连忙站出来,齐道:“微臣在。”
“两位将军昨日没来,但应该也听说了边境之事。”梁帝淡淡道:“边境如今群龙无首,商兵猖獗,简直是在打梁国的脸,两位可愿意前往边境,重振我梁国威严?”
梁帝早就和秦荣密谈过,问这话不过是走个过场。
齐木棉两人又齐道:“微臣愿意。”
梁帝笑了声:“果然是我大梁将军,不过也不用两位都去,不然商国该说我们欺负人了,诸位以为谁去更合适?”
按照两人的战绩明显是齐木棉更合适一点。
但秦荣在梁帝话落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微臣请愿,求陛下恩准。”
梁帝在一片寂静中扫了一圈朝臣的反应,沉吟了一会儿,看向秦荣,道:“秦将军既然有心,孤自然成全,那去边境的人,便定为秦将军。”
在场的人都是陷溺朝堂多年人,岂会看不出这是梁帝在与秦荣一唱一和,个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齐呼:“陛下圣明。”
边境的事情解决后,梁帝叹了口气,好似很头疼一样。
“父皇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二皇子问。
梁帝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朝臣,道:“昨日收到江南上报的文,江南水患严重,农田损毁过半,百姓流离失所,孤有些好奇,这究竟是真是假。”
能上报到梁帝手中的文书怎么可能会有假。
二皇子一时拿不定梁帝的用心,试探道:“儿臣并没有听说过江南有水患,但既然有文书上报,说明其中定有玄机,不如派人去江南探查清楚。”
梁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纪夕照:“丞相以为如何?”
二皇子随之看向纪夕照。
纪夕照对上二皇子的视线,微微一笑,脸上恭敬道:“臣以为二殿下言之有理,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梁帝点头,又问:“那该派谁去呢?”
本就安静的金銮殿更静了。
此番过去山高路远,若是江南没有水患,那么是谁上的折子,要是江南有水患,京城又怎么会半分动静没有,不论何种结果,都是一个麻烦事,不但讨不了好处,说不定还会惹得一身腥。
在场官员眼观鼻子鼻观心,生怕被梁帝点名。
不过他们担心的事并未发生,万籁俱寂下,纪夕照上前躬身道:“臣愿意前往。”
梁帝却说不行:“你乃当朝丞相,不过去江南查个水患,还用不着你。”
倘若纪夕照不去,去的人就是官员中的一员。
那些害怕梁帝点到自己的,连忙上前劝说:“陛下,微臣以为,丞相大人前去更能体现朝廷对此事的看重,不仅百姓会对朝廷更加信任,若是真有用心不良之人也可趁此机会敲打一番。”
“这倒是。”梁帝似乎被说服,道:“诸位以为呢?”
只要不是他们自己,哪有不认同的。
梁帝借着龙椅把站起身:“既然如此,丞相你便辛苦跑一趟。”
纪夕照应声:“是。”
朝事商议结束,梁帝摆摆手道:“今日就议到此,退朝吧。”
皇帝离去,百官起身。
齐木棉故意慢下步子,等到二皇子出门后,拦住他:“殿下可有时间,臣有事商谈。”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二皇子像是早就料到齐木棉会来找他一样,笑眯眯道:“齐将军可是想好了?”
对上二皇子势在必得的目光,齐木棉咬着牙,说:“我答应你,跟你合作。”
“早这样不就好了。”二皇子拍了拍齐木棉的肩膀,温声道:“走吧,去找个地方喝一杯,正好有点事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