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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市井高门

    第三百三十五章 市井高门

    要说这眼前的人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伺候小厮,即便是有那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之遗,可也终归是这背后的主子要硬些,做奴才的才能出来行事狠辣霸道。若说是在京城,便是什么样子的刁仆恶奴,姜鸢梨也都是见过听的,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可那起子人,若是论起来,最不争气的怕也得是个三四品的京官,或是哪个不开眼的纨绔娶了伤不得台面的姬妾,一朝得势,不知天高地厚惹得祸事。如今不过是西南之禺中小小一赌坊小厮,竟然有这般的狠道劲儿,倒是少见。一时间,怒气反倒是被新奇之意给盖下去了。

    况且他们这趟出来并未如何刻意隐了富贵身份,虽没有显露宗室之名,却见身上的绫罗绸缎,脚下的缎面罗袜,以及身后的香车宝马,想来再是没有脑子的人见了这样的阵势也该知道他们并非是什么寻常百姓,起码也该是个富贵人家才是。说的夸张些,便是到了公府衙门里,那手里拿着长刀的小吏见了也是要给三分笑脸的,却叫这么一个白丁小厮给训了,倒是奇了。

    只是姜鸢梨又转念一想,这地界到底是和寻常的赌坊不一样的,毕竟出手这门庭的布置便足够骇人的。

    她想了想,从袖管里摸出来一些碎银子,看着眼前这人,“紫金腰牌是个什么东西,我竟然不知道这普天下竟然有比金银还要硬实的东西?倒是叫我瞧瞧。”

    姜鸢梨带着试探,所以拿出来的并不是什么数额大的银钞。可俗话说得好,这摊子再大,赚的究竟是主家,与这下面的奴才们并不相干,奴才们只管的是进了自己口袋里头的才叫自己的,是以这不懂驾驭下人的主人家,纵然是家财万贯,可手下的奴仆只要白银半两就可被收拢走。

    姜鸢梨是在试探这小厮,也是在试探这小厮背后之人是不是个有手段的人。

    那小厮见了,却是嗤笑。

    “凭你这破烂东西也敢在永安赌坊跟前拿出来摆着?你当我是那街上的叫花子?还是乞食的猫狗?赶紧走!要不是看你是个妇人,便一早叫人给你们打出去了。”

    姜鸢梨忽然觉得手里被塞了个什么东西进来,转过头时却见盛景修朝她微微挑眉,“娘子可是拿错了?”

    姜鸢梨收敛眉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还是官人最解我。”

    姜鸢梨说罢,便拿出来一张百两银票。

    方才那小厮不屑地抬眼来看,本是随意一瞥,却不想看到这上面的面额之后也老实地定了定,随后才撇开。

    “说了,这地方要的是紫金腰牌,没有就赶紧走,可别说我没跟你们说过。”

    “小哥。”姜鸢梨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外拿着什么,“这天下还有比金银更硬实的东西?我也只是想瞧瞧究竟是个什么劳什子。”

    说完,便又拿出一张银票。

    这次竟然是五百两的银钞!

    这小哥能在这里当差,自然是有些道行的。

    寻常人家,能随随便便挥洒几十两银子的,便就是一方富户了,不说杀人放火、奸yin民女,却也是做的天下九分恶事亦不会消减半分泼天富贵。若是如眼前这两个人一般,随随便便能够打发拿出来几百两银子消遣打发的,便是一个州郡也未必能找出来十个指头的人。纵然是那京城繁华处,杭州富贵乡,也多不出几十人去。且到了这个份上,就不止是钱的事儿了,商大通政,这是历来的规矩,他不是不明白。

    这人便是被盛景修与姜鸢梨的出手给震到了,脸上一抹,满口的亲热奉承。倒是没有半分的尴尬之色,转头喊了爷跟娘子之后,便说回去给管事的回个话。

    姜鸢梨看着那小厮奔忙回去的身影,道,“看来这世上到底还是银子说话,不是那什么紫金腰牌。”

    盛景修却说,“寻常小厮,见百两银票便是恨不得将那坐上奉着的财神爷请下来叫咱们坐上去,如今这五百两银子都拍出来了,连个门儿都没进去。”

    这么一说,姜鸢梨倒是惊觉他们还真的是仍旧在门口等着,连盏茶都吃不到。

    “倒是见到了比皇宫更难进的去处了。”姜鸢梨失笑。

    倒是不多时,这人就小跑着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细腰酥 胸的女人,看模样大约也就刚刚及笄,十分的年少,可发髻却已经挽起,已是破了身之人了。

    女人手里牵着一把团扇,上扬的眉眼见到盛景修与姜鸢梨的时候的倒是微微动了动,细细打量了两人一番,随后捏着甜腻的嗓子道,“二位贵人这是打哪里来,怎么到了咱们这小庙跟前了。”

    “可不是小庙,千金难得一见。”姜鸢梨道,“看来这些银子砸下去,还不足以叫咱们进去瞧一眼呢。”

    那女人轻笑一声,“哪儿的话呢,不过是那上了年纪的男人,外头狠,偏生里面虚。瞧着吓人罢了,娘子这一出手,倒是叫咱们手下的人漏了怯,叫娘子看了笑话。”

    这女人年纪轻轻,说起荤话来倒是不打磕巴。且说的话虽然是恭维,可又处处透着高气,显然就是刚才这银子只是不足以叫他们奉为上宾。

    姜鸢梨便更加好奇了,想要瞧瞧这究竟是个什么地儿。

    但是这一开始便不能再低了姿态了,不然,估计更是进不去,进去了也不当个人来伺候,未必叫他们见着真东西。

    姜鸢梨不着痕迹地抬手,拢了拢自己鬓边的碎发,转头对盛景修说,“本是路过,一时兴起罢了,既然门儿这么高,倒是怕磕坏了我这前些日子新置办的鞋子,官人,咱们回吧。”

    阳光下,你手上一只清透明亮的玉镯像是春日里的溪水凝结成了冰玉被姜鸢梨带在了手上一般。

    这是盛景修从皇帝赏赐 的贡品里挑了最好的那一只给姜鸢梨带着玩的,姜鸢梨自信,再眼高的人,这辈子怕是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