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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六章 惩罚

    姜鸢梨看着他的脸浸在火光里,发出像是火遇到了水一样的声音,滋滋作响。程浩痛苦地哼着,可是手却没有后缩一寸。火苗逐渐窜上了他的衣裳,他整个人都浸在了火里,与那橙色的火光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姜鸢梨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她从来觉得,自杀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下决心的,毕竟有的时候其实就是一时的冲动,姜鸢梨始终认为,要是能够从阎王爷手里把那些自杀了的人重新抓回来再让他们选择一次的话,大概十个有九个都不会再选择自杀了。

    可是像是这样缓慢的死去,却是很可怕的。因为人求生的意志几乎是本能,若是在冲动之下瞬间死去,像是服毒或者是用一柄银亮的刀子贯穿自己的喉咙那样,迅速到不等那求生的本能从身体里跑出来,那自然是一种说法,可是像程浩这样,用火一点点地灼烧自己,顶着剧烈的疼痛,并且在随时可以停下的情况下,仍旧选择反抗自己本能的求生意志,违逆人性地不让那火远离自己分毫。姜鸢梨不敢想他究竟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态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屋内异常的声音与火光到底把外面的人惊来了,一帮人推开门,看到里头的情况之后大喊一声,然后瞬间乱作一团,扑火的扑火,抬水的抬水。

    在姜鸢梨的意识消失的最后一个瞬间里,她看到程姝走了进来,在看到程浩的样子之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姜鸢梨没能来得及看清程姝的表情就彻底晕了过去,只是她想,大抵应该不会如之前那般冷了。

    昏迷中的姜鸢梨没有想到的是,这场小火也惊动了盛景修。

    于是在姜鸢梨醒过来之后,她看到盛景修就坐在她的身旁。

    一开始姜鸢梨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眨巴了眨巴眼睛,然后看着那背对着她的身子转过来朝她笑的瞬间,姜鸢梨唰的一下流出两行清泪来。

    盛景修手里端着水,对姜鸢梨这忽如其来的清醒和眼泪也是有些意外,他快步上前,将人抱在怀里。

    “你是哪里感觉疼了么?还是身上不舒服?”

    姜鸢梨说不出来话,只是小口地倒在盛景修的怀里喘 息着,她觉得自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这几天被程姝欺负的感情一股脑子全涌了上来,尽数宣泄,哭了好一阵子,哭声都了喑哑,盛景修这才无奈地用手楷了一把姜鸢梨的鼻涕和眼泪,然后无奈地说道,“好了,再哭就伤身子了,你受了委屈难道不是该赶紧告诉我叫我给你报回来么,光是自己哭算什么本事?小窝囊。”

    姜鸢梨立刻起身,扯着盛景修的衣袖。

    “追影受伤了,在程姝的手里。”

    盛景修嗯了一声,显然是已经猜到了。

    追影是他有时候调 教起来的人,若不是已经伤到了站不起来,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姜鸢梨的身边的。所以,追影受伤的事情在他看到姜鸢梨的瞬间其实就心里有数了。

    “所以,你就跑来这里,随她欺负你?”盛景修问。

    姜鸢梨撇撇嘴,自然听出了盛景修口中的调侃意味。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你是要说我是主子,关键时候要牺牲掉所有的奴才自己跑是么?那我可不能,我心软,不像是你,铁石心肠的,没有感情,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盛景修气的笑了出来,伸手捏着她的小脸,将原本好看的一张脸揉的皱巴巴的,力道又恰到好处,不会叫她觉得疼痛。

    “你这骂我的本事要是有三分用在对付别人上,这程姝也不敢这么针对你。”

    盛景修笑着看她推开自己的手,揉着脸蛋,笑着将人拥过来,“好了,我看看,我看看。”

    姜鸢梨推着不配合,不叫盛景修碰自己。盛景修知道她受了委屈,心里其实也是一阵阵的后怕,但是却不想表现出来,没得再惹起这小丫头的伤心泪,所以只是一遍遍的哄劝,也是在压着自己心里的那些后怕与后悔。

    可尽管如此,盛景修还是忍不住说道。

    “但是我还是要说你,你怎么能由着程姝来胡闹呢?”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人家看上你了,就跑过来折磨我。”

    姜鸢梨的话里带着拈酸的味道。

    “她不敢直接杀了你,这就是她的弱点,你手里有程浩,有我,这都是你的底牌。你难道真的以为,他手下的人是因为你的威胁才放过你不会伤了你分毫的?”

    姜鸢梨顿了一下,忽然有些恍然大悟地坐起来,看着盛景修。

    “那些可都是专业的杀手,擒贼先擒王,真想杀了你,你就算是能够侥幸活下来,怎么可能毫发无伤?还能够叫他们把你给安安稳稳的带回来。那都是程姝一早下的命令罢了。你看透了程嬴不敢杀我,怎么不知道反推回去,程姝也不敢杀你呢?”

    姜鸢梨确实是被程姝的那场刺杀给吓到了,她本能地觉得,程姝一定会杀了自己去达成自己的目的,可是现在想想,程姝确实是没有这个胆子,程国的国土上,她要是真的出了事,程姝是逃不掉的。

    姜鸢梨此刻忽然明白,盛景修直接大张旗鼓摆明身份来程国是因为什么。这虽然是把自己暴露在明面上了,但是同时也是给他和自己套上了一层免死金衣。

    姜鸢梨想到了什么,忽然对盛景修说道,“那你在这里不走又是为了什么,你难道是真的看上程姝了?”

    “我都没有看她,何谈看上?”

    姜鸢梨一皱眉,刚想要说当时她可是都看见了,盛景修是怎么一眼眼地盯着程姝看的,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说了也是白说,毕竟盛景修当时的说法和做法确实是无可指摘。

    盛景修看着她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人搂在怀里,用力地抱着。

    “那,追影怎么办。”姜鸢梨的声音已经在这个拥抱里,不自觉得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