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短时间内，寻常人肯定做不到。
小秦大人轻声开口，回着沈怀卿的话：“如果对方是妖呢，是妖可否能做到？”
“能。”晏昭坚定的回答，顺着小秦大人的话脱口而出：“有些妖具有些异于常人的本领，也有速度快且力气大者，他们就完全能做到。”
小秦大人在晏昭解释的话语间，不自觉往旁边挪了两步，他还能看不明白？
晏昭从前和沈怀卿一起查明那么多离奇诡异的案子，定是因为她身怀过人之处。
而她又这么了解妖......
晏昭察觉到小秦大人的紧张，主动介绍道：“我是南山普通修行之人，我是人不是妖。”
小秦大人那提着的一口气，才终于放松下来。
全过程沈怀卿都在旁边提笔勾画着什么，见两人之间的隔阂消失，沈怀卿才将他所勾画的图摆出来：“阿昭你看，嫌犯搭的木头架子所处位置其实很巧妙，刚好就在路口拐弯之处。”
“当时街上来往人数众多，两条街上旁边的摊贩也很多，他们的摊位其实就已经遮挡了大半视线。”
“加之这木架子的结构，四根为柱两根为梁，无论对方从哪个角度进去，里面应该都有足够空间供他将钟与青的尸体捆绑在上面。”
“且因为里面空间足够，他和钟与青的尸体都不会被外面看客发现。”
“红布揭开的瞬间，他就可以趁着看客的注意力都在木架上时，从暗处悄悄离开。”
晏昭指着画上旁边的摊贩道：“难道他们不会发现吗？”
小秦大人忙指着册子，给晏昭解释道：“周边的摊贩我们也问过了，他们当时以为那是变戏法的，见众人都去凑热闹，所以他们也去凑了个热闹。”
此刻，根本就没人关注到原本那些摊贩身后的位置，是否有人经过。
“要想证明，就得亲自尝试。”沈怀卿觉得，在纸上勾画终究和在当场实地勘验是不同的。
哪怕他所画的图如何精准，也不如亲自在当场还原来得真实可靠。
应徇和子影先到达，已经按照沈怀卿的叮嘱打听到些消息。
小秦大人本来已经交接完案子相关的线索，却甚是想知晓此案的真相，也跟着沈怀卿晏昭两人来到了发现白骨的街头。
近距离观察确实与上次远距离观察不同，晏昭问沈怀卿：“目击者有没有说清楚，当时那块红布有多大？”
沈怀卿已经将小秦大人给的册子翻看完，他清楚记得所有目击者都是这样说的：“那斗篷之下的人将红布甩出去，随后成功将整个木架子给遮掩住。”
晏昭站到木架子前：“这个架子并不是很宽，但是它很高，寻常人得用多大力气才能将红布抛上去？”
沈怀卿比划后，给钱请应徇去布店给他买来与目击者证词里近乎相同的布。
“阿昭，我想试试。”
晏昭转身走向木架子后：“那我就试试，我走进到这个木架子底下，你们是否能发现。”
“晏姑娘，你似乎还缺一具尸体。”子影主动要求着：“我来扮演这具尸体。”
沈怀卿按照商量好的，将手中的红布甩上去完整将木架子遮掩住，随后他站到前方看客的位置。
当晏昭拖着子影出现时，沈怀卿和小秦大人都能清楚看见他们。
沈怀卿带着应徇又站到了摊贩的位置：“小秦大人，若此刻我旁边全是其他摊贩，你还能看见他们吗？”
小秦大人摇头：“你们两个人就已经遮掩住他们大半的身影，若是此处站着许多摊贩，他们的身影就会被完全遮掩。”
如此，沈怀卿就放心回到原位。
晏昭继续拖着子影往木头架子方向走去，她动作轻缓掀开红布一角，将子影拖了进去。
待沈怀卿掀开红布时，晏昭和子影已经站到了钟与青尸体的位置。
小秦大人全程连眼睛都没眨：“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根本就没有任何异常。”
应徇沉沉点头：“我也没发现。”
这不禁让小秦大人更加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沈怀卿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木架子：“有一侧略高些，有一侧略低些，上方两根梁往外支出，就让里面形成了一个完整且不易被人察觉的空间。”
“此嫌犯有些厉害。”晏昭感慨道：“若是给我六根木头我能还你一扇门，但我约莫搭不出这样的架子。”
“还需要有足够的体力。”沈怀卿示意着众人：“嫌犯应是个练家子，寻常人可无法将红布抛到那么高的位置，还得保证其准确性。”
有了这些特征，应徇已经能够在京都开始排查。
“何夫人的尸体是怎么被变出来的，我明白了，可尸体瞬间化作白骨，还有白雾还有那嫌犯会飞，这些事情又怎么解释？”小秦大人听了沈怀卿一席话，瞬间觉得此案或许也没有那么玄乎，或许都是人在装神弄鬼。
沈怀卿问着小秦大人，那册子上并没有记录的线索：“那遮云蔽日的白雾，可有刺鼻气味？”
小秦大人慌张开口：“没有。”
沈怀卿倒是知道些制造烟雾的法子：“就是不知嫌犯用的是哪种，至于会飞......”
沈怀卿观察着周围布局，酒楼的墙的确很高，但目击者口述以及府衙发现斗篷的位置，却是在对街。
中间隔着整整一条宽阔的街道，吊着绳子肯定无法做到，两侧建筑相距较远且那么明显的绳子，不会无人发现。
有些轻功可以使人身轻如燕，就如他自幼练习的，助他登上屋顶没问题。
可目击者说，他们看见嫌犯飞得很高，斗篷落到了屋顶上，那肯定飞得高出屋顶许多。
什么样的轻功能做到？
且就算是轻功也需要一个借力点，按照目击者口供那嫌犯是一跃而起。
这样的轻功，沈怀卿没听说过。
晏昭默默在旁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没办法谁让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会飞的妖物也有很多种，飞至半空消失的妖我倒是没见过。”
或许，也和这木架子一样是利用了视觉漏洞。
至于尸体瞬间化作白骨，仵作验尸后确定是七年前死亡，这事晏昭和沈怀卿也和小秦大人一样还没有头绪。
“那也就是说。”小秦大人又觉得毛骨悚然起来：“此案，还是有可能是妖所为？”
晏昭缓缓点头：“有可能。”
“何夫人平素与谁相处都和和气气的，这妖究竟为什么要杀何夫人？”小秦大人搓着手臂上刚刚起来的鸡皮疙瘩，不解道：“为何又要费精力将何夫人的尸体，送到此处来？”
或许，凶手和嫌犯都对何夫人有着极深的仇恨。
否则，为何要让何夫人的尸体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紧接着又破坏何夫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