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放着那段视频,试图找出弟弟绝望的原因,终于,在他第五十一次重放时,他找到了弟弟失控的根源:新州长汤姆的混账话:“所有人,全部往后退,这个疯子图谋不轨!想让我们所有人陪葬!安保人员注意,密切关注他的行为,必要时可直接击毙!”
他一瞬间就知道了原因,弟弟一定是把美国所有的黑暗归咎于基层官员的巧取豪夺、欺上瞒下了!弟弟被父母保护的太好了,好到没有经历过社会的风风雨雨,他天真的以为对选民们口口声声承诺许愿的州级官员会真心为人民服务、为美国服务,所以在巨大的心理落差前才会滤镜破碎,心生绝望,精神上的跳崖不亚于现实的跳崖,无论哪种情况的出现都将彻底终结人的生命!
知道了原因,汉兹的第一反应不是解谜后的欣喜,而是无言的悲伤。自己的这个傻弟弟竟然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美国梦付出了生命的的代价!捅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自己,有一瞬间,他恨不得自己也随弟弟而去,他知道,他的灵魂也早已不再纯洁,他也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他理解汤姆的做法,在那种情况,这是最稳妥的方案,理智让他屈服,可感情让他难以接受。苍天有眼,联邦竟然让他作为督察员参与‘一零八’事件的调查。既然大家都放肆地利用职权捞钱,那他也该放肆一回,用手中的‘尚方宝剑’为弟弟讨回一个公道,让这些吃人血馒头的家伙付出代价。只恨自己实力薄弱,在没有雷霆一击前只能暗暗积蓄力量,等待一击毙命的机会……
出了机场,汉兹叫了辆出租车前往州政府,到了广场门口,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汉兹打了个招呼,那人立即殷勤地小跑过来,主动接过了汉兹手中的拉杆箱,笑着给汉兹介绍罗斯福市的发展和州政府的情况。
虽然汉兹在罗斯福市生活了整整十八年,可也已经离开罗斯福市一二十年,很多记忆中的建筑早已被岁月或建筑队抹平。北加里芬州在三任州长的接续带领下,从世界闻名的“铁锈带”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工厂遍地的工业州,毫不夸张地说,短短二十年,北加里芬州的变化超过了以往近五十年的变化,堪称“老树发新枝”。泛泛而谈似乎还不过瘾,似乎是为了强调成果的真实,中年男子开始了数据轰炸,什么GDP年均增速高达5%,工业产值比重高达36%,工业增加值位居全联邦第三,高新技术产业数近五年增加了124家……还谈到自己作为北加里芬州统计局局长,每年为这些数字不知出了多少次差,联系了多少调查者……
想不到这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竟是州统计局局长,北加里芬州政府的想法还挺独特,就是不知是当地风俗还是故意来的下马威?汉兹作为人权专家,见惯了统计数字后的猫腻,本不想打击男子的兴致,可中年男子一路上叨叨说个不停,汉兹没办法,只好掏出了应对数据的“杀手锏”:“贝恩先生,感谢你的好意,北加里芬州的发展有目共睹,可我真的不需要通过数据了解,数据是会骗人的!你做统计研究那么多年,数据有没有水分你心里清楚!咱们都是明白人,让我静一会好吗?”
这位统计局的贝恩局长却似乎没有这个觉悟,一听这个反而急了,开始嚷嚷起来,脸涨得通红:“汉兹副主任,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水分!我做统计工作那么多年,所有数据我都亲自校准,所有来源我都挨个核实,你不要凭空污蔑人!”
也不知这位局长大人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虽说这是公认的事实,可要他现在拿出证据,还真有点难,没办法,他只好敷衍了几句,免得贝恩纠缠不休。
来到州大楼面前,汉兹看了眼表,8:40,正好赶得上9:00开始的专项工作会议,大楼门上烫金的英文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刺眼,汉兹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走进了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