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老师此刻仿佛又回到了讲台,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美国的工业革命可以说是轰轰烈烈,你当律师法官,他当工人,都是为美国奉献。我们的政府官员作为这场革命的领导者,站在时代的浪尖上,风光无限,也诱惑无限,有些官员没有把持住,犯了这样或那样的错误,惩罚是有必要的,但一定要一棍子打死?我看未必。我们作为民主党人,讲民主,也要讲政治啊。今天你借着反腐败的名义把司法局的官员撸下来一大批,空缺的职位谁来补?咱们的人肯定没法上了,就算共和党愿意妥协,民众也不会同意,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在司法局的势力折损大半,白白让其他党派捡了便宜。”
听了老师的分析,汤姆不由得感觉很有道理,可他仍不死心,虽然道理是这个理,但听起来总有些问题,到底是哪出问题了呢?他有些疑惑,或许是自己绕进胡同了。
站在阳台眺望绿山,汤姆又开始琢磨起老师的话。正在冥想时,老师和那位人权中心副主任已经结束了谈话,走出了会客室。
老师的声音将汤姆的思绪拽了回来,转过身来,汤姆敏锐地发现了汉兹的变化,与来时相比,那位专注人权的仁兄仿佛换了个人,有些沉默寡言,淡蓝色的眼睛平静得如一汪湖水,柔和却深邃,与之前的油头滑面完全不同。
莫非此人还是个精通伪装的高手?之前的神态都是伪装?正在这时,汉兹出声了:“爱德华老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您交给我的事一定会竭力完成的。”这么厉害的人都唯老师马首是瞻,老师究竟还有多少底牌没有展露?汤姆对老师的敬畏愈发浓厚。
“汉兹,你别慌着着离开,我还有句话要嘱咐你们,记住,这次反腐败反渎职要动些真格,但一定要把握一个度,你们都是我的得意门生,我就不藏着掖着了,给你们交个底,这次行动,尽量不要牵扯市一级的官员,更不能查到州一级官员的头上。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在包庇谁,或者是给谁打掩护,我说这些,完全是出于大局的考虑。北加里芬州这些年发展迅速,确实有些包袱需要甩掉,有些害虫也是时候铲除了,可我们在斗争的时候还要讲个策略的问题啊!如果上来就是硬干、蛮干,只会适得其反,最后把我们也赔进去。说个最现实的问题,一个官员腐败掉了,如果是共和党的,人家会说你是借着反腐败搞党争,都去查腐败了,工作谁来干?经济谁来发展?如果是咱们民主党的,更坏事,人家又该说为了党内的斗争,不顾党的利益,不讲情面,不顾大局。最后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爱德华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现在的形势大家也清楚,外国的商品正在疯狂蚕食我们的市场。整个美国能拿出手和他们硬碰硬较量的都没几家。咱们北加里芬州要不是我当初顶着压力,拉来了几个项目,失业的人数估计还要翻上几番。还是那句话,北加里芬州未来几十年只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扯其他的都没用,没有饭吃,没有衣穿,你吹的天花乱坠也没人信。要经济建设,就要有个稳定的政治社会环境,现在搞反腐反渎职,真的很不是时候,那个抗议的英雄如果能等经济搞上去了再牺牲,我们的工作会好开展很多……实在是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