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心最终还是来到了医院,根据江商禹的提示,她看到了病床上的陈霞。
江家不至于医药费出不起。
给到陈霞的治疗,全部都是世界顶尖水平。
只可惜,她的身边除了一个护工外,再没家人陪伴。
江言心推门时,陈霞甚至只能硬硬呀呀的说话了。
“你…你怎么还敢来?”这是陈霞对江言心说的第一句话。
满满嫌恶,快要将江言心刺痛。
她只是不在意地轻笑了一声:“我如果不来,恐怕你死在医院,都没有人会来关怀一句。你信吗?”
陈霞这辈子可悲。
不仅仅错把鱼目当珍珠,用心疼的江揽月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亲女儿……
四个儿女中,反而最后是最不受宠的江言心愿意来看她一眼。
对这个结局,陈霞当然不满意。
她眼神恨恨,嘴里含糊不清:“如果不是因为你陷害揽月和商禹,害他们现在在派出所里帮你背着黑锅,我眼下至于落入这种困境?江言心,我命令你现在就将你哥哥妹妹全部都保释出来!”
陈霞终于还是亲手磨灭了江言心对她最后一丝母女情深,唇角绽放的笑意中只剩下了冰寒:“陈女士,我无能为力。他们会被抓进去,是因为他们做了违法乱纪的行为,能够决定去留的,只有
警察……但显然,现在是警察们都觉得他们有罪。”
江言心话语一顿,她眼神瞥向了面容极尽扭曲的陈霞:“更何况,我想二哥应该是心甘情愿地留在警局里面和他的好妹妹共沉沦的吗?陈女士,你不会眼睁睁地看了那么久,都还分辨不出来,江商禹对江揽月是什么感情吧?”
这一瞬,陈霞的心揪成了一团!
她哪里是看不明白?
只不过不愿意承认!
自从江揽月被找回江家之后,江商禹对她就是特殊的人,慎重陈霞一度怀疑过,妹妹比她这个当妈的还要来得重要!
他们小时候,陈霞还能一味安慰自己,这是兄妹情深的铁证。
可随着孩子们大了,陈霞却分明能够看到,江商禹望向江揽月的眼神之中是有光的。
哪怕后来,陈霞默许江和辰把江商禹送去国外,原本是想磨灭他的这份不伦之情……
可回国后,江商禹只有更疯!
心绪纷扰翻滚,陈霞的脸青白交织着:“江言心,你难道是真的想把我活活气死吗?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你的哥哥妹妹,你难道还真想让他们在警局里被人搓磨死?”
“警局我去待过,里面的待遇很好,至少不会出现陈女士您口中苛待犯人的行为。”江言心冷笑一声。
当初她被关押,
江家的人可是一个都没露面!
或许,还在背后幸灾乐祸着!
现在倒是跟她算起了亲情账?
谁都可以,江家人不配。
江言心拔步就准备走,可最终还是停顿下了脚步:“陈女士,我看你也并没有传说中的脑梗迹象。
那正好,我也提醒一句……哥是血缘意义上的亲哥没错,但那个妹妹,你猜江商禹怎么敢那么大胆的呢?”
话语留有空白。
是江言心给陈霞想象的空间。
今天她过来之前,也是想过要和母亲将一切好好地谈。
可没想到,她们已经沦入到了这种境地!
开口,就是往对方身上别着软刀子!
“江言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难道非要把我气死,你才能够甘心吗?”
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在江言心身后响起,最后渐渐微弱。
“气死吗?陈女士,您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到您的面前碍眼。”
“我想让你好好地活着,知道真相后,日日夜夜为了你当年的选择而揪心后悔……我最大的错,就是当初投胎不长眼,从你的肚子里蹦出来。”江言心走出了病房,没有再管身后的一切纷扰。
她在走廊上,也是需要每一步都扶着扶手,无比艰难地迈步。
与亲生母亲彻底翻脸,于江言心而言并不是第一
回,但这一回,她却感觉骨子里有什么正在流逝!
江言心漫无目的行走着,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道声音。
“杀人了!快来人啊!”
“安保呢?”
“v888病房有人持刀行凶,手术室、安保全都一级准备!”
v888?
江言心在心底默念过这几个数字,眸色韬晦。
是陈霞的病房。
江言心双腿被灌了铅,无比艰难地朝着人挤人的方向挪动着身体。
周围围绕着看热闹的人。
江言心生生地挤过了人群。
血色在医院大环境下并不奇怪,可此刻,当看到陈霞倒在血泊病床之中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五脏六腑全部都被捅了个对穿,足以可见,行凶之人对陈霞的恨意有多么深刻!
“病人还有意识,必须立刻进行抢救……”
医生的话语落入江言心耳畔,犹如天边传来,她努力地强撑起了些许意识。
她一声声地呢喃着:“救救她、救救我妈。”
对于陈霞的感观复杂,江言心一时间早就已经分不出来,究竟是爱多还是恨多?
只不过,她终究没有办法忍受眼睁睁地看着陈霞的性命流失在眼前。
江言心几欲扑上去,想要捂住陈霞身上正在不停往外渗血的血窟窿,结果都被安保拦了
回去:“病人家属请冷静,眼下的情况并不是你能够解决的,还是不要意气用事。”
陈霞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是昏迷状态。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素来最看不上的大女儿在手术室门外哭喊着求医生要保住她性命的模样。
就像,陈霞从来没有施舍过一个眼神到江言心身上。
江言心数不清自己在手术室门口枯坐了多久,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地动静。
她双眼空洞无神。
就在此刻,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逐渐拥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祁屿澈全身气势寒冽如刀,只有在面对江言心时,才会拥有那份独特的温柔。
怀抱太熟悉,江言心甚至不用抬眼都知道是他:“江城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不重要。”祁屿澈轻描淡写:“这种时候,我想陪在你的身边。”
没有该不该,只有想不想。
祁屿澈加大了手臂上禁锢的力气,勒得江言心几乎喘不上气来,却能用这种方式给她安定感:“我没事的。”
“屿澈,有事的应该是手术室里那位。在我的记忆中,她向来长袖善舞。”面对比自己地位高的人时,陈霞曲意讨好。
而其他看上眼的人,陈霞也能做到绝不轻视。
谁会恨她恨到要用这种方式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