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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似曾相识

    映入眼帘的场景是:

    躺在那个人身上,遍体鳞伤,身上几乎没有一丝好肉,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小孩。

    他的气息是那样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但看向他们的眼神却是冷冽得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小孩身下那不知死活的人……

    这一幕,不停的冲击着人们的眼睛和神经。

    人们的眼前和脑海一片混乱,他们试图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但这却是一场难以形容的场景。

    单方面的虐打,然后被绝地反击?

    这场面也震惊了后面跟过来的顾怀天和顾霆。

    顾怀天看着不成人样的孙子,又是心疼又是气。

    心疼孙子,气自己的儿子。

    他在此刻觉得顾霆简直是不配为父亲!

    看看他干的这都是什么事。

    他在宴会后救匆匆回了部队,那里还有点事情没有解决。

    结果他回来面临的消息却是孙子失踪三天,无人寻找,还不打电话告诉他的情况。

    苏祁月那个时候在国外谈生意,听到孙子失踪,生意都不要的跑回来了。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今天她也跟来了,那场面看得她眼前一黑。

    顾霆回好好照顾孩子的承诺还在耳边,可眼前却是遍体鳞伤的孩子。

    怎不教她痛心。

    后面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去的医院,怎么回的家。

    回家,顾怀天和苏祁月就把顾霆和黎青禾好好训斥一顿。

    顾怀天还请出了家法,狠狠的打了顾霆一顿。

    顾霆几天都下不了床,可这和医院里生死不明的顾北辞比起来好多了。

    打完人,老两口又回了医院守着顾北辞。

    ~

    趟床上的顾霆心里也不好受,他不知道那个人居然那么狠,居然对一个小孩下如此毒手。

    他心底充满了愧疚,他想着等自己好了就去医院看顾北辞。

    在顾霆看来,顾北辞平时的表现都很喜欢他们夫妻,他们去道歉应该会被原谅吧。

    黎青禾心里边就像针扎一样,都是她的孩子,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她怎么会对顾北辞忽略至此。

    虽然因为他是自己和顾霆不相爱时的结晶,自己平时与他相处都有一股别扭感。

    可她怎么差点忘了那也是自己的孩子。

    ……

    顾北辞硬是睡了一个月才醒,醒来感觉浑身都疼。

    可他没有哭,也没有出声,他躺在床上,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破布娃娃。

    听到他醒来的消息,顾霆和黎青禾来了。

    他们和顾北辞道歉,可顾北辞就像是没有灵魂的空壳,不言不语,不看人。

    愧疚的情绪在病房中不断蔓延开来,却沾染不了顾北辞一丝一毫。

    心似局外人,身是红尘客。

    ~

    经过医生诊断,顾北辞患上了自闭症,还是特别严重的那种。

    最好不要接触过多的外界刺激。

    后面顾怀天就不允许顾霆夫妻两到顾北辞眼前晃。

    最后直接带着顾北辞出国疗养去了。

    顾霆夫妻就这样淡出了顾北辞的脑海。

    直到后面顾北辞回国,才有了接触,不过也只限于熟悉的陌生人。

    顾北辞对他们的态度一律生人勿进,口头上的称呼也只是因为礼貌。

    讲完这些,顾北辞停下了回忆,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这时一瓶被拧开的水递到了顾北辞眼前。

    顾北辞接过,喝了一口,喉结滚动,“哪里来的水?”

    “出病房的时候顺的,你已经一天没有喝水了。”南荣锦本来还因顺水有点不好意思。

    可听完顾北辞的讲述,他突然又不觉得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顾北辞小时候过得那么惨,但他没有同情顾北辞。

    毕竟他小时候也没有比顾北辞好到哪里去,甚至更惨。

    所以,他没有同情,也没有同理心。

    虽然不了解顾北辞,可南荣锦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顾北辞不需要同情。

    顾北辞听到南荣锦说自己一天没有喝水时,心下微动,捏紧了手中的矿泉水瓶。

    嘴上却打趣道:“哟,咱们太子殿下也会顺东西啊。”

    顾北辞看向南荣锦的眼睛时是带笑的,他没有在南荣锦的眼底看到他最恨的同情。

    因为他不需要同情,就算深陷泥潭,他也会凭自己的实力逆风翻盘。

    他从不需要靠同情得来的东西。

    因为想要什么他终会靠自己得到,不管是何手段。

    看来他和南荣锦在某些方面是真的很合拍呢。

    南荣锦无语的朝顾北辞翻了一个白眼,他算明白了,顾北辞就是蹬鼻子上脸的典型。

    南荣锦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恨他们吗?如果恨,那我就……”

    说到这南荣锦停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倒是顾北辞被勾起了好奇心,“如果我说恨你会如何?”

    南荣锦抿唇,隔了几秒才开口,“那我就帮你杀了他们,可惜了……”

    南荣锦是真的觉得可惜,这个时代不可随意杀人,他也不能通过此方式给自己的朋友出气。

    顾北辞刚喝来润喉的水差点喷出来。

    心中庆幸,早早就让南荣锦学习了法律。

    但心中却是暖暖的,原来这就是有人站在自己身后的感觉。

    当然,他爷爷那种不算。

    顾怀天: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双标!

    “我也不知道对于他们我是什么心情。

    说恨,他们好像并没有在我的心底留下什么。

    说不恨,自己的心底又好像有什么怨气发泄不出来。”

    顾北辞摇晃着手中的矿泉水瓶,仿佛手中端着盛着红酒的高脚杯。

    一套动作优雅又怪异,就像他的性格,单一又复杂,充满矛盾,又处处和谐。

    南荣锦起身靠在顾北辞靠的柱子上,看向远方的星火,“可能是多年的执着,牵动着你心底的不甘吧。”

    “其实,我曾想过杀了他。”顾北辞虽然是笑着的,可眼底山东的疯狂却提醒着南荣锦,顾北辞不是在开玩笑。

    “可你们这杀人犯法。”

    “我本可以不顾后果的,可……,后来想想不值得。”顾北辞不知想到什么,咽下了话。

    南荣锦对顾北辞的话表示赞同。

    “确实不值得,不能因为单一的恶意,拒绝美好的纯真。

    也不能因为一时的黑暗,而否决长久的温暖。

    纵然身陷淤泥,亦可心向光明。”

    顾北辞听到最后一句话瞳孔一缩,猛地看向南荣锦。

    同时脑袋传来一阵剧痛,这句话好像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