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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同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赫斯塔一头扎进了纸面工作的海洋。尽管俞雪琨已经帮她分担了一些,但有些事情必须她亲自来——比如十一接下来的身份。

    赫斯塔决定带着她一块去十二区。

    得知这个决定的时候,俞雪琨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她问赫斯塔,你知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

    赫斯塔说,十一过去之后,会以家属身份得到工作站的照顾。

    俞雪琨听得直摇头,你不觉那边太危险了吗?

    赫斯塔反问,十四区不危险吗?

    俞雪琨望着她,没有再劝。

    在搞定了十一的身份之后,十一好朋友琪琪也追了来,恳请赫斯塔带她走。赫斯塔原想拒绝,但架不住两个小朋友流着眼泪恳求,不要让她们分开。于是她向十二区的工作站寻求解决办法,最后在黎各的帮助下又争取到了一个名额。

    十一当即意识到这一招对赫斯塔有用,第二次再见时眼泪汪汪地表示,她还想带上儿童中心的几只小狗,岂料这一次赫斯塔拒绝得十分坚决,原本的哭哭啼啼作战计划变成了抱着赫斯塔的大腿死缠烂打,最终以撕破赫斯塔的一条裤腿,赫斯塔大发雷霆而结束。

    这些文书工作弄得赫斯塔精疲力尽,但却让那个遥远的十二区变得越来越具体。至少在纸面工作上,十二区与十四区、第三区都无不同:孩子们需要在入境前打齐疫苗,然后依据年龄寻找不同的托管场合——那边有不少第三区背景的私立学校,赫斯塔在所在城市挑了几所操场设施特别齐备的,而后依次写了申请信。

    为了这即将到来的旅程,十一和琪琪高兴得不得了,两个孩子显然没有把接下来即将面临的语言障碍放在眼里,只是兴高采烈地在中心老师的陪伴下准备起了行李。

    离开的日期定在二月十九号,赫斯塔的飞机在下午四点。她首先要飞去平京,然后再从那边启程,直达十二区的核心城——埃芒里亚。

    ……

    在十四区最后的这段日子,赫斯塔哪儿也没有去。她一直待在橘镇,在徐如饴的家里。

    年节前的最后一周,丁一粟出院了。

    整个家都变得手忙脚乱,四个大人七只手,也照样忙得人仰马翻。徐如饴原本想把苗苗暂时送到奶奶那边去,苗苗死活不肯,非要留在家里。于是赫斯塔得以在繁重的新生儿照拂工作中解脱,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带苗苗出去玩,把小朋友旺盛的精力全耗在外面。

    丁雨晴的寒假如期而至,但她并没有得到多少休息,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和姐姐一起照顾孩子上。然而,就在一粟到家的第三天下午,徐如饴坚持让她去一趟市中心的某个写字楼,丁雨晴问去做什么,徐如饴支支吾吾就是不说,只是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丁雨晴只好只身前往。

    哪晓得才一进大厅,在窗边抽烟的丁嘉礼就喊住了她。

    “……你怎么也在这儿,”丁雨晴问,“也是妈喊你过来的吗?”

    丁嘉礼颇为苦涩地笑了一声:“你不是吗?”

    “我们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妈没告诉你?”

    丁雨晴极其讨厌丁嘉礼这种明知道答案却非要绕绕圈子的口吻,索性不问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丁嘉礼又问。

    “还行,家里挺忙的,”丁雨晴道,“一粟出院了。”

    “谁?”丁嘉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一粟,这什么破名字?”

    “你少乱讲。”

    丁嘉礼朝着窗口点了点烟灰:“你们把时平川折腾得够惨的。”

    “这里不能抽烟。”丁雨晴指着不远处的禁烟标识,“那么大个图标,没看到?”

    丁嘉礼眯起了眼睛,以一种桀骜不驯的姿态冷笑了一声,随手将烟蒂扔到了窗外:“他现在彻底没工作了,你们可算高兴了吧。”

    “关我们什么事?”丁雨晴道,“时平川自己——”

    “你看最近的新闻了吗?”丁嘉礼打断了丁雨晴的话,“十二区那边,一个女孩非要跟一个第三区的男人结婚,被她爸爸和哥哥一起烧死了。”

    丁雨晴嘴角微沉,没有回应。

    “之前也是那儿,我记得有个女孩子溜到了第一区,黑下来了,攒了钱还上了大学,结果她家里人追过去,把人捂死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以前我看到这种新闻,我也会同情这些小姑娘,说一声,多可怜啊。”丁嘉礼笑得阴森,“现在再看,我就只会觉得男人蠢,古人几千年的智慧看不上,愣要自己创造一套规则,圣母心发作,让女人读书写字,出来工作,美其名曰给女人自由……结果呢?女人就算得了好也不会感恩,永远不知足,一开始要活命,后来要平等,现在就要骑到男人头上来——”

    “你有病吧。”丁雨晴转身要走,却被丁嘉礼抓住了手臂。

    “被我说中了,心虚了是吧。”丁嘉礼追着道,“怎么了,你们一家人把爸逼死了,现在不让说啊,爸去世着几个月眼泪也没见你流过一滴——”

    “你松手……松手!”丁雨晴挣开手,“你要是脑子有病就找医院找医生,跟我发疯没用,我为爸哭的时候用不着找你见证!”

    “你哭?你还会为爸流眼泪?爸还在的时候你就把他气到住院,现在他死了你和丁雪阳不得偷偷放鞭炮?”

    “丁嘉礼!”丁雨晴抬高了音量,“你放手!”

    “你自己说,上次爸住院是不是你气的,你心里有一天拿他当爸爸一样敬重吗?你们一家人就趴在他身上,吸他的血,吮他的髓——”

    “救命!救命!”丁雨晴突然尖叫起来,她的声音贯穿了整个大厅,远处的保安早就注意到了这边渐渐激烈的交谈,此刻听到丁雨晴的求援立刻往这边赶了来。

    丁嘉礼瞬间涨红了脸,他的目光迅速闪过近处与远处的人,此刻几乎整个大厅都在朝他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