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飞白一直在徒儿面前唠叨,“皮囊最是无用,徒儿可不要被好看的皮囊给骗了。”
容池羽恍若未闻,一直跟在小师叔身后帮忙。
行之远努力克制如此之久,却因为她一句话而破功。
“谁说皮囊无用,羽儿生的这般可爱,我挺乐意代师兄教导。”
行飞白懊恼不已,他就不应该将徒儿托付给师弟,他拿了银票翻墙就走,不愿多做停留,免得看两人生气。
师父一走,容池羽笑呵呵的凑近,“小师叔,虽然我有点非分之想,但你能不能别躲我。”
他眼眸一沉,弯下腰与她对视,“羽儿有什么非分之想?”
容池羽舔了舔嘴唇,口干舌燥,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她在心中唾骂自己。
行之远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在她头顶一拍,“没了你,小师叔每天的活都忙不过来。”
“小师叔放心,以后羽儿每日都过来帮忙。”少女眼睫微动,唇角轻扬。
他怔怔地望着她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哀婉。
忙了一天,容池羽在小院用过晚饭,与小师叔告辞回府。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可每当转头去看时,身后却空无一人,她快速返回善堂。
“羽儿这是怎么了?”
见她警惕的望着身后,行之远上前扶着差点摔倒的人。
“小师叔,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容池羽功夫不弱,被人跟踪却看到人影的这种感觉实在让人不太舒服。
“羽儿今日留在善堂,我派人同容二老爷说一声。”行之远安抚地轻拍她后背。
一夜过后,容池羽是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
她打开房门,见到满院子的衙役,行至行之远身旁,“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死在城外,有人见他昨日来了善堂,你们可认识。”为首的衙役拿出画像。
容池羽伸头去看,画上之人可不就是师父,“他人在哪里?”
“姑娘认识?”衙役一喜。
“他是我师父!”她不敢置信看向行之远。
衙役收起画像,“那你们跟我去认尸。”
容池羽脚下发软,被行之远搀扶。
昨日还同她斗嘴的师父,怎么突然就没了。
衙门停尸房内,在见到师父尸首,容池羽飞扑上前嚎啕大哭,“师父,徒儿还没给你养老呢,你怎么就去了。”
“容小姐节哀!”衙役上前扶她起身。
“昨日死者有什么异样?”冯刺史询问。
“师父昨日来取了银票。”
容池羽觉得不对劲,师父身上的衣物怎么是粗布麻衣?
“死者身上并没有见到银票。”衙役答道。
“这身衣服不是师兄的。”行之远也发现了异常。
“对,我师父一向讲究,从不委屈自己,他的衣物都是我给尺寸在自家定制的。”容池羽红着眼睛,声音发抖,到底是谁害了师父,她一定要找到凶手!
冯刺史例行又问了些问题。
他们从衙门出来,见外面一妇人领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在门口张望。
“容小姐!”她带着孩子上前。
容池羽呆呆的看着唤她的妇人,来人她并不认识。
“我~我是飞白的朋友。”妇人支支吾吾的说道。
师父在幽都有朋友,她为何从未听师父提及。
容妩带母子二人去了街对面一家酒楼。
“飞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昨夜就心神不宁,丈夫回来喝了许多酒,还拿出一大叠银票,身上那件衣物她在行飞白身上见过。
“你怎么知道?”这个女人怎么知道师父出了事?
她年轻时,与悬壶济世的行飞白相爱,奈何他性子洒脱,并未为她停留,无奈只得嫁人。
她家男人平日喜欢赌博饮酒,经常殴打她和孩子,一次被路过的行飞白撞见,替她娘俩出气。
他走后,男人更是变本加厉。
从那以后,行飞白时常接济他们母子二人。
“昨日他来看我和孩子,后脚我家男人就回来了,他看见了桌上的糕点转身就出去了。”
她一夜辗转难眠,总觉得有事发生,今早听闻在河中发现一具尸首,心慌得不行,才赶来衙门看看。
容池羽同行之远去了趟衙门,带着人往妇人所说的地方赶去。
容妩则暂时将妇人与孩子带回了善堂。
男子还在家呼呼大睡,被衙役从床上拖了下来。
他本来口中骂骂咧咧,睁眼看到一群衙役,吓得清醒不少。
“他身上穿的正是我师父的衣物。”容池羽拿起衣袖确认,衣袖里绣有师父的名字。
“带走!”为首的衙役发话。
男人直呼冤枉。
“我昨日回家看到桌案上的糕点就知道他又来了,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气,所以才追出门去。只是远远看见他直直的躺在河边的地上我还纳闷,结果走近一看发现没了气息,见四下无人我拿了银票,扒了他衣服把人丢进河里,随后去喝了花酒,我真没杀人!”
男人瞧着家里没看见媳妇和孩子的身影,猜测一定是妻子去报了官,不然衙门的人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他。
见池羽同行之远回来,容妩道,“你师父未去城隍庙报到。”
容池羽想起昨夜,朝行之远说道,“昨晚会不会是师父跟着我?”
容妩宽慰道,“无事,入夜我来寻魂。”
九渊从太阴宫回来,见一道身影盘腿坐在席子上,侧对着他,伏在案前写字,发鬓漆黑如墨,娇红丝绦垂至腰间,卷翘的眼睫上金色微光闪烁。
“夫人在做什么?”他走近将人揽入怀中。
“画符!”容妩举起桌案上刚画好的符纸给他看。
“阿妩倒是勤奋。”他在她鼻尖轻点,眼中爱意快要溢出眼睛。
她的修为还差的远,与九渊更是天壤之别,自是要勤奋一些。
从他怀中挣脱开来,容妩继续画符。
见她如此努力,九渊握上她提笔的手,带着她画了一张符咒。
如此复杂的符咒容妩未曾见过,她认真的临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