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曌认为周齐右想调查的想法和决心是值得支持的，只不过……“这事儿要查清楚是不是有些困难？”
要是周谦佑不开口，好像也没什么别的路子了，姚曌揉着太阳穴开始帮周齐右想突破点，认真思考了几分钟之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不会是因为名字吧？”
周齐右：“嗯？什么名字？”
“你和周谦佑的名字，首字母缩写一模一样。”姚曌将自己刚刚想到的点说了出来，“以前你没注意过么？”
周齐右拧眉，“这个，确实没注意过。”
不单是他没注意过，他身边的人似乎都没注意，反正自从周谦佑出生到现在，周齐右都没听谁说过他们名字首字母缩写一样的，正常人应该也想不到这个层面吧？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因为看到小水在什么地方写了这三个字母的缩写，所以误会了她喜欢我？”周齐右猜到了姚曌的意思。
姚曌点点头，“我目前是这么想的，十五六七岁的小姑娘，喜欢谁的时候就喜欢写信写日记什么的，又不好意思说名字，所以就会选择用缩写代替。”
姚曌这么说也是经验之谈，她当年中学的时候也干过几次这种事情，男人和女人在这方面还是差了一些，可能是跟从小受的性别交易有关系，青春期的男生喜欢一个女生就直接去追了，但女孩子一般很少有主动去追的，都是偷偷摸摸地暗恋，为了纾解一下怀春少女心，写日记和写信就成了必备行为。
信最后能不能送出去那都不重要，最美妙的时刻是写信的过程中字斟句酌时的心理活，暗恋的终极奥义就在于此，是一种自我满足，甚至不太需要被暗恋方的回应。
男女在思维方面的差异也能在这件事情上体现出来，男生的暗恋普遍是要期待回应的。
姚曌想，可能周谦佑和徐若水之间也存在这样的观点差异，所以才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还真被你说中了。”周齐右被姚曌勾起了那段回忆，“小水高二在老宅跟着千千让他辅导功课的时候，我在她落下的书里看见过她写的信。”
姚曌眉毛一挑，“信里写了什么？”
周齐右：“……不太记得了。”
他那个时候并没有故意要看那封信，只是掉出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具体内容不记得了，只是能分辨出来那是一封情书。
姚曌继续问：“信里写名字了吗？有没有ZQY三个字母？”
刺啦。
周齐右踩下刹车，扫了一眼路口的红灯，侧目看向姚曌，琥珀色的眸底闪着讳莫如深的光。
他的表情看起来信息量很大，姚曌可以肯定他是想起什么了，于是她等着周齐右开口。
“具体有没有这三个字字母，我不记得，但你这么一说，可能真的有，”周齐右捏紧方向盘，“并且——他可能比我更早看过那封信。”
“这么肯定？”周齐右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做出结论，所以他这么说肯定是有证据支持的：“原因呢？”
“他是在小水大学入学之后决定出国读研的，当时他已经拿到T大生物专业的直博名额了。”周齐右说，“所有人，包括我，一直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做出决定，前两年我问过他，他没正面回答，但这件事情肯定和小水有关系。”
“他误会小水喜欢你，忍无可忍，所以做了一个别人看起来都很突然的决定。”周齐右这么一说，姚曌便知道了他为什么会说周谦佑看过那封信了。
高二暑假看过那封信，忍了高三一年——周齐右之前就跟姚曌聊过了，身边这么些人里，除了徐若水的父母之外，就只有他知道徐若水喜欢周谦佑了，高二那次不小心看了她的情书以后，徐若水就经常找他聊周谦佑的事情，周齐右作为一个年长十几岁的哥，也一直像长辈一样给她出主意。
也就是说，在周谦佑误会徐若水的那封情书是写给周齐右之后，徐若水和周齐右的关系忽然又变得特别近，周谦佑看了，自然又会联想出来一堆有的没的——
“我有点儿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钻牛角尖了。”姚曌现在稍稍理解了一些周谦佑，“但他为什么不问呢？这种事情张嘴问一句不就都明白了。”
“年轻人，要面子的。”红灯变绿，周齐右再次发动了车子。
周谦佑自尊心强爱面子这点，不单体现在跟徐若水的相处里，方方面面都如此，譬如他六岁岁多的那年，正好赶上周齐右和周齐左中二喜欢耍酷的年龄，他们兄弟两个人当时爱上了滑板，并且都玩得很好，只有六岁的周谦佑也产生了兴趣，周齐左觉得他太小了玩不了，结果周谦佑愣是把这句话给记住了，后来花了三四个月的时间钻研滑板，最后学成之后专门跑去老宅在他们兄弟两人面前炫了一把，还要跟他们比试比试，当然，最后他又输了，于是又回去钻研——连玩个滑板都不愿意输的人，在感情里怎么可能愿意输？
对于周谦佑来说，开口问就代表他在渴求，渴求就代表自己处下风，他是不会让自己处于这种局面的，所以，在认定徐若水喜欢的另有其人之后，他先忍着没问，忍到后来受不了那委屈了，或者正好碰上什么导火索爆发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后来他跟许嫣然谈恋爱，多少有些赌气证明自己的部分——看吧，你徐若水不喜欢我，多的是人喜欢我，随便一个追我的女孩子都比你厉害。
“死要面子，那就只能活受罪咯。”姚曌耸耸肩膀，“要不是他现在欺负小水，我都不想管了，让他自己误会着难受着吧。”
周齐右无奈地摇摇头，“这样欺负小水，他自己也没痛快多少。”
“这倒是。”姚曌表示赞同，“他用这件事情威胁小水，小水越妥协，他只会越钻牛角尖，认为小水觉得他见不得人，嫌弃他——也不知道是在欺负小水还是自虐。”
“他可能还有别的想法。”周齐右盯着前方的路，目光深沉，“闹大了，他势必要负责的。”
姚曌眼皮一跳，把玩手机的动作顿住：“你是说……”
没等她说完，周齐右便“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