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人口简单:祖母宋老太君、宋父宋君泽,宋母苏静宜,还有三房小妾和一群通房。
府中子嗣就他一个。
不。
还有柳姨娘肚子里的那个。
食月阁中,柳姨娘半个身子歪在宋俊泽身上,手指时不时在撩拨着他。
她身孕可是满了三个月了,今夜说什么都要把老爷,引到她那里去。
万不能被后院那群狐狸精再勾走了。
子嗣和宠爱,她一个也不能少!
“主母和少爷怎么来的这么迟,人家都有些饿了呢。”
“再耐心等等吧,我知道你怀着身子容易饿,明日让人在烟云堂,单独给你开了小厨房,日后想吃什么,就让厨娘给你做。”
“哼,这还差不多,奴家也不是那矫情性子,就是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容下我肚子里的孩子。”
“静宜出身名门,端的是主母之态,自然不会为难你的,放宽心好好安胎就是。”
柳姨娘冷哼一声!
“她要是个大方的,这府里数十年,就不会没有一个孩子诞生,老爷不要被她骗了去。”
宋君泽当即冷下脸,呵斥道:
“主母也是你能妄加议论的,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柳姨娘吓的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起身跪下告罪后。
老实站在一边,微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悄然红了眼睛。
门外的宋母和宋瑾看完戏,才施施然进来。
“老爷。”
“父亲。”
宋瑾没看到宋老太君。
“祖母为何没来食月阁用餐。”
“今日十五,你祖母照例在小佛堂念经,已经让人送去饭食了。”
“那儿明日一早,再跟祖母请安。”
宋君泽点头。
他对这个儿子,是非常满意的,毕竟是自己疼爱多年的独子,是未来宋府的掌家人。
宋母看着餐桌旁站着的柳姨娘,内心冷哼。
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就想爬到她头上。
自己和老爷少年夫妻,虽说日常恩爱不多,但彼此携手多年。
岂是你吹几下耳旁风就能变的。
宋母看着柳姨娘,温柔说道。
“妹妹有了身孕,就别让她站着布菜了,来人,加座。”
“让她站着就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主庶的规矩不可变,她身为一个妾室,为主母布菜,合情合理。”
柳姨娘听见宋君泽这么说,单薄的身子晃了一晃,连忙扶住一旁的椅子,才堪堪稳住身子。
心中苦涩,上午老爷答应我的贵妾之位,莫非在主母面前,就不敢提吧。
宋母不屑,偷偷掩住了眉眼的笑意。
得!
演上了。
老一套的打一巴掌给一个枣,都不知道换个法子。
老爷没演够,她都看腻了。
今日不如做个好人,主动帮上一回,好为瑾儿拿到酒楼的执掌权。
“老爷怎能如此薄情,柳姨娘身怀麟子,是咱们府里的大功臣,理应好好赏赐一番。”
宋父举起茶杯喝了口,假装来了兴致。
“哦,夫人觉得给个什么赏赐好呢?”
“珠宝首饰自不可少,田地铺子老爷也赏过了,倒是让我为难了呢。”
宋母做出贤惠的神情,认真为柳姨娘打算。
“不如,就抬一抬柳妹妹的位份吧,等待孩子生下来,总不好真的有个妾室娘亲吧,抬为贵妾,说出去府里也有面子。”
柳姨娘满脸笑意,连忙跪在地上谢恩。
“多谢老爷,多谢夫人。”
宋君泽没想到宋母会这么说,属实令他刮目相看。
府中多年未有孩儿,时间久了,就有一些谣言传出,说宋母治家狠辣,对小妾狠心,竟未有一子生出。
他架不住谣言越传越厉害,也逐渐有些相信。
先是给家里好几个丫鬟都开了脸,做了通房。
然后从京城搬回临水县之后,又抬回第三房小妾柳姨娘。
柳姨娘是秀才之女,长得貌美,身姿绰约。
性子也温柔小意,很是得他的疼爱,连着宠幸柳姨娘,渐渐冷落了宋母。
没想到柳姨娘怀孕之后,宋母没有拈酸吃醋,容不下姨娘和庶子。
相反大大方方的给了恩赐,提出将其抬为贵妾。
看来是他是小人之心了,内心越发对发妻感到愧疚了。
宋君泽放下茶杯,附手握住宋母的手。
“好好好,就将柳儿抬为贵妾。可我也不是厚此薄彼之人,宜儿可有什么想要的?”
宋母内心:滚开啊!别摸老娘的手!
“家中物件齐全,都是不缺的,田产铺子我嫁妆中多的是。最近我闲来无事,热衷于鼓捣吃食,却没有一间吃食铺子,正发愁没处卖呢。”
宋君泽哈哈大笑,宋母鲜少对他开口要什么,也难得见她这般撒娇的口吻和自己说话,当时就被哄的脑袋晕乎乎的?
看向宋母的眼光,都热了几分。
“那有何难,府中的几间酒楼和各处的点心铺子,夫人尽管拿去。”
柳姨娘气的后槽牙都快咬出血了。
自己在床榻之上,腰都快扭断了,才换的几处田地。
可田地能值几个钱,真正值钱的是酒楼和铺子,老爷眼睛也不眨的就给出去了。
宋瑾在一旁,埋头认真干饭。
到了主题才抬起头来,笑嘻嘻地问宋父讨起赏来。
“父亲偏心哩,只给母亲和柳姨娘赏赐,唯独跳过儿子。”
宋君泽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训斥。
“我没有收拾你,你还有脸问我要赏赐。今天夫子上门,跟我说你在学堂干的好事,竟然私自卖望月楼的雅间门票,一人五两银子,这事有还是没有?”
“自然是有的,儿子承认,但那都是看在同学之情上,给出的友情价。父亲有所不知,外面的黄牛,早就把票炒到了十两,我还是给他们打折了哩。”
宋父气的胡子乱飞,把碗筷重重放到桌上。
“你少油嘴来混淆问题,你夫子还说,你在学堂从不听课,就连课后布置的作业,你也从未动笔写过一字,可有此事?”
“父亲明鉴,那夫子讲的课业属实简单,儿子懒得听哩,不逃课干嘛?”
宋瑾见宋父要继续训斥,连忙打断。
“不过儿子打算改过自新,从此洗心革面了,所以才问父亲讨赏来了。”
“哦?”
“儿子想接管家里的纸笔书墨铺子,尝试学些经商之道,更多的是可以多接触些书本,涨些知识。”
宋君泽知道临水县的夫子教学水平,实在是比不上京里。
也罢,让他掌管书铺,多沾染些书墨之香,也是好事。
“允了,再给你一万两银子的周转资金,早点尝试学做生意也是好的,毕竟咱们祖上也是靠经商起家的。”
“父亲只给母亲和柳姨娘铺子田地,到了我这里,不仅有铺子,还有银子,我就知道父亲最疼爱我了。”
宋君泽被他逗的实在憋不住了,强忍着笑无奈摇头。
宋母则是贴心给宋父夹菜,“快吃吧老爷,一会菜该凉了呢。”
一家子其乐融融,全然不顾一旁的宋姨娘,被气的双眼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