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回家去,把那县令公子安顿好,可不能说是咱村人打的,不然今年收税粮,咱村都得遭殃!”
“尤其你家,不一直吭吭家里缺钱缺粮嘛,这得罪了县令老爷,可不得又被剥层皮!今年冬天,你真就不用过了!”
王翠花被念叨得发懵,可也听明白了。
她家大飞拉着县令公子出来,还被打了,这要捅回去,说是桃源村的人打的,那她家大飞也是吃不了好的!
王翠花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听到最后,竟是腿都软了。
这下不是她想赖着不走了,是真走不了。
可别人不知道啊!
李桃花见王翠花还赖着不走,赶紧满眼含泪扑上去,要扶王翠花起来。
借着扶人的动作贴近王翠花的耳朵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恐吓。
“昨儿个他们来山丘上干什么,婶子想来是清楚了,可今儿个我可是全须全缕的,我一个弱女子咋能逃出来呢?我院里可是供着我娘的牌位呢!婶子还是回去叫大飞安分些吧!不然下次我可真不拦着我娘了!”
“婶子还赖在这,是想和我娘多处一会儿?若是,婶子答应一声,我进屋问问去!”
王翠花被王大妞打压了好几年,最怕的人就是王大妞,眼下再听到王大妞去了都不放过她儿子,心里更是直突突,再不敢多说了。
李桃花看着瞬间安分的王翠花,心里嗤之以鼻,这种子虚乌有的说法也就亏心事做多了的王翠花会被吓住。
明眼的婶子们早看出来李桃花在使手段吓王翠花。
可是那县令之子和李大飞先起了龌龊心思,这怪不得人家姑娘使点手段吓唬人。
桃源村的人虽爱说闲话,可大是大非上,却也有不少明理的人。
他们断不会容忍王翠花再胡闹的。
果不其然,人群里叽叽喳喳不停,可再没人插半句话了。
自己儿子教不好,哪里来的脸到人家姑娘家门口撒泼。
就算是江全打的,那也是该打。
左右桃源村不会认这罪的。
县令老爷那里也断是不能认下罪的。
这事宁推到鬼神上,也不能扯到江全身上去。
李桃花到底是把王翠花给架起来了。
见热闹没了,且这事也不能闹大,周围的婶子们也不敢说遗憾。
涉及税粮,人人都怕得很。
李桃花把王翠花架起来,却不是想把人送下去的,她等王翠花腿稳了,就立马撒手。
“各位婶子,事了了,大家都散了吧,今儿个天好,出去打柴也不嫌晒的!”
众人听着,各自想着家里的事,也都散去。
王翠花被李桃花推进人群里,被妇人们盯着,也没法再闹了,只能顺着人群下山了。
之后几天,李桃花刻意下山丘打听了几趟。
那霍邻被打后不知为何,竟没有找茬儿,出事当天下午就被县令派人接走了。
村里人虽被这些闲事挠得心痒痒,但也都不敢放明面说,只敢私下在家和婆娘叨叨两句,尽怕被传到县老爷耳朵里,来抢他们的粮食。
村里倒是难得的一片宁静,李桃花更是难得宁静。
李英英被王翠花困家里照顾李大飞,没机会来扰她。
她有了空闲,这几天将兔皮大氅缝了出来,又将被褥都拆了,洗涮一遍,到冬天天就冷了,洗这些大物件太遭罪。
李桃花向来闲不住,见家里的事大多忙完了,这人的心就开始不稳了。
看着旁边院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心里焦躁得不行。
咋还没回来,若前几天不是他下山打的人,那他这个猎打的也太久了,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若前几天下过山,那他没回来多半就是为了躲人,在山上没个说话的人,也没个什么好东西吃的,拖久了得把人折腾够呛。
李桃花猜江全多半是在山洞那边,她瞅着炕上做好的兔皮大氅,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上山洞的路。
江全带她走的路隐蔽,不好找,但她认路的能力不错,且这条道她也算是走过几次了。
当初眼里的艰险,如今在脑子里过一遍,竟也觉得没什么了。
她自个上去也是成的。
心里有了主意,她脑子里就列出一堆事来做。
上山要赶早,吃食,衣服,给山洞那边备的粮食衣服都要准备一些。
前几天零零散散又编出来五个竹编筐,这次的竹编筐,她特意做了吊绳和盖子,能吊山顶上存放东西。
这要带的!
男人过得糙,山洞没个洗漱的东西,石灰粉、皂角这些都要带着……
这一收拾,一个大背篓又满了,还另外多了一个小包袱。
第二日清早,李桃花起大早,将背篓放空间里,拎上小包袱上山去。
若不是细筒太爱吃,凡是她扔进空间的吃食都逃不过细筒的嘴,她其实也不用另准备一个小包袱上山。
第一次自己上山,少了江全的陪伴,有些枯燥,可想着即将见到江全,她又止不住的开心,连脚步都轻快不少。
穿过树林,从空间拿出备好的轻棍子,一边学着江全打草的样子在四周抽草,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江全说过,这条小路边没有大猎物,就是怕蛇虫。
只要仔细些,把周围草里的蛇虫惊走,一般是没什么意外的。
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山沟不远。
明明是同一时节,桃源村已经是处处凋零,连少有秋日能见的几种绿菜也被村里人挖光了。
可山沟外,虽然野菜也被她挖光了,可外面的草竟还有些许绿光,看着倒比山下令人舒服许多。
她的心更加雀跃。
寻了棵够粗的树遮挡身形,将背篓从空间拿出来,她赶紧奔下面去。
李桃花眼瞅着山洞在前,可周遭什么声音也没有,她有些失落。
不在吗?
是真的在山上打猎?这么久了,难道真的遇到危险了?
想到此,心瞬间揪起。
可她没能耐上深山找他,只能在山洞等着。
山洞?如果他在山洞住,一定会留下痕迹!
心里又存了期待,脚步越发匆忙。
三几步走到山洞口,拉开竹篱笆进去。
果然,锅灶里有余烬,木桶里有水,石床上的被褥展开,没有落灰。
他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