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翻过来,还因为突然有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吓得金覃差点从上面直接摔下来,还好高度不高,但他这个腰今晚可能要疼上好一会了。
不过有一点好的是,他的酒醒得差不多了。
“你来这里干嘛啊,我们还是赶紧回寝室吧?”
“嘘。”喻宁拍开金覃扒上来的手,“我总觉得这里不对劲,刚才那只猫跑过来时,有一股很浓的腥臭味,可能是死了什么东西。”
“哎呀你管那些野猫干什么啊,它们偷摸搞死什么吃都不奇怪,而且明天肯定有环卫工人发现来打扫的,你就别瞎操心了,快跟我回去睡觉。”
金覃想把喻宁拉回去,可喻宁就跟一头倔牛似的,拉也拉不动,金覃只好作罢。
“我怀疑它们偷吃了麻姨养的活鸡,养一只鸡需要费很多心血的。”
麻姨是住在排球场后面的唯一一户人家,也是校内唯一一户拥有独立楼房和菜园、池塘、院落、门口道场的人家,可以说她家的地盘比整个排球场还大。
谁也不知道麻姨到底是谁,大家都猜测她可能是校长的亲戚或是学校的大恩人,才能被允许在校区内拥有这么大面积的土地。
这里可是歧城市区,这块地方寸土寸金,如果放在十年前就算了,可现在这个年代跟随改革开放的步伐,歧城市借由长河也在不断发展开垦,说明那个占据一方的麻姨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喻宁不在乎麻姨到底是谁,他只是得空的时候会去看看那一整个院子里各色各样漂亮的花,还有麻姨自己养的鸡鸭,甚至还有肉鸽等动物。
有时候麻姨看见他,会将牲畜的吃食递给他,让他进去喂那些牲畜。
她从来不嫌弃喻宁的面貌,也不会长久的盯着他看,只不过可惜的是她是个哑巴,所以平时压根没人会来这里和她交流,她只是默默的日复一日做着重复又辛劳的工作。
“这里确实离麻姨家的后院近,找她借个灯看吧,我记得这条小路凹凸不平还有个大坑,咱俩到时候别摔了。”
“好。”金覃想到要去摸黑看动物尸体心里就一阵发麻,如果有一个手电筒,那能大大驱散他心中的恐惧,所以便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麻姨平时睡得很晚,她要负责照料后院里的牲畜以及尚在哺乳期的孩子,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可怜的是她前两个孩子一个因为溺水而死,另一个在外地求学失踪,丈夫又在不久前死在一座工地里。
他们家的运气背到丈夫只是去视察工地的情况,还能被从上面的塔吊吊起的木楞砸死,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听这里年长一些的学生说,那麻姨精神上可能出了问题,只是寻常时候没有表现出来。
但大家平日里见到麻姨还是会照常打招呼,谁也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走到麻姨家门口,喻宁想起来她晚上住在后院,敲前门她听不见,得翻进去敲后窗,现在可能刚睡下。
于是乎他又一路摸索着找到后院,从栅栏翻进去,可能不小心碰到了几只熟睡的母鸡,它们发出“咯咯”的声音,极不情愿的挪动身子躲开喻宁没轻重的一脚。
“你真的要去叫醒麻姨啊?这会她都已经睡下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了吧?”
金覃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他总觉得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害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会找上门来索他的命。
喻宁也开始犹豫起来,他能看出来金覃确实是个胆小鬼,可他并不想放弃:“刚才不是你说过来拿手电的吗?”
“刚才我...哎呀我就直说了吧,我现在真的有点害怕,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就算死了几只鸡,现在看和明天看也没什么区别。”
为了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金覃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有风吹落焦黄的树叶,落地时发出很轻的一声。
金覃的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他记得这附近种植的大多都是一些很杂的草木,最印象深刻的应该是一棵粗壮的银杏树,到了秋季叶子就会慢慢变得枯黄,树上还会结有很多白果。
喻宁想起来这时候确实很晚了,而且宿舍有门禁,再不回去可能就不让再进了,他可不想睡在外面。
他答应了金覃的请求,带着他回到了宿舍。
这一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金覃算是明白了,敢情之前喻宁说宿舍门口晚上有个人影闪过时脸上表现的恐惧其实是假的,可能他就只是想要个一起睡的同伴罢了。
金覃没有深想,否则他总会想到跟踪贺湾这件事,其实才是喻宁编造那个漏洞百出的谎言的目的。
第二天一大早喻宁就醒了,他晃醒还在熟睡的金覃,而后者还在做着自己的美梦,梦里有个漂亮的姑娘牵着他的手,他这辈子还没牵过女孩的手呢。
金覃虽然醒了,却是用幽怨的目光狠狠瞪着还在忙碌用盆接水的喻宁:“我记得上午的课是十点的,你这么早把我叫醒是故意的吧!”
“你不记得自己昨晚说过的话啦?”喻宁将牙膏熟练的挤上去,那乳白色的膏状物紧紧贴合在刷毛上,随即便滑入了喻宁的口腔:“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喝了酒睡一觉就全抛之脑后了。”
“嘿,你说的就跟你昨晚没喝酒似的!”金覃差不多想起来昨晚的经历了,他一骨碌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在被窝里翻找自己的白色背心,双手疲软的放进去撑着背心两边,一口气将其从头套进去,然后紧紧贴合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
从双层床的铁梯下来后,金覃踩着那双人字拖无精打采的凑到水池边拿起牙刷杯,今天的阳光正好,映得他右半个身子暖洋洋的——这意味着今天上午也是个睡懒觉的好时机。
可偏偏他就被喻宁叫醒了。
喻宁确实比他之前那几个室友性格好,但睡懒觉也是他金覃的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