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桦湫樾》 第1章 小蛇·侵犯（十七） 宋词这几周去陈安修家，除了第一二次去的时候能见到小蛇，后面就几乎看不到她了。 一开始并没觉得奇怪，直到第三周，也就是五月初的时候，已经连续一周没见到她了，这很不应该。 虽然她天性喜欢白天待在同一个地方蜷缩着身体睡大觉，但按理说自己来的时候，照多多的分析，会有一种特别的气息吸引她过来。 可怎么她一直没过来呢，是多多说错了吗？ 终于忍不住的宋词这天临走的时候还是询问了陈安修：“陈专家，小蛇她现在在哪啊，我想见见她。” 陈安修指着二楼那个门口放了粉色地毯的房间：“她一般都整天呆在里面不出来，让阿青去送饭的时候也说她不吃不喝。你之前说她不需要吃饭喝水，而且本就喜欢白天睡觉晚上活动，我就没跟你说了。” “哦...那我可以上去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之前一直让我和她保持距离，我就没怎么去看过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 两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一边踩着白色的楼梯上去二楼，楼下的多多看着肖姨那个诡异无神的笑脸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还是赶紧跟在宋词身后一起过去。 “叩叩叩...” 宋词站在门外轻轻敲了门，可是里面毫无反应，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小蛇，是我呢宋词，我来看你了，你有穿好衣服睡觉吧？那我要进来了哦？” 隔了十秒都没人回应，宋词打算还是再敲一遍门，这一次声音更强烈一些。 依旧没人回应，宋词觉得该进去了，直接推门而入。 小蛇果然在床上蜷缩着身体睡大觉呢，被子盖这么薄，要是冻着了该怎么办才好，这傻蛇一点都不会保护自己。 宋词粲然一笑走过去，快碰到她的时候还故意逗她不给她翻身抱上来的机会立马闪开，却发现小蛇还是一动不动躺在那里捂着肚子直喘息。 陈安修则抱臂倚在门框上面带微笑的看着这温馨满满的场面，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像是哥哥和妹妹哈哈，真的很有爱呢。 如果自己的父母也能过来陪着就好了，总是说忙于工作抽不开，到现在这么大了，还是同样的借口。 算了，反正以后自己做父亲的时候，肯定不会冷落孩子，他们都是心头宝，什么工作也得抽出空闲时间去陪伴呐。 见小蛇居然一反常态不做理会，宋词也趴在旁边看着她的脸，跟着她一起做同频率的呼吸：“哈呼...哈呼...哈呼……你怎么不理我啦小蛇？是因为我没来看你所以生气了吗？我这不来了嘛，小笨蛇还不睁开眼看看本大爷～！” 难不成是发情期已经过去了，对自己开始高冷起来了？那可是太好了，这样相处就不会太尴尬，很快就能接回去养了！ 宋词过去捏着小蛇肉嘟嘟的脸颊，却发现她的脸很烫很烫，她的呼吸也很急促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脉搏很微弱奄奄一息。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宋词掀开小蛇的被子，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已经让他被冲的头昏脑胀，眼前的景象他甚至不敢相信！ 简直是火冒三丈！！！ 但又心疼的要死，果然，最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没能顺利度过发情期... 盖上被子，宋词强装坚定的看着陈安修，但是眼睛里已经隐隐约约闪着泪花，只是背着光陈安修看不太清没注意到。 “那个，陈专家你可以回避一下吗，我有私话想和小蛇说。” “哦呦什么私话我还不能听，罢了罢了不打趣你咯，我下去看电视，你们随便聊。” 说着便摆摆手兀自下去了，心里还在想着灵移之间不是可以用精神直接通话的吗，怎么突然又要人回避，该不会是有什么私密的...哦呦不得了…… 可是不应该啊，灵移都没有实体的，那他要干什么呢？ 管他呢，兄弟的私密事别打听绝对正确！ 房间里。 多多立马把房间门反锁帮宋词看着门外有没有人偷听。 宋词强忍的泪水此刻已经泪如雨下，颤抖的手掀开那块粉红色的被子，小蛇蜷缩的身体底下全是猩红的鲜血。 这不是月经，她这个时间不会来这东西。而且就算来了，宋词也和这里的肖姨说过帮忙照应一些。 这么大的出血量，明明更像是流产…… “小蛇，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侵犯你了，你和我说好吗？” 宋词已经潸然泪下控制不住迷住了眼睛，可是小蛇依旧蜷缩着全裸的身体一直发抖护着肚子一句话不说，即使身体全都被这血染的全是赤红，一定很痛苦吧。 她已经身体痉挛控制不住的剧烈抖动，眼睛里没了神色，半晌才喃喃开口：“那个人不是宋词...不是...不是……”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小蛇你能说仔细些吗？”宋词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小心抚摸着她的额头，这种事完全没有经验，又在别人家里，要怎么才能处理好啊！ “保护孩子...可我的孩子...不是宋词的……” “孩子？你在说什么啊？我要怎么办才好...我送你去医院吧，希望还来得及...” 那个畜牲的事待会再问，先保证小蛇平安。 宋词托起很轻盈的小蛇，她这是绝食才导致的身形瘦削吗？真的好轻，可能只有七八十斤...怎么会这样，明明送过来的时候是一百来斤，居然三周瘦了这么多！ 窝了一肚子火，宋词真想现在就把那个畜牲的头拧下来！ 那一床的血迹因为时间不同一直流淌，边缘线上印刻着深浅不一的红色，最里面的颜色最深，还泛着难闻的气味，应该是混合着羊水的味道，像是臭了的鸡蛋... 被抱起来的小蛇毫无声息的倚靠在宋词怀里，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不敢放手。 蛇类雌性一般在生育之前都去到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守着她的孩子长时间不吃不喝只为了安全把孩子生下来。 “宋词...小蛇好疼呐……” 小蛇痛苦的呻吟声萦绕在宋词耳边，他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冲出来，一滴滴滴在小蛇雪白的胳膊上，那里现在毫无生息，血流的太多即使是虚假的人体也承受不住。 “小蛇乖乖...我们玩个游戏呜呜...”宋词越说越难以抑制心中的悲伤，像是海潮一般齐齐涌上来压的他喘不过气：“你跟我一起数数，数到一百就不疼了……” “宋词要...说话算话……1...2...3……” 小蛇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宋词渐渐的已经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了，只能看见她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心疼的想把自己的命换她的命，但是他做不到。 “小蛇要数出声音，让我听得见才算数……” “5...6……” 〈多多你先下去发动车，我们去最近的医院，快！〉 〈好〉 多多迅速从二楼窜下去穿堂而过，看得陈安修一愣一愣的，这才注意到宋词已经抱着小蛇下来了，热情的凑上去搭话，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是要带她回去了吗？需要我派人送送你们吗？” 这才注意到宋词还有泪痕的脸，又看向怀里奄奄一息的小蛇大惊失色：“她...！她这是怎么了？！我之前照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她之前还好好的呢，这...” 宋词急匆匆略过陈安修直接把人送到多多开进来的车上，上车之前向陈安修低头鞠了一躬：“感谢你的照顾，她可能是营养不良所以我就带回去了，如果...” 如果让我查出来是你们这里哪个狗崽子侵犯她的，我定要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但是这句话没能说出口，他终究还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陈安修。他只是负责照顾，帮了这么大的忙，而且小蛇是昼伏夜出，总不能有人天天看着她晚上别乱跑。 说不定是跑到哪家好色之徒被强了，她的性子定不会随便勾搭别人，一定是那个男人...不，还是不对，如果是一个男人，她是有判断能力的，不应该随随便便就... 而且她有锋利的爪子和带有毒素的牙齿，就算是一个男人想弄她，最起码得先把她迷晕了才能下手，不然被弄的还不知道会是谁...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第2章 小蛇·愤怒（十八） 陈安修看着滴落一地的鲜血，似乎明白了什么，是来月事了吗？ “肖姨，小蛇来月事的时候，你没有帮忙照顾吗？” “回少爷，这个姑娘根本没来过月事，我照料她的时候都还好好的身体健康，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那你每次给她送饭的时候，她都是什么样的？” “回少爷，她每次都拒绝我的饭菜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两周有余，这周我去的时候她还会凶我让我滚出去，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让阿青送的饭，再也不敢过去了。” 陈安修捏着下巴仔细想着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那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是这样不吃不喝的呢？” “回少爷，大概是从来的第四五天就开始这样了。少爷您吩咐过这个姑娘很特殊，有情况汇报就行不要多问，我们只是负责汇报她的每日生活，其他的也没敢插嘴。” “emmm最后一句是不是有点太多余呢？嘛这样已经挺好了，见到警察就这么说。” “是。” 肖姨呆滞的始终束手低着头，声音也很平淡没有感情像是一台只会说话的机器。 “小蛇的事是你做的，柒？” 渊柒回过头，是那团黑雾，他居然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呢，大人你可得明辨是非呐，我对人类可没有那种非分之想，安安分分按照大人的命令过着自己的日子呢。” 渊柒摊摊手面带微笑朝着黑雾走过来，黑雾蹙眉往后退去。 “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 “哎呀，管他是谁做的，这种事对您来说重要吗？我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避免牵涉其中，这不是在按计划行事吗？” 黑雾游荡在门前的大榕树下时刻保持距离，的确一个人过来确实太危险了，还是应该把本体召唤过来才是，不然很有可能被这贪婪的家伙一口吞噬。 “我想你已经违背了我们当初订立的原则，不仅私自融合别的人格，还做出这种事来，是我已经威慑不到你了吗？” “哪有这种事啊，是大人您想多了...我可没做那种事呢，不信您去医院检查不就知道了。” 渊柒已经来到了黑雾的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过两三米，接近这个距离就会被对方更强的那个捕获从而无法挣脱受其支配。 这边宋词等人刚到医院门口下车，宋词正准备抱着小蛇下车，却突然脑子一痛停止了动作，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压制自己的意识根本无法思考头疼欲裂！ 〈阿莲这时候就不要反抗了，快些过来！〉 黑雾紧张的想继续后撤，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对方的捕获范围，根本无法逃离。 他感受到了一阵恐惧，即将被对方吞噬的恐惧！ 〈快呀！快过来救我！〉 宋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传来一阵阵刺痛感，大脑像是被灌进了一桶水昏昏沉沉，扶着车门框摇晃脑袋试图使自己清醒却越来越视线模糊... 多多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宋词，非常懂事的抱起车里已经昏过去的小蛇往医院赶去。 这种事他是无能为力干涉的，即使他知道最大的受害者是无辜的哥哥。 宋词脑内神经在紧绷着源源不断传输某个特定的信号，随即他浑身发冷身体一惊正要瘫软过去，下一秒则是用卷起衣袖的右臂扶住车身牢牢抓在上面，缓缓抬起头来，额头上面的刘海全都湿透了。 那双血色翻涌的眸子尽是愤怒，缓缓眨着眼大口喘着粗气，这种暴力掠夺式强行挤占宿主意识的行为，会对宿主的精神和身体都造成极大的负担，只一次的挤占就极有可能会杀死宿主的意识，渐渐的没有几天宿主也会身死。 宿主反抗的愈为强烈，承受的作用伤害会更大。 带着那份强烈的杀意和怒气，宋词扭转脖子转过身，仰着头眼珠向上翻涌，意识还不完全统一，斗争的过程非常痛苦，只有身体还在本能性的呼吸... 眼前的空间被暴力撕裂，出现歪歪曲曲银光色的空间裂缝，宋词两手放在裂缝上，不断的使力扒开这道裂缝，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皮肤泛红，那是血液流通不畅的表现。 正当渊柒快要接近黑雾之时，他阴险的笑容已经藏匿不住了。 正此关键时刻，两人之间有一道空间被撕裂，宋词〈深渊〉的一只手直接伸出掐住渊柒的脖颈举起来，而后整个人从空间中气喘吁吁的缓缓走出，侧着头眼神带着凛冽的杀意：“我看你是活腻了！” 黑雾缓了口气果断钻回到本体，只有这里才是最具有安全感的地方。 “咳咳！大人请放手啊，我只是想过去打个招呼而已，您掐死我的话，这个身体主人的身份也将废除，这是得不偿失的事呐！” “油嘴滑舌还在狡辩！” 宋词的手将陈安修的脖颈掐出几道鲜明的红印，从原本无色的指甲盖上覆盖长出黑色修长的指甲，一根根刺进陈安修脖颈的皮肤里，不断往外沿着黑色指甲渗出血迹来。 “大人这事...呃！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也没那胆子伤害您...啊——！！” 黑雾从宋词身体内钻出来，蹦蹦跳跳一跃到他的头上盘腿坐着往下摆着手掌：“行了，松手吧。” 宋词机械般的松开了手，渊柒跪倒在地上大口呼吸厉声咳嗽。 黑雾左手撑在膝盖上，右手做抬手状，宋词的一举一动也跟着同时变换，死死捏住渊柒的下巴抬起来，血色的眼神盯着渊柒的眼睛，渊柒现在只想快速从陈安修的身体逃离，逃的越远越好！ 除了宋词的身体，黑雾去到别人的身体进行附着，都会对周围的人产生侵蚀辐射。 渊柒的成分里有60%是欲望（淫欲），30%是贪婪，10%是嫉妒，它们会逐渐影响身边的人，勾起人性中这些罪恶。 而深渊本身，就是七宗罪的恶念集合体。 【傲慢】【懒惰】【暴食】【贪婪】【欲望（淫欲）】【嫉妒】【暴怒】 “我不在乎是不是你做的，但你在我面前态度如此傲慢，想必是已经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吧～” 渊柒瞳孔收缩呼吸急促，他居然要开始面对那个惩罚！！！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必须立马逃离这里！ 于是挣脱宋词的手，不管不顾脸上的划伤就要往外拼命逃跑！ 霎时间，整片月华府的天空迅速阴沉下来，天空像是整个往下翻倒包裹住整栋楼，大地也浮现出一片黑暗，土地开始断裂陷落，宋词站着的那一个板块开始升起，而渊柒所站的那块在陷落。 黑雾伸出手掌渐渐攥住右手，渊柒的脚底就开始冒出各种黑色的丝状物将其缠绕撕扯，很快的他的四肢被腐蚀干净变成黑色的粘液掉落。 血液还没来得及涌出来就被黑色的粘稠物吸纳干净，全都像是恶狼般的从断裂的伤口钻进他的身体，身体表皮都浮现黑色的印记，他浑身都在颤抖。 宋词流了鼻血，越来越多，眼底也在往外翻涌成堆的鲜红。 他伸手摸了摸脸上温热的血迹：“啊这次借用的稍稍有些过分了...算你运气好逃过一命...” 开始不断呕出鲜血，宋词的身体完全支撑不下去，这已经是极限了，身体的五脏肺腑都被腐蚀成了一滩烂泥，堆积在空荡荡的躯体中等待破体而出。 “哈呼...哈...呼……” 宋词奄奄一息跌倒在黑色的烂泥里，身体发痛难以忍受，但是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身体反应了，发生了什么，这里哪里…… 黑色的粘稠物逐渐包裹住他的身体，将其吞噬殆尽后褪去，大地和天空又恢复正常，像是什么也发生过。 现场只剩下断臂残肢的渊柒不断呕着身体里糟糕的一堆黑色烂泥。 看来这次真的是想杀了我，哈哈本体的威压可真大啊，硬气的很…… 另一边，懂事的多多早已在男厕等候，而现在，重生的宋词则出现在男厕隔间里坐在马桶盖上大口呼吸。 “呼呼……” 刚才那是...？？我死了一次吗？ 可我不是刚到医院，怎么会突然死掉…… 〈阿莲你是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个噩梦，现在，梦醒了～〉 宋词突然再一次惊醒，啊刚才做了个噩梦，真是太诡异了... 多多在外面垂眼等候，他很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特别是当哥哥遭遇这种事时，他甚至无法阻拦，无法告诉他事实的真相。 真是残忍…… 那夜，男人追上去进入小蛇的房间，没开灯黑漆麻乌的，小蛇已经套上睡裙上了床准备睡觉。 “小蛇怎么不理宋词了呀，给你看看我的脸，我的确是你的心上人呢～” 男人也跟着上床小心翼翼扑在小蛇身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白色被褥，男人的呼吸更显粗重和急促，眼前这块手到擒来的娇嫩的细肉，只需要配合他完成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满足他那蠢蠢欲动的欲望即可。 第3章 小蛇·贪欲之罪（十九） 身体里的血液在躁动，肾上腺素飙升，这种让全身都在燥热的感觉使得男人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把眼前的女人撕咬开来！ “乖乖小蛇，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呼呼...我也喜欢你呀...”男人拨弄开小蛇长长的头发，贪婪的舔舐着她的唇瓣，将自己的舌头硬生生挤进小蛇的口腔里。 是宋词吗？离得这么近，好像看清楚他的脸了...是他的吧，是的，应该是他，宋词他终于肯表露对我的爱意了吗？！ 那是她心心念念放在心尖尖上的意中人，即使似乎没印象中那么温柔，也想要努力去回应他的热情。 她痛苦的呻吟着，男人却不做理睬，仍旧我行我素暴力施加压力。小蛇可怜兮兮的哭泣着，虽然蛇类一次这样的生活可以持续好几个时辰甚至一整天，但这样痛苦的生活她才不愿意配合。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不是宋词，不知道为什么，宋词虽然很怕她扑上来而总是不敢碰她，但她知道宋词是个温柔的人，他怎么忍心会让自己的心爱人受这种罪。 可是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和宋词都很相近，而且他也会叫她小蛇，许是他也终于忍不住诱惑开始表达自己此前隐晦的爱了？ “你好像...不是他……” “谁？说什么呢？” 男人根本不做理睬，只会在乎自己的欲望和私心。 明明已经结束，小蛇快要虚弱的奄奄一息之时，他仍旧不肯松手，语气有些恼怒和抱怨。 小蛇更加认定了这个人不是宋词，宋词不是个会抱怨的人。 那孩子就不要了，这不是她和宋词的孩子，她不需要。只是她似乎忘记了这是人类的身体，需不需要不是她能决定的。 最后拖拖拉拉结束了，男人这才从小蛇身上起开，有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她眼底含泪，这才明白一切。 “你不是宋词，对吗……” 小蛇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偌大的床上头发散落一团不成人样，她失魂落魄的蜷缩身体又像之前那样抱着身体哭哭唧唧。 “是不是宋词重要吗？舒坦就够了～” 男人套上外套，拿起原本想喝的从酒窖里拿出的一瓶红酒离开房间扬长而去。 “他不是宋词...孩子该怎么办呜呜……” 某天跟着宋词学习人类知识的时候，她知道生命是宝贵的，孩子是无辜的，人类父母总是因为自身这样那样的原因抛弃孩子，让孩子蒙受各种各样痛苦的人生经历。 她也不想失去这些孩子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养育这些孩子，她本身就不适合生育，更别说一直不知不喝待产，孩子早就胎死腹中了。 每每宋词来的时候小蛇都很希望能出去看看他，像以前一样只要远远的观望就好。如果他的距离只保持在拥抱上，或许现在渴求一份拥抱都是巨大的奢求。 她不能离开这里，离开她养育孩子的小窝。 宋词知道她要是和别的雄性做这种事，大概率会抛弃她的吧... 一想到这里小蛇就委屈的想哭，眼泪止不住哗哗流下来沾湿了被褥。 她感觉到自己腹部很痛很痛，不过都没关系了，只要在这里待上一些时日，她就能收获一群可爱的小蛇宝宝。 “宋词...如果你听得见的话，能来看看我吗...我好想你，我身体好痛……” 她会感受到宋词的情绪，做卷子的时候那叫一个痛苦煎熬，小蛇就会暂时忘记自己身上的痛苦，去安慰宋词的心情。 “宋词你不要难过，等小蛇生完宝宝就可以离开这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只是想着这些美好的事情，小蛇的心情就变得舒畅许多，也是这样的自甘堕落，才让她一直久居不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今天宋词又没来看我呢，他光是想着学习的事就已经头痛得很了吧...没关系……” 小蛇安慰自己就这么度过了两周的时间，最终等到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是宋词。 他的声音好熟悉好安心，是他，终于来了... 他是来接我回家了吗，真是太棒了！ 可是我的孩子还没出生，我已经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了，他们去哪了呢... 我的孩子们去哪了呢…… 他终于是没有避讳的看着我裸露的身体，他为我流了泪，可是他为什么要流泪呢...他是在向我道歉吗，他抱着我，我好幸福... 但是身体好痛好痛，感觉下一秒就要失去他了。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最后想要宋词的亲吻，哪怕一次就好... 是不是我总是不顾及他的想法索求太多，如果我还是一条小蛇就好了，我早应该乖乖克制自己的情绪不给他添麻烦。 这样我就还能继续待在他的身体里，穿破他的皮肤他的血肉，永远和他待在一起，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场合，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 他让我数数，他说数到一百就不会那么痛了，我觉得他说的话都是真的，我要坚持下去，我要数数给他听... 1，2，3，4，5，6，7…… 那天把小蛇送往医院的汽车上。 宋词怀里抱着快要没有呼吸的小蛇，他的双手都染红了血，他好害怕，害怕小蛇就这样一命呜呼离他而去。 即使已经用雾元能力止过血，但无奈这出血量太大伤口太大，压根堵不住洪水的激流。 那些血好冷好冷，像是冰河里刚解封的那些溪水，滴答滴答没有一点温度，他觉得怀里的人也没有一点温度。要不是还能听见她数数的声音，宋词还以为她已经离他而去了。 “多多，再快一些，小蛇快坚持不住了！” “好的哥。” 小蛇的眼皮快要抬不动了，但她还是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眼前这个心上人，他虽然相貌生的很普通，但在小蛇眼里，他就是最好看的那个雄性。 今天的脸迎着阳光好真实好真实，对啊，这个人才是他，宋词他最温柔了，他舍不得我离开他，他正在想方设法救我，即使他已经知道了我怀了别人的孩子... 我就知道他不会不理我的，他不会抛弃我的，我小蛇看上的雄性怎么会差呢嘿嘿... 可是好困好困啊，好想睡觉...宋词不会骗我的吧，数到一百就真的不会痛了吗，那就再坚持一下…… “98...99...100……” 宋词，我数完啦！可我还是觉得身体很痛怎么办，连呼吸都好痛，我的身体没有力气了，去医院能生下我的孩子们吗？ 宋词没听见小蛇数到一百，他焦急的打着联盟医疗部的电话，希望他们有办法可以医治好小蛇，毕竟她现在的情况普通的医生估计回天乏术了。 “宋词...我数到一百了...你听见了吗……” 宋词这才注意到怀里的小蛇在用舌头舔舐着他的手背发出亲昵的哼唧声。 “我听见了，小蛇你做的很好，你想要什么礼物呢，我都可以给你。” 他说要送我礼物！什么都可以要吗？如果想要他一个吻是不是太过分了呢，他好像哭的很厉害... “我想要...宋词吻我...额头...可以吗……” “好。” 宋词轻柔的吻在小蛇额上，她闭上眼睛感受那份炙热的温度，很舒服，这是这三周以来最舒服的一件事，今天的小蛇很满足很开心。 “小蛇可以继续数吗？你再数一遍，我可以再满足你一个愿望。” 等到她数到一百的时候应该到医院了，愿望的事以后再说，如果比较不好实现的话... “好呢！那宋词不要哭，小蛇给你数数，你听啊，1...2...3...4……” 车里的两个人听的揪心死了。对多多而言，小蛇算是同类，都是被或意外或故意赋予思想的雾元，只不过小蛇更接近于蛇类，而多多更接近于人类。 即将下车的时候小蛇数完了，宋词心虚的询问她想要什么愿望，小蛇故作神秘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容：“我想要宋词唱歌给我听，人类的儿歌...欢快的那种……” “好，我唱给你听……” “能凑近些吗...我想听宋词的呼吸和心跳，就好像我还——” 宋词泪水止不住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滴在小蛇安详的脸上，她不说话了，可能是昏迷过去了，也可能是... 另一种结果宋词不愿相信，他压根不会去想，他要把那个答案从选项里永远扣除！ 宋词把她的头托起来，脸紧紧贴在她的额头，那里好生冰凉，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该有的体温。 你听啊小蛇，我在呼吸，我的心脏在跳动，在为你跳动... 嘭...嘭...嘭…… 这一刻，它属于你…… 第4章 小蛇·萌芽（二十） 宋词坐在空荡的长椅上叉着双手悬在两腿间低头叹息，头痛还是会隐隐袭来挥之不去，这条走廊上等待的人只有他一个。 也就是说，来等小蛇的就他一个。 人生最可悲的莫不是即使是生死救援的手术室外，等候的人却只有那么一个，或者一个也没有。 有些人或者是被路边的好心人送过来，他们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多多，你劝劝阿莲，以后我占领他身体的时候，让他别再反抗了。这样他也不会那么痛，而且会比现在这速度快多了，现在这速度弄得我很无措〉 〈我拒绝〉 黑雾惊讶的抬起头看向眼神坚定的多多，他居然会对我说拒绝？哈哈...哪里来的胆量啊…… 黑雾的手掌贴着宋词脸渐渐滑下来，宋词的眼睛露出锋利凶狠的眼神：“你想好了？” 多多走过来拿开黑雾的手，坐在宋词旁边面无表情：“我想好了，你的要求实在是太多了，我无法全部满足，你已经让我的底线一退再退。” 往后仰着头从宋词身后看向黑雾：“即使是死，我也不会再让你如此随意利用哥哥的身体做那种自私而又残忍的事。” 黑雾咧着嘴角发笑，宋词也跟着发笑回头看着多多，眼神里满是不屑：“你要和我对着干吗？” “如果你总是这样肆意妄为，我不介意和你，对着干。” …… 黑雾突然轻笑道搂着多多的肩膀：“刚才是开玩笑，我们不都是保护阿莲的吗，哪里用得着做对手呢...” 多多把他（宋词）的手推开：“我是，你不是，你永远都在保护你自己。”压着宋词的脖颈从身后伸头过来直逼黑雾小小的脑袋： “哥哥只是你伪装纯良无害的面具罢了，你从来没有真正在乎过他，即使你们之间明明应该有比我更亲的关系。” 不要再用哥哥的身份和我说话，如果有胆量的话就直接和我对话，直视我的眼睛深渊！ 没有哥哥你什么也不是，连存在于世的保护壳都没有，只是一滩快死的烂泥罢了。 如果说小海和宋词的关系是共生，那么在小海看来，深渊和宋词的关系就是寄生，这是不平等的，是单方面的无偿掠夺！ “你好像成长了很多啊～但那又如何？我就是个无赖，我就是要占着他的身体还要吞噬他的意识，你能怎么办呢？” 黑雾一手托着宋词的下巴，把他的头转向遮住自己面对多多，而自己的身体则化成一团人脸黑雾穿过宋词的脑袋浮现在脸上重合。 “你来把他从我手里夺回去啊，不然他就只能是我手里的玩物～等我玩腻了就拆解开来送给你呀～” 多多眼神里写满了怒气，但他无法反驳，因为力量上的巨大差距，使得他根本无法从深渊手里夺回哥哥。 但是，但是又很不忍心看到哥哥这样被他耍来玩去，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所有与他有关的的记忆都被深渊无赖的删除！ 气得只好起身倚在旁边的墙上独自生着闷气，看着哥哥那个样子却又没办法改变，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黑雾一手抚摸着宋词的脸，一手从身后环在他的颈肩上，下巴抵在他的左肩得意的笑着。这是绝对占有和玩弄的体现，他在宣告自己对宋词的主权，他有绝对的控制权，就有绝对的话语权。 即使他是寄生虫又如何？宋词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他能允许一条蛇住在体内，难道就不会允许一个强大的同伴住在身体里吗？ 再说了，他有能力可以把深渊驱逐出去吗？不，他对此毫无办法。 “多多，为什么我最近总觉得身体很疲惫，明明没有做什么劳神的事...还总是无缘无故头疼欲裂昏昏欲睡……” 宋词抬起头看向多多时脸色很难看，他已经好几晚没睡个安稳觉了，而且总是做噩梦，心烦意乱的做什么事都难以专注。 哥哥你当然疲惫了！要不是那个狗崽寄生虫一直吸食你的精神意志，动不动就占领你的身体挤占你原本的意识，他的霸占，致使你原本就残破不堪的意识更加脆弱了。 他一边啃噬你的元神，一边又想尽快替代你的元神占有你的躯体！可我，可我无法把他驱逐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元神（精神意志）越来越残破... 这样下去最后真的会消散…… “或许是哥哥最近的压力太大，要准备考试，又要负责照顾小蛇，还要完成联盟的案子（还要每天上游戏，还要做秘书调查上司，还要和苏子谈恋爱出去陪她），精神时常恍惚也很正常，不用担心，等过会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多多见宋词一脸疲惫，只好又乖乖坐回来双手搭在腿上陪着他，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陪伴和安慰。 “好，听你的……” 〈不用等到回去再睡了，等会就更睡不着了〉 黑雾挥挥手，宋词困意来袭耷拉着眼皮倚在多多肩头就睡下了。 “你什么意思？” “那条蛇救不活了，他看到后不会悲愤欲绝吗？还想睡觉？切。” “小蛇会死...她都已经那么可怜了，为什么会这样...都怪你！呜呜都怪你……” 多多揉着眼睛哭的像个孩子，小蛇可能是他唯一一个同类朋友，可是这么快就...离他而去了，这不公平，她还什么都没玩到，她还没跟着一起见识这个世界的广博。 都怪你当初不仅征服了她，还把她潦草变成人类，她根本无法适应作为人类的生活。哥哥又碍于苏子姐姐的原因无法照顾她，把她送去那个恶魔的家里受了这么多苦... 她一定每天都在盼望着哥哥能去看她一眼，盼望着自己腹中的孩子能顺利产下，盼望着以后度过发情期就和哥哥一起生活。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没得到，就这么匆匆死去了，还是用那么一种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多多越哭越大声，宋词睡得很不舒服，头在多多肩上来回蹭着差点醒过来。 “好嘛，服了你了，我救她行了吧？” “那你能救为什么一开始不去救！” “死一条蛇而已，我又何必出手，你再质问我可就不救了！” 多多委屈的闭嘴，撅着嘴睫毛湿漉漉的看着黑雾向手术室飘过去。 半晌，黑雾拎着一条短小的白蛇飘过来，看上去像是刚破壳而出的小孩子。 直接暴力的丢到宋词身上，啪叽一声一头栽在宋词裸露的脖颈上撞得她不省人事，滑溜溜止不住往下滑，掉在宋词的衣领上挂着，勉勉强强往里使劲拱，才把整个小身子盘曲窝成一团睡在里面。 “这...这怎么变成小白蛇了？是她的孩子？” 黑雾直接朝着多多额头就是一指推过去：“孩子孩子，你懂什么孩子，蛇和人能生孩子吗？这就是她自己虚化后的样子，放心，长大后还是会变成一条硕大威猛的毒蛇，嘶嘶～” 多多欣喜惊奇的用指尖抚摸那团小蛇，她变得好温柔也不乱咬人了，只是把头紧紧缩在身体里不敢见人。 “她好小啊好可爱～她怎么不钻进去了，明明身体里更舒服温暖啊。” “牙都没长齐还钻进去，不掉下来丢掉就不错了。你看着她吧我也回去睡了，别再闹我了烦心...” 说着便打了个哈欠回到了宋词的身体里。 半晌，有医生从手术室里脸色难看的走出来：“谁是小蛇...女士的家属？” 多多把宋词倚靠在长椅上放好跑过去：“啊我是...” “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了，但她本身的身体就不适合生育，加之不吃不喝失血过多，已经于一分钟前去世了...我们深感抱歉，请您准备领取病人尸体并签署死亡报告，感谢您的配合……” “哦我知道了。” 医生连连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心里感慨这么可怜的病人死在手术室里，外面的两个家属一个在睡大觉，一个面不改色，真是悲哀... 第5章 小蛇·我与病娇少爷（二十一） 黑雾从月华府离开后，那遍地的黑色腐蚀物便顿时销声匿迹。 渊柒痛苦的趴在地上喘息，手脚尽断内脏腐烂，这是要让他彻底灰飞烟灭啊。 “够狠够绝...哈哈……”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已经衣不蔽体，狼狈的跪伏在地上，浑身都还粘连着从身体里因为失去和本体连接而不得不钻出来的黑色粘稠物。 这种东西让他的肉身外表被烧毁的不成样子，全身看起来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因为高温高腐蚀性，血管已经被烧坏堵住流不出血来。 还好当初逃跑的时候带着宿主，腐蚀物会浸入人体慢慢寻找目标，只要来回躲藏就很难被发现，拖延时间，宋词的身体是支撑不住他这么肆意挥霍的。 要不然现在早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早应该料到的，他狠起来自己都敢杀，想杀我根本不需要理由... 无论小蛇这件事是不是我做的，无论我是不是对他态度傲慢，无论我是否融合宿主人格。 是他害怕了，接近他的时候对我的恐惧，让他恼羞成怒，真是快啊，即使宋词都去了医院还把人家强行抢占意识召唤过来。 你很急吗哈哈…… 那怎么当初还一个人跑过来质问我呢？我可是【欲望】之罪啊，到嘴边的食物怎么能轻易放弃呢，你该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才是啊深渊～ 撕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物，渊柒的肉身上全是黑色的结痂。这具身体刚刚经历了不小的折磨和打击，现在对空气极尽贪婪，好像不管吸进去多少新鲜的空气都不管用。 渊柒努力让小臂重新长出来，可是似乎没什么用，那里的肉块尽是一片黑黝黝，没有任何鲜红的嫩肉冒出来的迹象。 截断！是截断哈哈！！！ 深渊的雾元非常凌厉霸道，不仅可以极快腐蚀对方的肉体和精神，对其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还可以对肉体造成截断，奈何其修复的本领有多大，也没办法使得被截断的地方重新长出原有的肉体。 是想让我永远被困在这副残躯之内吗？ 羞辱我...让我生不如死是吗…… 没有宋词你什么也不是，既然你那么无情自私，也别怪我无义。我早晚会把宋词的控制权抢过来，你不会永远都住在他建造的舒适区里。 渊柒的右眼也被腐蚀掉，只剩下浑浊的一只左眼，勉勉强强能看清东西，凶狠的眼神瞪着前方，那是极端的不甘心。 肖姨一步步从宅子里出来，那动作机械得很眼神空洞没有感情。 她的手里端着一个盛有红色液体的玻璃杯，撩起长长的袍子跪在地上，双手把玻璃杯捧着递给渊柒。 陈安修知道雾元喜欢待在人体血液中，上次赵冰引说出的那份隐藏情报让他很吃惊，但她的话拐来拐去并不清晰，必须自己亲自接近宋词取来他的血调查这件事。 而宋词本身也同意了，反正陈安修有京都总部批下来的秘密文件都盖了章的，他一旦不配合就会被降罪，反正他们联盟想怎么内斗与他无关，他只需要配合他们就行了。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他人微言轻，什么也做不到。 但是这些血，大概有250ml，陈安修还没拿去化验，就被渊柒占有了。 他早知道深渊有什么自己的目的，为了防范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宋词身体能容纳深渊和小海的秘密就在他的血液里，当然，还有一部分在他的意志力上。 血液可以无限复制或者换血到别人身上（前提是深渊同意），但意志力不可以，那是独一无二的，可以承受很强力的精神攻击。 饮下那杯血，舔食着嘴角残留的血迹，渊柒能感觉到那些身体断裂和受伤的地方在逐渐恢复，手臂的残缺处有新鲜的血液涌动，那些新生的血肉在攒动！ 哈哈宋词的血真是良药，他却一点也意识不到，就这么随随便便赠送给别人，真是可笑... 即使新的四肢已经生长出来，但因为血肉还没长好需要时间调理，而且除此之外，内脏的腐蚀并不容易排除干净，这点血远远不够... 过不了多久宿主的身躯还是会死，到时候真的就是他死到临头了。 试着起身迈开步子往前走，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要不是有肖姨扶着，可能早就吃点灰了。 看来还是不太行，好烦…… 于是就被肖姨抱回三楼的私人浴室里。 三楼。 渊柒泡在干净的温水里，小紫端着一盘干净的纱布和消毒液、棉签站在一旁等待。 肖姨拨通了宋词的电话，开口的时候是陈安修的声音：“喂，是宋先生吗，我是陈安修啊。” 渊柒抱着双腿把头也埋进水里，浅色的头发进入水里跟炸开似的胡乱飘着。水里加了一些特别的溶液，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全身都应该泡一泡，避免脱发掉皮... 烧毁的地方因为截断的缘故始终难以愈合，不仅是毁容，全身的皮肤都溃烂残破。 这种感觉很痛苦，因为人格融合的原因，原本对痛苦并不敏感的渊柒，也会和宿主一起感同身受。 此时的宋词正在付款医疗费用，一边把微信付款码递给服务人员扫描，一边戴上蓝牙耳机听他说话。 “嗯，是想问小蛇的事吗？” 那边的声音顿住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啊是的，她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宋词不自觉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那里的红字格外显眼，宋词很害怕，很害怕医生出来的时候是那样的悲愁。 “先生，您的二维码过期了，可以重新打开刷新一下吗？感谢您的配合。” 宋词没听见她说的话，还在愁眉苦脸的看着手术室门口的长廊。 服务人员只好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还特地提高了音量，宋词这才注意有人在叫他，连忙道歉并把新的二维码递给她。 “你还愿意再来我这里学习吗，毕竟这件事我也有很大的过失，抱歉……” “我...”宋词也很纠结，这种难堪的事发生在别人家里，凶手还没抓到，倒是添了不少麻烦怪尴尬的，再去也不好意思了... 渊柒把头抬起来，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呆呆的看着前方，有许多小小的气泡从嘴巴呼吸的空气中顺着飘上来。 “不想来也没关系，我懂...我们这里还有一些小蛇以前的玩偶和衣物，改天有空我让人收拾好送过去？” 宋词觉得陈安修是个好人，总是麻烦他也不是个事，欠他的太多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还。 “不用麻烦了，我...我有空过去一趟吧，还有一些书籍我一起带回去……” 渊柒不自觉扬起嘴角，就知道宋词不会像深渊那么狠心，他顾虑的东西还是太多... 不过该说不说融合人格还有个意外的好处，那就是能用宿主的思维方式去和人沟通，提高可信度避免暴露身份。 第6章 小蛇·夜色暗涌（二十二） 第三日。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宋词不知道小蛇还活着的事实，还替她埋了骨灰。 还有关于小蛇被猥亵一案，据现场调查的人员说，有人举报了一起猥亵案，被猥亵的人就是小蛇，猥亵她的人是当地招募来的男管家。 车兴，男，32岁，未婚，多年前因猥亵罪被判入狱，出狱后换了新的身份摸爬滚打加上靠外面的人脉关系担任这片别墅区的管家储备人员之一。 他是好几个别墅的管家，有些房子房主出差一段时间并不在家，他就会故意住在那里，享受这本来并不属于他的东西。 月华府当然也是他在管，因为渊柒对周围人的欲望辐射，尤其是淫欲，致使看到小蛇那美丽绝伦的面孔和魔鬼般的身材野心四起。 而且他知道这个女孩平时呆呆的不会说话，白天大多时间就待在自己房间里，那个时候没办法下手。 就等到她晚上偷偷跑出来的时候，把她诱惑到另一间别墅里实施猥亵，这样证据也好销毁，她要是乱叫也没人听见。 天请府的布局和月华府大致相同，小蛇逃出来不认识路，误入天请府，看见泳池又想凉快凉快，就被正准备去酒窖偷东西的管家发现，一时性起，忍不住动了手。 举报他的人正是肖姨，听她所言是这段时间观察到管家行为不对劲，总是盯着小蛇看不怀好意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所以渊柒早就知道这件事，可他就是不想管。 他去看过一次小蛇，那个时候是那件事刚发生的晚上，小蛇被管家领出去送回月华府让她快些回去，她失魂落魄身体疼痛的回家，但她再一次迷了路。 此时渊柒路过一楼大厅，听见外面有细小的啜泣声。 “小蛇？” 渊柒从身后光着脚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台阶上。 小蛇感觉这个人身上也有宋词的气息，但是好像都不是同一个人，她为自己辨认错误而感到深深的自责和后悔，她怎么能忘记宋词的模样和气息呢？ 那可是她唯一的心上人，怎么可以随便忘记... “呜呜宋词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找小蛇...小蛇好想念宋词……” 渊柒伸手探到小蛇的腹部，那里似乎有什么新的生命即将诞生。 “你和别人...”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词汇，最后斟酌语言还是说了个“皎培”... “小蛇没有背叛宋词！不...小蛇不知道那个人伪装成宋词...是他...是他来找我的……” 到现在还不知道被人给骗了吗？ 恋爱脑就是这种吗？ 不过有些八卦听起来还挺有趣...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要把孩子生下来吗？” “我不知道...”小蛇拼命摇头“它们不是宋词的，我不想要它们！可是宋词说过生命是宝贵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渊柒不说话了，这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不感兴趣，顺手拿了瓶啤酒坐过来喝。 咕噜咕噜的声音听得小蛇也很渴，她也想喝。 “孕妇不能喝酒，自己去倒水喝。” “那是人类的规矩，不是我的，我还没准备生呢，给我！” 一把把渊柒手里的酒瓶子抢过来，把剩余的酒一口炫干净，打了个响嗝咯咯傻笑，酒瓶子从手里滚落，撞到前面的柱子上停了下来。 “宋词他为什么要把我送过来，是不是不喜欢我...小蛇生的不好看嘛，还是小蛇一点也不讨喜嗝……” 渊柒：“……” “你晚上为什么要凶我，你也是坏人！”小蛇厌恶的拍打着渊柒的胳膊把他推开，捂着疼痛的肚子起身，一瘸一拐的往楼梯口走去，但她不记得方向，走到一半不走了，又开始在那里闷声哭泣。 渊柒一脸不悦的看着前方院落里的大榕树，这棵树可能比小海的年纪都要大，真是老古董啊... “是谁把你变成人的？宋词吗？” 小蛇停止了哭泣，坐在那里回忆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是他，又好像不是他...他的身体里好像有两个灵魂，你也是。” 渊柒似乎对话题来了兴趣，微微一笑转过身去，站在她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小一只的她，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你流血了。” 小蛇低头想去看自己的两腿内侧，却被渊柒从身后捂住眼睛一手从膝盖下方穿过去托起来抱在怀里。 这样让小蛇很没有安全感，她不喜欢除了宋词以外的人抱她，所以她拼命挣扎着想从怀里挣脱出来却无济于事。 “别动，继续流血会死的。” “我没有怀孕，为什么会流血，你快放开我！” 小蛇一口咬住渊柒的胳膊，向里面注射毒素，弄得他不得不放开她，“啪”的摔到地上弄得一地都是血惨兮兮... “你现在是人不是蛇，人是自动受精不是由你选择。而且你的身体不适合生育，想保命就必须放弃这些孩子。” 渊柒吮吸着被咬伤的地方，吐出一口毒血，静静的凝视着眼前小小的弱不禁风的她。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不要你管我！明天宋词来他会带我去医院检查的，我要在这里等他！” 宋词宋词，你脑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吗？！没有他你不能活了吗，他哪有空管你，要是想管就不会每次都不去你的房间看你。 “你这样是等不到他的，你会在他明天来这里之前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了。” 渊柒也不想管她了，反正就一条蛇，深渊创造她的时候也只是无意之举，死了倒也无所谓。 没想到小蛇居然慌了，爬过去紧紧抱住渊柒的腿求他救她。 她那童话里才有的精灵般的眼睛像是融了雪花亮晶晶的惹人生怜。 渊柒低下头俯身拨开因为泪水粘连的那些乌黑秀丽的长发，这个角度能看见她那动人丰满的熊部。 啊这种脸蛋和身材真是深渊的恶趣味呢，通过宿主赋予的情感，现在作为男性的渊柒心里有了一种奇妙的情愫，不是很明显，毕竟陈安修对女性似乎也不怎么感兴趣。 但天性的羞耻感和朦胧感犹存。 “我可以替你止血，但你可不要再乱来了。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许再逃跑了哦～” 那血液里有种诱惑的气味，湿湿的，像是清晨的朝露拍打在芬芳动人的花瓣上。 第7章 小蛇·登门拜访（二十三） 宋词没想到见到陈安修时，他竟然是被轮椅推着出来的，而且浑身都是绷带，看起来很触目惊心。 “陈——你这...这是怎么了？！” “少爷不小心倒水的时候烫伤了自己从二楼摔下来了。” 一气呵成说出来，剩下的只有期待宋词会相信这种谎言。 宋词尽量让自己去想象那样一个极度荒谬的场景，如果人要是很倒霉的话，喝口水都能呛死，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 过去用手指戳戳他的脸，小声“嘶”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那个，会很疼吧，怎么不去医院？” 所以他要毁容了？？？ 哇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个帅哥居然要面临毁容？！ 不过反正他也不靠脸吃饭，或许他自己根本不在意这张脸好看与否。 “我有请私人医生，其实没有很严重，过两天就好了。” 哇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 原来没毁容啊…… “哦哦，你没事就好。”站在这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怪尴尬的，不想提起小蛇的事，也不想提学习的事，可除了这些他又能和陈安修聊啥呢...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能推着我出去走走吗？这里太闷了……” “啊好……” 金灿灿的阳光倾泻下来，注进门前的清波里，使单调平静的湖面变得有色彩了。 远处环绕的群山，雾蒙蒙的戴着一层面纱。分辨不出五月群山的郁郁葱葱，只有一层朦胧的美。 路上几乎没什么人来往，只有细细的滚轮滑动的声音。 “小蛇的事我很抱歉，那个管家我也没多留意，造成了这种事...” “没事...他的罪法院判了，小蛇的事最重要还是我的疏忽大意，嗐……” 宋词深吸一口气心情有些难受，强忍泪水不让它流下来。已经哭过那么多回了，哭能有什么用呢？ “其实我看她挺喜欢你的。” “我知道，但我已经有苏子了，我无法回应她的...” 恋爱讲究一个合眼缘，即使没有苏子，宋词也不会喜欢像小蛇这种奇奇怪怪的女孩子。 “需要我再向上面为你重新申请一名新的保镖吗？” 小蛇原本就是宋词借口派来保护陈安修的保镖，只是保护的作用没起上，倒是添了不少麻烦事。 “看你吧，我还是比较信任你。” “好……” ……大概十分钟后。 “我们回去吧，东西都帮你收拾好了。” “好。” 有一群家养的鸽子群哗啦啦扑棱着翅膀从宋词眼前飞过去，他突然盯着鸽子群愣神了。 “你要对哥哥做什么？” 渊柒从轮椅上起身，想靠近愣在原地仿佛时间停止的宋词时，被多多拦住了去路。 “深渊他气消了吗？” “我不知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 渊柒笑眯眯的挥挥手，多多便感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他在这里好像立不住脚颠来倒去，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换着，一时之间是公园绿地，下一秒又变成荒漠戈壁，再下一秒又变成大海浪潮。 循环往复，他走不出来这个空间世界，也被定在原地，思想早就放飞到不知道哪个天涯海角去了。 月华府庭院。 肖姨把小蛇的东西和书籍都收拾好拎给宋词，宋词朝着轮椅上的陈安修挥手告别，可能很久以后才会再来了吧... 他这里真的好空荡好阴冷，或许有时候只有一个人住在大宅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摔断了腿也没有家人照顾。 是不是之前对他的印象有太多朦胧的成分，所以总觉得他的生活很丰富有趣不会有什么烦心事。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回去还要处理七七八八的杂事，累死…… 半路车上。 黑雾〈他盗走了阿莲的血，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黑雾对宋词身体里的雾元和血液有精细的管控，少了一点很快就能察觉到。 多多〈那你要去惩罚他吗？〉 黑雾〈当然，他在明目张胆挑战我的权威，我要直接杀了他！〉 多多〈那您请吧，别再把哥哥叫过去就行〉 黑雾〈呵那你是小瞧我了，我这就去把他大卸八块！〉 飘飘悠悠气鼓鼓回去，停在车水马流的道路中间，周围是各种各样的高楼大厦，黑雾有些眼花缭乱了，瑟缩着身体赶紧跑回去。 挤在宋词的颈窝旁蹭着，只有这里才能赋予他安全感，他害怕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他在道路中间迷茫了，他害怕了。 多多〈这么快就解决他了？大人真是好效率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习讽刺别人了…… 黑雾〈我——我觉得这次先放他一马！毕竟...那个今天阿莲看见陈安修那样子不是挺难受的嘛，我这是照顾他情绪...〉 多多〈他今天能在你眼皮子底下盗血，很可能明天就会盗人，你的控制权就不复存在了〉 黑雾〈……他没有那个本事〉 多多〈嗯哼，他今天构筑的那个让人察觉不到的世界空间已经把你迷惑了，你怎么知道他日后没那个本事呢？〉 黑雾〈行了，我过几天把他收回来〉 多多〈收回来？不彻底杀了他吗？他融合了别人的人格形成单独具有强烈欲望的个体，回来了也会影响到你〉 怎么说话这么咄咄逼人字字诛心...黑雾都要被他逼的无话可说了。 黑雾〈……〉 多多〈你有些奇怪反常的心软，可能是来源于你的惧怕〉 黑雾〈……〉 多多〈你不反驳我了，说明我说对了。语说的不对，不是我待在哥哥身边会害了他，害他的是你。你不让海离开哥哥也是出于同样的惧怕，失去力量的惧怕〉 黑雾〈够了，你不需要再来揣测我的想法！〉 多多〈我讨厌你〉 黑雾：？ 多多〈正因为我知道你是怎么诞生的，所以我讨厌你，我更讨厌我自己，还讨厌这世上的人类...〉 黑雾：…… 多多：〈我困了，不想和你说话了〉 于是回去了，只剩下黑雾一头雾水的愣在原地：他今天是怎么了？ 翌日清晨。 陈安修迷迷糊糊从自己的大床上醒来时想翻个身却发觉全身都好痛。 “啊嘶..…”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从床上想爬下去却一不留神没看清直接从床上掉下来，这下闪到腰了，疼啊！ 痛到想骂脏话…… 有人闻声打开了房门，是一直守候在外面的肖姨。 渊柒的意思是他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时间只需要慢慢养伤，这个过程太漫长还难受，宋词短时间内也不会过来，就不需要再忍受这种痛苦，直接交给宿主自己办就好。 这些仆人负责看守陈安修，不管他去哪都要跟着，最好不要让他出这个别墅。 服务要和之前一样精心周到，不得有任何差错。 “少爷您醒了吗？要我过来扶您一把吗？” 语气特别冷淡，像是在例行公事。 我都这样了扶不扶还要问吗？肖姨啊我想哭，你不像以前那么体贴了…… 陈安修想挣扎着自己站起来，但浑身无力像是几天没吃饭似的，而且手脚都很痛在不停发抖，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纱布是怎么回事，怎么缠的到处都是... 已经被睡觉来回翻身掉落的纱布缠住了，他动不了了，急得趴在那里上下直拍脚丫子。 回头想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给它解开，却发现自己身上...怎么没穿衣服...一件都没有！！ “啊我抄——！” 赶紧脸色羞红拽住床上单薄的白被子盖在身上，因为被子裹住了圆鼓鼓的枕头拽不下来，急的捂住脸想掩耳盗铃不敢见人... 肖姨应该看到后就走了吧，是的，没声了，她肯定走了…… 她走了就可以上去，于是努力弓起身子想爬起来，可是头晕乎乎的体力不支，额上已经出了汗。 有一只温热粗糙的手突然环在他的胸腹之间把他托起来，另一只手则捏在大腿上一整个翻过来毫不费力的把他抬到床上，轻柔的将被子拿出来抖开给他盖上去。 呃...陈安修就是一整个大无语！！！他刚才是被一个女人抱上床去？！！ 已经不想见人了，抖着手缩着身子把枕头拽过来盖在头上，死死地盖住，羞死了啊！ 肖姨！肖姨啊！虽然我把你当半个亲妈看，可...咱做人还是得保持距离的吧…… 第8章 腐烂·鬼宅（一） “唔唔（肖姨）……” 捂在枕头里陈安修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清，但他又不敢真的喊出来肖姨。 “少爷您说什么？” 肖姨停了手里正在整理被角的动作，乖乖的束手站在床边等候命令。 “你不要再喊我少爷了，好奇怪...” 陈安修把枕头拿走垫在头下面，脸色非常惨白难看，之前不是说过别喊少爷了嘛，怎么又这样子... “好的少爷。” …… “我这是怎么了，身体好痛...” “回少爷，您…”凑近耳边偷偷说。 陈安修最敏感别人靠近他的肢体触碰了，赶紧捂住耳朵闪开：“什么话要偷偷说，你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 “您上厕所的时候睡着栽了跟头闪了腰...” 这理由五花八门越来越离谱…… “那...怎么全身都缠了纱布？哪个医生缠的？” “小紫缠的。” 看肖姨一脸认真面无表情的模样，陈安修心都凉了。 “小紫...咳咳...没有男护工吗……” “除了管家和搬货员，咱们这里全都是女仆。管家因犯事被遣送走了，搬货员之前也请假走了。” “那我怎么这些都不记得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 “都是前天的事，医生说您可能摔坏了脑子所以有暂时性失忆症。” 我上个厕所也能摔坏脑子，我是原本就没长脑子还是运气背到家了？！ 撒个谎也得编个好点的理由吧，压根是不想对我说实话…… 家里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感觉都变得好陌生... “你没对我说实话，我想听实话。” “实话会更难听，您一定不会想听。我如果说了实话，您会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剩...” 肖姨目光嚣张的掀开陈安修的被子，把叠放好的衣服扔给他，就在他旁边铺床。 ？？？？？ 这肖姨是怎么了啊！更年期到了？ 陈安修嘴角抽搐的把衣服都扯过来躲到床角，一边套衣服一边惊恐这里太不安全了，要赶紧搬出去！ 好不容易吃过早饭后一个人去庭院坐在吊椅上晃来晃去休息，眼前池塘里各色各样的观赏鱼游来游去似乎很开心。 这样看着也挺快乐。 想着想着陈安修抬头看着院落里那几台摄像头，或许这些机器玩意不会说谎... 偷偷抓了一把瓜子溜进放监控电脑的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大概是没人了，开门溜进去。 双手叉腰神气的很，陈安修摸索着那些电脑，坐在摇椅上跷着腿嗑瓜子等待画面显现。 不一会儿，三台电脑上开始有监控画面显现了，一楼室内一共五个摄像头，外面室外有六个，二楼有四个，三楼有三个。 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在里面显现啊，厨房、泳池、杂物间、客厅、运动场、花园、房间走廊，一个人都没有，那他们去哪了？ 此时，所有六个仆人全都齐整整的挤在门口透着那个小小的镜孔盯着陈安修看，眼神都是一样的空洞无神，瘆人得很。 算了，还是找找看之前的录像吧。 她说的是前天发生的事，那就直接看前天的录像。 此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突然冷冷的喊了一声：“少爷。” 陈安修正聚精会神看屏幕嗑瓜子呢，突然被喊吓一大跳，本来就是偷偷进来的，现在要被发现了... “我去，你吓我一跳...有什么事啊？” “您的书房收拾好了，可以移步过去学习。” 陈安修慵懒的摆摆手：“我知道了，待会再过去，先出去吧。” “少爷！” 突然一声尖叫魂都要吓飞了！！ “又...又怎么了？！” 捂着心口脸色惨白惊慌的看着那个女仆。 “请您移步书香阁...” ？？？这是在强迫我过去吗？有病啊！反了天了！ “我如果不去呢？你们要干什么？！” 陈安修气得起身从座椅上下来，扶腰怒视这群奇怪的人，可他越看他们的眼神越觉得怪异害怕，好像都在各怀鬼胎瞪着他看，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是您的自由，我们便退下了...” 于是就又全都莫名其妙突然一起离开了，最后一个小紫还顺手带上了门。 陈安修感觉自己好像被恶作剧了似的，他们突然全都聚在这个房间门口干什么？ 不会是全都注视着我，早就已经盯上我了，时时刻刻观察我的行动？ 细思极恐…… 不会吧，哪有那么可怕，除了小紫，这群人都是从老家那里转过来的老人了，大家都彼此了解有感情的。 还是继续看那些监控画面，调到前天。 倍速播放了以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啊，大家都很正常做着自己的事，宋词还来学习了... 然后宋词去了小蛇的房间，抱着她出来，她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然后呢？他走了，我在和肖姨说话，后面就没了？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宋词过来才有画面，他走了以后又没了…… 宋词今天还过来吗？唉他不过来真的好孤单…… 嗯？？这个裸体流氓是谁啊？好恶心…… 哦！那是我！天呐！ 那没事了…… 怎么没事，事情大了去了！ 这到底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居然还在所有女佣人面前光着身体露过脸，哈哈可以不用从这里出去了... 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是不是有些精神不正常？之前他们说我总是言行不一的，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啊... 要不然还是去医院检查看看？ “我说了您如果知道真相的话会连一点体面都不留的，现在您肯相信了？” 肖姨的声音一出来时陈安修差点吓得原地起飞，拼命按住桌子这才不至于魂飞魄散倒在地上。 一日前。 “你们需要做的除了照顾他日常起居，帮我吓他，吓得越狠越好，最好能让他精神崩溃，这样我就可以趁虚而入迅速完全占领他的精神意志。” 渊柒坐在泳池旁拆开那些厚厚的纱布，伤口愈合的不是很明显，毕竟深渊那家伙提前做了准备，肥水不流外人田，将宋词的体表覆盖他的雾元，即使是雾元附着一斧头砍上去也伤不了他。 只能退而求其次换种方式了，虽然这种方式也能获得少量的血液，但实在是太…… 而且他设了禁令不准渊柒回去，等于是锁家门外了... 脚尖触碰泳池冰凉的水，有感觉了，神经恢复的倒是不错，但是总这样缝缝补补真是难受... 怪不得苏业启那么疯狂的耗费百年时间想找个空杯，倒是能省下不少麻烦，受了伤有灵移直接替代，雾元附着还可以使武器攻击效果最大化，谁不眼馋呢？ 回到现在。 “可我...我为什么要不穿衣服...你老实和我说，我到底生的什么病？” “无可奉告。” “你——！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陈安修气得差点吐血，他觉得这里太不正常了！好像在他从医院回来后就频繁失忆，然后就是这群人变得很奇怪... 正常人，没有一个正常人！ 不，还有正常人的，宋词，宋词！去求助宋词，要从这里逃出去！ 逃，陈安修推开肖姨，跌跌撞撞跑出去，要去大门那里，要去找手机打电话给宋词！ 一路上，那群人排成一队，从监控房间到大门处，无处不在，都用冰冷侵略的眼神盯着狼狈的他看，看的他快要疯掉！ 摸起客厅的手机，颤颤巍巍打开屏幕锁，却总是显示指纹不对，可是他的手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连续指纹错误只好输密码。 密码是什么来着？ “密码...密码是……” “密码是120769。” 耳边有贴的很近的声音突然冒出来，陈安修浑身一抖差点要尿失禁，双腿已经没什么力气好像已经被截断不是自己的似的瘫倒在沙发上。 陈安修瘫在沙发上，米白色的针织长衫外套此时从肩上落下来，露出线条利落干净的颈肩、雪白紧实的胸膛和结实漂亮的腹肌。 他苦涩惊恐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小紫，她为什么知道自己手机的密码，是因为自己失忆了所以才告诉她的吗？ 不，不会的，这么隐私的东西为什么要告诉一个新人？ 那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所有的人都围过来低头看他，连阳光都透不进来，他整个人被阴翳全包裹住无法动弹。 “少爷，您怎么了啊～” “少爷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少爷记不清手机密码了吗？” “少爷是要从这里逃出去吗？” “少爷不要害怕，您是失忆了吗？” 少爷～少爷～ 陈安修在一句句少爷声中快要迷失自我，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一鼓作气站起来推开这群恶魔跑出去，脚上的拖鞋因为心情急切有一只不翼而飞，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要跑出去！ 脚底好痛，这上面的鹅卵石是什么时候建造的？这个颜色不是我选的吧？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这些花为什么这么陌生？好奇怪，干嘛都对着我笑？！ “滚开！都滚开！！别碰我啊！” 只见陈安修一个人站在庭院里疯狂的抱头转着圈，他看什么都是陌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连这里是不是他住的地方也不知道了。 “我要逃出去，别拉我！啊啊啊快放手！” 陈安修一个人双手抱着黑色的铁栏大门，一脚踹着旁边并不存在的东西。 “少爷疯了。” “这样就很好。” “还可以再疯一点。” “把所有的事全都忘掉，忘的一干二净最好。” 所有人排成一排都在那里表情阴险的看着陈安修捂嘴偷笑，那模样就像是鬼屋里索命的厉鬼。 池子里翻腾的金鱼全都挣扎着想要跳出去，但因为全都缠在一起没有一个逃的出去，只有不断溅出的水渍在周围汇聚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流悄无声息的流淌着…… 第9章 腐烂·病（二） 好疼，头好疼，全身都好疼…… 我没生病，一定是有人在害我，肖姨、小紫、阿青、阿三、老四…… 睡不着，关着灯我睡不着！ 陈安修死命抓着床单大汗淋漓，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孤苦呻吟。 “啊...我受不了了…谁能来救救我……” 惨白的脸色挂在陈安修脸上，眼底尽是血红，黑眼圈这几天退之不去，整个人消瘦了很多。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被逼疯了，手机不给我，大门也不开，把我囚禁在这里不给出去，这是要弄死我啊！ 这些人都不用睡觉，无论陈安修怎么半夜三更翻墙逃出去总能被抓住，往往提心吊胆一个人溜出去，总能被人前后包夹拦下来，吓都吓个半死。 已经感觉魂不附体了。 “身体好疼，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窗外的月光很亮很亮，打在陈安修惨白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白霜。 陈安修有尝试过各种法子逃出去，没有一次是管用的，他不知道这种非法囚禁是贪图什么利益，而且居然没有人发现他所受的折磨。 放在现代社会，这种事简直是无法无天…… 白天冷静下来的时候，陈安修一个人被围在客厅的沙发上抱腿坐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无助，像是被狼群围困的小兔子。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谋财还是害命...” 仆人们都摇摇头保持微笑：“我们只是在负责照顾少爷，少爷怎么能辜负我们一片好意误解我们呢？” “哪门子的照顾人...我要打电话！我要和我家人通话！” 陈安修胆怯的看着离他有些距离，中间隔着那群仆人的桌子上的手机和平板、电脑，只要打个电话出去求救，就能出去，一定可以的！ “少爷，医生说了，您身体受伤了不能接触这些电子产品，会对身体造成不必要的负担，我们需要收走这些电子产品，请您见谅。” 陈安修眼睁睁看着她们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概扔进垃圾桶打包带走，他不想再忍受折磨了，从沙发上爬着跳下去，推开她们高大坚实的身子，一把抢过阿青手里的垃圾袋，像至宝似的护在怀里。 “少爷，您精神出问题啦，这些都是垃圾脏的很，怎么能抱在怀里呢？快给我帮您扔出去吧？”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陈安修瞪着眼睛目眦尽裂，和她们拉开距离翻找垃圾袋里的手机，找到宝贝似的欣喜打开，却发现这里根本没信号！ 平板不行，电脑也不行！ 那群人只是眯着眼睛笑嘻嘻观望这一切，像看着笼子里的玩物，想跑却无法挣脱牢笼。 绝望了，他没有任何办法从这里联系到外界，即使是疯狂的叫喊，也好像是传不出去只在笼子里来回兜转。 最后总会被这群人包上来捂着嘴巴捆起来抱着扔回去。 “要钱吗？！我卡里有钱，家里也有现金的，要多少？十万够吗？还是一百万？快回答我啊！” 他又被轻松的制服扔到沙发上衣不蔽体的瑟缩身子躲在角落里。 “我们不需要那些东西，少爷安心在这里养伤就好了。” 同样的话术，永远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们到底是想隐瞒什么？ 为什么集体都疯了似的，我平时对她们很差劲吗要这么联合起来报复我？ “我是做了什么事让你们很...很讨厌我吗？” “并没有，我们很爱戴并尊重少爷。” 就是这样爱戴尊重我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好吗？！ 这是赤裸裸的虐待！ 夜里。 肖姨有节奏的敲了敲门，每次间隔的时间甚至都是相同的。 “少爷很难受的话可以吃一些止痛药，这样晚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她端着放着一杯热水和一瓶药的盘子进来，在黑暗里，陈安修把自己裹在单薄的被子里虚弱无力的趴在床上任人宰割。 单薄的丝质被子贴在他身上，月光洒下来，能勾勒出那艺术般的身体线条。他的头发因为一直蹭着床单而变得非常凌乱，这段时间一直没出去修剪头发已经有些长了。 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娇弱的病态气息，因为无可奈何，因为那副躯体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他现在彷徨着惊恐着魂不附体，他发觉自己现在也是那个被困在这里的孤独灵魂。 有人要害我，把我剥皮抽筋报复我... 要把我困在这里，困在这副躯体里！ 我大概是要死了，不被人知晓的那种... 陈安修使劲咬着手臂上的皮肉直至咬出血来不肯罢休，不仅仅是疼痛，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欲望。 他哭着挤出眼泪把床单都沾湿了，口水混合着血液从嘴角滴出来。 好羞耻，他为自己这种不耻的欲望感到羞耻，那种想要被填满空虚的欲望，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而且长时间挥之不去忍受痛苦。 “吃点药吧少爷，还是说需要我为您寻一些能解决问题的人来？” “闭嘴……” 陈安修拼命的调整呼吸只能挤出两个字来，有什么妄念在蠢蠢欲动，他厌恶并害怕这种快要控制不住的感觉。 “或许我可以帮你揉揉肚子，这样可能好受些...” “住嘴...滚出去...滚啊……！” 陈安修撕心裂肺的嘶吼着，嘴唇都粘连着口水的粘液拉成丝线状。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想死...想死……” 头抵在枕头上抱头痛哭，陈安修已经放弃挣扎了。 肖姨走回来轻柔的动作将药粒倒在手心，坐在床边把陈安修揽在怀里靠着，小心翼翼的喂给他，但是陈安修始终抿着唇不想吃这该死的玩意！ “少爷应该听话乖乖吃下去，按时吃药病才能好。” 病？我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吃药？！ “这是什么药……” “安定，镇定剂。” 镇定剂...是要让我彻底丧失反抗能力吗？！ “我不吃……” 陈安修眼角含泪嫌弃的看着那几粒白色颗粒物，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安定，又或许是放了什么其他的药进去骗人，吃了会有依赖，会加速死亡... “少爷要乖一些才能少受点罪。” 肖姨一手硬生生掰开陈安修的嘴，将几粒药丸塞进去，又灌了一口水呛得陈安修额上青筋暴起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连连咳嗽不止。 想把药丸呕出来，可是完全没有恶心感，趴在那里腹部抽搐不已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活力和生气。 “少爷早些睡吧，晚安。” 确认肖姨走了后，陈安修挣扎着手肘撑床半趴着，可就连这么小幅度的动作都让他用了不少力气才勉强做到。 把手指塞进喉咙摸索，可以有效触发咽呕，连连干呕半天，什么也没呕出来。 白天的饭都很少吃，这样的呕吐根本不管用，是带不出来药片的。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 捂着肚子小声啜泣，陈安修爬到窗户边往外看，或许可以向外界传递求救信息，扔纸条拉横幅搞个sos什么的，有机会就得求救试试。 于是陈安修连忙起身扶着床沿一点点悄悄爬下去，因为黑夜里看不清不小心踢到了玻璃杯倒地，外面就有快速接近的脚步声，吓得陈安修又偷偷回到床上蒙住被子装睡。 “少爷，您是需要起夜吗？” 不能理她，装睡就行。 陈安修把头蒙在被子里，陆陆续续能听见有门被推开的声音，脚步声，扶起杯子的声音，摩擦地板的声音。 接下来他能感受到有人帮他罩好被子的动作，起起伏伏有重量落在他旁边的床沿上，而后被子罩好后又离开了。 有门被带上的声音，好，她走了，可以继续下去找衣服、纸张和笔做求救信号。 正欲翻身下床，有个偌大的身影显现在他的目光可及之处，紧接着就是一声冰冷的询问：“少爷——” 刚喊出这两个字，陈安修已经从床上发抖的窜起来又落下，直接心梗差点猝死过去。 “少爷？”小紫抚摸着陈安修的脖颈，那里的跳动很微弱。 “啊看来是有些过分了，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小紫轻轻解开陈安修的衣服领口，再将他的头偏向一侧，使其尽量保持平躺，打开窗户使空气畅通，再做几次心肺复苏，陈安修可算是重又活过来，咳咳两声看到眼前的人又两眼一黑昏过去。 真的不想再看到这群恶魔了，太可怕了，还不如去死眼不见为净。 第10章 腐烂·病2（三） 又是一夜未眠。 即使困的要死眼皮都在打架，陈安修还是很不放心，他总觉得只要自己睡着了他们就会一个个拿着刀过来捅死他！ 所以万万不可以睡，要坚持住，把信息传递出去，有人收到后就会来救他，嗯，等到那一刻再睡也不迟。 于是陈安修一大早就开始寻找白衣服和纸笔，在上面写着求救的信息，包括自己受困，时间地点，囚禁他的人，囚禁时长，囚禁具体行为等等。 还包括求救途径，比如通知警方过来接他，通知他父母还有朋友，还把各种朋友亲人的联系方式都写进去了。 都写好后，叠成纸飞机上面涂满鲜艳的红色图画惹人注意，还在表面写了这是求救信息，切勿扔进垃圾桶。 陆陆续续扔出去大概十几个纸飞机后，陈安修也不能坐以待毙，把白衣服上写满大字挂在房间的窗户外，这里正对着一条主干道，平时也有不少人来来往往肯定能注意的到。 实在不行就偷偷摸摸把衣服系起来从二楼下去，再从院墙翻出去。 但这群人很奇怪，每次一有动作，不管多么小心，即使已经提前观察到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而且都在不同的地点。 只要他偷偷摸摸从房间跑出去，就会有一个人立马出现在他周围堵住他的去路，跟游戏里的闪现似的吓人。 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实时位置的？难不成有一个人一直在监控室，把位置报给其他人？ 不，他观察过，除了平时的打扫和厨房做饭，这群人经常会一动不动站在院落里，跟稻草人似的，能一站站一整天那种不吃不喝不睡，陈安修都觉得太离谱了，她们还是人吗？ 有一次实在是不理解，就扔个东西下去砸到阿青的后脑勺，她就突然转过头来瞪着眼睛看向陈安修的方向，嘴角咧成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吓得陈安修立马蹲下来抱着头不敢看。 “少爷～有什么事吗？” 陈安修觉得这声音像是就在耳边，可是抬头一看身边没有人，往下看去，那个阿青已经不在了。 诡异的已经不能用常规的知识去理解了，更像是民间传说里的鬼物。越是搞研究的，陈安修越是觉得自己所学的知识已经无法使自己冷静下来，无法征服自己去解释如今的各类诡异现象。 晚上有警察来了！！！ 陈安修心里都要对那个不知名的好心人跪下来磕头了，兴冲冲的跑出去，下个楼梯都一喘一喘的中间还要歇一会，他真怕自己晕死在这里摔下去。 可是平时的那些饭菜很单调也没味道，不，有味道，全是甜味。 陈安修怀疑他们每次做饭只放糖不放其他调味品，而且是疯狂放糖！齁死了还怎么吃的下去，这身体能好才怪。 等到他好不容易从别墅出去想把事情向警察说清楚早点逃出去时，远远的就看见警察们嘴里嘀咕着什么就已经离开了。 “喂——！咳咳！别走啊，救我...救我啊……” 又因心脏不好加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陈安修又躺在沙发上了，那群人这次倒是没全都围着他，都在院落里除草修葺园艺什么的。 一切还是照旧。 他快要绝望了。 回去房间的时候发现那些窗外挂着的衣服都不见了，包括衣柜里的。还有纸张和笔也都被收走了。 看来是被发现了，可是警察不进来看一眼就走了吗？到底是用什么荒唐的理由搪塞了他们，还是他们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以为是恶作剧？ 不行，求助警察失败了，那就找联盟！ 话说宋词给的新灵移保镖为什么联盟还没审批好，这样下去真的要孤立无援毫无希望了。 东西都被收走了，这下该怎么向外界传递消息呢？ 而且窗户也被木板钉起来了，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太狠了太变态了！ 门外因为之前三番五次逃跑，现在已经有一个人守在外面不走了。 该怎么办...我到底要该怎么办才好！？ “少爷，该吃晚饭了。” 阿青又端着四菜一汤进来，陈安修看到那些饭菜就恶心犯呕，这还怎么吃的下去。现在已经是闻着空气里都是甜的地步了。 “我是京都人，能做点京都的饭菜吗？我不要吃甜食，不要再放糖了，我根本吃不下去！” 阿青呆愣着看了一眼饭菜，收起已经摆好的碗筷又把东西端走了：“好的少爷，您稍等。” 不一会儿，阿青就端着另一盘饭菜进来，看上去很丰盛，而且终于有肉香味了，之前都是蔬菜清淡的很，完全没胃口。 不过这肉怕不是很早以前放在冰箱里的陈肉又拿出来了？ 没事，也没放多久，还是可以吃的。 陈安修胆战心惊的从床上下来坐在饭桌的凳子上，阿青把一碗盛好的饭端给他，递上筷子。又把几盘菜一个个摆好擦干净餐盘里洒落的汤汁，收起餐盘束手站在一旁。 “你...怎么不出去了？你看着我我还怎么吃？” “如果少爷觉得口味不合适，我还可以为您替换。但希望您不要总是提出这种要求，换来换去会很麻烦。” ？？？是你做的不行还不让我批评？我就该忍着恶心吃下去齁死人的饭包糖？我是被囚禁了，但我还活着好吗？我有想要吃的不那么难受的想法好吗？！ 要不是不给出去，身体条件又这么差，早就自己去做了，谁稀罕你服务啊！ 虐待人还不给人抱怨，更糟心了！ “出去！出去！” “……” 阿青把一杯放着蘸料的瓷杯放上去：“这是酱料，希望您会喜欢。” 然后离开了房间。 这几天陈安修都没有看到阿三，以往它都会在庭院里喂喂鱼，有时候还会无所事事的把前后庭院的花盆搬来搬去。 可是她不见了，突然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陈安修确信绝对不是想念，是什么呢…… 阿青又端着丰盛的饭菜进来了，陈安修真的很想知道她们每天在厨房里是怎么做菜的，有时候还有头发掉进去就离谱，真的能吃吗？ 好嘛，今天还是有头发，这么长的一根，总不会是他自己的吧。 不想吃了，太恶心了。 “少爷怎么不吃了？” “你看你做菜还能掉头发进去，我还吃个鬼！倒掉都倒掉！” 阿青看着陈安修从菜里拣出来的头发丝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头发。” “呵，你说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陈安修这几天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枯燥无聊又孤独害怕的生活，反正他们又没整出什么新花样，吃的安稳睡得安稳，身体已经感觉在逐渐恢复了。 等有了力气就直接逃出去，管你三七二十一的，几个女人还能斗不过，被困在这里真是可笑。 陈安修眼睁睁看着阿青把那根头发含在嘴里，半晌才缓缓开口：“这不是我的头发，是阿三的。” 阿三？胡说，阿三都好几天没出来了，怎么可能会有她的头发。 “懒得听你诡辩，话说，阿三这几天去哪了？” 阿青悠悠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红烧肉：“在这里...” “什...什么在这里？！你别逗我！这是什么肉？！！！” 陈安修吞咽一口唾沫，颤巍巍从椅子上起身差点心神不稳摔倒在地，扶着桌子嘴角抽搐，心里涌起一阵恶心想吐却又没有真的要吐的欲望。 阿青用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索然无味的嚼着，有红烧肉的油从嘴角流出来，陈安修只觉得好恶心好恶心，好像自己在跟一群苍蝇生活在一起！ “这是阿三的...肉，少爷不喜欢这个味道吗？那还想要谁的？”疑惑的歪着头手指搭在嘴角，这是阿青以前喜欢做的思考动作。 半晌开始悉悉索索脱掉自己的衣服（上衣），露出肉色的内衣和肤如凝脂的身体，她也才二十多的年纪，真是可怕... 举起自己的手臂，拿起盘子上的刀具，抬眼看着早就跑远靠着墙壁直犯恶心的陈安修：“那少爷是要食我的肉吗...？” 这是什么话？！如果刚才她说阿三的事可以不当真只是句玩笑，现在她要是真的在自己面前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做饭，陈安修就已经不想再听到任何字眼从她们嘴里说出来，只想赶紧去死！ 她们杀了人，而死者的肉被自己吃了！ 第11章 腐烂·求助（四） 可陈安修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想起来另一个念头——既然她愿意割自己的肉，那是不是说，还能让她自己杀了自己？ 然后想要谁的肉都能满足的话，是不是可以让她们互相杀了对方？ 这样不就能逃出去了？ 哈哈哈哈…… 陈安修不受控制的笑出来，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念头是多么的残忍。 为了逃出去不择手段又怎么了？ 活着才有希望，活着的人才是证人。 难道这群人不该死吗？啊真该死！ 哈哈哈哈...我也变成这个鬼样子，就算出去了也会被人不齿的吧？ 我的人生全都被毁了，我再也不是那个宋词口中的陈专家，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工作，全都要化成泡沫... 要死也得拉上这群人一起！ “我要，不仅是你的肉，肖姨，小紫的，每天换着来，怎么样？” 陈安修眼神阴鸷歪着嘴角一步步走过来，握住阿青的手腕在挑衅她。 阿青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臂，那上面陈安修的手臂因为瘦弱不堪而青筋暴露，还有一些淤青在上面。 “少爷的吩咐阿青会努力完成的，但如果我们都死了，就没有人来服侍少爷了。” “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虽然这种想法太过于荒谬，以至于陈安修完全不相信能够实现。 或许也是一种半开玩笑式的试探，这群家仆的行为让陈安修百思不得其解，就像是机器人似的，但他们的确有血有肉，这让他很害怕。 陈安修正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逃出去或者联系外面的人时，谁成想阿青直接将盘子上的小刀拿起握住，对着自己小臂就开始猛扎进去，鲜血汩汩的往外流，这场面可把陈安修吓坏了。 关键是这个女孩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她不疼的吗？而且这种自残行为…… 反正是她自己自残，不关我的事！ “少爷喜欢阿青身上哪里的肉？” 阿青呆呆的眼神转过去，一手握刀，不锈钢镜面的刀口上粘连的都是鲜红色。 陈安修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这个狠人还要问这种问题？她真的是正常人吗？ 不，她早就不能用正常人来定义了，都是疯子！ “我要哪里都可...可以吗……？” 阿青点点头，但陈安修贴着墙壁双腿都在颤抖，这是什么样的对话... 她要是做出那种事，岂不是自己也成为了间接杀人犯？教唆她自杀，可是要坐牢的...那出去以后，也会有违法档案记录，这辈子就完了... “你们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阿青像是电脑重启似的，转动着眼珠很疑惑过了许久重又听到这个重复的问题。 “一个月，这已经过去一周了。再过三周您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陈安修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她居然正面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还有三周，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他们囚禁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于是重又问了这个问题，但阿青的回答还是照旧糊弄他。 看来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听得到新的答案。 “少爷还没说出需要哪块肉呢？” “随...随便！” 于是阿青当着陈安修的面划开了整条手臂，把上面的肉全都切割下来，害的他连连作呕让她滚出去。 受不了了！她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狠？！ 在房间里转悠冷静下来的时候，想起来雾元能力者有的还可以操控别人，被操控的人大概就是这样的症状。 所以是因为不是自己的身体不爱惜吗？ 如果是雾元的话，那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那到底是谁要操控这里的人把自己关在这里呢？为什么不直接操控我自己？ 还是说有什么事不想让我出去参与？ 陈安修大概联想了这个月以内的行程安排，最近都要待在岐城以研究宋词的灵移和雾元附着为主，除了有时会去市联和市政，偶尔参与京都的线上会议... 那就是不想让我调查宋词？ 首先排除宋词他自己，他还经常过来学习，而且他完全没有理由也没那么大本事囚禁别人... 还有！自从宋词走了以后这件事才开始，而迫使他不继续学习的就是小蛇的死，所以qj小蛇的人大概率和现在囚禁自己的人是一伙的！ 可调查宋词的不止我一个人啊，市联近水楼台明明更有优势... 当时赵冰引非常反对我代表京都专家组前来岐城调查宋词，她又是代表的岐城市联，现在这么一推，会不会是市联的人干的事？ 太荒唐了吧？！因为一个人而专门囚禁京都的一个专家？！ 还有啊，之前那次溺水事故也没查明白，借由养伤将我在市联的工作全部推掉，还特别惊动了州府的人让我无法推脱... 这些事都可以一一串联起来吗…… 现在要做的就两件事，其一是想办法传递消息逃出去，其二就是保留在这里被囚禁的所有证据！ 院子里养了一群猫猫狗狗，还有一群鸽子，还有一些观赏鱼都可以利用起来。 人不能出去，宠物总可以出去了吧？ 陈安修这几天观察他们似乎并不会在意宠物的进出，特别是那只宠物猫这几天总喜欢翻墙往外跑。 于是趁着晚饭的时候，陈安修主动要求想要一只宠物陪伴。一开始要的是家里那只绿鹦鹉，但是阿青没同意，犹犹豫豫最后拒绝了他的请求，让他换一个。 于是要了那只灰色的美短，这几天应该是出去鬼混了，平时都懒得动弹的胖猫猫绝对不会无故天天往外跑的。 当着阿青的面，陈安修勉强塞了几口煮熟的肉块蒙混过关，事后把肉全都呕出来密封藏起来，这些都是证据！ 还有最重要的监控，但是他们临走前肯定会损毁监控... 如果有录音笔就好了，可是所有的电子设备全被搜走了…… 对了！因为之前喜欢收藏，每一代更换的旧手机都收藏在盒子里，就在这个房间！ 陈安修恍然大悟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那些叠放的整整齐齐的旧手机，正准备开心的寻找充电线充上电，谁知身后已经站着一个人了... “啊啊啊——！小紫你...你你吓死我了！哈呼……” 已经被吓的瘫在地上四肢颤抖了。 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而且以前开门不都是会敲门询问经过同意再进来的吗？ 小紫是穿着一件浴袍进来的，看起来刚洗过澡，头发也是刚吹干的。 “少爷明天想吃什么？” 阿青进来看了一眼还剩很多菜的餐盘，面色愠怒的扭头看向陈安修：“少爷还有这么多菜没吃，或许不急着需要妹妹的肉。” 陈安修的心脏到现在还一直紧张的砰砰跳停不下来，他的房间是公共场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算了现在这种情况能说什么权利，只要不被杀死虐待就已经知足了... 她们在说什么啊！！！要疯了！ “啊那就留着明天午时食用吧，不过，少爷，明早吃一些皮蛋瘦肉粥怎么样？” 陈安修现在已经是只要听到“肉类”字眼就直犯恶心，警惕性的拒绝了小紫的建议。 小紫往前迈了几步靠近陈安修，像是一头猛兽在伏低身子悄悄靠近它的猎物。 “少爷，明早吃一些皮蛋瘦肉粥怎么样？” 她在重复刚才的问题，因为她要逼迫她的猎物乖乖听话。 陈安修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小紫低头的时候都能看见她丰盈的熊部，她肯定没穿内衣啊！ 她在干什么，勾引吗？？？ 见陈安修不说话直往后退，小紫缓缓解开腰间的系绳，撩开白色的长袍，那衣物就从颈肩滑落…… “你你你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去！！不然就滚出去！” 市联的人没必要这么恶趣味吧，到底是谁这么恶心把一个女孩子的身体控制住做出这种事，太无耻了！ 陈安修把头瞥过去不忍心看这荒唐污秽的一幕，一旦想起来她是被人控制的，心里的怜悯之心就让他觉得无比愧疚。 他能做的就是保证她的清白，保证她的安全，直到对方最终把身体控制权还给她。 “年轻女人的肉质最为顺口爽滑，少爷不来亲自一一挑选吗？小紫可是所有仆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女孩子了呢。” 阿青拿着刀站在小紫身后，一旦陈安修说出了哪个部位，她就会毫不犹豫在小紫身上开刀。 “你们负责人是谁？” 陈安修觉得是时候和她们背后的那个变态进行一场对话了。 第12章 腐烂·对话（五） 闻言两人还有些吃惊，他终于是问到了点子上。 看来笼中的小白鼠已经猜到了有人在监控他拿他做实验。 “回少爷的话，我们都是自主行为，并没有负责人一说。要说实在找出一个管理我们的人，那大概是肖姨了，平时都是由她来管理统筹这里所有的事务。” 肖姨？ 可是肖姨也像是被控制的那个，而且她没什么背景根本不可能做这么大的一个局。 她说的意思应该是肖姨是管理其余被控制的人，但控制肖姨的人还另有人在... 先把她糊弄过去再说，再趁机问一些比较偏的问题，或许会有收获。 就不说还有三周才能出去，助理小王一周没联系上我肯定也很着急会来找我的，一般他会亲自过来，那么...他应该快来了…… “我想吃猪肉、鸡肉、牛肉、羊肉，能不能给我吃一些人能吃的东西？我不喜欢吃你们的...肉……” 小紫似乎对陈安修突然冷静的话在细细品味，想要把眼前这个人逼疯，这些装神弄鬼的手段还远远不够，他可是物理学专家，让他相信有鬼的存在让他绝望，还需要下点功夫。 而且他知道自己吃了几天人肉也没有太大反应，看来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毕竟吃了就是吃了也不能吐出来了... 他有很大的求生欲望，正如此前试探他的一样。 穿上衣服甩甩头发，小紫往门外走：“可以，我去买肉。” 陈安修看着她穿的衣服和鞋子，那都是给来的客人穿的，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不要脸…… 陈安修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真想直接说出来，但阿青手里还握着刀，看上去一直都在保持警惕，一旦陈安修有什么反常举动，就可以直接一刀刺过来贯穿心脏。 明明手里的动作是仔细的收拾残羹剩饭，但眼睛一直在往陈安修这里瞥，这一切陈安修都尽收眼底。 “少爷一介书香门第，怎么能随意骂人呢？” ？？？陈安修很是不理解，她怎么知道的？ “我什么时候说话了，你别恶意揣测别人好吧？” 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捧读，因为被禁足，现在连书房也去不了，那些书和桌椅就都被搬过来了。 “少爷想什么我都知道哦，包括少爷要的那只猫，在今天早上不小心逃出去的时候被老四抓住开膛破肚了，您还想要如何逃出去呢？” 陈安修闻言脸色都瞬间惨淡下来，这是怎么可能的事？！ 他不明白，原来自己的想法都被她们窃取了，所以才一丁点动静就会被发现吗？ 那...那些收集而来的证据，那些...啊啊不能想这些，别想了别想了，什么也别想，把脑子放空…… 怎么能这么残忍？！！ 越想越来气，真的要被这群人捏在手里把玩特么的像个泥娃娃！ “你们承认了吧？！承认是在囚禁我！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样做是违法的！我的助理和父母联系不到我会来找我的，你们死定了！” 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对方什么都知道那也没必要隐瞒了，直接摊牌！ 果然是用了雾元的手段窥探了人的思想，这种能力似乎他所知道的只有市联的卫校有，会是她吗……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小紫扭着妖娆的身姿坐在床边，不像是个女仆倒像是这里的女主人“你的助理这几天打了三个电话，是我接听的，我把他打发走了，他不会再来找你了。” 难怪，平时小王一天不见面就会主动联系我，这都一周了还没动静，一定是被她们拦截了。 但是她们是仆人，又怎么能糊弄小王，他跟我那么久，应该能知道我的情况，不管她们编什么理由，听不见我的声音绝对不会放心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那些警察也是，都没进来就被糊弄走了，绝对不应该啊... 小紫抚弄着自己光滑柔嫩的小腿，阿青递过来一瓶护肤精油蹲下来帮她擦拭涂抹：“小王你不用担心我，我最近在和宋先生探讨一些学术问题，他似乎终于对我的建议感兴趣了，这让我很高兴，最近你就不用来了。” 那是陈安修的声音，但从小紫的口中说出来，让他觉得一丝诡异突然爬满全身，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人啊！ 这不仅仅是控制意识了，这是连感官都通用的，类似于那个阿宁对宋词做的那般，又或者是像灵移那样的附身才能做到这般游刃有余。 而且现在这个小紫和之前的不太一样，她没之前那么死板恭敬了，她开始变得主动大胆，她用了我的浴室用了客人的衣服，还突然闯进我的房间随便脱光衣服，现在还坐在我的床边涂抹身体精油？ 反观旁边的阿青就被动多了，像是她的仆人一般... 那我现在就是在和当事人——背后的操控者直接对话吗？ “所以你是——” “对，你很聪明，我就是那个囚禁你的人。” 果然我的想法她能实时听见...太可怕了…… 但是我不能害怕，即使她听见了又能怎样呢？ “那你为什么要囚禁我？我与你无冤无仇吧？而且你还不愿意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是怕被我识破身份吗？” 陈安修远离这群人找了个单人椅坐下，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使力扣着上面的黄漆，即使很紧张也不能被她发现。 而且她今天很奇怪，问什么她都愿意摊牌，是打算什么都说出来后把我灭口吗？ “如果做事不随心情目的只随偏见仇恨，那很多事都做不成了吧？”小紫托着下巴靠在床边的小桌板上微眯着眼睛笑，陈安修突然控制不住表情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笑的脸都要抽搐了。 “要怎么办呢我的少爷，我能控制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些小仆人哦～” 陈安修放在扶手上的双臂也开始无法控制的要托住自己的脸，即使他自己在全力控制，手臂上青筋暴起一边颤抖一边向陈安修下巴移动。 他表情扭曲，明明很难受却无法做出相应的表情，只能被迫去眯着眼睛假笑。 明明是托着自己的下巴，在他那里看来更像是一手从下往上要把自己头使劲推出去似的。 “你...到底是谁……！” “少爷就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少爷吃喝玩乐就好了，想那么多也是无济于事。”小紫打着哈欠伸个懒腰直接躺在陈安修的床上裹上被子，陈安修也被迫跟着做同样的动作诡异至极。 “你睡我床我睡哪里？！那我能换个房间睡吗？！” 这个王八蛋到底是男是女，还不知廉耻的躺在别人的床上真没教养！ 要说深渊的“教养”，那全都是从宋词那里自主学过来的。他不是人类，也不愿意去学习人类的条条框框。宋词更是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不存在教他这些东西。 行事全凭自由和心情，连穿不穿衣服都是自由，这世间能束缚他的只有宋词。约束他知廉耻，约束他守道德，约束他知法守法。 “教养？呵呵...”小紫阴险的笑着一巴掌隔空扇过去，陈安修瞬间脸颊通红嘴角泛血。 阿莲教我养我啊，只是他不知道我的存在罢了，我整日游手好闲不在乎他那些人类的什么道德什么法律什么人性。 人类都说文明是战胜了野蛮的高智成果，可是人类的文明似乎还是太落后了呢，越往深了看越是觉得可笑至极。 与其讲究这些那些规规矩矩，不如好好发展那些武器和科技，把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正道啊～ 第13章 腐烂·布偶（六） 不仅没教养，还处处随心所欲从不在乎他人感受，只凭自己心意行事，迟早是个祸害！ 要是放在玄幻小说里，那绝对是个不受束缚的大魔头为害一方！应该诛杀！ 扇人巴掌倒是挺有力气啊，跟谁学的啊贱人？？ 我已经没有兴趣管你到底是男是女，或许性别这玩意已经没办法将你归类了吧？ 无论他是谁，现在的陈安修只想把毕己所学的人类脏话全都对他一吐为快！ “尼玛——” 只说了两个字就被突然封口，陈安修觉得自己的嘴唇像是被胶水粘连了似的怎么也张不开。而自己的喉咙则是被灌了滚烫的辣椒水似的火辣辣的疼。 把眼前这个脏东西撕个干净，然后什么也不要管直接去死！ 渊柒原本还对陈安修抱有期待，他的背景他的经历他的享受生活他的学识他的地位等等，可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那令人厌恶的性格啊，真是一刻也忍受不了了。 可是现在不利用眼前这个人拿到超过渊本的意识留存，就不可能直接回去，回去就是死。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和语那家伙一样的胆小怯弱受人支配看人脸色了，真是败笔！ 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情绪化容易受人摆布呢... 就把陈安修定在原地，而他自己则一个人霸占他的大床睡个安稳觉。 “唔唔！唔唔唔！（都是骂人的话）” 阿青早就收拾完东西出去了，天也黑了，陈安修一个人保持那个半站着的姿势就那么站了一晚上…… 另一边，宋词看着盆里已经有些高度的郁金香很是欣喜，拿起相机连忙又拍了一张在后面写着记录的天数和心情。 苏子说她想养一只布偶猫，可是宋词并不会养猫，查询了好多人和经验贴才摸出一天时间跑去宠物商店选了只看起来品相不错的小布偶。 “老板，它叫什么名字呀？” 老板把小布偶从笼子里取出来时，它还张着小嘴巴嗲嗲的叫着，叫的宋词心都要化了。 “暂时还没取名，emm你之前有几年的养猫经验啊？” “啊抱歉我没养过猫，这只买来想送人来着，她养过……” 老板仔细的梳理着小猫咪的毛发：“那应该叫她本人过来看看嘛。” 宋词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她最近没什么空...可能需要我带小猫一段时间……” “行吧，布偶猫的毛发很多，久而久之里面会藏很多虫子，记得经常像我这样打理。还有它的胃很脆弱，吃的东西也要注意。第一个月的猫粮就从我这里买吧，干的湿的混着吃，如果它不喜欢喝水就给它吃湿粮。还有啊，布偶猫很粘人的，适合在家里养，要想带它出去，第一次最好背一个猫包，万一产生应激反应什么的……” 说的宋词头都要晕了，养猫太麻烦了吧，不亚于养孩子...而且这只猫要六千块呢，还不包括那些额外的东西。 “还有啊，六个月的时候要送去打疫苗，狂犬疫苗和猫三联都不能少，你可以去最近的那个宠物医院‰@&*℃：；*……” 太精致了吧小东西，我真是养不起你啦！ 宋词黯然神伤的看着那只布偶猫，它睁着水蓝色的眼睛时不时眨着，水灵灵的看向宋词，似乎在打量它的新主人。 那眼睛就跟琥珀似的好像艺术品，宋词光看着它心就已经被彻底征服了…… “喵呜～喵呜～”小布偶悄咪咪爬过来小爪子放在宋词扶在桌子的手背上，钻到他的手臂下面头来回蹭着他的衣服。 “看来她很喜欢你，回去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哦，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吧？” “嗯嗯记住了。” 宋词漫不经心的回复老板，但老板待这些孩子就像是亲生的一般，他希望每个来买宠物的顾客都能始终，所以对顾客的诚心他也要额外检测。 “那你复述一遍我听听看，可不能让我们家小布偶受苦。” “啊？”宋词一脸懵逼，这个老板真是很爱它们呐，虽然都听进去了，但是应该...于是就把刚才的话大致复述一遍，老板挺满意的，对不准确的地方又重新提点了一遍，保证宋词真的记住了。 宋词拎着大包小包从宠物店走出来时差点没被绊倒，奇奇怪怪的又顺便买了那么多东西，怕不是被宰了... 东西太多了都碍着眼前的视线，太危险了先收拾收拾都装在一起。 于是宋词坐在街角的长椅上收拾东西，布偶猫则是往他身上蹭，一不留神就直接跑到了腿上钻进上衣里。 紧贴着腹部的温度让她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于是把整个身子都钻进去躺下来呼呼睡着，宋词觉得肚子痒痒的掀开一看：“你呀你真会找地方，这么多毛还怕冷吗？” 她又“喵呜”的嗲叫着，宋词笑的睁不开眼，真是拿你没办法，粘人的小家伙就在这里躺一会再走吧。 小蛇似乎嗅到了竞争对手的气息，从宋词的背部一路向下游动过来。昨天她刚完成第一次褪皮，现在已经有半米长了，而且她的毒牙也快要发育完全，完全可以杀死一个成年男性。 “嘶嘶...嘶嘶……” 小蛇橙黄的眼睛从上往下审视着小布偶发出很不友好的声音，而此时的小布偶正蜷缩一团根本没看见小蛇。 小蛇气恼的很，宋词怎么能这么快就找了新欢！！ 于是从小布偶身体一段段缠绕过去，她要直接勒住它然后一口咬住它的颈动脉注射毒素，这个该死的偷腥猫！ 小布偶发现自己被缠绕的时候已经晚了，小蛇已经不知不觉绕到它的脖颈处，正张开血盆小口准备咬上去！ 小猫吓得大叫起来，虽然声音依旧很嗲，但宋词发现了不对劲，赶紧掀开衣服才发现小猫奄奄一息被困住了，连忙掐住那条蛇扔出去。 可能是因为小蛇变成粉色了，而且又变得那么小，宋词以为她早就死在医院了，所以他根本没看出来那是小蛇。 小蛇委屈的躺在地上好不容易翻个身挺过来，宋词居然用那么大力气把我扯出来扔到地上！！！ 地上好冰凉，宋词他又不要我了，明明我受伤的时候一直把我抱在怀里的，雄性就是善变的坏蛋，欺骗感情！！ 不要再爱宋词了！我要一口咬死你，咱们同归于尽吧！ 于是小蛇游动着小小的身体费力的爬到宋词的脚边，在她的视野里只能看得见他的白色运动鞋，她要缠绕上去，把他掐到窒息而死！ 而在宋词的视野里，只能看见一条很小巧的粉红色小蛇从他的脚上慢悠悠费力的往上爬，他甚至根本不在意这条蛇，还在安慰怀里的小布偶，她真的被吓着了都不敢探头出来。 一直在喵呜喵呜瞎叫唤，宋词心疼的抱在怀里准备打车回家。这是送给苏子的小猫猫可不能被吓着了，都是珍宝呐。 “抱歉啊宝，是我的错没注意那条蛇让你受惊了，别害怕，别害怕……” 宋词起身寻找着那条粉红色小蛇，视野里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小腿凉丝丝的。但他手里拎的东西太多，已经腾不出手去查看了。 因为小蛇没力气了爬的巨慢，宋词甚至感觉不到腿上有异物，直接抱着小布偶回家了。 回想着刚才，那条蛇不会被自己摔死了吧？ 好像下手力气有点重了，可怎么哪里都找不到它呢，别伤着其他路人才好... 粉红色的蛇...emmm应该是宠物蛇吧无毒好像...是暴风雪嘛…… 刚才没仔细看，不过好小一只，应该是生下来没多久，啊早知道就不应该直接扔掉的…… 如果有路人被吓到应该会报警的，没多大事哈哈，没事的…… 第14章 腐烂·相处愉快（七） “你买了个啥回来啊宋词？！” 罗轻舟看着宋词拎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这种情况，除了帮其他部门采购物资以外就只有一个可能。 跟苏子出去约会了…… 辨别这两样也很简单，采购物资一定是一大早出门就愁眉苦脸的，约会那可以兴奋一整天... “布偶猫...呃东西太多了，帮我拿一下！” 宋词歪歪扭扭的样子看得罗轻舟直发笑，连忙过去帮他托着。 “猫？又是养花又是养猫的，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闲人...” 宋词一股子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叉腰叹气：“没事，我还有灵移，绝对不闲。” 悉心的把小猫从猫包包里放出来时，罗轻舟也饶有兴趣的在一旁观望。 小布偶没有害怕罗轻舟，反而还总是用小爪子挠挠他的白发，惹得他捂着头发连连后退。 “这么坏的小家伙，竟然敢挠我头！” “哈哈她也有可能是喜欢你的头发，会不会是同一色系的缘故？” “离谱……” 两人自顾自嘻笑打闹着，没想到小家伙突然绷紧了身子不动了，“嗷呜嗷呜”的叫着，听起来很生气，眼睛沽溜溜的打转在寻找什么，看起来在戒备什么。 宋词坐在板凳上，她就突然跳上去，伏在宋词腿上翘着臀部严阵以待，尾巴左右来回摇摆，等待时机与那个嚣张的老对手作战！ “她怎么了？” “不知道...” 宋词摇摇头也不敢碰她，突然感觉小腹传来一阵冰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一掀开衣服，小蛇就猛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小布偶，但小布偶的速度更快，因为她早有准备。 而小蛇没料到宋词会突然掀开衣服将她暴露出来，刚接触刺眼的白光让她有些恍惚，不然她的速度一定不会比这个偷腥猫慢！ 小布偶一爪子就给她粉色的小圆头一巴掌扇开，小蛇摇头晃脑的从高处坠落，啪叽一声可怜的掉落在地。 这一场对决，她失败了！！ 宋词都怪你！要不是你掀开衣服，我就不会...吧啦吧啦一大堆其余人都听不懂的蛇语，躺在地上摆烂准备装死了。 此生已经无望了，两次被宋词干扰掉在地上，被这群家伙，尤其是那个偷腥的看见了，她一定在无情的嘲笑我，我蛇生无望了啊！丢死蛇了！ “你怎么又带回来一条蛇……” 罗轻舟看向地上那条蛇的眼神已经呆滞无神了，小蛇的经历留给他的创伤已经够够的了，别这条也变成人过来祸害他了，他的感情不可以被一条浪荡的蛇再欺骗一次了！ “我不知道，原来她自己偷偷跟过来了...完了，这下偷袭小布偶被一巴掌扇死了，好可怜，埋了吧。” 臭宋词，你敢把我埋了我就让你也跟着一起入土！！！ 小蛇突然一骨碌翻身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发出嘶嘶声，竖起她那高贵的头颅仰视着这群高高在上的大家伙们。 她可是人见人怕的黑曼巴，怎么能向这群人类和区区一只几个月大的小布偶猫屈服！ 很显然，她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一条粉色的暴风雪... 但是！等她长大后，依然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毒蛇！ 应该从刚才爬上来的时候就狠狠地咬他一口，这样他就会知道我小蛇的厉害，就会害怕我尊敬我像从前一样哈哈哈哈！ “她在得意洋洋什么呢？” “不知道...我还以为她刚才要死了……” 想当年我小蛇经历了流产手术都没死，这点摔伤怕什么，宋词你可不要太小瞧我，不然我就会让你知道——诶诶诶你干嘛？！ 宋词捏住她的尾端给她提溜起来，搞得她像是被人脱了裤子倒挂在树枝上似的丢人现眼，瞬间恼羞成怒想要咬他的手，却发现体长不够，而且已经没力气了…… 多多说过如果抚摸她的肚子会让她变乖巧，于是宋词试着把她放到桌子上。 因为她很不老实，所以宋词只好按住她的小圆头，指腹轻轻抚摸她超级柔软的小肚子，这可比小蛇原先那种漆黑僵硬的鳞片摸起来舒服多了。 看着宋词一脸惬意的样子，罗轻舟忍不住也要上手去摸，小蛇就在两个人类男人的“玩弄”下彻底丧失了自尊心。 明明很讨厌他们，可是，可是怎么会这么舒服！好讨厌的感觉，快放开我！ 不不不其实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不对，快放开我！老娘怎么能被你们摸来摸去，撒手，不然我咬死你们！！ 无力挣扎，只好屈服…… 小蛇开始反思总结自己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一开始被他征服后就情不自禁爱上了他，这是不对的！ 不对不对，爱上他可以，毕竟他真的很酷，居然能征服我呜呜... 但是绝对不能恋爱脑！不能受人摆布！ 爱是相互的，他不爱我，我的爱就要留有余地... 嗯嗯是这样的，等我长大一些，就要把那个偷腥的咬死吞进肚子里，我才是这场竞争中最强大的！我才是绝对的主导者！然后让他对我低三下四连连求饶，永远被摸肚子想想就舒服～ 小蛇躺着做梦的时候，小布偶看她的眼神都是不屑一顾的。 谷勇说第二天要去和州府的领导们组个饭局，让宋词准备好，到时候在饭局上多表现表现，争取让那些领导注意到他。 宋词则是询问他大概有哪些人，借口是提前了解了解领导们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没直接问那个“老师”，害怕对方起疑心。 谷勇大概说了几个，还有几个保密没透露，宋词也无从知晓。 去的时候还被蒙上了眼睛，不仅是他，连谷勇也是如此。 宋词便知此行定会有所收获... 摘开眼罩的时候被一阵强光入眼，被迫避着光睫毛翕动缓缓睁开眼，眼前是巨大的待客厅，金碧辉煌的装饰遍布周围的建筑物。 看来来的不仅仅是州府的人，还有很多当地有名的企业家呢。 谷勇看宋词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拍拍他的肩：“哎呀非语，第一次来吧？别紧张，以后经常来就熟悉了～” 有几个穿着暴露丰乳肥臀的礼仪小姐邀请谷勇过去进一个房间，他直接眉开眼笑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搂着她们裸露的背部往前走：“那个非语啊，随便玩，我先离开一会，你就在这个客厅等我就行。” 这种宴会不给携带任何电子设备，故而宋词也没办法将现场的情况发送给市联，也没有什么录像之类的能力，看来以后还是得再来一趟... 能带一个录像的小同志就好了…… 兜兜转转半天除了那几个企业家没几个认识的，好像没看到市联的人，会这么干净吗？ 似乎因为市联和市政等其他政府组织不属于同一个领属，所以权利分属也不同，市联有权利代行监察职责监察市政，内部管理和审查也会更加严格仔细。 至今曝光抓捕的那些洪水猛兽倒是几乎没有市联的人，手头上的事多了，自然就没空贪小便宜。 而且整天出生入死的，哪里来时间和精力去搞那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能活着，活的好好的就是万幸。 第15章 腐烂·酒会（八） 灯红酒绿又吵吵嚷嚷的搞的宋词坐在那里头都发疼，闷头喝了几杯红酒就躺在沙发上耷拉着眼皮无聊的看着这群人转来转去。 表现？表现个啥？一个秘书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人微言轻的... 而且这里的人都不认识，站出来说话估计没人会给面子，别自找没趣。 多来混几趟脸熟说不定还有希望，就怕到时候时间一长身份被揪出来就难办了。 手撑着额头低头想休息时，有两个只穿着黑色内衣和一件很薄的丝纱外套的女人搔首弄姿扭扭腰身端着杯酒坐过来，不由分说就直接贴的很近在宋词耳边小声吐息，弄得他缩着脖子耳后根都痒痒的。 往哪边躲都不是，两个在两边分别包围过来，而且很明显就是要逗他玩。 “眼拙方才没看见这里坐了个小帅哥呢～需要喝点酒吗？” 宋词都没眼看，在两人纤细修长的胳膊里钻出去起身欲走：“不需要。”转头便差点撞上正迎面走过来的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 “这位是宋先生吧？你好，我是岐城市洪业集团副总裁姚明月，很高兴认识你。” 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能认识自己，抬头一看，她居然已经伸出手打招呼了，宋词只好硬着头皮伸出手笑脸相迎去握。 “大名鼎鼎的姚总是怎么认识我这么一个无名之辈，真是惭愧……” 好想逃离这里，怎么会突然被人关注到啊！ “方才谷市长在厅里倒是提了几句宋先生，我觉得他们几个大男人挺无聊出来透透气，谁成想居然能碰到一个人的宋先生呢，真是幸运...” 姚明月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大总裁的气势和自信，能混到这里的女人都不简单，况且她又是上市公司大老板，突然搭话肯定是有她的目的。 不难猜测的话，和一个小秘书有关，那应该是冲着谷勇去的。 洪业集团是房地产公司，在岐城市很需要土地。而岐城市市区内寸土寸金，该开发的都开发的差不多了。估计是要转战近几年很吃香的近郊区，那里地价也不便宜... 如果能争取到市政的同意，倒是对他们的生意有很大帮助。 看今天来的人还有好几个搞房地产的，估计竞争对手太多，而她作为女性，在一众男人中讨不到好处，所以尽可能的将该做的都尝试一遍，倒是肯放下面子啊... “啊那真的是姚总有心了，能替您解解乏是我的荣幸...” 快闪开让我走啊！前有狼后有虎的，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的确是一伙的，这两个服务生就是姚明月安排来的，她私下里打听到谷勇这个小秘书不太喜欢女人，想确认是否为真，如果是真的话那看来和谷勇关系不太一般，大概能撺掇撺掇。 不过现在来看似乎是真的，明明谷勇都离开了，可以在这里好好享受享受也没人认识他，不过还是对女人的靠近很敏感呢。 满脸厌恶吧那种表情和动作。 “我听闻宋先生似乎会和女性朋友聊的很来，不知道我能不能听一听这方面的趣事呢？” 硬是挤过来邀请他到沙发上坐下来，挥挥手让那两个人离开这里。 什么叫和女性朋友聊的很来？？？ 宋词真的不敢想象，但又没办法，对这种经常话里有话的人，不上点心还真是会被当傻子玩弄... 而且好不容易有个大佬过来聊天，这不就是趁机了解他们成员之间信息的好机会吗？ 为了任务，唉，坚持坚持吧。 “呃...可能是您听得不全面，我与志同道合的朋友都挺聊得来...” “也对”姚明月自顾自点点头，又专门仔细看了一眼宋词的脸“看上去也不像会专门讨好男人的家伙～” 呃我谢谢你啊……！！ 宋词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太窒息了这个氛围！！ 更致命的是姚明月饶有兴趣的仔细端详一遍后语出惊人：“倒像是会被男人讨好的人...” 有什么区别吗就问你！不会说话别说话！！ 不要再用“讨好”这个词了好吗，男女之间就非要有一方讨好另一方吗，不能公平一点吗真是的...！ 宋词脸上的微笑都要挂不住了，这老总不会觉得自己说这番话很有趣吧？ “宋先生生气了吗？” 宋词慌的赶紧调整情绪赔罪：“啊没有没有，姚总您随便说，我不会有意见的。” “其实...”姚明月惆怅的饮了一杯酒放下空空的高脚杯，眼神迷离又尽显无奈“我以前刚来这里时也很不习惯，那群男人讥讽我的话我都听得见，甚至很多都是这么当面带笑说出来，我只能也随声附和着当做个玩笑罢了。” “我也不是瞧不起同，宋先生是个有骨气的人，就是觉得有点反差哈哈。”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是那种讨好男人的人？好反正我是怎么也解释不清了呗...？ 您请继续误会我吧，我的感受无所谓。 “其实那些都是传闻，我是直男...” 突然有点底气不足，好像这个解释非常牵强！ 姚明月看着他半天没有吱声，搞的宋词尴尬的都要脚趾扣地。 这更像是苍白无力的解释了！ “哈哈！”半天突然炸出来一句笑声，把宋词吓得一惊“宋先生喜欢开这种玩笑嘛，还挺有趣的。” 她为什么宁可信那些不实的传闻，也不愿意听听当事人说的实话啊！ 而且她肯定不会直接去调查那家店啊，不对，还真不一定，想要跟谷勇搞好关系，私下里肯定是下了番功夫... “呃您开心就好，都是玩笑话……” “不过我觉得宋先生穿这身西装挺好看的，很合身呢，定做的吗？” 姚明月这次不仅是眼睛毫不避讳的扫视了，反正她认为这家伙是通，想怎么看也没关系，大大方方的不会有人觉得她哪里不好，所以还直接上手，宋词觉得胳膊上像是通电了一般难受。 苏子给设计定做的，当然合身好看！ “emmm是的，一个爱搞设计的朋友帮忙订做的。” 能不能聊一点正事啊，都是些什么有的没的...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吧，眼光真独特，至少看上去对你的尺码了如指掌。” 当然很重要，那可是苏子，做设计的事从不马虎，哼！ 苏子被夸宋词也感觉自己被夸了一般可骄傲了。 “啊那让我猜猜看啊...”姚明月脸上带着微笑，心思却让宋词始终看不透，半晌才冒出来一句让他大跌眼镜的话“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您的男朋友...之一吗？” 宋词有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男朋友是什么鬼？这就算了，你告诉我什么是之一？！！ 不行，忍不了了！！！ “不是，那个人是我的女——” 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出来向他招呼吆喝的谷勇给打断了，谷勇和姚明月搁那里热情交谈把宋词晾在一边，期间还时不时有古怪的眼神向他身上瞥，浑身都难受。 一定是在聊那种不正经的话题，真是恶趣味…… 等这件事处理完了一定要为自己平冤昭反！！！ 第16章 腐烂·下巡（九） 因为超能者游戏这几个月的成果显着，京都需要配合岐城市联也就是游戏最大的开发投资商进行新一轮数据收集，特别是五级和五上人员数据的收集。 而岐城市联此前唯一的先生罗轻舟已经失去五上等级，故而派了一名京都的五上前来配合游戏数据收集。 京都派来的五上是洛璞瑜，和罗轻舟不一样，他是在能力觉醒之前就已经和京都市联有关系，父亲是市联的学司，能力也是遗传的父亲。 因为雾元具有一定的遗传性，虽然这方面还不是百分百确定，但雾元会有一定可能性跟随附着在男方的遗传因子上进入卵细胞，该几率可达70%。 其父原本就是五丙能力者，孩子的雾元继承不会差到哪里去。 因为本身家庭情况就比罗轻舟好上很多，当时觉醒也不是罗轻舟那般的激烈，而是自然而然显现，所以洛璞瑜对自身能力的控制要比罗轻舟自如很多，甚至不会有什么负担。 他除了是京都市联的先生，同样也是京都专家组的名誉学者，因为无论是学历还是经历都无可挑剔。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宋词总感觉那个家伙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好怪异的感觉... 深渊身上七宗罪占比70%，还有30%是很神秘的存在。而且这30%决定性的让深渊不至于那么堕落邪恶，他自己无法排除这部分意识，即使其余70%总是很厌恶的想把它赶走。 其余七个部分平衡的分配着七种罪恶，除了在渊柒身上那一部分欲望（淫欲），剩下的一部分欲望就在洛璞瑜的渊拾壹身上，深渊觉得欲望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所以每次分离时首先排除的就是欲望。 洛璞瑜：欲望（淫欲）40%+暴食60% 最近洛璞瑜的同事和家人朋友都无缘无故长胖了不少，没谈过恋爱的也都匆匆忙忙的谈了场恋爱…… “是宋先生嘛，你好，我是来自京都市联的洛璞瑜，很高兴见到你，之前一直都有听说过您的事迹，一直想来岐城拜访呢。” 他主动过来打招呼了，又是一个五上...京都的人都那么热情吗... “你好，我是宋词。” 两人顺便聊了几句，话不投机半句多没聊几句宋词就找个借口离开了，总感觉这个人很奇怪，比一开始见到陈安修和罗轻舟那种生分还要奇怪。 像是带有某种目的而来，但京都的专家组不是已经有陈安修了吗，怎么又来一个？ 话说已经一周多没联系陈安修了，没有他监督功课，这几天快要荒废了，而且很多不理解的地方没有老师解答也很难办…… 他不是一直都很主动热情的吗，这次甚至连微信也不发消息了，他的助手也没见过面，还是因为上次小蛇的事吗？他太过于自责了吗？ 要不要劝他放下心事呢…… 但是一想到不好开口，宋词又想把这件事往后一直拖延，毕竟小蛇是自己送过去托别人照顾的，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他都没说什么，真不好再跟他见面... 宋词此时已经把自己救他一命的事抛之脑后了，他甚至忘了考虑这件事，只想着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 “多多，你说我要不下周去陈专家那里一趟？” 多多的建议是最好不要去，毕竟上次去的时候就出事了，那两个邪恶的家伙正在闹矛盾，不管结果如何受伤的永远都是宋词，所以为了哥哥的安全，多多会尽量劝他不要去。 此前向联盟申报的是灵移小蛇，为了掩盖这件事还下了不少功夫...现在陈安修身边没什么保镖，宋词只好向上面再申请一次让多多去，但迄今为止仍旧没什么消息，估计是没啥希望了。 直接让多多偷偷去万一被发现了可是要受到处分的，他一个小责任队长工作刚刚有起色可不能就这么荒废了。 另一边，岐城市医科大学。 苏子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有几张图片，主人公都是宋词。 第一张是宋词抱着程津一站在路口旁亲吻的画面； 第二张是宋词出入夜店还进了贵宾房的图片，附带提供一张非语的工作证； 第三张是宋词在市政做谷勇秘书的照片，还有一张那天躲着苏子的视频录像； 第四张是宋词在陈安修家里被小蛇抱着亲的画面，还附带了一张小蛇果体和宋词同框的图。 角度非常刁钻，尤其是第一四张，不知道真相的话的确看起来是在接吻... “阿词啊，你你你...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啊！” 生气之余，苏子凭借自己对宋词的信任度又开始很快冷静下来。她在思考这些奇怪的图片到底是谁发来的，为什么是匿名邮件，还拍的这么清晰？他在特地跟踪阿词吗？ 再联想对方的目的，为什么要特地发给我呢，是想让我和他分手？ 先把这些事情弄清楚，自己调查是一方面，听宋词亲自解释是另一方面。 还有一点，对方肯定很不想自己和宋词在一起，一定是触犯了他（她）的利益，要么是暗恋宋词的女生，要么就是宋词的情敌... 不管是他在警局门口，还是他在工作单位寝室，还是他在朋友家，还是他在政府里，居然都能拍到，而且这么高清，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故意为之，不知道是何居心... 他不是在警局工作吗？什么时候去市政了？而且他那天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是怕我发现这件事吗？ 其他的照片都有可能是P图或者借位，苏子可以拎得请轻重，但这段视频总不能是特意制作的，就算是恶意剪辑，她自己那天去市政是确确实实板上钉钉的，视频上她的身影是正确的。 特别是路过厕所走廊时他又跑进厕所躲着，这就很不对劲... 准确来说不可置疑的就是，宋词他肯定是欺骗了苏子。不管是什么理由，这种事会在苏子心里留有芥蒂。 正因为她爱宋词，就更要亲自把这些事调查清楚，而不能只听信这个匿名的家伙发来的古怪邮件。 接下来的一周里，苏子打了程津一的电话，但是始终显示是无人接听。打她父母的电话也是说换号码之类出去旅游啊搪塞的话。 程津一和阿词按理说是那天在学校西门才认识的，这个亲吻...怎么可能呢…… 他们要是联合起来骗我的话，而现在为什么又分开了呢？ 对了！之前问阿词关于程津一的事他总是支支吾吾的，会不会...不会啊根据之前那个同学提供的线索，程津一是有男朋友的，而且她算是阿词的调查对象，自己还帮她求了情的... 当初苏子觉得程津一休学回家肯定非比寻常，大概是这件案子让她受到了伤害所以心情不好回家躲着，用什么方式联系她都无济于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程津一每次都是独自一人，想通过她的朋友来调查这件事不太可能，毕竟苏子连她交了男朋友都不知道。 那个路口一边是警局，一边是医院，都去问问总会有消息的。 第二天苏子就挨个询问了一遍，这才知道不得了的消息，原来那天是宋词把她送到医院去的，而送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编了个理由，苏子去请求查看当时的道路监控，才发现原来是程津一主动的。关于她为什么会喜欢上宋词暂且不说，宋词在这件事上大概率是清白的，下一个。 第17章 腐烂·误会（十） 关于第二张图，苏子不敢一个人去，还特地找了个值得信任的男性朋友陪着一起去。给前台看了宋词的照片，他们说有一个工作人员是他，但是前不久辞职了。 苏子想问询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前台人员看她是女生又拿着照片态度不咋样，就懒得搭理她随便说非语是服务生，平时负责给客人倒酒陪聊之类的。 苏子又不死心询问了他的工作时间，有些时间点根本对不上，明明是工作时间却还是按时陪她… “你男朋友是在这里做服务生？他不是警察吗？” 男性朋友小声掩着在她耳边嘀咕着，苏子心里更难受了，真不想把这件事透露给别人知道，在弄清楚真相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变成误会，反而会使他的形象受损。 “不知道，但如果他确实是这里的服务生，就不可能是警察。我去市局问了一遍，他们说阿词是摇光区派出所的辅助指导，我就纳闷了……” 毕竟宋词此前和苏子说他是在市局工作的。 “你不能这么问，这里可是夜店，如果他真的做了一些私密的事，你要这样…%*@‰℃” 于是苏子恍然大悟后又满脸羞红的回过头去问那个前台，手指在瓷桌上划来划去非常紧张，她真的很难以启齿那种话，要是这个前台回答了她心里想的那些话，就...那也太离谱了，宋词那是什么样的人啊！ “那个咳咳我想点单...” 前台服务员无聊的擦拭着杯子懒得看她一眼：“要什么自己点，这里都有酒水饮料零食价目表。” “那个，”苏子抿着嘴唇趴在桌子上靠近，声音也变得很小“我想点608号蜂蜜气泡水……” 这是他们店的暗号，这里只有6号、8号蜂蜜气泡水，68号组合在一起是想要进房的意思，0就是0的意思…… 鬼知道这个沙币朋友为什么知道这里的暗号，他说是某个朋友在夜店工作才懂行，谁知道呢。 服务生又重新抬头警惕性的看了一眼苏子，原来她刚才那些话只是想了解非语然后点他吗？ “好呢，小姐您需要哪个口味的呢？” 服务生若无其事的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价目表推给她，但在里面夹了一张二维码，扫描过后就能看到要选择的陪聊人员。 陪聊时间和陪聊价格都标注的明明白白，苏子能看见非语那一栏已经歇业划掉了，真是震惊到要跌掉下巴的程度，这什么身体数据和客人评价是真的吗，天呐...！ 什么鬼，一晚上两千多，这么贵？！ 不过阿词他确有姿色，哼，看娘看中的男人肯定值钱，还是这里价格最高的... 啊不对不对，怎么可以这样想，跑偏了啊！！ 0，是0啊搞清楚！ 怎么男女都可奇（谐音）啊，阿词我真的生气了！要不是有人盗你的图，我真的...我现在已经火冒三丈了！！！ 这件事你跑不掉，到时候跪在地上给我解释清楚！！！不然看娘就让你身败名裂，去死吧狗男人！ 为了套出更多有用的线索，苏子只好随便点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为了以防万一还请求这个男性朋友楚初陪她过去站在门口等她，有什么不对的动静就进去救她。 “没必要，我们可以一起进去的。” “哈？？？” 苏子今天一行，三观已经被彻底震碎了…… 怎么可以两个人同时点一个人呐，救命！！ 点都点了，于是又腆着老脸随口多嘴问了一句：“那个非语他也...被人同时点过吗……” 此话一出，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竟然这辈子能问出这种话，绝了！丑死人了！ “有啊，有朋友一起来的，看非语价格太高，两个人一起点的话还可以打八折，常有的事嘛。” 苏子已经不敢去面对了，这都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啊！ 正想鼓起勇气跟着楚初进花花绿绿的走廊，谁成想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连忙回头一看，脏话已经快要夺口而出了！ 宋词你个魂淡居然还敢来！特么的老娘今天把你当场抓包，你给我去死吧！！！ 楚初在旁边则是忍俊不禁，低着头小声嘲讽着：“那个人不会就是你的男朋友吧，噗，直接点他啊……” 苏子撸起袖子就大步流星迈出去要把宋词锤一顿，楚初拽住她要看好戏：“别去，直接抓包他不承认也没办法，不如让他自投罗网，且看看他在这里干什么。” 有道理...于是苏子还是忍着怒火跟着楚初进了房间隔着房间门在外面偷听。 宋词是来帮谷勇搞一些消费记录销毁的，给他擦屁股这事宋词简直是想跳楼自杀，但来这里透透气总比回到那个工作室好，某些人手脚管不住、面目可憎的样子让宋词看到就作呕。 不过可以趁机搜罗一些警方和联盟都不便于搜集到的证据，明面上是替他销毁证据，其实是搜集证据暗地里送到联盟。 一回生二回熟，宋词这次已经没初次到这里来那么不自在了，事情很快就办完，经理递给他一支烟，他直接推手拒绝了。 “非语怎么不抽烟了，是跟着大老板以后都嫌弃我这烟不上档次了吗哈哈。” “戒了。” 里面待久了烟酒气熏的难受，宋词没什么好脸色的转身就走，前台的服务生却突然喊住他：“非语哥，刚才有个小姑娘来询问关于你的信息，我怕她有什么身份，就给搪塞过去了...” “小姑娘？是之前来过的客人吗？” 难不成是之前和语有关的、被他撺掇的人吗？如果不及时发现劝阻恐怕又要出什么乱子，可别又祸害人家年轻姑娘…… “不是。她是和一个男人一起来的，两个我都没见过，看起来那个小姑娘并不懂我们这里的事，但她却点了店里的人，现在就在房间里等人，您看...？” “点的是谁？” 前台正准备回答，被点的人〈莓果〉就迎面拿着很透的衣服走过来打招呼：“呀这不是非语哥嘛，好久不见了呢。” 绕着宋词看一圈啧啧咂舌：“没想到啊，非语哥是扩展别的业务去了，还是说准备反攻啊～”突然贴近“这肌肉是真的呀，好棒呢～” “别跟我套近乎！把衣服给我。” 反正听习惯了，习惯了就好，心里告诉自己没啥的... “怎么，非语哥要抢我的生意？” 宋词还没来得及解释，莓果就又继续用挑逗的语气凑近：“还是说非语哥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啊，莫不是被老板接走后被冷落了一个月吧哈哈...” 火大！！能不能把他的嘴脸撕烂啊！！ 〈哥哥别生气，你不需要为无关的人动怒，即使生气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们应该做正事〉 对，多多说的对，真是我贴心的小棉袄呜呜…… 给莓果甩了个脸色就把他手里拿的衣服抢过来：“放心，你该有的价格我会付给你，这单我接了，她本来就是找我的。” 宋词大步流星往前走，莓果小声小气的在后面撅着嘴阴阳怪气的学他说话：“嗯哼，她本来就是找我的，看给你骄傲的。” 听说这次的客人男女都长的很不错，真是可惜了…… 莓果垂头丧气的跺脚离开，反正自从他离开以后这里价格最高的就是莓果，没关系还有下一个客人。 第18章 腐烂·跪搓衣板（十一） 宋词敲了敲门，苏子吓得赶紧躲到楚初身后不敢探头出去看，两人站在床头柜旁边都有些尴尬，毕竟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一进入这有氛围的房间，看着昏暗的灯光就觉得浑身难受了。 “那我进来了哦。” 宋词轻轻推开门进去，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男人上下打量一番带上门，心里嘀咕着那个女孩去哪了，如果她不在此次过来似乎没什么用啊... “你好这位先生，我是非语，听说你和一位小姐想找我？” 这熟悉的声音，是那个混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苏子从楚初后面走出来，面目狰狞指着宋词：“好哇，被我抓到了吧宋词！你居然背着我在这里工作啊，你想气死我是吧，我今天我要你好看！” 我的妈呀苏子怎么会在这里啊！死定了死定了完了完了…… 赶紧开门想溜，苏子一个箭步过去拽着他的后衣领就给拖回来给门一脚踢过去砰的一声带上。 “想跑？被我抓住真面目现在知道丢脸了？那你早干嘛去了？！” “小狐狸你听我解释...” 一旁看着乐呵的楚初倒是见怪不怪，这八成是真相没跑了，还是得赶紧撺掇他俩分手才好。 “解释就是掩饰，苏子你别听他的。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苏子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出去，我俩的事你别插手了。” 宋词始终缩在一旁不敢吱声。 楚初浑身一冷，有种狗咬吕洞宾的感觉费力不讨好，悻悻的出去了。 “你解释吧，但你要跪着解释！” 渊〈这厮居然敢让阿莲低三下四跪着，活腻歪了是吧？！〉 多多无奈的只能给个白眼〈还不是你害的，这下误会闹大了〉 渊〈我几次三番让他俩分手都不愿意，就只能使这招喽，语办事还是挺有效率的〉 多〈可这会让哥哥很难办的，他会伤心很久……〉 渊〈什么叫忍痛割爱，不爱则没有痛，痛了才会放手，他不会再轻易爱上任何人更好〉 多〈……唉〉 宋词起初不太愿意接受跪着说话这种事，但如果是苏子，的确站在她的立场上是受了伤，为了赔罪也只好... “我让你跪就跪啊，一点骨气都没有，别跪！起来！” 宋词刚想屈膝时就被苏子拉起来丢到床上：“要跪跪这里，地上脏死了……” 呜呜就知道苏子不会狠心让我丢弃尊严跪在地上，她还是会信任我听我解释，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于是宋词屈膝“跪”在床上坐在脚后跟上，双手老老实实的搭在腿上低头小声说话：“你想听我从哪里开始解释...” 要不先听听他和程津一的事？ 这是最让苏子好奇的，毕竟事关她的好朋友，而且津一她现在已经去世了，这其中有什么因果她一定要搞清楚。 把手机里那张亲吻的图片给宋词看，宋词都惊呆了，这谁拍的，闲的没事干啊！ “就这个，把你和津一的事完完整整给我说一遍，我要听你们之间从认识到她...她去世的整个过程，不许隐瞒，不然你死定了！” 宋词这才知道原来苏子什么时候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而且她看来像是通过这张照片私下里偷偷调查的。 照片是她派人拍的吗？没必要吧这才认识几个月呀这么提防对方，不像是苏子的为人... 那还会是谁想让我们分手，是喜欢苏子的人吗？刚才那个出去的家伙？ 于是宋词在尽量不把个人隐私和案件具体内容透露的情况下说清楚了整件事，的确和苏子想的差不多，不过让她很在乎的是宋词提到的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你说津一喜欢的那个人和你长的很像？而且学校死的那些人也和他有关...” 苏子站的累了也跟着盘腿坐在床上靠在宋词旁边，这些事都没听他提起过，也不排除是当场现编的。 长的很像...那会不会弄混了也有可能啊！ “对，他单名一个语字，我们也查不到他的相关信息。对了这家店就是他以前工作的地方，我领导让我在这里直接用他的身份钓...呃...就是类似于卧底...” “这么相像的吗，连这里的店员都没认出来，不会你俩偷偷弄混了吧？嗯哼你是不是宋词？” 苏子本想着开玩笑，宋词当真了吓得赶紧低头认错：“冤枉冤枉，我是宋词，我俩还是不太一样的，他比我身材瘦弱很多，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看上去就很硬汉啊！” 这句话倒是莫名很有底气，还特意昂首挺胸说出来。 苏子面带怒色伸出手心要贴上他的脸，宋词以为她要打自己，赶紧躲过去低头卑微认错：“我...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 苏子在偷笑，这男人怎么这么没骨气啊！ “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 “噗...”苏子双手伸过去抱着他的脸“我有那么可怕吗，你摸着良心说，我可从来没有打过你吧？” 宋词直摇头。 “都说男生见到女生伸手这种躲开的反应是由于小时候经常被人打，你是.....被谁打了呀？” 唐诗因为从小不喜欢宋词，特别是宋词还小的时候更是厌恶至极，趁着父母不在的时候打过他。 后来稍微大点上小学了也总是仗着自己比他高在学校里欺负他，她讨厌别人说他比自己优秀，她讨厌他身边总是那么多朋友。 她觉得弟弟的那些好都是为了和她争宠故意表现出来的虚假形象，可是她私下里总是找不到这种“虚假形象”的破绽，她就自己安慰自己整个人都是假的！ 哪有人会天生这么善良，又这么聪明优秀，反正就是把所有好的词汇全加在他身上也不为过。 明明打过他很多次，还是愿意天天放学后跟在后面，就算是鼻青脸肿的从学校出来，回到家时也会是一副安然无恙的神情。 所以每次宋词的父母都不会发现他被打了，如果是比较明显的伤疤，他就会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磕碰碰受伤的，还会说姐姐也帮了忙才没有弄出更大的伤口。 虚伪！！！唐诗她不需要这种替她说话的假象，跟个恶心的绿茶似的，明明被打了还要替仇人说话，什么目的，不就是想在父母面前当个白莲花讨欢心吗？ 唐诗对此嗤之以鼻，这样的想法在她幼小心里扎了根，而且很难根除，导致她越来越对别人口中懂事的、成绩好的、长得好看的弟弟心生厌恶。 她讨厌他，超级讨厌！ 小宋词永远也不会明白不管他怎么讨好姐姐，她都无动于衷而且会更加疏远他。 小时候偷偷独自抹了很多眼泪，可能是那个时候对姐姐的愧疚，所以一直对女生的态度都比较卑微和尊敬。 所以宋词后来会经常交一些女生朋友，会去了解她们，有个时候涉及到和女生朋友相处时会从女生的角度出发看问题，会显得比较细心和体贴，后来就更受女生欢迎了... 姐姐的事以前总是心里的一根刺，不过还好，在姐姐毕业离家前，这根刺被彻底拔除了。 第19章 腐烂·同床共枕（十二） “好，那你继续说这里的事。” 苏子心里总觉得宋词的话是真的，但这个语去哪了呢？ 没有语的存在，他只是在自圆其说罢了。 “语是这里的服务生，也就是那个〈非语〉，我是调查他才来到这里。对了，上次在你们学校外科楼，我遇到他了，虽然只有那一次，但是我差点就被他杀死了...” 苏子心里一紧，想赶紧看看他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啊，但心里又拉不开面子，这个时期必须想明白点，如果他是用的苦肉计，这就是上当了。 “他好像认识我，那个时候我是被派去保护元英的，所以...我和元英事先也是不认识的，她撞见那个黑衣人的事你知道吧？” 苏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次元英很害怕，一段时间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停课了一周在学校的医务室里休息着。 然后宋词又跟苏子说了超能者的事，用超能者的世界观设定比喻自己的单位，苏子恍然大悟。 “所以这个世界有超能力？！！” 宋词起身下去，把一个木头凳子拿过来让苏子检查有没有质量问题，还在上面坐一坐，确保没有问题后，用雾元附着隔空将凳子拧碎。 “天呐，所以阿词你有超能力？！天呐天呐...好神奇！” 苏子开心的像个孩子活蹦乱跳的，好像把之前的那些烦恼全都抛之脑后。 宋词他根本没必要为了欺骗自己临时弄出一个这么高难度的魔术，而且这可是政府机构，存不存在只要查一查就能知道，没必要撒那么大一个谎。 “小狐狸你也有天赋的，很多人都有，不止我一个啦。” “是吗？可我为什么用不了啊...” 苏子尝试着让自己注入意念嘿哈使出去，就跟拉屎拉不出来似的脸都憋得通红，宋词突然回忆起来自己一开始没觉醒能力的时候也是这个搞笑的模样。 “要等能力觉醒才可以，觉醒的条件是需要情绪受到强烈波动，比如大喜大悲这样，没事的可以慢慢来。而且觉醒能力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不过苏子你作为女孩子，觉醒了以后可以保护自己也挺不错的。” “那你说个笑话给我听听，我想觉醒一下。” 宋词面色尴尬，看来苏子对雾元能力很感兴趣，但是心里又极其不想把她拉进来：“是情绪有大幅度波动，一个笑话肯定不行的。” “那你当初是怎么觉醒的？”苏子眼看自己暂时是没什么希望了，坐在旁边唉声叹气，宋词也跟着坐在一旁。 “当初有个朋友在我面前被掉落的刀划伤了脸，场面比较血腥吧，我当时以为她要死了，就在我面前，可我无能为力...” 苏子皱着眉头下意识抱住宋词安慰他：“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看来觉醒需要的条件太苛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苏子宁愿一辈子不觉醒能力。反正普普通通的相安无事活了这么多年，剩下的年岁里或许也还是一样不受影响。 “那...还有秘书的事呢？” 苏子仰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宋词，宋词马上脸就拧巴起来，真是一点都不愿提起这件事... “那个...就是比较秘密的工作了，也是和调查语有关。虽然语已经死了，但他生前怂恿过伤害过的人还有很多没调查出来，我在市政工作也是负责调查这件事，其他的我便不能透露了。” 苏子到底是知道多少自己的老底啊！！ 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是被人跟踪了吗？可是宋词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价值被人跟踪观望呢？ 而且把照片发给女朋友这事，也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 渊〈阿莲我不是多管闲事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呜呜〉 多〈……〉可不就是多管闲事... “还有一个，就那个果体女人，你抱着她那个，怎么解释？” 什么果体女人啊？！！苏子你是真的在和我说话吗？语出惊人死不休是吧？！ 哦哦想起来了，那是小蛇... 是小蛇啊！小蛇在市联里，市联都不知道她这件事，怎么会有人拍到高清图片的啊！ 如果是市联的人拍到的图片，那应该早就传到上面去了，早就被革职审查才对。又或者发到其他平台让宋词身败名裂，手握这么私密关键的信息，却只是发给了女朋友？ 不信邪的宋词看到了苏子手机里的照片，已经没脸再见人了…… 这这这...这个要怎么解释啊！即使实话实说她也未必会信的吧？！ 多多说的是因为雾元附着不平衡的原因，导致小蛇什么基因序列发生变化一系列复杂的东西，宋词也没听明白... 仗着自己学了不少知识开始糊弄宋词了... 于是宋词只好把雾元的东西从头到尾给苏子解释一遍，她勉强听懂后，宋词又说起自己第一次任务不小心觉醒能力时雾元附着到了这条蛇身上，她就有了思想之类的吧啦吧啦一大堆。 两人都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楚初已经很不耐烦了，发消息苏子也不回，不知道在里面干啥。 都这样了还不分手，还跟他battle听他解释什么啊，真是傻姑娘！ 正好此时经理路过，看到了客人居然在外面不耐烦的撒气，这可不得了，不能让客人被冷落啊。 查到了原来是两个人同时点的，但都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位客人也有权利享受服务，哪有在外面干等着的道理。 非语真是任性，再不管管真是要翻了天了！ 于是老板劝着楚初稍安勿躁，敲了房门询问他们是否结束，外面还有客人在等。 两人才发现自己原本是在这里做那种事的啊，苏子也才想起来把楚初一个人留在外面太不厚道了... “怎么办现在，我直接出去吗？” “我...我不知道...你说你干嘛点人啊我的宝，这多危险啊。” 两个人慌张的在原地打转，直接出去的话会不会太假了，如果被老板发现他们是在里面商议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谷勇这条线索就会彻底断掉。 这家店的老板可鸡贼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像那个老鼠似的转头就跑。 况且刚才前台那个家伙已经注意到苏子来这里的目的不纯了，不能让他们起疑心，看来只能假戏真做了... “我在这里的卧底身份很重要不能暴露，而且你刚才问我信息的行为已经让他们起疑心了，我们现在只能稍微掩盖一下，你先上床。” “啊？？？” 一巴掌给他扇过去，毫不留情的扇的宋词都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更疼！ 捂着脸委屈巴巴：“小狐狸你干嘛扇我啊？” “哼，我看你是故意想趁机占我便宜！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上...上上...这种事...我不能做，我现在就要光明正大的出去！” 老板听着没啥回应，只好找人要了钥匙。两个人的时长加起来是两个小时，这位女顾客明显仗着自己不讲理把其余客人推出去，这是不应该的。 听见有钥匙开锁的声音两人更加慌张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 “怎么办啊宋词，你刚才说他已经怀疑到我头上来了，会不会暗地里调查我啊，我可不想被黑恶势力盯上...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为了你的事我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苏子捶的宋词心口都疼，这姑娘力气真大，生气起来也不讲理的... “所以我说你先过去嘛，不用脱衣服你身材小躲在被子里面就行，我来应对这个人，保证没问题。” “你还想着脱衣服呢大色狼！你滚我不要理你了！” 又一巴掌扇过去，宋词觉得自己眼冒金花要晕倒了... 有必要使这么大力气吗，我真是太难了呜呜脸好痛不知道会不会毁容，要是毁容了一定要小狐狸对我负责呜呜... 虽然嘴上说着骂人的话，口嫌体直的苏子还是默默爬上了干净的大床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第20章 腐烂·一吻定情（十三） 渊 〈这个婆娘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扇了阿莲两巴掌！我要扇回去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多〈您消消气吧，要是您控制哥哥一巴掌扇过去，哥哥可以不用在社会上做人了...〉 渊〈她这么爱打人阿莲还和她处，阿莲是不是傻？〉 多〈...可能人家觉得被冒犯到了所以很生气吧〉 渊〈嘁，人类女人真难懂，八百个心眼子。要不是当初我还小，那个没良心的唐诗，能让她欺负阿莲？〉 多〈姐姐确实早期有些叛逆...反正现在和好了〉 苏子爬上床躲进被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凭啥要让他占便宜，而且非语这个人设应该是反着来吧... “宋词，pzipzi...过来。” 宋词正在修复那个木凳，损坏了好办，修复可是难办得很，裂痕根本无法完全合拢，分子键断裂了得用强力的胶水吸住才行啊。 就算雾元能把它们聚拢起来，那也是暂时的。只要能力一旦失效，凳子还是会散架... 宋词也管不了这些了，蹑手蹑脚靠近苏子：“什么事小狐狸？” “我觉得你作为非语这个身份，应该你躲在里面，然后...抱...抱着我...” 宋词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虽然本来就很红... 可为什么要我躲在里面？？？ 不管了！苏子主动让我抱她！啥都能答应！ “好。” 于是小心翼翼的爬进去把苏子搂在怀里，苏子有些恼怒的拍打他的手：“不对，你要比我低一些，像这样搂我。” 还特地演示给他看，放低身子脸贴在腰间紧紧搂住，那副乖乖模样的苏子让宋词心要融化了～ 好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 可手还没来得及搭上去，苏子就突然往上坐，让宋词把身子低下去像刚才那般搂住她。不仅如此，还特地脱了牛仔外套，只穿了一件奶黄色的小背心。 要做就做的逼真一些，不能让别人看出任何破绽。 能抱住她把脸贴在她软软的肚子上，简直不要太舒服！这是个梦的话，就不要醒来了吧～ 不过为什么自然而然有一种娇羞感... 宋词开心的像个孩子扭动身体，两只小脚丫不停的来回摆动，他坚信今天一定是自己的幸运日！ 苏子有些愠怒隔着被子拍打他的侧臀：“别动！让你抱你就老实点，晃来晃去的像个蛆虫丢死人了。” “哦...我不动了……” 老板此时打开房间门闯进来，一脸淫相的坏笑着，楚初侧身倚在门框上偷看一眼，真是了不得，不仅没分手还能这样？ 不是吧，苏子也不算是恋爱脑啊，怎么这次在这件事上总是犯浑呢，还让这家伙占便宜，真是疯了！ “这位女客官，您看这都一个多小时了，外面的客人也等的急了，不如...” “老王，我很喜欢这个弟弟，不如今晚他的时间就都卖给我吧？” 老王？？？ 楚初大为吃惊，是在叫我吗？ 不过看着苏子那个眼神，的确是指自己没错了... “呃...那好吧，我也不想继续在这里等了，老板，我的时间卖给她了，我先走了。” “诶？先生——？” 老板追着楚初出去，顺便还回头带上了门，抛个眼神给苏子，没想到这姑娘其貌不扬啊，能把非语征服的姑娘还没见过呢。 苏子看见他那怪异的神情和动作就想吐，这里的人都好奇怪，又恶心得很... 人都走了，房间里又变得安静的很。 “还不松手，想抱多久啊宋词？” “唔...想抱一辈子……” 乖巧开心的在上面蹭着，谁成想被苏子一手突然推开，一脚给蹬下床。 屁股落地的痛隔了三秒才顺着神经涌上大脑，宋词手足无措的瘫坐在地上还没明白发生了啥事... 像一条被主人喂食摸头的狗突然被打了一巴掌又给一脚踢飞，委屈的揉着腰趴在床边哭泣。 “呜呜小狐狸你把我一脚踢飞，我要一命呜呼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苏子干净利落的套上牛仔外套，又咬着发夹，把刚才散落的头发重新扎起来。 “我说你最后一个问题还没解释清楚，说半天雾元和联盟的事，你想告诉我什么？” “和我觉醒的能力有关...”多多在替宋词疗伤，虽然没有出血，但可能真的有些轻伤是看不见的。 “那你直接说就是喽。” 苏子走过来想看看他的腰有没有事，刚想掀他衣服，宋词就跟被咸猪手触碰的少女一样突然捂住衣服，受宠若惊使他不敢再去招惹苏子，她是有些力气在身上的... “可我的能力在保密档案里，我无法对你一个没有觉醒能力的人透露这种事。” “那你就让我觉醒能力啊，或者让我加入联盟不就好了，别找理由糊弄我。” “可我...”宋词愁眉苦脸的神情让苏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我不想让你觉醒能力加入联盟，有雾元的世界是很危险的，我不想你——” “不觉醒能力我就不生存在这个世界了吗？你的想法很奇怪诶，这本来就不是觉不觉醒能力的事吧？”抱膝坐在地上，苏子知道宋词是在担心她，而她原本就是想做医生，在联盟和在医院里都一样，那为什么不能做宋词坚强的后盾呢。 “我是学医的，你们联盟肯定也有医疗部门吧？我不像你们冲在最前线也没那么危险不是吗？” 而且专业对口，联盟的医生基本都是神经医学出身，对这方面雾元觉醒的人才非常需求，而且工资也比普通医院专家给的高，算是个很不错的工作。 “可是风险依旧很——” 苏子抱着宋词的脸贴在额头上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想和我在一起就不得不面对雾元这个荆棘，如果我们砍不断这些荆棘，就像你永远只考虑风险的话，绊倒我们的阻碍会越来越多。” “你要想清楚了宋词，爱情是两个人彼此相知，如果你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瞒着我，一件两件我可以忍受，但事情一旦多了，可不是你一句‘工作内容单位要求保密’就能搪塞得了我的，我不会相信的。” “如果你是一把利剑，”苏子渐渐贴近宋词的鼻子轻轻蹭着，两人之间的温度在不断升高“我可以做你一时的剑鞘，但我也有我的未来，不可能一辈子帮你收纳兜底。我也是一把锋利的剑，我们的关系更应该是并肩作战...” 苏子的眼睛低垂看着宋词红润的双唇，她的呼吸很轻很轻，像是春天荡漾在湖泊上的晚风，身体的毛孔仿佛都被打开了，舒适的想要躺在那里直接睡上一觉。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并不是因为我爱你爱到无法自拔，如果我不调查清楚就对别人的指控随意下结论，或许我以后也不会遇见良缘。” 苏子的手渐渐向下抚摸着，摸过宋词滚烫的耳朵、他的脖颈、他的锁骨，直至向下从单薄的衣物中探进去搂着他的腰身，那里有未完全痊愈而留有伤疤的起伏感。 宋词心里像是有一万个蚂蚁在爬，那种刺挠的感觉让他心跳加速呼吸不畅快要头昏脑胀，在这种氤氲着某种阴阳碰撞的气息氛围中要窒息昏倒过去。 她今天好主动，对我说了好多话，是不是有些太...糟糕！不小心一瞥瞥到了她性感的熊部，该怎么办...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身体不受控制了…… 她的手游离在身上真的好痒，但为什么又很享受这种感觉不想放手，尽管...尽管总觉得这距离是不是太近了…… 宋词的脸和耳根、脖子都已经红扑扑的快要冒热气，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比自己更有经验还很主动撩人的女孩。 宋词像一只被注射了麻醉逐渐昏迷过去的老虎，瘫软着身子不敢动弹，眼神迷离似乎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呐阿词，你要抓住这次机会和我好好解释哦，如果我发现你骗我，我可是会报复你的～” 温柔又带有威胁的声音刺激着宋词的耳膜，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应，他无法思考了，他好像觉得自己进了天堂，那里一切都很美很美... “我会...抓住机会的……” “很好，小狗狗听话就奖励一下吧～” 苏子的唇覆在了宋词的唇瓣之上，湿湿的带有温度的吻让他浑身像是触电般的酥麻，全身的感官此刻都被无限放大，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乐趣。 你可是我花钱点的，亲一口总该配合一下吧…… 第21章 腐烂·抱抱（十四） 因为小蛇的事，宋词不得不亲自向苏子发送邀请邮件，还陪着她去线下体验店做了雾元检测，和游戏内的评分大差不差，雾元量有二级左右，但潜能很高不低于四级。 直到站在人民医院门口，宋词还拉住她犹豫了一会，叹了口气看着她的脸：“小狐狸，你是真的要加入联盟吗？” “呆瓜，你这一路上都问了多少回了，去不去肯定得先进去看看嘛，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况且我还有你不是吗？” 苏子笑得很甜，因为她不了解这些，也有足够的心理铺垫，所以她不害怕。 但真正见识过战争的宋词知道，即使是最普通的一个小任务都有可能因为实力不够或者掌握的情报不全，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特别是场面较为宏大的任务，比如红牌和橙牌，医务员也必须跟着上战场。因为联盟招收的医务员大多更看重学历水平和实践能力，并非看中其雾元量，故而很多医务员没有什么自保能力。 那些具备三四级雾元等级的医务员反而更容易受到伤害，因为是直接随队出征，半等于冲在前线，他们的性命和队员的性命直接挂钩。 除非是只搞科研而不上战场的内部科研人员，比如赵冰引那种稀缺人才。 但...那种位置不是谁都可以坐得上的，况且除非是一毕业就很强还有家庭背景支撑，否则还是要从最基础的医务员做起。 医院下行电梯内。 “对不起隐瞒你那么多事，你还愿意相信我...” 宋词耷拉着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昨晚因为想这件事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失眠了。 但怎么说呢，如果苏子执意要进联盟，即使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就像她所说的那般，是对自己的信任。 不应该辜负这份信任啊。 为什么不能提升自己的能力去好好保护她呢，应该需要更强大力量吧，将小狐狸保护起来，而不是处处想着劝她别来联盟。 她考虑的真的很周到...真是梦寐以求的伴侣，好幸运…… “隐瞒并不可怕，欺骗才是最可怕的毒药。你是第一次经历感情的事嘛我能看得出来...我其实也有隐瞒你的事，在你之前，我谈过一场恋爱，那个男孩...” 大概把和木水清的恋爱故事告诉了宋词，苏子说的栩栩如生，也带了真情实感，说到最后还忍不住小声抽泣眼角带泪。 “我承认一开始觉得你们两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像，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念他，所以对你产生了好感... 但是现在的相处，久而久之我发现你们身上有很多不同的地方，特别是每每心动的时候我知道那是你不是他，我明白我是时候该忘记他了。 我爱的是你不是他，只是他陪了我很长时间，我甚至把他当做家人，所以我始终很难忘记他。而且你对我说过的吧，如果人死了以后没人记得他，那才是最悲哀的事... 我忘不了他，不是因为留恋感情，是因为要记住逝去的人。而我和你在一起，是将我的心层层剥开裸露最真诚的那一面。但如果你伤害了我，我也会毫不留情收回去，也不会再对你敞开大门，因为真的会很痛...” 苏子也一定想了很久吧，她愿意主动把第一段感情的事告诉我，她愿意敞开心扉和我说这么多真诚的话，她是个很真性情的女孩，坦坦荡荡的，又很有自己的主见。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爱你的苏子……”宋词将苏子轻轻搂在怀里让她有所依靠，此时她一定很想有人能安慰她吧，但她很坚强，失去木水清的这两年一直顽强的坚持下来。 或许是自己对她的担忧太过了，她不希望永远被保护在别人的羽翼之下，正像她为了逃离父母的掌管来到岐城一样。 自己闯出来的路永远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不必因为工作前没有固定收入而向父母讨要生计费，她可以去兼职，可以努力学习争取奖学金。 伴侣对她来说不是一定必须的，当然如果有合适的会更好。如果没遇见，那也没关系，她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打拼出一份天地。等到自己的优秀变得光彩夺目，自然会有更优秀的人挤破门槛找上来。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别人铺垫好的，即使前路再困难再危险也要去闯闯看，谁知道会不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为了更精确的了解苏子的雾元量和天赋等级、潜能和身体素质等等，她在联盟做了一次三轮检测。 联盟对此有一整套的训练方式可以帮助苏子较为缓和的觉醒天赋，最少一周，最长一两个月左右。 当苏子想明白签订劳务合同的那一刻宋词并没有再询问她的意见，而是始终陪在她身边。 他知道按照苏子执拗的性格再问多少遍也无济于事，自己能做的只有将劳务合同的期限商量改少一些，毕竟苏子还是个学生，最多只能算是实习。 市医科大和市人民医院（包括联盟）也常常有合作，联盟同意了让苏子以实习生的身份加入联盟，但有些保密级别的事还是不能对她透露。 但灵移的事绝对可以。 宋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苏子说一遍，他终于可以把多多介绍给苏子了！ 词〈你待会出来的时候矜持一点，别吓到苏子姐姐〉 多多的语气也变得兴奋起来，他早就想和美丽亲切的嫂嫂见面啦〈好～！！〉 多多先整体出来站在宋词身后藏着不显形，等苏子说她准备好期待之时，多多则像小尸那般带一些害羞从宋词身后显形悄悄探出头来眉眼含笑，缓缓伸出手向苏子打招呼： “苏子姐姐好～” 这声音宋词听了简直头皮发麻... 词〈你搞那么夹的声音干什么，想死啊！〉 多〈见到美女姐姐心情激动嘛，而且我没有夹！〉 词〈你——！〉 你要是没夹我倒立吃屎！ “哇！阿词这就是你的灵移吗？像灵魂一样诶好神奇！” 苏子听宋词介绍也没整明白灵移到底是什么，反正就是像灵魂一样平时住在身体里，但是由雾元构造，主人死的时候可以被动替代，也可以主人自己召唤替代复活。 这里面苏子最惊讶的是灵移居然有自主思想，还可以和主人进行复杂的沟通和思想共通，而且灵移的战斗力那么高强，战斗起来一定很帅气！ “苏子姐姐，我叫多多，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多多不经过宋词同意就跑出去绕过宋词和苏子直接搭话“姐姐可以贴贴嘛～？” 词〈啊呀多多你胆肥啦！〉 多〈哥哥，做人不能太自私！〉 苏子超级开心能看见多多，还是自己取的名字就更喜欢了。 原来宋词一直有朋友陪他说话，这个朋友这么乖巧听话，又是这么可爱的小弟弟，而且灵移还可以保护他和他并肩战斗，简直不要太爽好吗？！ “可以呢多多，快来给姐姐抱抱！” 直接熊抱住，苏子这才知道原来灵移还有实体，能够摸得到的那种，太奇妙了！ 摸摸多多的头，苏子感觉自己也养了个乖巧听话的小弟弟。而且因为雾元构造的特殊性，摸上去超级舒服～ 弟控！弟控！弟控！可开心了！ 宋词嫉妒的眼红，想一脚给他直接踹飞到太平洋里去！ “姐姐，我也可以求抱抱嘛～” 打不过就加入！宋词也学乖想求抱抱，但自己都觉得哪里怪怪的好恶心... “晚了！22岁的宋叔叔要不要来吃我一巴掌？” 宋词敢怒不敢言…… 词〈多多你好恶心，为了气我不仅夹还装嫩！〉 多〈哥哥我才一个月大啊没有装嫩！〉 词〈滚啊滚啊你不用回来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好恶心...〉 多〈我有姐姐的抱抱～〉 词〈...你要死啊！〉 多〈姐姐怀里好舒服～〉 词〈你个臭绿茶婊！你死定了！〉 宋词怒不可遏想上前把他拉走，苏子警戒的眼神盯着他看护的更紧了：“你干什么，要打孩子吗？” 宋词直接气得毫无办法面红耳赤的：“小狐狸他不是小孩子啊！他在你面前都是装出来的，他在我这里不是这样的嘛！” “那你一个大男人他能和你撒娇吗？无语……” “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你不抱我就算了，你不能抱他！” 开始撒泼打滚了…… 多多还是第一次看见哥哥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怎么还有点好笑... 第22章 腐烂·怕痒（十五） “所以小蛇也是你的灵移？” 两人出联盟后坐在医院一楼的座椅上聊天。 “算也不算吧...我不知道随意的能力使用还会改变她的基因序列，当时和室友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她...明明我走的时候还把她关在玻璃缸里。” 说着说着宋词越来越尴尬，这种事怎么和苏子解释啊！ “然后她就是非要追着我，就...就...多多你来解释！” “那种事我要怎么说出口啊哥哥，别找我嘛我还小，人要有羞耻心……” 你现在有羞耻心？！那之前她不穿衣服的时候没看你帮她遮盖还一直跟她聊天聊的挺投机？？？ 苏子的胃口算是被彻底吊上来了，这两个家伙说不出口的话，有古怪…… “宋词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别老带上人家孩子！自己说！” 宋词脸憋的通红终于是下定决心把那两个字说出来时，苏子都要笑死了：“它一条蛇对你那啥...呃喜欢？因为你征服她了？怎么可能啊？” “可能野性动物是这样选择伴侣的，况且国内几乎没这个品种...” 多多还是没忍住给宋词解围，嗐，说到底还是习惯了，不忍心看他俩闹矛盾。 “哦，那变成人然后呢？” “然后就把她送到一个朋友家里了，可是因为她的习性和这个发情的原因，我朋友没能看住她，最后她...还是被畜牲伤害了，也怪我没去看她，最后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送到医院时没抢救过来死了...” “啊——这...怎么会这样，谁干的啊？！” 苏子听着揪心，想现在就把那个畜牲拽出来打死！ “一个管家，已经被举报抓起来判刑入狱了。唉...她不变回蛇，我也没办法照顾她，现在也给朋友添了不少麻烦……” “那你应该和我说，我可以照顾她的。” 宋词紧张得很，即使苏子愿意照顾，也不能把这个麻烦推给她的。 “不不不，”他连忙摆手“她是毒蛇，即使你同意，我也会怕她伤了你，毕竟她咬死过我……” 多多狠狠点头！ “啊那看来还是很危险...怎么会是毒蛇啊，要是宠物蛇就好了，其实我一直挺想看看别人养的宠物蛇，感觉很可爱嘿嘿。” 苏子那光想想就很开心的神情令宋词都有些吃惊，原来苏子她还不怕蛇啊！ “哦对了，上次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一条粉色的暴风雪，她总是跟着我，我到宿舍时才发现她...”有些意犹未尽的自嘲笑着，又让多多去把小蛇带过来。 小蛇还在睡觉呢就被多多抱着端过来让人参观，吓得赶紧跳到宋词身上，一溜烟就钻进衣服里躲着找不见了。 宋词想掀衣服找她但旁边还有人在走动，特别是女生，又有些不好意思，苏子看出了他的尴尬，让多多帮他挡住，自己则... 好趁机下手！ “阿词你怕痒吗？” 苏子一脸不怀好意，宋词懵懵的摇摇头。 他从小不怕痒，于是被母亲逗了好几次，最后都无趣的放手。小宋词像是在看呆子的眼神，他好几次怀疑妈妈有点问题…… 现在有问题的已经变成苏子了。 苏子这边掀开那边掀开放肆的挠痒痒，装作在帮忙找小蛇，嘴都笑得合不拢，宋词却无动于衷看她一脸热情，不明白她在自娱自乐什么。 “你装作怕痒好不好？配合我一下嘛，不然一点都不好玩了...” 苏子一边委屈巴巴央求宋词，一边又把手伸进上衣里摸来摸去，可是宋词始终不为所动。 “不怕的话装出来也很假的吧……” “你试试嘛，我想看你怕痒的样子”突然袭击！“嘿！哈！痒不痒？痒不痒？！” 宋词摇摇头，无奈的握住苏子的手腕拿出来，像是在抓着偷东西小贼的手。 “不痒，但是掐的有点疼...”好像已经感觉到身体哪里比较冰凉了，俯身卷起裤腿，小蛇粉红色的尾巴已经露出来了，而她却毫不知情。 苏子瞧着可爱，便不再理会刚才的玩笑，伸出食指悄咪咪触碰小蛇的小尾巴，她猛地一惊小尾巴抖动一下吓得往裤腿里钻，宋词只觉得冰凉感正顺着膝盖往上蔓延。 “它好好玩啊哈哈，阿词你站起来跺跺脚，看能不能把她抖出来。” 苏子的表情和宋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欢呼雀跃兴致极高，一个愁眉苦脸毫无兴趣：“emmm总觉得这样做没什么用吧...？” “也对，万一它应激咬你就不好了。那怎么哄它出来呢？” “没事，有多多，他俩可以沟通。” 宋词自然而然眼神瞟向多多，多多有种很骄傲只有自己能和她沟通的感觉，这个家没他不行啊。 多〈咳咳，你不是一直想看那个被哥哥钟爱的女人吗，她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别总躲在里面不出来嘛小蛇，打败她，哥哥就属于你了，加油！〉 小蛇〈啥？！就是这个平平无奇的雌性？哼，我要让她一败涂地乖乖滚蛋！〉 小蛇从里面爬出来，站的老高了（爬到宋词头上）挺直身子凝视苏子，时不时吐着舌头嗅嗅对方的气味。 苏子不明白它在做什么，只是觉得挺有趣的双手撑着下巴在那里乖乖欣赏她的可爱，想上手摸一摸又怕她应激咬人，但是粉嫩嫩的鳞片对她来说真的很诱惑！ 一分钟后。 小蛇在苏子手心里翻来滚去玩的舒舒服服，她被这个漂亮女人彻底征服了... 多〈呀你是怎么回事？〉 小蛇〈啊～我好喜欢她～说不上来但就是很舒服，她好温柔摸得我好舒服，哪像宋词对我爱搭不理的，哼！我要和臭雄性说拜拜！〉 宋词没想到这条蛇和苏子相处时如此温顺，明明见到小布偶时还那么凶总是咬人，大概是苏子本人就很吸引小动物吧。 多〈那你要跟她走了吗？〉 小蛇〈emmm〉回头看着一脸欢悦的宋词，他看苏子和小蛇玩得开心，自己也笑开了花呢。 〈虽然这个雌性很好，但我还是舍不得宋词...他们也会经常分开不是吗，但我可以一直和宋词待在一起，前提是宋词能认出我来呜呜……〉 多〈你让我直接和他说不就行了〉 小蛇〈不行！我要他自己认出我来，不然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对我，哼！〉 小蛇看着苏子和宋词之间的亲昵关系，想起来自己成为人类的时候还被宋词抱着，那种感觉真的很舒服。 或许是代入了人类的思考方式，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点，她能感觉得到，那个时候宋词看到她那种样子是很担心和生气的。 如果眼前这个雌性生重病或者死亡的话，宋词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她莫名会有这种感觉，而且特别强烈。 小蛇〈我以后还能变成人类吗？〉 多多〈@深渊大人〉 深渊〈你还想再死一次？〉 小蛇能感觉到那个熟悉又神秘的气息！是另一个宋词！那个时候就是他征服自己的，他很强大，而且很有压迫感，寄生在这个宋词的意识之中，她无法将两种意识分开，所以只能都认作宋词。 但她知道，现在这个说话的强大者是不可触碰忤逆的，她的一个身子已经被他轻松废掉了，他是深不见底的，窥不见他力量的尽头，太可怕了... 温柔的宋词每天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诱惑才能被他寄生到现在啊？！好害怕，害怕某天温柔的宋词被他吞噬殆尽后，一切的光都消逝了。 黑洞吞噬了太阳，太阳系便再没了光，那些星球也无法再有生命存活。 小蛇〈我不会再奢求什么……〉 她只想作为人类能和宋词说说话，也能像苏子那般出去一起逛街看电影。人类的生活好丰富多彩，可是这一切她都享受不到。 可是人类的世界也很罪恶可怕，欲望的不断膨胀，治安的亏损导致罪恶滋生。 一想到那天那个人类雄性对她做过的事，就觉得好讨厌好可怕，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她以为人类社会的雄性处处都是像宋词这般，可现在她似乎才知道，原来宋词这样的人类雄性并不多见…… 第23章 腐烂·会晤（十六） 一周后，月华府。 陈安修除了上次见到渊柒，后来一觉醒来就再也没见过他，小紫也变回原来的样子，完全感觉不到那个人的气息。 就是站了一晚上身体僵痛了一周…… 奇怪的是，今天居然有人来看望他了。 是京都来的先生洛璞瑜，进大门的时候这家伙一手插兜，一手还捧着杯热牛奶，嘴里还有一颗糖... 陈安修从二楼房间的走廊往下看，这家伙居然和给他开门的肖姨聊的很开心，可他们似乎从未见过面啊... 话说洛璞瑜读研时陈安修算是他的半个导师，要说是师生关系也没问题。M国陈安修母校也是他给洛璞瑜写的介绍信，洛璞瑜在那里读博时陈安修对他也多有照料，毕竟洛父和陈父也是曾经一起读大学的好朋友。 “呦，陈教授早上好啊！” 大老远就看见洛璞瑜喝了一口牛奶正朝着二楼空中走廊的窗户上趴着的还穿着睡衣的陈安修挥手打招呼。 洛璞瑜是95年出生，比宋词大两岁，今年25。按理说五上都活不过二十五，所以大概率会在今年生日之前就会丧命。 但洛璞瑜是个天性乐观开朗的孩子，活一天过一天，而且每一天都要好好去生活，不能辜负生命嘛。 今天没人围着陈安修转监视他了，早上一醒来一个人也看不到，于是悄摸摸跑出来透透气，谁知往下看就看到熟人。 赶紧低下头来往房间跑，这副样子头发都乱糟糟的整天窝在房间里不出去，怎么能见人！ 可是好奇怪啊，他们不是要监禁我一个月吗，一直以来都不允许别人进入，怎么洛璞瑜可以？难不成是因为他是五上不敢拦的缘故？ 哦吼吼，那这下不就可以出去了？ 陈安修在房间里兴奋的在床上跳来跳去，下一秒就突然晕倒过去... 哪有那么好的事…… 大概一个小时后醒来时，陈安修只发现自己还是在锁上大门的院子里！！！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啊！ “小瑜！小瑜啊别走——！唔唔！” 看着洛璞瑜离去的背影，陈安修快要绝望了，身后又有那么多人拉着他捂着他嘴还把他迷晕了，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和小瑜说被囚禁的事，该死！ “你们控制我跟他说什么了？为什么他就这么走了？！” 陈安修不甘心的一把推开这群人，因为这一周过的稍微不那么提心吊胆，毕竟心中有了一点眉目和希望，身体也快恢复好了。 所有人都呆滞的低头不说话，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而且似乎这群人的反应能力也下降了不少，阿青的伤不仅没好还越来越严重，她的脸色非常难看好像快要死了，这几天给陈安修送饭的人已经换成小紫了。 肖姨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除了平时待在同一个地方坐着歇息，其他时间里也很少看到她。 最后一个老四担起了原本肖姨的任务守着院落打扫卫生等等，而小紫则是做饭和守着房门。 大约五天后，小紫来告诉陈安修阿青因为伤口感染死了。 再这样待下去他马上就要变成间接杀人犯了！还有九天，为什么那么漫长？！ 他躲在墙角抱着自己不想说话。 既然逃不出去不如自杀算了，谁能保证九天后就能出去呢？鬼知道那个连真面目都不敢透露的人是否会遵守承诺？ 他只是想给我希望然后看我逐渐希望被掐灭的痛苦样子罢了，我在这里死了两个人，不管最后是怎么逃出去的，这两个人的死最后都会牵连到我！ 不能这样对我，不可以这样做！！ 陈安修现在的状态已经不是睡不好了，他是整夜整夜都睡不着，白天也精神得很毫无困意，因为精神高度紧张紊乱，他甚至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 他记不清自己的朋友，一步步的有很多记忆都无缘无故消失了，记不得父母和家人，学习的那些东西也恍惚的无法正常解出来。 两天后，小紫又来告诉他肖姨病死了。 陈安修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捂着耳朵，他不想听，不想听到这些噩耗，好像这群人都是被他害死的，他不想承担这种罪孽。 他感觉自己身边总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只要一关上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会齐刷刷涌上来要把他吞噬干净。 他的精神变得恍惚又脆弱不堪，即使是一点点小动静都会让他突然身体一抖吓得赶忙回头查看，直到视野里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知道这个人叫小紫，但是他忘记了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四这个人因为不常看见她已经记不得了。 或许现在基本已经没有能让他还记得住的人，他的眼睛几乎也看不见什么有效的东西，全是模模糊糊一片混沌。 小紫将陈安修的手机拿上来放在桌子上，声音冰冷：“少爷您现在可以打电话了，随便您打，如果您还记得信任的人的号码。” 等小紫走后，陈安修悠悠的转过头去瞪着那个手机看，熟悉又陌生的东西，那是我的手机吗…… 手机已经被格式化，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的号码和机主使用过的任何痕迹。 陈安修双手捧着手机对着拨电话的界面却不知该输入什么数字。 拨打报警电话还会一样的，警察来过后只是在外面问一问，又或者根本以为是狼来了那样压根不会出警。 父母的电话吗...可是陈安修连续试了几次都记不起来完整的电话号码，微信号和QQ号也是如此，根本无法记得清，好像那些数字全都嘶吼着嚎叫着游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却永远无法组成一串完整的数字。 该怎么去把断了线的珠子串起来！！ 越想想起来脑袋就越痛，好像灵魂在经历焚烧和撕扯，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越是被绝望来回拉扯，他就是越惧怕死亡，那是他永远跨不去的坎，他不敢直视死亡带来的苦痛。 号码，号码！号码！！ 谁的都行，有一个就行，快来救救我！ 在尝试了好几遍乱按数字被骂了几十次后，陈安修的号码被标记为骚扰电话还被举报了，他收到了公安防电信诈骗的警告电话。 遂止。 一周后（5.16），郁金香开得正盛，小布偶总喜欢坐在床边拨弄那几朵白色的花瓣，宋词每次看见都不得不把它抱下去，毕竟养了整整一个月可不能被弄坏了。 5月16日。 宋词收到了陈安修的电话。 灵移的审批终于是下来了，宋词原本就想着让多多从今天开始过去保护陈安修，但... “喂，陈专家我是宋词。” 最近没什么繁琐的任务，上次京都派来的五上过来检测数据，这段时间宋词都在负责做游戏数据整理和人员招募。 那边好像传来呼吸急促粗重的声音，甚至还伴着那种呼吸道疾病晚期病人那种喘气经过喉道摩擦的刺啦声，但是宋词没听见陈安修的声音。 “你生病了吗陈专家？联盟中灵移的审批工作已经完成，我直接让多多过来保护你好吗？你放心，不会再出现像小蛇那样的事了，多多一直都是我的本位灵移，他很——” 有水啪嗒滴在屏幕上的声音，一滴一滴越来越快，隔着屏幕宋词都能感觉到一股很窒息的念头，对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救命……）” “（咳咳...发生...什么事了...我好疼啊少爷，救救我……）” 另一边传来家仆的求救声，好像还有呕吐的声音，宋词不知所措的紧紧盯着屏幕心里着急，陈安修也不说话，到底该怎么办？！ “多多你快去陈专家家里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定要保证陈专家人身安全，我等会就到！” “好的哥哥...” 渊〈柒那家伙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呢，上次教训他还不够吗呵〉 多〈他是个隐患〉 渊〈你觉得他能翻得起什么水花？〉 多〈他一个不行，但还有你派出去的其余人〉 渊〈那又如何，加起来不过40%，况且我一直都能监管他们——他们...！〉 多〈多久没有向你反馈消息了？〉 渊〈呵，我今天去就把他给彻底消灭！〉 多〈原来你也是心慈手软之辈，如今才明白断绝后患〉 渊〈那我对自己下手你倒是看得痛快？〉 多〈你这种人不必对自己怜悯，不觉得可悲吗，或许渊柒更想要杀了你谋权篡位〉 渊〈闭嘴！你没有权利置疑我！〉 多〈确实，所以你才会酿成大错。不管你怎么任性，只要你不影响到哥哥都行。但似乎是我想错了，对你的那么一点敬重好像都没有信任来继续维持了〉 渊〈你什么意思？！〉 多〈没什么，如果我过去被他杀了的话，只剩你来保护哥哥了〉 渊〈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如果我连阿莲都护不住，我还有什么——〉 多〈那请你记住这句话〉 第24章 腐烂·败坏的花（十七） 今天原本是宋词准备向苏子重新告白的日子，但好像... 2：00p.m. 约好的那家店，宋词捧着花带着小布偶坐在沙发上，外面是一整块透明的玻璃墙壁，街道上人来人往风景很好。 但现在，只有苏子一个人坐在那里。 4：00p.m. “阿词你去哪了，怎么连电话都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你要是再不来我就不理你了！管你一大堆的理由，我都不会再——” “小狐狸……” 听见那个熟悉又安心的声音，怀里抱着小布偶的苏子缓缓抬头，却被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眼睛，湿湿的粘连在皮肤上，苏子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知道覆上来的这只手小心翼翼的，似乎都还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咖啡店里人潮涌动，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他们之间的空间是单独的静谧的，无人打扰。 “怎么了呀，干嘛捂着我的眼睛...” 即使心里再生气，可似乎只要他如期来这里见面，心里那些烦躁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好像那种再也见不到似的，似乎他今天做错什么事都能被原谅，苏子也觉得好奇怪，这种感觉，好奇怪... 宋词把额头贴在捂着她眼睛的手背上，他好想哭但是挤不出眼泪，苏子听不见他的呼吸声，也没有呼气的气息。 就好像他没有呼吸。 “是来向我告白的吧阿词？说吧，我听着呢。让我猜猜看，你是要说你有多爱我呢，还是要说我们能——” 话还没说完苏子已经有点哽咽了，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今天来绝对不是要告白... 苏子有些后怕的伸出手想去抚摸他的脸，那么近，却那么远。 像是穿过了密度很大的液体，即使有些阻力，还是能不费力气的穿过去。 是灵移吗？ 这感觉像又不像，多多摸起来凉凉的很舒服，而且很容易就可以穿透过去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但穿透它时，为何是滚烫的，像是把手放进了岩浆里，有种不可触碰的危险，但手上的皮肤却没有受到损伤。 “小狐狸，我们分手吧。” 分手，他说了分手…… 不对，阿词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呢，他一个第一次谈情说爱的男孩子怎么会先一步提出分手呢？！ “为什么……” 原本堵在心里的那句话是：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可现在不得不说出口的那句违心话，已经把他的心伤的千疮百孔：“我不爱你了。” “为什么……” “我觉得好累，你总是疑心疑鬼的查我做的事，为了让你进联盟我费了多大工夫求了多少人，你对我没有丝毫信任，我完全没有安全感，我不需要这样的爱情。” 苏子眼含热泪固执的摇着头，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这是他真心说出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或许我们早该分手了，”宋词的语气非常平淡，好像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吗？像程津一和小蛇那样听话的，我可以...”突然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出那种话来。 心好痛，像是被扔进绞肉机里那般。 “把这些可怜又漂亮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才是我引以为傲的～” “你胡说！宋词！你骗不了我的，你什么样子我一看便知，用不着你费尽心思咬牙说出这些不情愿的话来！” “你对我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不装出一副单纯善良不懂感情的样子，向你这样痴情的女人又怎么能乖乖上钩呢？” 苏子还想破口大骂的怼回去，但宋词已经将拇指指腹贴在她的唇上：“好啦小狐狸，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以后还是多长点心眼吧。” 脑子里有很多很多某个人教他的那些恶毒的话术，明明说出来会更加绝情，但对哭成泪人的苏子，他是千般不愿万般不忍。 一分钟的时间到了，该走了。 苏子哽咽到不能自已，才发觉眼上的手已经移开，睁开眼，泪水糊住了睫毛，眨巴几下才勉强看清楚眼前空荡荡的位置。 他不见了。 “阿词啊，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连最后一句道别的话还说得那么深情温柔，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是想让我对你绝情还是...”苏子痛苦又难堪的捂着脸，腿上的小布偶也好像很难过的趴在她的短裙上眼神黯淡。 桌子上的白色郁金香上滴了血，浸透了花蕊，连周遭的花瓣都跟着被染成了鲜红色，而后迅速枯萎卷曲，变成一片悲哀凄凉的灰色。 趴在桌子上情难自制哭了一分钟，苏子冷静下来逐渐想明白了。 他既然准备了花和小猫，准备了景点门票，准备了飞机票，又怎么会突然提分手呢？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我没能发现及时解救他，或许他要一直默默背负着这份苦痛。 像是之前那般信任他，将误会调查清楚说个明白，他便再也不会随随便便把我抛之脑后。 但如果阿词你真的不爱我了，我的心也不会再为你留有余位！ 着急忙慌的赶到市联，看着偌大的大厅，苏子竟一时迷了方向。 这才发觉原来那天是因为有他一路陪着，所以像是一起走过的那些熟悉的地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和陌生。 现在他不在了，苏子又不自觉鼻尖一酸，所有的心痛和委屈一齐涌上来，崩溃的一个人站在穿梭的人群里失声痛哭。 “宋词...你好讨厌呜呜……” 原以为这次自己肯定能坚强的面对这一切，却发现似乎终是高估了自己。即使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哭很丢脸很丢脸，可眼泪和委屈总是想止也止不住。 就像是被洪水冲垮的大坝，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控制奔腾的激流。 接到通知收拾好准备赶赴现场的罗轻舟路过大厅时看到了无助的苏子，刚才就疑惑怎么一直找不到宋词，不过他不是今天去告白了吗，怎么苏子在联盟这里哭？ 宋词他噶了？？ 拍了下自己的脸，罗轻舟有点懊恼自己怎么能这么想朝夕相处的兄弟，清醒清醒小跑过去向苏子打着招呼。 “官桂小姐在这里做什么呢？” 苏子好像看到了救星，原本就身形憔悴快要跌倒，看见罗轻舟激动的抓着他的胳膊，眼底红红的，那是刚哭过的痕迹。 “罗先生，你应该知道宋词在哪吧？快告诉我，他刚才突然就消失了，我一直...一直找不到他...他就……” 越说越哽咽，竟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哭的不成样子，她好害怕她所猜想的那些坏的后果都是真的，她多么希望眼前的人能给现在的她一丝慰藉和希望。 哪怕一丢丢都行。 “您别担心，他可能临时有什么重要任务所以耽搁了，我帮你联系看看。” 当着眼妆都哭花的苏子面前，罗轻舟试着打了几个电话，虽然已经不抱信心，但在始终盯着他寄托希望的苏子面前，他还是尴尬的多打几次，但依旧没人接听。 “没事的啊，我让后台搜一下他的定位，很快就会有结果，别担心。” 每个联盟工作人员的身份信息都有录入系统，随身携带的工作证也具备定位功能，避免发生特殊情况在外面牺牲了都找不到尸体... 大概一分钟后，后台传来了个人定位。 罗轻舟接着电话转头看向门口方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像在等一个期待已久的人出现重逢。 ［先生，定位显示宋词先生就在联盟大厅电梯间，在您的左侧］ 第25章 腐烂·分手快乐（十八） 宋词从电梯间出来进入两人视野之时口里含着一根棒棒糖，手里把玩着挂在脖子上的红色工作证，身边的本位灵移小元背着病怏怏的陈安修跟在身后。 “阿词...？” 苏子嘴里喃喃道，眼睛却看得呆呆的不想从他身上移开半分。 罗轻舟也总算是放下心来，轻轻推着苏子的后背：“去吧，他没什么事。” 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她激动的又不敢相信的一路小跑过去，总觉得这种相遇很美好，有一条线牵着彼此，好像确实挺幸福的... 欢，我也准备好了！ 可是怎么越看越不对劲，那两个人是不是吵起来了啊？！要不要去劝架... 犹豫了一下罗轻舟还是过去很尴尬的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先听听他俩吵什么再决定吧。 “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不喜欢你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宋词压根不想理她，嚼着糖就往前走，罗轻舟超级尴尬的把他拦下来：“呃...宋词你还是和苏子好好谈谈吧，那个，陈专家我...内个送过去检查一下吧。多多，快过来。” 小元疑惑的望着宋词，宋词则推开罗轻舟：“他叫小元，多多已经不用了。”转头一脸不爽的看着苏子：“用不着慢慢谈，现在就可以说清楚。我发觉我喜欢温柔贤淑听话懂事的女性，而不是你这种强硬又——” 苏子没忍住气得想一巴掌扇过去，宋词直接握住她的手腕眉头紧皱：“真是跋扈又无理啊，谁惯着你了还想打人？” 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又总是不争气的影响刺激着感官，泪水从眼眶中冲出来，那是苏子最后的挣扎。 我千里迢迢因为你一句不明不白的话特地赶过来找你问清楚，得到的就是在大庭广众下让我难堪的绝情答案？ 小元决定不参与这场斗争，默默过去把陈安修送到医务室诊疗，再晚一些估计要没命了。 “你不是宋词...他不是这样的……” 苏子眼睛都哭肿了直摇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长相熟悉的男人那么陌生，这种陌生感让她心中非常不安。 “哦？那他是什么样的？” 宋词歪着嘴轻笑凑近欣赏苏子那委屈到哭唧唧的脸，罗轻舟突然察觉到一丝奇怪的感觉嘴角抽搐的看着宋词，意识到可能说错话的宋词突然回过神来瞥过头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他会懂我想表达的情绪，他很温柔体贴，他会想的很精心周到，他会因为我一个不舒服的情绪而紧张半天，他会在吻我的时候小心翼翼，他经常会被我撩的脸红心跳，他还会在吃醋的时候叫我姐姐...” 苏子边说边踮起脚尖凑近宋词，双手搂住他的腰，深情的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他的瞳色带着一种略微的猩红，有些想把人拒之千里之外的冷淡与不屑。 就这样对视了整整十几秒，宋词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按照平常，他会脸红耳赤很害羞的眼神躲闪，但今天他则一直打量着苏子的脸毫无表情。 面色冷淡没有一点微醺的红色。 半晌，推开苏子，若无其事的咬碎整颗糖将白色的小棒夹在手指尖弹进远处的垃圾桶。 “那些都是我给你的假象，放手吧医生小姐。” “我只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我有没有爱过你？噗...” 他现在这种态度苏子恨不得一脚给他踢飞！什么普信下头男！别侮辱心里的那个宋词好吗？！ 即使是他自己装出来的也好，或者是其他人装做他的身份也好，都别这样侮辱那个形象，真是太恶毒了...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准备那些花和这只猫...？” 小布偶的小头从苏子的兔子背包里钻出来，前面两个爪子搭在包包外抬眼看着那两个奇怪的主人。 宋词摊摊手：“不知道，心血来潮吧～” “你知道你一句心血来潮毁了我多少期待吗？！骗子！以后永远别回心转意再来找我！” 苏子气呼呼带着小布偶一个人离开，小布偶回头眼巴巴的望着宋词，眼睛里都是不舍，好像它也意识到了某种难以割舍的分别。 罗轻舟想去拉住她又不知道该不该拉，只好默默跟在后面送送她。这两人之间态度都这么强硬，看来暂时是没什么转圜之地了。 “官桂小姐你别生气，或许是他出任务时遇到了什么难题所以才不得已拒绝你，你知道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我回去再帮你问问。” “你不必为他求情，我也没有多生气。我已经问的很清楚了，不管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都给过他机会了，他难受的话，这样对我难道我不难受吗？” 掏出纸巾擤鼻涕攥在手里：“他有一句话说得对，我早就该放手了。我觍着脸碰着他那张冰块脸有意思吗？没意思！” 掏出手机把宋词的微信删除号码拉黑，关于他的一切一切全都删除干净！ “是他甩了我...他甩了我呜呜啊……！” 罗轻舟深知自己不会说话安慰，只好借她个肩膀倾听她的哭诉。女孩子当着别人的面被男朋友甩一定很委屈吧，宋词这个家伙这次怎么回事，回去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罗轻舟有种自己磕的cp be的痛感，明明上午还爱的死去活来甜蜜蜜，下午就突然撕脸不认人互道分手，奇奇怪怪的。 如果不喜欢她，不至于每次在联盟都做出一副要见面就很开心的举动吧…… 两个可能性，要么就是宋词有苦衷，要么就是那个人不是宋词！ 可这个宋词也很真实啊，他们之间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宋词不至于把自己谈恋爱的细节说给别人听嘛，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看来是第一种没跑了…… 联盟医务室。 因为陈安修身份很重要，而且受了很严重的精神创伤，现在几乎神志不清连唤醒他都困难，就直接交到了资格经验最丰富的赵冰引手上。 稍微简单检查了下身体，连赵冰引都紧皱眉头倒吸凉气。这种精神疾病不会死，但比死亡可怕多了。 “他这是怎么搞的？” 小元束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远远的传来一道空灵清透的声音：“待在家里闷的，闷出病来想自杀了。” 瞳无聊的坐在旁边的病床上一手撑着头看她操作，头还是有些疼，疼得总让人思绪混乱精神无法集中。 那家伙像蛇一样把人缠得紧紧的无孔不入，宋词越想反抗就越痛苦，他痛苦时传来的精神波动可真是... 想把那个恬不知耻的家伙臭骂一顿好让他松口，宋词回来了就不必替他活着。这令人烦躁的狗屁生活，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下去... “自杀？我可不觉得这家伙会有自杀倾向。” 有个实习生助手把口罩和鞋套默默递给了瞳，他没说谢谢。 “我去的时候，他家五个仆人都死了。两个死在他卧室里，一个死在院子里，一个死在厨房里，还有一个死在楼梯口。你觉得他经历了什么？” 瞳依旧是不屑一顾的眼神，把脚搭在前面的凳子横杆上抱臂说着事不关己的事。 “是他杀的人？” 赵冰引专注的调整设备，把各种不知名的诊断仪器延伸出的花花绿绿的线都贴在陈安修的头皮和胸口。 掀开他衣服时赵冰引还有些震惊，兴许是真的在活受罪，一个多月不见瘦成这样，恐怕是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 “不，是我杀的。” 瞳的讥笑中带着一丝玩味。 “……我现在并不在乎你开的玩笑好不好笑，我需要知道病人生活的具体情况来推断他的病理，希望你能端正态度提供有用的线索。” “啊真没意思，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冰山美人～说实话，他这一个月被人囚禁了，可能精神有些崩溃意欲自杀跳楼，被我救了下来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我不希望听到你的谎言。” “哎呀我怎敢呐赵专家？”瞳连忙惺惺作态摆手示意自己的清白，“我想救他还来不及呢，那可都是大实话。” 元〈老大，您情绪有点太轻浮不像哥哥...〉 瞳〈是吗？不会暴露了吧我去...〉 元〈对方只凭借三言两语肯定无法判断，继续伪装就好〉 瞳〈okk，我对照着调整调整～〉 赵冰引虽然心底觉得宋词有些奇怪，但他看见陈安修跳楼和死人那种事，估计心情也不太好受，情绪不稳定也有可能性... “待会你去做个三轮检测吧，我觉得你——” “好，我这就去，就不打扰您做手术了。” 一开始是从床上跳下去的，后来意识到对方的眼神不对，还是乖乖好好走路默默打开门溜出去了。 【瞳】，融合型人格，融合比例为：60%深渊，20%宋词，10%小海，10%其他。 第26章 腐烂·紫砂（十九） 5月19日，月华府。 陈安修独自一人待在全是家仆尸体的房子里已经一周了。 他一周未睡，除了困的要死的时候被迫入眠，现在神经衰弱的厉害，嘴里含着手指缩在墙角发抖。 恶臭味弥漫在偌大的三层楼房里，他只有饿到极点时才勉强下去一楼的厨房做点吃的。 没人管他了，本可以自由出入的陈安修，似乎灵魂被什么强有力的东西吸附在了这栋华而不实的楼房中。 下楼去商店买了些面包和矿泉水，他整天穿着睡衣，从未变过。 脸色发白瞳孔扩散，一周没洗澡了像是死了三天的尸体。 他整个人就像是行尸走肉，日日夜夜缩在同一个角落里不见天日。 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了，门也都关的严严实实。 与其说是吃饭，倒不如说是动物的自觉性进食行为，几乎没有嚼几口就草草下咽，眼神空洞呆滞的始终盯着一个方向看。 或许在他眼中可能什么都看不见了。 什么也记不得了。 突然，猛地站起来僵直着枯瘦的身体，好像回忆起来什么苦痛的记忆，趴着窗户上看着窗外庭廊的过路人，有一个一直期待的身影匆匆跑过，那人好像跑过了头站在路口疑惑又神色匆匆的来回张望。 最后还是赶回来确认了房子门口前的标识牌，这才停在铁栅栏前往里张望。按了几下门铃没人为他开门，这才发现院子里空落落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陈安修的眼眶都是肿的，眼袋连带着深重的黑眼圈挂在眼下。眼白充斥着大量的红血丝，或者更恰当的描述是几乎都是赤红的。 还有很多细小的红血丝延伸进了瞳孔里，或许连瞳孔看起来都黑的更深重。因为缺水加之经常不洗脸，脸上都起皮了，摸起来大概跟墙纸很相似。大白天要是看见他这副样子，平常人估计得吓一跳。 “来人了...来人了……” 陈安修晃动眼珠子喃喃道，一瘸一拐的扶着栏杆从楼梯走上去，走到三楼顶部的天台。 天台的风很大很大，刮的他似乎连身形都难以维持，被迫紧紧抓住面前的铁栏杆往下看，楼下的人似乎已经打开了大门进来院落里，他会看见前院的那些可爱小鱼。 但现在，或许已经死的干净了吧。 他会从大门里进去，如入无人之地。 然后会闻到很刺鼻的腥臭味，夹杂着那些腐烂的臭气氤氲弥漫在一楼大厅里，只是迈步进入或许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厨房里有一个尸体，后院里也有一个。 那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电影里的干尸？身体内脏从内而外被腐蚀干净滩在骨头里，经过几夜的发酵和太阳的暴晒，表体的皮肉也被彻底腐蚀干净，只剩下简单的衣物还挂在白花花的骨头上。 对了，应该还会有一地干涸的血迹，有的他受的。 多多来到这里时却发现这栋楼的区域全被施加了禁域，这是世界的另一种构筑方式，以燃烧施术者个人的生命为代价，构筑一个限制被圈定的人进入的个人世界。 一般的世界都是即时构建拉入被圈定的个人或群体，但限制很大，比如被圈定的人必须距离施术者距离不超过世界半径范围，而且此世界维持时长最多只能构筑二十分钟，超过这个时间就会自动崩塌。 但禁域对施术者和被圈定的人（目标者）之间的距离范围限制很小，世界事先构筑好，再引诱目标者上钩进入世界即可。 禁域几乎没有明显的雾元能量波动，不会被任何设备监测到。 三层楼，五具尸体，除了厨房那个都是同样的死法…… 没看见陈安修，宋词慌乱的到处喊他的名字、打电话，依旧没人理睬。 跑遍了整栋楼，搜遍了每个角落，毫无人迹。 最后只能站在门口旁气喘吁吁的叹息，宋词注意到这里有很多监控，刚才搜查的时候好像有个房间有很多台设备，那是可以看监控的吗？ 如果是的话，或许能找到某些他被掩藏的痕迹。 而且，这里的这群人都死的很奇怪，先打电话给联盟来处理调查这件事吧，这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 正打着电话，突然身后传来非常响的“嘭”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宋词心里一惊，那种从身后瞬间经过嗽嗽的风声，还有溅到脚腕的湿润感，没错了... 后怕的想要转过头去看，但内心又倔强的逼着自己别回头。 于是就停在原地和自己的肢体作斗争，鼻尖一酸眼泪都要涌出来，眼前的水泥地似乎都飘忽不定突然开始天旋地转，身形不稳的宋词勉强扶着墙瘫在那里。 风刮进眼睛的滋味真不好受，太痛了。 他回头了，像是硬生生把自己的头扳过去似的，眼睛还在瞪着前方的松树，移动眼珠往下才看得到那具可怜的奄奄一息的人。 “陈...陈专家……” 宋词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动，说话时双唇都在微微颤抖牙齿打颤，左眼皮还在不断抽搐着，挤压眼眶的泪水一齐涌出来。 “宋词...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这一句话让宋词整个神经绷紧的那根弦彻底被夹断，那种见着陈瑶被刀割伤脸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今天又重复体会了。 “哥！哥！要冷静！” 多多肉眼可见的担忧起来，连忙过去挡住陈安修拉住宋词想往外走，这一定是那家伙搞出来的陷阱。 一旦哥哥精神崩溃了，就算只是暂时的，也会让那群家伙有可乘之机。 这群鬣狗怎么会放弃围攻一只狮子并把它分食的大好机会呢？ 不至于，这点打击应该不至于让哥哥精神崩溃，得先让哥哥冷静下来…… 渊本〈en...我感觉我得跑路了……〉 多〈你想说什么？〉 渊本〈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已经散发出比我还强大的气息。打不过他的我只会被他吞噬干净成为他的奴隶，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成分，或许到时候我就不存在了...〉 多〈你真怕死，临阵脱逃！这家伙是你弄出来的，当时还没把他弄死留下隐患，现在应该由你来处理，别遗留这玩意祸害哥哥！〉 黑雾的小人死死抱住宋词的脖颈不敢乱动〈你说的我都懂，但是现在我也...没办法了。而且刚才的情绪反馈，我看见了，阿莲的心墙有了裂隙。我平时只是说说而已，他居然直接动手攻破阿莲的防线...〉 多〈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打不打的过呢，你还有哥哥在啊。实在不行，我帮你打昏他，但，仅此一次！〉 黑雾摇着脑袋跟拨浪鼓似的，他明白即使自己从这里跑出去，那也无济于事。 渊柒得到宋词后会不死不休的寻找他的位置，没了保护壳躲不了多久的。现在轮到他过着逃难的生活，他是百般不愿意。 况且他怎么能抛下阿莲，如果是那个家伙得到阿莲，指不定会怎么折磨利用榨干他的价值，就像对待眼前这个可怜的陈安修一样。 黑雾盯着那块血淋淋的肉身已经陷入极度的慌乱之中，只见渊柒控制着陈安修的身体像僵尸般直接挺立起身，原本因坠落而断裂的颈环节咔嚓咔嚓响着，头部从原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仰着的状态渐渐抬起来，转动骨碌的眼珠子最终停在了宋词身上。 伸手一把掐住宋词的后颈拽过去，猛然从指甲缝里冒出来的黑色物质像一条毒蛇钻进宋词后颈的皮肤里一直暴力延伸到全身的神经脉络，仅仅三四秒宋词身体的控制权就被轻而易举夺走。 而现在只需要... 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划开宋词的眉心，那食指逐渐被黑色物质覆盖包裹渗入眉心的皮肉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全身。 入侵对方的意识，得先让对方放下防备才能乖乖就范。 宋词痛苦的晃动身体挣扎着，眼白里渗入一波又一波黑色物质，直至全都变成混沌饱满的黑色，从眼角流出黑色的眼泪…… 渊柒露出极其病态的笑，这里该易主了～ 第27章 腐烂·红丝绒天鹅（二十） 1990年，京都市天府皇家大剧院。 那天是周末，剧院没有演出。 七岁的男孩跟随父亲的脚步坐在最大的一个场厅里第一排的中心位置。 舞台的帷幕拉开，聚光灯照在一个身穿红丝绒天鹅裙的小女孩身上。 她蜷缩身体伏在地上，挺直一只纤细的手臂，远远看去活像一只高贵的红羽天鹅。 紧接着，随着荡漾的小提琴曲如小河流水般飘过，女孩舞动着身体踮起脚尖翩翩起舞，孤独的高贵的红天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是自己的女王。 “爸爸，这世上有红色的天鹅吗？” 小男孩很惊奇的看着舞台上吸引他所有目光的女孩，她很耀眼，无论是独自一人，还是站在其余或黑色或白色的天鹅之中。 但似乎刚出生的红天鹅并不招人待见，丑陋的样子就像是羽毛上沾了血，她的母亲抛弃了她。 她是另类的孩子，她要孤独的成长。 那会很痛。 “有的人相信这类物种的存在，但有些人并不相信。”父亲向儿子那里偏头欣赏着天鹅美丽的舞裙，它随着女孩的跳跃和撕扯破损了，因为荆棘丛生，她的脚无处安放。 “如果有技术，我们甚至可以将这类物种轻而易举创造出来。” 父亲扬起高傲的头颅，在他看来，拥有科技，人类就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她真的很美...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呀？” 父亲用手指弹了男孩的额头，语气有些气恼：“真是一叶障目！她美丽与否在于你的眼睛，而不是她本身。” 小男孩并不懂父亲这句话的意思，单纯的他只是觉得在台上独舞的女孩吸引了所有的灯光，也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 父亲要他把所有都掌控在自己手里，要成为强大又独立的行业引领者，要去创造，要开辟属于自己的新天地，而非痴于儿女情长无所事事。 谢幕的时候，男孩站起身为女孩鼓掌，他非常高兴，很希望能交个朋友。 但女孩始终没把眼神瞥向他一眼。 台下，男孩找到了正在卸妆的同龄女孩。 “你好，我叫陈安修，可以交个朋友吗？我觉得...你刚才的表演很漂亮...” 说后面一句话时男孩不自觉耸起双肩有些害羞，女孩即使卸了妆也楚楚动人，那些浓的妆面只是她的铠甲和面具。 女孩没有看他，也没有握住他主动伸出的手。 她只是在专心卸妆，卸下那些保护她的脂粉。 “你好。” 女孩的语气非常冰冷，眼神也很锋利，像是刀口要把人拒之千里之外。 小男孩失望的垂头丧气，他很疑惑为什么没有看见女孩的父母或者监护人。 她是一个人来的吗？ “你以后还会再来这里表演吗？” 男孩瞧着女孩的动作很熟练，明明她也才六七岁的模样，却对化妆如此娴熟，而现在的男孩却对此一无所知。 “表演？”女孩终于回头望着男孩，但即使她的眼睛是看向男孩的，但男孩却无法从女孩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好似在她的眼睛里住不进任何人。 她不在乎任何人。 “呵...”女孩对此嗤之以鼻轻蔑的笑着男孩的无知，转头对着镜子取出美瞳“我要去国外上学，芭蕾舞，这是我最后一次跳了。我不为任何人而跳，这只是我对过去的纪念。” 原本今天的剧院并不对外开放，因为剧院内有对某个领域专家的会议召开，女孩是自己一个人大清早过来的，她的婶婶是这里的管理者。 她很热爱舞蹈，但还有一样她更热爱的东西让她愿意从现在开始放弃舞蹈，全身心去投入。 她要自己选择想走的路，成为自己生活的主人。 不在那个领域里取得一番成就，她永远不会满足。 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遗世而独立，她为自己而舞。 “你跳的那么好，为什么要放弃呢？去国外也能继续跳舞呀。” “当你想认真对待一件事时，是不允许其他事干扰到你的，这是对两件事的不负责任。” 女孩起身拿着要换的衣服，解开粉色舞鞋上的带子脱下舞鞋放回鞋盒里盖上去。 “我要换衣服了，请你离开这里，谢谢。” “啊——”男孩有些不舍，总觉得她身上有什么吸引自己的东西，是她的美貌吗？ 男孩仔细的看着她的脸，虽然这么盯着人看很不礼貌，但男孩此时已经把那些条条框框抛之脑后。 不，不是她的模样。 男孩往后退了几步，依依不舍的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想起来什么似的询问她的名字。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又或者，我该怎么称呼你——” 女孩静默几秒后回头自信的望着男孩：“你叫陈安修对吧？” “嗯嗯。”男孩欣喜的点着头，原来她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我记得你的名字就行。以后，如果我有能力的话，”女孩不自觉的看向那双舞鞋“我会让你听见我的名字。不，是让全世界都能听见我的名字！” 到那个时候有缘分的话，我们会再相遇的。 男孩很失落的从化妆间垂手走出去，父亲怒气冲冲的一把将他拉过去：“你啊你，还是跑去找那个舞娘，没出息！” 父亲掐住男孩的手腕往外走，一路上都在神神叨叨的，男孩什么也没听进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女孩神秘的身影。 从剧院大厅一步跨出去的时候，男孩突然一脚踩空，底下明明是铺砌好的大理石瓷砖，为什么会踩空？！ “拉住我父亲——！” 男孩发觉被父亲握着的手很轻松就脱离出去，自己整个身体都在随着重力往下倾倒，距离父亲越来越远，而父亲却并未察觉，始终握着空空的手继续往前走。 当男孩的背部触碰到地面的大理石之时，像是融进了海面，整个金碧辉煌的剧院开始像镜子般破碎，哗啦啦的全都坠落下来。 “父亲——！！” 男孩无力的求救声回荡在偌大的剧场中，阵阵回音让他震耳欲聋，却在下一秒浸入水中什么也听不清。 再次清醒之时，包裹自己的不是海水，是黑色的恐惧和红色的鲜血。 “咳咳——！”有血从喉咙里呛出来，溅到了眼睛里，模模糊糊的陈安修看见眼前那个人的背影，不是父亲。 是他一直期待拯救他的人。 他想起来了，自己那天在医院里也像今天这般从楼上坠落，面前的人也是宋词。 为什么三次面临死亡，来救他的人都是宋词，是巧合吗？ 可是，这次已经晚了，太晚了…… “宋词...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第28章 腐烂·入侵（二十一） 宋词内境。 渊本趴在心墙之外看着里面盘腿正坐熟睡的宋词面如死灰，这里面已经全都被黑色覆盖，只剩下这一小块地方还亮堂着。 “阿莲，醒一醒好吗？他来了，可我挡不住他...”跪坐在那里神情黯然，耷拉着脑袋没有希望“我早该料到的，凭我那30%的莲心，想要长久的牵制住他的本性，简直难如登天。” 宋词坐在里面全身似乎都白的反光，与这周遭的一片漆黑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他一直在这里沉睡着，而渊本则是他的守门员。 那30%是神性的怜悯之德。 “是我错了，留下这等隐患……但我今天不会走，我会陪着你...” “嗯哼，我就说怎么自己时常会存有怜悯之心，原来一直是你在影响我呐。怎么说，要先在这里打一架吗？” 黑色的物质里像一望无际的长河一样波澜壮阔，覆盖着这里几乎所有区域。 从长河里逐渐聚拢出一个黑色高大的人形物，像是黑色的钟乳石和泥潭那般一层一层往下坠落流动着。 “不过抛开你那废物的30%，还剩多少能与我匹敌呢小东西？我看，还是先把我的东西收回来更好以绝后患呐！” 对方突然加速，在充斥着黑色物质的长河里像是音波的轨迹起起伏伏，很快就来到了渊本身前，高大的巨幕俯压在他头顶，吓得他喘不过气来跪在那里不敢动弹。 转而，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巨幕之中发散出来，渊本身上那些黑雾就都被一股脑吸走，回流到渊柒的身体里，只剩下干干净净的一片莲心。 这次的深渊才是完整的个体，那是由［欲望］引领的全新个体。 俯身捡起那片可怜的莲心，还在巨大的黑幕之中熠熠生辉，散发着微弱可怜的光芒。 “既然我无法毁掉你，那便让你亲自瞧瞧，我是如何掌控阿莲的～”抬起手，那些黑雾像是被风吹过的水蒸气般往下飘散“将这些力量侵蚀占有他的意识，深入骨髓，他便再也无法反抗～” “不！你不能这么做！这样做阿莲会很痛苦的...不可以这么对他……” 深渊将手抵在透明的留有裂隙的心墙上一脸不屑：“那是你才会有的怜悯之心，我可不需要理会旁人痛苦与否啊。” 现在的力量足够了，一使力，顺着裂隙整个墙面四分五裂轰然炸开。 宋词最后的意识防线被破开了，整片黑色的海洋一齐涌进去，挤占那原本就很小的空间。 他仍旧闭着眼睛盘坐在原地，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守门员疏忽了，球踢进去，那这场比赛就再也无可挽回。 黑色物质逐渐蔓延到宋词意识的脚底，没过膝盖、腹部、胸口、脖颈直至鼻子、眼睛... “哥哥！快醒醒——！！” 是小海，他挣脱束缚，从漫天的黑色物质中爬过来，隔着巨大的黑幕向里呐喊。 那里，也是一片难得的光亮。 宋词的意识体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黑色的汪洋大海之中，惊吓得使出求生本能往外爬挣脱这些想要淹没他束缚囚禁他的黑色物质。 还有其他三面心墙，心墙上长有冰晶般的藤蔓，抓住那些藤蔓往上爬，不管如何，总不能死在这里。 很快，那些黑色物质顺着意识体的脚踝往上爬，像游蛇般光滑迅速的爬满他的全身，凝聚出一只手从右臂的窝下扳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死死地勒住他的腹部拉着他往下坠落。 身上突然被很强的力量拉住往下坠，像是身体倒过来的地心引力无法抗拒，意识体的瞳孔中全是恐惧，慌忙的用尽自己的力量死死拽住那根藤蔓，他不想下去，下面全是一望无际的深渊！ “什么鬼东西，别拽我！滚开啊！” “阿莲不识得我的模样了吗？”那些黑色物质不仅把意识体薄弱的身体勒出血痕，还一根根暴力的钻进去侵蚀他吞噬他“我们曾见过面的，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真是可惜……” “啊～～！松手啊！”意识体一手抓着藤蔓，一手用力撕扯身上缠绕的这些脏东西。 他觉得自己不知不觉落入了海里，但很奇怪，走在沙滩边的时候并没有这种危险意识，那时天朗气清海阔天空，怎的这时就变得如此可怕。 “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有人暗中护着你，甚至连梦都不舍得让你做，你当然不会记得我。”又伸出两只手从意识体双腕环绕过去将其控制放手“可是你总要面对我的，或早或晚，不是掩耳盗铃就能逃避的。” 意识体痛苦的面目扭曲身体抽动不止，想要喊叫却被堵住嘴巴发不出声音。 身体各处的皮肉已经泛黑剥落，有鲜红的血还在黑色的沟壑中汩汩流淌。 黑色的手指搭在意识体的眼皮上，亲昵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呐，不如撕开这张面具，没有束缚和伪装，我们无拘无束合二为一～” 说着便任凭意识体再怎么暴风哭泣，毫不留情的沿着眼皮往下强力撕扯，连带着那些皮肉统统被燃烧腐蚀干净，只剩下光秃秃的黑色物。 不加任何掩饰，纯粹的混沌之物。 突然，在几近绝望的意识体面前凭空凝聚出现一面镜子，又瞬间分裂延伸到整片黑色空间，他的眼前全都是自己那副丑恶的样子正盯着他看！ “看看呐，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样子。你与我，在本质上并无不同。只是你被人类社会的包装束缚惯了，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类。” 意识体不敢去看，他不承认，绝不承认！ “不，你不是人类，你和我是同样的家伙。罪恶的，丑陋的！” 意识体只有眼底还是澄澈干净的，像是一汪清泉，里面盛着晶莹剔透的珍珠。 “哥哥不要听他的蛊惑，他在欺骗你！” “真是聒噪！” 一挥手，那群黑色物质开始齐齐攻击撕裂小海的身体，他忍着剧痛哭哭期待哥哥的回音。 “你只不过是条可怜的虫子罢了，想要期待哥哥的认同...”小海嘴角流血的讥笑着“可是哥哥的意识就是比你强大，他永远记得自己是谁...” “我是宋词，是人类的孩子，我是人类不是你！” 恬不知耻的寄生虫，给我滚开！ 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的一股力量直接将身体周围的那些黑色物质全都推开，意识体颤巍巍的落在仅有一隅之地的干净地面上呕吐着身体里的那些黑色物质。 “没用的，就算你记得自己，我也成功侵蚀了你的绝大部分意识，剩余的只是时间问题～” 意识体根本懒得理他，他们互相都消灭不了对方。他捂着心口渐渐踏过泥泞的地面走向小海抱住只剩下残缺身体的他。 “哥哥...对不起我无法反抗他来保护你……” “没事，以后我来保护你。” 黑色的物质又渐渐贴近往上翻涌堆积，深渊坐在他对面直视着他清澈的眸子：“或许你该做一场梦，再来告诉我你的选择。” “...我想去见一个人。” “谁？” 深渊一手托腮玩味的笑着，这里现在的掌控权全都在他手里，只需要等待，等一场梦的时间，让他认同自己就好。 “苏子，向她告别。” “行啊，别超过24h，随你。” “不，一分钟就够了。” 深渊的嘴角露出称赞的笑容，他喜欢棋逢对手的感觉，似乎对方也坦然接受这次梦里的挑战了呢。 “那其他人呢？” “他们...什么也不说才是最好的……” 深渊爽快的为他在咖啡店构筑了禁域并将其用空间术传送过去。 他又看见了阳光明媚的天空，美丽的女孩坐在一隅，正哭唧唧生着他的闷气呢。 心中万分愧疚堆积在一起，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29章 熔炉·眼（一） 三轮检测结果数据显示宋词的等级为五丙。 加之其在各类任务中的突出表现，尤其是医科大校园案、陈专家被囚案、反腐倡廉案中的重大表现，现提拔为预备队长。 今天洛璞瑜该回京都了，来医院向陈安修告别之时看见了一旁的瞳。 进门的那一刻表情略微有所变化，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朋友。 带上门还特意顺手设下了简易屏障，双手插兜越过凳子叉开腿坐下若有所思的笑着。 “计划成功了？” 瞳白他一眼头疼欲裂的看着平板里的学习视频，下个月底就要完成所有指标进行答辩拿到学位证书，脑容量要不够用了... 这不，联盟派他来专门照看陈安修，也方便醒了之后问问话什么的，尽早抓到凶手也好加以惩治，不然陈父和京都专家组那边也不好交代。 “你俩有什么计划都与我无关，我现在是宋词，别问我。” 瞳依旧低头在稿纸上画着鬼画符的草稿公式大脑飞速运转，宋词遗留下来的任务都得一字不落给他完成已经头痛得很了。 “那看来结果并不理想嘛，但似乎你也不全是阿莲……” “哼...只要那群人认为我是就行了。” 洛璞瑜想起来在市联会议室里听到的那段隐秘对话，卫校和赵冰引似乎都对此非常敏感，一个是直接负责人，一个是神经雾元医学专家，不会看不透这种情况。 “不一定呢，要听听上面那群人对此是怎么看的吗？” “你说的是卫校和赵冰引吧？直接性的视觉冲击场面是最容易让人精神不稳的方式之一，这其中因素包括〈畏惧死亡〉〈血腥暴力〉〈失去〉等等，我都去做了三轮检测，她们还能怀疑什么。” 洛璞瑜眼珠子来回滑动意味不明的勾起嘴角，他要试探现在眼前这个家伙能给予他多大的威胁。 虽说他们五上现在身上都只剩1%的黑雾能量，对本体无法造成威胁，也不会吸引本体的讨伐吞噬。 但如果本体换了个性子出尔反尔也很有可能，毕竟由欲望统领的躯体很难对自己暴涨的欲望进行克制。 可能现在还好好说话爱搭不理，下一秒就会突然饿鬼上身吞个干净，必须保持着万分警惕，至少到时候能...不被吓到…… 反正也逃不掉，直接摆烂！能拖则拖，多活一天是一天。 那时渊柒提出利益合作，让洛璞瑜身上的黑雾想办法吞噬其他五上身上的黑雾力量，然后再分一部分给渊柒，由渊柒利用陈安修的绝望获得加成来反击渊本。 渊柒惊喜的发现仅仅凭借陈安修一人，就能榨取双倍的能量。他自己只有7%，那还远远不够。但如果加上这群人给的30%，加起来那可就远远超过渊本所拥有的能量。 既然是利益共同体，渊柒提出除掉渊本后，就敞开大门欢迎各位回家。 但似乎中间出了问题，洛璞瑜的渊十一（现在是渊一）从宋词身上没有看见任何欢迎他的迹象，反而总是一种生人忽近的危险感。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联盟的规则很严厉，还是保持小心比较好。被怀疑调查起来行动受限，阿莲身上的秘密也很有可能会被曝光。”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来看你老师的吗，过两天等他好了大概就会遣送回京都，你留意照看些吧。” 摆摆手示意让他赶紧走人，洛璞瑜倒是不急，他对现在这个情况很有兴趣了解。 当然现在的这位“宋词”似乎不愿意透露那么多，看起来支配他的不是［欲望］，也不是［暴食］，那会是什么呢…… 三轮检测居然是五丙，看来还是保守了很多啊。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将如此庞大的能量压缩到五丙，还是说这两个家伙在内境见面的时候根本没打起来？ 压根没使用能量就和平解放的话，倒是根本不需要原本就压缩好的能量。除了那次阿莲不知情救了罗轻舟导致的能量解封使他自己被雾元腐蚀而死，还有上次渊本自私的想要一举消灭渊柒动用了一部分能量，也让阿莲被腐蚀。 除此之外，大致是不敢再乱动用那些能量了，毕竟阿莲的身体根本承受不来。 苏业启那个老头子最初的设想是制造出一个容量巨大的空杯，但现在空杯还没装多少就满了... 多多少少还是因为杯子里的水受冷结冰膨胀撑碎了杯子，原有的容量根本不够用来装现在膨胀的能量体，才会导致破杯。 现在想要再制造出更大容量的空杯几乎是不可能，随着能量体不断偷偷吸食人类的极端情绪日渐膨胀，压缩包似乎也不够用了... 灵移的用处就在这里显现出来，可似乎灵移的数量在短时间内是有限的。一旦能量体极速膨胀脱离控制，两个灵移肯定完全不够用，到时候只能被迫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肉体死亡。 “为什么还要留他一命呢？” “因为他还有用。况且苏贼不是总在寻找和父亲血脉相连的人吗，这是个不错的诱饵。” 洛璞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么层道理在里面，看来渊柒还是挺会算计的嘛。 真实原因其实是宋词不想让他死所以让渊柒留他一命，陈安修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他已经被害死两回了何其无辜可怜，把他的那些不好的记忆删除重新来过。 宋词希望能把他原本的人生完完整整的还给他，纵有残缺，至少他还有半辈子。 “走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说。” 求一维谐振子的归一化波函数，啧，怎么总是这种题目，果然还是要做陈安修出的针对性专业试卷，像这种题目早就不会再出现了... 烦心的翻到下一页扫了一眼，挑了几道题目又开始继续做：证明厄米算符不同本征值对应的本征态正交…… 渊一总觉得这场景有些好笑，怎么和陈安修相处的人最终都变成了师生关系，连深渊大人都能被带着被迫热衷于学习做题，多苦多难啊。 之前听渊柒提到他这个宿主的时候还说其他都好，就是经常给阿莲辅导作业的时候那是一个头晕目眩。 不是听不懂，就是不想听那些东西。 毕竟宿主脑子里的东西直接copy过来也就一两秒的事，懒得费神一遍遍重复学习——记忆——做题——复习这个过程。 不过那些实验还蛮有趣的，人类的科学发展的甚是不错。百年前还落后得很，今时不同往日变革日月更新换代倒是迅速得很。 “关于雾元能量溢出的事，您觉得应该怎么处理？我这个宿主撑不了多久，所以想来询问好法子多活一些时日。” 试过压缩能量，但此前雾元对宿主内脏的腐蚀已经很严重了，现在这么做也是无济于事。 瞳取下右手的黑色半指手套掀开衣袖，那上面布满了黑色的腐蚀物，好几处血肉都是空洞无法愈合。 “没有好法子，该死亡消逝的就让他消逝呗。若不是有灵移，宋词也活不了多久。” 渊一没想到竟然这种事这么早就来临了，看来自己在宿主身上受的苦远不及本体呢。突然有种对比后的庆幸... “那如果灵移短时间内用完了呢？” 瞳感觉到了右眼很不灵敏开始隐隐作痛，不停被迫眨眼还会一直流眼泪，看来侵蚀已经渗透到这里了。 “能怎么办，等死呗。”瞳捂着右眼发觉根本使用不了这只眼睛，索性收拾东西罢工不写了，起身走至渊一身前贴近看他的眼睛，有血混合着黑色物质从指缝中流出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还可以尽力剥夺别人的身体部件来缝缝补补那些残缺。”左手伸出准备抠出洛璞瑜的右眼，他下意识吓得捂住右眼往后退面色惊恐。 合适的宿主难求，而且他现在能量微弱，一旦离体就很有可能会遭受危险。 所以必须要时时刻刻保护宿主的安全，因为他没有退路，就像之前被渊本几乎赶尽杀绝的渊柒一般，虽然那时陈安修的躯体已经溃烂不堪，传到大脑的疼痛感几乎使他晕厥过去。 但忍耐才能有存活下去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丁点。 只要本体还在，那就还有希望。 和别人不同，深渊对分出去的个体试探的不是忠诚度，相反，他需要看见的是他们各自为了保命的自私程度。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即使最后被四分五裂，也能有统一的目标顽强存活下去。 瞳松开手闭着右眼，那里现在已经是一片漆黑的空洞，右眼整个眼珠子都被腐蚀干净化成一滩血水。 “enn...你且先回去吧。” 瞳的微笑让渊一心里一直打寒颤，看不透他的想法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放过他。 突然又有点后悔刚才是不是不应该退缩，只不过是一颗眼珠子罢了，或许是护的太过了... 但是有一就有二，这次是一颗眼珠，下次就有可能是一条胳膊，再下次就是整个人…… 渊一慌张的鞠了躬连连快步逃出去，临走的时候取消了那个隔音屏障。 瞳伸了个懒腰洗洗脸上的脏污，出来倚在窗台边看着下面的风景。 “哈～（打哈欠）太阳可真毒啊～” 第30章 熔炉·侵蚀（二） 超能者的地狱模式已经全部试验检测完毕，今日正式开放。 为保万无一失，联盟还遣派队员进入游戏体验，并开放了玩家反馈通道采纳建议以便日后整改。 派遣的领队队员为宋词、罗轻舟、唯维和姜末痕，带领着誓盟里选拔出来的非常优秀的9名三四级队员。 分别为：安南初、司柯燃、陆择谦、都少桓、窦熹微、邢纸砚、岑子黔、柏幸川、焦郦。 另一队则是由司徒谵妄、孔悬烨、谢思意和曹棣带领的2队。 联盟训练场。 这里经常来的都是1-4级队员，以前宋词会和子宁一起来训练，后来会和罗轻舟一起，只是罗轻舟懒得过来，大多都是为了陪宋词，毕竟训练至少需要两个人一组。他讨厌训练累死累活的，以往动动手指就能发动毁灭性的技能简直不要太爽。 现在轮到宋词陪着罗轻舟了，赵冰引说按照罗轻舟现在的情况，想恢复以往的等级也不是没有可能，但需要好好锻炼身体，可以让多余的雾元能量分担到四肢的机器上。 五上比较悬，而且完全没必要。不过五级还是可以到达的，现在的罗轻舟已经恢复到了四坤的水平。 雾元量级基本由能力者天赋决定，故即使罗轻舟的雾元被吸走一部分，其本身还是有恢复雾元量的可能性。 大量的雾元暴露在空气中会直接产生不可逆的雾元辐射，并以一种量子态星云分布呈现，不同的人雾元线条的颜色各有不同。 宋词此前弄坏的芯片，其中已经没有任何雾元能量，否则会在下水道里浮动着大量雾元能量，因为密度原因通过管道浮上来发散到周围的空气中堆积。 量子态的雾元很细密，肉眼几乎看不见。路人经过那片区域时脑神经会受到电波干扰，所有的思想都会被捕获，雾元可以记载这些思想和记忆。 同时，直接接触雾元辐射会对人体细胞造成影响产生变异，异变成类似于癌细胞的［云细胞］，这些细胞在发病前几乎和人体普通细胞没有任何区别，人体免疫系统也无法识别。 但发病后会直接辐射其他健康细胞，以极快的速度同步腐蚀人体细胞，像是海啸逐步淹没临海区域一样，除非动手术隔断健康区域和腐蚀区域，并把“里应外合”伪装成健康细胞的云细胞挑出来，这场病才算终结。 而罗轻舟的雾元能量还滞留在宋词体内，最初由于罗轻舟的雾元能量太多，吸引小海被封禁的巨大能量，才导致宋词身体无法耐受被腐蚀，而非罗轻舟的雾元能量直接腐蚀宋词身体。 小海勉强将雾元能量压制住，但为时已晚。 幸运的是宋词对活着的希望已经成为一种极大的执念，天赋的觉醒恰恰是强烈执念的物化。无法被吸收的多余雾元能量则诞生成为灵移，将本体的思想和人体数据复制搬运制成新的本体。 为了维持宋词意识存活，小海不得不夺取别人的血液进行补充，但哥哥已经昏迷意识不清，夺取目标只能就近选择，那便是公孙子宁。 子宁感觉到了背上传来的刺痛，类似于被吸血虫叮上了，但他已经不敢想那是什么。即使身体越来越使不上劲，他也要继续往前走带着战友回家。 “五丙...你的雾元还是那个什么喻宁给你的吗？” 罗轻舟面对着联盟的机器人无聊的跟他散打，瞳则坐在一旁继续学习，罗轻舟有不会的问题可以询问，他会进行场上指导。 “不是，这部分雾元是你的。” 罗轻舟闻言吓得赶紧从场上跳下来捂住瞳的嘴，左右来回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这才放心拿开手神色紧张。 “嘘...你可别在公共场合说这种事，万一被联盟知道了那个芯片可以传递雾元……” 瞳盘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面色窘迫的罗轻舟：“哦？我没告诉过你芯片的事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呃...”罗轻舟回想起之前的事还有些窘迫“其实你救我的时候，我隐隐约约能知道一些...所以是那枚芯片吸收过我的雾元，然后转移到你的体内，所以你才会被雾元侵蚀的吧？” 罗轻舟也跟着盘腿坐在旁边，神色有些暗淡愧疚。 联盟则是认为罗轻舟产生情绪过载导致雾元辐射增强，体内的雾元以量子态流散出来腐蚀了宋词。 “大概是吧～” 瞳耸耸肩又开始低头做题。 “能说说那个芯片是从哪来的吗？” “喻宁给的。”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摸着下巴思考“话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从旁边顺手拿了条白毛巾擦擦并没有冒汗的额头，罗轻舟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那你说这部分雾元是我的，为什么在你体内没有产生影响？” “怎么没有？”瞳可得好好跟他说说他胡乱情绪emo造成的危害，“你当时的雾元可是让我被侵蚀差点死掉了。而且，即使到现在，这种影响仍在。” 两句都在乱扯，把责任全推给了罗轻舟... 瞳指着自己粘着白纱布的右眼，罗轻舟倒是一直想问这事来着，还以为他是哪里磕碰着了，原来是雾元侵蚀吗？！ “啊抱歉……原来我的雾元给你带去这么大的负担，那岂不是会被逐渐腐蚀死去...” 内心愧疚的罗轻舟束手低头久久不能原谅自己，他知道宋词救他是冒了很大风险，虽说当时自己对生存的意义已经不存在希望了，可是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直到下定决心死过一回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那么想死，只是不得不暂时挺不下去屈服罢了。 上次去岐城市的一家孤儿院时，那里有一个男孩很孤僻，性格也很自傲，父母都已经不知所踪。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 像一头性格坚韧勇往直前的孤狼，明明有些性格很令人讨厌却依旧不想改变，不想融入人群。 直到受过一次重伤濒临死亡才知道生命的可贵，才知道要磨平棱角学会融入这个社会，才知道珍惜眼前人。 “没事我有灵移。但似乎灵移用的越多，腐蚀的速度就越快。啊...活着真难……” 瞳觉得得找个法子压制住体内深渊那狂暴侵蚀性的雾元能量，否则等宋词回来就是死路一条。 最好是一种可以将这些雾元克制的另一种能量体，又或者是一种可以吸附容纳这些雾元的外部承载物，比如那些人工制造的机器。 “那如果有一种类似于芯片的外容物，是不是可以缓解这种症状？” 是这么回事，但喻宁在制作这枚芯片时就耗费了半生，不仅是技术困难，而且对材料的要求和配比要求更高，不是所有的雾元都适用。 瞳点点头表示默认，如果需要芯片的话，看来得亲自去找那个喻宁一趟了，那就要暴露自己识破他们偷偷安插芯片的事。 如果实在没办法，灵移又不够用的话，现阶段只能如此了…… “市联的唐先生一直在负责这方面工作的研究制作，就那个制作冷兵器的唐老先生你还记得吧？” 联盟很多高级秘密罗轻舟以前是有权限查看的，唐元州加入了前年汉联新推出的【限制雾元侵蚀防护装备】研究，一些高知识分子专家进行理论研究，他和其余制造专家则负责装备实际制造。 其中有一种装备名为【银墨】，类似于古代男子发冠上的缨吊在一根簪子上，《说文》：缨，冠系也。用来系住冠的绳子就叫缨。 又因簪子为银色，缨带为黑色，故为此名。 第31章 熔炉·银墨（三） “记得。” 那两把刀用坏了还在审批重新制作呢，怎么不记得... “我跟你说啊，”罗轻舟四下看看没什么人还贼眉鼠眼的偷偷凑近瞳耳边小声说话，“市联的唐先生参与了一项国家级雾元防护装备制造，或许可以用得上。” 罗轻舟已经不是联盟的先生，无权再继续了解这些机密，也不知何时这个项目才会正式完成。 他的意思是让宋词借着下次把刀领回来之时试探性的问问看，如果唐先生口风不紧，特别是由于他对这两把刀的格外钟爱，或许能向宋词透露一些不太私密的讯息之类的。 这种装备制造的材料非常珍贵，是汉城国际航天科技应用中心在外太空取材，命名为【镘】。其在分子尺度上缺乏运动，意味着其在物理上无法传递力，可以吸纳承受很强劲的雾元能量。 同时，由镘的电极反应的电位数据表明,其表面十分活泼,通常覆盖着一层氧化膜，这层膜是在空气中自然生成的，正是这层稳定、附着性强、保护性强的氧化膜，决定了镘优异的耐腐蚀性能。 由于材料匮乏，加之实验前期屡次失败造成的浪费，现如今剩余的材料只够制作七根银墨。 每根重量约15克，长约12cm，簪尾点缀着几朵金色的小月季花苞和银叶，下垂是连体的很细的银链，银链上挂着黑色的缨带，缨带用蚕丝制作，非常轻薄，长约半米，用来标记位置用。 汉城联盟的每一位先生都收到了来自京都制造的银墨，一共三名先生，每位两根，剩余的一根，由唐元州私下里带给了宋词。 重新打造的双刀用上了锇钨合金，并且在刀身表面加了血槽，方便进行长期性雾元附着，使用的时候还会发出雾元自带的颜色荧光。 接过唐元州从很精致的盒子里拿出的那根又细又轻便的银墨时，瞳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是什么？” “一种汉联最新研发出的、用来限制雾元侵蚀的防护工具。这是甲级机密，不能随意透露给别人。” 唐元州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豪。 自从市联淘汰掉冷兵器后，雾元附着又让冷兵器重出江湖，他也得以安心继续制造那些心爱的宝贝，完成宋泱那些还未实现的遗愿。 特别是此次前往京都秘密制造这些银簪，算是国家对他们这些传统手艺人的赞赏吧，还颁发了大国工匠的奖杯和酬金，唐元州从京都回来一路上都开心坏了。 瞳看着手里轻飘飘的银簪，脸上泛起一丝疑惑。虽然说看起来很贵重精致，但总觉得不太合适自己。 “所以说要戴在头上？那我岂不是要蓄发然后束发当簪子用？” “啊不不不，不是这么用的。”唐元州对此哭笑不得，话说那群专家设计东西的确有些巧思，他拿到稿图时也以为是发簪... “是...直接扎进头部……” “哈？”第一次听见还是有些震惊的，但突然想起来之前学到的特殊金属材料，瞳很快就理解了这个特别的使用方式“是由于这种材料可以随意变形吗？” 拿簪子刺破手心，果然接触到血液后镘金属就开始溶解分散到血液里，并开始吸附血液中的雾元，效果非常显着。 而且将簪子抽离后，那些镘金属也会逐渐回归到簪子上，似乎设计的时候在簪子里加入了什么可以吸附指引这些镘金属的物质，就像吸铁石吸引铁粉一般。 唐元州不禁投去赞许的目光，他相信眼前这孩子日后必定大有前途。在他身上总是能出现许多奇迹，就像是下压赌注时最不经意的那一方，却往往能有制胜奇招每每化险为夷。 如果能掌握强大的雾元，又了解雾元专业知识，绝对是一方佼佼者。 明明去年刚来的时候还是个人人都瞧不起的零雾元，这才半年多的时间，就成长为五级能力者，还要当队长了，真是前途无量呐。 “需要注意的是，银墨戴上去几乎没有感觉，但想要取下来会非常痛苦，银墨的吸附会搅乱人的精神，导致心神不稳浑身的神经都被打乱。” 毕竟长期在人体内植入这种金属也会逐渐对人体器官造成损害，类似芯片和银墨的作用都只是在人体内进行雾元的传递，离开人体就失去效用，无法带出这些雾元离开人体。 故而一旦戴上银墨，几乎不会有人愿意摘下来。 银墨的出现直接延长了五上能力者的存活时间，但银墨不是一劳永逸的，随着使用者年岁的增加，身体负担加重健康降低，对银墨的承受能力也会降低，银墨的效果会逐年缺失。 原本最后一根簪子订做之时是要交给罗轻舟的，但罗轻舟失去先生身份后便无权再享用这种待遇，于是名额顺延给了京联的五甲能力者段博淼。 但从宋词救了陈安修，又晋升至五丙来看，特别是此时赵冰引综合了最近的调查结果将倒三角线条和雾元在子宁和宋词之间传递的事上报后，京都的人综合考虑之下，还是把名额换给了宋词。 赵冰引认为这种倒三角线条具有其雾元传递和附着的优越性，在雾元线条的开发上具有能动性，如果能大范围研发应用，将会是一种巨大的科技成就。 也因为这件事，京都的专家组不再看轻赵冰引，她也获得了今年国内科研领域最高级的科技成就奖，晋升为州府雾元专家组成员工资翻倍。 这还远远不够，她的梦想是进一步的国家级，然后则是走出国门，在国际雾元领域甚至是医学和科技领域响当当的大人物。 “行，那我这便收下了，谢谢唐先生。” 正欲走开，唐元州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叫住了瞳：“小词啊，我想拜托你答应老头子我的一个小小的请求...” 瞳转身看向他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唐元州看着他的脸倒是没变过，可是举止交谈之间，似乎隐隐约约有种莫名的陌生感。 还是像以前那般谦卑恭敬，做事总是追求稳妥得当，不喜欢引人注意。 但似乎变得更有自信了，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对任何事都掌握在手中的游刃有余感，似乎对身边的人和事都不太在乎，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不得不做的特定目标而活着。 “您说。” 瞳拿着双刀抱臂饶有兴致的听着唐元州接下来的话，他完全可以倾听到对方的心声，但似乎每每都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也太无趣了。 “我想收你为关门弟子，不知小词你意下如何？” 见瞳没有立即作答，唐元州又添上几句：“我希望能在这个岗位上正式退休之前看到后继有人，小词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越说起来唐元州越是倍感荣幸，脸上不自觉都浮现笑容： “你可以和我学习的不仅仅是刀术，大汉城的武器文化博大精深，却总是缺少传承。我虽精通刀术，却也深知自己对其他武器的乏术欠缺。” 谈到这里，唐元州又有些惆怅，他想起了故人，在岐城这里，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宛平府，负责刀术文化传承的重担最终还是落到了二人头上。 故人抱憾而终，唐元州更不愿看到兵器文化后继无人，那便没脸再去下面见故人。 且不说市联内对冷兵器使用甚少，愿意去学并且更愿意了解背后内涵和文化，真正做到人器合一，拿兵器做伴的能力者更为鲜少。 虽说宋词只是入门阶段，对手中的英宋兴泱还知之甚少，运用也比不上此前那位徒弟，但他愿意学习的态度是唐元州最为欣赏的。 “小词，你可愿入我门下全心学习刀术，我会为你提供更为详细的教学。” 〈或许我可以直接复制他的刀术，老大您想用的话不必那么麻烦...〉 小元知道瞳需要和这双刀适配的刀术运用能力，他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趣。 但跟着人家后面谦恭的学习一段时间，这不是瞳的性格。 〈无妨，过程很重要，宋词他是这么想的吧？〉 小元眼神黯淡的点了点头便匆匆回去歇着了，虽说瞳现在在坚持压制自己的性格去模仿宋词，那是他对于新奇事物具有挑战性的一时兴趣罢了，等这个时间一过，他便不会再如此束手束脚的克制自己的天性，到那时，一定会给哥哥带来很大的麻烦。 这是小元最为担心的事。 第32章 熔炉·邀约（四） “实不相瞒，子漪很早就想拜入先生门下学习刀术，无奈一直公务烦身抽不得空。”瞳有模有样的叩首行礼“老师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方才瞳那副冷漠不在意的样子，唐元州还以为自己在说空话，没想到他居然转身就答应了，真是万幸。 “徒儿快请起，不必客气！” 唐元州高兴的一时之间忘记自己才是长辈，连忙低身托着瞳的手让他不必再拜，这副喜形于色的样子瞳早已了然于胸。 他在乎的并非老先生的刀法，而是这制作精良的工艺。刀法好学，毕竟战斗的事他再擅长不过。 可这技艺凭借的是日复一日的单独磨练至炉火纯青，还需一些天赋加成，瞳深知自己没那个本事和耐心，但他喜欢这两把刀，日后若是刀坏了，老先生又不在人世，想要修复更是难上加难。 况且依照宋词的性子断然不会推脱，他那笨拙的刀法仍需不断学习精进，这是个好机会。 入夜，瞳便收到了来自其余五上的寄件。 是三根“多余的”银墨。 他不需要管那群人的死活，只是无奈两根都寄来的话会被发现端倪，现如今四根银墨也勉强够用，至少腐蚀的事暂时可以解决了。 雾元腐蚀无论从身体哪个部位开始，都会直接经由神经系统传到大脑，最痛苦的也是大脑，思维混乱痛感麻痹，逐渐的就会察觉不到身体其余部位的疼痛感，只余下大脑的混沌无序。 为了掩饰只好明面上戴一根，但没有长发只得绕在手上刺进手心里。其余三根幻化成黑色耳钉戴在左耳。 单人淋浴间内。 瞳面对镜子看着身上的伤口，虽然在逐渐愈合，但伤口腐蚀的太过严重始终无法痊愈。看来这东西很有效果，但也仅在于限制而无法对抗。 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要回家一趟了吧... 一手撑在镜子上凑近，那镜子便像是水面一般泛起涟漪，里面的人物也换成了内境里还在打坐做梦的宋词。 “宋词，梦醒了就快回来吧，去见一个你必须要见的人～” 翌日，瞳收到了来自州府的邀约。 看来一直在钓的大鱼要上钩了。 市联原要为宋词安排一个跟随的记录员，记录员的天赋就是录像作为证据方便日后举报受理。 但和谷勇碰头之时，对方声称不能带人进入会厅，瞳便只身一人进入。 今日没看见姚明月姚总，而且很多此前看到的那些州府人员都不在现场，瞳已经起了疑心。 酒会中旬，谷勇让瞳随服务员先行下去挑选宴礼，几个人看似醉醺醺的聊着天，眼神都在瞄着瞳离去的背影。 而且今天的所有人都戴了面罩，分不清谁是谁。 后台放置宴礼的小屋。 这里摆放着许多金红色的礼品袋，却个个都是空荡荡的。 这一路上穿着服务生衣服在前面领路的男人都很热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瞳聊天，瞳却没看见除他以外的人走进这个地窖里的小房间。 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服务员佯装精心挑选着礼品，瞳则随便找了个白色靠背椅坐下，超能者游戏发来了一条任务提醒，这两天忙其他事倒是把游戏任务给忘了，看来今天得恶补一下了。 看着主界面的情侣标识，瞳本着好奇的心理还是点进了苏子的主页。 还是老样子啊，不过似乎已经有好几天都没登录游戏了，退游了吗？ 之前和市联签订的合同里提及每周三周六都要去市联工作两天，今天不就是周六嘛，不知道她来了没呢。 她兴许是个会拎得清感情和工作轻重的人，此时大概已经在医疗部学习了吧。 地狱模式共分为三个关卡，其一为迷宫解谜，其二为巨兽战场，其三为阴谋科学家。 迷宫解密线上用手机端或者电脑端都可在线答题，涉及生活中各类知识，需要前期搜索道具和线索，后期用道具开启答疑之门，由一名队友坐在［生死椅］上，其余队友接力答题。 游戏消息群。 姜末痕［宋词你小子终于上线了，二队第一关都闯完了！我们收集好了道具和线索，快来答疑之门这里集合］ 游戏内需要人数集齐方可开启大门。 乐鱼公司最新推出的可携带式体感设备仅仅只有一个挂脖式蓝牙耳机大小，将各体感连接器粘贴到人体脖颈皮肤上，戴上终端蓝牙耳机便可感同身受游戏内的体感。 此次宴会地点并没有上次那么隐秘偏远，反而就设立在市中心一家酒店之内。 而且此次进门之时并没有收手机，对方谨慎了许多。 围绕在生死椅周边，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旦答错一道题，生死椅上的人就会被惩罚。而十道题答错三道就会被判定为失败，生死椅上的人就会被惩处致死。 即使所有人看似都在闷声讨论，但这么多天，大家已经有了统一的答案。 只有罗轻舟担忧的坐在一旁忍不住看着人群中还不知情的宋词，除了他有灵移可以复生，其余人坐上去，被判定为死亡后便会立即死亡。 游戏还未正式开始，生死椅没有启动，瞳过去坐在上面跷着腿，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唯维从人群中眼尖的走出来阴奉阳违的对瞳发表致谢：“宋词你真的...我真是非常感谢...”又召唤其余不知情的志愿者们过来围成一圈“宋队为我们团队的胜利，不惜自己坐上去，大家都要——” 瞳无趣的起身咧嘴笑着，这是把他当成大冤种了吗？如果是宋词在这里，恐怕真的要被集火拱出去坐在上面白白忍受这种非人的痛苦。 如果当事人不愿意的话，这种逼人的说辞一套下来，为了面子和尊严，也不会当面推辞的。况且对当事人的这种压榨和pua，使其相信自己的行为利人利己高尚德美，基本上反抗的意愿会被磨灭得更小。 “抽签吧，为了公平起见。” 这才是寻求公正的想法不是吗？ 瞳镇定自若毫无惧色的叉腰站在原地，手捏着下巴摆出一副认真思考刚刚清醒的姿态。 现在场上尴尬的人轮到了唯维。 “谢谢你刚才提醒了我，我有三条命，抽签的话我应该再加两份。”说着便把官方的抽签系统里自己的数量改成了［叁］，一手插兜一手按下了抽签键。 在所有的人注目下，透明的大屏幕上响起抽签的吱吱声，巨大的罗盘在转动着，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极其怕痛的唯维。 她侧目瞥着瞳，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人是烂好人宋词。就不说如果这个游戏是真实的，宋词最终很有可能坐在这里。就算现在它是一个虚假的VR游戏，宋词就更有可能会为了照顾这群新人承受这份痛苦。 他似乎变了很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还在思考在宋词身上发生的变化，唯维并没有注意此时轮盘已经终止，而大屏幕上的名字，清清楚楚写着“唯维”二字。 众人的目光皆转移到了唯维身上。 第33章 熔炉·地狱模式（五） 瞳的身后倒挂着一个黑衣男子，男子手中握着一双弯刃偷偷抵到正在低头看手机的瞳的脖颈上准备直接绞杀。 正此时，忽的从瞳的衣领里窜出一条近乎两米的粉色小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扑到黑衣人的脖颈上死死绕着一口恶狠狠的咬下去注射毒素。 黑衣人则是被突然窜出来的一条蛇受到惊吓不禁手抖，而小蛇缠的又紧，胳膊上的青筋暴起手背通红手心无力只好放下弯刃。 另一只手则是被灵移握住直接拧断，疼得他滋哇乱叫好一阵子，吓得收拾东西的“服务员”本想一棍子打在瞳的头上，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犹豫之时，灵移一脚给他踢开撞到酒架上，几瓶红酒砸到地上，混合着从服务员嘴里吐出的鲜血，竟成了一幅奇妙的图画。 小蛇的毒素因为有雾元附着的加成，渗透血液流经全身的速度被加快，三分钟内即可致命。 中了毒的黑衣人晕晕倒倒脚步不稳撞到桌子上，拽着一块碎花的桌布瘫倒在地，那桌子上的礼品和蜡烛全都掉落在地，凌乱得很。 小蛇则趁机迅速绕在黑衣人脖颈上死死勒住他，勒得他出不了气脸都憋的通红张着嘴巴翘着舌头浑身抽搐直翻白眼。 黑衣人想用手将小蛇攥着解开，却浑身使不上力气，指甲掐的小蛇皮肤生疼，竟也透过鳞片渗出些许血来。 她还太小，鳞片不够坚硬，肌肉不够强健力气无法在短时间内让成年男性瞬间窒息。 这是必要忍受的痛苦，是她能力不够的缺陷，她必须锻炼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和宠物猫混在一起，久而久之连头小猫都打不过了。 瞳从玻璃缸里收回小蛇的那天起就和她立下了明门规矩，小蛇可以随便待在他的身体里享用那些鲜血，但同样的，回报必有付出，不能忘了以前的本事。 凶戾一些，狂野一些，准确嗅到危险气息后快速做出反应除掉危险。 恶狠狠的咬下去！从脖颈顺着喉管钻进身体里吞掉他的心脏，这样便可以快速解决战斗，不给主人添麻烦得到他的认可。 灵移则是趁服务员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直接膝盖抵住他的胸口，双手拧断他的脖子，这可比小蛇缠绕半天有用多了。 “嘶嘶...还是人类的身体方便战斗嘛...” “你的绞杀也很好，等你日后长大些会掌握的，不必羡慕我。” 灵移在认真的处理那些尸体，包括刚才的战斗记录都需要重新整合进行内容修改，作为证据上交联盟。 小蛇从黑衣人身体钻出来露出血淋淋的圆脑袋，那破开的伤口已经泛紫发黑还在渗血，顺着小蛇的蠕动而收缩皮肉。 瞳半躺在椅子上玩着游戏，右手伸出搭在椅子扶手上，小蛇沿着他修长的指节小心翼翼的攀附上来，遇到他那干净无暇的黑色西装的白色袖口又不敢继续爬行。 胆战心惊的瞥了一眼认真打游戏的瞳，他的注意力并不在小蛇身上。如果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小蛇明白基本都是默认允许。 但很多时候的意思是需要她自己把麻烦除干净，默认允许一次不代表可以一直这么做。 如果不臣服于瞳听从他的命令，他可以用很多法子让小蛇感受难以忍受的痛苦，她无法逃脱瞳的控制。 正是由于瞳的这份压力，让小蛇感受到了那天被征服的快感，她喜欢这种感觉，那种被强大的主人承认的感觉。 小蛇默默滑下去，让小灵移带她去把身体清洗干净再回去，她不能把主人昂贵的衣服弄脏，她不可以浑身脏兮兮的。 游戏内。 唯维不敢相信大屏幕上的字眼，只是稍稍预想到待会的结局，就已经恐怕得浑身颤抖。 她无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宋词，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抽签这个决定是他提出来的，却还是下意识的想要求助他，总认为他还和以前一样善良助人。 “我...我特别怕疼，宋词，我...我……” 场上其他人也开始为她担忧起来，这里的生死椅可是号称整个地狱模式最令人痛苦的体感模式，只要是体验过的人，没有人敢说它不痛。 瞳耸耸肩表示无奈，压根不想理睬这个朝他哭诉撒娇的自私女人。 “我也怕疼啊唯维姐，这你是知道的。” 唯维觉得他此时挂在脸上那个友善单纯的笑容都变得非常虚伪与可怕。 可是回头看着那群更害怕的新人，别指望他们有谁能站出来替她承受痛苦。大家都不太熟悉，没必要为了不认识的人牺牲自己。 唯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感，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意识到这种无助感和此前她强加到宋词身上的是同一种。 她无法换位思考。 绝望之中，她瞥见了场上角落里的罗轻舟。 虽然她平时极少和罗轻舟打交道，但罗轻舟和宋词相处，多多少少学会了一些东西，至少他搬去和宋词同室以后，性格都变得温善许多，不似从前那般骄纵蛮横。 “罗...先...先生，我不想坐到那该死的椅子上面，你能帮帮我吗...求你了。” 她此时对那把黑色的椅子的害怕已经到了极点，只要罗轻舟拒绝她，自己再拱火推她一把，或许还可以幸运的嗅到那股绝望的滋味。 人类这种社会性群居动物真是容易被他人影响，稍稍将其脱离社会孤立起来施加压力，就会诞生名为绝望的负面情绪。 如此看来，该说不说宋词真是人类中的佼佼者啊，越是意志顽强无法陷入绝望，一旦陷进去，就能创造更强有力的绝望漩涡！ 宇宙既然能创造出一个黑洞，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无穷无尽。 越来越多的深渊攻击撕扯着他的灵魂，即使他意志力再强大，也终将抵挡不住来自深海的浪潮，瞬间冲垮他最后的防线，那不是预言，是即将到来的事实。 罗轻舟用怜悯的眼神打量着唯维，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了。 还有，宋词已经不是那个受人支配的冤大头了，这场关卡完全不用担心他每次冲在最前面替别人挡枪。 没人想坐上那个椅子，这可比孕妇生孩子都要疼上好几倍，这是会压垮精神的痛苦，会让人感受绝望的痛苦。 没有人理会她，唯维在众人的注视下吓得瘫软在地上，她太害怕了，她完全没料到会是如此不可收拾的结果。 有些人真的是变了…… 第34章 熔炉·抉择（六） 小元在外负责收集市政和州府相关人员勾结的罪证，他拥有学习别人天赋的能力（较为简单的那种），可以用录像记录这些会谈的人和事。 从瞳进入这家酒店起，以【束缚·芽】为名称的世界已经构筑完成。 ［束缚］为世界属性，目的主要是为了困住进入世界里的所有特定目标。困住目标越多，构筑世界所需雾元量和能力等级越强。 ［芽］则是该世界的名，寓意生生不息、坚不可摧。 该世界的等级为五丙，这便意味着可容许五丙之上的目标逃逸。 但，雇佣未登记的五丙之上等级的私人保镖，这是难事。 所以，还未有人发觉并逃逸。 小元顺便通知市联派人前往收网，但市联的人不可尽信，上次的行动已经很隐秘小心了，却还是被这群人知晓，设下这么大的一个局。 但对方应该还没意识到宋词是市联的人，不然也不会派两个普通杀手负责杀掉宋词。 从楼上回去的路上，小元注意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那个男子小元搜索着人员名单潦草对应，发现正是岐城市舒平县县委代表方正。他压根没戴面罩偷偷摸摸从楼梯口扶着红漆涂抹的扶手下去，手里还别着一根棍棒。 他也是被派来杀害老大的人吗？ 小元不禁怀疑起来，但早在五分钟前瞳就跟着服务员下去了，这时候再去下手，恐怕已经晚了吧。 还是跟在后面紧紧盯着为好。 瞳不喜欢小元事事都向他汇报，他更愿意听到的是小元独自把事情解决后过来告诉他结果。 而且是成功的没有后患的结果。 男人摸摸索索趁着亮光下去，此时灵移抱着小蛇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巧撞个正面，但因为灵移不显形，悬空的一条小蛇把原本就胆战心惊的方正吓一大跳，惊叫着从楼梯上失手摔下去。 几番跌跌撞撞后，滚到了瞳的椅子腿下。 感受到有东西撞击座椅，瞳偏头瞅了一眼，这个家伙上次来的时候也见过呢，似乎在酒席之上被谷勇隆重推举过，还挺受欢迎的 。 瞳饶有趣味的看着方正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等到他抬起头来眼神对视的那一刻，方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瞳的手臂，那里还是温热的，他还活着这小子！ “你你你——你是”贼眉鼠眼的来回看着保证没有其他人，又压低声线“你是市联的人吧？我是市政稽查部派来查证干部勾结一事，很高兴见到你还活着，同志！” 方正推推因为激动滑下来的黑色边框老式眼镜，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半蹲在那里，丝毫不顾形象的跟特务接头似的谨慎。 为了稽查任务的独立性公平性，原则上市政和市联各自负责各自稽查区域，互不干涉，自然稽查员身份也是严格保密。 从上次聚会方正就悄摸摸看出来格格不入融不进去的宋词，而且他似乎不像传闻里的私人秘书，为人看起来一身正气干净的很。 更像是被逼着扔进来做卧底的还不熟练，这样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方正想着还是先观察，在私下里上报市政稽查部，让其沟通市联方确认身份，以便后续联系。 果然他猜对了，宋词的确是市联的人。 那么，既然他都能看得出来宋词的纯净，或许宋词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了。 果然，这次聚会很不寻常，他提前来已经隐隐约约看得出来这是个局，为了消灭市政派来的卧底，向市政的稽查队展示这群人的权势滔天遮天蔽日。 可只凭借方正一人势单力薄，他想趁着宴会还未结束宋词进来之时向他传递消息，但无奈宋词似乎来的有些迟，方正已经随着自己的领导上了酒席骑虎难下。 这便想着途中借口上厕所偷偷溜出去救出自己的同志，但事与愿违，因为上次的安检太过全面细致，他压根没带武器来，找个合适的武器都弄了半天。 耽搁了时间，他忧心不已，害怕同志已经被敌人残忍杀害。 如果现在去救他，很有可能自己好不容易掩藏安排的身份也会暴露，这是得不偿失的事。 浅浅犹豫过后，方正还是毅然决然选择救出同志，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 证据已经搜集完毕移交市政稽查组审核，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也没有任何遗憾，可以放心大胆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遵从自己的意愿——去救人！ 小元束手跟着走过来站在瞳身后，灵移则是抱着小蛇站在一侧显形，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方正已经见识了能力者的奇妙！ 瞳面带笑意握上他的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剩下的事只需等待联盟的稽查队伍前来即可，［芽］无法传递信号，电话是拨不出去的，对被困在这里的人而言，像是进入了一个走不出去的迷宫。 地狱模式关卡一。 唯维最终被迫要坐上去之时瞳的心口感受到了一丝不忍，这种不忍心迫使他不得不伸出手拦住她。 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瞳皱着眉头厌恶的瞥过头去对着所有人：“还有一个方法，我们可以和她一起平分这份痛苦。但前提是，所有人都要愿意。” 本关卡考验玩家的正是团队意识。 所以设定了可以所有人一齐平分痛苦，但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被选中的人就要独自承受痛苦。 宋词的这份同情心并不会让瞳失去本心，只是退一小步，免得心头那份令人恶心的苦涩感始终挥之不去。 半晌，有一个个子小小的男生举起手来：“我同意分担...” 紧接着，有一就有二，人群中一个女生也跟着举起手来：“我也同意。” “我同意！”一个高昂的声音响起。 “我也愿意！一起分担！” ……乌压压的一片人最终都举起了手。 罗轻舟终是起身，他很满意现在这个结局，不至于闹得那么难堪。 “我赞成这种方式，大家是一个团队。” 唯维很是感动，抹着脸上的泪水给所有人都鞠了一躬。 瞳点开道具界面，拿出一叠用来分担痛苦贴在后颈的贴片分给众人，他能看出来每个人接过贴片时都很紧张。 最后一张，递给了唯维。 唯维很是疑惑，她坐在椅子上，完全不需要这东西，可为什么还要...是因为他自己不想分担痛苦吗？！ “你...不同意吗……” 瞳都懒得正眼看她，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女人在担心什么。 叹了口气悠哉悠哉坐上去，点开开关椅子上的自动装置就锁住了他的手脚和脖颈。 “痛苦可以分担，但性命不行。万一你们正确率很低，岂不是要在第一关就折损一大波人？” 关键是要给这群新来的小家伙们上上课，避免毫无参与感嘛。 联盟的规则真是烦…… 第35章 熔炉·蜘蛛洞（七） 猛虎落马，此次市政和市联的稽查队伍抓获了不少吃撑了的老虎和苍蝇 。而且市联的审讯手段可不像市政那么轻松，凭借这群苍蝇供出的大老虎们就有一窝。 在第一次聚会结束之时就有后台的人在反复观察监控，查询可疑之人。 宋词对谷勇的那种态度让他几次三番都在怀疑他的身份，只是一直没能得到验证。 直到后来联系老师时，才有机会通过上面的权力查询宋词的真实身份，这才知道原来真是市联的人。 那就不如直接做个局，连带着市政的稽查队一锅端了，把搜寻而来的可疑人物全都杀掉，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一人。 可是他们低估了宋词的等级，包括他的能力在内的大部分信息对外都是隐藏或者是虚假信息，只有州府核心人员或者京都的人才有权力查看。 而州府老师调查而来的宋词的等级只是个二级的小队员，专门负责做卧底跟随市联稽查部调查任务对象，不足为惧。 地狱模式关卡二·蜘蛛洞。 从黑黝黝的狭窄到只能通过一人的洞口列队走进去，瞳领队走在最前面，小元秉烛跟在最后面防止有人掉队。 这儿静谧的很，没有人说话，连众人的脚步声或轻或重何种节奏都听的清清楚楚。 陆陆续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及近传过来。 “各位，接下来的关卡需要实打实的战斗配合。所以我希望大家能主动上报自己的等级和天赋，方便后续的战斗配合，谢谢。” 姜末痕转着手里蓝金色的暗刃转身倒走面对后面的志愿者们，按照官方的设定，如果上一轮考验的是智力，这一轮考验的就是齐心协力的武力。 后面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大家都在相互讨论，而后众人的消息界面传来了叮叮作响的声音。 “领队，我想请问一下这一关是要面对怎样的怪物啊？” 说话的正是队伍里的一个小男生，邢纸砚，今年20岁，大二学生。因为头发天生自来卷颜色又很浅，加之眼角总是有泛红的一块肤色，像是一条红色的眼线，鼻子小巧扁圆扁圆的，脸颊还有一些小雀斑看起来像是一头小羊。 很多同学都喜欢喊他小羊，就连班主任也经常喊顺口叫他“小羊同学”而非本名。 小羊同学天生性情乐观开朗，最喜欢提问题，不刨根问底绝不罢休。 瞳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赶路，副队姜末痕和罗轻舟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罗轻舟代为回答了他的问题。 “洞穴深处会有一头特级蜘蛛怪，我们需要路过那里取走下一关卡的钥匙［银环］。” “特级？！！” 人群中有人惊呼，在所有主线关卡里可从未出现过特级怪物，就连单人模式也只有最后一关才有特级，那都是每个区的佼佼者才能通过的难关。 况且这群佼佼者还必须具备游戏内最强效的治疗药物才能勉强挺过去，如果没获得这种稀有药物就贸然闯关，那绝对是自找没趣。 这支队伍里唯二的两个四坤能力者安南初和司柯燃都没能闯过最后一关，更别说其他人了。 “大家不用担心，蜘蛛怪听觉非常差劲，基本上不会有发现我们的可能性。我们只需要击退一些小型怪物拿到［银环］即可。” “那万一运气背，蜘蛛醒了该怎么办呢？” 陆择谦和身后的人交头接耳得出了这样的风险评估，毕竟还没发生的事，需要猜测所有的可能性。 “因为体型原因，洞里的蜘蛛反应速度很慢。万一不小心弄醒了蜘蛛，大家到时候一定要先找掩体躲起来，不要攻击惹怒它，只要它的视线里没有目标，就会继续沉眠下去。” “可是...”陆择谦还有一个疑问，他总觉得毕竟有四名誓盟的人带队，怎么还要躲躲藏藏的，如果能放手一战，那才是他想要的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那一个蜘蛛吗？” 罗轻舟闻言不语，这只蜘蛛算得上是整个游戏里最强的一只特级，原本这就是个团队游戏，官方想让所有玩家从中学习到的是熟练运用技能，而非无休无止的战斗。 毕竟游戏内玩家有无数条生命，但在现实里，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 所以能智取的路绝不提倡用武力冲破。 小羊可能是无心的，但似乎倒成了一种添油加醋：“领队您是五丙吧？您觉得我们这场战斗会有希望胜利吗？” 瞳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人说着话怎么突然cue到他了，很明显这种破关卡就没想让你们去攻打蜘蛛精。 明明作为最强特级所有属性都高的离谱，反而还喜欢睡大觉，不仅睡大觉，又耳背的要死。不仅耳背，还对看不见的东西不闻不问，简直就是特地为了智取通关而强行降智... 原本领队安排好的是四乾的窦云鸣，无奈窦云鸣临时被调去外地出任务去了，最近汉联有监测到红蛇的势力在偷偷往汉城内陆地区渗透，已经偷偷捕获红蛇的间谍不下百人。 从上次苏霍战役结束后，红蛇组织像是进入了冬眠期安静的很，最近在国际上风平浪静的让汉城很是担忧。 他们必须主动出击，不能再被动挨打。 在汉城版图西南角邻近HG地区的沙城、降奘和耀睨三州府已经加强了人员过境戒备，限制每日人员流动数量，并且在高铁和飞机出入口均加设安保人员。 在国际上汉城已经被其余几大科技强国彻底孤立拉黑了，因此这段时间内偷偷遣回了许多在雾元科技领域的学者和专家回国专门研究雾元科技武器。 张本休就是其中典型代表，一直在M国某国际闻名的大学任教几近十余年，是国际雾元领域的佼佼者。 在国际上宣布和汉城断绝一切雾元来往和相关外交关系后，张本休在M国就已经感受到了被区别对待的不公正。 他和另一个同样在大学里任教多年的汉城国籍好友一起联合其余滞留境内的汉城学者拉横幅游行演说发表刊物进行谴责等等，但后来都被M国政府平压下来，完全掀不起什么水花。 他要回国。 那一晚，他收到了来自祖国母亲的回国邀请，汉城外交部发言人站在国际角度谴责M国恶心耍赖的滞留行为，并发表态度永远支持滞留学者回归祖国，还特地调动了国际航班进行接送。 张本休往家里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是嘱告家里人好好生活别记挂他，然后就这么销声匿迹了。 他和其余滞留他国的学者朋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跨洋回国，才感念原来出洋易、隔洋归家难。 ［乡愁是一面广阔无垠的海域 我在这头 家在那头］ 第36章 熔炉·小蜘蛛（八） 瞳打开界面内的游戏背包，有几十个小巧玲珑的［萤虫］飞出陆陆续续四散开来。 “能不能赢那要看你本事。” 有只萤虫飞向黑黝黝的墙壁后停了下来，扑闪着晶莹灵动的翅膀，头顶的两只触角在相互触碰，似乎在向同伴发送什么召集信息。 还没等其余同伴飞过来，零零散散的荧光落在整个拥挤的廊道中，瞳拔出兴泱从手中抛出而后迅速反手握住，朝着身侧的墙壁就是一击。 有绿色的腐蚀性液体溅到了瞳身后紧跟的都少桓的脸上和身上，他惊呼一声连忙慌张的把这些液体从身上抹去。 兴泱的白光只在黑夜中映着烛光闪烁几下，掠过灵移手里的白布擦拭干净就又重新回鞘，都少桓压根没注意到瞳什么时候扎死了身侧的东西。 等到萤虫全都汇聚过来之时，众人这才看清周围的墙壁上正在聚集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蜘蛛！ 每只蜘蛛都有一个人的手掌大小，一个上面叠着一个前赴后继涌过来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 “快往后退！给我让条道啊！” 中间有人想要往后跑，但无奈道路太狭窄再怎么去挤都移动不了一寸，众人瞬间慌了神全都挤成一团，前面去不了，后面也退不出。 “大家别慌！”姜末痕举起手安抚众人的情绪，又低头朝向瞳悄悄询问：“不如构建一个能保护所有人的护盾怎么样？” 瞳的眼神发冷始终盯着前面深不见底的洞口，见姜末痕发问便瞥向他回笑道：“好啊。” 姜末痕只是四坤，还没有能力可以做到构建保护那么多人的护盾。 构建这种盾达到以下三个条件之一即可： 其一，雾元量很庞大； 其二，等级达到四乾； 其三，［世界］属性为［守护］。 其中，世界的构筑会自动排除不属于锁定目标的其余生物，必须有至少一个锁定目标，且该目标为敌方。所以除非是［守护］性质的世界，否则不能对范围内己方目标进行保护。 可是半晌瞳还是没有行动，灵移在前面探路，姜末痕看着慌乱的人群乱成一锅粥，对瞳的行为很不理解。 “你怎么还不构筑护盾？” 手忙脚乱的攻击那群根本杀不完的虫子，姜末痕有些不耐烦了，身上全都溅到了那些虫子脏兮兮的血液，烧灼皮肤的感觉真是难受。 市联的护盾只能防护一部分身体部位，就像一手举着锅盖一手拿着装着湿漉漉萝卜的菜盆的新手厨师，一向锅中倒入萝卜，油就四溅，手里的锅盖根本防不住。 “啊？我以为你是向我报告你来开护盾呢，看来是我会错意了。” 宋词可以和自己的下属和和气气不分你我打成一团，但瞳不是这种人。 瞳可以尽力模仿宋词的性格形象活下去，但瞳始终不是他，瞳本质上和深渊是同一种人，讨厌束缚自己的东西，也讨厌不被尊重。 回头看着那群手忙脚乱消灭虫子的家伙，瞳倒是觉得有些高估这些新人了，明明个个都是游戏里的佼佼者，一遇到事怎么就一事无成。 但是他不会事事都保护这群新人，市联说过一旦他当上队长，这群人就都是他带的第一批队员。 他不允许自己带的队伍是个只知道依靠他人的废物。 小羊的能力就是护盾，只是用来保护这么多人有些费力，他相信有领队他们在，会成功消灭这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有蓝银色的护盾缓缓覆盖到众人周身，几只蜘蛛从墙上跳落撞到护盾上挤破了头皮都进不来。 纷纷用锋利的牙齿撕咬这个薄薄的护盾，小羊的压力越来越大。 站在队伍最后紧挨着小元的安南初挥动手里的扇子，他的攻击是群体性大范围攻击，很快便清场，墙壁上的蜘蛛全都暴毙瞬间变得干干净净。 小羊这才勉强松口气收回护盾。 但不等他们高兴，又一波蜘蛛来袭，密密麻麻的简直是不可计数。 柏幸川站出来指挥众人站的尽量分散些留有足够的空间调整位置方便战斗。 一味地后退是没用的，这些蜘蛛消灭不尽，而他们的目标是通过关卡，所以需要顶住压力往前走。 灵移此时回来站在瞳身边。 灵〈前面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只大蜘蛛不见了〉 瞳〈不见了？〉 灵〈我检查了它的雾元气息，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导致它突然醒过来了，还在这个关卡附近躲藏着，可能是要狩猎〉 针对这种奇怪的事，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于是点击界面退出游戏，系统却显示正在维护中暂时无法下线。联系外面的联盟却发现电话拨不出去。 看来是有人攻破了乐鱼公司的防火墙篡改了系统，如果让大蜘蛛按照原有的属性值狩猎，那现在这群人里最终能活着出去的不会多于两人。 小元立即从游戏内回到外面的现实世界，很快他就发现玩家的意识被设备吸取转移到了游戏内部，系统绑定了玩家和角色，只要游戏角色受伤或者死亡，都会同时反馈到外部的玩家身体上。 这个背后的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呢？ 瞳试着点击退出关卡，显示的还是同样失效，但是进度条还在继续，也就是说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在考虑要不要告诉身后这群人时，瞳选择了后者。 原本就嫌弃这种关卡设计很不合理，这下终于能放开手脚去战斗，又能有机会训练这群小崽子，何乐而不为呢？ 唯维的技能也是护盾，和小羊两人心照不宣的担负起了保护这里所有队员的任务。 司柯燃（小名阿水，家里人相信用水可以中和火）的技能是极其稀缺的［翅］一类的飞行技能，但他与普通的飞行能力者不同，能够飞行的条件是必须借助外物承载自己，比如墙壁。 将雾元集中于身体某个部位，比如双脚。 当双脚踩在墙上时可以吸附其上，同理，踩在其他物体也是同样的。 阿水从小生活在非常偏远的农村里，留着几乎见底的平头个子高高的，他的眼神非常锋利拥有独具一格的野性。 脸型较为修长，眼窝深邃眉毛很粗，脸型线条非常硬朗，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非常饱满，做的是快递物流工作。 迫使他走出村子的，是一个远房亲戚家的表哥。 因为家庭原因，阿水从小是被姥姥带着长大的。 后来姥姥生了一场重病，阿水的父亲早就不管他出走了，母亲又因为辛劳心疲早早的死去，只剩下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独自照顾年迈的姥姥。 他非常需要钱，很多的钱让他带姥姥进城治病。 是在城里打工多年的表哥将他诱骗进城。 什么苦累的活都干过，因为学历不够只有一身力气，脑子又笨笨的没什么心思单纯得很，经常被老板压榨，往往辛苦一整天到手的工资却屈指可数。 后来钱没赚够姥姥的手术没能做成，表哥劝他借高利贷，他因为不了解其中复杂的东西而谨小慎微拒绝了。 母亲说过，陌生的东西不能理解就不要碰。 或许是可怜他的遭遇，后来在姥姥死后，一个工作单位的女同事给他指了条明路。 这是个可以奋斗打拼的时代，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去当时还没涨价的郊区租套小房子先在城里住下，不要单纯的做那种体力活，这样久而久之身体会受不了，不是长久之计。 可以学一些技术做个技术工人，那要比纯只有体力的普通工人工资高出一倍。 后来时代发展，出现了很多新兴行业，比如电商物流和共享单车、快递送餐等等。 于是趁着年轻跳槽到了快递行业，干了七八年，余了些小钱全款买房。 又去学了驾照租了车在平台上跑出租，每个月赚的钱也不少。 至少不用风吹日晒看别人脸色拿着微不足道的一点工资，别说谈婚论嫁，可能就连自己都很难养活。 第37章 熔炉·进洞（九） 脚步贴紧墙壁，阿水拉着安南初很快便移动到了人群最前面。 安南初的大范围攻击可以快速击退这些臭虫，先清场再前进，游戏资料的设定上显示小蜘蛛只在洞口外围活动，而这群蜘蛛的弱点是怕火和水。 都少桓的能力是［焚火］，加上安南初的［飔si风（疾风）］形成一股强力的野火，瞬间就烧毁了眼前的所有小蜘蛛。 趁此时机，柏幸川随即召集指挥所有人往蜘蛛洞里赶。 小蜘蛛是杀不完的，过会又会闻着人的气息包围过来，不能无端在洞口外消耗。 领队不作为，不能干等着。 邻近洞口道路变宽，瞳举着灯站在门口。 罗轻舟有些心情沮丧的站在他身旁，这几天一直都有种怪异的陌生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除了必要说出的话做的事之外，这个宋词几乎不会再主动同其他人进行多余的交流。 而且他没有以前那么傻白甜烂好人了。 虽然以前也不怎么看透他就是喽。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他突然想起来那晚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夜间两人走在无人的走廊上离得那么近，却又好像很远很远... 那时他只是认为自己多虑了，毕竟后来宋词的表现仍旧和以前一样。 而且宋词根本不记得那件事，兴许是梦游也说不定。 唯维紧跟着人群穿过洞口时看见两人并排站在那里有些不明所以，思虑过后还是让开道路先让新人们进入。 她手心都攥出了汗。 宋词是这里等级最高的，即使他现在有些不近人情，但不管发生什么事，紧跟着他一定是最安全的。 很厌恶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所以现在的唯维很拧巴，做这件事果真还是身不由己。 没心没肺的姜末痕倒是没在意这件事，他热衷于带领新人见见世面，况且和这三个人关系也没那么熟。 跟着人群草草进了洞。 当人群全都排着队进入蜘蛛洞后，洞外的三人心照不宣气氛微妙。 半晌，还是趴在洞口探头出来的小羊打破了这份寂静。 “前辈们都不进来吗？” 小羊自然有一种呆萌感，可能是由于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睫毛卷翘又泛棕狭长，加上自带红晕的脸颊和小巧饱满的嘴唇，唇下点缀着几颗棕色的斑点痣，笑起来还有两边荡漾的小酒窝。 今年还是刚读大二的20岁男孩。 为人热情开朗乐观，喜欢把身边的人都带动起来融入一个大氛围热热闹闹的，尤其是话很少的人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比如瞳。 虽然是和三个人搭话，眼神却只瞟向瞳。 他觉得领队有些高冷，但又不完全是。方才第一关倒是很自然的表态不愿意吃哑巴亏，似乎很在乎个人利益。 但又不是完全放弃团队。 这是让小羊一眼看不穿的人，可能是天生像羊类对万事万物都保持着好奇心，小羊更想要打开瞳这个神秘的盒子，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才不到两分钟，洞外的小蜘蛛很快聚拢过来，乌压压的一片看的人头皮发麻。 而且这群蜘蛛从四面八方包围四人后，开始向其吐出莹绿色的不知名液体，接触这种液体的石块很快便腐蚀干净，露出蜂窝状的一个个小洞。 是强酸。 接触皮肤后先破坏皮肤表层，而后液体里的毒素趁机跟随血液进入人体流向全身，麻痹神经后使整个人体产生瘫痪，失去攻击能力的敌方会被这群捕食者吃个干净。 “那就先进去吧。” 瞳收了护盾从几人中间直接溜进去，小蜘蛛喷射的绿色液体很快又大把大把袭击过来，这操作看得其余二人一愣一愣的，连忙护着身子跟着跑进去。 洞里是boss的领地小蜘蛛不敢冒犯，全都围到一圈的洞口停在那里不动了。 第一批在洞口挂着休眠，后面的一批批紧跟其后伏在第一批的背上继续休眠。 这些小蜘蛛的腹部有条纹状闪着荧光用来储存绿色毒液的空间，成群结队的堆积在一起，在黑夜中散发着诡异的亮光。 沿着洞口一路往前走只有一条紧靠水渠的小路，两边都是昏暗高大的石墙。 水渠传来水流动碰撞到岸边的鹅卵石的叮咚声，走在新人队伍最后的都少桓取出装备［手电筒］对着水渠照着，水面乍一看非常澄澈，还有几条黑不溜秋不知名的小鱼在来回游动。 都少桓是家里的独生子非常受宠，父亲算是庄子里的暴发户，挣了些钱就带着一家子搬到了岐城市中心买房子住下。 都父在经历几次创业失败后深知实质性钱财收入的重要性，特别是其妻喜欢在名媛圈里来回攀比，越比较越发觉自己和上流人物的云泥之别。 于是都父想干笔大的，拿着最后的钱去投资，运气很好逢到靠谱的推荐人，在市场上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虽然起步工作很低级，但好在潜力大，老老实实干半辈子，到现在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了一番成就。 都父整日忙于工作，便把儿子交给妻子和母亲，妻母都是宠子的人，难免带出来的孩子有些骄恣。 都少桓自是那骄恣之人，却不像此前的罗轻舟那般资本雄厚。 若非出了那档子事降了等级，罗轻舟至死都仍保有联盟，或者可以说是国家赋予的骄恣傲慢之权。 岐城市联想要在汉城如此庞大的州府体系内造势脱颖而出，背靠强大的经济和科技实力还远远不够。 像这样的国内城市一抓一大把，毕竟个个州府的大都市都是拼了命的在发展，挤破头皮要分更多的口粮。 首都自然不必多说，南方的临海城市尝到了第一批经济红利，内陆都市也眼红的很。 岐城市自然也不例外。 京都倒是对罗轻舟降级的事嗤之以鼻态度冷淡，开会的时候正面泼冷水也是常有的事。 除了明面上规定的条条框框，比如罗轻舟没有以前的待续和权限，岐城市联私下里还是很尊重罗轻舟的，也在暗地里偷偷助其重回巅峰状态。 即使不是五上而是五甲，都能将其余州府的大都市甩开一大截。国内备案登记的五甲能力者仅仅只有72名。 按照能者多劳分配能力者，仅一个京都占尽天时地利，在第一批次进行分配时猛然分得13名能力者。 紧跟其后的凤栖市自然也不例外，加上郢州，一共分得的能力者就占近半（凤栖9人，郢州8人）。 宛平州府此前因为罗轻舟一人将其余州府甩开差距，但现在形势不同，要斟酌考量了。 一旦年底罗轻舟无法恢复至五甲，下一年岐城市联收到的能力者配额就会缩减（6→3缩减50%），简称“德不配位”。 故而罗轻舟的降级在市联看来那只是暂时的，不告诉其余人等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每个月京都的稽查组都会下巡。 但这些事只有市联的高层知晓，连罗轻舟本人都不知晓。 一直沿着小路往前走，队伍最前方是瞳的引路萤虫，其不仅可以提供简单的照明作用（然而单说一只萤虫个体的话，这种照明作用其实很微不足道），小巧的萤虫还具备敏锐的感知能力，可以探知一定距离内返还回来信号的危险程度。 一旦发现有危险靠近，这群萤虫会快速聚集在一起形成类似于指路箭头的形状提醒主人危险源的来源方向。 如果危险源几乎不具备攻击性对萤虫无感，或者暂时处于休眠状态，萤虫便会聚集在危险源附近点亮那一块狭隅之地。 类似于此前点亮一只小蜘蛛那般。 而此时，有大批的萤虫纷纷晕头转向像是无头苍蝇般失了方向跌落水渠之中。 那场面就像是洒下一块带有荧光的瀑布壮观得很，这种难得的场面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第38章 熔炉·伏击（十） 随着走在最前方的柏幸川抬起手止步，身后的一群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停下脚步窃窃私语。 “它们这是怎么了，集体自杀？” 陆择谦伸手接住几只坠落的萤虫，它们的触角很疲软总是缩着，身体也蜷缩成一团像是花坛下的鼠妇，用背部较为坚硬的外壳努力保护自己。 萤虫的触角是它们发出和接受信号的重要器官，一般都会很积极主动伸长来回摆动，或者遇见同伴后相互碰撞传递信息。 但像现在这般将触角全都缩回去的情况很少见，这不仅是感知到危险，而且是很强烈的威胁和恐吓。 “大概是感知到了洞中boss的威压，所以自暴自弃了吧...” 根据安南初以往的经验来看，萤虫生性胆小怯弱，在察觉到很强烈的危险气息后往往会成群结队的退避三舍。 如果敌方威压很强势，萤虫确有可能会受到影响思维错乱像是无头苍蝇般失去引导路线。 而原本的引导路线是萤虫的群体性思维，只要有一只萤虫感知到反弹回来的危险信号，其余萤虫也会很快接收该信息并进行反馈。 以此类推，一只萤虫的思维混乱也会同时传达到其余萤虫脑中，形成集体性行为。 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鱼好像是跟着我们的步伐游动，现在我们停下它们也不游了在原地转圈。” 洞里太黑，萤虫又都沉入水里，死掉的萤虫能散发出的光芒会渐渐消散，水里还有折射，黑色的小鱼来回游动也会遮挡光线忽闪忽闪的。 都少桓拉着小羊蹲下来看，那些鱼群也很快聚集过来，像是小人工湖里饲养的观赏鱼很亲人。 那是有食物到来的迹象。 有几只圆头圆脑的通体黑色鳞片长度只有一根食指长度的小鱼从水中探出头来凝望着岸边的人。 还有几只小鱼用嘴尖轻轻触碰沉入水底奄奄一息的萤虫，这些不是它们的食物不感兴趣很快便游走了。 而且萤虫的体液有微毒味道刺鼻，肉少不能填饱肚子，一般这类生物没有任何捕食者天敌。 “好像喂给某些引路小鱼会有线索指引，你们有带食物吗，面包屑什么的。” 旁边几人都在打开背包寻找食物，但这个游戏内食物不是必须之物，很多大神玩家为了游戏效率，原本就量小的背包里一般都不会装载食物。 焦郦是所有人中唯一的二级能力者，当初玩这个游戏是因为自己15岁的儿子。 这类具有教育意义的亲子游戏焦郦是很支持儿子控制时间适度玩一玩的。 她习惯性装着很多不是很必须的东西，比如纸巾和食物。毕竟她没什么天赋，游戏只是休闲娱乐的手段。 定位是辅助，天赋是攻击系数加成。 装备一套可以增加攻击系数的工具［锣］，被敲击的金属物体类似于铜锣，也可以用来作盾牌。敲击物是一根短木棒，棒头有圆形的木制构造嵌合物。 每敲击一次锣鼓就需要耗费点数，次数越多耗费的点数越多，等到点数耗尽，只能随时间流逝慢慢恢复，24h会全部恢复完毕。 焦郦随即递来了一袋面包，小羊欣喜的接过去打开包装，将面包撕成一小粒一小粒的捧在手心里，都少桓也捏起一小撮撒进水里。 面包屑刚刚浮在水面上，就有许多小黑鱼快速游过来抢食着少量的食物，密密麻麻的一团把底下微弱的荧光全都遮盖住，只剩下都少桓手里的灯光还能勉强看清水面的情况。 直到手里的面包屑喂完，这些鱼还未散去，小羊只好又掐出一块，懒得再细分了直接扔进水里。 有一只小鱼居然在面包还未落入水面之时一跃而出，那一刻，时间似乎都变缓了，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都被放慢放大。 小羊惊觉有些欣喜，表情带着惊讶和喜悦，眼睛亮晶晶的瞳孔里倒映着那条小黑鱼滑溜溜的弧状身体。 而在水面之下，还有更为巨大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一条张着巨嘴的深海蜥鱼猛地从渠水中跃出，它的速度非常快，像一条射出去的飞箭，仅仅0.01s就追上了前面的小黑鱼，深渊巨口毫不留情一口吞入！ 在像是慢镜头下的高清场景，深海蜥鱼锋利的牙齿极其容易的刺穿了小黑鱼的身体，鲜红的血噗呲溅出，碰撞到上颚后顺着喉咙滑下去。 小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连眨眼的时间眼部周围的肌肉抖动都一清二楚。 两人的距离只有不到十公分的长度，那棕色的眸子里此时只能倒映出大鱼那一排排锋利无比的牙齿和深不见底的喉咙内部。 都少桓手里的手电筒还在照着水面，一道光柱中浮着波光掠影，浮着水雾灰隙，浮着暗影凶噱。 深海蜥鱼的眼珠子转动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食物。 它很兴奋！ 忽的，有一道白光闪过，带着噼里啪啦闪电般的赤光涌动，点亮了孤寂一片的黑暗，那是兴泱！ 下一秒，兴泱准确无误的刺进了深海蜥鱼的身体，像是巧克力滑入口中那样顺滑，连血液都没来得及涌出，直接贯穿扎进一旁岸边的鹅卵石地面。 时间似乎这时才恢复正常，有更多的深海蜥鱼从小小的沟渠中奔涌而出，朝着众人袭击而来，速度不知道要比方才洞外的小蜘蛛快上多少倍。 瞳眼神凌厉的拎着小羊的后领一把拽到后面去，开启全方位护盾抵挡大鱼的撞击，整个场面混乱起来，那些深海鱼类全都红了眼跳上来，砰砰几声撞到坚实的护盾上或弹开或滑落。 小羊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正喂着水里的小鱼，突然就有条大鱼冲上来想着血盆大口，密密麻麻的利齿加深了他对深海的恐惧。 而这一切，居然只发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 若不是有雾元附着对武器进行可控性加速，这么短的时间内，任凭瞳再怎么赶过去都为时已晚。 “这这这...这些鱼都是什么啊？！！” 陆择谦慌的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的恐怖景象比方才萤虫的集体自杀还要壮观许多。 原本在游戏内这种设定想要触发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今天居然能连续看到两回诸如此类事件的触发。 要么就是锦鲤附体，要么就是厄运缠身。 “这些都是深海鱼，可...内陆的蜘蛛洞里居然会有这种鱼类...” 安南初探出头去看水里的状态，现在那里被搅动得浑浊不堪，一群没有见过的鱼类挤破头皮想要撞破这道屏障，将眼前的食物吞食干净。 柏幸川站在队伍最前面，那看向溪流源头的眼神已经近乎呆滞。 “有个大家伙过来了……” 众人闻言，目光都不自觉的聚集到一处，在那个隔着厚厚墙壁的拐弯处，手电筒的强光打在上面，映现出水被搅动而产生的波纹，以及一个徐徐靠近的未知生物的巨大黑影。 第39章 熔炉·地图（十一） 那巨大的怪物身体堵住了整个通往里层空间的路，最前面的柏幸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直直往后退去，差点一脚踩到了身后的阿水。 紧跟着的阿水也注意到了行动不便的庞然大物，那个深海巨物有些鲨鱼般的牙齿，灯笼似的眼睛和鳗鱼般的身体。 这是一种众人都未曾见过的生物，安南初连忙查找官方资料，可这明明是蜘蛛洞，大蜘蛛［足涅］就是这里的守关boss，按理说它的威压不会容许其他怪物的领地侵入。 这一条小小的沟渠又怎么会生出如此巨大的深海巨物…… 现在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大家找找看有没有出口，或者有没有能打开新道具的线索！” 只有姜末痕还在老老实实执行着领队的任务，类似于这种进退两难的关卡往往会设置线索和隐藏路径迫使玩家进入下一个关卡。 前临饿虎扑食的深海蜥鱼，后靠光秃秃的石壁，线索从何找起呢？ 小羊在刚才的巨口中险些丧命，现在捂着胸口还在后怕的回想那挥之不去的惊险场面。 瞳一脚踩着那条死鱼，一把抽出兴泱。随着刀身的渐渐抽离，一半的刀身表面都沾上了鲜红的血水。 小羊看着身前临危不乱的救命恩人，崇敬之心愈发加深。 他知道他们的领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一旦真有危险还是会毫不犹豫冲上来保护他们这群没有见过世面的新人的。 瞳只是不想暴露身份，一旦关卡中途对这群孩子见死不救，回去了是要被革职惩处的。 他不想做不利于宋词的事。 提起线索，小羊似乎想到了什么。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因为当时没来得及反应，加之内心的恐惧剧增，好像是从蜥鱼的口中看到了什么东西。 “领队，谢谢你刚才救我……” 陆择谦当时蹲的位置在小羊身后，他对于喂养这群丑陋的下水道鱼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把面包碎屑草草扔进水里罢了。 “不谢。” 瞳用慵懒又冷漠的语气随意回答他的致谢，刚想一脚踢开那条死鱼，却被小羊突然拦下。 “等一下，这鱼的喉咙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让我看看吧？” 瞳若有所思的移开了脚，抱臂站在一旁看他能捣鼓什么新花样。 小羊蹲下身子捡起那条鱼，那一阵鱼腥味和腐臭味熏得他直皱眉头。被雾元侵蚀的东西腐烂速度会加快，那条鱼已经直翻白眼没了气息。 刚才还没什么概念，这样一看这条鱼居然都有自己胳膊长度！ 而且长得面目狰狞很是吓人，那一口锋利的牙齿恐怕咬合力可以把自己的胳膊钻出个大洞来。要是在深海深潜时遇到一群这样的家伙，完全不亚于在大草原上被一群鬣狗包围。 忍着恶心掰开鱼嘴，还要不小的力气。 陆择谦也凑上来为他打着手电，刚才的事让他心有余悸，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藏在鱼嘴里，小羊把手伸进去拽着那一缕黄色的布条，即使整只手都伸进去，触碰到那些令人作呕的喉壁黏糊糊的，长度仍旧不够摸索到那东西。 只好又把手徐徐往里探，越往里通道越窄，剐蹭到刺挠的鱼骨皮肤都生疼。 一旁的陆择谦都有些犯恶心想吐，揪起领子捂住口鼻看着这令人作呕的场面，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结束。 还是不行，而且随着小羊越往里探，自己的小臂触碰到鱼嘴的极限，那些锋利的牙齿都挤着他手臂的皮肤快要被刺破。 而且只是刚好够到那东西，却怎么扯都扯不出来。 只好放弃。 小羊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手臂上都挂着恶心的各色各样的粘附物，还一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身边的几个人都绕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瞳看不下去了，挥刀将鱼头至鱼腹大概有小羊一个小臂距离起将鱼砍成两半，一脚踩着剩下的半截鱼身，用刀尖勾着那团黄色的布条一举拽出来。 小羊露出了又委屈又羡慕的眼神…… 打开卷成一团湿漉漉的羊皮纸小布条，看样子似乎是什么地域的地图，只是全部摊开来也不过手掌大小，显示的位置也仅仅只有一小块区域，上面写着［蜘蛛洞］，还标注了岩石圈范围和洞口标识，还有刚才洞外来的路径也在上面。 小羊和罗轻舟一边一个探过头来看，瞳很讨厌这种被包围贴近的感觉，缩着脖子从两人中间闪开，将地图丢给罗轻舟，挥刀又刺中几条鱼带进来砸在地上重复刚才的剖腹行为。 这次仅仅只有一条鱼体内有小布条，看来并不是所有蜥鱼体内都有线索... 其余众人受逐步逼近的深海巨物的压迫，都跟随着瞳捕获护盾外的蜥鱼斩断取出线索查看。 幸好那个大家伙因为场地原因移动速度缓慢，暂时还威胁不到众人。 渐渐的，众人齐心协力拼凑了完整的蜘蛛洞地图，整张地图由大小不一的17张小羊皮纸组合而成，展示了整个洞内的地形地貌和怪物分区。 很显然，虽然有一条沟渠贯穿整个［深海区］，但里面记录的深海物种体型根本没有这么大只，而且就说这里的空间也容纳不下这样的巨物... 但如果环境发生变化（用来契合政府呼吁的保护环境主题而设计的），这里的物种的确会有发生变异的情况。 真是难以想象它是如何变异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明明这里沟渠的水还很清澈。 看透了瞳的想法，小元给瞳指了一个方向，那是通往下一关卡的河流的上游地带。 第三关的主题为［疯狂科学家］，说的是一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教授私自做出违法败坏道德的不人性实验，为了挣黑钱养强大的手下夺权。 不过游戏设计里这位科学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验会污染到下游的生物呢... 窦熹微拿出自己的冽枪，那是一把长约一米九的尖枪，攻击到物品时会有一个附带冰属性的二阶攻击，比普通的尖枪破坏力更大。 走至墙壁前，一手握枪一手探着地图上指示的逃生通道。 这里居于地底，常年潮湿渗水，经常会有雨水顺着墙壁渗透进来。 有一块墙壁很干燥几乎没有水淋上去，反观旁边的墙壁全都长满了绿色的藻类植物。 如果虚体与实体之间有很大的缝隙，比如石门之类的，估计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概就是这里了。 后退几步，窦熹微反手握枪转几圈试试手感，眼神始终坚定不移的看向墙壁上最薄弱的地方，而后一个突刺直接刺入石门，顺着这个空隙使力，寒冰直接从她的手上一直沿着枪杆像游龙般突袭过去。 冷气浸入石门顺着缝隙延伸到其余地方，窦熹微稍稍转动枪杆，那石门便轰然碎裂倒塌在地，哗啦啦的滚落在众人脚下。 “女侠威武！” 陆择谦一开始就觉得这位穿着铠甲的女勇士浑身散发着一种冷艳高贵的气息，她扎着干净利落的高马尾，脚底还踩着一双银色高跟靴。 虽然平时很少说话，大多都抱着自己的尖枪倚靠在墙边静静的看着别人分析。 这性格一看就是不好惹高攀不起的类型，也不知道现实生活中会是什么样子，陆择谦动了一个念头，想和她线下见面的念头。 第40章 熔炉·七鳃鳗（十二） 一行人还未来得及高兴，那个长得极像七鳃鳗的巨大深海怪物已经全部钻过来，仔细一看头部竟还长着扩列成一排的黑色曜石般的眼睛。 罗轻舟进入通道检查内部情况，毕竟在此前的困难关卡内，时常会发生有线索通道埋伏敌人的事情。 离怪物最近的柏幸川连连后退，却发现现在已经退无可退，靠近了看更为壮观，那大家伙似乎足足有七八米高，身体没有骨头像根管子似的。 有潮水涌过来，那是怪物的吐息！ 潮水直接冲击到屏障上来，一阵阵的像是撞击巨大钢化玻璃的闷响声，瞳能感应到来自外部的巨大压力，这个五丙的护盾在刚才冲击的短时间内源源不断的向他索求新的雾元供应。 这样下去或许能扛得住，但雾元消耗太大，身体是遭不住的。 压根没这个必要。 为了迫使这群人快点进入新的通道，瞳不再向护盾提供新的雾元能量。 护盾在最新一次的冲击下破裂，从被撞击严重的顶点开始。 阿水有些慌乱，连忙拉着柏幸川往人群中间挤。因为距离导致的信息差，他们还在疑惑怎么没人进去。 另一边，罗轻舟检查没什么问题后放了萤虫在里面点灯照着小路，为了防止头顶的石块坍塌掉落，稍稍低着头出来站在通道门口招呼众人进入。 有了领队们的指挥和庇佑，这一次队伍行进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只有小羊仍旧是最后一个进门的…… “领队不进来吗？” 他很在意为什么领队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明明护盾已经破碎不堪，可能下一秒就会直接碎裂，那东西的攻击也会接踵而至。 瞳站在距离出口大约五米的河岸边，正专心致志的欣赏着那家伙极其怪异的身形构造，心里盘算着等这群人走了以后要好好的战斗一场。 毕竟跟着他们一起玩也太没意思了。 谁知道这个好动的小家伙居然还在临走前记得他的存在，刚才在蜘蛛洞洞口外亦是如此。 什么事都要过问的性子对瞳而言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烦心得很。 于是朝着他摆摆手迈着慵懒的步伐佯装走过去：“来了，你先走吧。” 罗轻舟还挺欣慰这孩子挺善良会关心人，四下看看没其他人，也要跟着一起进入。 拍拍小羊的肩示意让他先走，正此时，护盾的裂隙像是冰花般绚烂，在怪物最后一击中轰然崩塌碎裂消失不见。 那怪物口中长满牙齿蠕动着向通道口袭击过来，速度之快连罗轻舟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只是一晃眼的工夫，那东西就已经略过眼前探出口中恶心的肉块，或许是它的口器，要直接吞食掉面前的二人。 罗轻舟下意识推开小羊闪身要躲，那口器扑空直接撞上了一旁的机关，大门重新缓缓合上，重重的石门落地之时沟渠里的水都溅了不少上岸。 原来这门还有机关，那刚才的暴力破门属实是有些...有些唐突暴力了…… 看着那玩意恶心的样子还带着腐臭味，罗轻舟简直想吐。而且这东西好像一直在流口水，搞得地面上全是它粘稠的分泌物，罗轻舟差点一不留神滑倒，还好小元扶住了他。 罗轻舟不能死在这里，否则宋词那糟糕的情绪就要淹没瞳的身心了，他会彻底失去这具身躯宝贵的控制权。 现在的他稍稍对这种日子有些盼头了，在他玩够之前，还不能草草的结束生命呢。 怪物的巨口正要由上而下扑向身形不稳的罗轻舟，地面上全是滑溜溜的分泌物，他想行动逃脱，速度也跟不上。 此时只见瞳早早的绕到怪物身后，沿着墙壁快速行步一路向上，然后顺着重力颠倒身体自然而然落下，手里握着兴泱，此时正对着怪物的颈部（或许它没有颈部...），紧接着一刀顺滑的刺入身体，随之瞳快速用脚瞪着着力点落下。 待身形站稳之后，一脚踩着刀柄重重的刺进去，而后一个飞踢，刀口顺着顺时针方向快速劈砍下去直至落地，怪物的皮肉瞬间被砍出一道巨大的裂口，那些不忍直视的血肉和其余乱七八糟的内容物全都倾泻而下堆积在身侧。 断裂的那部分头部直接从空中无力的坠落，重重的砸在地上，飞溅的血液爆射到罗轻舟身上，看的他胆战心惊的。 这是瞳的报复，索性摆烂不演了，你爱留下就留下呗，咱俩谁跟谁啊。 瞳半蹲在豁然的巨大裂口上，这家伙的皮肉似乎没那么软，表皮硬邦邦的刚才使力时就感受到了，不亚于大型爬行动物的鳞片。 罗轻舟迷迷糊糊抹了一把脸呆呆的仰望着蹲在怪物身体上的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 是因为等级提升了吗？ 悠悠然想起来自己曾经是五上时也是如此，战斗的时候几乎遇不到对手，所以出手时都很随意。为了让战斗更有意思，往往会使整个场面更具有新鲜刺激感而刻意使用一些破坏力比较大让敌人措手不及的能力。 那种血腥的具有强烈视觉冲击的场面才会刺激自己的神经兴奋起来，但久而久之即使是这种场面也无法刺激到自己，就对此变得麻木起来，什么道德人性都抛之脑后。 现在遇到宋词降级后才重新捡回来，像是重又活了一次。 倾泄物的暴露猛然间气味冲击让罗轻舟实在受不了，捂着嘴赶紧找个地蹲下来呕吐。很奇怪，一般来说体感设备只能有痛、痒这类的触觉，视觉和听觉自不必说，但嗅觉和味觉一直都不太灵敏，毕竟无法向鼻子和舌头放置东西进行刺激。 但现在他可是完完全全闻到了那股恶心的腥臭味，连血液溅到身上那种感觉都真实无比！ 瞳将刀插在怪物紧实坚硬的肌肉层，倒挂其上垂下来，他要好好看看这家伙的内部构造。 “哇，这么黑，深不见底呢～！” 又伸手御物把怪物头顶圆圆的“灯笼”拽过来，昏黄的灯光真别说还挺亮，里里外外看得清清楚楚。 “嘶……” 之前误以为这家伙没有骨头身体柔软，现在想看真是大错特错。 不仅有骨头，还很多很多，大大小小的排列一圈又一圈，一旦食物被吞进来，就这些密集的骨头，身体稍微蠕动绞杀，就像是被扔进榨汁机里粉身碎骨。 脚腕勾着刀柄摸着下巴沉思：如果它要是再强大一些，好想养一只啊，小蛇她好小好弱啊，感觉一旦战斗起来就被人啪叽一下扇到地上好没面子…… 不过这种数字怪兽只能在设备里才有能力战斗，不如先让小元复制数据，以后有可能的话再在现实世界还原？ 勾勾手小元就直接屁颠屁颠赶过来，对着大怪物一顿扫描复制数据，却发现似乎... 元〈老大，这只是它的冰山一角……〉 将完整的身体数据实时传送到瞳的脑海里，瞳瞬间惊醒晃荡身子重新站回到那怪物身上，他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哇哦，原来这只是它的小尾巴，哈哈，这宠物我要定了！” 瞳摊开双手肉眼可见的兴奋挂在脸上，猩红的右眼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憋屈的活到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喜悦…… 第41章 熔炉·宠物（十三） 既然这家伙很大，那完整的身体肯定在另一边更为广阔的空间内，先问问跟着人群的灵移看看。 瞳〈你那边怎么样了？〉 灵〈这里空间很大，是天然的半露天矿坑。大概在地图的中部，蜘蛛足涅是陆地部分的领主，沟渠连接的是海底世界，那里是这个深海怪物的领地〉 瞳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并非是背后之人将足涅的属性值全部释放，毕竟原本设定好的属性值最高都没到五级，但如果重新添加一个深海怪物，无论是体型还是场地都可以大幅度发挥！ 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放一个五级的怪物进来，如果通关是必须打败这个怪物的话，那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没理由为了杀这么多能力者而冒风险做这种事... 正想跳下来往另一边的露天矿坑赶，那家伙的尾巴似乎又开始蠕动起来，从里面渐渐钻出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直径大概有两三米的样子，外层包裹着肉色的附着物。 罗轻舟刚吐完拿出装备［矿泉水］喝了一口漱漱嘴吐出来，调整情绪准备赶紧拉着宋词离开这臭气熏天的鬼地方，一回头就看见那恶心的东西皮肉绽放... “呕……” 前天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外层的皮肉剥落后，那原来是它的眼珠子，尾端连着像是脐带的东西从断裂口钻出来挺立得高高的，睁大眼睛盯着这群居然能伤到它的小小人类。 “呕……” 瞳突然没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吐了出来。 “啊，好败坏兴致啊宋词...呕……” 没办法只好捂住口鼻离远点，身体是宋词的，一些本能反应他根本控制不了。 原本想好好打一场来着，现在看来这种恶心难受的感觉已经占据了大脑，身体想要胁迫他逃离这里。 “回见～” 瞳向那只眼睛挥手告别，似乎脸上还挂着依依不舍。 不，那只是恶心想吐的征兆难以抑制罢了。 从这里看过去，插在怪物身体断裂口的兴泱比银针还要小，几乎看不见。 瞳挥手的同时也在召唤他的刀，只见兴泱迅速抽出直接趁其不备贯穿那只眼珠子，附着的雾元可以延长刀身原本无法触及的地方，形成一道比眼珠直径还长的炽热光芒直接将其从中间劈成两半。 血液和晶状物从平滑笔直的裂口滴下来。 不，是洒下来。 “呕——”瞳要受不了宋词了，一直有东西从胃部涌上来，腹部在不受控制的起伏，快要吐到反胃“宋词我真是服了你了...” 罗轻舟吐到虚脱倚靠在墙边，转头看到宋词也吐的不省人事放心多了。 想起来那次在电梯里两个难兄难弟也一直搁别人构筑的世界里吐成狗，原来他根本没变嘛。 “既然受不了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对付这个大家伙呢？” “？？你看见蟑螂不一脚踩死吗？一脚踩死它不爆浆吗？” 虽然没怎么思考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但话糙理不糙，罗轻舟好似也无法反驳... 就是这话怎么听起来感觉耳朵都脏了…… 快吐到窒息，瞳扶着小元往外走，罗轻舟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臂向他招手：“你等等我啊，没良心的！” 谁管你啊！ 吵吵嚷嚷中，那怪物的尾巴在往回缩，它意识到了陆地上有强大的人类，必须除之免得日后生出后患。 但陆地太小了，而且一直有足涅控守着，它想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那是一个拥有高等智慧的深海巨物。 故意使坏的瞳打开机关出去后直接把机关破坏了，反正罗轻舟是四坤总有能力出来，就是费点时间罢了。 既然报复宋词无法实现，那就报复宋词珍视的人。 罗轻舟一脸无语的站在门前，才发现机关被破坏了，气得牙痒痒直拍门。 “宋词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看我出去后不好好教训你，我这就——唔唔！！！”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突然从身后迅速靠近顺着脖子钻进了罗轻舟嘴里，那股恶臭的味道让他直犯恶心，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紧接着身体就开始疲软无力，意识模糊背靠石门逐渐滑落，那双清澈的眼睛顿时失了神。 另一边，瞳慢悠悠的在通道里往里走，越往里通道越宽，到最后是一个巨大的半露天矿坑，虫鱼鸟兽花花草草应有尽有。 司柯燃（阿水）绕着整个场地飞了一圈并未发现其余通道，地图显示的也是单行道，到这里就是尽头。 一开始紧张的想要逃离水渠，众人竟没来得及发现地图上的路线全都被画了叉，也就是有路但不可行。 灵〈除了一条路，其余的都还未打通，道路修建到中途不及此地〉 瞳〈哪条路？〉 灵移指着矿坑最中间那个盛了水的大坑〈通往海底的路〉 瞳〈……宋词是旱鸭子〉 他根本走不了水路。 突然感觉好饿啊，刚才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空了，现在在空鸣呢。 很快的，小元拿着从焦郦那里得到的食物递过来，瞳猜想这家伙一定夹着声音喊人家“姐姐”了…… 丢死人了！ 小元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的眼神：“不喊姐姐要喊什么？” 瞳没理他给个白眼找个地方蹲下来吃零食。 小元还是追上去继续解释：“我没有夹的。” “我不信。”瞳不以为然。 “真的没有！”小元着急了。 “那你再去叫一遍给我听听。”瞳戏谑道。 小元气得鼓起腮帮子转头回去找到焦郦继续聊天，可是不管他怎么喊，在焦郦面前都是可爱的小男孩，说话温温柔柔自带乖巧可爱的印象。 在瞳看来同样如此，只要一代入他那副乖巧的样子，不管怎么去喊“姐姐”这两个字，都是同样的故作卖弄。 无聊也是无聊，逗逗小灵移也蛮有意思。 原本在矿坑周围的阴暗处就是足涅的巢穴，但现在那里空空如也，众人心里都升起了一股不好的念头。 想要通过这一关本来就是应该绕过足涅，矿坑的对面有一条路，从那条路登到矿坑的最高处就可以得到钥匙，再用钥匙打开通往下一关的大门即可通关。 足涅不是最大的威胁，最困难的其实是从矿坑到达最高处这一段设计了很多难题，而且只要失败一次就会从高处落下跌入坑底，每个人仅有一次机会。 跌落坑底后会失去游戏资格成为足涅的猎物，等到24h过去后重新登录游戏再次刷新才可进入本关卡。 但现在那条路无缘无故消失了，众人唯一的选择就是走水路。 水中有什么变数是他们无法确定的，众人还在犹豫，此时罗轻舟正从黑暗的通道中缓步走出来，暗夜隐去了他的面目。 第42章 熔炉·嗔鸩（十四） “奇怪，这里的路去哪了？” 姜末痕手里拿着地图对着相应的位置，那里应该是有一个大约三十米高的旗杆，旗杆最上方挂着钥匙。 但现在那里空空如也。 小羊指着地图最中间的矿坑百思不得其解：“不仅如此，矿坑中间压根没有路才对，围栏什么的也没了，就像是改版更新了似的...” “嘶...不会真的是官方改版了吧？” 陆择谦隐约露出担忧的神情，但这种事想想就不可能，这么大的改动肯定会提前通知玩家而且停服更新，绝不会突然就做改动不管玩家死活。 “应该不会，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走着一条水路……” “怎么感觉像是逼迫我们走这条路呢？不会有问题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种危险气息。 因为沟渠的缘故给众人心里留下了阴影，现在看见几米深的水池就隐隐有种恐惧种在心底。 瞳无聊的嚼着薯片，他还是蛮赞成走海底通道，但...好像不太会游泳，一旦出了事在底下打起来就得求人救命丢脸死了…… 咔哧咔哧...味同嚼蜡。 人类的任何食物在他看来都是难以下咽，除非多加糖还能稍微好点，要加到让他忘记食物原本味道只剩甜味那种最好不过。 有人从身后拍了瞳的肩膀，不用猜都知道是那个被他捉弄的罗轻舟。 “你才到啊，要不要也吃点？”他一定很恼怒，所以用零食糊弄他准没错，“喏，别生气，来一片。” 谁成想，那家伙直接就对着瞳的脖子张嘴，有什么东西从喉咙里冒出来，还发出“叽叽”的像是老鼠的叫声。 小元眼疾手快，一个箭步飞速赶来一把抓住那个东西，给罗轻舟踹到墙上一手抵住他的头，想把那东西扯出来却发现难以扯动，反而从罗轻舟的喉咙里不断涌出鲜血，淅淅沥沥从嘴角滴下来怪可怜的。 那东西还在叽叽叫唤，叫得人心烦意乱，不过这一次似乎是求救声。 小元能听得懂它的语言。 瞳转身抱着薯片看戏一般瞅着那东西，好生丑陋啊就是一截肉块呗，还是长着嘴和牙齿的肉块，更丑陋了。 “给他灌输雾元，自动就松口了。” 直接用雾元输出有个好处是几乎没有生物体能承受这种力量的雾元腐蚀，而且雾元灌输只针对某个个体，不会伤到其余无关人员。 果然，当小元灌输雾元还没十秒钟，这小东西就撑不住自己脱落了，奄奄一息像一块垂死的腊肉挂在小元手里。 “它在求救，要直接杀死吗？” “呵...估计是在找那个大家伙，先别弄死，看看它能呼唤来什么样的东西。” 瞳一手托起罗轻舟的下巴左右看看，应该是硬扯导致的拉伤，不及时治疗的话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创伤，灵移下手没轻没重的，随主人... 将其轻轻放下为他治疗，完全修复的话还做不到，还是应该快些结束关卡送回联盟，否则有可能以后都无法说话了。 他这样也太可怜了... “好可怜...”这句话一说出口，瞳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会可怜别人，真是可笑。 “下次...对自己人咳咳...呃宋词的朋友客气点……” 说这话时瞳都尴尬死了，好像是别人强迫自己说出来似的。 “啊？”小元跟随主子有些直肠子没看出其中名堂，只是讪讪回了句“哦好。” 要是自己的灵移把宋词的朋友弄伤了，到时候他回来指不定要怎么臭骂一顿呢。 不对，不是臭骂，应该是愧疚的要死，然后不断怀疑自己、疏远朋友，逐渐的就把自己孤立起来落入深渊的圈套中。 瞳还是更向着宋词一些的，他的成分很奇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奥秘。 另一边，众人不得不商议出一个结果来，因为从矿坑中浮出来一个即将让他们所有人都为之一颤的家伙。 那个尖叫的肉块挣扎着从小元手里脱出，蹦蹦跳跳没几步就跳进了矿坑里，里面的水位下降后，浮现的是一个身高约有一米九肌肉饱满的男子。 那个小肉块跳到他身上瞬间延长化成一条长长的尾巴，尾端还长有方才含着牙齿的嘴巴（口器），平时不张开时是很正常的直径，一旦张开，就是一个非常锋利的攻击武器。 此“人”虽有人类的模样，除了胯下有一块垂下来的遮羞布，其余身体却没穿任何衣物。 他的皮肤和人类的不太一样，非常有光泽，不像是皮肤更像是穿着下潜的泳衣。前后肤色也很不同，像是虎鲸的配色背黑腹白，即使不穿衣物也不会有任何羞耻。 他的头发很长，编成两个辫子垂在肩上。又或许那并非普通的头发，更像是章鱼的触手稍稍有些卷曲。 众人当即围着矿坑警备起来，而下一秒，这家伙邪魅一笑直接闪身到了瞳的身侧，抄起地上的一根长树枝，在刺向瞳的那一刻被削成了尖头，瞳的身体还没跟上思维转身闪躲。 人类的身体远不如这种由理想数据造出的生物，每每承受这具普通的躯体带来的风险时，瞳往往会觉得不尽如人意而恼火起来。 比如现在，这种情绪已经让他非常恼怒！ 无论他做出什么动作速度再快，在灵移眼中或者是这个家伙眼里都是慢动作。一旦身体跟上思维，身体就会因为扭伤、骨折和各种撕裂而受重伤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最终只能废弃，但即使更换新的身体也是一样不中用罢了。 小元握住那根粗壮的树枝使力攥断，但没什么用，这一次嗔鸩非常坚定，他一定要得手！ 那些“头发”早就在不经意间顺着手臂爬到了树枝内部隐藏起来，在树枝快要靠近的时候跃到瞳脖颈上绕着他的脖子延展开来包裹住，里排锋利的牙齿会一口截断人头落地。 “我的天——！领队他……” 陆择谦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滚落的人头，其余人也是同样的震惊。 一个游戏而已，敌人怎么会这么强大？！ 嗔鸩嗤笑着瞧着眼前的狼狈景象，小元默默后退，他感应到了瞳的想法，这场战斗他不需要再介入了。 那些触手般的“头发”回到嗔鸩身上，他俯身蹲下抹着那平整的切口，人类的鲜血似乎有种难以抵抗的香气，或许可以尝尝。 但他似乎还不够格，这么轻易就死了，太没意思了。 重生的瞳从人群中恼怒的挤出来，抽出英宋抛出，一脚像踢足球似的踢过去，速度之快肉眼根本捕捉不到。若不是嗔鸩反应快收回手，英宋直接就能扎进他的皮肉，那惯性可以连带着他的身体全都重重的撞到身后的墙上。 “哦？原来你还没死，真是有趣～” 嗔鸩嘲讽的舔舐着手指上的血液，满满的全是挑衅。 瞳咧着嘴角面带愠色，高昂着头不屑的看着那个家伙。 本来难得的棋逢对手应该欣喜才是，但现在他心中莫名很是恼怒，誓要把眼前的家伙碎尸万段。 召回英宋握在手里，扭扭脖子向嗔鸩勾着手指：“来～” 第43章 熔炉·博弈（十五） “诶？领...领队？！” 一旁的陆择谦吓一大跳，眼神在即将消失的尸体和瞳身上来回移动，他还不知道瞳的能力，对这种死而复生的景象震惊极了。 替身...？还是什么假象？？ 小元驮着罗轻舟过来，立了一个绝对坚实的护盾将所有人包围起来。 这个护盾非透明，从内往外看不见。 绝对坚实的意思是连瞳也无法击破的最高级护盾。 “你不去帮宋词吗怎么也进来了？这个护盾又是……” 姜末痕想出去，却发现一触碰到该护盾就像是碰到钢铁坚硬得很。一般己方的护盾都可以随意进出，但该护盾似乎对己方人员发起特定范围的庇护后无法进出。 “这次的战斗不需要任何人插手，我们在这里等待就好。” 小元的脸上隐隐透出悲伤的情绪，但他知道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 “插手？？他一个人刚才都——”想说什么却又没敢在新人面前提这种事“又怎么能打得过那个奇怪的家伙？！快让我们出去，这是团队游戏——” 姜末痕话还没说完，小元就拦住他：“哥哥如果失败了，他会在我这里重生，所以不用担心。” 生怕劝不住他们，小元又加了一句：“而且这只是个游戏而已，不用上纲上线的纠结此事。刚才那个家伙搞偷袭让哥哥有些生气，给他空间让他发泄一下吧。” 小元说的在理，姜末痕无法反驳。唯维脸色有些难看的说话也轻声细语：“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小元你可以尽管提。” 此时唯维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庆幸在第一关时宋词突然表现出的自私，如果他的自私是真的，那么现在或许宋词真的有把握赢下那个怪异的家伙。 但如果他只是刻意装出来的，那么现在的局面，岂不是又要欠他人情…… “好。” 小元站在那里贴着屏障往外看，虽然表面上安慰别人倒是镇定自若，但内心还是隐隐约约抱有担忧。 刚才扫描身体数据时小元就做了规划，如果想打倒那个深海的数字怪物，最起码也得是陆轸等级。 但现在瞳只有五丙，想要发挥出陆轸甚至更高的实力，就必须将体内那部分压制的雾元能量解封。而现在哥哥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况且刚才已经用过一次灵移，现在只剩一次复活机会... 因为佩戴银墨很重要，所以现在复活后的崭新身体数据是采用佩戴银墨后的，而非此前一直使用的苏霍战役里的身体数据。 自然而然身体素质会差上很多。 小元担心的不是灵移数量上的不够，这几天瞳一直在想着解决这件事，所以私下里训练让更多的灵移可以同时出现。 现在的数量最多是五人。 他只希望每次复活前哥哥的身体能多撑一会，否则再多的灵移也是摆设。 “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嗔鸩玩味的欣赏这个人类对手，但似乎对方对这个身份不以为然。 “人类？呵...”忍不住捂脸狂笑，未了，透过指缝睥睨着眼前无知的家伙：“赢的人才配问我的名字。” 好像回忆起什么事，方才在水渠那里听见罗轻舟叫了他的名字，大概是叫“宋词”？ “宋...词……？” “*！你知道还问我？有病？！！” （这段掐掉！掐掉！！） 没耐心和他好好谈心，瞳拔出手心的银针解放了那部分雾元，霎时间强大的雾元气息透过肉体发散出来，那是雾元辐射。 宋词的身体只能隔绝一部分雾元辐射，但如果他身体内的雾元能量太过猛烈，试想一具普通的人类肉体又怎么能隔绝这部分多余的能量呢？ 并非拔出银墨就会产生雾元辐射，还需要解封雾元达到一定数值。 如果不拔出银墨就任性解封，解封后的雾元和压制它的物品能量相互对抗，宋词会死的更快…… 雾元重又腐蚀了宋词的躯体，这是没办法的事。 但好在没那么严重，继续作战还是可以的。 “怕打完后没机会说，有人在拿你们的性命做实验，怎么还敢进来呢？” 数字生命太高智，已经拥有思考自己如何存在的能力了，它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创世主就是这游戏背后的开发者之一。 只是虽然它意识到了这件事，但它始终无法打破次元去更高维度的世界。 但或者进来的玩家会有办法带它出去。 “你觉得我们会笨到知道这件事还进来的地步吗……” 打个架磨磨蹭蹭，屁话倒是一堆接着一堆。 “也是...”嗔鸩双手叉腰，他觉得这个话题可以自然而然抛出来了：“我可以不杀你们，但你们要答应带我出这个游戏去你们的世界，怎么样？” 突然打了个响指，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对了，为表诚意，送你个见面礼好了。” 几只长着巨大翅膀在空中飞行的奇怪生物爪子抓着足涅的尸体，“轰隆”一声扔在地上，落地之时大地都为之一震。 怪不得之前灵移没找到足涅，原来是躲避这个家伙吗？ 不，不对，之前应该是在伏击，但后来自己吸引了这个家伙的注意力而迫使他上岸， 上岸后为了准备“见面礼”才杀掉这个陆地的领主。 看来蜘蛛洞的boss易主了呢。 这是在向我表示他的诚心和实力吗，有趣... “我可以带你出去，但前提是——打败我。” “好啊，到时候别哭着向我求饶！” 一介人类气焰真是嚣张，即使是人类世界里最强大的五上进来也能打的有来有回，嗔鸩不会怕任何进来的人类玩家。 尤其是像五上这种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进来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简单的游戏。 嗔鸩是深海生物，习性也是遵循着鱼类的习惯，所以即使他用人类的身体构造上岸，本体留在海洋中，仍需要按时回去适应。 所以现在他只希望对方别撑不到他回去海洋就潦草挂掉，那可真是无趣。 嗔鸩准备好五十米赛跑的姿势，对于人类的体型他只是初步使用还不太会，但这副身体和人类可大不相同，身体素质要好上很多倍，可以随他造。 时间一到直接狂奔而出，脚底的土块因为强大的爆发性蹬力沿着缝隙碎裂开来，凹陷形成一个小坑。 另一边的瞳也起步加速飞奔过去，但半途中似乎脚下的地面开始松动。那些土块像是波浪似的一起一伏，还伴随着一阵阵的抖动，干扰得他根本无法正常行进。 嗔鸩是深海之主，他可以控制海水。当然，这片陆地于他而言太小太小，完全可以调动土壤中的地下水使土壤发生某些性质变化。 第44章 熔炉·阴影（十六） 点滴的声音淅淅沥沥，窗外阳光正好。 还是同样的病房，同一个病人。 就连记忆似乎都是重合的。 陈安修想睁开眼，却发现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做到，像是被困在梦魇里怎么努力清醒都醒不过来。 动动胳膊，发现还能用。 于是揉揉眉心艰难的坐起来，刺眼的阳光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彻底融化，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忙碌的身影。 房间里很安静。 想回忆曾经发生过的事，总觉得经历很多，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头很痛，要分崩离析炸裂般的痛。 记忆只截止到那天出院回家，他不理解怎么自己又回到这里了。 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面的自己...是死了吗？ 具体的记不太清了，很多人和事也都在不知不觉中销声匿迹。 越回忆头越痛，索性就这样躺着吧，难得有时间休息休息，也难得能看看这世界的风景。 总觉得自己忙碌一生，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护士小姐，能把窗帘...关小一些吗？” 直到自己说出口时，陈安修才发现那沙哑得像是声带撕裂的声音居然是自己发出来的。 顿然觉得有些嗓子疼，又干又疼难受得很。 女人惊觉这位病人居然醒了，赵医生临走前还嘱托说过一切都用最好的照顾，是死是活全凭造化。 看来帅气的人运气都不会差嘛。 有种雕塑活过来的奇妙感，赵冰引的助手庄敛拉上窗帘凑近去看。瞧着他双唇干裂特意倒了杯热茶双手捧着递过去，为了以防万一，在陈安修接过去之前还特意问了一句： “你手上还有力气吗？” 陈安修垂着眼眸心情复杂，因为被虐待现在瘦的连颈肩线都清晰可见，原本圆润平整的下巴现在跟整容削骨似的尖，不过是一层皮附着一根骨，脸色惨白毫无生气。 “我试试看...”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那手上的青筋都像青色的小蛇仔盘根错节的分布在雪白的皮肉之下。 指尖刚触碰到玻璃水杯，因为不适应突如其来的温度还立马反弹，第二次才稳稳握住水杯。 随着庄敛渐渐松开玻璃杯，陈安修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急促。原本住进来的时候身体条件就差劲得很，又在医院里住了五天没醒，现在浑身都使不上劲。 “你...松手吧。” 不知道为什么，陈安修此时特别害怕自己在别人面前握不住这个杯子。 好像握不住这个杯子，就是没有存活下去的意义了。 “好，您慢些喝。” 庄敛欣喜的束手站在一旁看着陈安修，赵医生和陈专家平日里虽说也是竞争对手关系，但现在只剩下医患关系。 她一直都想这两个人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交谈，能做朋友的话为何要做敌人呢？ 很可惜的是，在赵冰引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对她有利的实验对象，一种是普通人。 她对所有的普通人一视同仁。 陈安修越端着杯子往身边移，那只手就愈发抖动的厉害，直到最后压根不受控制，杯中的水全都晃荡着洒出来浸湿了白色的被单。 他握不住杯子，但某种执念又迫使着他必须要握住，不能让杯子从手里摔落。但身体可无法听从大脑无理的命令，那些水就不得不逃逸出去。 “啊——陈先生您先别动，我来清理就好。” 庄敛翻找着床头柜里的干毛巾，病床上的陈安修心情沮丧，恼羞成怒的将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手指死死地揪着心口忍不住的啜泣。 人生中最后一抹承载着希望的焰火被熄灭了。 那股子绝望的疼痛感根本无法消除，原本就神经衰弱，稍稍触碰到脑海中尘封的记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就被捅破，翻涌的记忆潮水般涌过来，悲伤掩盖了他的全部。 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渊柒对他做的那些恶。 因为人格融合的缘故，渊柒在他脑中的影响挥之不去，脑海里甚至还残留着渊柒的记忆，好像短暂的用渊柒的视角将整段故事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那是该死的加害者的视角！！！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家伙和市联没关系，反而和那个多次救了他的宋词也有关。 “为什么会是宋词，为什么会是你啊……！”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他被整整残害了17年。每一时每一刻如蚀骨之痛，直到最后意识被摧残消散... 他在最后一刻还救了我删了我的记忆，现在的他肯定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要去救他！ 陈安修匆匆拔掉输液管要下床，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条件一个不留神没站稳直接惨兮兮摔在地上。 沉痛的锤着地板发出悲鸣，他很无奈，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现在就是一个快要死的病人，一个残废！ 这样的陈安修给庄敛吓一跳，连忙扶他起身，因为身体轻盈，庄敛没用多少力气就将他拉上床倚着坐下。 只是他的神情很烂，头发也乱糟糟的，活像一个死人。 但好在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而冷静下来。 “陈专家您这是怎么了？您身体各处都伤得不轻，赵医生费了半天劲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可别再糟蹋身子了。” 扶着他好好躺到床上罩好被子，又拿来扫帚将地下的玻璃清理干净，还好刚才她眼疾手快提前踢开了那些碎玻璃，不然陈安修肯定得戳伤。 “宋先生说您应该是待在家里心情有些郁闷，不过我们发现月华府有被人闯入的痕迹，那些家仆全都因为雾元侵蚀而死，相必您是被这群家仆控制起来无法逃离求救，这是我们市联的失误，在此表达对您的歉意...” 庄敛向陈安修鞠了一躬，她想起来自己听闻这些事最初还挺震惊的，但市联压根没调查出什么实质性结果，这件事最后也得不了了之。 不过陈父有钱有势，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草草了之。京都的势力会因此介入岐城市联乃至宛平州联，这对宛平而言是非常不利的消息。 最后市联只好找个替死鬼，把脏水泼到了之前抓的那些苍蝇老虎身上，原因是他们害怕京都来的稽查队查到他们的尾巴，为了躲藏不得不下的命令。 能胆子大到可以明目张胆残害京都来的专家，也只有提质（谐）内有权有势的人... 京都便没再怀疑此事。 “宋词...他还好吗……” 这是现在唯一能让陈安修提起兴趣的事。 “宋先生吗？”庄敛蛮惊讶陈专家还记得宋词，毕竟当初送过来到现在，问他什么也记不得，赵医生判断是颞叶、枕叶梗塞导致的或暂时性或永久性失忆。 那现在看来应该是暂时性，幸好。 “赵医生让他去做了三轮检测，目前状况良好，还升到五级了呢。” “五级...” 能力者无论是觉醒还是升级（单指五级往上），都是负面情绪的积压爆发。看似大家都是通过训练和做任务才久而久之升级，但实际上那些原本就充斥着很多负面情绪的任务，处理起来会直接对队员产生负面影响。 这种情绪一点点累积，起初所有人都不会在意。但久而久之水滴石穿，天赋高的人自然会升级到更高的境界。 尤其是纵然间的陡升，肯定是遭遇了什么让他情绪失控极端恶劣的事。 陈安修借用渊柒的视角看见了自己摔在宋词面前，那一瞬间宋词的情绪发生了巨大的动摇，他的悲伤他的愤怒铺天盖地，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我想见见他……” 所有的道听途说都不可信，他要亲自看看现在的宋词。 如果是渊柒成功攻破了宋词的意识，那现在的宋词不就是渊柒了吗？ 但从这群人并未发现这件事来看，事情似乎并非如此。 如果宋词还在，那必须和他彻底说明白这件事，能帮他的尽量帮帮忙。 “宋先生出任务去了，可能晚上才会回来吧。我会帮您通知他的，您先安心休息。” “谢谢……” 陈安修束手躺在床上，外面的风景再美也不属于他，他只属于这空荡荡的白色病房，那是离死神最近的地方。 第45章 熔炉·天鹅湖（十七） 吃过饭有些力气了，在病房里待着太闷，于是让庄敛推着轮椅带他出去走走。 在院落里绕了一圈后回来，路过一间休息室时似乎看到了有人在里面跳舞。 是久违的天鹅舞！ 顺着门缝往里凑，陈安修看的入迷，想起来那段尘封的记忆。 那只红丝绒天鹅，居然时隔多年，重又回到了他的眼前。 “啊老师又在跳舞了，我都好久没看她这么欣喜过，应该心情不错……” 老师？ 陈安修疑惑的看着那个曼妙的身姿，任凭他怎么努力回忆，都记不起来那个姑娘的面容。 “你的老师是……？” 陈安修和庄敛还没见过面，自然也不识得她的老师。但按照他的病情，来诊治他的医师大致是这里最好的，猜测一下也能知道是赵冰引。 “是宛平州府医疗部新晋主任医师赵冰引。” 说这话时庄敛还沾沾自喜非常自豪，她跟着赵冰引快十年了，所有的辛苦和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如果按照医疗技术评级，赵冰引早该进入国家级医疗队伍。 但因为白手起家，加之年纪尚浅经验不够，除非是有什么特大级贡献赢得世界级奖项，才有机会往上爬。 所以现在的赵冰引对最前沿的雾元医疗技术尤为重视，这就是她的命。 而想要在这个领域快速做出傲人的成绩，宋词对她而言最为关键。 在她心里慢慢衍生出了三个评分各种人的分类： 一级：宋词 二级：对实验有用的人 三级：其余人 宋词的等级在极速上涨，这对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她恨不得宋词现在直接升级到陆轸甚至再往上。 不不不，那样太快了会直接引起各方注意，他们眼红了说不定就会把宋词强制挖走，这不是好事。 要把他拴在身边，可是只凭借自己的能力压根无法拉住他，或许应该慢慢来，先好好培养感情。 可是该怎么培养感情呢…… 越想这件事赵冰引越是觉得急躁，一个脚步不稳闪了脚腕差点摔倒，彻底不想跳了坐在地上解开鞋带揉着脚趾和脚腕。 陈安修有些激动的扶着墙边的栏杆勉强站起来，这大概是他最近遇到的最好的事。 至少心情能稍微好一些。 “陈专家，您这是——” 陈安修不理庄敛的劝告扶着栏杆颤巍巍站着，双腿都在发抖，他太厌恶那个轮椅，那个束缚着他的坏东西！ 一看到这东西他就忍不住回想起曾经在月华府被虐待的点点滴滴，还有那些可怜的仆人，竟然也被利用来对他施加那些伤害。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赵冰引闻声回头看，只看见面色苍白却努力想堆积笑容深情看向她的陈安修。 呵...原来这家伙的意志力也蛮顽强的。 “你病还没好，怎么跑过来了？” 不知是否为曾经的印象分，此时陈安修对她的形象都变得朦胧的生出好感来。 “你...你还记得我吗？”陈安修说着说着竟有些感伤鼻头酸酸的，他很希望赵冰引能记得他，越是失去，越想抓住还在的美好。 赵冰引不会记得对她不重要的人，比如她会清晰的记得大剧院的告别之舞，但不会记得在后台和她搭过话的男孩。 “陈安修，京都国联神经雾元专家组最年轻的专家。1997年考入汉城科学技术大学物理系；2001年以全国第三名的成绩通过CUSPEA（HM联合培养物理类研究生计划）招生考试，之后到M国普林斯顿大学深造；2007年获得普林斯顿大学博士学位；2011年到M国麻省理工学院任教，先后担任助理教授、副教授、教授。2012年当选M国物理学会会士；2017年获得M国物理学会颁发的巴克利奖；2018年当选汉城国家科学院院士。 主要研究方向为：08年之前负责凝聚态物理理论和应用，从事量子霍尔液体、基本粒子的起源方面研究。08年之后主要负责神经雾元系列理论研究，从事雾元附着、雾元线条提取、雾元具现和雾元辐射等方面的研究。 我当然记得你，鼎鼎有名的陈大专家。” 她不记得曾经籍籍无名的男孩，但她以后都会记得国际着名的陈专家。 听到这些经历的庄敛都倒吸一口凉气，看陈安修的眼神都变得异常尊敬，果然京都来的专家履历无可挑剔... 可能是对此习以为常，也可能是现在的陈安修并不想听到这些话，他面色有些急躁又带着轻微的无奈痛苦：“我是说小时候在京都的剧院里，你也是穿着这样的红色舞裙...那个时候的你——” 说起这些事陈安修的眼睛里也终于有了光，他不是很抗拒走物理这条路，但父亲对他的要求太高太高，对当时还是孩子的他来说很痛苦，每天的任务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有清闲的时刻去剧院看看演出，那扇窗，被父亲用厚厚的木板钉得死死地窗户终于透进来一缕光。 赵冰引拎着那双粉色的舞鞋，眼神冰冷的走近，将轮椅扶着推到陈安修面前：“我食言了，因为我发现人如果没有缓解疲惫的爱好，只盯着一件劳累身心的事会疯掉的。” 关键是这件劳累身心的事并非件件都尽如人意，很多时候有些自以为的计划并没有如愿实现，或许是能力不够，又或许是某些不可抗力，会让人的心情陷入低谷。 那种感觉就像是石沉大海，想去把石头捞上来却发现自己无计可施。 “我记得你，但我只记得现在作为陈专家的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看陈安修一脸失望落魄和震惊，赵冰引抬头望向墙壁的钟：“虽然你意志坚强活了下来，别怪我说话直我向来实事求是，说句不好听的，你活不过这一年。”又扬起声线一副似是嘲弄又似是祝愿的语气： “当然，如果你相信奇迹，那就当我刚才的话是放屁好了。正所谓奇迹，最擅长的就是在医学范畴那最边缘处起死回生，祝愿你能获得奇迹的祝福。” 赵冰引取下发夹，飘逸的长发顺着轨迹散下来，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杏仁的香气。 她看着陈安修的眼神始终冰冷的像是看着停尸房里那些僵硬的毫无生气的尸体。 “等——等一下！“ 陈安修扶着栏杆一瘸一拐拖着双腿眼眶含泪，他好像要彻底失去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了！ “我真的...无药可救一辈子都得坐在这个轮椅上了吗……？” 赵冰引眼神里闪过一丝兴致，勾着脖子回头看他，那套病号服里的身子因为太过瘦弱，风吹过巨大的空袖子都在抖动，像是要包裹住他把他彻底闷死在里面。 “也并不一定，你的病理很奇怪我还没接触过。雾元的事你也是有所涉猎的，大概知道这一行的有些事捉摸不透，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果能找到那个当初伤害你的人，我或许没办法救你，但那个人或许有办法，毕竟如此高超的雾元控制能力，不是什么人都能掌控的。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陈专家，告辞。” 赵冰引拎着鞋子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她更感兴趣的是让陈安修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但大概率对方是罪大恶极要被判处死刑的敌人了，这很棘手，基本上没什么可期待性。 索性便在心中将陈安修也判定为对她没有作用的第三类人。 陈安修落魄的顺着墙壁滑下去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感觉身体好冷好冷，便蜷缩身体紧紧抱着自己，可这样并没有用，他仍旧逃离不了束缚他的东西。 要去找宋词吗？ 他此时或许要比彼时的我更痛苦吧…… 第46章 熔炉·大梦（十八） “词儿，你怎么愣神了！” 学校组织迎新志愿社团活动，还是大三的邱明和宋词正在学校操场新生报到处等待即将到来的13届新生。 此时正来了一名男生，带着一大包被子和行李，签过字后等待学长们的“热情招待”。 好熟悉的地方，明媚的阳光洒下来，坐在操场上标识“电子信息工程学院”的迎新棚里，宋词这才反应过来该轮到自己帮学弟搬行李。 “哦好，我来了。” 邱明偏要一个人逞强扛那包大被子，小学弟看不下去劝说可以一起拎，还不是之前一起打篮球的时候被别的院嘲笑肌肉不够不如宋词，这次一定要证明自己的力量！ 这该死的好胜心！ “嘿！哈！”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把到他半腰的大被子扛上来，但由于力气使过头，受被子重量牵制被拉倒在地躺在被子上直接躺平一整个大社死。 “噗——哈哈哈笑死人了！” 宋词下意识毫不留情的捶胸顿足笑出来，笑得太猛肚子都痛，下一秒又捂着肚子一边痛一边笑，邱明躺在那里捂着脸不敢见人。 几个文学院的女生志愿者路过捂着嘴窃窃私语，眼睛笑的跟月牙似的。 “宋词你够了，来帮我抬回去！” 邱明非常难堪的从被子上滑下来，抓起一个袋绳瞪着贱兮兮的宋词，一旁的小学弟低头憋笑憋的难受，乖乖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在旁边等待。 “好...”宋词还在意犹未尽的偷着乐，抓起另一个袋绳肩膀耸动，邱明直接给他来个空中一拳面色狰狞：“好好拎别笑了！” “好，好。” 然后一使劲往上提，袋绳断了…… 两人四目相对，场面非常尴尬。 半晌，宋词这才抿着嘴回头看懵懵的小学弟：“那个...我到时候给你买个新的吧，抱歉。” 邱明也跟着连连道歉，刚才生气的时候也没注意，可能是拎的方式不对导致受力不均匀袋子被扯坏了。 “啊没事没事的，一个袋子而已，学长们已经很辛苦了...” 小学弟连忙摆摆手，学长们这么和蔼可亲他已经受宠若惊了，哪敢甩脸色要人家赔偿呢。 中午食堂。 “学校餐补真的很抠诶，想吃大鸡腿的套餐还没有……” 邱明很不情愿的排队在餐补专用窗口，眼睛盯着大鸡腿的窗口口水直流。 一声“许涣！”才叫醒邱明的意识，发现原来那个窗口还排着2班的班长许涣。 “帮我多打一个鸡腿。” 许涣还在看手机，被叫了一声后抬起头心知肚明比了个“ok”的手势，点菜的时候还单独加了个鸡腿用塑料袋包装好递给宋词。 “词哥你的鸡腿。” 许涣递来的时候宋词在打开手机支付宝，随手指着旁边的邱明，许涣瞟了一眼懵逼的邱明就把大鸡腿挂他手上。 “3.5吧？我转给你。” “不用不用，就一个鸡腿客气了。” 虽然许涣拒绝的很快，宋词还是把钱转过去了，许涣倒是乐呵呵赚了个人情跑开了，只留下拎着鸡腿的傻蛋邱明不明所以。 “你...天呐我的词哥！词哥我爱死你了！” 邱明双眼放光要抱过来，宋词满脸堆笑怼着他的脸一把将其推开。 “一码归一码哈，刚才人家小学弟袋绳断了你没和我吵，我也没用赔偿，就当是平分的消灾钱买了鸡腿，不—必—客—气。” 晚上去澡堂的路上。 “诶宋词，我跟你说个八卦，要听吗？” 邱明还鬼鬼祟祟看着往来的行人，这个八卦自从他下午从朋友那里听到后憋到现在已经忍不住了！ “说。” 无非就是谁和谁在一起了，合适与否，狗血与否，都是同样的道理，听多了反而觉得无聊至极。 “首先，小甲和小乙是最好的兄弟。小甲有个谈了六年的女朋友小丙，但是小乙一直没谈恋爱，而且小乙还总是吐槽自己以后如果找不到女朋友就找个男的在一起算了，小甲往往把他的这句话当做玩笑一笑而过。” 路过楼下的小卖铺，宋词盯着冰柜里的冰激淋看呆了，天气太热晚上军训完的大一新生又挤到一起，想着要不然还是回寝室洗层浴呢... 层浴也挤了很多人，哪里都不方便…… “那个邱明，我好想吃个冰激凌……” 本来还能忍得住，刚才飘过一个男生手里拿着巨无霸冰激淋在啃，看上去就超痛快！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宋词？！你想吃自己买呗！” 你小子，我中午给你买鸡腿，现在暗示这么明显了不给我买！ “忘恩负义，不吃了！” 甩手走人，不去下面洗了，回寝室！ “哈？？？” 邱明挠挠头不理解今天宋词是怎么了，以前都是逆来顺受不是吗？ 我还没找你要冰棒吃呢，怎么还找我要了，不来也罢，给你脸了！ “喂，朱军，等等我！” 转头就跟同班的朱军同学一起有说有笑的进了澡堂。 宋词只是佯装生气，他以为按照自己记忆里的邱明一定会好声好气跟上来，但似乎走到宿舍楼下，回头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并没有跟上来的邱明。 “大明子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奇怪，宋词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他没跟上来一次自己就很难过惆怅。 或许邱明并没有理解自己的话，又或者是自己把玩笑开的太过了他没明白，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小气了呢？ 楼下来来往往嘻笑打闹的人很多很多，但在此刻的宋词眼中，这群人似乎都黯淡着，楼下的广场是空的。 好像有什么悲伤的情绪在冲击自己的大脑。 不是在学校里吗？为什么总觉得会失去某些人一样，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吗？ 罢了，回去道个歉，把那个八卦听完再说吧。 可是还没等宋词出去，八卦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有两个大一女生笑嘻嘻的从楼下的水果店出来描述着自己刚听到的传闻，她们连自己的学长学姐还没记住，但记住了故事的主人公。 甲：“你刚才说什么，那个学长也太惨了吧？噗...被绿了都还不知道。” 乙贼眉鼠眼往四周看了看，故意遮掩口鼻压低声音：“我说真的，雨桐学姐那么漂亮成绩又好，那个学长凭什么拽着她强迫她做自己女朋友，真下头！我要是看见那个男人，就非要唾他一口唾沫，败人兴致！” 甲：“你说邱学长和雨桐学姐两情相悦，那个下头男整天摆个架子让别人都喊他‘大哥’惹人注意，真不害臊！他是不是特普啊笑死了。” 乙：“就是啊，我听这个消息第一次觉得正主垃圾的要死，雨桐学姐就应该爽快的甩了他！” 甲：“哎那个学长叫啥名啊，我下次也避避雷，不然撞见了还不知道呢。” 乙：“好像是叫什么...什么词……哦对了叫宋词！就是他第一次向雨桐学姐告白不成功就来硬的，听说他还去那种店p过的，咦恶心死了……” 甲：“嘶...快别说了，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快走快走。” 突然脑海里涌现关于自己和“雨桐”相爱六年的记忆，明明是自己从高中就暗恋她最后是雨桐先表白的，明明那时两情相悦说好了等毕业后结婚，明明一直在默默付出努力讨好她。 为什么现在变成全都是自己的不是了？ 恶意造谣的家伙，如果逮到你一定要让法律制裁你！ 这件事一定给雨桐造成了不好的负面影响，还是先打个电话问询一下吧，把事情澄清弄清楚，不明不白的就突然流传出这种恶意的谣言，背后的人真是恶毒！ 〈阿莲，为什么不先想想你自己呢？〉 两道黑影从方才的甲乙身上走出来，合并成一个人形走至宋词身后，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他满怀期待的拨通那个女人的号码。 〈明明如此恶毒的流言是在针对你呢，那个贱女人背叛你和你最好的兄弟搞在一起给你戴绿帽子，你还在苦苦痴情，何必呢〉 打了三次这才终于拨通雨桐的电话，宋词非常珍惜能听见雨桐的声音，将手机贴近耳边仔细聆听。 “喂，是桐桐吗，我是宋词呀。” 第47章 熔炉·心相（十九） “宋词？？”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不屑又有些嘲讽的意味。 “你打电话搞什么？我很忙的，有屁快放！” 宋词听着心情有些沮丧和委屈，移步穿过拥挤的人群坐在走廊上，雨桐最近一定是遇到什么糟心事，她忙着保研的事看来自己是打扰到她了。 “抱歉桐桐，我最近有听到一些和我们有关的流言蜚语，希望你不要在意，我会去处理好吗？” “流言？哦是那个啊噗...对了明天是我生日，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啊？” 上次说好了的六周年送她一个品牌包包，宋词可是努力了两个月挣钱才准备好，如果不是认识太久不送点好的不太礼貌，毕竟怎么说也算是占有了人家姑娘六年的时间，这点要求还是应该尽力去满足的。 “就...你喜欢的那个包包嘛我已经买好啦，明天到时候在哪里碰面呀？” “emmm，明天下午两点来学校大学生活动中心第三礼堂，有一场我喜欢看的节目，你陪我。” 咦，留在学校里过生日吗？ “好，中午一起吃个饭吗？” “不用，我已经有人陪了，回见。” “好——”话还未落对方直接挂电话。 上午化妆要准备半天，然后和闺蜜们出去吃个饭美美逛街，下午再和我一起看节目，真是满满当当的一天呐！ 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不能让雨桐失望，现在就回去洗洗澡收拾干净，为明天的见面做准备吧！ 黑影化出了雨桐的模样和身形，从身下的影子里逐渐凝聚出邱明贴近搂着雨桐。 “明天见阿莲～” 晚上。 寝室的其余三人好像都聚在一起躲着宋词说话，而且一聊就是一整夜说话声音贼大，搞得宋词整夜没睡着。 说了一句提醒他们的话就突然被群起而攻之，除了邱明以外的两个人就在那里阴阳怪气，搞得宋词里外不是人，便只好忍着。 好不容易等到三点他们都熟睡了，本想着先睡下吧，没想到太晚入睡想上厕所，悉悉索索拿了纸跑出去，一回来居然发现寝室的门从里面被锁住了。 虽然说大半夜敲门喊他们开门不太好，但就算明天在宿舍群里被口诛笔伐，也比现在吃哑巴亏睡在外面好。 可是喊了半天根本没人开门，反而等待他的是一顿臭骂。 “为什么我上个厕所把我关在外面，开门啊！” “***！大半夜不睡觉搁那上厕所，全都被你吵醒烦死人了，特么的睡外面吧，滚！” 什么贼喊捉贼啊！ 宋词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气得一拳捶在门上想把这群人好好揍一顿。 〈把门踹开，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怎么样？〉 深渊在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原本不怎么生气的宋词突然心头怒火中烧，那一刻真的想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但下一秒又落魄的跑去洗衣房的隔间里，拿了床挂在那里晾晒的毯子铺在身上，背靠着隔间的木板墙壁睡着了。 黑影站在隔间里俯身看着孤独憔悴的宋词，他在想是打个响指把他送回寝室的床铺还是就这样在旁边陪着他。 送回去又能怎样，被那群糟糕的室友冷暴力对待吗？ 既然把他身边的人都恶意抹黑塑造成如此恶毒的形象，他便早已无路可退，注定要在这个梦境里孤零零一个人直至绝望。 黑影掀开毯子一角也坐过去倚靠在宋词身上盖上毯子，他要陷害他强迫他虐待他，也要爱恋他依赖他保护他。 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可以不择手段，不管不顾宋词死活。 但又无限制的压榨宋词的价值，在自己害怕孤独的时候依赖他仰仗他，假借他善良的面容伪装自己保护自己。 他是极致恶劣的罪恶。 可偏偏这样的罪恶又诞生于极端的善良之中，像是双生的婴孩，一个在无止境的汲取压榨另一个的生命力和营养。 翌日。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般邱明都会凑过来一起吃，可是今天他居然不见了，从早上回寝室后就人去楼空一个人也没有。 其余的朋友也都突然消失不见，跟提前商量好的似的。 早上去图书馆坐了会发现自己感冒了，咳嗽的声音有点烦人，于是还是自觉从自习室滚蛋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身边的人戾气都大的离谱，刚刚去洗手池倒杯水的速度，就能听见好几个版本骂人的话，不是说图书馆空位少，就是说有人敲键盘声音贼大，还有的也点名提及那个咳嗽的家伙。 好不容易从图书馆逃出来，想戴个耳机听听歌出去走走散散心，迎面撞上了一个男生，好像是那个很有名的体育生王翔，跟人家打篮球的时候往往把篮球都打爆了... 而且他脾气超级差！ 正在和朋友有说有笑的王翔脸色一变，揪着宋词的衣领就给他推到身后的墙上，毫不留情一拳锤过去，宋词想接住却发现对方力气太大，直接手腕被扭伤，脸还是遭罪了。 〈不好意思阿莲我把你的力气稍稍拿走了一部分～〉 这下再怎么忍也忍无可忍，对方粗壮的胳膊死死抵在宋词的脖颈上压的他喘不过气，一手按着他的额头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宋词嘴角流血牙齿疼得要死，舔了一下果然掉了一颗，舌头给它卷到前面直接朝着王翔的脸吐出去，一把拽着他的耳朵和头发朝着肚子膝踢过去，等到他痛得放手后，手掌伸直侧面打击他的侧颈，直接给王翔打的不省人事蔫着脑袋垂着手。 舔舐着嘴里不断流出的血吐出来，宋词揪着王翔的后衣领给他拖到图书馆前面高高的台阶上头朝下跪在那里，因为力气不够用手臂都青筋暴起。 “你自己撞过来的，打我？呵……” 蹲下来想吓吓他，毕竟大学里不能把这事闹大，至少不能被学院定性为互殴，否则被处分了记录档案以后找工作都困难。 “如果从这上面滚下去，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不不...对不起词哥！我错了，我认错是我撞的你！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了！” 一旁的小弟终于想起来为什么院里的人都叫他“词哥”，原来不是调侃吗…… 不，其实这是中学时候的外号，然后高中同学邱明把这个外号带到大学来，其余人就这么继续调侃的直接喊了... 打架是不可能的，好学生怎么能打架呢... “听见了？”宋词起身放开王翔，这句话是对王翔的小弟说的，真是二臂，都大学了还搞这一套。 “听...听见了……” 本想扶着王翔去医务室来着，谁成想一转身他就直接一个不稳直接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就像是自己故意滚下去似的，明明那个距离几乎不可能会有这种风险才对。 宋词眉头一紧赶紧下去想拉住他，无奈在其快速滚落的过程中他压根抓不住这个笨重的肌肉男，抓住了衣领直接被扯烂了，这家伙最后还是头朝地响当当的掉落在一层台阶还有积水的地面上。 很快便有一群人出来围观，就像是刻意守候这个时刻，乌压压的一群人，有从图书馆里跑出来的，也有从楼下想上去的，把整个台阶围的水泄不通。 “这人谁啊，好可怜，被人推下来的吧...”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陈瑶。 “天呐真是丧心病狂，什么仇什么怨非得搞死人啊！” 这位说话的则是宋词除了邱明以外的一个好兄弟，曾在一起参加过学校组织的各种体育比赛，人很老实善良，脸上有块胎记，性格很开朗。 “快报警吧，惩治这个杀人犯，你看他都没呼吸了！” 是曾经那个向宋词表白过的害羞内向的女孩子。 “我就说这个人很不正常，你看吧不仅对雨桐那么恶心，现在又拿别人发泄，估计是想打败王翔证明自己很强大都别惹他呗，真是让人厌恶！” 是班长。 “不...不是这样的……” 宋词忍不住有泪水涌出来，手里还紧紧握着刚才拽下来的王翔身上的黄色衣领，上面还带有奇怪的鲜血，明明刚才根本没有重伤他。 他好无助，站在原地愣神，想张口解释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双唇都在颤抖抿着嘴又无力的张开，他好想抱头蹲下来好好的大哭一场。 但是他不能。 因为他在楼下的人群里看到了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邱明搂着怀里的雨桐，嚣张又挑衅的眼神看着台阶上无助的急得忍不住哭泣的宋词，在他可怜的注视下和那个女人相拥而吻。 那一刻，宋词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 第48章 熔炉·着魔（二十） 有一股热腾腾的暖流从胃部涌上来，直到喉咙，火辣辣的灼烧着路过的每一片身体部位。 “哈...呼……哈...呼……” 呕了一口鲜血，宋词难受的捂着心口，连呼吸都带着喉咙被撕裂般的痛苦，听起来非常粗重，像是有刀子扎在肺部... 〈阿莲！这种情况就直接愤怒吧，大开杀戒让这群人都消失好了！你又何苦一再忍耐为难自己呢〉 “呦说几句还吐血了，真不中用，怕不是来碰瓷的吧，离他远点。” “哈哈可能是提前含的番茄酱吧，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喽～” 〈别说了，都滚滚滚！〉 黑影挥挥手，那几个人就都被斩断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对恩爱的小情侣在众人的注目下登上台阶站在宋词对面，而宋词则坚持不住身体的疼痛半跪在地上口吐鲜血，连大脑也是昏昏沉沉几乎无法思考。 “宋词，我和雨桐——” 刚准备挖苦宋词的邱明，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不在乎这些，或许是我做的不够好，让我最好的兄弟和爱人都不惜背叛我...”宋词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盛着一片汪洋。 他很失望，但还不至于绝望。 邱明一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伸出去想拉他起来却被宋词一把推开，死死地攥着心口的皮肉，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问问它为什么这么痛。 一步一步脚步蹒跚的往下走着，头脑昏昏欲睡视野也看不清晰，一个不留神从台阶上崴了脚摔下去。 一旁的一个npc面色大惊，正欲抬手扶住他却又不得不在下一秒缩回了手背在身后生怕被发现。 四周静悄悄的，有一些人从中散开了。 宋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奄奄一息的王翔将其背到身上。 很重很重，压的他差点想放弃直接瘫倒在地。 可是执着的宋词仍旧背起沉重的王翔，即使他现在身体和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比王翔严重的多。 医务室。 宋词一个人缩在男厕的墙角哭泣。 他好想回家，如果母亲在的话，一定会把他搂在怀里说着小时候的糗事来安慰他，或者唱首歌。 记忆里妈妈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她的怀抱很温暖，好像不管经历什么难事，躺进去听她说说话，一切烦恼就都迎刃而解了。 要不打个电话呢？似乎已经好久没和妈妈打过电话了，是因为什么呢，不太记得了... 掏出手机给妈妈打了电话，“嘟”了几次电话被接通了。 “妈……” 虽然很难过，但还是想着把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毕竟在外面招惹的事不应该把情绪传递给家里的人。 “你还知道给你妈打电话啊不孝子！”对面有父亲呸了一口的声音：“要不是你非要在大学里谈恋爱搞那么一出子事，又在微信把她拉黑，你妈能气得出车祸动手术吗？！” 听口气父亲气的不轻。 宋词努力去回忆这部分记忆，那是深渊强加给他的不属于他的记忆，而原先的记忆全被篡改尘封了。 “我...我真是该死啊……！”宋词无助的捂着疼痛的头后仰着往墙上磕，强烈的愧疚感让他又忍不住落泪：“可是妈妈她现在怎么样了？车祸的事找人负责了吗……” 〈阿莲你总是被这些琐碎的事绊住脚跟，什么家人、朋友、恋人、同事...他们所遭逢的事与你又有何关系呢？〉 〈听我的，自私一些，只爱你自己，除此以外的那些只会带来负罪的情感统统抛弃！这样的你才会更加强大，强者不需要眼泪〉 黑影蹲在对面为他拂去脸上的泪水，原本狭窄昏暗的空间好像发生了一系列的翻转变化，变成了空白的内境空间。 霎那间，好像一切都明朗了许多。 “车祸...那个家伙故意闯红灯，从她的身体碾过去，事后找了律师在法院仲裁，最后只是私下解决...你妈她走了，悄无声息的，直到最后最痛苦的时间里都还在等你的电话。我累了子漪，我们家也不需要你了，走吧走吧……” 父亲挂断了电话，宋词心中有根线悄然间也跟着断裂了，一节紧接着一节，像是断线的珠子，啪嗒摔到地上。 啪嗒啪嗒...是珠子掉落的声音。 还有镜子破碎的声音，人声鼎沸吵闹的声音，肮脏的咒骂声，轻语的呢喃声…… 还有，恶魔低吟的诱导声。 黑影从背后伏在宋词身上将缩成一团小小的他包裹住，画面瞬间翻转，两人蹲坐的位置悬在空中，下面是巨大的镜面。 有血液滴到了偌大的镜面中。 一滴两滴...紧接着洒下来大片的血迹，将整个镜面全都铺染成纯粹的血红色。 有东西被穿透的嘶嘶声，然后是浑浊粗重交织的呼吸声。 刺啦一声，整个画面都被血浸泡成混浊的赤红，一块又一块，速度越来越快，累加在整个白得发亮的空间内。 有疼痛的嘶吼声、剧烈的咳嗽声和因为被使力按压和捆绑的反抗挣扎声。 “我没有推他...不是我做的……” 意识体陷入梦境睁不开眼，整个身体都被深渊包裹束缚住，本能的努力伸出白皙光亮的手，调动身体所有的力量想挣扎着逃出来。 他越是扭动的厉害，深渊的捆绑束缚就越紧，小小的一块皮肉都被勒出血痕。 有大片的黑色物质顺着伤口涌入身体，深渊要同化宋词，将他变成自己的所有物。而他自己，将成为这里唯一的主人。 “我没有推他啊！为什么不相信我……” 梦境太过于真实，无论是谁都会快速带入角色沉浸其中难以自拔。所有的情绪中，遗留最久最让人放不下的是被冤枉的委屈，由委屈心生怨恨，把所有冤枉自己的家伙通通视作敌人。 这是罪恶开始的动机。 意识体大哭着想要宣诉自己的冤屈，嗓子都喊哑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可是他现在所处的境地距离那个世界越来越遥远，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场景越来越模糊，直到连手都不可触及，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没有杀他——！我没有——！！！” 身体被暴力撕扯碎裂化成血水流淌在这偌大的漆黑之境，意识体被逼到最后，所有的力气都消耗干净，整个人眼神涣散的深深陷落在深渊的怀中，好似被他整个吞噬。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阿莲，别担心有我陪着你，和我一起把那些伤害你、冤枉你的人统统消灭好吗？” 恶魔的蛊惑声回荡在意识体的脑中，将他所有的顾虑全部打散，只余下复仇的恨意。 …… 意识体的整个身体破烂不堪，从后颈到前胸的截面往下全是附着粘连的黑色物质，整个人被浸泡在数不尽的黑色星空之中。 有隐隐约约的声音提醒了宋词。 宋词仍在下意识的大口呼吸，即使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肺部这个器官。 ”假的...你骗了我……” 宋词终于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他的兄弟没有背叛他，他的爱人是苏子不是什么雨桐，他的母亲还健在，他的同学都很好很好。 都是假的！我被你伪造的东西欺骗了！！ “真的假的重要吗？我也可以让它成真，你觉得呢？” 深渊贱兮兮的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等了这个时机17年，日日夜夜催生的某种情愫让他饥渴难耐，和宋词相处的每时每刻他无不在思考着如何实现这件事，实现过后又会是何种模样。 宋词翻身将深渊压在身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对他怒吼：“深渊！你骗了我！抹黑我的家人和朋友，你欺骗了我！！！” 看来这里的主人永远都只有一个人，自古以来一成不变。 无论深渊怎么做，宋词的意识就像是永远不会溃败的高墙，接连着天地，一层又一层…… 他努力了17年的计划，在此刻宣告破产。 “啊……”深渊大笑着赖在地上不想起身：“我是骗了你，可那又如何？你要杀了我吗？呵……” 有陆陆续续的眼泪啪嗒啪嗒滴到了深渊的脸上。 “我无法...无法原谅你……”越哭越厉害，代入了那个时候的小深渊的视角感同身受的经历了那份苦难。 泪水模糊了双眼，宋词快要筋疲力尽。 “但是我...不会放弃你……” 我是我，你也是我。 我创造了你，却从未爱过你。 我对你犯了错，所以我会接纳你。 终于最后支撑不住倒下去，趴在深渊身体上昏睡过去。 深渊起初还愣了神，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对他这种邪恶的混小子说出这种话。 “你就这么信任我趴在这里啊...是终于看透了我的真面目以后绝望了吗？” 自顾自笑着，伸手搂在了宋词的腰上，侧着脸不自觉的蹭着他的鼻尖：“那我就当你是这么想的吧阿莲……” 第49章 暴风眼·狂飙（一） 地面的不稳让瞳的身体不住摇晃，不仅如此，地面还以瞳所站立的位置为圆心开始凹陷。 瞳所站立的位置就是海底嗔鸩本体所在处，那些游荡在海水中勾引鱼类的巨大粉色触手，泛着点点荧光，照亮了深海的部分浅层空间。 它们有规律的顺着浪潮摆动身体，漂浮在最上面的尖头会模拟成金枪鱼的样子，两端呈锥形，鳞片呈摆线状，体色呈金属色，通常为蓝色和银色。 因为体型太大游动起来很不方便的缘故，所以更依赖于定位捕猎，用自己的触手模仿中小型鱼类吸引大型捕食动物的注意力。 这些触手很长很长，底端连着深海沉睡的嗔鸩。触手不仅可以模仿金枪鱼等鱼类的形状，还可以模仿它们的游动规律，一般都是成片游动形成一个集体。 等大型捕食动物被错误的信号吸引而来时，这些触手就会静悄悄围困它靠近它，比如如果一条虎鲸傻傻的吞食一大片“金枪鱼”，这些触手就会里应外合直接贯穿它的身体捆绑起来拽下深海。 它们可以捕获大白鲨、双髻鲨、鼬鲨、抹香鲸、虎鲸、海狮、海象等大型海洋捕食动物。 而现在，这些把深海食物链最顶端的动物当做食物的触手正顺着板块的缝隙迅速往上冒，划破海水就像是子弹弹射出去速度非常快，经过的路径都冒着气泡咕噜噜往上漂浮炸开。 新诞生的本位灵移［三千］（女）扫描着地底的情况，拉着瞳赶紧离开地面浮在空中（她可以飞），但这里已经几乎没有安全地带，除了小元开启的护盾空间不受外界任何地形变化的影响。 “emm我好像低估他了……” 瞳有点后悔，可能真的要打不过啦！ 现在想想逃跑路线或许还可以保住一命，自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宋词要是死在这里那就真的玩完！ 三千提溜着瞳往回飞去：“没关系的，护盾空间高于这个数字空间的维度，不受数字空间的影响。” 护盾空间相当于外面现实世界的三维，压根就不包含在这个二维空间之内，这是空间术的另一种运用。 瞳悻悻的耸耸肩表示无奈，突然好像感受到身体里传来什么异动，猛然吐了一口老血泪水糊满了脸，情绪降到低谷被猛然间的悲伤彻底淹没。 瞳现在也被迫emo了…… “呜呜我打不过他好丢脸啊...我想收个强一点的宠物怎么就...这么难吗呜呜好难过……” 宋词你到底咋个了啊这么悲伤，一定是深渊那个臭小子又虐待他了！完蛋了如果深渊成功的话，宋词就要噶了，宋词不能噶啊！ 可是现在根本没空管那档子事，自己都小命不保了要。 突然，从地缝里钻出来几十个粉色的触手，都张牙舞爪迫不及待要抓住瞳将他拖下去吞掉！ 嗔鸩坐在一条弯曲的触手之上摇晃着尾巴，小小的人类果然没什么用，还妄图和他们这种深海的最高级捕猎者战斗，真是找死。 就不说海底了，连陆地上都让你手足无措，拿什么和我斗啊。 所有的触手尖端齐刷刷冲向空中的瞳之时，那距离不过三两米，时间放慢来看，三千翅膀抖动的频率都看的一清二楚。 瞳慌乱的抹开脸上的泪水，都快糊得他看不清眼前的场面了。而且左眼的伤口一直没好全，现在流出的泪都是黑赤赤的颜色，像是泛红的黑墨水。 下一秒触手袭来之时，突然有什么隐形的利刃从空中飞奔而出，直接斩断了这些危险至极的触手。 就像是被切开的章鱼腿，一截截从空中轰然掉落，卷曲着身体扭打缠绕在一起，跟水中游动的孑孓没两样。 嗔鸩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感。 怎么会这样，完全没感受到场上还隐藏着其他人或者机关武器，难不成真是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发动的技能？ 太诡异了！ 反正这些触手被切开还能再长回来，嗔鸩不信邪，方才那些刀刃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不声不响直接就划开触手，连横截面都是齐齐整整的，所以压根搜寻不到实质性的轨迹。 那个人类很奇怪，一般来说不会自己亲自动手，特别是面对意识不到的危险或者比较高级的危险时，反而身边的那个泛着荧光的家伙总是第一时间赶来保护他。 所以要想干掉那个人类，必须先除去他最忠诚的护卫。 另一边，嗔鸩想着要打破那个护盾，可是他的所有攻击都会直接穿透护盾所在的空间，也就是说他的攻击根本波及不到护盾空间。 所以这个人类拥有着创建更高维度空间的能力，那他所说的能带自己离开这里，看来所言非虚。 那么，就只能打败他才能获取主动权，然后逼迫这家伙谈判带自己出去。 不，其实瞳原本就想收服嗔鸩，嗔鸩失败后会做他的宠物，他自然会带着自己的宠物离开这里。 但如果收服不了它，自然会把它就地解决除干净，不能被别人得到。 重新有密密麻麻的触手往三千的方向包围过去，利刃照常斩下。 但这次嗔鸩算好了时机，还在土壤下埋伏了一手，等上面的触手遮住视野引起利刃的注意攻击，下面的一批触手即可钻空进行第二波攻击，对方一定防不胜防。 但是他没想到这种利刃攻击是无差别性，而非锁定某个目标进行一系列攻击，凡是靠近主人的威胁都会被清除。 嗔鸩尝试着用触手包裹住利刃，但似乎这种算是空气刃没有实体，无法从源头和中间阻断它的攻击。 而且这种利刃具备强穿透性，就像是一道平行的光束穿过隔板，不管隔板有多厚或是有多少层，这道光都会无差别穿过去，将光影打在最后的墙壁上。 那这样下去岂不是接近不了这个家伙？ 不，只要速度够快，对利刃斩击的方向提前预判，就可以穿过这些障碍，进而对那两个家伙发起攻击，务必要一击致命才好。 已经进行两轮的试错，嗔鸩大概已经推算出利刃的斩击规律。即使这些斩击会随着目标移动而移动，但它们既然是平行的，就一定有空可钻。 所以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另一边，瞳好像感受到了某种极其不妙的感觉。 “咳——！” 猛地又吐出一口血来，胸口到腹部被什么东西突然贯穿划开，血和内脏哗哗的流出来掉落在地。 瞳捂着肚子往下看，并没有东西掉落，身体也没有伤口，这一切只是他的主观感觉罢了。 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游动啃食着，撕裂着他的身体、经脉、骨头，痛苦到无法呼吸只能大口喘着粗气，尤其是心脏，很痛很痛，恨不得把它挖出来一手捏碎！ “深渊……” 瞳的诞生就来源于宋词对深渊的妒恨，宋词所感受到的每一分痛苦，瞳都会感同身受。 所以瞳在理智上跟随深渊，但在情感上更偏向于宋词。 第50章 暴风眼·别来无恙（二） 沉浸在深渊制造的痛苦之中，还没等瞳反应过来，嗔鸩极速袭击而来的触手果然找到规律穿过利刃直逼瞳！ 三千挥动翅膀从触手的间隙中闪躲，但她的飞行速度远不及触手的行进速度，毕竟她目标太大，手里还拎着垂死的瞳，只好飞进利刃的攻击范围，至少瞳的能力不会攻击自己。 “阿兄，清醒一些，你的精神不稳！” 瞳在那一刻好像短暂的失去了意识，又或者是意识过于混乱无法统一成一个整体，只有身体传来的疼痛感清晰的告诉他应该反抗。 但该反抗的人不是他，是宋词。 〈宋词，他在骗你！这只是个梦，别上了他的当！〉 被死死缠住撕咬的宋词这才清醒过来，是的，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怎么会是那种样子，这家伙在恶意抹黑他的家人和朋友凭空捏造，真是恶毒！ “好啊，战斗的时候还有空分神，让你尝尝苦果！” 一只触手游刃有余的顺着轨迹穿过那些刀刃，在快接近瞳之时像是花苞般绽开，一分为多。而且光是看着那个场面就会被迷惑反应变慢，打的三千根本招架不来，竟然一不留神松开了手里的瞳。 “阿兄！” 灵移并不是对所有攻击都免疫，只是针对等级比他低的对手。虚体化时基本不受攻击影响，是由于自己体内的雾元可以将作用力化解，像是太极以柔克刚。 但嗔鸩的攻击太过狠戾霸道，他的等级要远高于这些灵移。而灵移没有本体的意识统领，战斗也会没有方向效率低下。 瞳睁开眼之时，那些触手纷纷跟抢食似的包围过来张开嘴，一排又一排恶心的牙齿看得瞳差点又想吐。 有一只咬住了瞳的小臂，瞳用脚盘住它柔软的身体借此将其勾过来一把握住，被咬住的那只手使力掰开那张丑恶的嘴，牙齿都穿破制服深深嵌入，拔出来时都是血淋淋的。 不过借用触手倒是避免了直接从高处摔落。 身体上的疼痛感在逐渐消失，看来宋词是反败为胜了。 真好，果然他最能让人安心…… 拔刀给脚底那只触手的头砍了，触手没有视觉找不到方向胡乱挥舞，瞳纵身一跃跳到另一只触手之上，对着它张开的嘴巴就是一刀捅进去，再用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挂在刀柄上往下移动，那刀就锋利的一路劈开整只触手。 嗔鸩恼怒的从地面跃起，直接闪身到瞳身后，一个飞踹将其踢开撞到护盾空间的墙壁上重重摔过去，爆咳一口血滑下来，最后在快落地之时用兴泱杵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感觉到了有东西重重撞上来而发出的震动，却什么也看不见，害怕领队在外面被人打死... “没事，大家都坐下等着吧。只要我还在，领队就没事，所以不用担心。” 小元看着揪心得很，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先抚慰这里的无关群众。 “你好像快坚持不住了呢人类小子～” 嗔鸩站在一只触手上，周身环绕着那些张牙舞爪的触手。这些是砍不完的，而且方才那种大范围斩击能力消耗的雾元量也很大。 不是雾元量不够，是宋词的身体坚持不住长时间高强度雾元的消耗。 瞳吐出口中的血沫，三千降落在身边扶他起身替他疗伤，眉间隐隐透着淡淡的忧伤。 “有什么办法吗...唉……” 瞳抹了嘴角的血叹了口气。 真的不想再忍受缝缝补补凑活着过日子了，但没办法，心有余而力不足，好想收下这个宠物啊呜呜... 既然如此傲慢，不如直接杀之而后快！ 瞳〈看情况配合我〉 这句话的意思是：看情况配合我，我随时噶了替换的时候注意位置... 三千〈好的阿兄〉 “看得出来你并不服气呢。” 嗔鸩身后的触手越来越多，在暗中蠢蠢欲动。 “……”瞳突然想说什么又给忘了，有时候脑子确实不怎么灵光... 握着双刀站稳身形后，突然一个冲刺，激起一地的灰尘。 “哈哈还是老样子嘛，正面你是不可能打得过我的！” 嗔鸩伸手下挥，有几只触手得到信号后快速下降俯冲，朝着地上快速移动的靶子就猛扎过去，地上很快便坑坑洼洼的。 “看你往哪跑！” 很快，更多的触手下移袭击着地上的目标，地表渐渐浮起层层灰物。 但嗔鸩的眼睛可以长在任意的触角尖端，这种尘雾对他而言不具备干扰性。 触手越来越多，瞳渐渐体力不支，在一次躲避触手的绞杀中急忙翻身扭伤了脚腕直接跪倒在地。 正此时机，那些如饥似渴的触手一只紧接着一只扎进瞳的体内，随着他一声痛苦的低吟，鲜血翻涌而出。 刺中了！ 三千的身后浮现着一道空间门，她随即隐匿身形快速钻了进去。 随后，重生的瞳从天而降，向兴泱灌注雾元使其弯曲变形成环状套在嗔鸩的脖颈上，而后极力撕扯拉拽，“蹦——” 人头落地。 对付这种具有强力再生能力的家伙绝不可掉以轻心，况且瞳发现即使嗔鸩人头落地，那些触手仍旧不会停歇，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想。 和自己的生存法则基本没两样，只要他本体还在，陆地上的人形态要多少有多少。 但有一点肯定是一成不变的，人形态和本体一定具有某种连接。比如触手被砍断后，人形态的他会感受到手脚断裂的痛苦。 三千化作一只飞鸟过来接住瞳，瞳沿着嗔鸩脖颈切面往里灌输雾元。不能随心所欲大把大把往里灌，否则对方会直接舍弃被腐蚀的肉身，要小心翼翼一点点渗透进去。 “我承认你还是有些斤两的，不过到此为止了。” 从他的脖颈处迅速往上升腾沿着瞳的手臂长出细肉，一边吞食着瞳的手和胳膊，一边钻进去固定着让他拔不出来。 还有许多肉块堆积着生出眼珠子来，他和真正的人类不一样，他不需要头部，这些身体部位对他而言功能是差不多的，都只是肉块堆积出来的造物罢了。 瞳眼看着拔不出手，当机立断旋转左手的刀刃，刀口向上斩断右胳膊挣脱出来，几乎整条胳膊都被嗔鸩吞食，跟饿狼似的。 瞳作战时总有个坏习惯，战斗只顾自己心情不计代价和效率，等到最后一刻没有后路时才肯珍惜。 “彻底不当人了你这是……” 退出作战范围落地，胳膊的断口处坑坑洼洼的还在渗血，瞳忍着疼痛为自己止血，对面的嗔鸩则是凝聚出一颗虎面獠牙的头，看起来尤为瘆人。 “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是人类。” “哦对了，我的雾元...”瞳抬起左手发动赤色的雾元萦绕在指尖，“即使距离被拉远，也不会受到影响喔。” 只见嗔鸩体内也在一闪一闪泛着赤色荧光，那里正是吞食胳膊的部位，而且这种荧光还在极速蔓延，有种身体被腐蚀即将撑爆的感觉。 “3，2，1，砰！” 瞳调皮的倒数爆体的时间吓唬他，嗔鸩信以为真左右摸索抱着身体真害怕因为这些过量的异体雾元而发生爆炸，想把这些雾元排除体外，可是似乎混合在一起来不及了！ “不...不要这样——” “哈哈...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真不禁吓。” 瞳讥笑的样子看得嗔鸩恼羞成怒，下一秒直接快速移动一拳捶过来，瞳眼神一变右手臂蹭的生长出来接住他的拳头。 嘛，恢复的不错，还是蛮有力的。 “你很强，不像是个五丙。告诉我，你是什么等级？” 而且嗔鸩总觉得这个家伙情绪阴晴不定，似乎总有后牌每次打架根本不怕死，死了后还能重新复活，不知道这种复活还会有多少次，这就是他的底牌吗？ 可一味地被动承伤，也不见得会如此自信…… “等级都是用来限制人的，我，没有限制。” 瞳的脸上又浮现出让嗔鸩极为讨厌的自信笑容，特别是笑起来那一双眉眼弯弯的月牙眼总是会让人放下防备，好似他根本不具备任何威胁。 第51章 暴风眼·摧毁（三） 高等级的能力者可以使用雾元溯洄的天赋，嗔鸩当机立断的断开了人形态和本体的连接，并且将所有的触手全部自断，避免三千顺着触手注入雾元进行溯洄。 这样做的结果是可以平安保住本体，但留在陆地上的人形态一旦受了重伤，便会死在这里。 “你怕了吗小鱼？” 虽然这种事让嗔鸩在瞳面前非常难堪，但不得不承认，如果因小失大，那肯定得不偿失后悔莫及，特别是在面对深不可测的敌人时更要当心。 他很自傲，但人类的算法也赋予了他小心谨慎。 瞳强大的自信感震慑住了他，他相信人类的强者不会如此不自量力。从一开始就将那群渣滓保护起来一人面对强大的敌人。 那么他的底气一定有强大的实力支撑。 “我是怕了，”嗔鸩接住瞳劈砍而来的双刀，从身后的肩胛骨上长出触手来直奔瞳的眼睛：“但如果连你都不在了，便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瞳松开握住刀的右手转身向左偏移闪躲，左手前探反手握住嗔鸩的胳膊反拧并借力用脚勾住他的脖颈卡死，用全身的力气给他拽下来摔倒在地。 力气足够压倒他，但触手是灵活的，仍旧瞄着瞳的致命处攻击。 即使瞳一脚踩住，触手仍然可以无限延长。 瞳没有办法只好松手从嗔鸩身上滚落，拉开距离后迅速起身，那些触手的速度更快直接就逼近眼前！ 必须快速做出反应，是直接拿刀将其砍断吗？ 不，对面肯定也是这么想的。砍断后快速重生根本无法还手，而且触手有两只防不胜防。 所以，翻转手里的刀，用刀背抵上去避免砍断，像是筷子绕面条似的绞，化被动为主动用双臂的力量将其拽过来。 嗔鸩刚才被摔倒站稳身形没多久，又突然被什么力量拽过去。刚转头看见瞳的脸，就被身下的一只脚踢到下巴，瞳顺势松手，嗔鸩就被击飞出去。 重重的撞在一根石柱上将柱子都撞得粉碎，落下一地的灰尘。 “嘶……”脚腕有点痛，可能是折了，看来这样单纯的使力过量也不行，得用雾元护着些将作用力尽量减小。 不等嗔鸩爬起来，一次空间术就直接闪身过去，从嗔鸩正头顶落下，一脚对着他胸口跺过去，有骨头咔咔连续断裂的声音。 地面都因这次攻击而向下陷落几米，震碎的土块掉落在嗔鸩身上快将他完全掩埋。 瞳蹲在嗔鸩腹部的小土堆上双手托着脸笑，注视着他一脸狼狈的样子，宋词一笑起来眼睛就不自觉眯成一条缝，但浓密的睫毛下能隐约看到眼底的星光。 “快起来，别偷懒。” 突然，脚底的地面在大幅度震动，不久大地各处便有水从缝隙中喷涌上来。 眼看着水位越来越高，直至淹没嗔鸩的身体，瞳随即从被浸湿的小土堆上跳下来，水都淹到了大腿根。 而且水位还在上升。 也就一眨眼的时间，瞳还没来得及往高处走，这水就升到了脖颈处，还翻着波浪一个浪头打过来差点没一口呛死。 抹了把脸上的水，瞳无意瞥见身下的水里还游动着各种海洋生物，魔鬼鱼、金枪鱼、鳗鱼…… “三千，你去哪了，过来接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周围一直萦绕着某种奇怪的磁场，三千一升到某个高度就会突然使不上力气不得不降低飞行高度。 海鸥不降低飞行距离，海里的捕猎者又怎能扑倒它呢？ 又一个浪头打过来，瞳彻底被扑进水里。身上的伤口因为泡水而流出血来，有一条体长三四米还未成年的大白鲨闻着气味游过来，瞳手足无措的摆动身体想往上游，因为受惊还呛了水肺里难受得很。 大白鲨被控制正张着巨口撕咬过来，三千一跃跳到水中像一条美丽的人鱼摆动身体，周转身体一脚朝着鲨鱼的头部踢过去，力气之大，竟给鲨鱼踢翻了，滚了几圈半天才挺立过来，悻悻的游走了。 游回去双手托在瞳的胳膊下方，抱住快要昏迷的瞳从水中游出去低空飞行。 她那不会飞又不会游泳的主子啊，只顾自己心情逞强好胜，现在落难了又要别人跑去救援…… “咳咳——！！”吐了几口呛入的水，瞳像个落水狗死死地拦腰抱住三千贴上去，毕竟三千的形象和性别都是他自己选的，要更亲切一些。 找一个相对平坦的高坡把瞳放下来平躺，然后进行心肺复苏。 他还没昏迷过去被水呛死，最好还是抢救一下下…… “咳咳……”瞳摘下左眼的纱布，眼前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真是的，像个落汤鸡……” 想翻个身但是身体好痛，索性不动了直接躺平。 “抱歉，是我来迟了。” “没事没事，大不了死在下面～” 这句话乍一听像是讥讽的吐槽，但其实瞳就是这么想的，大不了也就是死在下面罢了，快得很。 “对不起，是三千疏忽了，请您惩罚！” 三千把这种话当成讥讽和责怪，现在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跪在那里低头求骂，或者瞳打她也行，否则心里过不去。 究其根本还是当初苏业启对小海的训练导致他变得生性卑微，很多时候明明没什么错误，却总是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请求主人的责罚，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也不懂反抗。 宋词好不容易教导小尸和多多改变这种糟糕的吃亏性格，多多后来成长了很多，敢于反抗深渊无理的命令，也会进行独立思考为宋词提供很多在理的建议。 但多多随宋词去了被尘封雪藏，继承多多记忆的是小元。 小元性格随瞳比较高冷不近人情，手段残忍暴戾，话也很少有点目中无人。 但他对瞳非常忠诚。在他眼里，瞳和宋词是不一样的人，所以称呼也是分开的。 瞳似乎想起来这事，坐起来揉揉三千的头尽量露出温柔的微笑：“没关系的，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在灵移眼中，瞳虽然平日里继承着深渊的性子，但有些时候又很像宋词。 柔情被挤压阻绝在铁甲之下。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形容再合适不过。 第52章 暴风眼·海王（四） 海水汹涌，激起一层又一层浪涛，一阵阵拍打在高坡之上。 这浪涛似乎带有某种神秘力量，将成块的石堆击打得轰然裂开缝隙坍塌。 栖息之上的两人只好暂避锋芒，移步至唯一的落脚点——护盾空间上方。 现在这里即将变成嗔鸩的主场。 底下有暗流涌动，有一道黑影飞速从二人眼前闪过，像是某种身形细长的鱼类，但似乎还有着人类的面孔。 那个家伙环伺着上层的二人，就像是孤苦伶仃的海狮爬到岸边瑟缩的看着冰川之下的鲨鱼。 突然，看准时机，哗哗的水声响起，嗔鸩从水中窜出，有一柱水流急流而上绕过他的手心凝聚成一支长戟。 原本下体是鱼尾的他将其幻化成双脚，背后的触手化为精致的翅膀，在翅膀的加持下可以飞行绕至两人身后，挥动长戟朝着瞳的脑袋刺去。 三千感应到了对方的敌意，立刻转身蹬开长戟，加速飞行对着那家伙的脸就是邦邦两拳。 但对方的反应更快，反手就握住三千的手腕，往下扯降低她的头部位置，直接一个膝击过去。 三千像是被提溜在手里瘦弱的小玩具，嗔鸩的力量对她而言太过庞大，头部的雾元被击打得骤然溃散，意识暂时无法凝聚的她还被嗔鸩硬生生撕扯掉背后的翅膀扔进水里。 是小元接住了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就快要断气。 “快去...保护阿兄...！” 忍着身体传来的疼痛，三千此时最关心的还是独自面对海陆空全能的敌人却不会下水也不会飞行的瞳。 现在连最后的陆地都被对方摧毁，真是把人彻底逼到了绝境。 小元将三千送回瞳的身体里休息恢复，拔出瞳的英宋站在一旁，眼神凶狠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瞳并非是个喜欢忠诚的人，但灵移的忠诚的确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所以，有必要冒场险了。 霎时间，嗔鸩像是一道光闪身而来，速度太快肉眼根本辨认不清，就连小元都只能勉强看见一点点光的尾迹。 长戟从两人眼前的半空迎面刺来，小元率先感知到这股危险，移步站至瞳身前挥刀挡下这一击。 但似乎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嗔鸩握着长戟的戟柱，有水流快速涌出化成一把长刀，对着瞳的脖子就飞速砍去。 看不看的清是一回事，毕竟肉眼的确缺陷太大，能捕捉到的可视物范围太小。 但他对敏感气息的捕捉，并不受宿主五感的影响。 只是往往感知到了但身体无法做出下意识的反应，一般为了不伤及肌肉和骨头，瞳的选择都是等待灵移的保护。 但现在，必须要主动一些了。 左手握住从颈部右面砍来的刀，心中那道赤火也从手心里外化出来，火舌顺着刀刃往嗔鸩的手臂极速飞去，灼烧的他疼痛难忍松开刀刃翻了个跟头落在距离两人十几米远的地方。 这不是普通的火，可以硬生生将铁甲在瞬间烧成灰烬。若不是嗔鸩提前在全身覆盖活水，恐怕那只胳膊不能要了。 瞳面无表情将左胳膊错位的骨头正回来，手心的伤口也在渐渐恢复。 旋转手里的刀就向嗔鸩攻击过去，这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上好几倍，那已经远远超出人类身体的极限，每一时每一刻全身的细胞都在努力为适应这种速度而拼搏。 使力一击劈过去，嗔鸩用长戟挡下。 而后两人便快速的对击，武器的碰撞声响彻在整个寂静的半露天矿坑中。 小元看准时机也加入了战斗之中，两人如移形换影般夹击着嗔鸩，他自觉有些招架不来，便召了水里的各种猛兽，也化成人形助他一臂之力。 瞳暂时从战场中退出，甩着手里的英宋，对着那些不堪一击的家伙们极速冲击挥刀几百下，几十具尸体便肉身碎裂血液喷涌掉落在地。 但这些杂碎是杀不尽的，必须要有一种一劳永逸的法子。 而且对于这水，不能让它成为自己的畏惧物。 于是从平台一跃而下，在快降落至水面之时，有几条不自量力的鱼张着大口就要跃出水面，瞳一个挥刀过去就化成齑粉散落。 掉转身体试着站在水面之上，起初对于力道的控制不够，双脚浸入水中打湿了。 很快的，调整脚底的雾元能量，使自己身体的重量刚好能达到漂浮在水面的量，和鸟类能在水面上浮着的原理相同。 这样便可以实现在水面上行走。 看着脚底游动的那些鱼类，瞳似乎想到了打败他的法子。 既然这些鱼也是受他控制，而且又是活物，即使他切断了人形态和本体的联系，但通过这些鱼似乎也可以寻找到海底的他。 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抚摸脚底的一条石斑鱼，将雾元灌输到它的体内，等待它往下潜行寻找目标，本体位置暴露后就好办了。 一个灵移用虚体跟着石斑鱼进入了海水中，该灵移的雾元量很大很大，足可以从内部将蓝鲸的身体快速腐蚀干净。 虽然嗔鸩本体或许要比蓝鲸还要大上许多，但只要腐蚀掉一部分身体，自然活不长久。 因雾元的特殊性，雾元腐蚀的部分是没办法再复原的。 发现了瞳居然能站在水面上，嗔鸩意识到大事不妙，这意味着他在这里的主场优势将会被一扫而光。 瞳蹲下手心紧贴着一块水面，那水面便一圈又一圈往外泛着涟漪。 紧接着水面便升腾起热气，这一汪水先被隔绝后又被加热煮沸，水里那些生物感知不妙都在挣扎着翻身打滚，有几只鱼已经漂浮上来翻着肚皮奄奄一息。 与其用雾元辐射干扰这些鱼类逃离此地，不如用这种方式将其煮熟更为挑衅呐～ 这水赫然间竟成了一锅鱼汤。 除去了那些咸水鱼身上的腥味，闻起来还挺香的。 第53章 暴风眼·潮起（五） 见此状，嗔鸩恨从心起，一脚踹开缠着他打的小元飞奔而下。 长戟碰撞到兴泱，在空中划出一道带着赤色的火花。嗔鸩带着怒气每一击都用了力气，逼得瞳连连后退，如若不是以柔化刚消解这些攻击，身体肯定早就吃不消了。 有海浪裹挟着鱼类的尸体扑上来，瞳踩着迎面而来的浪头翻身一个跟头跳跃，又稳稳当当的停在水面上。 有几条死鱼从他身边掉落，虽然提前闪身躲开，但因为鱼被煮熟后身体较为松散，被浪头抛到空中落下之时身体散开，还是有一块块煮熟的鱼肉砸到了瞳的身上。 拍拍肩头掉落的鱼肉，这家伙敢情不错还请吃鱼呐... 就是煮熟的味道不如切开炒着吃…… emm，好像不管怎么做对我而言都是同样的味道，还是多放点糖吧... 又是几个浪头翻涌过去，趁着瞳视野被海水遮蔽，嗔鸩背后的触手也袭击过去，穿过瞳眼前最近的浪头，击中了他的肩膀。 触手尖头有倒勾，而后迅速将其扯回去，一把拽住瞳的衣领，手中的长戟变短化成短刃刺去被瞳接住，两人便在原地暗暗较劲。 瞳想挣脱开来，但无奈身形有别，力量也敌不过，衣服忽的被扯开大口子，露出了雪白的皮肤。 “嘶...别拽我衣服啊！” 一脚朝着嗔鸩裆部踢过去，好像踢到了什么硬石头，瞳只觉得脚腕好疼... 他的居居好硬啊...还是说他没有居居啊…… 反观嗔鸩更是面无表情，一把掐住瞳的右肩，几只触手狼一般的刺进他的皮肉里。 大意了大意了，应该想到的他不是人类，不能用和人类战斗的方式面对他。 所以，吃我的肉，你可要准备好了。 瞳松开手中的兴泱，刀顺其自然横着掉落，这一次踢过去，看你硬不硬！ 嗔鸩注意到了胯下的寒意，但似乎触手不听使唤陷进对方的皮肉里出不来。况且传回肚子里的那些东西带着瞳的雾元，正在腐蚀着他每一寸皮肤，浑身都发疼！ 兴泱由下而上整个划过，在空中闪过一抹亮光，最后落在瞳的手中。 紧接着嗔鸩从脸部开始有了缝隙，有血渗出来，齐整的切割线从头到脚将其劈成两半，大量的血冒出来，溅到了瞳的身上，迷的他睁不开眼。 以兴泱的锋利程度，无法斩断浑身都是硬壳的深海巨怪。但雾元附着可以大大增加其表面的锋利程度，特别是已经在嗔鸩身体里的那些雾元，早就将他的骨肉都变成一滩腐肉罢了。 从瞳身上钻过的触手出来了，嗔鸩裂成两半倒了下去。 因为雾元侵蚀有一种截断性，这种程度的伤无法复原，嗔鸩只能认栽。 瞳拿掉身上挂着的半块破布，被触手咬过的地方现在都是空空的血洞。 这样大小不一的空洞分布在颈部之下的胸口，差一点就伤到心脏一命呜呼了。 这样还不够，为了以防万一，必须尽快将对方的这具肉身腐蚀干净，以避免其再次复活。 另一边的灵移还在下潜中…… 小元从高处跃下，检查嗔鸩的生命气息，已经基本不会有回转的可能性。 “需要将那些人放出来吗？” “等一下，事情处理完毕后再放吧。” 隔绝海水的屏障消失了，冷热交替，那些熟鱼也被冲走。 瞳突发奇想：要不趁这个时间学学游泳？ 怎么不可以呢。 于是舍弃脚底的雾元，渐渐沉入水中。 远处的熟鱼有几个被涟漪打中，身体被分成几块坠落海底…… 怎么说，好像游泳也不难，还有小元在旁边手把手教他保护他，简直不要太爽。 不多时，瞳便学会了游泳。好嘛，白给宋词学了个技能，回去一定要他补偿！ “老大，要歇一歇吗？” “不用不用，水里还挺舒服的，你也下来玩玩～” 瞳躺在水里用双腿蹬着划水后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然后一个涟漪吹过来，整个身体被切分为十几段漂走了……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还没感受疼痛就已经一命呜呼。 “老大！” “哈呼……天...” 要是多多在的话，肯定扔下一句“活该”就走了…… 瞳望着水面思考着这些锋利的东西哪来的，是海水，嗔鸩能用海水做武器，那也能让海水中隐藏一部分像刀刃一样顺着水波飘过来。 那...那只石斑鱼不也会……！ 赶紧联系灵移，却发现对方的信号就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海水中。 有巨大而沉闷的轰鸣声有规律的响起。 瞳看见脚底的海水在不断变黑，而陆地部分也在大幅度晃动，上面的那些石块和风景岩都被摧毁掉落，落入暂时还风平浪静的海水中。 “先离开这里。” 两人跳到了护盾空间之上。 很快，整个矿坑都陷落大海之中。 灵移回来了，他给的讯息是：嗔鸩的本体上来了。 有一片区域的海水奔涌而来，从里面翻腾出黑色的身体，边缘带有白色的腹部和鱼翅，尾巴像剪刀将海水都切割成两部分。 那种低吟的轰鸣声越来越频繁。 两人如临大敌皱着眉头看向脚下的大鱼，瞳也没想到这次的战斗会持续这么久，看来对方压根不认输，非得不留情面的打得你死我活。 那些触手这时候才露出全部的面目，在嗔鸩硕大的身体翻身之时，从两侧游荡而出顺水扇动，那些触手像是水母一般透明，发散着或红或蓝的荧光，游动起来非常漂亮，原来触手还有助推和观赏的功能。 真是精妙的设计，瞳愈发想见见这背后的设计者了。 “嘛...这下真的要打不过了……” “那要不逃？” 灵移随主人是真的！ “没事，还可以一战。” 瞳握住兴泱刀尖向下，对准嗔鸩的本体，注入雾元后可改变刀身形状，将金属熔解。 那刀身就像是银色的金属液体往下滴落，大约有十三四米，滴在嗔鸩的腹部直接刺进去，凝聚成巨大的四环倒勾，但嗔鸩没有知觉。 “钓鱼也可以～” 左手攥着刀柄往后抚摸，那刀柄渐渐延长。 以锇钨金属为鱼线，刀柄为鱼竿，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将“鱼竿”递给小元，让他来钓。 小元接过“鱼竿”盘腿坐在那里，跟着不同的主人果然心境都是不一样的…… 瞳站在空间边缘笑着望向底下的嗔鸩本体，有无数隐形的刀刃在周遭隐隐欲动。 伸手从右上往左下挥动，那些剑刃就跟着飘动。 转一圈，剑刃也跟着转一圈。 然后就失足掉下去了…… “额，老...大……” 小元起身弓着腰探头往下看，好，他主人没了，一定是喂鱼了…… 第54章 暴风眼·潮落（六） “这个傻大个，就算吃了我又有什么用呢？” 瞳独自游行在嗔鸩本体之内，空间太大甚至可以放进去一栋楼房。黑漆麻乌的什么也看不见，瞳必须先找到那个“鱼钩”。 “我就算死在这里，只要小元还在外面，复活的地点是不变的嘛...” 瞳左看看又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人类的知识他见识的都很少，更别说这种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物种。 正嘀咕着，某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老大！” 压根不用转身，瞳甚至感觉人生无望了…… 这家伙怎么也进来了啊，不是让他看着鱼竿钓鱼嘛，这下完蛋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已经到了胃部，积水被过滤之后还剩下黏糊糊的胃酸，鱼钩正是在这里的壁上。 “so...你进来干什么？” 瞳揉着眉心真是头疼，刚才跟逛街似的从嘴巴到胃部来了一场悠哉悠哉的“旅行”，现在可后悔了！ “是他...吞了我……” 自瞳一不留神“失足”掉下去被一口吞掉后，嗔鸩就开始瞄准坐在护盾空间上的小元。 这鱼是钓上来了，只是钓鱼的人和鱼谁是谁还不一定呢。 嗔鸩体型太大，想要吞食小元，他除了护盾空间根本毫无落脚之地。 小元和三千是不同的，他没有飞行能力，但是战斗力和智慧要比三千高。 瞳和小元的意识共享已经是常态化，基本没有关闭的时候，彼此对对方都是百分百信任。 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一片废墟。 “行，过来陪葬，有如此忠心的你真是我的福气。” 但是论毒舌程度瞳对小元可是毫不留情，小元一般也不甘示弱: “老大如果撒手人寰，那我也没脸继续活下去～” “……” 瞳想给摆烂的小元一拳头！ 站在浅浅的水面之上，瞳抬头用手掌遮在眼睛上方，避免从上面滴落什么水，仰望着上方的胃壁。 真是怪了，按照此前设定的位置就是在这里没错的，可是怎么消失不见了呢？ 难道是还没穿过胃壁？ 小元用手指小心翼翼点点瞳的肩膀，等他回过头来之时，指着下方的腹壁。 哦是在下面，上面是大鱼的背部来着，看来是埋在里面了，找找看吧。 唉，老大没了我可怎么办啊，我可真是了不得～ 小元撩起不存在的刘海自夸自恋的迈着傲气的步伐，目中无人的结果是被突然俯身蹲下的瞳绊倒摔进淤积物里吃了一嘴消化物。 “你是蠢猪吗？” 瞳还被他突然伸手借力身形不稳双手按进淤积物里，差点也吃了一嘴泥。 “我...唔……呸呸呸！” 吐了嘴里的东西，小元吐着舌头只觉得恶心至极。 被瞳瞪了一眼后乖乖掉头爬到别的地方去摸泥巴…… “等一下，鱼竿呢？不会也被吃了吧，要是被吃了我跟你没完小元！” 瞳捏着一手的“泥巴”就朝着小元砸过去，小元束手跪在那里轻轻闪身就躲开了。 “老大老大，鱼竿在别的灵移那里，还没被吞进来，不要打我……” 还算是有一个好消息。 但是生理反应导致瞳又想吐... “为什么宋词总想吐啊，这真的比杀了我还难受...” 想把那股恶心的冲动咽下去，否则每次低头都差点引诱胃部的食物呕上来。 “为什么老大总是来这种令人恶心的地方呢...” 小元不自觉就吐槽出来，明明声音很小，但瞳还是听见了，跑过来给他头按进泥巴里。 “你还跟我犟嘴！难道是我自己愿意来的吗？！” 元〈带着血腥甚至是恶心的场景，会刺激身体激发肾上腺素，有兴奋的冲动，这是老大的...喜好〉 啊...小元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把实话思考出来了…… “你——！” 算了，不能生气，会长皱纹的。 松手，又回去做正事去了。 瞳的脾气说到底甚至比宋词还要好，他会生气，但没有一次持续时间超过十秒…… 情绪的短暂跳动变化也是精神受损的一种体现。 刚刚从泥巴里翻出鱼钩，突然的，脚下的“土地”在震动，又听见了一阵阵低吟，像是远古的呼唤。 然后就是一股巨大的浪潮袭击而来，两人惊慌失措互相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准备等死。 “想办法啊你，等死呢？！” “老大，这么庞大的水流，我怎么也抓不住呀。” 瞳一脚踢他屁股上给踹下去，不如全进肛门算了。 “老大，还...还有空间术——！” “你不急不会说话是不是？” 但瞳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逃出去，想要用雾元腐蚀掉这个肉质坚硬而又体型庞大的家伙，需要费一番功夫劲。 话落，顶上的无形剑刃便唰唰直下，碰撞到嗔鸩坚硬的表壳后回转分散开来，一部分继续攻击体表上方，一部分从水下腹部袭击。 嗔鸩沉入海底后游动速度加快，那些剑刃受巨大的水压影响，想要继续以原来的速度发起攻击几乎不可能，能跟在嗔鸩后方就已经实属不易。 光是御剑发动剑阵就已经很耗费力气了，瞳只好作罢。 不，可以换个方式，以柔克刚。 于是那些细细的剑刃全都弯曲身体，将体表塑形成类似于鱼类的身形继续前进，这样耗费同样的雾元量，但剑刃的行进速度更快。 贴着大鱼肚皮飞行，能省的力气就更多了…… 慢慢来不着急，一个个剑刃去刺它的肚皮，累积起来总有时候能刺穿它的身体。 但好像时间不等人，没等两人勉强抓住上壁逃离浪潮，嗔鸩又开始了下一轮攻击。 无论是从前往后，还是从上往下，都有密密麻麻的尖刺成排的朝着两人前进，在两壁之间不留任何空隙，逼着二人往后跑。 往后跑同样没路，一样的成排尖刺堵住了去路，把二人围困在了巨大的胃中。 从刚才开始瞳就发现在这里面像是装了屏蔽仪，雾元压根就使不出来，看来对方早有准备。 小元的身体也被迫实体化无法用出能力，而且越来越累昏昏欲睡。 眼看着四面八方的尖刺包围而来，两人却不为所动，好像站在那里就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大鱼上钩了～” 瞳咧着嘴笑道。 第55章 暴风眼·捕获（七） ［碎星］，限时性世界。 死了第四次的瞳终于将这条宠物鱼收入囊中。 瞳在第四次死后重生在“钓鱼台”上，在嗔鸩的身体周围构筑了名为［碎星］的限时性世界。 该世界会一直收缩范围，并在最终的收缩完成后，将世界内困住的特定目标尽数绞杀。 嗔鸩对瞳发起的攻击在灵移身上不起作用，即使小元无法用出雾元，其本身的分子结构也足以助他安全穿过荆棘。 大鱼太大能力很强，世界无法固定，在现场便会出现鱼带着世界跑的小概率场面。 但跑不跑得了，还是执杆者说了算。 嗔鸩是在腹部的利刃不断发出挠痒痒般的攻击时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他无法真正杀死对手，那这场战斗便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 于是往深海区游去。 但越往下游动，腹部传来的刺痛感就越强，好像身体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如果人类被一条足够细又足够有韧劲且透明的线挂住衣服，一般起初看不见也并不会在意这条线。 但随着前行的阻力越来越大，衣服被挂破裂，人们才会去寻找这条线并将其取下。 现在，嗔鸩感受到了那种阻力和痛楚。那些五彩斑斓的触手正循着踪迹想要斩断鱼线。 可是此时的世界已经近在眼前，嗔鸩剪刀般的尾巴已经悄无声息的被削开断裂。 “小元，把大鱼钓上来！” 向小元注入大量自己的雾元，可以大大提高灵移的战斗力。 或许，和本位灵移之间进行的意识迁移可以让瞳痛痛快快的进行一场毫无顾忌的战斗。 目前看来可能是因为自傲放不下来身段，所以宁愿死四次也不愿意迁移... 小元摆好姿势，握住鱼竿往后扯。这是个辛苦活，也是技术活，不是力气大就能钓得上来的。 在小元的拖拽下，加之腹部受到的刺激，以及尾端隐隐传来的疼痛感，嗔鸩旋转身体试图从其中挣扎出来，激起的白色浪花一片又一片。 世界的绞杀不声不响，甚至在嗔鸩周遭游动的鱼类也被分割碎裂成几部分。 海水又红了一遍。 大鱼发出悲鸣声，像是有无数个人在默默哭泣，就连原本兴奋的瞳也不自觉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惆怅。 “大鱼也太可怜了，要不然还是……” 瞳脸色悲哀的走向小元，握住他手里的“鱼竿”，朝着逐渐猩红的血水叹气: “还是再用力一点吧！” 有纯粹邪恶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却又看不出来邪恶。 平行在下方的利刃穿透了它的腹部，击破了它最后一丝顽强的抗争力。 世界已经缩小到最后一步，最终只是在海水中冒出个泡泡来浮上水面，顿然炸开。 嗔鸩的生命到此结束。 瞳松开手注视下方的一片狼藉，收回了兴泱入鞘。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么做呢？” 以效率为高的小元不明白主人为什么愿意花费四条命去陪这条鱼玩，还浪费了很多时间。 “结果都是注定好的，我当然更想享受过程。” “您确定是享受……” “闭嘴！” 去把小元嘴捂上！ 预期效果和真实结论总是有些偏差…… 两人打闹之余，有电子音从空间上方响起，刹那间整个关卡的场景都发生变化，所有参与关卡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等待出去。 ［各位玩家朋友们，我们是超能者游戏官方。因游戏方才出现程序入侵，给各位玩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在此我们深感抱歉！ 好消息是程序入侵问题已被解决，各位玩家稍后可点击面板中的〈退出游戏〉键以安全退出。关于各位的生命安全，岐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将负责各位的全身检查和诊疗工作，本次诊疗一切费用皆由岐城市政府承担，各位请安心就诊］ 晚间七点，岐城市联。 此事被汇报到了市联，引起上方极大关注。 宋词在此次事件中临危不乱，带领所有队员安全返回的表现非常引人注目，被授予二等功奖章，也理所当然的当上了队长。 但二队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行进路线中遇到了足涅的伏击，几名队员伤得不轻还在住院诊治中。 司徒等人还破天荒见到了嗔鸩秒杀足涅的场面，后面听说杀掉嗔鸩的人是宋词，都不禁对这个印象中还是零雾元的家伙油然升起一丝敬意。 陈安修病房。 忙完了自己和战队的事后，宋词马不停蹄被卫校催促着让他过来看望陈安修。 “和陈教授攀点关系不算坏事。” 她说的话里隐隐约约透露着这么一种意味，虽然没有明说，但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在门外站着揪着刚发的军服内衬的衣角，宋词不知道进去时该怎么去面对陈专家。 〈提前和你说一句，〉深渊又化成黑色小怪兽模样跷腿坐在宋词肩头〈他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哦〉 ？！！！ 宋词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紧张又震惊。 “我不是让你删掉吗？！你——背信弃义啊！”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出来了，宋词赶紧捂住嘴巴。旁边的路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这家伙是否刚从精神科病房逃出来...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删就删的，人脑复杂得很，我删了他还是有一定可能性会回忆起来〉 〈嘁，我不信〉 〈爱信不信〉 深渊隐去了面目，宋词深呼吸后还是决定推开这道门。 咔吱—— 宋词探头进去扫了一眼，才发现陈安修已经注视着他的方向。 方才他没忍住说出来时陈安修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 “呃...哈喽啊陈专家，你还好吧……” 宋词的手指尴尬的抠着太阳穴位置，一手扶着门把手杵在原地没敢动。 “进来吧，把门带上。” 虽然表面上面无表情语气冰冷，此时此刻陈安修心里那股想要和他大聊特聊的冲动已经快抑制不住了！ 从病床上坐起来，把被子遮盖整齐，陈安修把早就准备好的材料偷偷拿出来重新审了一遍才敢交给宋词。 “问卷调查？” 宋词接过手的时候扫了一眼，居然是自我优缺自查表，怎么一回来就又是考试的事呀... 陈专家你要不要这么认真啊，你不是知道这背后的阴谋了吗，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搞得我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出口了…… 但坐下来拿到笔按下准备填写时，才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调查表，第一个问题是—— 1.你是否知道深渊的存在？（是／否） 一针见血，直逼要害，绝对是不加以掩饰的迫切想知道真相！ 宋词突然有一种考试时遇到所有选项都和自己算出的答案不一致的难受感，揉着眉心低头不敢看他。 而此时的陈安修目光灼灼，他想了很多方法去和宋词沟通这件事，但又不能让联盟知道，所以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不能用。 不能和他直接聊这个话题，病房里有监控。 为了掩人耳目只能这么办了。 “呃...其实我……” 陈安修急切的指着问卷上的小字，让他写在上面不要说出来，急得脸都憋得通红眼睛瞪大。 “那个，得罪一下了，勿怪。” 宋词突然伸手过去在陈安修的额上打了个响指，两人便可以进行意识上的沟通。 〈陈教授，我们可以这样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他的存在〉 宋词令人安心的微笑反而让陈安修很不安心，而且第一次进行意识上的沟通让陈安修慌乱的很，脑子里的想法乱七八糟，根本无法停止某些奇怪想法的涌出。 〈啊还能这样？！！他会不会能得知我的想法？啊！宋词你不——等等...那我岂不是想什么他都知道？不可以乱想，我要说什么来着，那天的事，还有……〉 直到最后奇奇怪怪的把自己社死的秘密都不受控制的想了一遍: 〈我好像拉肚子了，不行，想上厕所！〉 瞥了宋词一眼，非常心虚的看了厕所一眼又没敢去。 〈护士去哪了！〉 〈突然想起来月华的监控没销毁，他们不会都看到我果体的视频了吧？救命啊！该怎么办啊！〉 〈还有被肖姨公主抱，被小紫换纱布，被她们推倒在沙发上围困起来！要死了要死了，我在想什么啊！他能听见吗？应该听不见的吧...〉 宋词的表情有一种难以隐忍的尴尬，想说什么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陈安修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填塞满了。 “那个，需要我喊一下护士过来吗？” 从陈安修吃了屎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认定刚才所想的话全部被宋词听见了…… 〈你都...能听得见吗……〉 〈嗯，我都能听见〉 还附带一个很美好的微笑。 陈安修只觉得这家伙是在赤裸裸的嘲笑他！ 第56章 暴风眼·时间停了（八） 某人还是忍不住去了厕所。 宋词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前不久他也是在这家医院前来看望陈安修，同样的，也是他救了陈安修，好像命运般的重逢... 但，这段时间给陈安修造成的麻烦也是颇多，明明自己和深渊的事本不该牵扯到其余不相干的人。 〈关于这段时间给您带去的那些不好的记忆，我很抱歉...〉 那些记忆无法封存或者删除，陈安修所遭受的心理上和生理上的打击都不可撤回，宋词能做的只有道歉。 或许以后应该离他远点…… 〈应该道歉的人不是你啊宋词！只有7%的我就已经感到极度痛苦和深深地绝望，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真的不敢想象...〉 宋词坐在凳子上抠着手指，看见小指的尾戒突然又想起来某个人，忽的鼻头一酸双唇颤动，有某种苦楚浸染全身。 心又开始痛了起来。 忏悔和愧疚弥漫在心头挥之不去，当初就那么不明不白的突然在告白的日子里提出分手，对苏子的伤害该有多大啊！ 她还枉信我...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爱她……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又能怎么样呢？木水清的时候就已经消沉了两年时间，这些我都知道啊，我都知道还做出那种事说出那种话来，真是不可饶恕啊！ 宋词觉得自己大概是再也不配见到苏子了。 〈其实也还好，毕竟我此前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坏是坏了点，但好在有牵制他的东西，不至于乱来〉 装在瓶子里的家伙体型是被强制确定好的。 〈他的计划落空了吧...〉 如若成功了，陈安修今日是绝不会见到宋词的。 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他怎么会有落空的计划呢，只是实现了和正在实现的路上之别罢了呵〉 既然自己所有的想法都会被窥视，宋词也不见外，很大方的将自己的担忧诉说出来。 两个人之间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深渊在想什么，宋词也只能尽力去猜。 陈安修不说话了，宋词心思是不单纯的。既然他能够从那个邪恶的家伙手里逃脱，一定也不平凡。 与其没有目的的担忧，还不如尽快养好身体，投入到雾元研发的工作中去，趁早将这家伙给瓦解！ 先和宋词保持距离吧，回京都去，这次下行差点把命丢了，还是家里安全。 突然想起来京都还有洛璞瑜，那孩子也遭了毒手... 只是［暴食］似乎没［欲望］这家伙毒辣暴戾和邪恶，况且他身上只有1%，根本掀不起风浪，自然也不敢在京都造次。 〈你们还能正常相处吗...我真是无法忍受他！〉 〈哈哈，他在我这里要乖很多，有人会揍他的〉 “有人”在这里指的是瞳…… 深渊有些后悔当初一时兴起为了占据融合型人格的主动权分配了60%的意志，反而到头来瞳却更偏向于宋词，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智商欠税的痴呆儿，迟早把他灭了！ 起因是瞳在做完超能者的任务回来后百般吐槽任务的辛苦之处，直接从深渊那里把宋词拽出来，还为他挺腰，让他有资本和深渊进行谈判。 这样，深渊原本的算计就彻底泡汤。 特别是当梦境里的宋词几近意志磨灭时瞳的一句提醒，让深渊更为火大！ 果然他的意识压根就不能沾染宋词的一部分，哪怕很小的一部分，都会让原本的他发生很大的偏离。 渊本如此，现在的瞳更是如此。 真是奇了怪了，一滴白墨滴进一缸黑水里，居然能把黑水净化了？！ 甚是困惑，甚是困惑呐！ 瞳知道宋词在和深渊的较量中处于下风，本想着解散自己各回各家然后化为虚无捏，现在只好作罢。 对此，宋词还蛮感谢瞳的，虽然他不知道瞳做这种事是出于什么目的，自然也坚持对他设防。 一切都无所谓，瞳只在乎什么时候能去死呢，这样就不用整天思考那么多费脑子。 〈是吗，那还挺好〉陈安修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无论他怎么诱导你，我希望你能始终保持初心，像从前那般活的通透〉 宋词呆呆地看着手上的银墨喃喃应着他的话:〈嗯〉 他很感谢专家组参与设计的银墨，至少让他少受很多苦痛，也保住了性命。 只是这个样子如果被家人看到了，估计又要担心一场，还有可能会被劝着辞退这份工作... 钱难挣啊！ 宋词拿到上半年的工资时才发现原来联盟的薪资构成居然是底薪加提成，而且提成是半年一发放，六月初发一次，十二月初一次。 不是觉得工资低，政府每年在联盟的投入占比很高，而且工作危险在各类警种中排行也是第一，即使是每个月的底薪，在同龄人行业中都已经是不小的数字了。 现在做了队长，每个月的底薪能有8000。提成按照发放的任务积分来算，每个职位不同等级的基础积分也是不尽相同。 例如，战队队长的积分标准是200分，宋词现在的积分是250分，每月提成为:50/200*5.4*8000。 还得往上升升看才有出路... 几日后陈安修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毕竟有雾元参与治疗的技术手段很强大，加之原先瞳就替他治疗过，最主要的还是思想上有些消沉。 只是这几日宋词的看望让他信心倍增，又找到了崭新的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 这才是身为科学家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一辈子追名逐利争夺奖项，而是干实事，干真正为百姓造福的事，开发惠及全人类的物理应用，让雾元成为可利用的技术手段而非对抗性的武器。 现如今因为雾元知识的保密，雾元在生活中的应用少之又少，反而90%以上都应用在武器制造上。这是陈安修不愿意看到的，这是雾元物理界的悲哀。 而宋词，似乎在市联里又看到了那位他最不愿意看见但又迫切希望能见面的女孩。 今天是6.24，后天就是她的生日。 她的生日，我还有资格送她礼物吗…… 第57章 暴风眼·血缘（九） 岐城市郊外的小屋门前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有三个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搬家的事。 喻宁的心病好些了，从那天往后再也没见过雾隐，大概是像他说的那般去给苏业启做替身了。 子漪命好觉醒了灵移，喻宁知道即使哪天自己殒命了，他也能好好保护自己，这便放心了。 只是雾元的侵蚀速度愈来愈快，喻宁深知自己恐怕挺不过下个月，必要亲自去见子漪一面，把该说的话告诉他。 因为身体腐蚀木化的厉害，无奈之下喻宁只好做了机械四肢用来替代原本的肢体。只是与罗轻舟的相比，无论是技术上还是材料都很欠缺，普通的钢材勉强维持几十天罢了。 小蜀背上都快有她个头高的黄色大背包，喻宁从身后压根都看不见她了。 “小蜀，你不是想看我以前的长相嘛，我想起来还有一张小时候的照片，要来看吗？” 只见那黄色背包闷哼一声坐在地上，小蜀兴高采烈的就跑过来坐在一旁，越是神秘的东西她就越是好奇，特别是关于喻宁的。 今天出行去见面，喻宁还特意让小巴给小蜀带了条合身的黄色连衣裙，女孩子还是得淑女些得体些，之前被惯的有些骄恣，以后没人教没人养了会吃大亏的。 小巴还有另外的事需要处理，她欠了喻宁一个很大的人情。 “说多少遍了，穿裙子无论是蹲下来还是坐下来，都要收一收，真是的……” 小巴拍拍小蜀的胳膊让她起身，帮她把裙子捋顺后又将一个皮革的绿色小挎包绕过头戴在她身上。 这样看上去才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样子嘛。 喻宁从包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木制相框，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相片。 那是他小时候五六岁时和父母的合照，还在东北的农村里，背景里有居住的一层小屋，有高大的冷杉树林，和宋词第一次梦境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虽然照片有些模糊，有的地方已经被磨损的破了洞，但仔细看小喻宁的脸型，小蜀竟觉得有些熟悉。 喻宁拿来宋词小时候的照片，这样一对比果然清楚了。 “其实我小时候和子漪也是有些相似的，只是我那时爱吃零食有些胖哈哈...” 这么说来小蜀不禁怀疑喻宁为什么把宋词当亲儿子看了，会不会真的是亲儿子啊！！！ 关键是小蜀见过宋父的，长相真是一点也没遗传... “阿宁不会真的是宋词的...爸爸吧……” 喻宁要被她逗笑了，像他这般护犊子的，要真是亲生儿子那可不得护在怀里好生养着。 “emm怎么说呢，是有一些血缘关系的。”他轻轻笑着，又拿出一张民国二十五年的报纸，头版头条写着—— ［世界上发现的第一名蓝海病毒患者！］ 但当时这张报纸刚被印刷出来发行，半天时间就被政府收缴粉碎了。 那一年刚好是宋兮湫（字泠鸢，1897-1926）去世的第一年。 政府没能找到他的尸体。 “泠鸢先生可以算得上是我祖父的爷爷...” 喻宁终于可以将这件事对别人说出口了，即使是小蜀，他也始终未能将此事告知她。 他期待着亲口将此事说给宋词听的那天，想来应该不远了。 “可是阿宁不是姓喻嘛...？”小蜀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随娘家人姓了？ 喻宁摸着小蜀扎起两根麻花辫的头发，还有小巴精心编织的红色抽绳: “我原本是姓宋的，我父亲并不是喻出忠，而是他的好兄弟——宋茂煌。” 说着这些尘封了将近四十年的陈年旧事，喻宁的眼中似乎含着泪水:“那还是我五六岁时候的事，当时正逢汉城能力者的凋零期，政府对具有雾元能力的人进行秘密抓捕，尤其是等级较高的人会被判定为重罪……” 1971年，世界上诞生了第一个五上的能力者，他发动能力几乎摧毁了一整个城市，造成了极大的危害，汉城政府将其抓捕并进行公开处决。 同年，汉城政府颁布了新的雾元有关法案，对雾元的存在向国民隐瞒真相，封锁并摧毁当时的数据库资料。建立从上到下的一整套雾元监管部门，并纳入医疗卫生部门。 1971-1991年，能力者的凋零期，社会上再也听不到任何有关雾元的新闻报道或者小道消息。政府花了二十年时间，让这个词汇从国民眼前消失。 大部分的能力者都跑去了国外，又或者躲起来隐瞒身份。 正是在那时，为了躲避政府的地毯式搜查，宋茂煌决定将唯一的火种交给最好的兄弟喻家夫妻收养，并改名为喻宁。 再后来宋家夫妻的消息再也没人打听得到了，喻宁长大后（12岁）离开了喻家，在全国各地打零工借此搜寻父母的消息，直到十年后，也就是2000年，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是找到了父母。 但那只是已经腐烂的尸体。 为了躲避搜捕，他们尝试过跑去国外，但那时此项政策已经执行八年时间，海关早已对能力者严加封锁，根本出不去。 于是躲到了离城镇偏远的乡村，可似乎即使是偏远的乡村，甚至连水电都还没通、路也没修的鸟不拉屎之地，还是会有执着的搜查者前往。 政府的决心和执行力让二人无所遁形。 什么人才能从这个世界上快速销声匿迹呢？ 答案是死人。 下定决心后，这对苦命夫妻终是选择在山林的土壤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生是大山里的人，死后也要长眠于此。 人总是念本的。 为了感谢喻家夫妻，宋茂煌当时承诺不仅让孩子随喻姓，即使喻宁日后有了后代，也会跟着喻家姓，成为喻家的孩子。 喻家夫妻因为收养喻宁的缘故，户口本上是亲生孩子，没几年又逢计划生育政策，便没继续再生养其余孩子。 只是好人不长命，02年的时候喻出忠在工地上做活不慎从二十多楼摔下来，当场死亡。 听闻丈夫死讯的妻子本就身子弱病魔缠身，一下子悲痛欲绝心血翻涌，泪水交错覆盖在脸上，竟当场吐了口鲜血下床对着墙壁一头撞去，随丈夫去了。 “阿宁是独生子的话，宋词是那几位长辈的后代吗？” 喻宁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他和宋词的关系，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我们一族人从泠鸢先生开始就是单脉相传，子漪按年纪来算只有可能是我的孩子，但...他辈分要比我高多了，他是先生的孩子……” “啊！”小蜀一脸的难以置信，诧异的看着表情有些苦涩的喻宁，反观一旁收拾东西的小巴倒是见怪不怪了。 “可...泠鸢前辈不是1926年就去世了嘛？宋...宋词他是1997年才出生的啊，这里面哪个时间点错了吗？” 喻宁摇着头，这件事还是他亲手酿成的错误，现在回想起来，那种自责又在深深鞭笞着本就难受的心。 “哪个都没错，只是这其中缘由，我希望能让子漪自己去解开...”深深叹了口气，将相片放回原位“我不奢求他能原谅我，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 第58章 暴风眼·深蓝计划（十） 对红蛇组织两次战争的总结清算已经临近尾声，汉城人民政府、汉城神经雾元联合组织（暂时隶属国家医疗卫生部门）、汉城国家安全防护部门、汉城科学技术部门、汉城外交部门联合对外发表声明—— “针对HG地区红蛇组织对汉屡次侵扰的恶劣行径，严重侵犯普国（汉城）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严重冲击普卡关系政治基础，严重破坏普国边境和平稳定，对国内分裂势力发送错误讯息，普方严厉谴责并正式对其提出军事交涉。 限制红蛇组织成员入境普国，此条限制永久有效！ 与普国建交在内的五十余国家和地区，已于2019年5月16日在京召开的亚太地区安全稳定联合会议中签字承诺联合抵制红方势力，如若红方胆敢再次贸然进入普国境内或者在普国边境组织其余军事活动，侵犯和威胁到普国国家安全，普方将采取果断的军事手段加以强力打击！ （附录:联合抵制非法境外组织［红蛇］国家名录表） 2019年5月19日声明” 此项声明一经下达，全国各地的联盟都开始忙碌起来，当然也包括岐城市联。 对此，在19日当天学司、副学司召集各处部长、副部长开了一次会议后，特于6月25日再次召开准备工作大会。 大会共分为两轮，一轮仍为学司和各部部长，另一轮则是各部副部长对于其下管理人员（包括学督、学监和各班班长）召开的通知会议。 小班／小组内部的通知会议则由各班班长或组长自行举行，务必于5月27日之前将具体任务通知各小组。 岐城市联四号会议室。 来会人员包括行动处第四队鸿鹄队班长姜梁（五丙），队长胡晚意、宋词（五丙），责任队长司徒谵妄、窦云鸣（四乾），队员许泽川、刘季、姜末痕（四坤）、栾启然、魏子懿、马文政（三级）、唯维（三级，人事关系正在迁移中）。 “嗯，全员都到齐了，我简单说下此次通知。” 姜梁看起来像是昨晚没睡好，眼底的红血丝都清晰可见。 他仍是穿着红白相间尺码偏大的运动外套，戴着黑框眼镜，粗糙的头发也是简单的捋平，皮肤状态看起来衰老严重提不起精神气，迈着慵懒的步伐走至壁挂式电脑前，手里握着黑色的指示器笔，好半天才打开。 小黑雾坐在宋词肩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仰着身子差点因为宋词调动座椅换个位置从后方跌落下去，吓得赶紧扯住宋词的头发回归原位。 从苏子那天见面提出的一句意见后，宋词蓄起了长发，现在已经小有长度了，看起来像是短款的狼尾造型。 加之放荡不羁的三颗黑色耳钉式银墨，还有右手的尾戒和银墨，整体看起来完全脱离了此前一贯干净利落的造型，倒隐约有些不太好惹的姿态。 更别提后颈的蛇形纹路，非常黑社会了，放在整个宛平州府市联里也绝对是极其不好惹的形象... 宋词回来那晚洗澡前照着镜子搁那一顿吐槽输出瞳的糟糕审美，深渊则是代替瞳厉声反驳。 “好丑，作什么怪！” 试图取下耳钉式银墨，却发现疼痛难忍，最终还是放弃了…… “帅滴很呐！” 深渊扭来扭去对瞳的审美表示极大的赞美，这才叫有品！ “喜欢换装去玩游戏，别糟蹋我形象好吧……” 稍微改变一点身边的人肯定会觉得不适，只是不想撕破脸所以没说出来罢了。 宋词可不想自己一直维持的人际关系被瞳一手打破，尤其是在非常亲密的家人和朋友面前。 脱了衣服进入浴室，队长们居住的宿舍楼还有层浴，每间浴室是有隔间的单人浴室，条件都好多了。 此时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游戏？那都是虚拟的东西，不好玩～” 淋浴头洒下来的水会直接穿过黑雾的身体，包括灵移在内的所有纯雾元构成物皆可雾化而不受水的影响。 “那你去打扮灵移吧，求你别再糟蹋我了。” 突然想洗脸，但洗面奶挤出来抹到脸上才发现眼睛上的纱布忘记取下来了... “那你觉得三千怎么样？” 瞳设计的形象也算是深渊的设计作品。 宋词小心翼翼的对着镜子揭开纱布，眼白已经全部充斥着黑色物质，瞳孔是微赤色，几乎看不见东西，和近视一千度没什么区别。 “三千？那是谁？” 只见三千应声从宋词身体里出来束手站在一旁乖巧的看着他，轻轻唤了一声“阿兄”。 听见一句嗲嗲的女声，宋词头皮要发麻了，一股电流似的神经感应突然由下及上传入大脑，机械性的转过头去看着离自己只有短短一米不到距离的陌生女灵移。 心里把深渊这个狗东西骂了一万遍！ “我在洗澡啊大哥！你真是搞什么都不分场合的吗？？？” 快速逃离隔间，拽着干净的洗澡巾围在身上，像是逃难似的慌不择路。 “很奇怪吗？瞳洗澡的时候她——” 宋词看小黑雾的眼神肉眼可见变得震惊和害怕:“你别搞我心态啊！” 小黑雾奸计得逞搁那毫不顾忌宋词心情的大笑着:“我说她从未出现过，你让我把话说完嘛，哈哈阿莲你可太逗了！” 宋词一脸冷漠，拎着小黑雾从层浴的窗户口直接扔出去:“滚！” 有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还有悉悉索索在草丛中穿梭的声音。 “宋词你真不是人——！” 我要不是人，那你就是不是人中的不是人。 大概是听到了宋词的心声，三千不声不响垂头丧气的从浴室出去了，走的时候还特意单向发了自己已经走了的信号。 宋词谨慎的推开门，没看见三千这才安心继续洗澡。 小蛇没敢动:嘿嘿我全看见啦！ 早七的会议室里众人全都精神不振的瘫坐在椅子上，这几天忙死了，魏子懿在心里暗暗咒骂着总是挑起争端的红蛇组织。 原本事情就够多了，现在还要加班加点，估计过两天又得出差，国内还是国外都还不一定。 介绍完ppt内容后，姜梁放下指示笔又坐下来:“上次会议我们已经筛选好了去往全国各地援助的分配名单表，名单上的人如果手头有事情，要尽快完成，不可耽误此次援助任务。” 魏子懿注意到旁边坐着的宋词正襟危坐，而且似乎形象也不太一样了，于是偷偷摸摸的靠近拍肩，正好穿过黑雾拍到了他身上。 用尾巴上的三角刺戳进魏子懿的手腕上，戳的他只感觉到痛，手上却没有任何伤口，于是只好把手缩回来呼呼吹着疼痛的地方。 这可是老子的专属宝座，拿开你的脏手！ “另外，如果对分配存有疑问的同志可以在5月26日前将申请表填好提交发我邮箱，请务必填写准确申请缘由。未按时填写并提交以至于影响后续任务进行的人员会被惩处，请各位一定要注意。” 姜梁看起来有气无力的，就像是在完成任务的对着稿子读。 汉城此次的行动很大，准备也很充足，昨晚连夜趁着公务出差赶赴1号市和首领见了面，不过似乎首领并不对此感到担心，粉玖怀疑首领可能另有打算，或者直接就是想放弃这个组织。 毕竟交给他的任务中只有安排宋词分配前往1号市，除此之外并没有额外给他分配任务，粉玖反而觉得担忧。 红蛇可是首领耗费毕生心血建立的组织，而且现在筹措资金研发设备武器，红蛇在国际态势上都是欣欣向荣，暗地里几个大国也在为其提供资金支持，没理由会放弃。 粉玖更坚信前一种猜想，但即使红蛇覆灭了，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换个身份和样貌继续潜伏下去，这并不难。 第59章 莲·渊（番外） 宋词正在焦头烂额的忙着写试卷，突然想起来一件一直挂在心头却总是忘了问的事。 “哦对了，我还挺好奇你为什么要叫我‘阿莲’，总感觉娘们唧唧的，不会是你故意用来丑化我的吧？” 而且我们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好吧，随随便便就是“阿莲”“阿莲”的，总感觉是在单方面套近乎，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丑化？娘们？？”小黑雾急得从宋词肩上跳下来，落到他的试卷上一手叉着腰指着他，看上去有些恼怒。 “［莲］是我一个故人的名字，寓意像白莲一样纯净无瑕、一尘不染。是轻浮自私的 （渊）本用莲来唤你，你不喜欢，我还不愿意呢！” 说着还赌气的把墨水瓶拧开，分别伸手和脚进去蘸着墨水在一张白纸上爬来爬去。 完事后站在一边踢踢那张纸:“你是这张纸，还远不及我的阿莲。以后不这么喊你了，毕竟阿莲早已不复存在了...” 蹲下去从纸的一边开始卷，直到把它全部卷成一团握在手里准备扔出去之时，他才发现，原来纸的背面还是干干净净的。 或许是自己想错了，阿莲祂一直都在呢…… 但宋词一直在疑惑的盯着他看，导致他恼羞成怒还是把纸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与那些卑劣的人性相对应的是神性:博爱、怜悯（慈悲）、善良、纯洁、完美、智慧、无欲。 第一次见到白莲时，小深渊对自己卑劣的性格感到了深深的不耻。祂的纯洁和高贵甚至在小深渊心里烙下了自卑心理，它觉得卑微又肮脏的自己永远无法和祂玩到一起。 第一次，它逃跑了。 第二次，它在暗处偷偷观察住在小花园里的莲。 第三次，直到它就这么看着白莲很长一段时间后，它发现自己和祂都是孤身一人。它想见个面认识一下，但是它没有勇气。 第四次，莲主动和它打了招呼，那时祂身处于烂漫的花丛之中，阳光打到祂身上似乎都泛着白光。 它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因为紧张和自卑没敢回应祂。 回去后这件事困扰它好久好久，内心的悔意越来越重，多好的一次认识的机会！ 第五次，它带了自己做的花环，趁着没人的时候挂在了门口的栅栏上。 可惜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它做不出来五彩斑斓的花环，做不出来纯洁白净的花环。 即使将自己的黑色荡涤一遍又一遍，它仍旧得不到纯洁的白色。 如果一天后花环还挂在那里，就表示莲不会接受它，那便可以放弃了。 但小深渊希望着，那个奇迹的出现。 第六次，小深渊站在门口，花环不见了，但莲似乎也消失了。 一定是自己的东西碍了他的眼吧... 这样想着，小深渊垂头丧气的瞥了庭院的那些花，眼神黯淡的勾身垂手准备回去了。 “叮咚～！” 莲突然从门下方的花丛中冒出来，手里捧着一束花，头上还戴着小深渊送给祂的那个乌漆麻黑的花环，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要进来玩吗？” 祂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很好看。 起初小深渊还被祂的突然打招呼吓了一跳，但看到祂头顶的那个花环后，又觉得似乎...很明显一点都不搭，好丑！丑死了！ 它觉得戴在莲头上，使那个原本就不起眼的花环更丑了，深深的戳中了它的自卑心，恼怒地挥手，将花环取走毁掉，那花环便像熔化了般一点点滴落融进黑色的大地里。 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滚落，小深渊揉着眼睛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是莲跑出来拉住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种天生的危机感告诉祂不能离开这片花园，外面那些铺天盖地的黑色一定是危险的。 但祂也很想和那个长的黑黑的小家伙交个朋友，这种念头促使祂每天都会在花园里逗留。 因为祂知道，只有自己出来玩，小黑也会过来开心得看着祂。 “对不起，我以为花环是你送给我的……” 这里没有其他人吧，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在踏入那片黑色的土地之时，莲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灼烧感，随之而来的是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钻入皮肤的痛感。 包括握住小深渊的手时，那种剧痛的感觉，让祂几乎要放开手。 但是祂不想放弃它。 小深渊不想再理祂了，甩开祂的手径直往前走。 莲追上去挡在他面前做着各种鬼脸想逗它笑，又或者是模拟蝴蝶飞舞的样子故意在它面前摔倒，终于是逗笑了小深渊。 好疼，身体好疼，但是它笑了不是吗？ 我们终于可以做朋友了！ “呐，花花送给你！” 小深渊有些迟疑的接过花束，但就在他握住花束的一瞬间，这些花全都枯萎变成像是被燃烧后的纸花，一片死寂的灰黑色。 小深渊又垂下了头眼神黯淡无光。 莲看出来他的难过，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伸手摸摸那些枯萎的花朵: “哇！你会变魔术嘛！黑色的花花也很漂亮，而且你看——” 偷偷趁着小深渊不注意施展魔力，有许多五彩斑斓的小蝴蝶从花朵中飞出来围绕着两人翩翩起舞。 祂拯救了小深渊心里所有的不开心。 “我叫（白）莲，你叫什么名字呀？” 莲背过手去俯身歪头去瞧着小深渊紧张的脸，它已经不再流泪，只是还没准备好介绍自己的措辞。 “我叫...（深）渊......” “你好，渊。” 莲的笑容总是能让小深渊不自觉光看着就能消除一切的不开心。 第七天。 莲生病了。 因为今天小深渊过去的时候祂并不在院子里看花，它在二楼的房间里找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莲。 祂浑身血红得可怕，好像是从身体里渗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皮肤。 这是小深渊第一次闻到那种诱人的香气，像是某种奇妙的花香混合着奶油的香气，干干净净但时不时飘进小深渊的鼻子里刺激它的大脑。 是窗台的花香吗？ 又似乎不是。 血莲缩在床铺上轻轻的呼吸声，Ta赤色的瞳孔泛着迷离的眼神，Ta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 小深渊坐在床边握着Ta的手，它对莲生命的终结也没有办法，能做的只有陪伴Ta。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原来这是Ta身上的香气。 第八次，莲死在了深渊怀里。 祂最终剩下了一朵白莲，一点血色都没有。 “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那么做吗？” ——“不，我会在第一次时就把祂染成黑色，牢牢的攥在手里！” “然后呢？” ——“再将Ta抛弃，反正也没什么吸引我的了～” 宋词拇指捏着中指对着小黑雾肉嘟嘟的屁股就是一弹指，duangduang两下小黑雾就掉到了地上摔个屁股墩。 “真是恶劣的性格。” 小黑雾揉揉屁股扑棱翅膀飞起来又坐在宋词肩头: “你清高，你了不起喽？” 用一句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话来描述就是: “如果你是我的敌人，那我一定愿意用毕生的时间去消灭你。” 宋词是认真的，小黑雾后怕的呼出一口气又躲了回去，幸好暂时还是朋友…… 第60章 贪痴嗔妄·对策（一） P州府1号市。 5月26日。 苏业启正推着婴儿车在小区旁的湿地公园里散步，从身后小跑着跟上来的人是身穿运动装戴着耳机的雾隐。 “鸣桑是早上八点的高铁，从春觞市联办完交接手续后大概十点半到家。”雾隐看了一眼运动手环，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点二十分。 女人今天身穿一套连体工装牛仔裙，扎着干净利落的丸子头，踩着小白鞋，看上去有和她年纪不符的样貌。 这样的穿着大概率不是来散步的。 “是时候该回去了……” 八点三十五，宋词拎着行李箱敲响了家门。 和他一起回春觞的还有在岐城市联的老乡魏子懿和邢纸砚（小羊）。 小羊在办完手续后直接把行李放回家就跟着宋词到他家门口，大概是受到父母的影响，一家子都热热闹闹的喜好与人攀谈。 小羊的家就在湘江边，距离春觞市联很近，去岐城市上的大学。 “原来领队也是春觞人耶，好巧！” 想起来上次回去的时候装了指纹锁，宋词按下了自己的指纹，“门已开，欢迎回家”的电子息霎时响起。 “嗯。” 心里始终想不明白这个小家伙怎么会跟上来啊！ 而且一路上始终念叨着这那的，未免有些过于聒噪了，真是和谁都能聊的来。 果然还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最单纯吗，反正来联盟只是做间断性实习，陆陆续续半年后就不再来了。 宋词不知道的是，小羊在市联签了两年任职合同，和当兵一样，两年后再回大学继续读书。 所以今年六月份学期考试结束后就可以离校来市联工作，小羊的父母非常通情达理，给予他很大的自由选择空间，毕竟小羊父亲就是大学创业致富的。 门开了，不过隔壁房主此时也正好出来，当苏业启抬头看见宋词时，似乎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故人。 不，比那种思念还要深。 多〈我好厌恶那个家伙！想现在就杀了他！〉 苏业启的出现勾起了小海非常不好的回忆，从宋兮湫死后，他就一直被困在苏业启手里任他摆弄，真是恨透他了！ 但或许他做过的唯一一件能令小海感恩的事便是让他遇见了宋词。 子漪哥哥是他的救世主，在遇见宋词之前，他永远不会想到这世间的人类，除了像苏这种恶毒变态的家伙，还有像宋词这样善待他的好人。 不，子漪哥哥是亲人，除了喻宁以外的唯一亲人，是他最亲的人。 渊〈苏贼那么怕死，这个身份大抵只是个分身罢了，杀了她也无济于事〉 宋词听不见他俩的对话。 多〈他出现在这里一定又向哥哥打什么坏主意，不能让他得逞！〉 渊〈安啦，他在这里还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是子漪吗？我很久都没看见你了呢。” 宋词小时候从湘江边的农村举家搬迁到这里时，一家子蒙受隔壁房家很多照顾，那时候这对夫妻还年轻得很没有孩子。 所以两家一直挺交好的。只不过房家家主工作原因时常需要出差，妻子一人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实属不易，便雇了个保姆。 宋词的母亲有时候也会去帮帮忙聊聊天什么的，时常也会互相请客吃饭，邻居做成了亲戚。 今天这不逢儿子回家，又给人家请过来吃顿午饭，雾隐扮演的则是女人（臧琴）的弟弟臧贤。 上次扮演技术专家去岐城市和宋词见面时易了容，这次也是，宋词自然认不出来。 “哦是臧姨吗？的确是好久不见，您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又凑过来看，女孩正安睡呢。 “是二宝吗，眼睛和嘴巴长得真像您，以后一定是水灵的小姑娘！” 苏业启的眼睛笑开了花，并非看着怀里的孩子，而是看向离他很近的宋词。 看到了眼睛上的纱布，居然受伤了。 据粉玖得来的情报，宋词现在已经是五级，有自愈能力，自然对普通的伤口恢复是没有问题的。 看来是被雾元所伤，毕竟雾元攻击后留下的创伤很难用药物治疗进行快速恢复，即使是有自愈能力，如果对方的雾元非常强势，也是很难恢复的。 深渊从这个才一个月大的婴孩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味，看来苏贼那惨无人道的实验还在继续，这孩子也是实验品，人类真是悲哀。 但这个孩子一旦活下去实验成功，保不准苏贼会舍弃不听话的阿莲，转手全身心抚养这个新的替代品。 所以，得杀死她呢～ 小黑雾坏笑着从宋词身上脱离出来，钻进了女婴的身体里。 40%的黑雾，够这个孩子死好几回了。 真够幸运的，捡到宝了哈哈！ 想要从胚胎开始培养适合的实验体，就要将小海的雾元灌输进去，如果整个小海的能量为100%，现在宋词身上的只有一半，另一半还握在苏业启手中。 而现在居然有10%的能量就在眼前这个孩子身体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呐。 只是还有40%的能量不知道去哪了，在深渊从小海的记忆里搜寻而来的似乎是有20%在另一个女孩身上，但那个女孩后来从实验室逃出去了，所以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那个女孩比宋词要小上十岁这样，而且被她分走的那部分雾元非常有价值，因为那部分雾元会自我分裂增值，现在这20%恐怕已经翻了好几倍。 这才是深渊心心念念想拿回的东西，包括苏业启也眼红的一直都在寻找女孩的踪迹，但似乎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消息，他快要放弃了。 只好将注意力全都放回唯一的希望——宋词身上。 但听说喻宁的事后又担忧起来，担忧他控制不了宋词，这样计划便会再次失败。 喻宁也是想通过这件事让苏业启放弃对宋词的念头，转头把注意力放在他新的目标上，这样宋词相对来说会比较安全。 苏业启于是只好重新开启实验，重新培育新的实验体，而且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成功了！ 但好像除了宋词，他再也做不出来更完美的实验体。能与小海的雾元完美契合的肉体只有宋词，其余的实验体多多少少都会有排斥反应，包括那两个女孩。 只不过是说排斥反应大或者小的区分罢了。 排斥反应会严重影响实验体的寿命，而且雾元力量的运用也会日益衰减，这与他想要长生并获得强大力量的目标背道而驰。 第61章 贪痴嗔妄·午餐（二） 宋词的父亲还在上班，母亲听说儿子回家，特意从工厂请假一天回来照顾他。 这不，直到宋词进门，母亲还在厨房择菜呢。 “妈，我来帮你吧？” 放下行李箱就窜进厨房里，直到唐玉慧听见小羊的招呼声时，偏头从宋词的身形旁去看，看见了一张陌生而又稚嫩的脸。 “阿姨您好，我叫邢纸砚，是宋队——” “咳咳！” 在联盟工作的事是保密的，即使是父母也不能透露半分，除非是因为非正常原因出来工作，可以申请家庭成员知晓。 但宋词和小羊的家庭还不符合这类条件。 见宋词眼神不对，小羊立马赔着笑脸改口:“哦那个，我是咱们公司宋组长的组员，我就住在江滨，跟组长...”眼神瞄了一下宋词，手都不知道该放哪略显尴尬的继续说:“一起回来的，来做客……” “是嘛？子漪已经当上组长啦！” 唐玉霞起身解开围裙洗洗手，带着小羊出去往客厅招呼:“欢迎纸...不好意思，小同志叫什么名字来着？阿姨年纪大了没记住，你说说这...” 这对母子俩站一起凑近了看，眼睛眯起来笑，那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哦阿姨太客气了，叫我小羊就行……” 小羊束手搓着也没敢先坐，突然想起来领队叫宋词这个名字会不会因为好记啊... 正此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宋词一听这个嘹亮的女音就知道，铁定是他姐回来了！ 乖乖的站在沙发旁束手微笑，轻轻唤了声“姐～”，宋词还是有些怕他老姐的，不过今天有外人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谁知在门口与人攀谈的唐诗瞥头一见到宋词，那跟猫看到耗子似的一骨碌转身就跑过来，踩着小高跟还用八百米冲刺的速度捏，直接猛扑上来，差点给宋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哎呀呀，我都快一年没见到你了小老弟！老姐我可想死你了！” 表面上是友好的姐友弟恭拥抱，背地里那是一个锁喉给当事人吓得不轻，宋词连忙求饶，唐诗这才拍拍他的肩膀装作没事人似的松开。 “长壮实了呢！”掐的宋词胳膊上的肉生疼。 一家子其乐融融，小羊一进来那时的紧张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也跟着在后面偷笑。 “这位是……？” 唐诗满眼堆笑看着小羊，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心上人。 “哦他是——” 宋词刚想介绍就被唐诗推开:“人家臧姨在外面站半天了也不见你去招呼，小时候白疼你了！” “可是——” 宋词呆愣无辜的站在原地，方才有请人家进来啊，可是人家拒绝了，那能怎么办。 两人是看着小羊进门才拒绝宋词的邀请，实际上还是很想进门的，所以还在门口徘徊。 唐诗背过一只手给他指去请人家进来，另一边又客客气气眉眼带笑的请小羊坐下: “帅哥叫什么名字呀？家住哪里？怎么来我们家了呀？” 一连串的轰炸差点让小羊没反应过来，茶桌离沙发之间很近，过道容不下两人，就被唐诗挤到里面坐下。 抬头目光跟随宋词的身影走着，只见宋词叹了口气朝着门口走去。 宋词负责招待客人，唐诗随母亲一起在厨房做菜。 “子涟，你也老大不小了，在学校里找到心仪的男孩了吗？” 唐诗在本市的一家公办初中学校里教书，教的是英语。 唐诗洗菜的手顿停，眼神有些躲闪，没多久又继续洗着手里的菜叶。 “学校里那些男老师，年轻的很多都有良媒了...不太好找的...” 她的手指在细细的抠着菜叶，说这话时都温良许多，和平时豪爽的风格大相径庭。 “听说这几年教师行业越来越吃香，以后会有更多的小年轻进来，你多把握把握，别让妈操心。” 小时候确实对两个孩子的爱有失偏颇，但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宋词以往总在妈妈耳边说姐姐的好话，妈妈耳根子软，听进去了，也看到了唐诗的确是在改变。 姐弟相处和睦，剩下的就是安排好孩子们的婚事，早点退休抱个孙子享享福也好。 “知道了妈妈...来，这个我来做，我学了好几样菜呢，也瞧瞧我的手艺嘛。” 于是做了个剁椒鱼头，一个香煎豆腐，一个辣椒炒肉、腐肉蒸肉， 一个酸菜炒粉皮，加一个老母鸡汤。 老妈子过来厨房看一遍惊呼:“哎呦你这个丫头哦！别放辣椒了，你让你弟吃啥呀！” 唐诗恨不得连鸡汤里都放辣椒，此生超爱辣食，所有菜不放辣根本吃不下去，无辣不欢。 “宋词他喝汤就行。” 说着还舀了一勺辣椒放进去炒，要是宋词看见可不得头皮发麻。 听见声音跑过去探头看的小黑雾皱着眉头:〈这个死丫头，对阿莲还是这么坏！〉 游荡在油烟很重的厨房里寻找食材和糖，看到那一盒辣椒酱，恨不得直接倒扣在唐诗头上！ 〈不会做菜别做了，让我来！〉 他准备附身到她身上控制她做几道甜菜。 厨房的味道都让人呛得直打喷嚏。 “你去外面歇着吧，还有宝妈呢，我做两个清淡的菜。” 唐玉慧准备围上围裙择菜呢，唐诗俏皮的端出炒好的素菜，一碟烤鸭，还有一碗精致的酒酿豆花，那是岐城菜。 “妈，其实我都准备好啦！” 唐玉慧哭笑不得，这孩子果真是长大了，还搞这一出... 辣椒酱是唐诗特意去学做的一种辣度很低的酱，即使放了好几勺也只是微微辣，呛味来自于她干炒的辣椒壳…… 小黑雾抱臂扫了一眼，这女人还算识相，拍拍圆鼓鼓的肚子便回去了。 〈嗝——～～〉 半躺着停在宋词肩头，后脑勺靠着宋词的脖颈，还翘着二郎腿，简直不要太舒服。 果然还是和阿莲说明白的好，特别是用这种小动物的形象，阿莲这里随便躺哈哈～ 阿莲喜欢可可爱爱的小东西，尤其是对小孩子和小动物完全无法抗拒，拿捏嘿嘿！ 词〈你吃什么了？〉 宋词想拿着玩具逗小女婴玩，可是就算她醒过来，也基本没有什么面部表情。她母亲也不常抱她，就放在小推车里，实在是太乖了。 渊〈那边的公园是近两年修葺好的，以前是个荒芜的坟场嘛，负面情绪很多哒〉 坟场的氛围会影响到去那里游玩或者路过的路人，而这些活着的路人才会散发出负面情绪。 又因为公园占地面积大，附近小区和商场多，平时来游玩的人也多。 人流量大，负面情绪的积累量也很大，才能引起深渊的注意。 这是他的甜点。 主食是宋词的绝望，辅食是宋词的负面情绪。 就像是同一道菜，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味道也不同。远走他乡后，你时常会想念小时候母亲做的那道菜，只有母亲的手艺，才能带来记忆里的味道。 当然，他压根不需要“食物”，只是突然被勾起欲望才会吃一些。 就像是突然忍不住想吃辣条！ 但是，他对宋词的负面情绪不会舍得留下来一丁点的“残羹剩饭”。 宋词瞥了窗外一眼，也不知道修葺这样的公园是否为好事。 假若还是以前的坟场，人们便不会进入，也会减少路过的机会。 但现在，受到那里氛围影响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且他们感受不到。 词〈怎么你在我这里不会影响我身边的人？〉 小黑雾换了个位置继续躺下去，将胳膊枕在头下方〈好问题，可能适配吧〉 充电插头和手机型号适配，会减少发热发烫的问题，可能充电速度也会提高。 母女二人从厨房忙活完出来招呼着众人坐下，但此时门铃响了。 小蜀不耐烦的使劲按着门铃，喻宁在身后拉住她让她轻一点别按那么快，去别人家做客要懂点礼数。 于是门铃声便没那么频繁了。 “那个我去看看是谁...” 宋词首当其冲过去开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穿着裙子打扮的温柔可人的小姑娘——小蜀？！ “嘿，宋词！” 小蜀龇着牙齿踮起脚尖双手捏着宋词的脸，这打招呼方式属于让喻宁和宋词都没想到... “这丫头……” 喻宁无奈的扶额，教过多少遍一见到子漪还是原形毕露…… 第62章 贪痴嗔妄·宴席（三） “小蜀？！来做客的嘛？” 宋词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她今天这副穿着大概是来做客而非有什么事，这么穿不是挺好看的嘛小姑娘家的。 “嗯呢，阿宁，你快过来！” 小蜀拉着躲在墙后的喻宁，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墨镜，宋词认不出他的模样。 但看他这副样子，又带着小蜀来，宋词也大致能猜出此人的身份了。 “是喻宁吗……？” 听见喻宁，小黑雾又跑出来凑热闹，这家伙居然也赶着趟过来了？ 〈嘛嘛...今天这一桌子人凑到一起，好戏要开场了～〉 这等阵容，两个市联的人，一个红蛇的首领，两个中立者，一个老反派了。 这互相公布身份还不得打起来。 关键是红蛇首领、中立者、老反派还都对宋词有想法，当初也是因为宋词才凑到一起，后来又因为宋词闹得不可开交。 怎料想的到，今天还是因为宋词聚到一起！ 这种场面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有了，等会打卡拍照纪念一下！ 喻宁摘下口罩和墨镜，露出了很是骇人的脸。 那脸部的皮肉被烧毁的非常恐怖，重新长合的脸坑坑洼洼的就像火星表面。 眼睛就只是个小洞口，里面藏着一颗黑不溜秋的籽似的眼珠子，鼻子根本没有鼻头和鼻梁，像是被刀削过。 嘴巴也是没了嘴唇，连口中的牙齿都不太能包的住。喻宁压根不敢笑，因为一笑出来脸部肌肉就会拉伤很痛，而且那样的表情会很吓人，一点也不友好。 “子漪...对不起我生的如此丑陋，此前一直还占用……” 要是知道自私的占用自己身体的人长得如此丑陋，应该会觉得反胃吧。 话还未尽，宋词迈了两步迎面抱住他。 宋词在经历了和深渊一战的事后，他有问过深渊关于小海和喻宁的事，深渊用小海的记忆和他提了一嘴，但没多说。 对所有的既得利益者而言，当事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当然，在保护他的那一方看来同样如此。 小海对喻宁的评价基本全是褒奖，宋词知道深渊的话不可全信，甚至有可能一个字也不能信，但小海的话，可以信。 于是对喻宁的态度也大大改观了，毕竟他是保护宋词的人，他是个苦难的好人。 “子漪……？” 喻宁有些懵，他感觉到了一种不真切，像是日日夜夜思念的期盼的那个愿望突然间就成真了。 在自己最不抱希望的时候，实现了。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保护，谢谢……” 时隔十几年，喻宁终于又能抱着眼前的人，真真切切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那份温暖。 那个他带着忏悔想要去呵护的孩子终于长大了，变得更加坚强勇敢了，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子漪，能见到你我好开心...” 这个四十多岁垂垂老矣的老父亲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阿宁你哭了...” 小蜀望着喻宁的脸，有两行清澈的泪水流过，将干涸的大地注入新的生命。 拥抱过后，宋词邀请他们也进来一起吃午饭，等到喻宁和雾隐对视之时，刚才那种感动的情绪忽的就消失不见。 转而交替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憎恨。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和雾隐关系很好，相必就是那个变态的老家伙吧，真是一如既往呢，还有脸跑到子漪家里做客，真是脸皮厚的可以挂牛肉拿去卖了！ 不过看起来事情并不像雾隐曾说过的那般，似乎是苏贼抛弃他了？还是说压根就没看的上他？ 不知道这老东西是不是还对子漪抱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念想，必须在死之前帮子漪除去这个恶毒的老东西！ 〈哦豁，开始尴尬了～〉 小黑雾捂嘴笑，并对这一难得的场景大拍特拍，又飞到桌子中间，让多多也给他拍一张。 他也算是一类特别的势力，只不过他更愿意站在宋词这一方。 “哦，我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喻宁喻先生，平时在外面帮了我很多忙，这位是小蜀，喻先生的养女。” 养女有些过了，喻宁脸上浮着尴尬的表情。 然后宋词又轮流把四方人士全都挨个介绍一遍，这才安分的全都坐下。 雾隐多看了喻宁几眼，宋词注意到了。 “两位曾经是认识吗？” 差点露馅，雾隐连忙摆摆手换个尬笑的表情:“没有没有，只是有些好奇不免多看了几眼，”又站起身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还请喻先生见谅。” 即使是在宋词一家人面前，喻宁也没有给雾隐好脸色，他们此时来宋词家里，若不是自己行程碰巧撞上，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见喻宁没什么好脸色，雾隐尬着张脸悻悻地坐回去。 “要不我还是不打扰了吧？” 喻宁看起来像是被孤立了委屈的想走人，宋词连忙端着碗坐过去凑近了小声安慰他:“没事的，我坐你旁边，不用担心。” 他的笑容温暖了喻宁的心，而且在这张桌子上，等于是他占了优势，因为他在明面上可是让宋词主动过去坐在他旁边。 一场争夺人的冷战开始了。 “如果何舅（喻宁曾经开玩笑说自己是宋词的何舅）实在是不愿意坐在这里，我可以陪你下去坐着，如何？” 下去坐这不就是妥妥的在雾隐和苏业启面前怯场了吗？他又不是真的不想坐在这里，只是他想让宋词坐过来的小手段罢了。 宋词善解人意，自然会坐过去。 “没事，我只是怕我这个外人融不进去...” 小羊见状也端着碗挨着喻宁另一边坐，把他夹在中间束手无策:“怎么会呢，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阿姨和哥哥姐姐都很热情，嘿嘿不用担心。” 简直是反客为主一点都不存在社恐的小羊！ 喻宁讪讪的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回头一看，小蜀居然跑去坐在唐诗旁边，把喻宁一个人撂在这里。 老父亲要落泪了:我只想要子漪坐过来啊，这个家伙怎么也来了呢... 因为唐诗是女孩子会照顾人，也容易有共同话题，唐诗第一次见到可爱的小蜀，直接把她拉过去坐了，而且那里有她最爱吃的虾，自然是不愿意回去了。 跟着喻宁日子过得可太苦了，好几次小蜀都想偷跑出去蹭宋词的饭，但无奈小巴管的严，后来喻宁又病重，只能忍忍咯。 桌子朝门一方坐着喻宁，顺时针转动，紧挨着的是宋词，中间空了一个留给父亲宋高国，然后是雾隐、苏业启、唐玉慧、唐诗、小蜀、小羊。 一桌子三个春觞人，两个东北人，一个岐城人，一个桑蟾人，一个春觞人但是岐城口味，一桌子菜真是众口难调，汇聚了汉城大江南北的人…… 小黑雾趴在宋词的一碗酒酿豆花上，他闻到了甜甜的香气，两个翅膀扑棱扑棱收回去想舔一口，宋词把勺子搭在旁边给它使个眼神:〈用勺子吃〉 这个勺子对于现在还是小黑龙的深渊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它的小手根本握不住，就像是小孩子一手攥着一个滑溜溜的大萝卜，不一会儿就掉下去了。 〈哼，这勺子太大了，你喂我！〉 小黑龙扔下瓷勺子飞到宋词身上，宋词漫不经心的舀了一勺吃下去，又听见唐诗要去买饮料，又匆匆下桌带着小蜀下楼去买。 渊〈诶？别走啊阿莲，我才刚尝出味...〉 又扑棱两下飞过去跟上落在肩头。 渊〈我感觉没啥味，家里没糖了，下去买糖！〉 词〈糖吃多了不好，而且那味道也变得奇怪了，待会给你买根冰淇淋〉 小黑龙欢呼雀跃高兴的蹦来蹦去:〈果然还是阿莲最好！〉 多多则是坐在旁边空着的座位上，把凳子往宋词旁边悄悄挪了挪。 他要帮宋词看着他走后这里别闹出什么事来，毕竟那两帮人火药味重的很。好在到现在两帮人都一直保持沉默，各说各的互不妨碍。 第63章 贪痴嗔妄·性别（四） 买完饮料回去，又给小黑雾和小蜀买了甜筒。小蜀不知道小黑雾的存在，只好找个理由给她打发开。 “小蜀你先回去，我把甜筒吃完了再上去。” 宋词手握甜筒站在原地佯装无事一身轻。 “哦我懂了，不想被大人们看见对不对？” 小蜀坏笑着拍拍胸脯:“其实我今年已经20岁了，只是我个头小，我也占了便宜，宋词可不要说出去哦。” 宋词这才知道小蜀的真实年纪，他一直以为小蜀也才十一二岁还是个小妹妹，怪不得有些时候总会有同龄人没有的成熟，而且战斗时一点也不怯场。 对小蜀比了个“ok”的手势，小蜀便抱着大瓶的可乐蹦蹦跳跳上楼去了。 宋词坐在楼梯道的阶梯上，回想着曾经的事。喻宁、小海和深渊都说了那些事，也就是自己六岁时生的病。 可自己的父母到现在还没说出口，不知道姐姐她是否也和父母一样作为知情人还始终瞒着自己。 要不要今天趁大家都在，把事情都说清楚呢？ 母亲和姐姐应该是认识喻宁的吧，可刚才…… 小黑雾稍稍体型变大了些横跨着坐在宋词肩头（因为正坐坐不下了），舔了几口奶油觉得没什么味道，跟喝白开水似的，偷偷用延长的尾巴伸入宋词的衣服口袋将刚才偷放进去的一小罐白糖掏出来。 正想洒进去来着，一滴奶油滴到了宋词搭在腿上的手背，他才反应过来要把小黑雾手里的糖罐子夺走。 “你别抢我的糖！” 小黑雾的尾巴可灵活了，缠着糖罐子翘起来，宋词怎么也够不着。 “糖吃多了不好！” “是我吃又不是你吃。” 好像一脸有理有据的样子。 歪理。 “你吃不是我吃？糖进入你的消化道里了？你有味觉？你有身体？你有胃？我得了糖尿病指望着你来照顾我？我用你挣的钱治病？给我！” 小黑雾不占理被拿捏了，满脸写着不甘心，却还是乖乖把糖罐子递到宋词手里去。 “那我不吃了，你吃。” “去去去，谁要吃你舔过的东西。” 尾巴扎进宋词的皮肤里，疼得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不许嫌弃我！” 把甜筒塞进他嘴里，宋词被喂了一口冰凉的奶油，嘴边都是奶油渍。 于是拎着小黑雾的小尾巴倒吊着出去扔进垃圾桶里，心里暗暗想着迟早把它的尾巴剪掉！ 正巧碰上了赶回来吃饭的父亲。 “爸，您回来啦。” 父子二人略微拥抱浅浅碰个肩头，这才半年不见，比父亲个头略高的宋词已经看到了他好几根冒出的白发。 “扔垃圾吗？” “呃...是的，咱们一起上去吃饭吧！” 宋词略显尴尬的搂着父亲进了电梯，小黑雾从垃圾桶里飞出来吐出嘴里的杂草一脸狼狈。 “宋词我不理你了！” 转念一想，宋词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想要实现计划，打他一巴掌不如给他一颗糖。 可是这颗糖哪里来呢？ 小黑雾一对眼睛滴溜溜的打转，想起来某个绝对能拿捏他的人！ 又屁颠屁颠扑棱着翅膀飞回去。 陆陆续续吃过午饭，雾隐和苏业启很识相的回家了，反正这事不急，他们就住在隔壁，而且此次挑起红蛇和市联的战争，什么时候开始和结束由他们决定。 也就是说，宋词什么时候回岐城市也是由他们决定。 小蜀和唐诗聊的来，两姐妹手拉着手出去逛街了。 父亲吃过午饭便和母亲出去办些事，趁此给这群儿子的同事在家里聊些工作上的事。 小羊家里人催着他回去，母亲可想坏这唯一一个独生子了。 现在家里只剩下宋词和喻宁两人。 多多显形后乖乖坐在沙发旁，沙发的位置中间是宋词，左手方靠近阳台是多多，右手方是喻宁。 “孩子，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喻宁手捧刚才宋词端来的热茶，热气腾腾的遮住了他本就不健全的面孔。 “emm，就从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开始吧，介绍一下你和小海呗？” 为了让喻宁放松，宋词特地摸了一个沙发上的小仓鼠抱枕递给他，他此前和喻宁的沟通能看出来他是个很有童心的人，而且很好说话脾气挺好。 所以或许也跟他一样喜欢可爱的毛茸茸的东西。 果然喻宁接过粉色的小仓鼠后脸色有所改观，红润了不少。 小黑雾也悠悠飞过来落在盘腿坐着的宋词腿上，而且它显形了。 〈阿莲你也抱我！〉 多多在一边小声附和了句〈矫情〉 小黑雾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左右扭扭挤到宋词怀里，他一定是嫉妒了！ 宋词一开始有些后怕，还以为是深渊忘记自己身份在喻宁面前露面，但仔细想想他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肯定不会做有损于自己利益的事。 提溜着他的小耳朵想把他赶走〈我喜欢毛茸茸的宠物，你这光秃秃的，走走走〉 多多在一旁俯视着他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屑，在他眼里现在的深渊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还闹腾得很。 谁知小黑雾抖抖身体，浑身就突然长出来浓密又柔软的黑色毛发，给喻宁还吓一跳，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物种。 “这是...什么动物？” 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类物种呢，倒像是异志里记载的上古神兽。 就是黑色的有点丑，长了毛就更丑了…… “呃...”宋词摊摊手，准备破罐破摔“垃圾堆里捡的，我也不知道。” 小黑雾压低身子尾巴来回摇晃，呲着尖牙利齿恶狠狠的盯着宋词看，差点没忍住要扎死他。 多多也不甘示弱盯着它，一旦这家伙敢伤害哥哥，死也要跟它打一架！ “它好像不太听话的样子……” 喻宁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担忧。 于是突然收起尖牙和尾巴，倚靠躺在宋词的肚皮上，毛发的颜色也变成一大片玲珑剔透的粉色，还在怀里像猫咪一样翻滚撒娇呢。 “喔！它还会变色呢，通人性啊！” 面对喻宁的“夸奖”宋词只是笑笑不说话。 在内境时它可不是这样的，要坏的时候老坏了。 “咦，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听到这句话，宋词脸上挂着吃惊的表情，冷汗都要流出来了。 说实话好像没有真的确认过这点诶。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一句好奇的问题竟感觉很好笑…… 喻宁说着就要伸手去扒开那部分的绒毛检查性别，小黑雾怒气冲冲的咬住他的食指，逼得喻宁直喊疼，手从里面拽出来时已经被咬得快断了。 还好可以自愈，不然手指要废了。 “嘶，我终于知道你妈为什么不给你养宠物了...” 喻宁在考虑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但打疫苗就要出示身份证，一定会暴露自己。 在这个关键时刻决不能出事，但狂犬病一旦发病是百分百致死率，所以还有点纠结，可能会死的更快... 趁小黑雾对喻宁呲牙咧嘴之时，宋词和多多对视相视一笑，然后宋词捂住它的嘴按住它的尾巴，多多则是快速扒开它的毛毛检查！ 这两个家伙也很好奇小黑雾的性别！！！ 〈啊！阿莲你好坏，痒啊！〉 不知羞但知痒，没谁了…… 第64章 贪痴嗔妄·故事（五） 两人的手逐渐尴尬的止住，宋词本来是百分百以为这家伙也和灵移一样默认性别为男，但...但它这个...怎么说呢…… 根本不符合地球上生物的身体构造。 如果化成人形，深渊更喜欢的形象大概是嗔鸩那样的，整体是人类男性形象，但是有一条尾巴，肌肉饱满，身形高大力量充足。 倒也不急着纠结此事，反正在深渊身上发生再奇怪的事也不奇怪。今天好不容易顺从一次可以rua毛，何乐而不为呢？ “您继续说。” “哎好。”喻宁调整坐姿，手里抓着毛绒玩具的两个耳朵“你知道世界上第一个携带雾元的人类——宋兮湫吗？” 宋词点点头，进入联盟这是最开始的培训里要学习的必备知识，关于神经雾元发展史。 他接着说:“宋兮湫身上那名为〈蓝海〉的雾元就是小海，现在来到了你身上。” “所以，你是怎么漂洋过海跨越时间的长河过来的呢？” 宋词说这话时看着多多，但多多低着头垂眼没有回答，那是他最不愿回忆起来的记忆。 “是我和...另一个人把他送来的……” 虽然此时很想把苏业启一起供出来，但供出来之后宋词在苏眼皮子底下会更危险，还不如不知道为好，他现在还无法逃离苏的魔爪。 “那为什么要送来我这里？是快要死了吗？” “是实验。” 听到实验这两个字宋词顿悟了，这一定不是什么造福人类的实验，毕竟小海的雾元量如此庞大，放到别人身体里一定活不久。 也就是说为了做这个实验，一定死了很多人！自己只是个幸运儿罢了。 有点末日小说那味了，没想到这事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扩大人体对雾元精神承受力的实验吗？” “对。” 小黑雾抬头仰望宋词认真的脸，高兴的摇晃着尾巴鼓鼓掌:〈阿莲好聪明一猜就中！〉 宋词暗暗掐了小黑雾肉嘟嘟的屁股，小黑雾〈哎呦！〉一下突然跳开，把宋词两只手交叉起来手心翻出坐上去，抓着手腕跟坐秋千似的。 “这个实验死了很多人吗？” “实验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负责将小海给还是胚胎的你，有些事可能只有小海知道，但...” 喻宁把宋词拉近说:“小海内心因为某些原因比较卑微，他很脆弱，所以我想请你亲自去调查而非直接问小海。” “好。” 宋词自然是知道灵移内心的卑微，从小尸开始就表现得很明显。但他不知道根结所在，看来在喻宁这里也无法得知答案。 喻宁看向远方眼睛失神:“你知道，光在1997年，就有多少姓宋的新生儿死去吗？一万人的实验标本里，到现在还存活的孩子只有你一个。” 即使当时足够幸运活了下来，多多少少身体也会带着残疾，最终都活不过二十岁。 “这种不人道的实验为什么还让它进行下去呢？！” 恼怒混合着无能为力，宋词也只是加强了质问的语气，他作为唯一幸存的受害者，现在连幕后黑手都还没找出来。 “唉...”喻宁抱着头也在深深自责，“我当时年轻气盛，天真的轻信了那家伙的诱惑，帮了他一点忙，但后来你顺利出生后我就后悔了，非常后悔……” 谁不想得到长生呢？特别是原本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少年的人，对生命的渴望要远远比普通人更甚。 “所以你后来和他们断绝关系过来弥补我保护我吗？” “嗯嗯。”看宋词的情绪比较稳定，喻宁才敢继续说下去，“我原本也姓宋，宋兮湫是我爷爷的爷爷。所以盯上我是那个家伙早就做好的准备。” 只是宋词还有一事不太理解:“可是就算他实验成功了又能如何？最多只能让下一代变得更强，可我从您的话里觉得他的野心远不只此。” 而且宋词自己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强大，反而因为小海庞大雾元的存在，深受其害动不动就会被这种雾元腐蚀而死。 而且很奇怪，为什么不像小说里那样将自己从小放在身边培养灌输错误的价值观，培养成利用工具效忠于他，而是一种“放养”。 那不就会变得不受控制了吗？ 〈因为他有其他私心呗，总圈在身边怎能验证实验品好不好用呢〉小黑雾翘着小脚脚躺在那里〈况且放养的羊肉肉质更好嘛〉 他在自说自话，宋词听不见。 “他就是为他自己考虑的，就像我此前控制你一样，他要占有你的东西，而且是永久性。” 深渊与苏业启不一样，他对于占有躯体不感兴趣，他只是希望自己能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所以掌握一部分主动权即可。 他更愿意这副躯体里住着宋词的灵魂，而不是别人，所以没有站在苏业启一方。 当然，深渊与苏业启原本就没有瓜葛和仇恨，苏业启想永生的目的与深渊并没有冲撞的地方。只要他不占有宋词，他并没有触及深渊的利益。 相比于苏业启，深渊和宋词从小一起相处，感情更深，深渊对宋词也更了解，宋词更好说话，他平时撒泼打滚也没问题。 当然选宋词。 “啧！”宋词表情全是毫不掩饰的恶心和嫌弃厌恶。 〈啧啧啧！〉 小黑雾摇摇头也跟着啧两声，多多的巴掌已经准备好了，看着这家伙真来气。 灵移里面，深渊最不喜欢的就是多多，因为敢和他顶嘴，还敢打他！ 一个白眼回过去，还向多多竖了中指，小小的中指几乎看不见，因为手指太短胖乎乎的，还覆盖了很多粉色的毛发。 多多恼怒的直接揍过去，小黑雾麻溜的翻身爬起来绕到宋词和喻宁中间的空隙去。 还冲着多多非常挑衅的吐舌头，给多多气得直撅嘴，但又不能打扰哥哥和papa商量正事，无奈的靠在宋词胳膊上死死地怒视小黑雾。 “那先生是什么等级呢？毕竟你一直愿意无偿传递给我雾元...” “哈...”喻宁自嘲的笑着，“不瞒你说，我是陆轸呐。原本应该在你出生那年受雾元侵蚀而死，但通过跟那个人的合作，我寻找了许多苟活下来的方法，只是现在...我的生命终于要到头了……” 露出胳膊给宋词看，宋词也眼泪汪汪，真是同病相怜，雾元真让人难过…… 老父亲和非亲生儿子抱在一起，挤得小黑雾差点要吐了，圆嘟嘟的大脸盘子都被挤成瓜子脸... 随即从里面挣扎着钻出来，被守株待兔的多多直接一把揪住尾巴倒掉着狠狠地拍屁股。 本想带到独立的房间里揍它一顿，突然想起来哥哥不在的话到那时候还不知道谁揍谁呢... 第65章 贪痴嗔妄·撩妹（六） 〈阿莲——！〉 宋词压根不理他，当做没听见，熊孩子该揍！ 〈苏子出事了……〉 宋词猛地回头抱着小黑雾的脸正过来看:“你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小黑雾嘿嘿邪笑故作神秘:〈被外面的男人看上了〉 ？？？？ 〈你想说什么？〉宋词的表情渐渐沉下来，有些不耐烦他这种故意打趣。 小黑雾趁机从多多手里挣脱出来，停在宋词肩头坐下打了个哈欠:〈除了你以为的意思以外，还有另一种意思。昨天她坐地铁的时候被一个陌生男人盯上了，一直尾随她到了住处。你猜今晚苏子一个人出去会不会再碰上这个家伙？〉 〈你监视她？〉宋词的语气带有严重的质问。 〈哦豁，我好心帮你保护她，你怎么还狗咬吕洞宾呢？〉 〈说吧，有什么目的〉 渊〈没有目的，你别把我想太坏好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宋词厌恶的瞥了它一眼，甚至不想搭理它。起身要出去，询问喻宁的意见:“何舅和我一起出去吗？我突然有些事...” “哦好，一起吧。” 渊〈如果今晚那家伙没跟上来呢？〉 词〈那样最好〉 渊〈那你不就是白跑一趟？〉 宋词回头看着小黑雾，眼神非常认真〈在我这里，白跑不是这么定义的〉 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想用空间术直接过去，但似乎用空间术需要当地市联的许可证，宋词只有岐城市联的，现在去办当地的手续冗长实在是太麻烦。 没办法，打车票吧，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宋词开门坐上出租车系安全带:“师傅，去高铁站。” 词〈她现在在哪里？〉 小黑雾飞累了，坐在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盒上方，宋词给他端下来放在腿上，坐上面一个不稳颠簸就会掉下来，到时候大家都有危险。 为了不让司机怀疑，还特意把旁边的一盒餐巾纸一起拿下来抽一张再放回去，真累... 小黑雾乖乖坐在宋词腿上，瞪着大大的眼睛还有些受宠若惊，本想捉弄宋词来着，那种不好的想法现在也一起烟消云散。 良心发现？不，只是有些窃喜罢了。 渊〈跟元英、依依出去玩了，中午一起吃了蛋糕，现在在游乐场〉 宋词望着车窗出神:〈你有感觉到她的情绪吗？她...今天过得开心吗...〉 渊〈对积极情绪我的感知不如负面，她今天有些失望，你的不辞而别，你一句祝福也没有。她还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打了电话，还想起了那个前男友，还有其他朋友...但，emm似乎这些事没怎么放在心上，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很开心，她很会调解自己的情绪〉 不经意间宋词露出了苦涩又欣慰的微笑。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独立又强大，自信又迷人，可怎么偏偏遇见的是我...我伤害了她啊……〉 忍不住有泪水溢出眼眶，打开车窗迎着风想吹干。 小黑雾回头看他，有泪水滴下来，滴到它的额上。 〈我可以帮你把她追回来，至少她现在还没有完全对你死心，还有机会〉 宋词一脸鄙夷，这家伙之前还连男女之情都不理解，催着分手搞得那些东西也乱七八糟。 不是之前一直想分手吗，怎么突然又回心转意了，宋词总觉得小黑东西不太可信。 渊〈你要相信我，我知道各个阶段的女人喜欢什么〉 之前附身女仆可不是白附身的…… 而且他是谁，他可是［欲望（淫欲）］之罪，学到的可不仅是女孩子的情感。 词〈我信你个鬼……〉 渊〈那就赌一把，要是我帮你追成功了，有什么奖励？〉 词〈随你要，但不能太过分，做那种伤害人的事〉 渊〈欧克〉 过两分钟宋词下车后又emo了…… 渊〈你不要总想着你会连累她嘛，幸不幸福不是你自己把握吗〉 词〈屁嘞！我的不幸是你造成的好吧，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 不想说下去了，唉，整天怪来怪去的人才最没本事... 渊〈我承诺不会再拆散你们，更不会伤害她，好了吗？〉 词〈那你也不能伤害我！〉 深渊真是哭笑不得，但怎么说呢，就像上次，伤害宋词也会间接伤害苏子，毕竟心爱的男朋友出事了... 渊〈行，行行...〉 晚上七点半，岐城市大学城街头。 项依依可能是酒喝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被男朋友先接回去了，元英想陪苏子去公园走走，但被苏子婉拒了，她想一个人散散心，把最近的烦心事都理一理。 公园。 晚间有微微的凉风，带着水面的清气，吹起苏子荷叶边的裙角，吹起她清秀的面庞和乌黑的长发。 许久没一个人出来走走了，此前的不悦竟全都投入到学习中，积压到现在实在是有些难受。 即使再坚强的人，也不至于对失去一段感情无动于衷。 她总觉得这段感情结束的过于奇怪，以至于来不及过度感伤，反而觉得蹊跷得很。 想不明白这一切的安排，宋词到底是想分手呢，还是不想分呢？ 明明前一刻还在咖啡馆深情的说出那种告别的话，下一刻又在市联跟没事人似的溜达，像是完全的两个人... 而且为什么当初在咖啡馆里摸到他的脸很奇怪呢？或者说压根就摸不到他的存在，就像是摸到灵移的雾元，虚无缥缈的。 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就是讨厌他在市联当众拒绝的态度！有什么苦衷不能说呢，非要闹得那么难堪！ “你生病了，或者你工作有限制，我都可以理解。或者再不济家庭原因，我们也可以慢慢来，哪有一上来就没有磨难直接结对的鸳鸯呢？你像上次那样诚心诚意和我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宋词你真的...我真的很生气！” 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因为待的发闷，便开始放空大脑胡思乱想，不知怎的就又想到感情的事，于是越想越生气，还不知不觉小声说出口了。 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觉得心情更加烦闷，想着还是绕一圈回去吧，太晚了也不安全，便起身欲走。 但身后有一个黑影也起身跟上来，夜晚灯光昏黄树木丛生，还有一群邻近小区前来散步的路人，苏子看不清楚那个人，也有可能是碰巧。 但作为女生，还是留了心眼加快脚步往人群里走。 只是越往前走，到大学城的出口中间会有一段很僻静的路，苏子很担心到时候该怎么办。 先走一段路看看那家伙是不是真的有心思跟着自己再说吧。 于是故意边走边停，停下来欣赏美景什么的，那个男人居然也停下脚步，见苏子回头便压低帽沿，侧身佯装也在看风景。 但苏子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局促不安，他在不自觉的快速抖腿，双手插在口袋里帽子压得那么低肯定不是在欣赏风景！ 果然是跟踪自己的坏人！ 看着来来往往的过路人，苏子起初有些慌乱。幸好这个时间点的人流量还算集中，可以混在里面对方不敢下手。 是求助路人，还是打电话给男生朋友接一下呢？还是说直接报警呢... 都试试看吧。 于是在路边寻找能搭话的夫妻，单独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也不放心，夫妻一起更为靠谱。 在寻找的过程中也给楚初发了信息，但是他可能有事一直没回，打了电话也没人接，苏子没办法只好还是选择原地等人。如果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夫妻，避免错过人流量高峰期，还是直接报警吧。 边等人的过程中，苏子还很小心的用眼角的余光瞥着那个男人，并用手机隐蔽的拍下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虽然他戴着帽子和口罩，也穿的一身黑捂的严严实实的，晚上没什么灯光看不太清，但去了警局这些证据有总比没有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只小柯基在蹭着苏子的裤脚，那是一对遛狗的夫妻，看起来估摸着四五十岁左右，可以求助！ 第66章 贪痴嗔妄·蓝朋友（七） “您好，您家的小狗真可爱呀。” 苏子佯装开心的抚摸小狗的头，那小狗似乎也很配合，还在苏子脚边转悠不舍得走。 “谢谢姑娘呢，多多，你也很喜欢漂亮姐姐嘛哈哈...” 女主人蹲下来抚摸柯基的背部，那背部的毛都被打理的非常柔顺干净，是一只很鲜有的陨石色的柯基狗。 这个名字让苏子想到宋词的灵移，不由得突然想起来他了...为什么那时候说多多“不用了”呢？小元...小元真的很不一样了…… “你瞧，它还不舍得走了呢。” 男主人怕在路中间挡道，也跟着坐过来，中间离了些位置留给女主人。 “这只柯基的颜色我还没见过呢，是杂交的吗？” 狗主人一定也对这只很特别的小狗钟爱得很，如此特别的颜色，对这类宠物来说是很稀有的，主人也应该会引以为傲。 所以，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尽量让这对夫妻坐过来一起攀谈，逐渐熟络过后就可以聊陪同回学校的事了。 这种陨石色的产生，是因为狗狗体内含有抑制黑色素的稀释因子，导致皮肤白化的生理现象。 “嗯嗯，我在岐城市等了好几年才买到这么一只，真的很不容易...三年前去长河游玩的时候和老伴一起，遇到有个年轻人牵着一只可爱的小犬，他说这种颜色的柯基可遇不可求，现在想来的确如此...” 因为颜色的稀有，导致市场上供不应求，对这类天生基因带有缺陷的犬类的追捧，一些无良商家会把拥有稀有颜色的犬类成群的配对，变成配对机器，最后惨死。 更有的因为知识欠缺，胡乱配对，过度追求颜色的稀有不遵循生物的基因规律，很多生下来的小犬天生带有严重的基因缺陷和白化现象，甚至是身体器官的萎缩等等。 后来这对夫妻便在岐城市爱宠中心官网上呼吁理智购买稀有颜色的犬类，对不良商家进行违法举报，还因此招惹了不少既得利益者，有段时间还被上门威胁。 后来年纪大了，也做不动了，消费者喜欢、商家获利。大家各取所需，并不会对这对夫妻的劝谏有所考量，反而会觉得他们是在嫉妒别人，自己有了宝藏却打击生产宝藏的厂商。 再后来这对夫妻便很少再带着这只陨石色柯基犬出远门，只在家门口走走转转。 今天可能是因为心情不错吧，而且小柯基似乎很想去更远的地方，那次它去过的公园，有它喜欢的一种独特的味道。 “这种颜色很神秘呢，阿姨也很幸运呐。” 三人其乐融融的交谈，路过的人都还以为是相亲相爱的一家子。 黑衣人快等不及了，从昨天开始跟踪观察这个女孩，直到刚才都还好好的，怕不是计划要泡汤了？ 还是说她无意中发现了自己的跟踪？ 没关系，他还有另外一招。 于是悄咪咪先行撤退了，苏子等了几分钟他确实离开后，才应声请求这对夫妻陪她走完那段偏僻的小路。 “非常感谢叔叔阿姨！好人一生平安啊！” 苏子站在公园的大学城方向出口朝着夫妻鞠躬，真是帮了大忙了。 “没事，丫头客气了，回去注意安全，到了给我们打个电话，有事一定要报警！” “好嘞，叔叔阿姨再见！” “再见！” 两边都互相不舍的挥手告别，苏子很庆幸今天自己没有慌乱，庆幸遇见了好心人。 看了眼手机，已经八点二十了，现在这门口基本上没有什么进出的人，得赶紧回去。 楚初来信息了，原来刚才是在和室友打游戏又洗了个澡，真是不逢时，好在现在安全了，只是这条路要去前面的路口才有亮堂地，一路上的店铺很多都关门了，没什么灯光。 楚［我刚看见信息，你没事吧？］ 苏［没事没事，我找了路人送我出公园的］ 楚［要不我们打个视频吧，我不太放心］ 苏［emm...］ 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建筑物，来来往往还是有些人走动的，这给苏子增加了安全感。 楚［怎么了吗？我现在有空的。哦，你要是不喜欢，我去阳台打，他们不会看见你的］ 苏［哈哈没关系的，我已经到了街口，应该没什么事了］ 拍了张街头的图片发送过去。 楚［发个定位给我吧，我好放心些］ 苏［好］ 发了定位过去。 舒心的吸了口清新空气，苏子以为一切都会安然无恙之时，突然身后有重量压上来，嘴巴被毛巾捂住，死死地被勒住动不了。 “唔唔！！” 想起来那是乙醚，先屏住呼吸冷静下来，想想办法逃出去！ 乙醚挥发性强，而且在空气中会发生化学反应有强烈的气味传出，但在此之前苏子并未闻到气味，可能对方是直接倾倒。 还有一两分钟时间思考反抗，乙醚并不会立马迷晕人，但等到被迷晕带走后就真的没机会逃脱了。 苏子情急之下瞥了一眼地上的倒影，确定那人的大致位置，似乎没看见有刀等尖锐物。想起来此前看过他的身形，很是瘦弱，相比于苏子173的个子也不算高大。 便尽力使自己身子左倾，因为对方站在苏子身后偏右，这样可以形成与他对抗的力量。紧接着攥紧拳头一拳朝其裤裆捶过去，对方没忍住疼得嗷嗷叫，苏子趁机右臂一个肘击过去，打得对方仰起头下巴疼痛后翻过去。 趁此时机苏子赶紧挣脱出来，向街口奋力跑过去。 “救命——！救...命……” 但因为乙醚起了作用，自己刚才紧张浑身无力，加之这段路是上坡，现在不太能跑的动，很快便被赶上来的男子抓住，四下看看没什么人经过，便直接给揪着头发拽到有遮蔽的阴影处。 把人放倒，用绳子给她手脚捆上，嘴堵上。再拖到小巷子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经过的场所，开始脱裤子，想要当场实施猥亵。 “唔唔！！唔——！！！” “嘿嘿...我从昨晚就开始...si...”发出颤抖紧张的声音，“盯上你了小妞，不得不说大学生还是有点脑子的，但是...嘿嘿...晚了——” 好像有什么突然遏制住了男人的声音，然后便有湿热的东西溅到了苏子身上，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倒在血泊中。 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替她温柔的解开手脚上的束缚，但苏子看不见他的脸。 可能是没什么力气挣扎了，又很难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苏子被那个高大的男人轻松抱起，渐渐走出了阴黑的巷子。 月亮的银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苏子努力从记忆里寻找似曾相识的那张脸，似乎对上了一个曾经不怎么起眼的家伙。 “完了，让你走快点你非不肯，现在被别人抢先救下来，我们成男二了……” 小黑雾幸灾乐祸的在旁边萦绕着飞行，却要装作和宋词感同身受的难过心理。 “她安全就好，谁救下来的...不重要...” 最后几公里忙着跑路，宋词气喘吁吁的弯腰扶着膝盖直喘气，还好苏子没什么事... 第67章 贪痴嗔妄·错过（八）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出了高铁站，宋词便匆匆赶赴地铁站，十几站到了大学城公园，地铁口是座桥。 一座桥将公园分成了南北两部分。 站在桥头的宋词揉着头发有些迷茫:“渊，苏子在桥哪边？” 打了电话发了微信，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苏子删除或者屏蔽，宋词压根联系不上她。 “不知道，我无法确切的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小黑雾摊摊手悠悠飞着，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等一下，你是怎么知道她每天的情况的？”宋词的表情由着急转为愠色，“你不会也在她身上——” “没有没有，不在她身上，是那枚戒指啦，金属密度勉强可以承载一些我的雾元...” 小黑雾见宋词责怪几欲又要把它扔走，赶紧后退几步解释原因。 “你离她远点！” 这坏家伙居然盯上苏子，起初还让他们分手，现在又不知道是何居心，反正总不可能是像它说的那样好心保护她。 “我——阿莲你这样说我就难过了，我可是帮了你大忙...” 深渊原以为宋词经此一役有所改变，至少看他平时的态度似乎并没有那么苛刻排斥。但好像，这种容忍仅限于深渊在他身上时，即，他个人对深渊的容忍。 既然以他自己的力量无法消灭深渊，当然他的目的也并非消灭这个可怜的家伙。如果能和它和谐共生，用自己牵扯住它，宋词愿意牺牲自己，做到同时保护它和保护别人的一种平衡。 宋词不想在它身上浪费时间，让多多先去寻找北园，三千和自己前往南园。 灵移的速度和敏捷度都比人类强大，或许三千能更快找到苏子。 小黑雾（现在是毛茸茸的小粉龙）静默着束手跟在后面，如果宋词认真的生气了话，它是毫无办法的，只能委曲求全默默闭嘴嘛... 宋词为自己因为着急而忘记这个方法深深自责，但好在现在赶过去应该不算太晚。 这个公园里里外外有很多路，绕着整条河的有一圈外围大路，人流量比较多，如果苏子是一个人为了散心，可能会选择比较安静的地方，但她肯定不会去那种没有灯光和人的地方。 那么，靠近河边的长椅上很有可能坐着一个人的苏子，又或者是邻近大路的一条小路，那里也会有供人歇息的长椅。 但如果苏子只是想随便走走，沿着大路的可能性更高。 这种考量拖慢了宋词走完整个公园的时间。 当然也是因为对灵移的过分信任。 〈三千，你找到苏子了吗？〉 〈阿兄，我遇到敌人了。不，不一定是敌人，苏子小姐在大学城方向出口，我现在无法救她〉 听三千的声音非常吃力，而且伴随着战斗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要么是那个跟踪的家伙是能力者，要么就是遭遇了另一批人。 无论哪种，都必须快点赶过去！ 宋词加快步伐跑起来，抄了公园的近道。 多多回来了，他的脸上挂着很不爽的表情，但是他在吃力掩盖这种不悦，对深渊的不悦。 “北园没有苏子姐。” 他在北园停留了十分钟，并不是在找人。 十分钟里积累的恶念甚至想把眼前这个万恶的家伙吃个干净！ “我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你随我一起吧。” 宋词没有注意到黑夜里身后两个家伙对视恶战的表情。 〈你瞪我就有用了吗？〉 小黑雾跷腿抱臂反向坐在宋词右肩头，歪头又挑衅的看着跟在后面的多多。 多多面无表情走向宋词左边，眼不见为净。 小黑雾哼哧哼哧爬到宋词头顶盘腿坐下来，对多多吐舌头。 〈不爽还忍着，你的硬气呢？〉 哥哥急着找嫂嫂，你还在那里故意使坏，长了嘴却不能说话，气死了气死了！！！ 一把拽住小黑雾的翅膀，恶狠狠的毛都给拽掉一把扯下来，小黑雾好不容易挣脱出去扑棱着想往外飞，尾巴又被扯住，慌乱之下抓住宋词的头发，宋词感觉到疼停下脚步。 忍不住去摸头顶的头发:“嘶...你快别拽了！” “听见没有，让你别拽了！” 小黑雾死死趴在宋词头上抱住，反正多多不松手它也不松手！ 多多虽然心里来气，但还是无奈的松了手。 “你俩...” 宋词刚要开口，小黑雾知道他要说什么，肯定是你俩能不能互相谦让好好相处什么的，它才不愿意呢，气这家伙才是它的乐趣。 “你俩既然不合，以后交给我来处理，别自己生闷气，好吗多多？” 把小黑雾一手攥住取下来提溜着，摸摸多多的头，一定是受了委屈但又说不出来，忍又忍不下去，这才无可奈何和它打起来。 小黑雾现在觉得气这家伙可不仅仅是乐趣！！！！ 多多乖巧的点点头，宋词轻轻拥抱着他后让他回来，看不见自然不会再吵起来。 本来就急躁，深渊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给人添堵！ 松开手，小黑雾挥着没啥毛的小翅膀，驮着自己胖嘟嘟的身体难以飞起来，生着闷气又不肯向宋词求助，只好自己扛自己受罪。 宋词伸出手心从下面托住它，虽然这样大可不必，让它掉下去都没问题。 但保不齐它又开始心怀恶念报复心理，不配合救出苏子，或者从中捣乱，一切白谈。 “别再逗他了。” 语气尽量温柔，又给它放回肩头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涉及对深渊的态度，宋词总是会感觉到一种神经衰弱，那种跳跃的危险信号刺激着他的大脑尽量平复下来。 特别是在危急状态下，处理事务时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大脑一片空白，总有一阵阵的疼痛感袭来，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还有一种他所困扰的是疲惫，无缘无故的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内耗也很严重。 好像每天都处于一种一脚踏入虚空，另一只脚还在坚实的土地上，明明快要掉下去，却好像时间静止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神经也被迫紧绷着。 好像随时随地不是在为自己一个人而活，而是始终被人掐住了咽喉被迫帮别人活着。 小黑雾梳理自己的毛发往里坐坐一手扶着，怕险些掉下去。那些被揪秃的地方开始生长出来细细的粉色茸毛。 “如果你对我也能像对他这样（偏爱），我也不会那么...” 抖抖身上杂乱的毛发，有小绒毛掉落下来。 “嗯，那你就要上天了，眼里还有谁啊，唯你独尊了吧？” 听到这话某人还心虚的抱脸害羞…… 第68章 贪痴嗔妄·鲜花（九） 既然苏子已经有人施救，可能是因为职业操守，加之鉴于自己和苏子之间的矛盾，宋词觉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处理现场，将证据收集好抓捕犯人。 于是兀自前往现场，刚才那个人是抱着苏子从巷子里出来，所以大概是在里面了。 三千此时偷偷溜回来，她受了很重的伤，扶着胳膊颤巍巍小声唤着宋词。 注意到三千轻声细语的呼唤，宋词回过头去接她，看她满身的伤痕心疼的要死，好像自家的女儿被人伤害了。 虽然灵移都同样的喊宋词为“哥哥”，但在宋词眼里，他们都只是孩子一般很小很小，因为他们一诞生就是空白的，是他教他养出来的。 能将三千伤成这般的人绝非善类，虽说跟着主人的不同，灵移的战力会有所变化，比如小元战力高于多多，同样的三千，跟着瞳和宋词战力也是不同的。 这取决于主人实力的大小。 瞳虽然跟着三轮检测测出来的等级综合考量是五丙，但真实实力远不只此，约莫陆轸左右。 陆轸是他鉴于宋词当下的身体条件能发挥出来的最高实力，如果没有灵移的话，是不敢这么拼的。 当然，如果身体允许的话，不计损耗可以发挥60%深渊的力量。 本位灵移的战力会低于融合型人格一级或者高于宋词一级，即小元为五甲，三千（瞳版，副本位灵移）为五乙；多多为五丙，三千（宋词版）为四乾。 每个人格只能拥有一个本位灵移（副本位不限），一般来说本位灵移最效忠自己的主人，所以不会跟随其他人格。 故而瞳的本位灵移是小元，宋词的是小尸，小尸死后变为多多。但作为副本位灵移的三千却可以同时跟随瞳和宋词。 “伤你的人是谁？” 面对宋词的问询，三千有什么话呼之欲出却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宋词只好用意识共享读取她的想法，还可以看见整个打斗的过程。 原来是方才那个男人？！ 他能看见灵移暂且不说，明明三千是去救人的，还未施加援手，就被这个男人打出场外，莫名其妙！ 若非三千被伤，苏子也不至于被那恶心的变态拖进巷子里，这种场面一定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和心理阴影，还是应该去医院看望安抚她。 正赶到现场拨通市联的电话，宋词却只见一地的血不见其人。 奇怪，鲜血呈喷溅状且颜色鲜红，应是用什么武器割伤了男人的动脉。出血量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怎么还能不声不响的逃走？ 就算是要吃牢饭，也不至于连命都不要了吧？ 不过...宋词换了个想法，假如不是那家伙逃走的呢？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救了苏子，还伤了变态，为了处理后事，将变态转移走也是有可能的... 或者是贿赂他威胁他之类的…… “喂您好，这里是岐城市联，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报案。” 宋词将现场进行简单的封锁，拍了照片发给证物科，让多多守在这里，自己则是马不停蹄赶赴医院。 “要不要带束花过去呢？” 路过一家路边卖花的摊子，小黑雾突然悠悠的在宋词耳边说道。 想起来那束枯萎的郁金香，宋词眼看着那些花花绿绿鲜艳欲滴的花朵，内心五味杂陈。 但他不舍得走，一个人在花摊边站了好久。 “先生是要买花吗？可以过来瞧瞧看。” 宋词这才注意到向他招手的摊主居然坐着轮椅，周边摆着各色各样的闪着荧光的花儿，好像身处花海里的仙子... 犹豫之中还是向摊位移步，没什么兴致的扫了几眼。 “能否问一下先生买花是要送给谁呢？看您有些犹豫，我可以为您做推荐。” 来买花的人不多，但其实男生买来送给女朋友的占比更少。更多的都是自己买来送给身边人，或者送给自己鼓励。 摊主是个受过伤的女孩子，所以平日里听见最多的就是来自别人的鼓励。 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一句小小的安慰和鼓励，最能振奋人心。 所以她来这里摆摊，是想鼓励那些和她一样心有所缺的路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伤痛，一朵3元的鲜花，用来慰藉自己是最好不过了。 “送给一个...曾经爱过...”想想又补充了几个字，“现在仍然爱着的女孩。” 摊主听意思大概明白了，是前女友，分手应该是不得已…… “今天是她的生日吗？” 不是七夕，不是情人节，也不是520，在这样的日子里送前女友礼物的话，要么是初遇的纪念日，要么就是女方的生日了吧。 反观宋词听见这句话倒是蛮震惊的，心思被陌生人猜透了。不过女孩子心细，大致是从他的某句话里推测出来的吧。 宋词点头，倒是有些兴致买花了。 挑了半天没什么中意的，其实送什么花并不重要，苏子都不一定会接受，或者说她基本没可能会接受，所以那不如还是郁金香吧。 “那位公主很喜欢郁金香吗？” 摊主瞧着宋词看着手里的花朵，眼神里满是念想，相必那位姑娘一定很喜欢郁金香，或者说这朵花里承载了很多他们之间美好的故事。 付过钱后，宋词摇了摇头:“她没有特别喜欢的花，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我这样一瓣毫不起眼的绿叶...” 〈简单，她喜欢你的善良单纯，喜欢你的正义感，喜欢你的温柔体贴，喜欢你的年纪，喜欢你的容貌和身形，喜欢你的气息〉 小黑雾不经意间说出的话，惹得宋词在陌生女孩面前突然脸色羞红，明明没说什么敏感词汇，却好像有一种氤氲着的奇妙氛围扯动他的心弦。 “不要气馁嘛，先生您的条件看起来还蛮优秀的，或许再努把力，能追回她的心意呢？一起加油吧！” 因为天黑的缘故，摊主并未发觉宋词脸上的晕红，但对于每位前来买花的客人，她都愿意花功夫倾听他们不起眼的故事，并赠给他们一句或宽慰或鼓励的话。 “谢谢，你也要加油哦，祝你早日康复。” 宋词攥着拳头挺着手臂做出加油的动作，女孩笑得很开心。 “嗯嗯。这些花儿都是我自己培育的，我看着她们长大，也知晓她们的脾性。我始终满怀希望，希望这些姑娘们能去往真正欢迎她们的地方，所以能否请先生先答应我，即使这朵花最后没被送出去，也请给她一个家好吗？” 摊主是在认真恳求，花儿是她的伴侣，她每天以养花为乐，陪她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 所以来卖花并非为了挣钱，是为了传递爱与温暖。 “好。姑娘也是个有心人呢。”想起来方才苏子的经历，不由得担忧起来这位姑娘的安全，而且她坐着轮椅行动不便，加之时间太晚，会大大增加安全隐患的。 “姑娘什么时候收摊，现在似乎已经不早了呢。” 三千悄悄佯装刚从路口的另一头走过来。 “啊...快了吧，今天没什么人，待会应该就收了。” “不如我来帮帮你吧？” 是三千在说话。 “哦，这位是我的妹妹。我要去医院看望那个要送花的姑娘...所以...” 三千很自然的接过话茬:“所以我不方便过去打扰，正好顺路回家，不如两人结伴也安全些。” 摊主瞧着那些花出神，最近有些新闻令她担忧，她选址的地方离家很近，一般哥哥会下班后过来顺路接她回家，所以她跟着哥哥的时间来。 如果哥哥不方便或者加班，她会趁着人流量多的时候提前收摊，毕竟她不是以买花挣钱为目的。 但今天哥哥似乎要加班了…… 见摊主有些犹豫，宋词掏出警官证递给她看。为了方便在外行事，一般市联的人都会准备两种工作证件。一种是市联的，一种则是和警察一样的警官证。 “您请放心，我是人民警察。不放心的话可以拍照留作证据什么的，遇事也可以报警...” 摊主将证件递了回去，原来是警察，说话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善良且富有正义感。 “我见先生面善，谈吐之间很有礼数，也富有同情心，原来是警察，那便放心了，非常感谢。” “不客气，应该的。” 两人的笑容对上之时，有路边昏黄的灯光照射过来，萤虫在灯下飞舞交织，灯下的落影像是一幅油画。 第69章 贪痴嗔妄·打卡（十） 医院。 楚枫，超能者游戏Outline公会副会长，此前曾向苏子发过邀请函邮件，后来又在游戏内以角色［白萧］的身份暗中帮助苏子通关。 并在招募大会上邀请作为新人玩家的苏子入会，只是当时苏子借口男友的原因婉拒了。 两人不仅线下只见过一次面，线上聊天也甚少，基本上都是在小队群里发发消息。那时的苏子还不知道原来楚枫和白萧是同一人。 “医生说你只是受了些惊吓，误入乙醚导致的短暂昏迷，现在基本无大碍了。” 楚枫拿着报告单和缴费单进来，他似乎忘了苏子原本就是医学生，对自己的情况是了解的，推脱几遍不需要来医院，却因为最后的半昏迷被送过来。 不过这个男人救了自己，怎么说还是应该感谢人家的。 “谢谢，我会把费用双倍还你的，我该走了。” 说着苏子便要下床，多余的客套话一句没说，不给对方钻一点空子。 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这种话，对方可以自然而然提出他的要求，到时候想再回绝就更不容易了。 暂时还不想和别的男人有牵扯，苏子觉得自己心里又空又满，想要填补什么，却发现早已满满当当。 楚初想去扶着苏子，却被她刻意躲开，抬头对视的时候，楚初尴尬的咳了两声自觉退后。 “苏子小姐是不是对我太过于戒备了...” “不，我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你帮了我，我无以为报，自然会心存感激。”穿上鞋子检查衣服口袋，没什么问题后将报告单和缴费单收进包里。 钱财两清，避免再纠缠不清，苏子准备直接扫码转账。楚枫无奈的只好当场接受了她的付款，毕竟一再推脱之下苏子坚持觉得不想欠人情。 而且受到惊吓的不是被猥亵，而是突然有人暴毙在自己面前。 当时还是黑夜，被束手束脚的时候，苏子情急之下将双手叠加抬高，留有空隙，这样绳索还能解开便于逃跑。 被拖过去之时，双脚偷偷夹了根路边的木棍，对方背对着苏子自然看不见。 而后，等对方转身，就将木棍悄悄藏于胯下盘腿遮住，用手够着后再藏于身后，等待时机。 可突然的黑影掠过，鲜血飞溅，倒是给准备好的苏子吓一大跳。 职业本能苏子过去探了颈动脉，那人已经没有脉搏了！ 下手如此狠辣决绝，自然没什么好脾性。 “是因为你心中还想着那个人吗？” 苏子都走到门前正欲出去，身后传来楚枫的质问声。 “谁？” 转身有些疑惑的看向他，苏子忽然有些不明白楚枫的意味了。 楚枫慢悠悠的起身，眼中带着敌意看向苏子身后。顺着他眼神所指的方向，身后传来熟悉又满怀歉意的声音。 “苏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此前的一切清醒都突然消失，好像两人不是因为矛盾分手，而是因为工作的暂时分别。 “抱歉，我之前伤害了你，真的很抱歉！” 一到关键时刻就只会说抱歉啊，原本想好的说辞一下子全忘的干干净净。 但是看向苏子的眼神耷拉着眼皮像是犯了错等待惩罚的小狗，斗胆抬眼看她的时候还有不舍的深情和一丝胆怯。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特别是眼睛大的人，什么心思都跃然于脸上了。 苏子心里也有很多话想说，但真的见了面，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个...生日快乐！”好像有什么环节错过了，但是记不清又只好绞尽脑汁说下一句话避免气氛尴尬，“你身体没事...” 宋词快要疯了，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啊，完蛋了，全弄糟了！ 这种不成熟又极其尴尬的生日祝福，换哪个女孩子心里都厌嫌得很吧... 〈花不送出去留着回家过年呢？〉 〈哦对了，郁金香！〉 顺着小黑雾的提醒，宋词慌慌张张拿出攥得汗涔涔的花束，直到拿至眼前，又嫌弃这朵花跟焉了似的难看，尬得脚趾抠地。 〈说话啊，你不能让她猜你想说什么吧〉 于是又鼓起勇气支支吾吾眼睛扑闪的说着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拼凑起来的话语:“我...送你的花，希望你会喜欢...” 站在那里就跟毕业答辩时磕磕巴巴介绍完自己的研究内容和理论后，等待指导老师的批评似的。 空气非常安静，宋词有些后悔和她站的这么近，这气氛太压抑太吓人了。 隔了几秒，这几秒对宋词而言尤为漫长煎熬。苏子面无表情的接过花，看了许久，就像是导师在检查论文有无格式问题准备挑错似的。 半晌，苏子抬眼看向垂着眼睛的宋词，他都快急出眼泪来了。 “为什么突然说分手？” 第一个问题就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First blood！ “因为当时我有其他顾虑，怕连累到你...” “什么顾虑，说具体点。” 一种你不说我就不会考虑给你原谅机会的架势。 Double kill! 〈说呗，开诚布公，把我说出去也没关系〉 小黑雾躺在空中，悠哉悠哉拿着笔在备忘录上一个个打着对勾。 ??送上生日祝福?? ??解释分手原因?? 楚枫则是抱臂倚在窗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当时在咖啡馆接到了多多的呼救，去了陈安修家，当时他遭受别人的囚禁抑郁跳楼，我救了他，但陷入了敌方的陷阱，几近绝望至死，所以我想舍弃我所珍视的，包括你...” 苏子浅浅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宋词的脸不像在说胡话，但他的脸是会骗人的，毕竟在市联大言不惭拒绝她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 “怎么证明？” 一再追究，Trouble kill! “陈专家的案子在联盟已经立案，可查的。” 苏子抱臂有些狐疑的看着宋词，半晌端了个凳子过来坐下慢慢听。 “所以，囚禁他的犯人抓到了吗？有供词吗？” Quadra kill! 宋词有些心虚的看向小黑雾，小黑雾明白他的意思，咬着笔自觉束手把手拷起来显形，一副被捕犯人模样，而宋词也是一副大义凛然，配合它演一出好戏。 “它就是犯人。” 伸手朝着小黑雾屁股把它往前推推，还暗示它老实点别伤害苏子。 “哇～！” 这大大的眼睛，这可爱的虎牙，这毛茸茸的粉毛，这少女的颜色，这肉嘟嘟的屁股，还有小翅膀，还有小巧的手铐，简直就是戳中了苏子的心巴！ 送花没有用，还不如把小黑雾当礼物送过去呢。 直接抱住揽在怀里，脸在小黑雾肚子上蹭来蹭去，毛茸茸的像云朵一样，所有的坏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 阿词你真讨厌，用这种方式哄我，我对毛茸茸的小宠物无法抗拒啊！！ 所以即使那天宋词和苏子提分手，苏子还是把小布偶留了下来。 〈咳咳，欧了，她已经被本大爷的魅力彻底折服，抓紧时间吧〉 说着又腾出双手，在备忘录上画了一条勾: ??自证清白，哄好女友?? 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把自证清白划去，加了几个字: ??小黑雾魅力四射，哄好女友?? 宋词弹了小黑雾脑门，把它手里小小的本子和笔抢过去没收，指着它的小手铐。 〈你是罪魁祸首，安分点〉 本子上的字太小，又写得歪歪扭扭，宋词压根看不清楚，揣口袋里回去准备拿放大镜看。 第70章 殇宴·嫉妒（一） 〈哥，人已经安全送达〉 三千回来，看见面前的楚枫，心口就隐隐作痛，刚才被他伤得不轻呢。 若非为了保护苏子，又觉得他不是罪犯，这才留手，否则，也不至于打不过这个四坤。 起初过去的时候用的是实体，似乎并没有被他盯上，撞见了后三千还打了个招呼以确认对方身份。 但后来为了掩人耳目虚体化后，就直接被楚枫一个攻击波突袭而来，而且该冲击波里施加了液冷，温度可达零下一百多度，三千身体被贯穿。 下手真狠！ 看来就是冲着她灵移的身份来的，估计和自己的主人有什么瓜葛。 现在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楚枫的笑暗里藏刀，袖子里一个暗器袭去，三千替宋词挡下，但因为液冷的缘故，手指的雾元都被凝固了。 而且这种暗器上附着的雾元可以逐渐腐蚀金属物质，致使其在攻击到人后金属自动消失不留证据，就像是被植入的某种特定程序。 但是宋词亲眼看见了，此人就是明目张胆对他抱有敌意。 〈是他？〉 〈嗯〉 扫了一眼三千的伤口，移步挡在她身前。 〈回来吧〉 〈好，阿兄小心〉 “这位先生不问清楚就出手打伤我的朋友，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从宋词的脸上没看见任何怒气，但就是这样看似平和老实的脸才让楚枫厌弃。 他认为自己没有一处比不上宋词，无论是背景，还是工作，还是性格，亦或是外表，对他表白的女生不计其数，可怎么苏子就偏偏选择了这个不起眼的混小子。 “怎么会呢，我压根不识得你，更别提打伤你的...朋友？有谁看见吗？是她告的状？做人度量不要太小。” 这才注意到两人对话的苏子，似乎闻到了不小的火药味。方才的注意力全被毛茸茸的小宠物吸引了，忘了这里还有其余人在场。 “怎么了吗，还吵起来了？” 宋词想拉着苏子直接出去，不知不觉楚枫已经走至两人身前，一米九二的大个子快将宋词压在角落里出不了气。 〈哦豁，块头真大，阿莲你再长高点把他比下去！〉 小黑雾握着拳头给宋词加油鼓气，一脸义正言辞自信满满，好像身高是说一嘴就能长出来似的。 宋词的表情异常尴尬，他怎么突然过来了，身高是硬伤啊，怎么看都没他强势... 〈出生娘胎自带的，怎么长？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想点有用的〉 〈简单，我来！〉 于是，在三人的注目下，小黑雾突然长大成人形，身高足足两米，彻底把对方的气势压下去。 宋词只觉得后背一凉，被夹在两个巨人中间，头好冷... 趁着那两个家伙对峙的间隙溜出去，拉着苏子赶紧出门。深渊做事只凭心情，别到时候被人家激怒打起来伤到苏子。 “那只小粉龙怎么会变成人呀，简直泰裤辣！阿词你跟我说说它是怎么来的嘛。” 苏子拉着宋词的手臂摇来晃去撒娇，但宋词只想赶紧带她离开这里。 “呃...灵移的一种吧。”反正什么物种都归结于灵移就行了，毕竟灵移原本就是未知的东西“但是它性格比较坏，所以你最好不要喜欢它。” 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苏子的眼神有些狐疑:“实话说，是不是你吃醋啦？” “？？？”对苏子的话宋词脑子一开始还没转过来，原来说的是他疑似“贬低”小黑雾的话，怎么说呢，有些哭笑不得。 “嗯，吃醋啦，所以请求苏子你不要喜欢它。” 宋词看向苏子的眼神始终忠贞不渝，每每都不舍得移开，好像每次苏子在的时候，眼里只装她就已经填满了。 “那不行，”苏子的笑容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又有一种幸福之余的责怪，“因为它我才对你回心转意的哦，所以，你不可以嫉妒它。” 挽着宋词的胳膊准备进入电梯:“还有，当众拒绝我的事，必须好好反省赔罪！以后我说的话都要照做，我唤你你要到场，不许无视我，考验期十五天，看你态度我再决定给你答案。” “好的！” 站的笔直跟训军姿似的，搞得其他人都不敢上了，纷纷挤在门外看着宋词，小伙子军训训傻了吧？ 还是说，旁边那个看起来文弱的女孩是他的教官？ 小黑雾继续拿出小本本记下来: ??击退情敌，捕获芳心?? 还在左下角写上一行小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翻开新的一页，“嗯哼哼～”的哼着小曲儿，在小小的日历上用红色的笔圈出5月26日，写上“倒计时15天”。 〈你怎么突然来了？没把那个人打残废吧？〉 〈想什么呢，我们促膝长谈三两句后他就知趣的走开了〉 小黑雾一脸风轻云淡，好像真的把事情解决的很轻松。 苏子看电梯里众人的目光似乎还未注意到小黑雾，大概知晓宋词平时和它的交流方式应该不是直接的言语。 于是蹭蹭他的肩膀，小声问询:“诶，我能加入群聊吗？” 宋词和小黑雾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小黑雾才飞过去坐在两人中间:〈ok啊，群名就叫——〉 〈相亲相爱一家人！〉 宋词抢先回答，完全不加思索的那种。 小黑雾有些无语，不过他已经看出来宋词的想法:〈行，你俩是一对，我是你爹〉 宋词努力忍住不吐脏话:〈你比我出生还晚，怎么好意思的啊？〉 小黑雾朝着宋词吐吐舌头，它才不跟人类讲理:〈以后咱俩可以再建一个聊天室，暗号用［］〉 宋词〈okk〉 把苏子搂在怀里，贴着她的额头将其拉进群里，群名真的改成“相亲相爱一家人”。 词〈宝你可以先将想说的话组织好措辞，再集中注意力编排好，久而久之就会适应啦〉 对某人可不是这样贴着的，也没有细心给人家解释怎么不社死…… 苏〈好...〉 为了让苏子能确认自己所思所想有没有泄露出去，在她眼前会有自己说出的话堆砌的字，几乎呈透明色，不注意看不会遮挡视线。 不过苏子天赋很好，不一会就能完全掌握正常进行思维上的沟通交流，不像某人一整天都没练好，晚上睡觉时还在怀疑宋词有没有听到他在想什么而忐忑的不敢入睡。 第71章 殇宴·怨（二） “你不是有任务回春觞了吗？怎么还留在岐城市？” 糟糕，不小心暴露自己偷偷打听他行程的事了！ 这男人估计放心上又会沾沾自喜许久，苏子可不想让他洋洋得意！ 现在最好的掩盖就是面不改色不作解释，只要他别多想就没问题！ “今天是你的生日，还是想见个面道歉，所以赶回来了。” 这话半对半错，宋词确实想过线下见面道个歉，但始终没有勇气去执行。 况且总不能说小黑雾一直在监视她的生活吧，会吓到她的。 宋词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假若没有小黑雾，苏子今天的事他就不会知晓，更不会与之复合。 ［你为她感知危险就行，不用时时刻刻盯着苏子］ ［嗯哼，我可不是你的工具，保护她是需要等价交换的］ 一缕黑气从苏子的尾戒中钻出来回到小黑雾身上，它现在可有和宋词谈判的筹码了。 ［又要什么条件？］ 出尔反尔可还行，宋词就知道这家伙整天肚子里全是坏水。 ［以后你要听我的话，我说的你都要照做］ ［不可能，那我就成为你的傀儡了］ 什么霸王条款，直接拉低人的底线是吧？ ［那我换句话，你要相信我的判断］ ［看情况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憋个坏主意背刺一刀，那就防不胜防了。 ［行，那你自己保护她吧］ 小黑雾从苏子手里飞出来停在宋词身旁，苏子疑惑:“这不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场面一度尴尬，宋词原本想送的是花呀，小黑雾这个危险品哪敢送出去。 “呃...”宋词看着小黑雾，小黑雾两只大大的眼睛也盯着他。遂抱着它交到苏子手中，挠挠头“对呀，送给你的，它叫‘小黑雾’，是一种吉祥的神兽，可以...”快要编不下去了“可以辟邪消灾，保人安全。” ［你就这样把我送出去了？］ ［那能怎么办，苏子喜欢...］ 有浅浅的黑雾在黑夜中不经意间从小黑雾身体里顺着宋词的胳膊往袖子里流淌。 渊［嘛，也没多大事］ 词［...（白眼）你为什么非得回来］ 苏子抚摸着小黑雾的身体，试图找出哪块毛发有黑色的印记。 “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呀，它是粉色的耶。” “因为它以前是黑色的啦。” 说着，小黑雾果断配合抖抖身子，浑身的毛发就都变成暗淡的黑色，像是魔术般奇妙，苏子更爱这只独特的小宠物了！ “哇！这也太神奇了！我好爱它！” ［因为我无法离开你］ ［呕……］ 小黑雾气得掐了宋词胳膊，他没敢太大反应。 ［你干嘛？！！我实话实说，你呕吐搞什么！离开你我这么庞大的雾元就没有可依靠的东西，必须分成几千几万份去别人身体里，更别说那群人还因此活不长久］ ［哦，那你就是寄生虫呗］ ［首先，我不去人类身上也可以，但我会流浪很没有安全感；其次，就算我去人类身上，也不会从他们那里攫取任何东西，我怎么就寄生虫了？！］ 到了大学门口，苏子该进去了。 ［那你不是压榨陈安修了吗？睁眼说瞎话！］ ［还不是（渊）本把我逼到死路，你以为我愿意吗？！一开始和陈和平共处我还舒服着呢，后来我想逃离都逃不掉，哼！你还助纣为虐掐我脖子截我四肢，我苦苦修养好半天，忍受痛苦几十日才熬出头把你抢回来！］ 宋词想说句“活该”但是没说出口，它们深渊自己的矛盾，还把宋词拉进去受罪，宋词确实无法理解，也不会体谅它。 “阿词，谢谢你送我的礼物！” 在正和小黑雾斗智斗勇的宋词脸上啵叽一口，宋词都还没反应过来，呆在那里像个木桩子。 “啊...客气了……” 脸“唰”得就涨红了！ ［亲她啊，笨！］ 嘴上吵吵嚷嚷，答应了帮宋词追到苏子的事，还是要贯彻到底，否则宋词可不会听它的话。 ［啊？哦...］ 笨手笨脚的像蜗牛一样缓慢移动，肢体不协调感觉都不像是自己的身体了。关键是这吻来的猝不及防，压根没想到幸福降临的如此迅速，大脑来不及反应！ ［笨死了，我来帮你吧］ 苏子原本还在捂嘴嘲笑那个仍旧没什么长进呆笨单纯的男孩，下一秒就被一个坚实又温暖的怀抱搂住，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就被深情且有力的吻覆上。 一吻过后，苏子的眼睛对上那一双深情且温柔的眼，心脏砰砰的跳。 不是挺会的嘛，还装什么深情大男孩。哎呀简直受不了啦！是不是知道我就喜欢这一款啊！ 害羞的推开宋词，抱着小黑雾（小粉龙）就往校园里一路小跑。 宋词红着脸依依不舍的看向苏子小跑的背影，她飘逸的长发和舞动的裙角都这么好看…… 等到苏子消失在视野里，宋词才转过身去面色凝重:“你刚才是不是亲她了？！” 黑雾凝聚成一小团从宋词衣服后领钻出来，一只大大的眼睛往上看撒着谎:“我没有。” “你分明是通过短暂的人格融合亲她了！你怎么可以亲她啊！” 因为是人格融合而不是篡夺，宋词能感知到起初亲上去时小黑雾的意识也在。而且是被小黑雾的意识带领着亲上去的，所以感知就更为明显了。 宋词恨得牙痒痒，这小东西趁机揩苏子油，罪不可恕！拽着小黑雾扯出来就要试图掐死它。 “那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不然你可亲不到她。” 黑雾从宋词手中逃逸出去，又回到了衣服后领凝聚成一小团。 它说的不无道理，但宋词总觉得自己哪里吃亏了，可不管怎么说，亲苏子的还是自己，抱她的也是自己，兴许没什么吃亏的。 生着闷气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心情逐渐也没那么不痛快了。 “等一下，有情况！” “什么情况？” 小黑雾伸长脖子嗅着空气中传来的味道，有极大的负面情绪从一个地方飘散而来，其量级不亚于宋词家门口公园的那个坟场。 “有很多的负面情绪从一个地方传来，可能是人类集体性的思维暴乱。” “会不会又是坟场什么的？” 除了类似于坟场和医院、学校之类的地区，五级以上的能力者如果出现较为激烈的负面情绪，也会产生类似的辐射影响。 负面情绪在同一个地方聚集多了，就有可能会影响到周边不相干的人，所以必须去解决。 况且如果有心怀鬼胎的雾元能力者利用这些负面情绪制造混乱，也是相当棘手的事。 “不会，是一家公司，就在总统府大街。” 第72章 殇宴·加班（三） 总统府大街振兴公司大楼。 夜间十点五十五分。 除了一楼大厅和十四楼有灯光亮着，其余楼层皆黑漆漆的。而且一楼大门已经锁上，看起来公司员工基本上都已经下班了。 “要进去吗？” 宋词看着里面空无一人的大厅隐约有些担忧。 “当然，这里已经怨气冲天了。” 小黑雾舔着嘴唇，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宋词有些犹豫地走至门前，这里已经上锁，想进去几乎没有可能。 空间术可以进去，但每一次使用都会被联盟记录在案，除非是调查联盟审核下发的高级任务，否则其余时间使用都是违规行为。 需要先向当地市联进行线上或者线下申请，如果此前注册过身份信息，线上申请大概在1-3小时左右；如果没有注册过，大概在2-3个工作日之后。 联盟审核员的工作时间在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之间，午间休息两小时。 现在已经不在审核时间段，宋词心想大概无法进入这栋大楼了... 正欲离开之时，小黑雾叫住了他。 “别走，我可以帮你进去。” “你可以？走大门？” 宋词不知道小黑雾还能做到这种事，但其实它在第一次出场时就是这么做的。 “这世上的事对我而言，没有比入侵你的意识更为艰难的。把手放上去。” “……”这家伙不装了是吧？半信半疑正想放上去的宋词突然把手缩回来，转头看了几眼附近的监控:“要不还是换个地方？” “不用，在监控下方便行事。你是市联的人，正大光明进去好留证。” 没想到它考虑得竟如此周到，宋词只好把手贴在玻璃门上，还以为它要破门而入，没想到下一秒直接穿门而过！ 差点没站稳摔倒过去，宋词晃了晃身子后勉强稳住身形，呆呆的看着自己穿堂而过的那道门，居然还完好无损！ “别看了，去坐电梯上去吧。” “哦好。” 果然只要不在内境面对深渊，它办事真的超级靠谱诶！ 而且有个人始终跟在身旁说说话，其实也挺有意思的。特别是在这种夜晚调查环节，不仅可以陪伴，还可以出谋划策，简直不要太安心。 进入电梯，宋词毫不犹豫的按下了14楼。 电梯门关闭，上行。 一楼大厅的灯忽的灭了。 电梯在三楼突然停下，宋词还瞥了一眼是不是自己按错了，谁知三楼邻近电梯口的楼道灯居然还亮着。 有一名穿着西装工作服的男子，脖颈挎着蓝框白底的工作证，低头抱着一大堆文件不声不响的进入电梯。 电梯门关闭，继续上行。 ［怎么还来人了...］ 宋词顿觉尴尬的很，不知道会不会被认出来，只好往电梯最里面拐角的地方束手站着。方才三楼没有灯火，怎么突然来人了... ［有鬼～嘻嘻］ 小黑雾还特意趴着靠近宋词裸露的脖颈间悄悄说话，一口气吹过，空凉使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还没来得及回绝小黑雾，电梯又在五楼停下了。和三楼一模一样的场景，上来一个个子小小的、同样穿着工作服挎着证件的女人，怀里也堆放着一沓纸质文件，进来时显得有些吃力。 两个场景相似得很，宋词恍惚间还以为碰见鬼打墙了。 这两人进来后就一人一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从宋词的角度去看，只能看见男人的右颊，肌肉像是僵在那里面无表情。 而且这两人同样在上来的时候都低着头，转过身按电梯时居然都没注意到宋词，夹在局促狭小的空间里，宋词有些呼吸不畅。 还是放松一下吧，于是宋词掏出手机给苏子发消息，询问她是否安全到达。 ［又来了一个...］ 闻言宋词抬头一看，确实在电梯停在七楼时，又不声不响上来一个有些年纪的秃头大叔，看面相好像非常疲惫，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眼神空洞。 不知道这样走走停停，什么时候才能上到十四楼…… 苏子回消息了！ 【我已经到寝室了，你到高铁站了吗？】 好开心！微信的好友又加回来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这个长期灰暗的头像，永远停留在5-16日那天的消息界面，终于又焕发了生机！ 【还没呢，路上有点堵】 宋词恨不得字打得再慢些，让聊天时长延展开来，永远沉浸在烂漫的氛围里。 【语音消息】（那你路上小心点，到家的话我们通个视频，我先去洗个澡） 苏子发语音啦！她关心我啦！她还主动打视频！这些都是分手以来宋词最梦寐以求却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你淡定点好吗？别一股子恋爱脑］ ［要你管！］ 小黑雾就差翻白眼了，行叭，反正宋词越爱苏子，拿苏子去和宋词谈条件那是一套一个准，对深渊而言并没有坏处。 电梯又停下了，这次是在九楼。 上来一个个子高大、身材高挑穿着工作服短裙的女人，进来时宋词瞥了一眼她的工作牌，应该是区域主管或者经理什么的。 ［我这是又误闯了别人设在电梯里的世界吗？］ 宋词不明所以，搞得就像大家一起商量好捉弄他一个人似的，怎么隔两层上来个人，太奇怪了。 ［不是，这些都是真人］ 小黑雾这次并未像此前那般游荡在人群之中好奇的观察，反而缩在宋词身后默默观望着这一切。 ［可是他们好奇怪啊……］ ［确实很不寻常］ 而且这群人一上来根本没按电梯键，只有第一个男人上来时看了一眼，似乎是他想去的楼层，所以便没再按下多余的按钮。 十一层，电梯如约停下。 又是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征的普通男员工，宋词看一眼他的相貌甚至转过头去都不会记得的那种。 但是现在电梯里的空间越来越狭小，宋词被挤在最后面还要和这群奇怪的人保持距离，显得非常不安。 终于到了十三层，进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宝妈。 等等，宝妈？！ 为什么公司里会有员工带着还在哺乳期的孩子过来加班啊？！ 宋词现在更想不明白了。 这里黑漆麻乌的，真的能正常干活吗？断了电的楼层还能用电脑？宝妈要带着孩子在公司加班到十一点多？ 不进来还不知道，果然有古怪！ 宋词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电梯已经错过十四层直接抵达十五层，开门时那群人全都井然有序的一个个出去，只剩狐疑的望着显示楼层数那块屏幕的宋词。 ［别怪我没提醒你，它根本不停14层］ ［没事，我直接从楼梯走下去］ 于是，宋词便跟着人流下了电梯，刚出电梯门，走廊的灯光就突然消失不见，那群人也忽的没了踪迹。 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四周静悄悄的，好像只有宋词一个人。 ［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事吗……］ ［不能］ ［……］宋词简直无言以对。 只好摸索着往楼梯口方向去，还好从一楼经过时记住了大致位置。 第73章 殇宴·狂潮（四） 楼层太黑，宋词摸黑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桌子吗？ 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眼前的物体扫，才发现那里站着脸色惨白的高个子男性。 白光照上皮肤还反射出惨败的颜色，宋词从下往上扫，一开始只能看见黑色的皮鞋、西服裤，再往上则是蓝白衬衫和那家伙的脸。 带着微怒的表情，男人眼珠转动向下死死盯着宋词，眼白里爬满了红血丝，黑色瞳孔像沉在黑泥里的石头没有生气，脸色惨白的跟死了三天的尸体似的。 宋词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两人的距离不过半米远。 ［阿莲你胆子真大，换别人早就吓到失心疯滋哇乱叫了］ ［我只是路过，他又不能吃了我，怕什么］ 男子跟个木头似的缓慢移动身体走开了。 ［那我要是害怕得叫出来，你可不要嫌弃我］ ［你敢叫，就从我这里滚出去］ 小黑雾瑟瑟发抖钻进宋词的衣服里，从背后直接穿过宋词的身体移动到了前胸领口位置，探出半个头出来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窥视着。 ［我害怕，阿莲你要保护我...］ 宋词连白眼都懒得给他，这家伙有害怕的东西？ ［你害怕？？你把陈安修倒是快吓疯了］ 手电筒的白光能照亮的可视范围很低，而且似乎奇怪的人不止刚才那一名男子，其余从电梯里出来的工作人员也都穿梭在楼层里，黑灯瞎火的不知道忙些什么。 ［那不一样，那时候我是制定规则的人，但现在我是处于别人制定的规则之中］ ［你现在知道被吓的滋味了？活该！］ 两人闲聊之余，宋词从电梯出来，经过一条半圆形弯曲公共长廊，中间是厕所，再往前是楼梯口，楼梯口再往前则是北办公区域。 刚才从电梯口出来路过的则是南办公区域。 宋词停在了楼梯口，黑漆漆的层层台阶中只有安全通道的标识还亮着绿色荧光。 ［你确定刚才那群人是活人？］ 宋词方才仔细观察那群人的行为，包括在电梯里他们的呼吸和动作，完全不像是正常活人。 这几天又没什么节日，而且公司大门都锁上了，没必要一群员工在里面自娱自乐玩什么万圣节派对活动，假扮什么不正常人类... 深渊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他就是不肯说，不知道有什么自己的小心思…… 无利不起早，宋词不相信深渊只是为了帮助他惩恶扬善吸纳怨气，在这家公司里，一定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存在。 但是到这里就卡住了，因为宋词不知道深渊对什么感兴趣。 要说他喜欢大量的负面情绪呢，他就只是当做零食搭嘴用，况且今天才刚吃一顿饱，不应该是为了这个。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凭借自己对深渊的了解，宋词压根想不通。 ［当然是活人，不然从第一个人上来时我就该叫你跑了］ 深渊为刚才宋词对他的一顿猜测感到窃喜，宋词是个尤为谨慎的人，但好在他根本不了解自己，这种在边缘试探却又胸有成竹的感觉让他心满意足。 半信半疑的听了深渊的话，宋词扶着栏杆往下迈步下了一层台阶。 突然，有种狂潮在拥挤的一层密闭空间涌过来的失措感迅速冲击着宋词的大脑，还夹杂着非常吵闹刺耳的叫喊声，一群人随着狂潮猛扑过来，直击面门！ 下一秒，宋词突然脑子清醒，抬头看了眼眼前空荡荡的台阶，空气都寂静着。 刚才那种感觉是…… ［阿莲，不要回头...］ 小黑雾的整个身体都缩进衣服里瑟瑟发抖，趴在宋词起伏的胸膛上，那里的心跳声在不断加快，体温在极速升温！ 宋词能听见呼吸声，两个人的。 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就在耳边。 有只冰凉又细长的手冷不丁覆在了宋词的左眼上，但因为楼道太黑，加之左眼戴了纱布，宋词看不见那只手是什么模样。 ［渊，我身后那是什么？］ 宋词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眼睛平视前方已经不敢妄动。浑身的肌肉紧绷着，握着手机的手快要麻木了。 小黑雾都如此害怕的东西，一定非比寻常，而且极度危险！ ［不...不知道，但我数321，你就跑］ ［好］ 现在宋词感觉后颈都有些寒气刺骨，而且背后的衣服快湿透了…… ［跑！！！］ 说时迟那时快，宋词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反应过来迅速低下头绕过那家伙环绕的胳膊，顺着楼梯一溜烟就磕磕绊绊两步并做一步跑得不见人影。 ［你真狗啊，说好的321呢？！］ 跑到14楼楼梯口的宋词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望向上面的楼梯转角，生怕那家伙跟了上来。 ［来不及了嘛...都一样］ 小黑雾从衣领探出黑色的小圆头，眨巴着眼睛看向周围，感知到基本上没什么危险，这才长出一口气。 宋词三指捏着它肉嘟嘟富有弹性的小脸蛋，真想给它扔出去，一点都不靠谱！ ［信你是我的错］ 转身进入了有灯光的14楼，这里敞亮多了，但是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布局和15楼基本上大差不差，在南室逛了一圈没看见人，喊了几声同样没人应答，也没搜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宋词便离开南室前往北室。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工作室排列整齐的绿色小隔间，右边是午间休息的沙发座椅，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 进入工作室，随便在一列瞅了几眼，宋词居然发现在b12（b组1列第二间）趴着一个正在睡觉的女生。 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宋词决定还是离这栋楼里的人小心点，虽然这个女孩看起来一切都还很正常。 随后在巡视完整个北室后，宋词发现这里的工作人员全都在自己的工位上趴着睡大觉，他经过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被惊醒，但也没有一个人发出打呼的声音。 这里照常很安静。 老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必须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这一层楼的人是正常的，那应该救他们出去才对。 等一下，或许可以申请市联调查一下这家公司的信息，能有老板的联系方式就更好了。 不过，这个点市联的资料员也都下班了…… 没关系，有小刘的微信，可以直接跟她聊。 第74章 殇宴·工作狂（五） 【刘小姐，睡了吗？】 ——【没呢，宋队长有什么事？】 【不好意思现在还打扰你，我正在调查一个公司的相关案件，需要这家公司的信息，可以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吗？】 ——【可以。不过你在春觞市，怎么不叫那边的市联查呢？】 资料员刘徵陶坐在床上敷着面膜，在面前的电脑桌上叩叩敲着键盘。这种在家里额外加班调查资料的事她做的可不少，人家外面调查队一个电话呼来，不管多晚都得爬起来做任务。 好在有加班费，而且还不少。刘徵陶原本就是喜欢熬夜的夜猫子，这种事对她而言并没有很反感。 【刚有事回岐城了...】 ——【哦哦，那行，十分钟后我将相关文件整合成文档微信发给你】 【谢谢了，下次请你喝奶茶】 ——【客气了，没多大事】 以往这个时间点也有不少市联的人托她查资料，但大部分都是认为办公事理所当然，吩咐人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刘徵陶心里一直不痛快。 态度比较好的她就记得两个人，一个是胡晚意，另一个就是宋词。其他人都跟糙汉子似的直接一个电话call来，都不带让刘徵陶喘口气的。 况且人家说请吃饭那是真的致谢，不像某些人嘴里客气，心里还庆幸对方的“婉拒”。 有电话打进来，是罗轻舟。 “喂？宋词，你是去追凶手了吗？” “凶手？” 哦，宋词突然想起来，应该是罗轻舟带人赶到案发现场了，看见地上的血迹这才发问。 “三千的记录显示那名穿着西装的男子重伤了嫌犯，但我过去的时候嫌犯已经不见了。三千忌惮西装男，早些时间躲起来也没见到。” 三千悄悄探出头来抿着嘴，用极其无辜的眼神望向宋词，她并非是忌惮那个西装男，只是她无心伤着对方，故而一再退让，现在她只想在宋词这里正名，得到些许宽慰。 宋词满怀歉意的摸摸她的头，让她退让是自己给出的命令，倒是连累她受了委屈被人重伤，至今还未痊愈疼痛难忍。 三千性子好得很，受了伤也没一句怨言。明明打的过对方，却还是默默躲在角落里等待宋词赶赴现场。 她知道被攻击的那位是宋词放在心尖尖的人，所以不敢怠慢，很快便赶到了现场。 但正当她准备施手搭救，突然楚枫就从身后一个重击将其击飞，还折损了她的羽翼，致使三千被迫与其在陆地周旋。 灵移有实体和虚体，实体是类似于人类的身体和模样，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虚体又分为两种，可见和不可见。顾名思义，为了能配合市联对灵移的战斗进行更为准确的记录分析，市联一般要求灵移除了在特定情况之外，战斗时必须可见。 三千便是可见虚体，给了楚枫可趁之机。 他起初就并非急着搭救苏子，等到时机正好再来个英雄救美，女孩少女心萌动，将其拐骗到手，正合他意。 只是他没想到苏子在感情方面识人清醒，凭借她的相貌、学历、性格和背景，追她的人太多太多。但她至今才谈过两次恋爱，是因为她会识人。 一旦认准了那个家伙，就会进入一场轰轰烈烈的热恋期。 但她不会迁就别人，她对另一半的要求是有具体规定的。 相貌可以不用长得很好看，但必须要会收拾自己，要足够自律，相貌上的不足身材可以弥补。学历和背景上的不足未来可以弥补，要积极向上勇于攀登，要心怀为另一半建造幸福美满的小家的理想。 要细心体贴，待人真诚，最好是没谈过恋爱的，因为觉得单纯，不多耍小心思。 最好还能三观契合，兴趣相投，价值观正富有正义感等等。 如果能叫“姐姐”就更好了，要那种逼他叫出来的，她可不需要成天依靠自己的幼稚男。 楚枫此前在游戏里确实对苏子很好，也一直保持距离，给苏子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交个朋友完全可以。 但今天的施救，苏子能看得出来这家伙心里隐藏着某种暴戾，他很危险，视人命如草芥，不安全。 虚体的灵移肉眼看起来像是灵魂一般泛着蓝色的星光虚无缥缈，触摸起来也像是抚摸密度很大的雾气，如果雾气密度集中，就会变成液态，灵移的构成就很接近液态。 所以楚枫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参加了市联的招聘，现在和小羊一样是预备役。 他趁着该身份的便利主动调查过宋词的相关信息，除了被隐藏的部分，他看见了关键的灵移。 一直想捉弄宋词的机会这不就到手了吗？ 所以初次见面楚枫就给了三千一个下马威，当三千亮出自己市联执行者的身份时，楚枫就打的更狠了。 灵移的等级是保密的，此前公布的灵移信息里多多是三级（实际上是四坤）。这个信息一直没更新，尤其是对附加灵移的信息更是无法查阅，所以对不知道实情的楚枫而言，即使不认识三千，但知道自己打的过她。 因为他专门调查了灵移的弱点，在于非常冷的低温，可以使其行动受阻，再进行攻击便可将其瓦解。 三千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便一再退让。又发觉该男子也是来施救苏子，便知趣的退出战场，等待宋词赶到再另作打算。 “好的，我知道了。”罗轻舟一手叉腰从忙碌的现场踱步走出，满眼含笑，“你怎么突然从春觞偷偷回来了呀？” 宋词站的累了，找了女生旁边座位上的椅子坐下，向三千招手示意她回来休息，三千有些犹豫，两个食指碰着想再拥抱一下，因为上次在浴室被宋词大反应的驱逐，使得她到现在心里还很难过。 虽然那时宋词嘴上骂着小黑雾，而且是他自己躲着出来而非驱逐三千，但三千心里也知羞，的确是自己不分场合应声出来惊着了宋词。 她想表达自己的愧疚，也想获得宋词的宽谅。但一直无奈宋词跟多多关系更好，一直对三千有些避嫌，除非是案情涉及到女性才有机会出来，而且一般都是战斗。 她也希望自己能有像多多和宋词那般融洽的相处模式，有时候她甚至希望自己能成为男性，这样是否就可以更多的接触到宋词，能和他说说话，而不是永远都接收和执行命令，不是永远都待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休眠。 阿兄为什么总是不理睬我呢...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我总是唐突出现…… 她的多愁善感在不经意间传到了多多那里，灵移之间的思维一直都是共通的，多多安慰她后想替妹妹发声，偷偷鼓励她趁机多向宋词表达自己的想法。 便有了这次索要拥抱。 此时此刻，三千内心非常紧张，她害怕宋词会就此拒绝她，然后怀疑自己存在的必要，怀疑自己是否惹得哥哥讨厌，或许最后的她会就此抑郁下去，甚至会自杀。 不过，这种事怎么能让它发生呢？ “今天是苏子生日。” “哦……” 罗轻舟没再说多余的话，只是在心里默默祝福，他既然回心转意那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如果他成功了再去询问也好。 “那便不打扰你，挂了。” 第75章 殇宴·拥抱（六） 放下手机，宋词微笑着对三千敞怀，声音也很温柔让人难以拒绝:“要来拥抱一下吗？” 像是历经风雨从沙漠里走出来的游客，在那一刻的沙漠边缘，看见了拿着水对自己敞怀的家人道一句:“欢迎回家！” 有些激动的三千想直接扑上去，但想起来什么又犹豫的停止了身体前倾的动作，转而眉头紧锁抠着手指。 在她犹豫之际，宋词将椅子往后退了半步，起身郑重的把她拥入怀里。 这可把三千紧张坏了，呆在那里不敢动了，像梦一样！ 因为紧张失措，背部几近透明精灵般的翅膀还在微微颤动，那翅膀薄的像蝉翼，仿佛一触就破，还被伤了两次，至今还残破一角渗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宋词抱得很轻，因为没有实体的灵移像是半气态半液态的物质，一不留神就会直接穿过它们，而且虚体的灵移对于体表的触碰感觉很浅。 “你可以实体嘛三千？” “啊...？”感觉浑身都酥麻的三千脑子空空，她太紧张了，也把拥抱这件本就不起眼的小事看的太重太重。 “可...可以的。” 很快便化出了实体，这一次，宋词把她抱得紧一些，只是这力度比起抱着苏子而言，不及一半罢了:“你感受到了吗，被拥抱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实体化是为了让我更加真切的感受到被拥抱的感觉，好真实好惬意，好想一直这么被搂着，阿兄原来还在意我。 “嗯，很温暖很舒服很安全……” “你也抱着我，不用拘谨。” 三千小心翼翼的将双手贴上去，阿兄的背好坚实，他要庇佑的人太多太多，无能为力的也太多太多…… 宋词轻轻抚摸三千薄如蝉翼的翅膀，像水一样柔软:“三千，你的翅膀很精致漂亮，我很喜欢。” “谢谢阿兄……” 三千还是有些紧张，自己主动脱离了宋词的怀抱，乖乖的低眉顺眼站在一旁。 “谢谢你为我做的事，子漪不甚感激。” 甚至还向她鞠了一躬，毕竟这个社会上有很多无法保护自己的弱势群体，女性的力量一般来说很难反抗男性，三千的战斗力很强，可以替宋词解决很多不方便的麻烦。 三千慌慌张张瞪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实面对瞳的时候她还挺活泼的，毕竟她是瞳创造出来的，瞳很喜欢她，也不会刻意保持距离。 但宋词不一样，宋词有苏子，他将唯一一份珍爱留给了苏子。 宋词起身，在他心里，三千就是懂事听话的小妹妹。正因为她很懂事，宋词经常会忽视她的情感需求。 “如果以后遇见喜欢的人，不一定是爱情那种喜欢啦，记得去表达自己的喜欢，去像今天这样拥抱他们，好吗？” 灵移不太会人类社会之间的交际，在处理相关问题时在情感上可能无法满足被救助人士的需求，所以让他们学会去爱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俗话说长兄为父，大概如此吧。 三千乖巧的点点头，她心中的喜悦已经超出了身体上的疼痛，欢喜的回去休息了。 “你教她的？” “嗯，哥哥不会怪我的吧……” 宋词一把搂着多多的脖颈贴过来:“我是真的庆幸你是个男孩哈哈！” 小黑雾突然捧着超级小巧的索尼相机咔咔两张拍下来，骄傲的扬起声线:“我可都拍下来了！” 宋词转头一脸不怀好意的瞪着它看:“哦，敢情我之前和女生的亲密接触都是你给拍下来的？我就说哪有人会离我那么近拍那么清晰的照片，没收！” 两根手指捏着它的小相机就给没收，小黑雾可冤枉了，以前的照片是语拍的，和它没...没多大关系啊！ 还是有一点关系的，毕竟是它指使的…… “从哪里搞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你是哆啦A梦吗？” 仔细瞅瞅这小相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简直就是迷你版真实相机，拍出来的照片甚至可以清晰的洗出来，还可以上传到手机上打印。 宋词把重又变成黑色小神兽的小黑雾抱过来，从它身上翻找哆啦A梦的神奇口袋。可前后都找了，啥也没有捏。 倒是把小黑雾挠的痒痒翻来滚去直乐呵。 “你到底把东西藏哪了，还藏了什么，都交出来！” 掰开它的大嘴巴，把眼睛怼进去看，里面同样空空如也。 “我没有藏，你别找了啦哈哈...” 宋词遂止。 不跟这小家伙玩了，来这里还有其他事呢。 宋词看着旁边正熟睡的工作人员，方才和小黑雾说话嬉闹的声音都没能把他们吵醒，看来其中必有蹊跷！ “我来试试吧。” 小黑雾悠悠的飞过去，小短腿降落在女子的后颈上骑着，双手的小肉垫摩挲着对方的皮肤，有源源不断的浑浊中带着白色的小光球一个个冒出来。 采撷一颗小光球嗷呜一口吃下去，小黑雾表情有些难受，吐着舌头差点要吐:“难吃！” 冷不丁跑去抱住宋词的食指咬一大口，他血液里的雾元对小黑雾而言是最甜的食物。 中和一下舒服多了，小黑雾心满意足的享受甜蜜，不管不顾此时已经面露愠色的宋词。 宋词抬起手，小黑雾根本没意识到，仍旧抱着宋词的食指咬。 深吸一口气猛地开甩！！！ “乌鲁乌鲁乌鲁乌鲁……” 小黑雾被甩的天旋地转上下翻倒，不敢再咬，倒是抱着宋词的手指贴得紧紧的生怕被甩飞出去。 宋词停手，漠然的看着它。 知道错的小黑雾这才软趴趴的放开手，小心翼翼的一边盯着宋词看，一边耳朵都趴着低垂着头弓着身子迈着小步子连连后退。 “她的负面情绪都变质了似的，酸臭味的不好吃……” 小黑雾跪坐在那里不经意瞥向宋词，语气都是乖巧撒娇的。 “那你也不能咬我手！”宋词又想到了以前的过往，继续补充道，“约法三章，不可以咬我，不可以用尾巴扎我，不可以拽我头发！” 越说越来气，就该以彼人之道还治其身:“否则我就给你的指甲、尾巴都剪了！牙齿也拔了！” 说这些身体部位时，小黑雾默默把尖锐的牙齿、指甲和尾巴偷偷藏进去，生怕宋词真的狠心给它剪了…… 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小黑雾勾勾手指:“你来，来来来。” 小黑雾看着宋词的表情不太对劲，但读取他的想法里也只有一条信息，那就是宋词此刻想紧紧抱住它。 哎嘿，被宋词紧紧抱着也不错啊，而且他想的是抱住它的人形，更不错了！ 只不过宋词所想的人形和小黑雾所想的差距有点大，宋词所想的个子比他自己要矮，没有肌肉和力量，一只白切鸡罢了。 但是他在生气，就先依着他吧。 于是变成宋词所希望的人形，被宋词紧紧抱着。 然后，它就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第76章 殇宴·臆想（七） “咳咳！！” 小黑雾浑身颤抖吐了口血，这才意识到宋词原来是想报复它。 既然所有的思想都会被深渊即时读取，宋词也不会坐以待毙，刚好可以利用深渊对他的思维惯性进行反击。 这并不违反“紧紧拥抱”的定义，只不过用的力气稍微大了些而已。 拿了桌子上的一支笔，拇指剔除笔盖，露出锋利的笔尖，在白炽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要做什么宋词？！” 他看不到宋词接下来的想法了！！！ 小黑雾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虽然无论宋词做任何事都应该是伤不到它的，但如果宋词做了某种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事来。 也就是说，宋词完全脱离了它对宋词认知下所构建的性格特征，那才是真正可怕的。因为那个宋词，已经脱离了它的掌控。 它在与宋词的博弈中，地位将会一降再降。 紧接着，在宋词的脑海中有了接下来的行动步骤和设想场面。 真是栩栩如生，让小黑雾胆战心惊。 有一种莫名的割裂感，非常强烈的在小黑雾内心种下了种子！ 宋词会做出那种事吗？ 这样的念头在小黑雾脑海里想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是循环往复的算法，一直来回不停，奔流不息。 “你在想什么呢，渊？” 宋词邪笑着凑近他的耳边低吟这句话，黑笔在手指间转动着，最后握着笔尖抵在了小黑雾的心口上。 仿佛下一秒它的胸口就会被笔尖刺破，划开，流血，疼痛，死亡。 然后它梦醒了。 “你在想什么呢小黑蛋？”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惊一乍的小黑雾忽的蹦开，它现在不敢看宋词的脸，更不敢靠近他，躲得远远的缩起身体窥视着。 自从宋词说让它不要乱咬人后，这家伙就一直缩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宋词的恼怒早就烟消云散了，他也并非真的生气。 靠近它用手指拨弄它的毛发也没反应，揉来揉去也不理睬，宋词就没法子了，不知道这小家伙在想什么鬼点子，便懒得再理它。 长得跟个小黑蛋似的，浑身都黑不溜秋丑死了哈哈。 如果换个颜色苏子就喜欢的很，那不如给它染成彩虹的颜色，一一送给苏子做礼物。 啊不不不，直接让它配合苏子染色不就好了，这样苏子想要什么颜色不都有了？ 宋词想着想着就发觉这个时间点苏子应该到洗完澡了，要不打个电话呗？ 视频电话接通后，另一边是苏子的床铺，屏幕里没有人，苏子在忙着敷面膜。 床铺里面还放着小粉龙娃娃，还有其他的小仓鼠娃娃，小兔子娃娃呀，苏子一晚上不抱着它们睡觉就会失眠一阵子... “小狐狸，你安全抵达宿舍了吧？” 某人之前还说多多遇见苏子就夹，自己还不是夹的离谱！ 半晌苏子才顶着一张面膜入镜，朝着镜头瞥两眼比了个“ok”。 状态不错，还有心情敷面膜，看来今天的事没有给苏子带去太大的打击，真是万幸。 她坚强乐观，真的一点也不依靠别人。我始终担心她在市联做医生会招惹麻烦，会不安全，却从未站在她的立场上考量，仿佛也给她下了个命令断绝了商量的余路。 她却想着要离我更近一些，即使很危险，她也愿意去闯闯。 我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我们会加强对大学城周围的夜间巡视，避免此类情况的再次发生。凶手也会尽快抓捕归案，小狐狸你放心。”看着镜头里假装玩偶的小黑雾不觉有些好笑。 “小黑雾它也算是我的能力之一吧，它可以暗中保护你。” 宋词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支架上，捧着脸笑眯眯的看向镜头。 屏幕里时不时传来苏子的“嗯嗯”声，自从她回寝室后，一直在期待宋词的电话。要是他今晚没打电话来，第一关考验可就算是失败了。 “小黑雾有很多种颜色，你可以让它变给你看。” 说这句话时，苏子揭开面膜怼向镜头，似乎很兴奋:“真的嘛？！我今晚来试试，你可不能骗我哦。” 宋词微笑的摇了摇头:“不会骗你的啦。”不知道为什么，苏子的一举一动，在宋词心中都很美很美，仿佛是在观赏一道风景，会动的风景，只是远远看着就心情舒畅。 室友元英闻声从床帘探出头来看，苏子和宋警官是分手了吧？虽然她没说原因，但看她的状态，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 这是宋警官的声音嘛？很像，但不完全一样，是复合了吗？！ “苏苏啊，你在和宋警官通电话吗？” “嗯...”赶紧麻溜的戴上耳机窜上床，元英对所有事都抱有好奇心，追问的事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现在关系还在考核期，没确认好呢。 小黑雾发觉宋词好像还是以前那般模样，方才居然是自己不知不觉陷入了臆想之中，看来是在内境的事对宋词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虽然宋词自己没有表现出来，但身体已经记录下来，并在暗中深深的影响着他。 宋词有一种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潜意识会对身体进行操控以保护自己，正是这种保护机制，让小黑雾遭到了反噬，它在警告小黑雾——杀人者，人恒杀之。 如果它依旧不思进取，这种保护机制就会自动启动，到时候闹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可就难看了。 找到了，宋词的意识难以入侵的根本点，就是这种自带的保护机制！ 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呢？ 应该是很早很早的事了，深渊的出现也正是这种保护机制在起作用。 包括与小海的顺利融合，隔绝雾元辐射，情绪稳定，这一切都是保护机制在起作用。 可是这种保护机制到底从何而来？出生就有的吗？不，应该是还未出生就已经拥有，都不能说是天赋异禀，而应该用运气爆棚来形容了吧。 无法追究该保护机制的起因了，小黑雾现在还庆幸的是宋词不知道这件事，而它还未触及到机制的底线，暂时还能和平相处。 于是又趁着宋词打电话悄咪咪飞过去躲在他的领口里，就这样相安无事也挺惬意。 它又想起来它那死去的白莲，如果白莲被自己玷污了，那便不再是白莲。 因为心生厌恶，所以把白莲残忍的杀害了。 它对宋词所说的故事，与实际故事可不是一回事，粉饰了不少情节呢。 苏子坐在床上抱着小黑雾，那小家伙的脸都快挨到苏子“V”型睡衣衣领了，有香香的气味传来，小黑雾不自觉头往前探嗅着，然后就被宋词狠狠掐了一把。 ［你想干什么啊？？！］ 宋词这边的小黑雾脸都被捏扁了，苏子那边的小粉龙只好把头又默默缩回去，刚经历那样的事，虽然只是臆想并非真实发生的事，小黑雾还是乖乖看宋词脸色。 第77章 殇宴·询伤（八） “阿词，你刚才的意思是犯人跑了吗？” 得亏有灵移的记录功能，否则今晚苏子还得往市联跑一趟，无法早早的从此事中脱离出来。 “嗯，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在全力追捕。有灵移在，你也可以安心的在学校里，不必亲自去市联。” “emm”苏子摸着小粉龙的耳朵，弄得它痒乎乎的甩了甩耳朵，眨巴几下大大的眼睛也瞧着手机屏幕，“我当时检查过那个人，他被抹了脖子，颈动脉破裂，面色苍白，血压下降，出现失血性休克的症状。” 也就是说，苏子清醒过来下意识反应去检查嫌犯时，他已经因失血过多而失去呼吸。 “好，我知道了。大概是被别人转移走了。” 于是另一边把这个消息转达给了罗轻舟，还让他格外注意楚枫，就算转移尸体（怀疑已死）不是他做的，他过失杀人也是要抓回去的。 “那个...我还有件事想问。” 苏子两只脚趾叠在一起有些难以启齿，因为宋词靠近她拥抱的时候，她抱着他的背又悄悄揩人家油了…… 她摸到了纱布，还有很多伤痕留下来的疤，比第一次见面时偶然一瞥看到的还要多，苏子无法想象他的工作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萌生了一种想法，此前是想离他更近，所以去联盟做了实习生。但现在，她更想把宋词从联盟里拉出来，通过自己的家庭背景帮他换一份工作。 异能是通过大幅度的情绪波动才能觉醒，灵移是通过死亡前对生的渴望才能诞生，每一次晋级，都需要经历高强度的战斗以辅助达到情绪控制的地步。 以前的他乐观开朗像一只活泼的大狗勾，他很会笑，对什么事都抱有热情，单纯天真，所以当他说自己工作是警察时，苏子起初还不太相信。 年纪比她还小，看起来又单纯得很，身板虽然有肌肉，但总觉得扛不住什么，苏子还以为他是刚毕业过去的新兵蛋子。 没想到已经当上了责任队长，经历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的事，失去了伙伴，从零到四坤，他已经被身边的人和事染上了颜色，一种会蒙蔽他的灰色。 而现在，从那时起才过多久，从责队到队长，从四坤到五丙，不过一眨眼的事。 他的身上新添了更多的伤疤，还有被纱布包裹住未痊愈的。他的眼睛坏了一颗，剩下的那颗眼神里也失去了明媚的色彩变得浑浊，他变得不爱笑了，总是垮着一张脸郁郁寡欢。 苏子知道他心里肯定装着什么事，他在强颜欢笑。即使自己想打听他内心的秘密，却总是无从开口。好不容易打开一堵墙，才分别几日，又浇筑了一堵新墙。 这样的工作一定给他带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惹得他越来越烦闷不堪。 但好在他初心未改，始终是那个被撩就害羞的要死的大男孩，还是那个会把心上人捧在手心里仔细呵护的男孩，还是那个善良正义笑起来是一抹浅浅月牙的男孩。 苏子想救他，第一步是打开他的心扉，她要彻底了解他，才能走进他的心。 “嗯，你问。” 宋词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想起来自己此前毕业时去各家企业面试，因为抱着广撒网投简历试试看的原则，所以并没有做过多准备，当真正过去面试时，又紧张的要死，生怕对方问出什么没准备的问题。 “你这段时间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啊？” 受伤？ 宋词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知道了吗？ 笨狗狗沉浸在被女朋友拥抱的快乐之中，哪还注意到对方不安分的小手手呢，只记得人家温暖的体温和芬芳的香气罢了。 苏子每每想揩油的时候都会故意离他很近，然后吸引他的注意力，宋词只觉得苏子主动凑上来能亲到她，搂着她，能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就已经很幸福了，压根不会意识到苏子觊觎他哪里。 “呃...是雾元侵蚀，具体缘由有些麻烦，以后再说吧。” 苏子在联盟的学习过程中了解到很多关于雾元的知识，特别是医疗知识，包括常见的雾元治疗和雾元类传播性疾病。 当然还有最为可怕的雾元病毒和雾元侵蚀。 雾元病毒是由某种基因层雾元被设计改造后，因为雾元很密且几乎没有颜色，利用其快速依附人体的特性，进行一定范围内的病毒传播。 基因层雾元是指接近雾元源头血脉的一种特定雾元，该类雾元对绝大部分人类血液具有适配性，感染目标广泛。 因为雾元知识的闭塞性，一旦病毒传播开来，短时间内不加以控制，汉城14亿人口，最快可实现72h内全国范围的感染。 故而汉城政府对于雾元病毒的防控政策实时更新实时监控，尤其是市联内部配备的国家线系统，可以预防和识别携带雾元病毒的人体并进行立即消灭。 对于患有强传染性、难治愈性雾元病毒的患者，根据汉城国家政策，会被执行隔离治疗的命令。 而这类患者或不经意或故意传播病毒到一定范围和数量，会被立即处以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目前汉城处理治疗雾元病毒的药剂共三种，一类是［绿安］试剂，可治疗传染风险低、无致死率且处于发病期前期的患者，因试剂溶液呈绿色，故以此为名。 第二类是用来治疗慢性雾元疾病，传染风险低、致死率低且处于发病期前中期的患者，名为［蓝舒］。 第三类是用于治疗急性雾元疾病，且该类疾病传染风险高、致死率高、被列为国家医疗卫生部所陈列的一类高风险疾病，名为［红觉］。 若该类疾病具有前后期之别，原则上前期患者仍用蓝舒进行医治，后期患者才用红觉。 红觉药剂的副作用非常大，包括以下几点：其一，失眠乏力，造成记忆缺损的可能性；其二，有研究表明红觉注射过量还有可能会造成心力衰竭，增加罹患心脏类疾病的风险。一般介入治疗最多不超过三剂，一个月内不超过一剂； 其三，容易导致胃溃疡的产生，对人体多处器官造成衰竭的风险；其四，容易造成呼吸道感染。 其五，红觉注射过多或者使用不当，会诱发雾元侵蚀，致使病人或慢性或急性死亡，且雾元侵蚀而死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手段，致死率百分之百，患者从雾元侵蚀开始到死亡都非常痛苦，承受非人的折磨。 所以一般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使用红觉进行治疗。 另注：无论是蓝舒还是红觉都是从脖颈注射进去，而且会逐渐破坏邻近的表皮细胞，形成类似于烧伤的大片成团状显眼疤痕。 第78章 殇宴·雾元侵蚀（九） 而雾元侵蚀，顾名思义，雾元发生的某种突变，类似于人体的细胞癌变，起初突变过程不会被人体免疫系统发现，因为其突变细胞会伪装成正常细胞，维持正常的人体活动。 但人体内突变细胞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就会群起而攻之，对人体其余健康细胞进行侵蚀和吞噬，速度有快有慢，慢性侵蚀一般在一周至一个月内，急性侵蚀一般在一周之内，最快可达到一分钟内致死。 现阶段医疗手段能治疗的暂且只针对慢性侵蚀，临床上采取的诊治手段是将人体被破坏的细胞组织进行切除，阻断其攻击路线。 现今技术手段还无法做到对细胞的识别，所以无法预防此类疾病的产生，该疾病因此也不存在前后期之分。 雾元侵蚀一般速度很快，波及范围广，所以手术为确保万无一失，对患者进行切除手术时会切除另一部分身体器官或者组织，故而手术风险非常大，术后副作用也很强。 比如某一患者体内的突变细胞，通过扫描仪扫描后显示的前进路线是由颈部至胃前端，因突变细胞具有延时性，即一些看起来正常的细胞可能也被感染，所以会将整个颈部至胃前端的组织切除后，再切除前半部分胃，以预防和阻止雾元侵蚀。 另外一种较为特别的雾元侵蚀会出现在五上（陆轸）等级能力者和某些五甲身上，因为其本身雾元的基因缺陷和雾元量级的庞大性，所以会在特定时间内不断对人体造成破坏，随着该患者年岁增长，这种破坏会愈发加深。 比如罗轻舟，五上能力者，自十岁爆发觉醒五上能力后，身体内的雾元已经开始突变完成。 随着他的成长，这些突变后的雾元会一直不断的侵蚀他的身体细胞，只是速度很慢，所以身体基本没什么问题。 但越往后身体越会进入一个临界值，超出该临界值身体就会发出警报，雾元侵蚀会尤其迅速浮现至体表肉眼可见处，在短短一分钟内即可腐蚀掉整个身体。 强烈的悲观性负面情绪会加速这类侵蚀的诱发。 若非宋词及时发现并利用特定可吸附雾元式芯片，将罗轻舟体内暴涨猛烈的雾元转移大部分到自己身上，罗轻舟会当场因雾元侵蚀而死。 而无法承受这类雾元诱发的小海更为密集雾元的宋词，也为此付出代价因雾元侵蚀而死。但因其强烈的求生欲望，幸运的诞生出了灵移，救了自己一命。 但因宋词没有公布芯片的存在，市联至今还未知有任何手段可以及时治疗此类急性雾元侵蚀。只知道可以通过雾元转移分担压力延缓侵蚀速度，但不知如何进行雾元转移。 毕竟在雾元知识的小册子上第一句就写着雾元的规则:雾元不可传递。 即无论通过何种手段，人类至今还未实现对雾元的传递。 而且对于转移后雾元的归处，现在的研究还未出任何成果。如果无法确定转移后雾元的归处，即使能进行雾元转移，也是白费力气。 况且那时宋词通过对芯片的改造，使其进行雾元的逆反传递。即用另一个较为“安全”的人体环境去“吸引”即将濒临死亡的雾元，待在原本人体环境的雾元知晓本体死亡后自己也会跟着死亡。 故而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主动进行转移，如果转移的目标有多种，雾元则会考虑对此风险和适应条件，选择最佳的转移目标。 当时罗轻舟体内的 雾元认为宋词体内是绝对安全没有风险的，但似乎进入后才发现，还有更为庞大的一堆雾元在里面沉睡。 打个比方就是说，这潭水从罗轻舟体内脱离一部分进入宋词体内，在转移之前匆匆考量过，宋词体内仅仅只有一小杯水，所以容量还有很多。 但转移后，这滩水悠闲的顺着一条小溪往下流，越往下水道变宽，从小溪变成了大江大河，然后流经入海口，这滩水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一叶障目了。 因为这小小一滩水的汇入，导致海洋的水溢出，从而淹没了整个海岛。 苏子听见“雾元侵蚀”四个字都是心惊胆战的，不亚于听见了艾滋病，甚至雾元侵蚀死亡速度更快，患者更为痛苦。 好在现阶段还有银墨可以大幅度控制和延缓雾元侵蚀的速度，只不过银墨的生产条件过于苛刻，国内只能生产七根，并不能大范围普及使用。 而且以银墨的技术手段，其保密级别也相当高，苏子暂时还还不知道这类用品。不仅是她，市联绝大部分人也不知道银墨的存在。 “啊？！那阿词你岂不是——” 岂不是活不久了？ 这样的话苏子无法说出口，她还不知道宋词是怎么患上雾元侵蚀的疾病。况且不是还有灵移吗？难不成即使灵移重新活一遍，也无法根除这种突变基因？ 应该想到的，灵移就是由雾元分子构成，且最多只能回到第一次诞生之前不久的身体条件，并不能规避这种风险，久而久之还是会被雾元侵蚀。 不过宋词是因为将就银墨的缘故，灵移置换的时候并没有回到那个原点，而是回到已经侵蚀后的身体，所以才无法痊愈。 “没关系的，联盟有他们的治疗手段，我现在的侵蚀趋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不用担心。” 宋词的笑容和语气让苏子有一种错觉，即使他现在说的是谎话，苏子也愿意相信。 “我不相信，宋词你是不是在骗我？” 苏子差点要哭了，声音都有些委屈。 “没有啦，只是控制手段是联盟保密信息不方便透露，见谅哦。” 宋词认真的表情让苏子不再怀疑，只是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如此开心，明明在揭伤疤啊。 是因为能和心爱的姑娘通视频，对方还在关心自己的痛楚，自然开心的很。 “那也很痛的吧，我瞧着心疼……” 后面半句话说的很小声，宋词几乎没听见，但知道是关心他的话，不管说什么都乐呵得很在那里对屏幕傻笑。 “不疼的，不疼的。” 开心过头不自觉把话都重复一遍。 “傻瓜。” 苏子红着脸吐槽他的呆傻，因为声音小宋词没听见她的声音只能看见苏子羞红的脸，仍旧嘿嘿的笑着。 苏子把手贴近屏幕想摸摸他，摸摸他的伤口帮他抚平伤疤，但是她做不到。 眼神里都是愧疚和心疼，依依不舍的看着宋词的左眼，一定伤得不轻，否则按照他的脾性也不会乖乖戴着纱布了。 宋词则是很配合的把头贴过去趴在桌子上，苏子想要摸他他肯定一百个心甘情愿啊！ ［阿莲你现在满身都透露着不值钱的样子……］ ［你别说话！］ 宋词恨不得自己真的是一只大狗勾，和苏子怀里的小黑雾换换位置被她抱在怀里抚摸额头，光想想就觉得美滋滋了。 ［嗯哼，阿莲你就想想吧，这种待遇你是得不到的］ ［你滚开啊！把嘴缝上！］ 说着就要把小黑雾嘴巴捂住，小黑雾挣扎着往宋词衣服里爬，为了在苏子面前保持雅观，宋词只好暂时放弃对它的攻击。 第79章 殇宴·人格分裂（十） “那你的眼睛还会好吗...” 根据苏子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来看，被雾元侵蚀过的身体部位不会再有可能恢复，但她宁愿相信还有奇迹，否则宋词身上的伤便永远不能恢复痊愈，而且还会继续侵蚀下去。 正是因为自己掌握了该领域的最前沿知识和技术，就愈发渴望神明和奇迹的存在，她感受到了人类的渺小，超自然力量的不可预估性和超乎常理性会给她的心里带去一丝慰藉。 ［还会好吗小黑雾？］ 宋词的身体条件深渊掌握的比他自己熟多了，这种事还是问它比较“权威”。 ［emm，可以，比如让灵移替换时回到原来的起点，也就是苏霍战役之前。但这么做银墨就浪费了，如果以后再复发，那又得重来，一样的道理］ 原来连深渊都无法解决这种问题，是人类躯体本身具有的局限性吗？想要打破这种局限，本身就是难如登天的吧。 ［不过我正在寻找用雾元模拟替换你身体原有细胞的方式，这样你就是由雾元构成的人，类似于灵移］ 宋词的脸唰的一下就震惊无比，瞪着眼珠子难以置信的望向小小的小黑雾，反观它倒是一脸淡定，这种提上日程的事不久应该就能实现。 ［那我还是人类吗？！］ ［是啊，和灵移不同的是，雾元分子会模拟出真正的细胞组织来，一个个组成你原本的身体部位，再拼凑成一个整体。在生理学上，你仍旧被定义为人类。 这样有个好处，如果你受伤了，不管多么严重，都会有雾元直接模拟细胞填充上来，你将不再需要灵移的替换］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宋词一定会笑他的异想天开，但如果这是深渊的话，那么宋词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渊［不仅如此，灵移具备的所有天赋和体能你都会拥有，你将突破人类极限，承载大量的雾元，还有可能获得永生，多棒！］ 说的有些跑远了，这倒是让宋词想起来之前喻宁所说的那个家伙，他制造自己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获得能承载更多雾元的空杯吗？ 而且永生大概也是他想要的吧…… ［等等，喻宁所说的那个人，岂不是想要这些能力？］ 正当宋词满心疑惑又担忧之时，小黑雾突然大笑起来: ［瞧他那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他要是敢进来入侵占据你的意识，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小黑雾说这话时突然身体逐渐变大，都快挨到天花板了，巨大的一张脸邪恶的笑着，覆盖在宋词身上的阴翳都有一大片。乐呵呵的笑着没注意头顶的吊灯，突然一头磕上去，“哎呦”一声立马就打回原形缩进宋词的衣领里揉着头哀嚎。 宋词都懒得理它，整天没个正形嘻嘻哈哈。 “会的，会好起来的。” 宋词贴近屏幕满脸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回答方才苏子的话。 ［阿莲，帮我揉揉头嘛，好痛的］ 小黑雾抬眼只能看见宋词的下巴，趁着宋词和女友煲电话粥心情大好，撒撒娇其说不定能成功。 ［一边去］ 果然还是失败了…… “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别一个劲冲那么前头不要命似的。” 苏子嗔怪的语气让宋词倍感温暖，除了父母以外有人能随时关心他的安全，这种感觉真好。 “好。” ［阿莲～你能不能关心我一下嘛～］ 小黑雾趴在宋词胸口来回蹭着，好在它软乎乎的一团像是橡皮泥似的，要不然宋词就给它有多远扔多远了。 懒得理它，避免它后面吵吵嚷嚷的打扰自己和苏子的聊天，于是答应抚摸它的头。小黑雾则是舒舒服服的趴在那里享受被抚摸的愉悦， 它躺平了…… 打破宋词那个徜徉在幸福的表情是苏子接下来一针见血的提问: “我觉得...你那天在联盟拒绝我的时候不太像你，老实招来！” 啊，被看出来了，该说不愧是苏子嘛。 ［@瞳，来见个面吧...］ 瞳打了个哈欠:［给我让个位置］ 还给你让位置，想什么呢。 ［@多多，给瞳让个位置。瞳，你做我的本位灵移］ 多［好的哥哥］ 深渊要开始添油加醋看好戏了，给瞳单独加密通话怂恿他:［瞳瞳，这你能忍？把阿莲的位置抢过来！］ 瞳不假思索一口答应宋词:［行趴，灵移也挺好］ 深渊属实是没想到，瞳竟然是个软骨头！ ［他叫你你就出来啊？让你做他的灵移诶，瞳瞳你变了，这也太顺从了...］ 瞳耷拉着眼皮像是没睡好:［事情不解决我就无法离开，而且做灵移挺好的啊，不用担心会死，还能发挥战斗力］ 按照瞳摆烂的思想，这话属实没错。 于是瞳借由多多的身形幻化出来，一手搭在宋词肩上朝着屏幕里的苏子挥手微笑打着招呼:“哈喽苏子小姐，我是瞳，是代替宋词拒绝你的人格。” 他说了“人格”一词，宋词本来没想让他这么说的，怕苏子误会他有精神病来着…… “人格？阿词你是……” “啊啊啊，不是的宝，我不是人格分裂，我我我...他他他...” 眼神来回的瞥，宋词结巴到说不出话来，手指在空中挥舞着，内心非常抓马。 这症状怎么说呢，还挺像人格分裂，解释不清了。 不过宋词坚信自己没有患精神病！ “嗯好吧，你到时候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我陪你去，这不是小事。” 宋词委委屈屈欲哭无泪，这样的话按照现在的医疗技术保不准就会被确诊为人格分裂，那么不仅瞳的事掩盖不住，还会被市联遣送进医院天天观察。 联盟规定一旦队员患有精神类疾病，通常情况下会比普通人更加危险和疯狂，必须转移到专门负责的精神病院进行诊治，在那里度过下半生。 那下半辈子就要毁了！ 第80章 殇宴·丧尸（十一） 瞳给宋词个眼神让他起开，宋词乖乖从座位上离开把位置让给瞳。 “首先呢，我要对拒绝你的事说声抱歉，不过那是宋词留给我的遗...遗留的嘱咐，所以我只是代为完成。其次，”一手撑着下巴眼神瞥向别的地方: “我的存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精神科术语中的人格，他的童年很美好，家庭环境也幸福美满。我不会挤占他的意识，很快也会自动消失，所以不用担心。” 这种话不管宋词说几遍都像是病人的自述，还是瞳亲口来说更有说服力。 “如果你真的想保护他的话，就不要对外声张这件事，否则按照联盟的规定，宋词得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起身拉着宋词继续坐下:“我说完了，你来吧。” 宋词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双手搭在腿上捂出了汗，两只眼睛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看着苏子惆怅的脸，等待她的反应。 “你们俩真的关系很好吗？” “真的！” 宋词恨不得立马自证清白，勾着瞳的脖颈拽下来挨在一起眯着眼睛笑。 “那你不会哪天又突然变成他了吧...” 比如拉手的时候，拥抱的时候，亲亲的时候，那得多尴尬啊... 这事深渊倒是深有体会，在司乘大学两人亲吻的时候渊本就从中搅屎被吓跑，后来又被苏子抓住猛地亲亲，渊本被亲的脸色蜡黄快要失去呼吸。 今晚倒是一脸淡定，还主动抱着人家深情吻上去，把宋词的风头全抢了。 “不会的！”宋词心虚的看向一脸淡然的瞳，get到他信息的瞳只好也赔着笑脸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那...”苏子还有很多尴尬的疑问，面色凝重声音放缓“我和宋词做的事你都能看见吗？” 词［能看见吗？！@所有人］ 瞳语气慵懒［能啊，怎么了？］ 渊义正言辞［当然，阿莲的生活我可是一秒都不想落下］ 多［呃...要说实话的话，能看见，就是我会闭上眼睛，所以哥哥请放心！］ 千［我和多多哥是一样的］ 其余灵移［一样的］ 宋词都要被整无语了，但肯定不能对苏子说实话［瞳，你跟她说你看不见］ 瞳耷拉着眼皮摊摊手配合宋词说道:“我看不见啊，平时都是沉睡状态嘛。” 苏子这才长呼一口气放下心来，方才紧张的把怀里的小粉龙抱得可紧了，差点给它勒的出不了气。 “好吧，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阿词你如果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和我说哦，别自己一个人憋着，我也可以帮你分担的。” 她没问关于瞳是如何诞生的，但根据病理想想也能知道，不管是现代普通医疗，还是雾元技术，人格的诞生一定伴随着主人格的极度痛苦和内心挣扎。 宋词是不会和她诉苦的，她知道的。 “嗯。宝需要我陪你聊天睡觉吗？会不会害怕...？” “不用啦，我没那么脆弱，这种事我很快就会忘记，反正那家伙不死也残，已经威胁不到我了。” 就是当时有些后悔没能在市联参加能力觉醒训练课，有了雾元能力肯定早就能逃跑，也不至于被拖到小巷子里求救，自己就能给那个变态制服。 宋词因为私心很不愿意让她觉醒能力，虽然联盟的训练课都是通过深层次的梦境模拟痛苦环境，让被训练者置身处地感受痛苦和绝望，以此来觉醒天赋。 但宋词还是不希望苏子感受到那种精神上的痛苦，当然，他没料想的到还有今天这种事。 当初应该派个灵移过去保护她才是，是自己疏忽了。可就怕那时两人关系还没恢复，被苏子误认为派来监视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嗯好，那你早点睡哦。” “好，拜拜～” 电话挂断后宋词还沉浸在和苏子聊天的喜悦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想快些结束春觞的事早日回来岐城和苏子见面！ 为了给宋词留下个人空间，小黑雾提前构筑了简易世界屏蔽了监控系统，同样也屏蔽了在场的所有人，只需将时间替换就好。 现在则需要监控证明，于是收起了简易世界。 现在还是令人头疼的事——该怎么唤醒“熟睡的”这群人。 宋词起身朝着那个女生无奈的摊摊手，瞳走至女生左边，右手朝着颈窝伸进去托着她的脖子将其抬起来，看了一眼她的脸表情有些微妙，没有说话。 只是手上的力气不觉加了几分，女生的脖子已经被掐红了，血液堵塞暴涨经脉都清晰可见。 “你对女孩子轻点，快放下。” 女生的身体在抽动，像是某种抽搐，瞳握着她的脖颈将其摁在桌上，垂眸玩味的打量她，好在此时用着灵移的身体，不会再有呕吐的感觉。 见瞳不作理睬，宋词只好过去看一眼，瞳不是不讲理的人，大致是出了什么状况。直到宋词看见那张脸，霎时间那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差点没忍住呕出来。 捂着嘴眉头紧皱，宋词心里骂骂咧咧，原来自己身旁趴着的这位是个尸体吗？啊不对，她现在还能动，是粽子吧... “她系料麻？（她死了吗）” 因为捂着嘴，宋词说话都有些难以听清字眼。 那女孩的脸腐烂败坏的像是死过好几天被暴晒的尸体，隐隐约约还有蛆虫在爬动，左半张脸全是空洞，还有零丁的肉块挂在骨头上摇摇欲坠。 不仅如此，她的脸呈现一种灰褐色，上面还有明显遍布的尸斑，眼珠子滑出来一颗，内嵌着一颗，皆浑浊不堪挂着血丝。 嘴巴就更恐怖了，嘴唇都是乌黑的，而且残缺不堪，裸露出来成片的牙齿，呲着牙蠢蠢欲动想咬人。 宋词现在别提有多感谢瞳的搭救，这种东西他压根不想碰。 “身体已死，但意识犹存。” 通过对意识的操控，可实现对已经腐坏的身体的操控，形成一种类似于丧尸的假象生理反应。 往往被保留的身体主人的意识会非常痛苦。 还没等宋词反应过来，“哗啦啦”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有更多的工作者从自己的工位上起身，颤巍巍的挺直身子看向宋词。 那场面惊心动魄，宋词觉得自己一瞬间穿越到了某部惊悚的末日丧尸片里，太真实了吧！！ “现在咋...咋办？” 宋词有些惊慌的拽着瞳，因为是不可视虚体，这群“丧尸”压根看不见瞳。就算看见了，他们也攻击不到雾元状态下的瞳，最多只是穿过去罢了。 所以那群人现在的移动方向全是冲着在场唯一一个活人宋词去的，这楼层里南室共有一百多号人呐！ “咔嚓”一声，是瞳捏碎了那个女人的脖子。并且向其身体里灌输自己的雾元，可以进行雾元溯洄，寻找背后的操控者。还可以反向攻破操控者的指令，实现对傀儡的控制。 “怎么办？呵...”拔出宋词的兴泱迎面挡在他身前，瞳脸上毫无惧色，反而还有点小兴奋，“于你而言，当然是快些找逃生通道往下跑喽。” 以前联盟的武器都有特定的隐形涂料，涂在武器上可以使其隐形，方便在市内进行抓捕活动。 但自从宋词有了空间术后，可以将双刀放进小型空间里，把空间口设定在背部，随时拿取非常方便。 “我数到一你就开始跑。” 话音刚落，有一阵风吹过，瞳转头就只能看见宋词匆匆离去的背影。 好家伙，真够仗义的…… 还不是因为某人此前不守规则，数数都不好好数，宋词可不敢再信任这群人了。 第81章 殇宴·场（十二） 楼上15层方才去过，有奇怪的东西存在，那就只能去楼下了。南室旁就有楼梯间，如果去电梯口需要出南室，然后经过弧形长廊，而且北室的人说不定也闻着味往这里赶，走电梯正好撞上，不能去。 急匆匆往楼梯口赶，好在那些“丧尸”行动缓慢，还未包围过来。 但直到宋词赶到楼梯口之时，他才绝望的发现，有一个体型超大的家伙挤在门口，拎着一根近乎两米长的铁棍。 还好及时刹住车，否则直接撞上去，头非得被铁棍捅穿。 宋词扶着身旁的桌角一步步往后退，后背都冒出冷汗来。 那家伙长得好生奇怪，就像是把十几个裸露的人体折叠起来胡乱的组合在一起，腿不在“腿”的位置上，而在腹部、颈部、背部等各种意想不到的位置。 各种各样扭曲的面目也分布在这家伙身体周围，每张脸都非常痛苦，面色扭曲，被或拉长或挤压变形，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这家伙身上拢共就套了一张黄褐色的麻袋，皮肤颜色就像是被浸泡在福尔马林好几天的尸体惨白得连白炽灯一打上去和旁边的白墙没什么两样。 他的脸不是脸，而是由各种手指组合起来的扭曲面部，而且这些手指就像是没有骨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随意弯折，侧面还能看见他裸露的大脑。 “这是...什么鬼玩意？” 这种电影里的东西真的会在现实里存在吗，太不可思议了！ 宋词难受的直犯恶心，频频想吐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捂着肚子眯起眼睛，简直是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超出我的认知了，我也不知道...” 小黑雾瑟瑟发抖躲在宋词的衣领里，而且是倒着身体往下，只有一根小尾巴突兀的搭在衣服外摇来晃去，弄得宋词心口痒痒的。 宋词要打电话给罗轻舟让他带人赶过来，却发现信号突然之间被切断了，可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完蛋了，对于超出认知的东西，该怎么打啊！ 而且这栋大楼覆盖了一个［场］，不仅可以屏蔽信号，还能限制雾元的活性，致使进入的人只能发挥特定等级的雾元。 能做到这种事的人，除了大公司和联盟，还有谁有这本事呢？ 正想着呢，那个大家伙一铁棍挥过来，宋词才看清楚这根长棍子右侧方被削砍过，现在横劈出来，和一把刀没两样。 随即一手撑桌从棍子上方侧身翻越过去，稳稳落地后那家伙居然反应更快，从楼梯里探出头来，站直身子后宋词才发现他足足有三米高，头顶直接达到了天花板！ 而后紧接着，后方的丧尸群包涌而来，宋词无路可退，这家伙便想用硕大的双手挡住左右去路，一巴掌将宋词拍死。 宋词趁着对方掌心快要合上之时直接蹲下去，他那双巨大的手掌会遮挡视线，等他张开手心查看猎物，再一个后空翻翻出去。 “啊呜——！！！嗷嗷！！” 无数的丧尸在胡乱的朝宋词奔涌，都张着丑陋的大嘴滋哇乱叫。 瞳本想用刀阵进行大范围攻击，但这个奇怪的［场］限制了他的实力发挥，甚至压缩到不如在超能者游戏里的实力。 ［场］的限制条件是:不超过四坤。 “宋词，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哦。” 瞳惬意的提着刀从身后走来，有几个丧尸扎堆的路过，被一刀劈成两半鲜血喷涌碎落在地，这些小玩意基本没什么战斗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词惊恐的回头看他，脸色抽搐:“还有什么比遇见这个怪家伙更坏的消息吗？” 宋词起初的想法是，瞳肯定比他要强，而且瞳又喜欢有挑战性的战斗，这些事交给他来做就行。 但似乎，事情并不如愿呢。 “有。这里有个看不见的［场］，限制了我的能力。” 瞳抛出兴泱转身一脚踢过去，在快要攻击到大家伙的腿部时被他一举挡下，金属碰撞“叮当”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兴泱稳稳的插在了身旁的墙面上。 瞳的面色看起来对此事有些棘手，伸出手勾着手指，兴泱便从墙中拔出飞快的回到瞳的手中。 “那些小喽啰还算好的，这个大家伙才是难搞。”叉腰站在一旁叹了口气，“对了，提醒你一下，这群人救不活的，所以我直接砍了，没问题吧？” 两人同时转头望向地上的尸块，一个表情得意，一个郁郁寡欢想吐的意志已经快要到达顶峰。 有问题也迟了，毕竟你已经砍了那么多人... 宋词简直无力吐槽。 都说丧尸要砍脖子才能死，好家伙这个人是直接把人家砍成肉块，都躺在一起整整齐齐。而且，什么时候这把刀如此顺滑锋利了？！ “没...没问题，你随心所欲就好……” “行，那你解决小喽啰，这个交给我。” 深渊忍不住要吐槽这家伙了:［瞳你是真的脑子缺根筋啊，他刚才抛弃你，你还主动帮他拦下打不过的对手？］ 瞳［不，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大家伙］ 果然是脑子缺根筋…… 反观宋词倒是挺庆幸瞳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记仇，挺好。 只是当他真正抬眼面对涌上来的尸群时，才发现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这数量也太多了吧，现在全都集中聚集到一起，密密麻麻的太瘆人了！ 不管了，先砍脖子再说。 一只女性披头散发的丧尸张牙舞爪想要扑过来，那腐黑发臭的美甲都快要抓破宋词的衣服，他闪身跳至桌台上，一脚踢飞这家伙丑陋无比的头，对方脖子被折断昏倒过去。 “啊抱歉抱歉，下脚重了些！” 宋词一边合手道歉，一边又七扭八歪的往桌子另一边跨过去，砍头不太好，到时候尸体都无法完整保存了，父母亲人见到一定挺难过的。 “瞳，除了砍头有没有其他办法阻止他们行动啊？” 有一群人顺着桌子往上爬，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不晓得从另一边绕过去。 “砍头？你把他们的腿打断不就好了，或者困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什么的...” 大家伙怒吼着挥舞铁棍朝瞳砸过来，走路小跑都能踩碎地板，发出一阵阵刺啦的瓷砖破碎的声音，整个14楼似乎都在跟着晃动。 瞳仰着身子轻松躲避，铁棍从上方挥过之时，眼神也跟随那个方向，而后趁机握住手柄翻身上去踩着铁棍，从上面小跑过去再一腾空跃起，一刀劈下！ “我真的谢谢你啊...无语。” 身后悠悠的传来一句“没事”，能听出来是趁着战斗间隙抽空回复宋词的，声音都有些用力，语气也很急促。 瞳压根没听见后面的两个字，宋词现在知道为什么深渊总说他不长脑子，正常中透露着一些清澈的愚蠢…… 第82章 殇宴·听话（十三） 兴泱又准又狠的陷进大块头的左肩，的确是实实在在砍到了他的身体，因为有血顺着刀身往下汩汩流淌，但似乎对方的脸色没有变化，也没有其余受伤后应有的反应。 只是有非常刺耳的尖叫声一阵接一阵涌进瞳的双耳，有男声也有女声，娇糅杂合在一起喊着疼痛，大家伙胳膊处的肉体也都在蜷缩涌动，看上去极其令人作呕。 如果是宋词肯定早就吐的不省人事，但换作瞳可不一样，他兴奋得很！ 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一脚踩在对方脖颈上，握着刀柄将兴泱继续往下劈砍，鲜血淋漓将大家伙惨白的身体都染成一片诡异的红色。 “好疼啊，求求你停手吧！” 有稚嫩的女声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来，央求着瞳不要再对她施加这种痛苦。 “太痛了！太痛了啊！” “我要出去！” “拥挤！太拥挤了！我想死啊！” …… 你一句我一句吵死了，这种奇怪又恶心的造物，瞳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很像某个他曾见过的家伙的手笔。 和游戏里那个嗔鸩有几分相似呢。 大家伙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疼痛，半截左胳膊都无法愈合，右手开始反击，想要抓住瞳。但他受伤了以后似乎某种意识难以统一，导致其反应速度变慢。 瞳瞥着他袭来的那只手淡然一笑，抬手，兴泱直接由上往下划开大家伙的身体，从左肩往下至左腰斜着劈断后飞回瞳手中。 肉块顺着平滑的切口掉落，那种尖叫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掉落在地的肉块渐渐分离开来，倒是变得手是手腿是腿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现在大家伙的攻击在瞳眼里就像是慢动作，瞳从铁棍上轻盈坠落，双手搭在大家伙的右胳膊上晃荡，迅速绕着胳膊几圈，因为灵移本身就是由雾元构成，可以非常柔韧的扭曲身体。 就像是猫咪钻过低窄的洞口一样，非常丝滑的转几圈后停在大家伙凸起的后背上，兴泱跟着瞳将大家伙的手臂分割成一块又一块，轰然间他的手臂停在空中。 下一秒，就直接一节节断裂崩血掉落！ 又是一阵阵的叫喊声连绵不绝，瞳觉得心烦，弯腰将刀横过对方的脖颈，轻捻刀尖，弯曲刀身，环过脖颈悄无声息的割下对方的头颅。 似乎这个大家伙只是块头大了一些嘛，这种反应速度打起来也没什么可怕的。或许宋词应对起来要吃力些，甚至还会被这些杂乱的叫喊声迷惑。 不过对瞳而言，这些都不是事。 从对方的身上一跃而下，甩了甩刀身的血，对方的头颅随其身体的抖动径直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一旁的桌腿停下，还有杂乱长短不齐的长发裹在上面，混合着鲜血，模糊了脸颊。 “好痛啊，快放我出去！” “哥哥你在哪，榭儿身体好痛……” “要死了吗，终于...哈哈解放了！” “好吵！太吵了，都给老子去死！” …… 大家伙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原地来回晃动，连14层的桌椅都随着他的走动摇晃起来。有时候撞到墙边才反应过来，但似乎那些被拼凑组合的人类无法自如动弹。 所有人的身体都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缠绕在一起，组合成为现在这种奇怪的大家伙。 这边没什么事了，瞳回头看向忙碌的宋词:“需要帮忙吗？” 只见宋词正一个个用刀柄将“丧尸”的腿打断（踢折的意思，不是真的断裂，市联的医疗技术可以修复），来不及的话就直接一脚踢断，只是踢过去力度掌握不好，恐怕会真的踢断，而且关键是自己脚会痛啊！ 有的不听话，就只能将其头部套进座椅背部镂空处，双手也插进去直接困住。另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双手背过去交叉套在刚才那个人的脖颈上。 宋词发现这群人，只要把他们的手背过去十指交叉，无论如何他们自己是打不开的，可能是因为没脑子吧。 所以现在就出现这么一个场面——很多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后面困着一个人。还有很多人残了腿在地上乱爬，宋词正在做的就是将其双手背过去十指交叉，这样所有的人就都能被困住了。 “啊？你刚才说什么？” 因为所有人都不安分的吵吵嚷嚷，还有一群被宋词用连起来的桌椅隔绝的家伙在吵闹，这些笨东西，只隔绝一列的出口就不想着从另一边进来，都堵在那里朝宋词呲牙咧嘴挥着手臂。 所以宋词没听清瞳的话，刚捆好一个，跨过遍地骂骂咧咧的“丧尸”好不容易找个空地歇一会，抬起头来一头雾水询问瞳方才的问话。 这工作可累人啦！ “呃...你真有想象力……” 瞳默默对宋词竖起了大拇指，要是他肯定变着花样全都砍了，哪里还顾忌尸体形状。 他还以为宋词会手忙脚乱继续逃亡呢，看来是自己刚才的话给了他...启发？ “我觉得咱俩应该换换才对，你来绑他们可好？” 宋词说话时都直喘气，额头的汗渗进了纱布里，刺的左眼直发疼。也不知道这群“丧尸”哪里来的力气一直都在挣扎，不累吗... “我可以帮你打断他们的腿，绑就算了～” 宋词已经猜想到这样的结果了，就像是小时候母亲让自己剥蒜粒，自己非要去摘空心菜的菜叶，因为觉得摘菜叶过程简单且有趣，但剥蒜粒麻烦的很。 确实是帮忙了，只是全凭自己兴趣。 “也行吧，”不过宋词一直担心瞳会下手太狠，正想劝他下手注意轻重，抬头一看瞳身后的大家伙头都掉了，但他却可以移动，直直的握着铁棍朝瞳刺过去。 “瞳！注意身后！” 一般来说灵移是很难被伤到的，但如果对方使用了类似于楚枫的超低温武器，又或者是等级比该灵移高，再或者灵移是实体，都有可能被伤及。 因为这家伙是由许多个人组合而成，瞳无法准确判断对方的等级，只能看出最高级的家伙是一个四坤，所以掉以轻心，并没把宋词的提醒放在心上。 但他也听进去了，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闪躲，毕竟直直的被后方的家伙捅一刀的确是傻到了极点。 第83章 殇宴·割舍（十四） 可瞳还是因为自己的掉以轻心稍稍付出了点代价，闪躲不及时右胳膊被刺伤了，对方的等级可是比现在的瞳还要高呢。 统一这个大家伙肢体的似乎并非那个连只眼珠子都没有的“头部”，而且他是经由十几个不同的人拼凑出来，按理说思维会混乱才对，怎么还能统一？ 居然是从肚子里伸出几条手臂组合成一副巨大的手臂握着铁棍挥舞过来吗？ 那些细小的手臂长短不一、粗细不一，一只握着一只密密麻麻的像是拧起来的麻花。 “啧。” 治愈好手臂上的伤口，瞳觉得是时候给这个家伙致命一击了。 因为已经失去兴趣了。 当然还有一点，在宋词面前过于自傲而丢脸…… 勾了勾手指，宋词背上的英宋就突然夺鞘而出，在空中划过赤红的光芒，极速刺向大家伙，被铁棍用力一击后弹开，又闪着微光飞回继续吸引他的注意力。 宋词呆愣在原地，好像突然背上一空，眨巴两眼后又继续打开桌子将其余那部分“丧尸”放进来，一个个踢折双腿，再把剩余的椅子搬过来进行捆绑。 心里默默念叨着:怎么他就能让刀飞起来呢？能注入雾元，能穿墙，会那么多也不见得教教我，显得我很笨的亚子... 瞳手里的兴泱趁机飞出，绕到大家伙身后由上往下从背脊刺入，瞳攥紧手，兴泱就加大劲斜着直至刺入地面将其固定，大家伙无法动弹只能半跪在地上发出不同声线的痛苦呻吟。 另一把英宋则是围绕着大家伙迅速飞行，因为尾端拖着红光，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自由翱翔的凤凰。 瞳踩着大家伙的腿和背像踏着台阶上去，大概是因为是各种人体的不平等摆放，坑坑洼洼的凹凸不平，踩上去还有些硌脚。 脚下贴近肩胛骨处还有一张稚嫩的人脸，看起来年纪不大，奶呼呼的小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软嘟嘟的嘴唇。 但镶嵌在这一堆人体里，看起来真的很反胃。 “哥...哥……” 瞳左手握着兴泱对准小女孩的脸蛋，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难以呼吸的表情，脸都憋得通红，似乎是方才听见过的一个细小的声音。 “榭儿，你在哪里？！” 有很粗重又急促的声音从身体另一边传来，看起来这两个人好像是兄妹，真是可怜，都这样了还能活着。 哦，刚才感受到那唯一一个四坤原来就是这个兄长，一直没出来说话还以为嗝屁了呢。 不如一起解脱吧。 正欲一刀刺下之时，宋词赶忙拽拽瞳的裤脚止住他，因为宋词不太想踩上去... “嗯？你不是在收拾那群小喽啰吗？” 瞳从大家伙身上下来，抬手将兴泱还回去入鞘，拍了拍身上溅到的血迹，身体轻轻一跃坐在一旁的桌子上交叉双腿一手撑着下巴抬眼看着宋词。 “我觉得反正他们也进不来，索性剩下的就直接让他们待在原地。”宋词这才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个怪物，那些扭曲的人体直叫他头皮发麻。 而且瞳下手也太残忍了些，这些手脚都是还活着的人身体上的，怎么能如此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不自觉退后了几步。 “哥哥，我身体...好疼……” 女孩说着说着都快哭了，她的脸上因为摩擦划出了细细的伤口，害怕的全身颤抖，又因为打扰到其余人的空间，整个大怪物的身体都在抖动。 “榭儿别哭，别哭...” 哥哥也在小声抽泣，他所经受的痛苦要比妹妹苦上千百倍，可他不能在妹妹面前哭出来，他是妹妹最后的依靠。 “能把他们解开吗，瞳？” 宋词看着揪心，但又无能为力，急切的眼神全都倾注在无聊转笔的瞳身上，此时的他正蹲在桌子上来回摇晃搭着手放空大脑出神。 “这还不简单，想救那两个人，把旁边的肢体全砍了，不就救出来喽。” 摊摊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自认为理解了宋词的话的瞳翻找桌子上一个铁盒子，里面还有几颗小巧的糖果，大概是某个女孩子的工位吧。 “啊不是，我是说把所有人都解开...” 宋词叉着腰唉声叹气，这家伙怎么就频频听不懂人话呢。 扔了颗糖放进嘴里，鼓起腮帮子含着那颗糖，蓝白色的睫毛忽闪忽闪，瞳盯着那堆肉块在思考着什么。 忽的，从桌子上跳下来，隔空扔了颗糖给宋词，他慌的抱住，呆呆的看着瞳从眼前掠过，找了一个有空隙的地方将手伸进去，觉得挤不进去，又用另一只手撑开，逼得里面的人直喊疼。 “哎呀你轻一点！” 宋词直皱眉头，在一旁干着急，但他知道瞳肯定不是故意的，他是在想办法解开这群混乱的人，所以呵斥他的时候又有一些小后悔，眼睛不敢看向他。 瞳顿时停了手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宋词，搞的宋词更尴尬了。 然后就真的把手放轻了，注入了自己的雾元，可以穿过这些空隙将所有人的躯体轮廓全部勾勒出来。 疼痛是难免的，这群人身体被扭曲成这样，想要恢复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事。 只能一个个沿着轮廓将其硬生生分开，而且这种分离并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完好无损的出来，很多时候只能二选一甚至是多选一。 宋词趁着瞳想法子时，走回去将小糖果放回盒子里，细心的盖上盖子，那上面还纹着一只浑身彩色的小兔子。 瞳向宋词介绍了自己的计划，指着那些红色的轨迹，左挥手，这些固定的轨迹就复刻平移到一旁。 “按照雾元显示的轨迹来看，这里面一共有十四个人。” 瞳知道宋词想要什么，如果说舍弃和保留的话，女人和孩子肯定是优先项。 将刚才那个女孩标注第14号，哥哥是1号，分别填充了蓝色雾元。另外的几个女人也填充了黄色雾元，分别为3号、7号和11号，这样所处的位置就清晰多了。 “因为他们缠绕的过于紧密，我无法用外力将其全部都完整分离。所以，现在需要你做出抉择，优先保住哪些人。” 指着刚才做出标记的几个人，旋转3D立体示意图:“其中，5号的头部和8号的腿部缠住了1号的左半边身体，二选一，其余的你可以自己看，我就不做过多解释了。” 瞳解释完毕后抱臂站在一旁，仿佛已经置身事外。 小黑雾悄咪咪飞过去，手心搓出一副没有度数的黑色圆框眼镜给瞳戴上去，这样才有做讲解的范嘛。 小坏蛋一天到晚就摸鱼捣乱呢…… 第84章 殇宴·名字（十五） 这种惨痛的选择让宋词头疼不已，他恨自己没有能力解救所有人，更恨背后致使这群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家伙！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这要怎么选…… “要分开了吗？太棒了！” “如果能出去，我一定要打死那个畜牲！” “挤死了，你们身上的汗臭味挥之不去，真恶心！” “妹子，咱们都相处这么多天，还嫌弃这嫌弃那的，那些疼痛不够你受的吗？” 宋词仔细看了显示图，鼻尖有些酸，转身向所有人鞠了一躬，半晌才挺直身擤了擤鼻子:“大家，有什么最后的要求或者想说的话吗，我可以尽量满足...或者帮你们代为转达……” “我！让我第一个说，急死老子了！” “遇见大好人了哈哈，现在一时之间俺也想不起来说啥了你说这可咋办哈哈！” “咳咳……” “都别吵嚷了，让于老先说！” 有一个洪亮的男声喝止住了所有人的声音，紧接着整个地方都孤寂无声，空荡荡的只有另外一边还在嗷嗷傻叫的那群“丧尸”。 瞳收起显示图，一手搭在宋词左肩看看这群新奇的家伙们能说些什么。 “那我就先开个头吧。”人群中有一个非常沧桑的女声响起，“我叫于淑华，是前司乘大学商学院教授，现在已经退休啦。今年62岁，爱好是读读报纸浇浇花，有一个可爱的小孙女，想给她带句话，希望她以后的日子里快快乐乐，过几天是她生日，小伙砸，你要是能帮我给她买个芭比娃娃就好啦，她可是一直在努力学习央求着我能给她买呢哈哈。” “嗯，我会替您把话带去的，请放心。” 宋词的声音带着略微的哭腔，像这样的平凡人间故事，他还要再听十几遍不同的版本。 好像是听到了宋词的回答，老人也心满意足，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她父母呀就是太过于严厉了，孩子还小，还小呢...哦，说起来分离的事，我反正年纪大了，也没什么要求，机会留给小辈们吧，嗯...一时之间话多了不好意思啊，感谢各位...” 最后一句哽咽住硬是给吞了回去，勉强说了句感谢的话，老人便没再出声，身体的疼痛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只想着快些结束自己的生命，去见见该要会面的人。 宋词甚至没找见声音的出处，可能不知道被挤进那个旮旯角落里了，能出来说句话估计很不容易，他难以想象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乐观之人。 兴许是被捆绑在一起时间有些长久，又是共同经历患难生死，感情都被磨合过没了棱角，像是一家人其乐融融。 “那下一个我来吧。”方才那个洪亮的男声再次响起，声音非常清晰有磁性，听起来很是舒服，宋词能看见他的面容，长相还蛮端正的。 “我叫洪作，今年32岁，职业是播音员，家庭成员三口人。老婆是搞电商的，人美心善，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儿，今年才上幼儿园，很想念她们母女二人...” 看得出来是个很爱老婆和女儿的男人，由于每个人能说话的时间很少，所以基本上都是把生命中自己觉得最重要的人提出来，两三个足矣。 “说实话真的很想回家，但...”猛男落泪了这时，但没有手擦拭，倒是给别人的身体上弄得满是泪水。 “我家里也不缺什么，良儿（妻子的名字）她应该也不会介意这些，所以还是想把留全尸的机会让给后面的朋友。想说的话...希望母子俩平平安安，让我妻子给自己买一双护膝吧，她膝盖不好，搬货的时候也容易磕碰...呜呜...” 话说的好好的突然又忍不住哭了，那表情看的宋词忍不住从一旁的桌子上抽了几张纸给他胡乱的擦拭几下，嫌弃的看了一眼后丢进垃圾桶里。 “轮到我了？” “我还没说完呢！你闭嘴！” 播音员中气十足的声音又带着哭腔，给下一个想说话的男人唬住了，颤巍巍撇着个脸没敢再说话。 “良儿她还说等着我27号去耀睨一家三口旅游呢，回不去了呜呜...那天的早餐没了，她给我新买的衣服也没了，想抱抱女儿举高高的机会也没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宋词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能点点头答应帮他代为转达。 这群人都是硬撑着一口气活下来，估计是背后那个家伙搞的鬼，现在被瞳砍成这样，活下去肯定是没机会了。就算瞳没击杀他们，把他们活活分开那也相当于杀了他们。 宋词暂时还没有办法把他们原模原样还回去，这群人的连接很奇怪，好像是通过某种特定的雾元通道，将所有人的精神意志连接在一起，但是搞不清楚它运作的原理，便无法破解。 就像是拆解炸弹剪开导线，除了运气是一部分以外，弄清楚炸弹的原理，才有可能剪开正确的导线。 “会有的，都会有的...” 宋词其实想抱抱这个哭的死去活来的大男人，但一敞开怀就发现似乎并不能如愿，还是打消了这个施展不开的念头。 “呃，这下轮到我了吧？” 一个声音沙哑脸色枯黄的男子接过了话题棒，因为刚才插嘴被吼，现在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又被那个男人大吼一顿。 “嗯，你说，我听着呢。”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还是第一个询问宋词姓名的，可能是由于自身身处卑微的缘故，所以迫不及待有一种想要被别人记住，又感同身受的想要记住别人的感觉吧。 “我叫宋词，是一名警察，你呢？” 宋词寻找到男人的脸，这家伙居然还有脖子可以伸出来，再联想整个巨大的躯体，倒像是一个乌龟头，他的脖子瘦瘦长长的，看起来还蛮搞笑的。 男子听见“警察”二字顿时肃然起敬，原来眼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男生其貌不扬呢。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不然谁会这么晚还跑到人家空公司里来，还能有这么大的本领去战斗... 第85章 殇宴·兄妹（十六） “我叫张英俊，就是个工地施工的普通工人，媳妇去年得病死了，没有孩子。自己一个人从老家出来，到大城市打拼，几年来倒是啥也没捞到..想回家吧，又觉得丢脸，你们可不要嫌弃我，反正我快死了，啥都敢往外说...” 倒是个实诚的人，看上去应该是个瘦瘦高高吃着馒头就着咸菜生活的底层贫苦打工人，没什么心眼，面黄肌瘦的就是话还挺多，干啥都积极，应该在工地挺吃香的。 不怕苦不怕累嘛，吃的又少，个子高还有力气，无论是搬砖还是浇筑水泥什么的都认真踏实抢着干，老板可不就喜欢这种的。 “嗐，人都死了尸体最终还是在火葬场被烧的一干二净，我不是谦让，就是没那么多要求。没啥话想带的，要说吧那就只有对父母的一句抱歉，还要托大兄弟给我父母打个电话，谢谢哈。” 这家伙还想握手来着，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工地上那群人连女的都晒得乌漆麻黑，皮肤粗糙得很，他媳妇也同样如此。只是才想起来根本抽不出手，索性作罢。 一定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吧，不用出去打拼挣辛苦钱，老板跑路拖欠工资那是常有的事，不像警察都是吃国家饭拿稳工资，社会地位还高。媳妇嘛，肯定也会是个漂亮娃，张英俊倒是挺羡慕的。 “好，麻烦张先生您说一下父母的号码，我记一下。” “哎呀大兄弟不用叫的这么客气，我今年24，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电话号码是……” 宋词完全没看出来这家伙今年24！无论是声音还是他的脸，看上去42还差不多！所以说是十几岁就跑这么远出来务工了吗，还娶了老婆，圈子不同还真是难以想象。 真是苦难的同龄人啊…… “到俺捏嘛？哈哈...”老实人一上来就是粗重的口音，自己一个人傻笑半天宋词没听清楚什么有用的话来，皱着眉头寻找他的脸，也终究是未能如愿。 “俺莫啥子要说叠，就想说一哈子，上锅月俺拿了一锅奖，最美组人酱嘛哈哈，高兴哈，大家都高兴高兴，得劲嘛！” 大概意思宋词是听懂了，这个人看来是太过于老实，对啥都没有要求，生活态度蛮好，感觉生活里应该是属于乐于助人，无忧无虑有点傻但傻人有傻福的那种。 口音不是宛平人，也不是他们春觞人，应该是篁艿人，又像沙城那边的口音，宋词稀里糊涂也搞不清楚。汉城那么大的疆域，口音各种各样，反正听明白就行。 “方便透露一下您的姓名吗，如果有在当地的家人，我也可以帮您联系捎句话什么的。” 宋词找不到他的脸，说话声音又温柔，还是说的普通话，对方根本听不清，自言自语半天嘀咕着，最终还是挤出几个字来:“娃儿你说啥子捏？我听补见辣。” 瞳好心蹲下来给宋词指了个位置，宋词听着那一口带着奇怪声调的搞笑方言，自顾自笑着也跟着蹲下来，从瞳扒出的缝隙里勉勉强强看见一张丰厚的嘴唇。 嘴唇带着些绛紫色，边缘还破了结痂，看起来肤色应该是比上一位打工人还要蜡黄，甚至可以说是黝黑了，这倒是让宋词想起来他那故去的好友公孙子宁，黝黑的皮肤和农村人的身份让他自卑好久... 其实用不着呢，做自己才是最好的，眼里看的太多，装的太多，总容易迷失自我。还不如像这位朴实的...应该怎么称呼他呢，职业也没说，嗐…… “您叫什么名啊？在岐城有亲人吗？” 这一次宋词提高了音量，保证里面的人能听见他说的话，但是听不听得清晰、理不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了。 “哦原来是这事嘛，俺叫沙甯，名字俺也不会写只会念锅字，是扫时候算命先生起的，有文化嘛，忘了啥意思，莫得关系嘛哈哈。” 好嘛，第二个问题没回答，职业依旧不知道，估计是忘性大，只记得眼前事，做了前头的忘了后头的，主打一个老实记性差。 有这样的人在调动气氛应该也蛮欢乐的... ……一分钟过去，宋词在忙着记录刚才的事。虽然灵移有记录的功能，但宋词还是想亲自记录，为了表示尊重吧。 “没人说的话，下一个我来吧。” 这是一个很有正气的声音，听起来浑厚又不失英气，语气非常冷静，但同样能听出来他似乎身上负担着很大的压力，好像是刚才那个哥哥来着？ “我叫林道，是一名退伍军人，今年27，因为身体原因从职位上退下来，现在是一名职业板绘画手。绘画是我的爱好，虽然我的画只能维持温饱，但我会坚持下去。” 停了一会宋词还以为他说完了，没想到又继续说下去:“我的父母故亡的早，只剩下我和妹妹林榭二人相依为命，没什么想说的话，只希望最后死之前能和妹妹在一起，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了。榭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宋词庆幸自己刚才阻止瞳的行为，否则女孩的脸蛋肯定不保，瞳可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哥哥...我只想快些结束痛苦，与哥哥再见一面……” 女孩好像一直说话不太通畅，宋词想起来瞳给的示意图里，女孩的胸口被别人的大腿牢牢夹在中间，呼吸都很艰难，更别说说话了。 招招手示意让瞳过去帮小女孩缓解一下呼吸困难的问题，但瞳给宋词提了个醒，如果想移开这些肢体，虽然只是小小的空隙，都会使牵连的其余部位变得更加紧密，疼痛都是轻微的，很可能会致使别人相互夹紧身体部位被挤压断裂等等问题。 瞳之前所做的缓解都是在他考量的范围内行动，所以几乎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小女孩因为身体柔软，加之身形娇小的缘故，被挤压后留存的缝隙会更少。 宋词心疼的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第86章 殇宴·谢谢（十七） 有什么东西忽的从楼梯口翻涌显现，忽暗忽明的引起了宋词的注意力。 “是楼上的东西下来了吗？” 宋词缓步走向楼梯口，用手机的手电筒灯光照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不清楚，但楼上的东西跑出去的话，可能会危及更多人，我们需要抓紧了。” “好。” 剩下的人没有时间再听他们的遗言，灵移可以读取并记录别人的想法，由瞳来记录，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基本上所有人都将“留全尸”的机会让出去，最终这件事还得是宋词自己来做决定。 在思虑一番过后，宋词决定按照瞳一开始的想法来，先解救妇女和儿童，外层包裹着的大人的肢体，将会被肢解开来。 宋词细心的给林榭戴上了耳机，还给她蒙上了眼睛。 “待会这首歌放完后，你就可以和哥哥见面了哦，榭儿期待吗？” “嗯嗯！谢谢警察哥哥！” 骗人的滋味真不好受，那种带着愧疚的负罪感，让宋词几番恶心想吐。 却又不得不在面对孩童时抱以最真诚的笑容，因为自己是他们当下最信任的人，是给予他们希望的人。 很快，瞳的雾元便将这个大家伙肢解开来，也就几秒钟的事，众人都来不及感受痛苦，全都轰然倒在地上或趴着或跪坐着。 还有一些极其离谱的姿势，因为肢体的残缺，只能保持那种怪异的动作，甚至他们自己都感受不到。 等到痛感传来的时候，一阵接一阵的吼叫声又开始此起彼伏了。 只是这一次，这种刺耳的声音只持续了半分钟就戛然而止，然后宋词看到的就是满地的残破和血河。 “我在做什么，到底在做一些什么样的决定呢...是我在杀人吧……” 因为无法承担这种震撼的血腥场面传来的冲击感，巨大的痛苦一齐涌上宋词心头。他只觉得头昏脑胀，有某根线在大脑里砰砰跳动着，交杂着某种愧疚感让他快要透不了气。 果然是因为和料想的结果差距太大而导致的心理失衡吗，因为交谈的时候有说有笑的，还没意识到分离后那副惨状，所以只是昧着良心经由瞳进行分离，而自己则是背过身去... 背过身去数落那些细小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一起，总之不会是一些愧疚的心理，对的，宋词只记得自己没有觉得愧疚，没有负罪感。 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任由那种决定滋生，任由明知道行为很暴戾残忍的瞳去做这种事，任由这一切的一切就这么理所应当的发生了…… 他在做些什么呢，宋词在做些什么呢？ 宋词不知道，现在只是蹲在一边无助的抱腿痛哭。哭什么呢？ 哭自己的没用吗？哭虽作为在场人士，却只是借由他人之手理所应当的杀人、而自己只是撇个一干二净的旁观者吗？！ 吓人，真是吓人！ 宋词开始怀疑自己并且心神不稳了…… “宋词...？” 瞳跨过尸体过来，这才看见落寞的宋词。 宋词没有理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内境里，深渊无法阻止成片的黑色汪洋涌向宋词蜷缩一团的意识体，有些东西就像是铁粉会被磁铁吸引一样，不会被任何主观意识所控制。 “阿莲，你清醒一些好嘛？他们原本就活不久，是被派来杀人的机器。你阻止了他们，避免无辜的人沾染血腥不是吗？” 深渊想抱住意识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会被不由自主的吸附过去，这样只会加深宋词的痛苦，他必须像远离白莲一样远离宋词，不能让宋词成为下一个白莲。 血莲活了21天，每天，每时每刻都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现在的深渊力量比那时强大不知多少倍，对宋词施加的痛苦只会更深。 虽然现在是意识入侵的大好时机，但深渊放弃了这个自私丑恶的念头，他不能通过伤害宋词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越和宋词相处，就越发觉得愧疚与不舍。 这些宋词都懂，罪该万死的人是背后的操控者，但一见到那种场面，就止不住...喷涌而出的情感淹没了身心，他无法阻止自己在面对这种场景时置身事外。 “他们会感谢你的，所以不必自责，你救了他们...” 深渊疯狂的推开逐步逼近的黑色物质，他现在可后悔当初自私的破坏那道保护宋词的门槛，只要宋词精神出现不稳，这些东西就会趁虚而入。 如果那时深渊侵蚀了宋词70%的意志，那么现在，宋词将会陷入更加困苦的境地，而且这种困苦无法挽回。 宋词还是脸色暗淡没什么神识。 ［瞳，你杵那里干啥呢，安慰他啊！］ ［我？我能干什么？入侵的事你自己无法解决，我又能干啥］ ［去把他们拼接起来摆放整齐找块布盖起来，尤其是那对兄妹，快去！］ 瞳第一次诚心听了深渊的话，不一会儿就把现场收拾干净，其余人拿了灰色的布盖起来。那对奄奄一息的兄妹现在正抱在一起互相对视，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哥哥，榭儿不疼啦！” 那是因为有瞳给她缓解疼痛感，这孩子估摸也才十二三岁，倒是懂事坚强得很。 虽然两人肢体完整，但很多骨头断裂和组织挫伤，又或者为了硬塞进去，抽出了几根硬骨头才把肢体掰折，那种疼痛常人难以想象。 “因为我们遇到了善良的人，要感谢为生命添光的太阳啊……” 两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宋词，为什么黑暗总要吞噬太阳，是因为连黑暗都会被太阳耀眼的光芒吸引而靠近，是因为黑暗都嫉妒他的夺目，因为嫉妒而想吞噬太阳。 要守护太阳啊，人间才有光明。 两人红红的眼里盛着一汪清泉，哥哥用颤抖的手想为妹妹拂去眼角的泪珠，但似乎已经失去知觉无法抬起手臂。 正此时，右臂抖动的更加厉害，悬停在半空中，那是林道最后的挣扎，他与这背后的阴谋作斗争，难道到此结束，并以失败告终吗？ 不，有人抬起了他的手，是瞳。 一个坚定的眼神对上林道的眼，那是来自瞳的鼓励。 林道抚摸妹妹炙热的脸颊，心里仿佛也照进来一道光芒。 “谢谢……” 林道的声音略显沙哑，他快没力气说话了。 “不用谢我，感谢他吧，他正为你们的事情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说着瞳的眼神瞥向了孤独的宋词，兄妹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后，最后是榭儿开了口。 “警察哥哥！” 她用了最后的力气，希望自己的声音能传进宋词的耳朵里。 不，是他的心里。 第87章 殇宴·黑色笑脸（十八） 这一句清脆如银铃般的孩子音最终敲响了宋词的心灵，他的眼睛有了神色，缓缓回过头看向两人，林榭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全身上下恐怕只有那一小块新鲜的血色。 “谢谢大哥哥！大哥哥要开心喔，加油！” 林榭还特意给宋词比了小爱心，托起她双手的是瞳的大手，瞳倒是没想到自己哪天会变成这样，为了小屁孩的一个爱心，还费劲的给她托起手。 宋词粗糙的揉揉眼睛眯起一条缝对她笑，因为泪水迷了眼，睫毛都黏在一起惹得他不停眨眼，左眼还受着伤疼痛无比，白色的纱布都染上了黑色。 侵蚀停止了，像是一阵风吹过，沙堆上积满的碎沙往下流淌，那些深渊都无能为力的黑色物质正从意识体身上缓缓流出，很快便退出了他的领域。 深渊长吁一口气，从前面抱住宋词头抵在他的肩上，终于可以靠近阿莲了…… 林道回头望着那群被掩盖的尸体，心里很不是滋味。作为军人应该是保家卫国，可是现在却和被守护的百姓一起被贼人残害，真是失职！ “请您好好安置这群可怜人吧，有他们的包容和谦让，我们兄妹才可以像现在这般保有尸身，谢谢您了……” 宋词起身腿都蹲麻了，颤巍巍走过来紧紧握着两人的手:“请放心，我会好好安置各位的，会帮你们抓住凶手！” “好，那我们便安心了……” 说完这句话，兄妹二人都安详的闭上双眼，会去往同一所天堂吧？在那里，会继续快乐的生活下去，毕竟，苦难的只有人间和地狱... 安置好所有人后派了一个灵移负责看护现场，否则有心之人过来破坏，证据就会被消灭。在市联的人赶来之前，这些都是那家伙明目张胆作乱残害国家人民的证据！ 有叽叽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急促又有种坏笑的意味，因为楼梯口的独特，那种声音还有点点回音和惊悚。 宋词连忙跑过去查看，在楼梯口转折的阴暗处竟然藏着一个圆形的黑色笑脸，中间还有黄色的圆孔，它在偷笑，还缺了一角，伤口像是某种腐烂的肉块，生长着奇形怪状的...不知名状的东西。 原本想喊瞳一起来抓住它，一眨眼的时间，它就突然移动到了眼前覆盖住宋词半个身形，猛然间的精神冲击让原本就不太稳定的宋词直接吓到呆滞，瞳孔扩散失神。 “完啦！瞳你个该死的，决堤啦！” 小黑雾从宋词身体里钻出来气的直跺脚，那些黄黑色的覆盖物还笼罩在宋词头上包裹住他整个头颅，看起来是某种变异的雾元。 这些雾元的设定非常精密，像是某种专门捕捉入侵人类意识的陷阱，只要对方稍稍不注意就会被这一团危险的雾元捕捉，成为它的猎物，而它的本体却可以逍遥法外，继续捕捉其余的猎物。 瞳闻声赶过来查看，宋词俨然不动像具雕塑站在原地，浑身的神经紧绷着，触碰到他的时候，瞳能感觉到明显的僵硬，就连体温也在逐渐变冷，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果然事情变得更为糟糕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小黑雾被困在黄黑色的雾元中，就像是被困在层层的蜘蛛网里，手脚并用来回拨弄倒是把自己给缠进去出不来了。 瞳给它提溜出来，伸手进去时能感应到自己身体里的雾元对其的抗拒，有噼里啪啦的细小静电闪着亮光，这是异变的雾元具有强烈危险性的体现。 瞳的眉间倏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朝里面打个响指，燃起一团赤火，那群黄黑色的雾元就被火舌吞噬忽的消失不见。 按着宋词肩头，用手肘稍微朝着背部使劲，感觉到一股痛感的宋词忽然清醒过来咳咳两声，身体系统也开始照常运作，大呼着气息眼角都在抽搐不停。 瞪着大眼睛心有余悸而胆战心惊的往下看，那里已经没有黄黑色的笑脸，只不过因为刚才的惊吓，宋词的身体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之中逃离出来。 他浑身抖动着，牙齿都在不停打颤，头也止不住的摇晃停不下来，即使他有试图扶着头止住这种摇晃，但几乎没用。 “走...走下去吗...？” 说话都不利索了，宋词双腿发软，没走两步就突然作瘫倒势，瞳一个箭步过去扶住他，他整个人现在像是个橡皮泥似的软塌塌的，凭他的精神意志已经支撑不起他的身体。 “我背你下去吧？” 说着瞳还走至宋词身前蹲下来，希望他会乖乖上来不必逞强。 但宋词只是一脸苦涩的瞥了一眼瞳，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突然被吓到，而且这种恐惧仍旧持续挥之不去，不是什么都不怕才对吗？ 像这种突然袭来的恐惧物，只不过类似于鬼屋里从上面突然掉下来的“鬼”一样，只是吓唬人并没有实质性的攻击力，为什么还会被吓到呢？ 而且之前在市联做过的内境测试，不也是证明了自己没有害怕的东西吗？难道市联的测试期过去了，现在才对这种东西感到害怕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绕过瞳从旁边扶着扶手往下走，却突然脑子缺氧头晕眼花，脚下一空一头栽下去！ 小黑雾连忙扑闪着翅膀飞过去，潜到宋词身下突然变大，因为它身体Q弹软乎乎的，宋词倒上去时倒也没磕碰着，只是有些体力不支躺在上面浑身冒冷汗。 “呼...还好我眼疾手快。” “怎么不让我背下去呢，怪也怪也。” 瞳起身下去给宋词抬起来手搭肩上扶下去，可把小黑雾压坏了。 不过小黑雾倒是庆幸自己终于能帮宋词一回了，方才因为精神冲击内境里它无法阻止那些黑色物质，宋词痛苦的差点醒不过来。 还好还好，还剩25%，有转圜的余地…… “男人哪能拉得下脸面，能自己走肯定自己走嘛，笨！” 宋词头很晕很晕，眼前的台阶都让他眼花缭乱，一脚踩下去生怕踩空了。 小黑雾恢复正常大小又环绕在宋词身边，帮他解决因为恐惧带来的阴影。 宋词并非没有害怕的东西，而是每次害怕的时候都会被深渊将那部分恐惧和负面情绪吸收干净，再遇到此类事件便不会再害怕。 内境里的考验也是深渊做了手脚，那个虚拟人物，也就是内境显示的宋词未来的恐惧物，也是深渊模拟出来的自己。 它就是这么存在的。 “哦。” 瞳淡然吐了一个字，他不是很能理解宋词的想法。 “你哦什么，要是你你不会拒绝吗？” 小黑雾对他抱有一脸鄙夷的神情，这家伙才是最不靠谱的吧？ “不会啊，我都累了为什么不接受别人的好意呢？”突然从面无表情变成一抹浅浅微笑，“如果那个背我的人是三千就更好啦！” 小黑雾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这家伙…… 第88章 殇宴·夜行记（十九） 跟着那道黄黑色的光，两人出了公司，经过几条交叉路口，人来人往的竟然跟丢了。 经过小黑雾的调理，宋词对于黑色笑脸的恐惧感正在慢慢消退。 小黑雾试探性的从身后拿出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比一复刻的小笑脸，放大到一个人的手掌大小后小心翼翼的举到宋词眼前，它的小手都在颤抖，生怕吓着宋词。 宋词的状态好多了，身体也恢复不少，接过那张笑脸纸牌，脸上浮现疑惑的表情。 “我刚才为什么会害怕这东西？” 只记得自己害怕它害怕到晕倒过去，但又不记得具体过程。现在看着它，宋词又平视前方空旷的马路，想象即使是真的一副诡异的笑脸在自己面前，那种异样的感觉也不会再有。 只觉得刚才的自己实在是过于可笑，但这种经历在宋词的记忆里出现过不止一次。 小时候还住在农村，第一次在田野见到毒蛇时吓得到处乱窜，跑开的时候那条浑身猩红的毒蛇还不依不饶追着小宋词。 那时吓得他腿都软了，田埂间到处都是丰收过后割下的麦秆，一不留神绊倒了，被那毒蛇缠到腿上死死咬住，疼得他滋哇乱叫。 后来是听到哭喊声的姨娘赶过来，这才发现那条红纹黄身的蝮蛇已经被什么东西撕扯，脏器都破损掉落在地，尸体翻着鲜红的血肉挂在麦秆上，还有另外一半握在小宋词的手上。 他已经不哭了，雪白的小脸上溅到了蛇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还有滴血溅到了眼睛里，现在疼得厉害，又有泪水止不住流出来。 姨娘揪心的很，忙把他小手里攥着的尸体扔出去，用麻布衣裳的衣袖给他擦拭干净一把抱起来，抹去他脸上干净的泪水用温柔的语气哄着他。 小宋词是村里最好看最乖巧伶俐的孩子，父亲宋高国是村里初中的校当委书记（谐），母亲是街道办事处妇女主任，孩子自然也受到了当地最好的教育。 “乖乖呀是我们的子漪把毒蛇打败的吗？” 姨娘悉心的把他腿上的毒血吸出来吐干净，一边安慰受伤的孩子，一边急忙跑去镇医务室。 此时的小宋词已经恢复神志，趴在姨娘怀里愣神回想刚才发生的事，他才五岁大。 这事后来传到全村人的耳朵里，大家都对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孩子刮目相看。虽然说姨娘的话一传十十传百总会变了味，众人未亲眼所见，纯当是听个热闹，没几个把这当真事看。 但那个时候的小孩子心眼单纯，都真的相信是小宋词打死了毒蛇，把他当孩子王看待，以后遇到蛇都跑去找小宋词解决。 可他后来只是不再怕蛇，却没有解决蛇的法子，好几次差点陷入危险被毒蛇再次咬伤，最后还是喊了大人过来解决。 那群孩子便再也不敢拿毒蛇的事开玩笑了。 类似的经历宋词还有很多很多，只是他都记不太清了。因为这种不畏惧久而久之，宋词自己都认为自己没什么害怕的东西。 那是被深渊蒙蔽住罢了。 “因为那是纯粹的精神攻击，躲不开的，只要是个人都会落入它的陷阱之中，精神受到伤害在所难免。” 为了掩盖某种真相，小黑雾避重就轻采用这样的说辞，瞳也跟着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吗，那让这家伙跑出去，外面的人可要危险了！” 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宋词急切的想要寻找那家伙的具体位置，如果有人落入它的陷阱会直接被吓死，这可是最糟糕的一种死法了。 “不急，我采集了它的雾元，可以追溯它的位置。” 瞳细细感应着空气里雾元的波动，由于这类雾元的特殊性，很快便能将其从普通人类的雾元中区分出来。 位置的确是追踪到了，但似乎不止一个笑脸。 一共四个，就是从两人所站的交叉路口分离出去的，真是狡诈。 一个灵移去一边正好够用，瞳拉着宋词前往西边那条岔路，但宋词心里还有其他顾虑，这里离苏子学校不是很远，别到时候牵扯到他们学校里的人。 “瞳，让东边那条路线的灵移务必去一趟岐大。” “好。” 宋词掏出手机，出了公司信号是正常的，赶紧拨通罗轻舟的电话让他带人顺便再赶去公司，越晚越容易突生变故，一个三级的灵移在那里看守并不能完全放心。 黑色笑脸的速度太快，瞳身为灵移自然能赶得上，但宋词就没办法了。 考虑到笑脸的路线非常不规律，而且很多时候出入的地方都很偏僻，无论是打车还是乘坐公交都很不方便，宋词于是扫了一辆路边停放的共享单车，就是自行车还有点慢... “那我先去了？” 瞳叉腰站在路口注视着宋词，他还没扫上码，凑近屏幕看着上面弹出来密密麻麻的小字，就像是光板上一个个蚂蚁在爬。 右眼可能是有点远视眼…… “嗯，你先去吧，我就当是夜骑了。” 无奈的点击几次后终于解开锁了，推出车来跨上去坐着，真别说，速度起来了这夜晚倒还有些寒气呢。 小黑雾坐在宋词肩头乘凉吹风，身上的毛发都被风吹的顺溜溜，两人的发型现在出奇的一致。 “阿巴阿巴阿巴……” 小黑雾用手捂着嘴巴，一会又松开，风吹过的时候发出这样呆傻的声音，宋词看了它一眼实在是无力吐槽，只能勉强笑笑它那幼稚的行为。 “不用笑我哦阿莲，你小时候可喜欢对着风扇这么吹了，哼哼。” 小黑雾一脸得意，只要是和宋词一起经历过的事，就没有它记不得的。 “我不记得了...” 宋词努力去回想小时候的事，才发现绝大多数的记忆都像是沉入海底的石子，忘记后就再也捞不上来了。 “因为当时我很好奇，想摸摸...”小黑雾突然不说了，脸色也冷下来眼神躲着宋词。 “想摸什么？嗯？” 宋词还是像拉家常一样心情愉悦询问它的话，方才小黑雾并没有对他趁虚而入，虽然不知道是何缘由，但总归它没以前那么坏了，态度适当好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摸风扇...的扇叶。” 想起来不好的回忆，小黑雾突然就“呜哇”一声哭出来，声音在宋词耳边炸开，吵得他只好在路边先行停车。 “你这是恶人先哭嘛？是不是我的手指被——” 小黑雾一手捂住宋词的嘴不让他说出来，还把另一只软嘟嘟的手叠加上去。那是不好的回忆，即使宋词他忘记了，不代表他说出口的时候不痛苦。 第89章 殇宴·暗杀邻居（二十） “对不起阿莲，是我的好奇心害了你...” 小黑雾满怀歉意的凝视宋词，这下它是真的心怀愧疚。 拿开小黑雾的手，宋词搓搓它那肉嘟嘟的脸蛋，脸上浮现疲惫的笑容:“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呜呜...”小黑雾哭着抱住宋词的手腕，“阿莲最好了...” “抱住了哈，我要继续骑了。” 宋词撑起车脚蹬上去，两个轱辘转着圈圈，载着两人往前行。 晚风吹过，宋词的格子外套被吹得鼓起随风飘舞，哼着小曲儿在寂静无人的自行车道里与风追逐。 小黑雾哼哧哼哧爬到宋词头顶舒舒服服趴在草丛一般的头发上面，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袭入小黑雾的鼻子里。 “阿莲，你的头发里有股香气。” “噗，香气？头油味还差不多吧，我看你是糊涂了。” 宋词对此嗤之以鼻，不过苏子的头发里的确有某种香气，是花香，每次抱住扑进她那黑色瀑布般的长发里，就好像误入了一片花海。 “我说真的，小时候就是这种味道，像是某种木质香，淡淡的不靠近闻不到。” “哦。” 反正自己又闻不到，宋词觉得只要不是臭烘烘的都行。 宋词没有搭理它，自觉无趣的小黑雾无聊的抠着纱布上的透明胶布，左边抠抠，右边再抠抠，上面抠掉，撕拉一下宋词左眼的纱布就被猛然揭开，光突然照进来时还不习惯的眨着眼睛。 “你又在干什么啊，这样很危险的。” 小黑雾扔掉旧的纱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新的，坐在宋词头上，咬开胶布一个个对着胳膊长度量好贴上去。 哼哧哼哧挪屁股伸手去擦拭宋词左眼的脏污，它手上的毛软软的，接触到皮肤时非常轻柔舒适。 “你哭的时候会流眼泪，眼睛会感染的。” “我什么时候哭了？！” 下意识反嘴后突然又静默不语，感动得哭不算是哭吧…… 尴尬的脚趾扣地，宋词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做出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糗事，如果深渊一直都在的话，那岂不是都看见了？！ 那一瞬间社死的心已经和陈安修无异了。 不过还好，深渊无法入侵自己的意识，也不会占据自己的身体，至少不会裸奔丢人现眼... 正当宋词陷入尴尬而胡思乱想之时，小黑雾已经把新的纱布贴上去，还仔仔细细用小爪子按压四周的胶布保证贴合。 “好啦，阿莲眼睛还疼不？” “不疼了，谢谢...” 小黑雾仰身躺着，双手搭在肚皮上，圆圆的脑袋垂在宋词额上，压住他的头发像是挂了个头饰。 “阿莲的糗事我都记得哦，你要是抛弃我我就把这些都告诉苏子！” “真坏。” 半开玩笑说的话，宋词嘴角还挂着微笑呢。 小黑雾胳膊放在下面上下摆动，就像是小船的双桨。光这样还不够闹腾，又在上面滚来滚去，像一个面团子。 突然小黑雾定睛看见了草丛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躺在那里:“喔！阿莲你快看那个草丛里的人！” 宋词连忙靠边停车，拨开杂草，往里踩一脚，那些杂草都湿漉漉的，路边也没什么灯，只好拿出手机照过去，这才发现草上那些疑似水的东西居然是血。 而这里躺着一具尸体，过去检查呼吸，已经凉透了。 心脏有被贯穿的伤痕，身体多处骨折，脖子也被割了一刀，非常干净利落。 “是瞳做的吗？” 宋词眉头隐隐透着担忧和难过，怎么样才能让瞳改掉这种以杀人为目的的抓捕习惯呢，不然自己迟早要被他送进联盟的监狱里。 “嗯。那种变异的雾元侵蚀了此人的大脑，控制了他的中枢神经，控制他到处攻击其余人，用旁边这根尺子捅伤了不少人。” 怪不得这里的血迹分散在好几处，原来不止一个人。 “那其他人呢？” “都已被送去医院，那家伙分离自己逃窜了，瞳还在追它。” 不能让瞳一直这么抓捕下去，即使在极端情况下可以击毙犯人，但这个数量一旦多了，不好解释。 “你帮我看着这具尸体，通知市联来取。” 还没等小黑雾答应，宋词就急忙把它从头上提溜下来轻轻放到地上，小黑雾蹬着双腿表示不愿意站在那石子和杂草丛生的无人之地。 无奈之下，宋词脱下格子外套，叠好露出一个小孔，给小黑雾放进去:“我的衣服在这，你就当还是留在我身边，好吗？” 小黑雾嗅嗅衣服的味道，撇了撇嘴钻进去，宋词只能看见它细细的尾巴和肥嘟嘟的小屁股，声音还带着沉闷和不愉快:“那好，你快去快回吧。” “哎好。” 宋词向它挥手作别后立马上车，但好像还不知道瞳去哪了，先沿着正西方行进一定是没问题的。 ［瞳，你在哪里？］ 瞳追逐着那个家伙来到了一栋破旧的居民楼，一路上这家伙穿越人群时控制他们挡住自己，瞳根本无法攻击，憋了老些火气在身上。 ［梅山路健康小区23栋］ 宋词打开导航输入地址，还好不是很远，五分钟内应该能赶过去。 ［瞳，你听我说，制服它就行，不用对被它附身的人赶尽杀绝，等我过去］ 黑色笑脸贼眉鼠眼偷偷溜进23栋，知道瞳在跟着它，故意对他嘲弄的笑着，那个表情作贱的瞳想给它乱拳打死！ 悠悠的钻进一个情场失意的女人身体里，在她的眉心冒出绿色的笑脸状雾气，带着她整张脸都诡异的咧开嘴角瞪着眼睛乐呵呵笑。 那女人看模样约莫四十多岁，脸上有明显的法令纹，满脸疲惫挎着一个白色的皮包，穿着似乎是银行的工作服，只是银行早应该下班了，不知她后来去了哪里。 ［我想杀了它，宋词］ 瞳站在楼栋间的上坡路中央，抬头看着女人乘坐电梯（灵移的眼睛可以透视），按下了8楼的按键，正面色诡异的束手盯着电梯门。 ［谁？笑脸吗？你别冲动，它现在怎么样了？］ 风越来越大，竟然飘起了雨。 宋词的声音因为风声被掩盖，特意凝聚意识提升了音量，他现在很是着急，瞳是独立的个体，不会像灵移那般主动共享意识听宋词的命令。 瞳眼睛死死盯着女人，随着她的位置移动而向上偏移。 到八楼，电梯停下，女人出了电梯。 经过空旷的楼道，亮起了声控灯。 瞳目不转睛缓缓抬手，举起兴泱瞄准了女人。 第90章 殇宴·惊吓（二十一） “小妮快过来吃饭，来，妈妈抱。” 尔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放着她最爱看的电视连续剧，应声而来的小花狸猫一跃而起，收起尾巴坐在了她的腿上。 男角色想牵住女角色的手【如如，你去哪里，为什么不愿理我？】 女角色甩开男角色的手【渣男！放开我！】 下雨天。 男角色【你误会了，那个女孩是我妹妹啊，不要这么敏感嘛】 女角色【我敏感？呵呵...滚！】 女角色怒气冲冲跑开，男角色追上去一把从身后拦腰抱起，女角色撒泼打滚想挣脱着下来，却没想到两人争执之间肚子里的孩子被无辜伤及。 女人腹痛，有血从大腿内侧流出。 “俊杰（男角色名字）你干嘛吃的，她怀孕了嘛，还下手那么重！这下让你追妻火葬场！” 尔琳生气的咬了一块薯片，咔哧咔哧响掉落碎屑，掉在了怀里的花狸猫头上，它抖了抖身子，碎屑便掉落在地。 男角色惊讶又窃喜【如如，你怀孕了？！】 女角色羞涩又恼怒【还不放手！】 两人相拥亲吻，画面一片和谐。 “哇哦好甜！” 尔琳激动的蹦哒起来，怀里的花狸猫“喵呜”一声应急避险从她身上窜开，用恼怒的眼神盯着她看，半晌后不声不息踩着小步伐悠悠离开。 至于女角色为什么不送医院，暂时还不知晓……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尔琳的激动，好奇的女孩穿上拖鞋，将电视音量调小，蹑手蹑脚跑至门前从猫眼偷偷往外看。 ［瞳？为什么不回我？］ 几秒前，兴泱从瞳手中乘着炽热的火焰飞快的奔向女人，穿过水泥钢筋墙壁一举刺中她的心脏，直接扎进她家的红木门。 “咳——！” 女人那怪异的笑容稍稍有所变化，喷出一大口鲜血。黑黄色的雾气想要从女人身上逃离出去，却发现根本出不去，周围有赤红色的雾元封住了它的去路，它被锁在了女人的身体里。 有雾元顺着兴泱的刀口往刀柄流，雾气落在地上凝聚成了瞳的身形，他将自己的雾元，也可以说是他自己附着在兴泱上，封住笑脸的雾元。 拽着女人的长发按在墙上，她的表情似笑非笑，僵硬的笑容中夹杂着痛苦，有大把的眼泪夺眶而出。 想反抗，却完全不敌瞳的力气。 她大声叫喊着，瞳就拇指按压她的下齿龈，去掰她的下巴，硬生生扯脱臼。 她要跑，就拽住她的头发，一根根从头皮上剥落出来，鲜血淋漓。 她要拍门求救，就扣住她的指节，紧紧攥着，直到所有的指节细细的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直到她最后毫无希望的跪在地上，瞳的手掌攥着她的巴掌脸给撞到门上，一点点用力掐碎她的颧骨、眉骨，直至脸上的每一寸皮肤尽裂、每一块骨头尽断。 “啊——唔！” 通过猫眼看到这一幕的女孩忍不住尖叫，瞳悠悠抬起头侧歪过去看向她，那双赤色的瞳孔盯的她毛骨悚然，她下意识捂住嘴远离猫眼，又想起来什么赶紧小跑过去把门锁好。 双腿发抖的尔琳脚下突然来了狸花猫，差点把慌张的她绊倒，打了个趔趄后勉强稳住身形，骂骂咧咧几句后想起来应该拿什么防身武器，于是疾步跑向厨房。 瞳踩着女人的腰厉色抽出兴泱，刀身挂着浓烈刺鼻的新鲜血液，顺手用力一甩，跨过女人的尸体走向女孩的户门。 忽的又听见楼梯道传来脚步声，眼神从原先的凌厉转得温和起来，算好时机将刀往身右扔去，被累死累活赶时间从楼梯跑上来的宋词接住。 “你，你...呼呼，累死我了……” 扶着墙喘半天气，宋词这才调整情绪咽了口唾沫准备数落一顿这个顽性不改的家伙。 没想到这家伙趁宋词不注意，面不改色的抱臂走向宋词回去睡大觉了。 “喂！瞳！你给我出来！” 他才不会理会宋词呢，啰哩啰嗦一大堆说教的话一句也不想听。 词［瞳，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渊［发生啥事了？］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瞳】已下线］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瞳】已退出群聊］ 多［呃...哥哥，他已经...］ 词［已经怎么了？］ 渊翻着白眼［已经噶了……］ 反正宋词和深渊现在的关系已经缓和，瞳所停留的理由已经消失，他有自己独特的性格，不想听从任何人的命令行事。 一旦日后宋词对他的说教太多，保不准他会反驳甚至是反击宋词，这样受伤的只会是宋词。为了安全起见，也是为了不想瞎活着，他选择自己消散结束自己的生命。 只是，这堆烂摊子最后谁来收拾呢…… 词［这么玻璃心吗？！死了就死了吧！］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处理眼前这个家伙，避免事态扩散，好像还有个糟糕的目击者！ 赶紧打电话给市联，再让市联通知市局，一旦有报警电话打进来，派遣出动的任务转交给市联，再由市联下达给宋词执行。 “宋词你这事搞得我们两方都很棘手啊，管不住灵移的话，可以交由市联队伍进行约束，避免这种麻烦事再添乱，你说对吧？” 是副学司打来的电话，听起来很平和的语气压迫力直接拉满！ 宋词接听电话从一开始汇报工作的一只手变成现在靠墙弯腰认真倾听的双手，态度也变得非常卑微，简直快要跪下来听领导训话了。 “是是，您说的对...”皱着眉头逐渐挺直身子，“我会管理好灵移的，请您放心，不会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了！” “嗯，快去处理吧。” “哎好，辛苦学司了，再见...” 终于把电话挂断了，整个烫手山芋似的，和领导说话简直比做任务还难... 累死了。 坐在尸体旁边，宋词都快要抱着她共枕眠了。 有其余的灵移回来了，但它们似乎一无所获。 “阿兄，其余方向的笑脸只是障眼法，我们追到市郊就自动消失了。” 照例汇报任务后，三千见宋词一副憔悴的模样，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喝！烫的很！ 今天晚上连轴转，这都一点多了，心力交瘁身体也受不了的。 其余两个灵移照例留下来负责看守现场，三千则是背着宋词直接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刚下电梯没走几里路出小区门，宋词半梦半醒指着另外一条路，嘴里嘟囔着:“回去接小黑雾...接小黑雾……” “好的阿兄。” 虽然三千嘴上答应着，但还是趁着宋词不省人事给他背去了医院，检查一顿后急诊科医生给挂了瓶水配了点药，三千又背着宋词去了火车站。 因为这个点已经没有高铁了，买了张卧铺的票，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家。 黑夜中，小黑雾缩在衣服里冻的瑟瑟发抖，就算是呼喊宋词也没有回应，另一边的深渊告诉它宋词已经被三千带去火车站了，小黑雾呜哇就哭了。 宋词你不讲义气！怎么不来接我！ 转念一想:不对，他都心力交瘁晕倒了，应该体谅他才对，还是自己走回去吧... 正当它努力冒出头来哼哧哼哧想飞出来时，有一双手接住了它。 是很熟悉的气味，原来是熟人啊…… 第91章 终局之战·开战（一） 火车车厢。 小黑雾嘿咻嘿咻穿过人群飞向宋词，终于在最后一节车厢里找到了角落里熟睡的他。 三千坐在一旁悉心的帮宋词罩着被子，这里的上下铺四人间，除了上铺睡着个男人，对面两个床上都空空如也。 倒也闲净。 还好那个男人不打呼，否则按照三千宠主的脾性，定要把这家伙好生收拾一顿。 “三千你人不大好。” 小黑雾飞过来直截了当就给三千撂了句话，咱就是说受了气，可就不能客气！ “...你来这里睡吧。” 三千掀开宋词被子的一角，指着给小黑雾留的小空间，那里是宋词面朝墙壁蜷缩身体留下来的小!窝！ 小窝！！ 好熟悉的小窝！ 小黑雾兴奋的咻的一下就飞过去差点没撞到墙上，挤进小窝里挪挪屁股调整姿势，总觉得哪里不对，是太空了吧？空落落的，要是阿莲的手臂能环过来围绕包裹住就好了。 三千将宋词的双臂调整揽着小黑雾，可以直接贴到温暖的怀里！再把小被子盖上上，这可不要太舒服，梦回小时候的时光！ 它刚诞生的时候就是缩在小宋词的怀里，那时候连个身形都没有，一离开宋词就是个死，就紧紧贴在他胸口处，跟着他一起呼吸一起睡觉... “三千，谢谢你，你人还怪好的嘞嘿嘿...” “您客气了。” 三千露出乘务员般的笑容，仍旧坐在床铺尾端看着窗外的风景，只是夜色已晚，窗外乌漆麻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创造她的人消失了，她的瞳阿兄，离她而去了。 火车的噪声哐当哐当，她的心也跟着摇晃。 往好处想，那是瞳阿兄自己的决定，或许他在临走前也会对他的三千有过那么一丝不舍呢？ 6.1，春觞市。 汉城联盟与红蛇组织的终局之战终于拉开序幕，导火线在于春觞市某一地下组织涉嫌违规输入外境人员，经春觞市联调查发现，该群外境人员包含三十名卡米亚国籍和五十名M籍人员。 而红蛇组织成员为了掩盖身份顺利入境，往往会和其余交好国家偷偷办理国籍证明，其中，最为交好的两个国家即为卡米亚和M国。 当今国际形势严峻，汉城政府对这两国国籍人员的入境审查尤为严格。 正当春觞市局押送这批人员前往郊外的市联监狱，途中由于缺乏能力者束缚手铐进行禁锢，几名藏匿其中的能力者直接反手攻击警员，两辆车上十几名警员全部被杀。 而这批逃窜的能力者在春觞市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后，春觞市联立即下发了抓捕命令。 不到半个小时，所有逃窜的能力者被市联全部逮捕归案，但其在押送过程中突然离奇死亡，经法医检查发现，是被注射了某种雾元毒素，定时后则会暴毙。 “红蛇还是这么有计划...”宋词没有出任此次任务，而是带着小羊去巡查街道。 在丰业大厦发现疑似红蛇组织成员的宋词决定沿着其逃跑路线先行追踪，而小羊则跟着其余队伍去后方街道围追堵截。 喻宁带着小蜀从一条小巷子里拐出来，拦住了宋词。 “喻宁也知道红蛇的事吗？” 原本还想继续追捕嫌疑人的宋词，在遇见喻宁后欣然一笑停下脚步。 喻宁已经拎着被打昏的嫌疑人站在拐角处等他了。 “嗯，实不相瞒，我和红蛇的领导人曾是故交呢...” 正在给犯人戴手铐的宋词突然惊觉，满脸诧异的望向喻宁。 故交？那喻宁是什么成分？能断定他就是好人阵营的吗？ “您...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可能喻宁认识红蛇的领导人对宋词而言并非坏事。既然他愿意一直帮助宋词，恐怕能提供相关信息也说不定。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他已经没什么联系了，他做的那些勾当我也没有参与过，子漪可以放心。” 他戴着黑色口罩和帽子，宋词看不见他微笑的脸。 “哎呀宋词，阿宁帮了你多大忙，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就离开这里不帮你了！” 小蜀见宋词迟疑的样子，知道他可能会因此对喻宁心有芥蒂，那么喻宁就会郁郁寡欢，那可就太糟糕了！ 宋词你可不能让阿宁伤心，否则你就是【大坏蛋】！ 【大坏蛋】是小蜀为自己认识的人里分录的名单之一，这一栏里都是很不好的人选。 “我不是那个意思，抱歉...” 喻宁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还因为自身的雾元侵蚀忍受痛苦这么久，不应该对他抱有怀疑才是... 打了电话通知小羊抓捕成功，约定地点后碰面。 “没事，我有很多事瞒着你，你此前也没见过我，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 喻宁现在能站在宋词面前，私下里下了很大的决心做了不少工夫。反正雾元侵蚀只会越来越严重，每天闷在那小小一隅，不如出去把剩下该做的事都做完。 与其躺在床上多活一年，还不如把生命压缩成有意义的一个月。 宋词这几天想了很久，和深渊、多多也商量了对喻宁应该持有的态度。多多除了宋词以外的人，他都不会做出什么好的评价，除了喻宁，能看出来他非常热衷于夸赞喻宁对他的好，虽然喻宁并没有做什么关爱他的事。 而深渊，对这世间所有人就两种态度，一种是不屑的讽刺，就像是看待臭水沟里的蚂蚁，又臭又烂又渺小；一种是还可以入眼，这类群体只包括宋词和喻宁二人。 如果是小黑雾状态的深渊，苏子和三千勉强可以入眼。 宋词想帮助喻宁，哪怕只是帮他缓解一下雾元侵蚀带来的痛苦。 所以昨晚，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取下了一根银墨，那股像是灵魂被剥离的疼痛感让宋词难过了好一阵，眼泪都止不住自己涌出来。 生怕被家里人听见动静，还专门构筑了简易空间以隔绝声响。 然后就跪在木地板上揉着眼睛发誓再也不会取下任何一根银墨！！！ 宋词将提前准备好的银墨递给喻宁，大概是因为病情，喻宁和小蜀有很久没和宋词打交道，更不会知道银墨这等高级机密。 第92章 终局之战·白灼（二） “这是...？” “银墨，一种汉联研发出来用于抑制雾元侵蚀的工具。” 喻宁不会使用，宋词便将其袖子撸起来，把银针扎进去，再将黑色的丝绸飘带捆绑在胳膊上，再把他的衣袖轻轻放下。 银墨都是由汉联政府看管，每一根都珍贵无比，私自赠送他人或者售卖都是严重违法行为，会以泄露国家机密、破坏国家安全罪和非法倒卖国家武器罪论处，罪行非常严重。 因为喻宁不在国家监管名单上，属于无户口无身份人员，所以不能像宋词一样必须依法将银墨戴在非常显眼的位置，而应该将其藏匿在很隐秘的位置。 “你给我了，那你自己呢？如此贵重的东西，国家应该不允许私自赠送他人吧...” 喻宁看着宋词帮他戴上的动作，脸上隐隐担忧即将到来的罪责，这孩子以后的前途可不能被自己葬送了啊！ 不过怎么说呢，那种疼痛感正在逐渐消失，被侵蚀的地方也有所缓解，确有奇效！ 宋词挥挥自己的右手，那上面是他自己的银墨，靠近喻宁耳边小声搭话:“实不相瞒，我的配额就一根，这一根是我偷来哒。” 坏了！这孩子跟谁学的偷国家的东西？！！ 唐玉慧真是不会教孩子，看看都学了些什么啊！ “我也要我也要，好漂亮的簪子！” 小蜀在那里眼巴巴看着瞎起哄。 “这不是簪子，不能随便佩戴哦。雾元量没达到一定量级，银墨的吸附能量会对精神产生扰乱，会直接变成失心疯的，危险。” 宋词轻轻推开她的手，把被她扯掉的带子重新系回去。这一根要是掉了，他能疼得当场蹦起来..... 小蜀鼓着腮帮子拉着喻宁故意与宋词拉远距离，虽然宋词拒绝了她，但她这次并非真的不愉快，毕竟宋词至少让喻宁的病情得到缓解。 “我该带着他回去交接任务了，”宋词指着地上昏睡的犯人，又过去摸摸小蜀的头，“下次见喽小蜀。” 小蜀不情愿的撇开他的手:“都说了我已经二十岁了，你不要这样把我当小孩子看！” “不好意思我总是忘记这件事...” 宋词和喻宁对视时，两人相视而笑，喻宁都时常会忘记这孩子的年纪，更别说对小蜀并不了解的宋词了。 宋词转身欲走，喻宁叫住了他，表情很是担忧:“子漪，这场战争很大，你千万要小心。” 毕竟上一回在苏霍的战役中差点死了，虽然说是因为救罗轻舟，但各种因素综合起来，终究和这场战争脱离不了关系。 况且在宋词没亲眼看到的地方，还死了更多的人。 “好。” 宋词朝着喻宁微笑时，左眼在隐隐作痛，看来伤口又复发了…… 回到家中洗澡时，脱下衣服都像是撕开一层皮似的要了他老命了。 “啊...要死了……” 因为前几天恢复的还不错，背上的那些伤口已经快要痊愈，懒得再每天重复换纱布，所以今天就要吃苦头了。 “阿莲就不该转让银墨给他人呀，要不今晚别洗澡了。” 当初宋词决定将银墨转让给喻宁时小黑雾就不怎么同意，他不讨厌喻宁并不代表他会同情体谅喻宁，这是其余五上匀出来的银墨，可是它费了好半天力气得到的，自然不想白白赠送给别人。 “好吧。”宋词终于还是对疾病妥协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背部满目疮痍，坑坑洼洼跟月球表面似的，怎么能把自己收拾成这副模样，太失败了... “多多，你有带药回来吗？” 宋词捂住肚子坐在小凳子上面色难看，声音都沙哑无力，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又喇过一遍。 “有的哥哥！” 因为行程比较匆忙，收拾行李的事就交由多多去做。其实宋词很多生活上的琐事常常都是交付多多去完成，心意上的直接沟通很是方便，多多明白宋词需要做成什么样的结果。 简单来说，他就是宋词肚子里的蛔虫。 宋词指的药是当前世联（世界联盟）唯一官方指定药物——雾元抑制剂【白灼】 与绿安、蓝舒和红觉防止传染病的功效不同，白灼主要起的作用是充当雾元抑制剂，仅仅只针对雾元侵蚀这一严重的雾元类疾病，类似于抗癌药物中的靶向药物。 靶向药物可以精准到达肿瘤部位，精准杀伤肿瘤细胞，对正常组织破坏较小，耐药性较低。 白灼一方面可以对雾元细胞进行消杀，只是消杀作用见效很慢，还会反复病变侵蚀。而且对人体正常细胞的伤害要比对雾元细胞更甚，一般剂量控制的也非常严格； 另一方面还可以阻断雾元侵蚀，通过在正常细胞和雾元细胞之间的“楚河”设立“壁垒”，切断那部分正常细胞与雾元细胞的联系，使之暂时无法越界。 所以雾元侵蚀不可治愈，只能保守治疗。 在治疗的过程中，病人的正常细胞会被逐渐侵蚀死亡。不仅仅是细胞，累积时长加多，就会是整个组织，然后是整个器官，再然后就是整个系统... 整个治疗过程，从发现病变开始，到病人结束治疗死亡，一般在一个月到一年之间。 病人会逐渐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部位在逐渐被吞噬，或许哪一天从病床上醒来，身体的某个器官就已经不翼而飞了。 故而在介入治疗之前，一般医院会为病人筹集各类匹配的器官，以防止此类疾病突然吞噬掉病人的身体器官。 不愧是当今世上最受苦受难的病症... 多多用针管抽取试剂瓶里仅仅5ml的白灼后往前推了推活塞，有一道弧形的无色液体从长长的针尖喷出，宋词咬着自己的衣物心里都在发颤。 之前在市联打过一次，那种感觉真是太要命了！ 刚打上去时几乎没什么感觉，但五分钟后病变腐蚀的部位肌肉就变得非常酸痛，然后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只能瘫坐着或者躺着。 更要命的是十分钟后，浑身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小针刺破皮肉，一直刺进骨头里。 不能动，一动就痛的要死！ 而且那些部位还会肿胀发红瘙痒难耐，想去抓但是不能去抓，一般都是要把病人的双手控制起来，因为一抓就会伤口感染，然后大面积流脓。 这种含着高量雾元的脓会产生雾元辐射，对病人周边的人和环境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和负担，到时候那是害人又害己。 第93章 终局之战·晚安安（三） “要不我还是让小壹把他那根给你，这样你就不用打针了。” 看宋词这副样子，小黑雾思索一番还是决定先满足阿莲的心愿，壹那家伙就先抛弃吧，无所谓，反正就百分之一罢了。 宋词满心疑惑:“小...壹是谁？” “洛璞瑜啊，他上次不是来过，你俩见过面的呀？” 小黑雾抱臂悠悠的说道，只是那天宋词没有理睬这个热情的家伙，他对一切抱有目的靠近自己的人都有所防备，比如一开始的胡晚意，以及第一次遇见的陈安修。 “你给那么多人起小名，我哪知道谁是谁...” 宋词不叫大名，也不叫子漪，非得叫什么阿莲；瞳不叫大名，非叫瞳瞳；洛璞瑜不叫大名，非得叫小壹... “人家今年都25了，已经给了我一根，再把最后一根给我，你想让他不活了吗？” 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不是吗？既然会导致洛璞瑜陷入危险死亡，那当初又何必把银墨给喻宁？等于是用洛璞瑜的命换喻宁的命，一点意义都没有。 宋词完全想不通小黑雾是什么脑回路... “那我也没办法，你要是怕疼的话就舍弃银墨，让灵移给你换回苏霍战役之前的身体喽。” “不要。”而且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算什么！“我不疼，你别乱说。多多，你来吧。” “好。” 多多手按在宋词后颈边的时候，宋词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吓得多多都没敢继续扎针。 “哥哥你行吗……” 试探性的询问宋词最后的意见，宋词可恼怒了，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 这该死的胜负欲... “你动作麻溜点，别拖拖拉拉的，要打快打嗷——唔！” 丢死人了，居然不受控制疼得叫出来了... 宋词话还没说完，多多直接就眼疾手快果断扎进去，可能是因为突然被打断说话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反正这次扎进去的时候就很痛！ 谁懂啊！谁懂啊！不是我想叫出声的，是真的很痛！！！ 捂着嘴默默哭泣，这份苦痛要自己咽下去…… “哥哥好啦！” 多多欢喜的抽出针，收拾好这些医疗废品装在特定的垃圾袋里暂时收着，扎紧袋子密封起来等下去的时候再垃圾分类投放。 宋词抱着自己靠在墙角一个人默默抽鼻子，小黑雾好像从宋词头顶能看见密布的乌云... “听～海哭的声音～” 某个黑雾响起曼妙的歌声，听得宋词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气血翻涌晕厥过去。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宋词一个转身拿起拖鞋就扔向小黑雾，小黑雾闪躲后笑嘻嘻跑开:“谁家小孩子打针还哭啊，哦是我们家大宝贝阿莲啊～” “渊，你今天死定了！” 又一个拖鞋扔过去，正好重重的砸在父母亲的房间门上，把两人吵醒了。 “子漪啊，你大半夜在搞什么呢？” 宋词立马缩着身体连滚带爬过去把鞋子捡回来乖乖穿好:“没什么，打蟑螂...妈您睡吧，我不打了。” “你丫的才是蟑螂呢！” 小黑雾不服气的叉腰想要和宋词置气，宋词直接捂住它的嘴抱在怀里，穿着一只拖鞋单腿跳过去把卫生间的门关上，拿了衣服就往自己房间赶。 见不得人，见不得人啊... 然后过了五分钟就躺在床上跟个死人似的两眼泪汪汪望着天花板不动弹了。 “你怎么了？刚才不还是活力满满追着我打吗？” 小黑雾拿手指戳着宋词的脸，任凭它怎么戳，宋词都躺平摆烂无动于衷了。 “你别说话...让我快点入睡，不然再过五分钟我就要彻底...彻底没救了...” 那种疼痛不想再经历第二遍，因为是持续性疼痛啊，持续一整个小时，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第一次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哦对了，第一次打的时候是瞳在场，他不怕疼的嘞。可自己在内境也能感同身受，那种记忆挥之不去，即使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艰难的翻了个身侧身躺下，用手勾着另一只松软的枕头缓缓移过来抱在怀里，这样能分担注意力稍微好些。 “晚安各位...” 小黑雾也躺在一边，拽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被子盖在身上:“晚安玛卡巴卡...” 然后下一秒就被宋词一指弹飞！ “嗷呜——！！！” 早就想收拾你了，真是难以忍受！ 第二日。 宋词一大清早就收到了一份来自京都的邮件，仔细一看居然是25号那天发来的，发件人是陈安修，内容就是很简单的一段文字。 是在询问他提供的证物有没有检查化验，如果化验了，有什么结果之类的。 证物？化验？ 宋词一头雾水，他当时提供什么需要化验的证物了吗？ “哦我明白了。” 小黑雾咂咂嘴读取了此前在陈安修身上的记忆，是他之前搜集证物时藏匿的手机和食物等，但是手机被仆从收取后毁掉了，但食物似乎被他保存下来了。 扔进了养金鱼的池子里，埋在了泥土之下，搜查队搜集好半天根本没注意到，还是陈安修醒来后着急忙慌说出来的。 “你明白什么了？” 宋词用手指戳着小黑雾软糯的额头，轻轻一按还会陷下去凹着，好像里面装的都是豆沙的驴打滚，不自觉笑出了声，又手欠的多捏了几下，从小脑袋往下按，小脸蛋、胸口、肚子，还有小屁股蛋... 小黑雾冷着脸一脸不情愿的推开宋词的手，宋词又玩闹的从它后背袭击掐住，但没料到它可以变换自身形状，重塑身体后面变成前面把宋词的手抱住坐上去。 这下你可不能乱动了。 “他说的证物是我控制女仆给他做的食物红烧肉嘛，我骗他说那肉块是其中一个女仆阿三身上的肉，还当他面让小紫割下自己胳膊上的肉，他相信了，一直以为自己吃的是人肉呗。” “啊！你在做什么啊？！” 宋词抬起手，小黑雾就直接摔了下来，摔得不轻呢揉揉屁股撅着小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我又没真的给他吃，你激动什么啊？” “你骗得他好惨，他估计好几天都吃不下去饭，我对你真是无语...” 赶紧打字回复陈安修的信件，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这小玩意害人不浅，现在只能慢慢去弥补。 第94章 终局之战·跳梁小丑（四） 市联那边关于“丧尸”案的最新结果出来了，首先是这群小“丧尸”，其先均被某种异变雾元控制身心自杀。 但神奇的是，这种雾元能够短暂保存人类的部分意识，这样就会出现“身死神不死”的奇异现象。 经提取发现，这类雾元和大块头、黄黑色笑脸都属于同一种雾元，看来很有可能背后的操手是同一人。 据市联方调查取证发现，该公司存在长期压榨员工的不良职场风气，包括故意压低新人工资、强制加班、晋升通道隐形等各类违规操作。 公司一半以上的员工对此积怨已久，这才被敌方盯上中了诡计，被暗中下了异变雾元扎根于此，等待良机后使其集体自杀。 并将公司制造成一个巨大的陷阱，让这群员工成为敌方的杀人工具，等待第二日猎物的到来。 在医学上这群人已经死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残余意识全被异变雾元控制起来，无法从中准确剥离，他们最后残留的意志只不过是杀掉仇恨之人。 而那个大块头，这是极其不人道的残害国家人民的行为，宛平州府对此次事件相当重视，已在境内各个市辖区颁布最高级别抓捕命令蓝头文件，考虑到即将到来的战况，务必在两周内将犯人捉拿归案！ 由一名四坤能力者做底，其余三级能力者加持，再将这群毫不相干的人融合起来成为一个新的个体——一个等级为四乾的全新个体。 如此粗暴的雾元融合，在另一方面攻克了雾元无法传递的难题。但此举因为人道主义考虑，遭到了汉城国联的大力反对，国内将全面封锁消息并严格禁止此类行为的再现。 一旦这类技术被别有用心者偷盗广而泛之使用，那些低等级的能力者将会面临被当成“猎物”捕获的风险，国民的生命安全将无法得到保障，这是汉城政府最无法忍受的风险！ 保障国家与人民安全，守护碧海蓝天，打好雾元战，也是在打好信息战科技战。 普国始终坚持国家利益至上，以人民安全为宗旨，以政治安全为根本，以经济安全为基础，以军事、文化、社会安全为保障，以促进国际安全为依托，统筹外部安全和内部安全、国土安全和国民安全、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自身安全和共同安全，完善国家安全制度体系。 宋词这日去春觞市联工作时，能看见到处都在张贴关于宣传守卫国家安全这一禁令的海报和横幅。 海报上面明晃晃写着几个红色的大字:禁止非人道主义人体实验！ 横幅上则是印着“坚持国家利益至上，誓死守卫国民安全”十六个大字，这类海报和横幅不仅市联贴了，市政和警局、法院检察院也都贴的明明白白。 异变雾元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旦处理不好就会爆炸。即使瞳在战斗时保留了一部分异变雾元供市联研究追溯，但凭借市联的技术，暂时还无法分析出该异变雾元的具体构造原理及其背后的研发者。 不仅如此，瞳还完整的捕获了整个黑色笑脸的异变雾元，并对其进行详细的分析统计，分析结果已经上传到多多的记忆之中可供宋词随时参阅。 对于异变雾元的定位追踪，瞳也有新的发现。这是一个隔绝外部信号的隐蔽场所，光凭借传统的信号追踪是无法确认敌方所藏匿的地点。 但通过雾元间的追踪，即通过分析雾元数据，找到雾元在空气或者人体中移动的轨迹，串联起来，再排除部分干扰情况，很快便能追踪到这团雾元最先的来源地。 黑色笑脸只是一团被设定好程序的雾元体，被用来在特定区域内作为陷阱捕获人的思想，那么它绝对不会具备挑衅别人的能力。那么挑衅瞳的一定是其背后实时操控的人。 瞳经过思考后总觉得笑脸引他的目的不明，既不是为了攻击他，也不是什么其他目的，最后只是附在一个普通女人身上，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它一直在逃亡，而且是它自己主动跳出来吸引瞳和宋词的注意力。 不，不是宋词，仅仅针对瞳罢了。 其余灵移追击的分裂体都是笑脸制造的假象，它的目的只在于瞳一人。 瞳对异变雾元的追踪结果一直延伸到了岐城市郊外一处产业园里的一家工厂，工厂占地面积10万平方米，员工五百多人，想要准确揪出犯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上次超能者游戏被入侵反溯的定位也在市郊，看来很有可能是同一人。 瞳虽然走了，但他把自己该做的全都替宋词做好了，他其实一直想找个契机结束自己的生命，只不过碍于深渊和宋词之间的关系，他希望这两人能有更多的时间相处磨合，所以一直没插嘴提及此事。 关于加害苏子的凶手，在其逃亡至壶见州府的高速上被壶见州联逮捕归案，并及时办理同岐城市联的交接手续。 张洋，男，22岁，无业游民，经常游荡在摇光区大学城附近的网吧里吃喝混日。 家住摇光区名府大街，但自父母过世后整日浑浑噩噩，很快便将父母留下的遗产挥霍干净。 还因聚众赌博赔光了在名府大街的整套房子，致使后来只能泡在网吧里度日。 在网吧里认识了些狐朋狗友，又因为整日浑浑噩噩生活没有盼头，便开始尝试着寻求刺激。 第一个刺激就是盗窃，然后是暴露狂，再然后就是入室抢劫，现在这个阶段则是猥亵女生，而且他已经成功过一次，所以有经验手段成熟。 楚枫并没有当场杀害张洋，只不过是利用他用雾元封住了他的经脉，造成已死的假象骗过苏子。 不，他想骗的是宋词。 一个拙劣的下马威罢了，等到宋词屁颠屁颠将楚枫列为罪犯请到市联时，再抛出自己准备的证据和说辞，让宋词白干一场当场难堪。 只不过负责此次案件的责任人并非宋词，而是罗轻舟。而且宋词和苏子压根没把这个人当回事，宋词忙碌的事太多了，不会记得这个跳梁小丑。 第95章 终局之战·分神（五） 春觞市联距离宋词家很近，不过三四公里。 回家的时候路过湘江街道办事处，去那里办点事，索性直接走回家了。 没料想回去的路上在市图书馆门口的公园里遇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原本只是去散散步来缓解高强度工作下的精神紧张，毕竟这里一旦开战，一定会满目疮痍，可不会像现在这般山清水秀，人们安居乐业... 是那群人先叫住路边行走的宋词，抬眼一看是邻居琴姨和她的弟弟臧贤，臧琴倒是一直遇见人都是一副标准的笑脸，反观臧贤和其余身边人都是一脸疑惑。 小黑雾看见这群人便一脸坏笑，心情似乎很不错在宋词肩上蹦来蹦去，又开始自顾自说着什么只有多多能听见的话:［阿莲，老鼠聚一窝啦！快去抓住他们，超大功一件呐！］ 多多简直不想吐槽它，转头就出来拉住宋词，对他摇摇头示意让他别去。 贼窝进去可就出不来了，被噶腰子都有可能。 “怎么了？你认识那群人吗？” 宋词也不敢轻举妄动，灵移的劝告都是经过考量的，他肯定相信多多的判断。 但能和琴姨聊的来的朋友，应该不会多坏吧... 心里揣着这样的想法，宋词现在只能向这群人一边尴尬的笑着打招呼，一边侧过身去和多多商量。 “不认识，但能感知到有危险。” 多多被迫撒了谎，但他也没办法。 “是红蛇组织的人吗？！那我更应该提醒琴姨一家远离这群人！” 这几天一直在处理红蛇的事，包括宋词在内所有的市联人员从上到下神经都紧绷着，一有事绝对都是红蛇惹出的乱子，都快有应激反应了。 “我不知道，但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了吧...” 话说到这种地步反而不好掩盖了。 ［既然有危险，我不能弃人家不顾，小时候蒙受了琴姨的照顾，还是得——］ 一个穿着红色中式装的男子正满脸堆笑率先向宋词的方向翩翩走来，他那绸制的衣裳随风飞扬，一步一翩然，远远看着像是一团火。 “你好！” 赤启原本就是汉城人，家住啼锦市，就在京都市旁，东临渤海，海滨城市风景旖旎，说话总带着一股说相声似的口音。 主打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宋词忙伸手去打招呼，但右胳膊夹着文件袋不方便，手足无措间差点没给弄掉，下意识使力夹紧后再伸出左手去和人家握手。 尴尬的挤出微笑，甚至忘了去说你好... 曾与赤启搭伙行动的黄柳就是死在宋词的子弹下，虽然这是个非常低概率的事，宋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死他的，反正市联后来通知就是自己立了功。 他到现在还一头雾水，明明当时的子弹偏离了心脏一厘米，那技术现在想想还是差劲得很。 虽然赤启和黄柳之间性格不合总是拌嘴，但黄柳其实本身并没有哪个地方让赤启觉得厌恶，反而赤启还觉得黄柳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与组织里的每个人都能相处的来不得罪人。 而且赤启是个真性情的人，他崇拜于武侠世界里的江湖，快意恩仇肆意潇洒。 所以对于宋词，亲眼见证搭档死亡的赤启，态度是很不爽的，他要为搭档报仇，但现在首领和大人都在场，还不能将这种仇恨表达的过于明显。 时机未到。 而且无论是首领还是大人，都对这个平平无奇的家伙很是客气珍视。凭什么一个市联的家伙值得他们的重视，还特地派粉玖前往市联卧底监视，不应该是敌人才对吗？ 握手之时，赤启的力气不觉加大了几分，捏的宋词食指和小指都发疼，旁边的皮肉都被攥的泛白。 “你这坏蛋，快放手！” 小黑雾对着赤启青筋暴露的那只泛红的手一顿拳打脚踢，对赤启而言只是挠痒痒罢了。 试想一个软嘟嘟的小仓鼠举着拳头向你发起攻击，有时候一个不稳一脚踢空，屁股坐在你手上，其实还蛮舒服的。 宋词的笑脸都僵了，手上一阵阵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来者不善，想把手从中抽出来，但无奈对方握的生紧，根本动不了。 正着急的时候，多多站在一旁，贴合宋词的左手握上去，眼神愤恨的怒视赤启，他不允许任何人无故伤害他的哥哥。 宋词眼神一顿瞥见了一旁的多多，手上的疼痛感渐渐消失，顿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这世上除了灵移还有谁能够做到如此随时随地护着他呢？ 连父母都做不到，更别说其他人了。 赤启感受到那股力量，疑惑的看向宋词，他不觉得这股力量是从对方的手上传来的，很奇怪。 索性还是收了手，背在身后发抖。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王元（瞎编的），曾是臧贤的大学同学，刚才正好聊到你，是叫宋词吧？” 这几个人聊天怎么聊到我的？？？ “啊是的，你好你好...” 宋词想尽快逃离此地！果然应该信多多的话，不该管这档子事。 正在走神遥想怎么找个时机见缝插针离开这里时，赤启遏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突然伸手朝宋词脖颈掐过去！ 在小黑雾努力爬过去紧紧抱着宋词的脖子时，多多随即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赤色的火焰萦绕在赤启指尖，差一丁点就灼烧到了小黑雾的屁股。 “坏人！坏人！还想害阿莲，没门！” 宋词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黑雾正在骂骂咧咧念叨个不停，感觉到那股杀气，宋词不自觉微微仰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大气不敢喘。 回过神来抬眼注视着正在对阵的二人，还好有多多，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分神啊... 第96章 终局之战·意识迁移（六）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灵移吗，有点本事... 感受到手腕传来的力量，如果不是自己用雾元护住，恐怕早已被多多捏碎骨头。 赤启指尖的火焰顿然熄灭，眼神中的嚣张和狠戾也突然消失不见。宋词见状便让多多松开了手，对方可能有其原因，否则必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袭击人的事。 “听闻市联的警察敏锐力都很高，鄙人心中早怀敬佩之意，贸然试探唐突了宋先生，实属抱歉，还请见谅。” 说罢还向宋词行了个叉手礼，一副古代人的行为习惯，若不是见他留着短发，还以为他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人呢。 宋词歪过头去从赤启身后查看臧姨的情况，莫不是被这群人绑架喽。 可能是为了打消宋词心中的疑虑，也可能是想责怪赤启的愚蠢冲动，苏业启依旧扭着身姿款款走来，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眼神可未从宋词身上离开半分。 “子漪啊，实在是抱歉。小王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对什么都抱有好奇心。” 刚才赤启说了“市联”二字，只有能力者才会通过特定渠道了解到这一政府组织。 当然，从刚才的交手来看，对方无疑是很强的能力者。只是，一般超过五级的能力者觉醒之后都会被市联收纳归编。 如果是出国留学暂未办理，或者说已经绑定国外能力者编号的，也有其人，不足为奇。 ［多多，能看出来对方的实力吗？］ ［大概在五丙左右］ 五丙？这么强？！ ［那岂不是和你旗鼓相当？］ ［嗯］ “哦没关系，您客气了。”忙着招呼回应臧姨的话，想起来既然臧姨知道这个王元有强大的雾元能力，那大概是已经知道了雾元和市联组织的存在。 “那这次回来是要向市联报备的吗？” 赤启嗤笑着不说话，此时雾隐（臧贤）上前来忙打着掩护:“他已经向Y国州联报备过了，还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吗，我看当时回国入境的时候还不少麻烦呢。” “嗯需要办理对外交接手续，王先生您可以明后天持身份证原件和能力者证件前往春觞市联进行办理。逾期未办理的话可能会列为危信名单，所以还请快些办理吧。” 苏业启看向宋词的眼神非常大胆且目不转睛，毫不避讳些什么，他只觉得在这群人面前炫耀他的作品非常自豪。 雾隐的表情像是憋了什么话没敢说出来，愤恨的看向宋词，拳头都不自觉握紧了。 就是因为这家伙，他才和喻宁闹决裂的。也是因为宋词，苏业启每天就盯着他的实验品，对于红蛇不管不问。 或者说，如此庞大的一个组织，可能只是苏业启为了测试实验品好坏的造物罢了。 那个新生的孩子这几日气息越来越虚弱，苏业启怀疑是实验对她造成了某种影响。可能是自己太过于心急，如此年岁的孩子还无法承受庞大的雾元量。 照这么下去，孩子只会濒临死亡，那么现在这个身份便不可再用下去了。 无碍，再换一个便是。 和几人打过招呼后宋词转身欲走，苏业启给雾隐使了个眼神后便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听见臧姨的脚步声，为了照顾她刚生过孩子的身体，宋词便慢下步伐等她。 “臧姨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宋词见她拎了菜篮子，好心询问一番客气话后帮她拎着。 “嗯。”苏业启原本想挽着宋词胳膊走，小黑雾摆了张臭脸作势要扎他，宋词便只好在不经意间拉开了点距离。 ［阿莲别给他碰你！］ ［怎么了吗？］ 小黑雾气鼓鼓的大眼瞧着苏业启，尾巴的尖刺始终没放下，依旧翘的老高了。 ［我讨厌他］ ［你讨厌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宋词依旧没顺着苏业启的态势给他挽着，既然小黑雾讨厌他，可能是有什么入不了它的眼吧，可不能惹它生气喽。 “子漪最近在外工作有谈恋爱吗？” 苏业启瞄了一眼宋词左手小指的尾戒，他看起来不像是会给自己买这种东西的人。 而且据岐城那边的消息，宋词最近有在和一个女孩子走的很近。 “呃...暂时还没有。” 只能撒谎了，这件事对父母还没说过，毕竟还没经过苏子为期十五天的考验期，结果会怎样还不一定呢。 “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不妨尝试一下，抓住机会很重要，你也不小了呢。” 是母亲天天在家有的没的和臧姨唠叨的吗？坏了，现在恐怕各路亲戚见了面都得念叨一遍，愁死人了。 多［（催哥哥谈恋爱？这家伙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渊［（可能对阿莲的孩子也动了坏心思，这个狗贼！）］ “哦好...” 嘴上答应着，宋词心里早已心猿意马不知道想哪里去了。 走至小区，苏业启说自己有东西遗落在地下车库里需要去取，宋词便当好心人拿了钥匙替他下去了。 下了电梯，多多总觉得这件事务必小心，和苏业启打过百年交道的，他懂这狗贼的尿性:“哥哥，还是让我去取吧？” “嗯嗯，阿莲就别去多跑一趟了，早些拿完咱们早回去休息。” 小黑雾也不希望宋词过去，它特意检查了一遍周遭的环境，虽然没有在车辆周围检查出雾元波动，也没有相关的世界构筑。 但不能保证这里就万无一失没有陷阱。 不过，因为过分谨慎小心便会导致一个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随着一声闷闷的敲击后颈的声音，小黑雾看见了那个突然闪过来的黑影，但因为自身能力的不足（它的力量很微弱，只占比深渊的百分之零点几），还未来得及通知宋词便被优先袭击。 用的是小范围的空间术，不易被市联发现。 三千想出来与之战斗，却被另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从身后钳制住手脚无法动弹。 其余灵移同样如此，对方今天可是齐聚一堂，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黑武率先给宋词脖颈处贴上可进行意识迁移的辅助工具，而后将其放置倚靠在墙壁处，准备进行意识迁移。 因为喻宁的话，苏业启并不打算以身犯险，不过雾隐的手下都是从四乾到五乙的优秀人才，可以用他们试试水。 第97章 终局之战·黑暗森林（七） 像是走在一片黑漆漆的森林，两人差点迷了路。 “这是他的意识世界吗，怎么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墨式穿梭过那群茂密的丛林，只觉得这静谧的森林越走越深，周围的树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高大，似乎迷了路出不去了。 一般人的意识世界都是空白的居多，泛着反光的白色，每一块漆黑的斑点都是受过伤的痕迹，因为那些都是主人的负面情绪。 “我也...好似这里的路也变得弯曲起来……” 越往里走地势越高，路也变得更加崎岖，两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走回环路。 他们在这里走了大概有（体感）一个小时，居然还没走出去找到宋词的意识体。 有些气恼的黑武化出武器【刀】砍断了周遭的树木，一脚踢开那些遮掩的木桩子，却发现身旁那些多余的丛林全都一个个倒下去，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下后又沉入黑色之中。 黑色散去之后，逐渐露出的是一片空旷的海洋，晴空蔽日，有风吹过，海水泛着波涛。 两人脚下的土地变成细软的沙滩，有一阵海浪打来，能感受到湿湿的暖暖的气息。 很快，太阳落山了，海潮往下退去，余下的是静谧的夜。 有月亮爬上天际，星星点缀着黑色的幕空，林间，小河岸边栖息着一只泛着荧光的巨鹿，见有人拨着草丛看过来，转动眼睛警惕性看了几眼，往林子深处奔去，只留下它敏捷的身影。 “要跟着那条鹿吗？” 墨式有些怀疑，但这里的场景反复无常变换，让她无法分辨白天黑夜。 因为黑夜的缘故，视线里最能吸引眼球的便是有光的地方。 比如天空中悬挂的星月，比如那只巨鹿。 “似乎只能如此了，走吧。” 黑武走在最前面帮墨式斩断前面的杂草，迎面吹来的风凉丝丝的，墨式竟不寒而栗，总觉得前面潜藏着什么不好的东西，但转念又想，宋词这个人不像是内境很危险的家伙。 只不过和原本想的不太一样，以为只是简单的一块白色空地，只要他们解决掉宋词的意识体，再占有他的内境，即可实现对他意识的入侵。 跟着那条鹿的尾迹，两人终于穿过灌木丛，来到了一片空地。 虽然脱离了灌木丛之后视野都变得开阔了，但这里反而更显压抑，墨式只觉得胸口很闷，喘不过气来。 回望身后，那些场景又开始消亡…… “找到他了！墨式，快来！” 黑武很是兴奋，前方空地正中央坐着宋词的意识体，因为被药物麻痹，现在闭着眼睛昏睡呢。 头顶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他们来到这里，将银色的光毫不吝啬的全打在意识体身上，他全身的亮眼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嘘，你小声点，别把他吵醒了。” 墨式抓着黑武的胳膊缓缓轻步靠近意识体，他像是盘坐悬浮在水面之上，身体的颜色和线条像一座古希腊的雕塑。 黑武毫不犹豫就把刀架在意识体脖子上，还是墨式推开他握住刀的手，化出［绳索］将意识体手脚捆起来，从身后腋下托着他想往后拖走。 一般意识体待着的地方便是核心区域，只要占领核心区域，即可夺取身体的控制权，所以没必要将本人的意识体杀死。 有时候某些人的内境会有预警功能，一旦毁掉核心区域的意识体，内境便会通过自毁来抓捕入侵者，这样反而会很危险。 本想和墨式一起去抬着意识体的黑武突然心口一慌，他感觉到了某种危险即将降临的危机感，现在头晕目眩的，好似整个内境空间在旋转颠倒，他双腿差点都没站稳平地摔过去。 有什么高维度的意识迫使他抬头去看，抬头的那一刻，好似整个世界都渐渐坍缩成一个球体离他越来越远，世界在他脚下，所有的事物都变得很渺小，像是从太空看地球。 突然有种非常震撼的感觉袭击了他的全部身心，一种对比过后与遥想的事物之间的巨大反差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黑武？黑武！” 眼前有彗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黑武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在波动着，导致他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努力深呼吸辨认眼前的场景，有东西上下波动朝他走来，好像速度越来越快！ 下意识保护自己的黑武拿起刀，眼疾手快就挡下了“敌人”的攻击，想抓住那家伙的头发再来一刀，但似乎自己的力气像是被什么吸干净，现在体虚无力，快要口吐白沫晕倒过去。 那种熟悉的声音又回响在耳边，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不行，眼前那个面目扭曲的家伙又开始攻击过来了！黑武随即闪身躲避，蹲下身子横踢过去，那家伙似乎被绊倒了，“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正欲在扭曲的视线中提刀砍向那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好像是在叫他: “黑武——！你疯了吗？！快点醒过来，我是墨式！” 定睛一看地上的人，原来是墨式！ 悬在空中的刀差一点就扎进了墨式的身体里，黑武吓得赶紧把刀扔了，给人家姑娘拉起来连连道歉。 “你是怎么回事啊？中了邪了吗追着我打？” 墨式推开他嗔怪道，从刚才拖人开始他就变得很不对劲，突然对空气张牙舞爪不说，还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想过去喊醒他，却被他一把抓过去，凶狠的眼神死死地瞪着墨式，那模样像是要吃了她。 “我不知道...头很晕……” 黑武随即摇了摇头，没什么用，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不过，这块空地的场景是不是也变得不太一样了？ 之前虽然很黑，但最起码有月光和星光，能照亮这片空地看得清路。但现在，头顶上只有点点星光，眼前的场景模糊的要死，根本不可分辨。 “这里古怪很多，小心点。”墨式转身走向意识体，“我们赶紧将他拖走，完成任务后直接出去，以防再生变故。” “好。” 黑武虽然口头上答应着墨式的建议，但他的两双腿像被灌了铅水压根动不了，身体的雾元也正在逐渐消失，好像被什么给吸附走了。 第98章 终局之战·忌惮之物（八） “你怎么又杵那里了？过来呀！” 墨式一个人不太能拖得动意识体，而且她怕动静太大会吵醒宋词，这样作为内境空间的主导者，宋词便可将他们强行驱逐出去或者杀死在这里。 黑武努力的将自己的双腿移动过去，不仅一步也动不了，反而一走动就踉跄摔倒在地，像是这块空地有什么强大的吸力似的。 墨式真是管不了他了，总是时不时掉链子。恼怒的叉腰站在原地叹息，还是决定不能丢下同伴，索性还是前往搭救。 可正当她往前迈步时，竟差点一脚踏空，这空间又开始发生变化，她和黑武之间的空地被巨力撕扯开来，速度之快，让墨式不得不往回跑。 裂缝还在扩张，墨式本想拉着宋词的意识体一起跑，可情急之下根本拖不动。 不仅如此，裂缝扩张的速度太快，即使墨式松开意识体，这种速度也并没有丝毫减慢的迹象。 意识体也被卷进深渊之中，从裂缝边缘地带掉落，掉进深渊后像是一个光球扔进了水里，没有一丝声响，连光都透不出来。 很快，裂缝的扩张结束了。 墨式站在边缘地带往下望，是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黑，是会让人感到彻底绝望的黑。 深吸一口气，墨式知趣的拉开距离。 望着对岸的黑武，好似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他身上延伸出来。 看不太清对面的情况，墨式现在想跨越这道鸿沟肯定是不可能了。只能等下一次场景变换，鸿沟两岸聚集粘合起来。 不过让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有人的内境里有这么危险的场景？而且如此恐怖的场景还会不论目标的进行无差别攻击。 就算是内境的主人也不例外被卷进去... 这种情况，按照她的阅历来说，她只在某个精神分裂的病人的内境中看到过这种怪异的场景，而且这位病人脑内场景反复变化，速度非常快，就像是电影片段的闪回。 地面开始波动，墨式的脚下泛起波涛，场景又开始反复波动，悬崖消失并拢，地面抬高地形变换累积成一座高山。 所有的黑色物质都在往上攀爬，筑起一座令人叹为观止一眼望不到顶的山峰。 那是用尸体堆起来的山，人山人海！ 一圈又一圈，是半截人的身体，被掩埋在山体之中，倒挂着，对着四周嘶吼着，张牙舞爪的。 巨大的冲击力让墨式忍不住连连作呕，每一张脸都遍布密密麻麻的眼睛，上下翻转流着血泪，嘴里似乎在嘀咕着什么:“出去！” “出去！滚出去！” “入侵者！死！” “危险...地狱...” 墨式忍住心口翻涌的慌张定睛一看，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人脸，仔细辨认后居然发现那是黑武！ 他的脸还是完整的，但脖子上架着其余人的胳膊，现在闭着眼睛表情痛苦，同样也被淹没在山体之中。 必须要救他出来，得赶紧离开这里！ 墨式已经意识到这里十分危险，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但既然boss让他们先行进入，很有可能就是知道这里存在意识吞噬的风险。 那看来是拿他们当小白鼠做风险评估，所以必须要出去，就算不是为了活命！ 这个为了实验拼了命的家伙，和红蛇的首领雾隐不一样。雾隐喜欢建立世界级的组织，希望为自己的理想努力，这里开放包容，吸纳全世界的人才。 但那个疯子！绝对只是为了自己，不惜牺牲他人的性命，根本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正当墨式准备靠近黑山，将黑武拉离出山体时，有一阵低沉的像是从黑洞里发出的声音叫住了她: “喂！” 惊觉的墨式猛地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那个声音很古怪，明明听着就像在身后，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这里是别人的内境，就像是梦境一般，有时候某些东西出现的确很怪异，但这种怪异往往是这里的常态，反而就不那么奇怪了。 “墨式...快救我……” 是黑武的声音，墨式随即还是要爬上去，踩着这些人的身体，当做踏板，否则近乎垂直的山体，她压根上不去。 远处的海平面上，宋词的意识体浮出水面。有黑色的线条往他身上攀附，密密麻麻逐渐覆盖整个体表。 起身，在遍布而杂乱游动的黑色线条中有三角形的白色空隙，那张脸也生着一双奇怪的赤黑色的眼睛，在脸上斜着、滑动着。 这双眼睛会比普通的人眼要大上许多，而且眼珠子是突出来的，赤色的眼底和黑色的瞳孔尤为瘆人。 垂眼看着手臂上的线条慢慢累积包裹住整只手臂，那双瞳孔收缩又放大，满足的看向远方的墨式，她正努力踩着那群人的尸体往上爬。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 有声音在墨式耳边低吟，她识得这个声线！ 还想转身攻击那家伙，却被对方眼疾手快掐住脖子嬉笑着按进山体里，不知道为什么，陷入这里就会有一种巨大的悲伤和绝望感冲进脑子里，挤压着剩下的所有情感无法思考。 看见了在这里埋藏的每一个人的绝望，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死前经历了很大的痛苦，或是生活上带来的，或是在实验室里感受到的，又或是在十年前百年前历经的战火纷飞。 现在轮到自己了。 深渊将快要被恐惧淹没的墨式拎出来浮在空中，山体又开始发生变化，凝聚成新的场景，那是带着镰刀的死神，身形巨大超越几千米的黑色死神！ “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嗯哼？” 墨式的嗓子被堵住还在剧烈的咳嗽，咳出那些黑色的线条，她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词他又怎么会...这里不是宋词的内境，是别人的？ 还是说，他的内境还住着别人？！ “你是谁？这个内境的...主人呢...” 还没等墨式恢复过来，深渊直接坏笑着松开手，那是几千米的高度，往下是无尽的黑洞。 那种失重的感觉迫使墨式想尽办法让自己能拽住一切能够拽住的东西，但是没有，目光所及之处，什么也没有。 只有即将迎接她的镰刀挥舞过来，巨大的人像手中握着的武器由上而下劈砍过来，由这个距离和速度判断，不到几秒钟她就会身首异处而死。 第99章 终局之战·加时赛（九） 那巨大的镰刀上居然还挂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尸身，累积起来绝不少于千人，全都被绑着双手吊在镰刀上，绳子长短不一，每个人的高度也不一致。 那些人的口中都系着巨大的铃铛，镰刀舞动之时，便会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清脆悦耳。 不，是死亡即将到来的声音，那是沉重的、急促的、慌张的、恐怖的！ 力量在这里用不了，别人的内境会限制入侵者力量的使用。而在这里，这种限制被达到了最高潮！ 无法停止的下坠，以及即将到来的死亡，都让墨式现在的心情无措绝望到了极点！ 她好想逃，逃离这里！ 但是没有办法，凭借她自己的力量是做不到的。所以必须借助外力，但此时此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又该寻求谁的帮助呢？ 可能吧，可能还有一个人，墨式现在的脑子里只有他了。 “宋词——！宋词你在哪里！” “在叫我吗？” 深渊突然闪身到墨式身边随她一同坠落，只不过一个心情恐慌，而另一个，则是享受得很。 墨式的脸瞬间吓得惨白，这难道就是宋词本人吗？但...为什么她无法将宋词的外表和这家伙联系起来呢... 或许她现在已经害怕的根本记不起来宋词的模样了，脑子里空空的，但时不时又会突然冒出来以前的记忆，那些重要的人和事，像是电影情节回放似的。 不想理眼前这个可怕的家伙，反正不就是一死，现在她已经生无可恋。 直到镰刀劈落之时，有人伸手环过她的腰身接住了她。 睁开眼一看，居然还是那个浑身黑漆漆的家伙，这个人很奇怪，离近了看那两只眼睛像是黑洞般想要把一切东西，就算是人的意识也给吸进去。 “宋——唔唔！” 有东西堵住了她的嘴，深渊探头看向另一边的场景，那里似乎更为热闹呢。 “嘘...有人来了，安分点哦。” 一些黑色的线条组成绳子缠绕在墨式身上捆住了她，并将她往另一个方向拽去，直到黑色的幕布罩住了她的身形。 从幕布往外看，能清晰的看见外面的场景。而且如果不抬头的话，根本看不见眼前类似于大幕布的东西，居然只是死神的一条腿。 外面的几人不见两人出来，况且墨式的表情一直很难受，还冒着冷汗，黑武的脉搏也很微弱，再这么下去出不来的话，可能真的会出大事。 赤启是个急性子，没听雾隐的劝告便急匆匆戴上颈环进入宋词的内境。 而一旁的灰巴则是不放心赤启，被蓝思劝着跟了进去。 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只不过这片海似乎被施了魔法，两人可以站在上面行走或是奔跑。 只是这里太过于昏暗，海面宽阔得很，两人跑了很久依旧没找到线索。 似乎下雨了，有淅淅沥沥的雨滴从头顶坠落，两人抬头一看，滴在手上的居然是红色的血？！ 还有那高耸入云的东西，怎么还像一座千米万米高的雕像呢？这也太庞大了，一旦倒下来，岂不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那是什么？” 可能是乌云蔽日的缘故，加之天色昏暗，灰巴看不清那座像山一般巍峨的雕像是何物。 只是为什么一眼望去，胸口沉闷闷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是那种东西带来的压迫感吗？ 看起来无疑了。 “雕像？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巨物，内境的主人居然不害怕吗？” “或许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 灰巴很了解内境，他深知这种人类天生的对巨物、对未知的恐惧，并不会因为是自己的主场而消失。 简而言之，人类不会创造自己害怕且还无法掌握的东西。 但他现在应该要符合自己的身份设定——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普通人。 “应该不会，创造出来干什么，吓唬自己吗？搞笑。” 赤启嗤笑着一边往前走，只是两人不觉这血雨似乎下的更快了，甚至都打湿了两人的头发。 紧接着，从空中掉落下什么巨物，划破空气的声响，依次重重的坠落在两人所站之地。 灰巴眼疾手快拉着赤启闪身躲开，是那群人裸露的尸身，哐当一声砸到地上时瞬间就鲜血爆溅粉身碎骨，炸的灰巴耳朵都要聋了。 两人随即开始躲避这种飞机投导弹般的攻击，他们发现前面靠近“山脚”处有一片光亮，那里是尸体砸不到的地方。 有银色的光点缀着这里一片小小的空间，还有餐桌和躺椅，有装饰的霓虹灯，还有气球和玩偶。 外面腥风血雨，这里静悄悄的，好像时间在这里都是静止的。 风是凌厉的，呼啸而过；雨中带着血腥味，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尸体上，淹没了整个地面，积水都有10cm厚，而且这雨越来越大，风不停雨不止。 赤启坐在躺椅上遥望这腥风血雨的场景，真是难得的大场面呢，像不像过往神秘的江湖，各路大侠互相厮杀，尸横遍野流血漂橹。 这样想想这种场面便没那么可怖了。 只是灰巴心里觉得隔应的很，他总觉得这里有不祥之兆，毕竟前面两人一直没出来，可能就是折在这里... 他管不了别人，毕竟他作为拥有特殊身份的人，只要最后自己出来，那自己就是唯一的证人，最好这群人都死在这里，那首领就能对他抱有信任，这对以后的工作也大有裨益。 宋词是市联的人，那应该不会对他做出什么攻击，只要最后亮出身份不就好了，这样想着的灰巴对后面的事也开始抱有期待了。 “不行，这雨停不下来了，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行程，得快些上路找寻那两个家伙。” 赤启一开始还是悠闲的躺在躺椅上，但这该死的下雨天让他心情愈来愈差，况且这积水都漫到了大腿根，再不走这里都要被淹没了。 “嗯，不过这水要怎么走？” 两人开始对眼前的积水犯愁，一开始还没有感觉，这样极目远眺居然一望无际，那岂不是只能用游过去了？ 但现在还不知道黑武和墨式的具体方位，漫无目的的游，只会迷失方向。 一个浪头冲来，很有能就会死在海上。 那股子狂风呼啸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了，灰巴感觉就像是在耳根，狂风折断了除了白色空间外的所有植物，形成一道猛烈的斩击，在灰蒙蒙的夜空中袭来。 第100章 终局之战·追击战（十） 灰巴定睛一看，看清楚了，是一把巨大的镰刀！ 那镰刀粗略的看过去，厚度大概有六七米，长度几乎有几百米！ 这个亭子不过也三四米左右，要是镰刀劈砍过来，这里是保护不了他们的！ 赤启同样看见了那个大家伙，而且随着镰刀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人脚下的土地开始坍塌，海水往大地撕开的裂缝涌入，很快巨大的地面变成一个个悬浮的岛屿。 “快离开这里！跳！” 镰刀挥动带起的狂风已经让两人站不稳身形，脚下悬浮的岛屿一个个都在飘动，赤启盯准了另一个距离很近的岛屿猛地跳上去，灰巴也跟着跳了上去。 回过头看，镰刀已经逼近，而狂风的力量吹过，两人现在脚下的岛屿被风吹离原先的地界，正往远处飘去。 只听“轰隆”一声，硕大的刀口劈砍在白色地界，所有的建筑物轰然倾塌粉碎，变成碎屑一个个掉落下去，落在无尽的深渊中... “他怎么睡着了这里还在反复变换？” 一般正常人睡着了是没有能力控制内境场景的变换，要么就是非正常人，要么就是还没睡着。 “不知道，不过大人选择的人，或许有他不为人所知的天赋吧...” 灰巴也解释不清楚，但市联的人除了几个五上可能脑内环境较为丰富，这家伙不是五丙吗？ 两人逐渐远离镰刀时才看清楚那个挥动镰刀的家伙居然如此之大，他们在这样的场景里显得尤为渺小。 而且从上面掉落的尸体居然是系在死神刀柄上的，一眼根本望不到头，太震撼了！ 在这样的世界里又该如何寻找到那两人呢... 而且，保住自己性命或许都很困难了呢。 突然从身后的灰雾中袭来一只巨手！两人眼疾手快往下方的岛屿上跳过去这才化险为夷，方才站立的小土块已经被攥成渣土，扬起尘土遮蔽了眼前的场景。 手臂上好像站着一个人！ 赤启死死地盯着他看，不确定真的是个人，但约莫有人体的形状，全身黑乎乎的，脸上有两只眼睛，现在四目对视，赤启逐渐败下阵来。 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促使他想赶紧逃离此地！ “灰巴，继续往下跳！” “哦好。” 跳过去之后赤启再往回看，那家伙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管赤启瞪着眼睛怎么寻找，肉眼可及的地方没有任何人！ 包括应该在身边的灰巴都已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难道他没跟着跳下来吗？ 可是他刚才不是应声了吗，那声音是...！！！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赤启这才发觉那声音压根不是灰巴，后背突然发冷，紧接着就是胸口传来的一阵猛烈的疼痛感，他的胸口被贯穿了！ “在找我吗呵...” 耳边有那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就是他！ 赤启呕了一口血，想要反击，深渊直接拧断他的胳膊，抽出手臂，有鲜血淋漓的挂在手臂上，全都染成了红色。 再拎着赤启的脖颈举起来，歪头邪笑着看他那副痛苦挣扎的样子，就这样再用力一点，他可就一命呜呼了，真是无趣... 垂眼看着下面那个摸不着头脑的家伙，刚才赤启以为自己跳了下去，其实压根就是原地踏步。 随手一甩便将赤启扔出去多远，连连撞开几座岛屿，重重的砸在镰刀上，口吐几口鲜血慢慢滑下去... 那是什么？！为什么突然出现又突然靠近，而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赤启忍痛颤巍巍起身，额上的鲜血滴下来，弄的眼睛都快睁不开，拼命的眨着眼睛，鲜血都漫进了眼睛里染成了血红色。 手心化出刀刃，赤启捂着胸口，因为内境的规则，这里属于别人的领地治不了伤。 现在只能速战速决，但对方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捕捉到他的身影简直难如登天。 而且坏事成双，身后的巨大镰刀也开始挥动，跳开原先的地块，赤启正气喘吁吁的努力在另一个岛屿上站稳身形。 不行，这样的距离还远远不够，那个镰刀实在是太大了，必须再跳几个。 可，没有人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深渊从镰刀挥舞过后的地方闪身出来，方才有巨物的遮挡，赤启没看见他。 现在正迎面接住对方的拳头，力气好大！只能勉强接住，必须要有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 两人你一刀我一拳互相制衡，从一个岛屿打到另一个，最后赤启看到了机会，绕过对方从上面环过来胳膊，低头俯身一刀全力刺进对方的腹部，刺进去了！ 深渊下意识握住刀口，赤启无法及时将刀抽取出来，便一个抬脚飞踢，在快要踢到深渊左脸时被接住，反手一拧，有骨头粉碎的声音，赤启疼痛的大叫一声抱着深渊的头磕过去，但很奇怪，很软很软仿佛不是一个人类的头骨。 反正对方松手了，赤启知趣的退出几米远。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跑，先跑再说，那三个人以后再慢慢找，或许他们已经殒命了也不一定，自己必须先活着把消息带出去，否则再有人进来可就太糟糕了！ 不过他已经被自己刺中了不是吗，也算是扳回一局，肯定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谁知深渊笑着握住刀口一把抽出来，那把刀居然只剩握住的那一小块，断裂处还粘连着黑色线条，在不断侵蚀刀身。 不该对他放水的，要是伤到了阿莲可就亏大发了... 深渊低头摸着腰腹部，那里的黑色线条在逐渐褪去，露出里面意识体那一小块泛着蓝银色的身体，还是安然无恙没有受伤。 还好，腐蚀的速度够快。 抬眼看着远方的赤启，眼神透露着必杀的决心！ 这股杀气差点将赤启冲击倒下，心口现在血色翻涌，喉咙里蔓延上来的都是铁锈味。 现在他就是被野兽追杀的猎物，想跑，断了一条腿和整条胳膊，现在只能迎面接住对方的攻击。 第101章 终局之战·身份泄露（十一） 扔下刀柄，深渊用极快的速度朝着赤启飞奔而来，与此同时，硕大的刀刃也跟着从赤启头顶降下。 那一瞬间，他连放弃的心都有了。 深渊一脚踢过来，那力量直接给赤启防住的胳膊踢折了，现在左脸都疼得要死，下巴好像脱臼了，头脑昏沉沉的站不稳身形。 赤启反应过来挣扎着死死掐住深渊的双臂，嘴巴不能闭合现在还流淌着血液。但是他要去做，要去反击！用尽身体一切能攻击的部位，作为武器反击！ 用另一只脚踢过去，用身体撞过去，用头磕过去！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反正绝不能死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每次攻击过去，对方的体表非常软，就像是攻击到了水面上，被化解开来的力量或许根本微不足道。 手里已经无法再凝聚出刀或者其他武器，雾元力量在这里被限制的一干二净，只能凭借最简单的攻击，但无法对那家伙造成伤害，这才是最绝望的。 很轻松的，深渊制服了赤启，并将浑身都是伤的他摔在地上一脚踩过去，毫不留情的踩在脸上，头顶上的巨大镰刀也降临而来，在距离赤启仅仅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时，深渊伸手止住了它。 镰刀对斩灭小小的赤启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很快的，所有的黑色线条凝聚，巨大的刀身在不断收缩，最后凝聚成一把适中的镰刀落下。 深渊接住这把刀扛在肩上，俯身注视想翻身而起的赤启，脚下的力气加大，碾着那家伙的脸，现在已经是面目狰狞尽是血色。 “你是...谁...” 不过一个后起之秀，是因为被首领和大人重视，所以...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是这个家伙吗？ 那岂不是让进来的我们送死，作为它的口粮？？ 可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的意志力这么强大，竟然可以对多个入侵者造成一瞬间的覆灭！他从未见过内境如此宏大、变换场景如此多的人！ 只有内境的主人才能随意控制内境的场景变换，尤其是对此如此熟练的，难不成这么强大的家伙就是那个不起眼的宋词？ 太不可思议了，那他此前是一直都在伪装吗？伪装自己很普通很弱小？ “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些。” 一刀挥落，赤启被斩成两截，泪成两行。 深渊又把刀扛在肩头，一脚踢开赤启的尸体，掉落后被巨大的黑暗吞噬干净。 目睹这一切的灰巴双腿都在打颤，还想逃跑，却被深渊一招手，那底下的所有岛屿就全都移动接连起来，无论灰巴怎么跑，都逃不出深渊的手心。 瞬移到他面前，一刀横劈过去，灰巴吓得赶紧缩回头，再起身按住刀身，一拳朝着深渊头部捶过去，在这个过程中手心化出利刃，而且他真的打中了。 不同的人内境的规则不同，比如深渊的领地里，永怀希望的人往往会活的更久，力量被压制的也会比其他人少。 黑色线条集中在该部位挡伤，很快短刃便被腐蚀干净，因为一瞬间的冲击，线条褪去一部分后露出了意识体的半张脸，灰巴好似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宋词的确是这里的主人，但他的意识体被别的东西裹挟控制了，怪不得进入那么长时间没看到意识体，原来在这里！ “宋词——！我是朱烨，凤栖市联第三队队长，之前在红蛇组织做卧底，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大可回去查！快清醒清醒别攻击我了！” 黑色线条又填充回去，深渊转动眼睛根本不做理会，转动手里的刀直接飞身砸过来，灰巴躲了几次后明显感觉力不从心，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每走一步路都艰难无比。 直到最后还是被绊倒在地，手脚全被线条捆住硬生生往下拉，他扯不开这些东西，只能像是待宰的羔羊趴在地上等待降临的屠刀。 镰刀的刀背死死地抵在灰巴的后颈，刻下鲜红的血印，原本想直接杀了这家伙的深渊感受到了宋词即将醒来的迹象。 赶紧收了刀，一挥手所有的场景来回转换，那些巨大的物体都像雾气被吹散般的褪去，只剩下空荡荡的白色小房间。 黑色线条从意识体身上脱离出去，凝聚成深渊自己的黑色人形，扶住即将醒来却还没什么意识而站不稳的意识体。 这一切都只在十秒内迅速完成，意识体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只有从地上颤巍巍爬起来的灰巴和一栋温馨的白色小屋。 忘记了还有墨式，在后面逐渐往下陷的地面里努力往上爬，深渊小心翼翼的侧目看着意识体，尾巴伸长扎进墨式的头颅，鲜血飞溅，抽出尾巴时墨式的尸体自动被黑色线条拉下去。 最表层的黑色线条像是地板砖似的齐齐翻转开来变成统一的暖白色，将最后一部分地面修复完整。 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的意识体回头去看，不过一眼望去只有平坦的白色地面，压根没有其余东西。 深渊又变成小黑雾的模样停在意识体肩头，眨巴眨巴大眼睛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想要博取同情心掩盖真相: “阿莲你在看什么呢？” 摇摇尾巴掩饰内心的慌张，扶着意识体的手心都出了汗。 “没什么...”意识体又回头看着不敢站起来而跪在原地的灰巴，对此很是疑惑，“他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哦，他是红蛇组织的人，他们刚才在地下室打晕了你，还想入侵你的意识，我保护了你！” 说起最后一句话时还特意骄傲的挺起胸脯拍拍，把“我教训了他们”改成“我保护了你”的确能让宋词放下很多防备。 “你是红蛇的人？不是刚才和臧姨一起回家吗...” 这个人也算在和臧姨聊天的那群人，如果他是红蛇的人，那么岂不是那群人都——！ 灰巴知道自己抓住了机会，赶紧连滚带爬跑过来带着哭腔说道:“我是凤栖市联第四大队队长朱烨，四年前被派去红蛇组织做卧底，我不会害你的，孩子你大可以去查我的身份啊！” 深渊不好说什么，意识体想着这家伙怎么突然跪在这里，莫不是深渊对他做了什么事吧... “哪有那种事啊阿莲，他们都是五丙等级，为了保护你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呢。” 有低沉的声音用威胁的口吻在灰巴耳边掠过:〈配合我，否则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 灰巴不假思索连连点头，现在他浑身直打哆嗦，得赶紧抓住这个好机会。 “对对对，我进来其实是想保护你，所以联合这位...朋友对那几个人做了陷阱。”一瘸一拐爬起来，“只是我现在膝盖受了伤，不过没什么事，这样正好回去可以掩饰。” 听完灰巴的话意识体若有所思，原来在红蛇也有自家的人吗？这样也好办，可以帮忙掩盖这里发生的事。 第102章 终局之战·白狐狸（十二） “还有其他人也进来了？不过我怎么没看见呢？” 意识体环顾四周，这里干干净净的完全不像是战斗过的地方，一点痕迹都没有。 “被我们联合击杀了，哈...”灰巴尴尬的挠挠头，“没事，我回去跟他们解释一番，他们自然会信我的。” 灰巴走近意识体时，深渊对他露出狰狞的表情，伏低身子尾巴很不友好的来回摆动，好像随时都要攻击他，灰巴吓得知趣的拉开距离，表情有些难堪的想请求意识体带他先离开这里。 意识体同意了，抚摸着小深渊的头让它冷静些，亲自送走了灰巴。 “你真的没有欺负他吗？我看他倒是吓得不轻，那可是我的同事...” 意识体走回自己的领地盘腿坐下，小深渊跳下来坐在他的手心里撅着小嘴一脸无辜:“我知道是你的同事才不会吓唬他，你不信我吗？” “好，我信你...” 反正某人也是管不了这个捣蛋的家伙…… 意识体闭上眼睛，小深渊化出差不多的身形也跟着盘腿坐在旁边，双手握着脚腕靠在意识体身上，有些事是互相尊重的。 为了不影响灰巴回去后的发言，宋词准备等这群人都走了以后再醒来，反正他们失败了，应该不会再浪费时间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只是，为什么这群人会想要入侵自己的意识呢？ 如果只是大战在即想要掌握一部分线索，或者牵制一部分队伍的力量，春觞市那么多班长怎么不去入侵？ 而且这四个家伙都是五丙左右的实力，没必要入侵自己这个小人物啊？ 宋词实在是想不通这件事。 还有一件事，如果这群人都是红蛇的人，那么臧姨一家子会不会也和他们有关呢？ 臧姨一家很早就居住在这里，而且小时候帮助过自己家很多忙，一直都很安分老实。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会不会也是类似于这种意识入侵？ 宋词记不起来了，从上大学后就跟邻居家不怎么来往，而且这家家主后来总是出去出差，经常不回来。 对了！出差！！ 为什么会出差，有没有可能是方便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行事，假装原主这件事总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这样就对的上了。 那大概是自己高考毕业那一年？ 具体时间宋词记不太清了，但应该就是那一年，家主房启明前往非洲出差，到现在四年了每年只回来两次，一周不到就又得回非洲去。 以前还觉得留琴姨和孩子在家里怪可怜的，现在想想什么可怜啊，原来从那时候开始这个坏家伙就已经潜伏在自己身边！ 不过他为什么要潜伏在自己家呢？ 啊！！！ 喻宁不是说过有一个创造自己的人嘛？不会吧，不会就是他吧？？ 他不是男的吗…… 想着想着宋词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三观都被颠覆了好吧！旁边早就了然于胸的两人根本见怪不怪，不然干嘛总喊人家老变态呢～ “多多（小海），那个把你交给我的人就是我的邻居...呃那个假的臧姨吗？” 因为醒来后身边没人，宋词便直接回了家，经过门口时看了一眼邻居家，好像今天锁了门，门口也没放鞋子了。 回去问了母亲她们一家去哪了，母亲说好像是出去度假旅游了，估计很久再回来。 果然，刚才的猜想都中了，这个家伙不仅是那场实验的罪魁祸首，还和红蛇组织有关联，早知道就该把他抓起来让他伏诛！ “对。只不过这个人可能只算作他的分身，所以我没有行动打草惊蛇。” 实在是太危险了，前几天还把狼往家里带请客吃饭！真是糊涂啊！ 不过好在已经把真相弄清楚，对方已经知趣的离开了。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宋词害怕对方会对自己的家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阿莲你想啊，你既然是他耗费心血创造出来的，为了你他也不会伤害你的家人的，放心好了。” 小黑雾为了安慰宋词可是把好话全都一股脑吐出来:“再说了，他都自己主动搬走了，自然是不想和你当面撕破脸皮。现在敌暗我明，又逢两派战争，自然不会牵扯到你的家人。如果...” 看着宋词的脸色依旧很担心，小黑雾想起来什么又继续迎合下去:“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呢，那我还是像在苏子那里一样，替你保护你的家人，行不？” 小黑雾想的已经是非常周到，宋词仔细思虑一番勉强答应了，毕竟现在非常时期，把那个家伙的事爆给市联也不太合适。 但是宋词总觉得小黑雾恐怕保护不来他的三个家庭成员，每每遇到事都先躲着，上次苏子那里也是中看不中用。 被宋词的想法气到了，小黑雾突然飞出来变大，尤其是双臂变得超级壮，肌肉超级饱满！ 这种形象和它对比下来小小的身体来看，真是超级搞笑，就像是那种被激怒了竖起两个大钳子的螃蟹... “你能变成人形吗？” 如果能像灵移一样是人形，战斗时会很方便吧。 不过宋词突然想起来那天面对楚初的时候，这家伙的确也变成过人形，一米九几实在是太...这样相处下来实在是很不舒服，于是又加了一句话: “那个，稍微个子小一点，可爱一点那种的...” 如果长相可爱的话，父母应该也能接受突然冒出来的它？ 至少宋词他自己肯定能接受。 小黑雾收起手臂歪着头看着宋词，读取他的想法后大概明白了宋词想要的样子，好像和自己希望的样子有些大相径庭... “如果我不变成阿莲希望的样子，你会讨厌我吗？” “会！” 宋词直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要不然就别变成人形了！ 吓得小黑雾赶紧化成宋词脑海里假想的模样—— 毛茸茸的一对大耳朵长在头顶，浑身都是白色的绒毛，个子大约一米五五，皮肤粉嫩，眉眼是狐狸眼，眼尾还拖着朱色的眼影，眼睛亮亮的，活像是一只化成人形的狐狸。 对了，还有一条超级蓬松的大尾巴！ “呃...”只是有个假想的大致模样，好像和原先宋词对深渊形象的想象不太一样，“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多多，你觉得呢？” 第103章 终局之战·争宠（十三） “这很难评……” 宋词从没见过多多像现在这般面露苦色，满脸都写着［嫌弃］二字。 “那要不你按照多多的想法再另外变一个出来，我对比看看再说？” 这时候宋词的表情还算正经，他还没料想的到接下来的场景。 以多多对深渊的印象来看，像是上次那般嗔鸩的形象还比较符合，但是那家伙浑身光溜溜的没毛不说，个子又太高，哥哥肯定不会考虑进去，那要不...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深渊是什么形象与他无关。不过，印象中似乎黑武那家伙的形象还蛮符合，其实陈安修也不错，但黑武毕竟已经死了，用来更方便。 于是另一个变成了黑武的模样站在一边，宋词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非常难绷，抿着嘴唇忍笑，一手拉一个给人家推到一块站着。 这样对比看下去更遭不住了，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宋词不得不佯装抠嘴唇掩饰心中的笑意。 白狐的小黑雾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气鼓鼓的望着比他高出整整31cm的渊捌，而且宋词干嘛要拉着自己和他站在一起，现在浑身都难受！ 一把给人家推开，渊捌差点一个踉跄没站稳，小黑雾自己则是一个人霸占整个客厅，让宋词眼中只能看见她一人。 这个形象应该是雌狐来着…… “阿莲，对比好了嘛？是不是就要我了！” 宋词有些抓马，不自觉瞥向一边的渊捌，他正无所事事的倚在墙边双手插在西服裤里一脸冷淡，完全不care这种事。 和以前一样，在帅哥和别人两者选其一，宋词一定要选另一个，除非另一个是美女。 “行嘛，就要你了。” 宋词脸色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堪，抿嘴努力让自己不笑出来，但心里早就笑了千遍万遍。 “好耶，我就知道阿莲一定最喜欢我的～” 小黑雾（现在是小白狐）一下子扑上去，宋词躲都没躲开，虽然她身上的毛很柔软，但这大热天，真是热的不行，连碰都不想碰，更别说扑上来抱在怀里。 “我说，你俩有啥不同吗？” 毕竟都是深渊的外化，宋词不太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难道是含量不一致？那如果含量一致又该如何区分呢？ “有啊，渊的力量使用和分配，我具有优先权，所以我会始终跟着你。” 哦，原来如此！这很重要！ 怎么说呢，自己连一心二用都很困难，这家伙居然可以把自己分成这么多份，每一份还能有独立的思想，太神奇了！ “你能把毛褪了吗，这个天我光看着都热...” “好呀！” 然后宋词就骂骂咧咧的推开她捂着眼睛滚去房间了。 小黑雾站在原地咬着手指眨巴眼睛，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那是因为宋词压根不知道这家伙的性别，还以为和以前一样是无性别呢。 “我其实可以自己化出衣服的...”穿好衣服有点委屈的坐下来，“我就知道没有性别之分是最好的结果，呜哇……” 哭的甚是惨烈呐～！ “咳咳，其实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您不妨试试看？” 多多把自己画出的大致形象递给小黑雾，其实是在小白狐的基础上做了某些修改。 ??性别一定不能是女！ ??毛发可以有，毕竟是小动物形象，不要太长，又热又多余 ??建议颜色改成赤色，不会那么妩媚 ??把人类形象和动物形象区分开来 ??人类形象时务必要好好穿衣服，这很重要！ 陈安修那可是对第五条深有体会啊！在自己家差点被人举报，谁懂啊！ 还好心理素质强大，监控也都被拆毁了。 “好麻烦哦，”小黑雾擤擤鼻子，总觉得做人也太麻烦了，“不然我还是变回以往的样子吧...” 然后就摆烂变成小神兽了，拍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告别两人，现在倒是开开心心的飞回房间里。 宋词接连的反应让小黑雾意识到一个道理:女性！ 这个性别千万不能乱碰！特别是人形的时候！ 小黑雾飞进去后，里面没啥动静，看来宋词是对现在摆烂的它没啥意见了。 “做人也太麻烦了，嘁！” 渊捌别着嘴嘲讽这个只顾自己的家伙，他还不想被分离出来呢，现在不也是个人形，而且刚才宋词没选他，他还没说话呢。 哦，你自己形象按照宋词的心愿捏造，别人的就不按照他的心愿来了，呵... 渊捌闷声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又夹了几颗冰块放进去，摇晃几下等待温度降下来后一饮而尽，整个过程都是如丧考妣的表情，看谁都不爽的那种。 “要做人你做，要去保护人家父母你怎么不去啊，”拿了张报纸，跷起腿悠悠的看着，模仿小黑雾的语气，“我具有优先权，呵呵...” 多多总觉得坐在旁边头顶都要养出一朵乌云了，这家伙看起来怨气好大，要不然还是先回哥哥那里吧？ 起身往房间走，正欲开门之时，突然房门被一股力气撞开，还好多多是虚体，不然要被这门撞飞了。 那门“砰”的一声震耳欲聋，小黑雾（小赤狐形态）气冲冲瞪着外面的渊捌，看起来尤为生气。 “你特么搁那里瞎bb什么？！不爽咱俩打一架，过来！” 直接快步过去拎着渊捌的衣领就要把他拽起来往空间里走，一副今天不干架就不爽的样子。 宋词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好像一心二用也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他和他的分离意识好像经常吵起来，渊柒也是因为干掉渊本才回来的，怎么说呢，这真的很难评…… 宋词趁机向多多招手，让他别再看戏惹祸上身。多多看见手势赶紧溜回来，想把门带上，但似乎已经坏了... 坐在沙发上的渊捌似乎并不愿意和它打起来，撇开它的手一脸淡然，领带都被扯开了，索性直接解开扔到地上。 “我是不会去的，要去你自己去。” 说完还非常疲惫的扫它一眼，仍旧跷着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小黑雾气恼的直接上手打他一巴掌，渊捌心里憋着气但没敢还手，小黑雾就在那里骂骂咧咧的。 “嘶，我怎么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宋词肯定是没见过小黑雾和自己吵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的时候勾起了自己某种回忆。 “夫妻吵架？唔！”直肠子的多多赶紧捂住嘴，好像说了什么怪异的话，“哥，你当我刚才说的是屁话...” 宋词看他一眼苦笑起来，还好今天爸妈和姐姐都不在家，否则这么乱的场面可要怎么收拾才好哦。 无奈只好跑过去把两人拉开，小黑雾还想踢渊捌一脚，被宋词拦住了往回拉:“行了行了，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分离意识好吧，你让他回来好嘛？” “他也配？阿莲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插手，让我来教训他！” 说着还不断扒拉着想要去打一旁的渊捌，宋词直接给他像孩子似的抱着小跑回房间，临走时还不忘公平起见安慰人家渊捌:“没事的哈别生气，你俩分开就好了，我帮你管着它，你挑个房间睡就好。” 渊捌鼻青脸肿的坐在那里显得尤为可怜狼狈，那家伙还有阿莲抱着，自己则什么也没有，真是不公平！ 宋词把坏掉的门用能力修复好关上，今晚破个例就勉为其难抱着它睡吧，反正事情是自己挑起来的，能咋办呢。 在宋词不知道的地方是，渊捌治疗好自己的脸，收拾整齐起身对小黑雾比了个“ok”的手势，小黑雾也给他回了个ok，这两人心知肚明，就是临时起意演一出戏罢了。 戏外，内境里。 捌［工伤费结一下吧］ 小黑雾极不情愿的把收集来的稀有卡牌分两个给渊捌，那是它自己做的阿莲卡牌，一张卡牌可以作为［小黑雾］和宋词相处一天。 捌［我辛辛苦苦陪你演戏就给两张啊，太抠门了吧？！哼，以后可别再找我！］ 正准备扬长而去，小黑雾委屈屈拉住他，又塞给他十张卡牌，渊捌欣然接收了，一脸得意的推开小黑雾，语气嚣张:［说好了哦明天是我去］ 小黑雾撇撇嘴坐回去一个人闷声抠着小脚脚:［知道了知道了］ 十二天见不到阿莲换一份被他主动抱着睡一晚，到底值不值得呀！！ 第104章 终局之战·亲亲（十四） 此次战役仅仅只持续半个月就结束了，无论是东部战场春觞市，还是西部战场沙城，似乎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汉城对红蛇组织的最终一战早有准备先发制人，在所有边境地区设立了封锁线，只要红蛇的人胆敢入境，就绝没有逃走的可能性。 整个汉城成为红蛇的捕鼠网，在战役正式打响之前，各地汉联已经在悄咪咪摸索排查可疑入境分子，并且大有成效收获颇丰。 以长河沙城段为界，湖东区域形成东部战场，主战场在春觞市，从岐城市由东北向西南方向形成包围圈，将敌人集中锁定在珲南州府进行统一剿灭行动。 湖西区域形成西部战场，主战场为沙城州府澈顿市。 沙城是红蛇老光顾之地了，州联可是准备了好一份大礼送给即将到来的“客人”呢。 沙城州联各市组成捕蛇联盟，直捣蛇窝断蛇七寸，对入境分子实施严厉打击，共计逮捕红蛇成员一百余人，以及被红蛇收买或怂恿威逼之人不下百人。 东部战场经过一系列激战，包括此次尤为成功的信息战，共缴获敌人三百余人，这其中包括红蛇三名领导人黑武、赤启和墨式。 此次行动格外表扬以下几人:首先是率领春觞市联第十四支队的支队长宋词，击败敌人四十名，活捉敌人数十名，其中包括红蛇组织三名主要领导人。 格外表扬宋词、朱烨和春觞市联信息处学督颜付、岐城市联信息处学监百里堂、凤栖市联信息处处长冯毅为此次战役情报获取所做出的突出贡献。 由凤栖市联派出的卧底人员，即市联第四大队队长朱烨，经由四年辛苦沉淀，造就今日不凡功绩，汉城国家联盟将为其颁发卓越功勋奖。 因其在任务中所受之伤，凤栖市联考虑过后将其调任为市联信息处学监之位，待遇从优。 6.16表彰大会结束后，宋词和小羊一行人该回岐城了。 两人从未想过此次战役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有汉联的先见之明，预热了几天，不至于像前两次那般事发突然。 牺牲的队员也比上次少了一大半，汉城这次是大获全胜。 特别是由于红蛇的极端入侵，汉城还特意实施“声东击西”战术，等红蛇的队伍进入汉城，再派兵前往空了巢的HG地区直捣黄龙，直接捣毁敌人老窝，这次便再无生还的可能性。 也许是上次苏霍战役给了红蛇不小的信心，又或许是和M国的谈判没谈拢，这场战争包括M国在内的各方国际势力并没有介入，为沿海城市减了不小的负担。 宋词和朱烨联合上报的行动文件表示，红蛇组织领导人计划在春觞市实施大规模偷袭行动，并暗中企图对春觞市联各行动队伍队长班长进行控制。 届时则进行集体叛变把事情闹大，将责任推由春觞市联行动部门，致使各部门陷入内战而瘫痪。 组织决定，为表彰在此次行动中做出重大贡献的岐城市联行动处第四支队支队长宋词，将颁发国家级特殊贡献奖，并荣升为岐城市联第四支队班长一职。 特许宋词同志转接关系从岐城市联办理至春觞市联，此项特许资格永久有效。 “哈哈阿莲，我是不是很有用？快感谢我！” 刚从春觞市联收拾完东西出来的宋词，耳边就一直都是小黑雾噼里啪啦的自夸自耀，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谢谢你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够了吗？” 宋词这几天出任务疲惫死了，每天身上的伤只增不减，大晚上的疼得睡不着觉，现在两只眼睛的黑眼圈跟那大熊猫似的，上午开表彰大会拍的照片宋词都不敢收。 佝偻着背的宋词在站里等地铁，那模样看起来站着都能睡着，小黑雾恨不得拿几根牙签把宋词的眼皮撑开。 ［你好敷衍啊，我没感受到你对我诚心的谢意……］ ［那你要我怎么谢你？］ 宋词拍拍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清醒，待会回去的路上还要买菜，买条鱼，清蒸着吃，香死了。 【开往山塘方向的列车即将进站，请站台前的乘客注意间隙小心安全先下后上】 乘着地铁语音播报，宋词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反正是坐到底站，先小睡一会吧。 ［最起码得...亲我一口吧...］ 说这话时小黑雾还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被阿莲亲什么的，想想就激动！ 然后就突然被逮住啵叽一口，宋词困的要死闭着眼睛随便亲的，亲在软嘟嘟的粉色屁股上，亲完了就抱着它倚在那里睡大觉了。 就像是刺猬的蜜桃臀，亲上去肉乎乎的，苏子那边都不知道对小粉龙下手多少回了！ 要不是困得不想动宋词才懒得理它。 ［阿莲你好讨厌，亲人家小屁屁～］ 小黑雾捂脸故作羞涩，似乎身边都冒着一朵朵粉色花瓣，只是某个家伙的生理构造上可没有屁股这一说呢…… 第105章 终局之战·交谈（十五） “词儿？！你回来了吗？” 宋词可是好久都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好熟悉的称谓，这个家伙是…… 邱明？！！ 猛地醒过来，宋词这才发现旁边果然坐着眼睛都瞪的浑圆的邱明。 “邱明啊！” 好巧！激动的一把给人家抱住。 热情相拥过后，两人开始聊起彼此的近况。 邱明正好下了班，此前一直跟宋词有微信聊天，互相的朋友圈也会经常点赞评论，但邱明知道宋词的工作不太方便回家，而且就连手机也很少用。 除了去年十月份去岐城市给宋词过了生日，这两人已经半年多没见面了。 邱明舅舅的公司自从去年上市后，现在在本地市场也混的风生水起。 作为小组组长，邱明做事认真，又深得领导喜欢，最近准备还要往上提拔，现在正努力把手头的事好好办理。 下周有个重要的任务要去岐城市出差一周，原本想好了把这件事告诉宋词，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悄摸摸什么时候回了老家。 “你们单位放端午回来的？” 正好六月七号是端午，据时间推测，邱明大概问了一遍。 虽然说和端午放假没什么关系，宋词抠抠太阳穴，想着既然对方抛出这个台阶，那就直接踩着下去，既能瞒天过海，也不会伤感情。 只是宋词不想完全欺骗这个最好的兄弟，有些话想说却总是开不了口，一直堵在心里，宋词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是，单位也有些事需要回来处理，所以没通知你，抱歉...” 邱明轻轻吸了口气，一直以来都有种说不出来的疼痛感，从毕业那天三人分别后，尤其是宋词突然说自己在外地找到工作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即使这些日子里邱明努力去工作让自己渐渐从这种感觉中脱离出来，去试图忘记陈瑶，忘记宋词，忘记曾经大学校园里美好的时光。 但愈是将自己泡在工作的酸臭味坛子里，邱明每每回想起来这些人和事时就愈发累积心结。 犹记得毕业时宋词说，大家都是春觞人，以后见面机会肯定多的是。 所以呢，当年的话现如今实现了吗？ 又或许是在岐城认识了新的朋友和同事，所以对于以前的人都不重视了吧？ 我们的关系只剩下手机里的形式了吗？ …… “总感觉你的工作很忙的样子，从去年年前回来过一次，就没有过了吧？” “我——” 宋词想解释来着，但措辞还没组织好，被邱明冷冷的话抢过去了: “我不知道国内哪家医院的工作一年只放两次假，宋词，”邱明开始认真的盯着宋词看，“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迫进去，到现在还是被骗的状态。” 邱明微微皱着眉头，手搭在宋词的肩上:“听我的兄弟，如果不喜欢那份工作，你就回来，来春觞，来我舅的公司，我永远给你留位置。” 这家伙刚才都在地铁累睡着了，平时该是有多疲惫。 而且就在前几天邱明看见了从市政出来的宋词，不仅是市政，市人民医院宋词每天都去，而且和别的上班人员一样朝八晚六，邱明实在是太好奇宋词的工作了！ 仔细听了邱明的话，宋词也想了很多。 他觉得自己很多以前的记忆在逐渐消褪，有些事在慢慢淡忘，在他不经意之间悄悄的从指缝溜走。 市联的合同和私人企业的不同，绝对不允许在编人员辞职违约，所以宋词必须干满五年才能离开市联，除非他在五年之内因为出任务而身患重病或者残疾可以提前离开。 工作不能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下去。 而且挺好的不是吗？这才一年时间就从普通职员升职到了班长一职，有很多人在这里七年时间还不过是个小职员，相比之下宋词已经很幸运了。 在这里，他能看见自己蒸蒸日上的道路，他能看得见光明的未来，他能看得见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走的一条“捷径”改变了他的生活。 以往可没接触过雾元的世界，而现在的他不仅拥有雾元能力，还是个五丙等级的能力者，领先了该领域绝大部分人。 而这些成就都在一年时间内打拼出来的，该满足了不是吗？ 如果留在邱明舅舅的公司里，到现在还是个什么杂活累活都要干、加班加点没工资、随时担心被裁员、还要看领导脸色、与最好的兄弟作对比，最后因为心里的落差感而逐渐拉远与他的关系的底层工作人员。 这么一想，宋词还挺感谢当初将自己拉入市联的胡晚意。 好像有些事就是冥冥注定，不管自己进入联盟是早是晚，客观条件并没有改变:小海和深渊仍然在，喻宁与自己的关系没有变，那个盯着自己的坏家伙（指苏业启）也不会放弃对自己的监控。 晚一些认识小海，或许就不是通过灵移的方式，或许当初自己真的面临死亡之时会撑不下来。 晚一些认识深渊，就不会和他和好，因为还没有经历搏斗，还没有深刻了解过彼此。 此前的事都推迟了的话，那么见到喻宁的时间也会推迟，所以不会了解到自己曾经的事，也不会这么快解决红蛇的问题，更不会知道这世间还有个野心勃勃盯着自己的变态。 走一步路就是一步路，宋词绝不后悔。 而且胡晚意，公孙子宁，唯维，罗轻舟，陈安修，苏子，从宋词进来市联从而认识的每一个人，那都会在他的记忆里烙下深刻的印记，他很庆幸自己能遇见这么多优秀的人、特别的人、所爱之人。 第106章 终局之战·真情（十六） “工作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呵...”宋词轻笑一声又继续感慨，“正所谓付出与回报成正比，我没什么抱怨的。谢谢你的好意邱明，以后我回来保证第一个通知你！” 宋词拍着邱明大腿一锤定音，邱明强装微笑，心里却心急如焚。 宋词说的不无道理，确实市联的工作对于命长的人来说，付出与回报是成正比的。 但有些福气还得有命去享受呢，因为宋词从开始到现在接手的任务都相当复杂危险，很多次甚至一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 更别说有几次任务里已经被迫“死去”了。 苏霍战役已经死过一回，和语战斗时又死了两回，在征服小蛇的过程中死了三回，在超能者游戏地狱难度关卡内死了四回。如果不是灵移的存在，宋词早在新年伊始就已经殒命。 用生命去拼搏是一回事，自己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其对联盟的价值则是另一回事。 岐城市联起初关注到宋词是因为其在面对特殊情形时，本应符合觉醒天赋的条件，却被检查出是零雾元者。 后来居然可以通过雾元传递获得别人的雾元，这意味着［雾元不可传递］这一规则被彻底打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再后来觉醒了很了不得的能力——【雾元附着】，直接大幅提升了雾元的利用率，相当于将瓦特的蒸汽机改良生产动力，并进行大范围的应用。 苏霍战役之后又觉醒了灵移，宣告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死而复生的例子的诞生。 灵移的等级比宋词要高，而且全部由大量雾元构成，这意味着灵移不仅在医学上具有重大价值，在物理学和雾元学上的价值更是无穷尽的。 苏霍战役之前宋词只是个很普通的职员，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勤勤恳恳。 此战之后，击毙了红蛇领导成员之一的黄柳，拯救了岐城市联唯一的五上先生罗轻舟，觉醒了极其稀有的天赋［灵移］，能力等级跃升至四坤，提拔为责任队长。 短短一年里经历的事起起伏伏像是过山车，但其实宋词本人的性子更喜欢平凡的生活，照常找一份稀松平常的稳定工作，然后成家，一家三口幸福生活下去。 所以邱明的生活才是宋词所向往的。 但进入雾元的世界后，宋词就不这么想了。 雾元带给人类社会的影响是全方面的，而且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宋词深知对雾元能力者的管控方面当下仍有许多缺失，这群人对社会安全的破坏性太强。 大概年底之前国内就会公布雾元存在的消息，世界上有些国家今年已经陆陆续续公布此类消息，只是消息传到国内时被信息化封锁，现今能看到的消息非常稀有。 干一行就要爱一行，既然是保家卫民的工作，就该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所以宋词现在不后悔，市联对他待遇很好，有很多国家级成员才能享受的待遇他也有。比如此前在汉联的重视程度和身为五上的罗轻舟是不相上下的。 但那时他才四坤，但罗轻舟是陆轸，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罗轻舟掉级后，原本专门负责罗轻舟的京都雾元部门专家陈安修，也开始转变研究方向，将所有目光放在了宋词身上，还特意从京都大老远跑来岐城。 而且同等级同积分任职的责任队长、队长和班长职位，原本有更为资深、经验更加丰富的人选，但岐城市联在商议过后毅然而然选择了宋词。 特别是此次班长一职，其实早在三个月前定好了由刚晋升五丙的胡晚意担任。 但岐城市联为了和春觞市联竞争潜力巨大的宋词，将其破例提拔为四队班长，并且做出让步，给了宋词永久调回春觞市联的机会。 这样的诚心宋词绝不会傻冒似的拒绝，如果回到春觞市，市联能给的很少，毕竟回到春觞那一切又得重来，春觞的人员编制都是统一好的，临时插进来的不会受到多大的待见。 所以他最终选择留在岐城市联。 对于未来的规划，宋词想以后在岐城市联发展好了，再把工作调回春觞市，毕竟父母还在春觞，家在那里不能不回去。 “行趴，我尊重兄弟你的意见。”邱明双手撑在腿上低头独自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宋词这家伙还真是轴，怎么劝都不愿意回来！！！ 第107章 终局之战·真的是雨桐？！（十七） 原本想着把下周去岐城的事告诉宋词，但邱明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不如到时候直接给他来个突击检查，看看他平时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其实这事不仅邱明怀疑，包括宋词的父母和姐姐也都疑心很久了，只是父母亲原则上不会干扰儿子的生活，姐姐唐诗也不想过多问些什么。 邱明曾经和宋词读的同一所高中——春觞市第一中学，这群中学初高中是连在一起的公办学校，高中部是当地排第一名的学校。 因为是同一家学校，所以给的名额很多，按照宋词当时的成绩的确能考的上，但姐姐的成绩是进不去的。 好在给的名额偏多，而且后期快要高考姐姐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宋词一直都在鼓励她，最后勉强上了同一所高中。 因为邱明和宋词这种从小玩到大的关系，所以宋词的父母也都认识邱明，邱明以前来找宋词玩的时候经常会被宋词的父母邀请进来吃饭，这样两家都熟悉了。 宋高国和唐玉莲不愿意亲自开口问宋词的事，便把这件事交给了唐诗。唐诗那就更不愿意开口问了，于是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邱明。 所以现在，是邱明一直在关心宋词在岐城工作和生活的事。 说点开心的事吧，一聊到工作大家就都唉声叹气的。 这么想的邱明于是讪讪开口道:“那个...最近感情生活怎么样啊大兄dei？” 说着还眯起眼睛特意撞了一下宋词，给正在神游的宋词拉了回来:“感情？”别着嘴不好开口说这事，但是和兄弟说的话就直接一点坦白好了: “有谈过一个...” 看宋词支支吾吾的样子，脸上那种还牵挂着人家舍不得的神情，看上去就是为情所困，邱明实在是忍不住想打趣他:“所以是分手了？” “哪有啊！你别乱说，我和她特别好特别好！” 宋词说这话时头昂得特别高，像一只努力挺起胸脯打鸣的公鸡，邱明快要笑死了。 小黑雾抬头瞅着宋词，脚丫子在宋词腿上蹦来蹦去，嘴里还时不时喃喃道:“特别好特别好，阿莲要和苏子长长久久，幸福一辈子...” 果然宋词斜眼瞥它的表情都不一样了，那种沾沾自喜又得意洋洋的神态，很明显就是有了底气开心坏了。 ［渊，回去给你做一碗赤豆酒酿，超甜的那种怎么样？??ω??］ ［那真是太棒啦！(??＞??＜??）］ 一句小话就能把宋词哄的超开心，成本简直不要太低～～ 拿捏！！！ “哈哈，看你这反应也知道了，别激动别激动...” 真难得啊，邱明很难得看见宋词对一个女生心动成这副样子，原来他这个家伙谈起恋爱来还有点闷头扎进去的恋爱脑。 明明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成绩都要比邱明优秀的人，曾经在中学、大学都被人追过的人，谈恋爱还要比邱明晚上许多。 不管是谁，漂亮的还是一般的，家庭优秀的还是普通的，成绩优异的还是中等的，只要是追过宋词的人，全都被他处成了朋友。 邱明一直看在眼里，还以为宋词这家伙对恋爱不感兴趣呢。 说实话，那几个女生里有一个高中同学可是邱明暗地里喜欢了好久的女神啊！宋词肯定是眼瞎了才会拒绝那个哪哪都完美无缺的女神！ 当时这事在班里，不，在学校里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惹得众人唏嘘好久。 正和深渊给宋词制造的梦境相反，他身边的朋友待他都非常好，基本不会出现有人和他闹掰的情况。 即使是当时那名优秀的女孩追求他的时候，学校里的人也觉得是金玉良缘相配的很，都以为这事能成，却没想到最终宋词拒绝了那个女孩。 后来邱明才知道，宋词这家伙只要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和心思，就算是月老本人来给他栓红绳，那也是成不了事的，宋词压根不会喜欢上那个人。 看来是家里的“政策”放开允许他谈恋爱了...邱明早就知道这家伙只要政策放开，肯定很快就能找到良配。 “你呢？现在在谈吗？” 一直都对八卦不感兴趣的宋词突然来了兴趣，邱明这家伙一年不见摘了眼镜，打扮打扮比以前有精神多了。 工作又稳定有亲戚扶持步步高升，家境还比宋词好，这三点综合起来，不应该是没女朋友的。 “有啊，谈了大半年了，准备明年上半年就结婚，嘿嘿。” 邱明呲着个大牙在那里傻乐呵，看宋词刚才那副支支吾吾的情况，再加上他性子慢，结婚那事肯定八字还没一撇。 这么一想邱明觉得自己必定在宋词之前结婚，而宋词原本才是那个早早就被许多女孩子追求的对象，桃花缘可比他好多了。 这样一对比下来，乐呵乐呵是没错的。 “天呐，你好快！祝贺好兄弟啊，到时候一定请我喝喜酒哦～” “早着呢哈哈...” 两人嘻笑一团，你一言我一语期盼着未来的好事。 “那个姑娘怎么样呀，叫什么，哪里人，好歹说说呗？” 宋词突然燃起了八卦之心，那求知的小表情贱兮兮的，邱明恨不得打他一顿。 邱明故作扭捏的调整了坐姿，咳咳两声扶了扶眼镜，郑重其事的说道:“她叫雨桐，来自——” “雨桐！！！”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宋词剧烈的反应打断，因为太过于吃惊导致音量都抬高不少，车厢的几个人眼神都不约而同瞥向两人。 对上这群人的眼神，宋词顿时低下头来，咽了口唾沫努力想把那份惊讶咽下去。 第108章 终局之战·轧马路（十八） “怎么了吗？你认识雨桐？” 岂止是认识，还在梦里谈过六年的恋爱啊！在梦里还以为是被好兄弟戴了绿帽子，原来是自己横刀夺爱，抢了别人的媳妇... 词［你早就知道邱明的女朋友是雨桐？］ 宋词捏着小黑雾面团似的脸，这一切都是它设计出来的，肯定得找它兴师问罪！ 渊［对呀，这样你现在心理平衡多了吧？人家本来就是一对...］ 这小家伙还在得意洋洋沾沾自喜呢，要是当时把雨桐换成苏子，肯定早就被宋词打得屁滚尿流踢出家门，哪还有现在这样和和睦睦的场面。 不行，宋词一想起来当初梦里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嚣张的亲吻画面，现在就还是很有阴影... 当时在现场都气吐血，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好笑，以后该怎么面对人家女孩子啊！ “也不是，就是我有个同事也叫雨桐，乍一听还以为是同一个人哈哈...” 渊［你有个谈了六年的同事也叫雨桐嘛］ 词［滚 ?????? ，不要拿梦境的事和我开玩笑］ 渊［哦(??_??)］ 知道真的惹宋词生气了，小黑雾非常圆润的从他腿上滚开了。 梦境的事是深渊对宋词施加的痛苦，那是挥之不去的阴影，那是对他朋友和家人的抹黑污蔑，是宋词绝不会原谅他的地方。 所以千万不能碰。 “哦这样啊，怪不得你刚才那么大反应，我还以为你认识她呢。” 邱明抬眼看了下一站站名，他突然想去另一个地方，就在下一站下吧。 “啊没有没有，你继续说吧。” 宋词想掩饰内心的那股尴尬，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说出来结巴的样子被邱明发现。 但其实邱明早就发现了，宋词一撒谎眼睛就乱瞥的习惯到现在还没改掉，看来他自己还没认识到这种事，果然是和雨桐认识的吗？ 不过雨桐从未提起过宋词啊，而且雨桐是降息人，因为工作才来的春觞，此前没去过岐城，又怎么和宋词认识的呢？ 嗐，现在瞎想也没用，关于宋词的工作还是得私下里托人好好调查一番才行。 “她是降息人，因为工作来的春觞，我那天去她的店里购物认识的，她是区域销售店长。那天我去买东西，然后……” 邱明大致说了自己和雨桐的相识过程，由于一名顾客闹事，是邱明和雨桐两人配合将其处理好，下班后雨桐为了感谢邱明请他在附近吃了便饭，一来二去两人就培养出感情来。 关于雨桐的外貌，邱明手机里有照片，果然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宋词的身边人深渊都派出去很多很小的一部分负责观察，所以这群人的信息深渊都能实时掌控得一清二楚。 词［你监视了我的家人朋友？］ 小黑雾刚才滚出去后在对面一个空位上乖乖抱膝坐着，把头埋在里面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宋词，看来今天一天都回不去了，这被他抓住的事一件接一件... 渊［也不算监视吧...我对阿莲的朋友都挺喜欢的，想了解一下嘛...］ 两个小手食指对点着，见宋词半天不回它保持沉默，小黑雾冷汗直冒可慌张了。 渊［是真的！我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不会伤害他们的，我发四！］ 急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小黑雾举起小胳膊像个小学生上课回答问题似的争先恐后，嫌弃自己不够高不够瞩目无法说服宋词，还特地爬到栏杆上举起小手。 宋词审视性的扫它一眼:［我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轻蔑一笑）］ 小黑雾撅着嘴垂着眼不说话了，从栏杆上下来缩成一团背对着宋词，看上去好像从它身上洒下来一大片阴翳，小小的黑色身体和那一大片阴影融合在了一起。 “听上去人还怪不错的嘞...对了，岐城市有一家很出名的鸡鸣寺，去求姻缘也很准的，下次去试试看？” “好啊好啊！词儿，要不说说你的女友，是单位上的还是老同学呀？” “哦她呀，我们当初是在……” 两人巴拉巴拉一大段后地铁到站了。 【春觞地铁提醒您，灵官渡站就要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收拾好携带行李，下车时注意站台之间的缝隙和高度差，感谢您的乘坐】 原本是要在六站后再下车，邱明直接拽着宋词像一团火似的跟随人流冲出去。 ［阿莲！阿莲！别忘了带上我呀！］ 小黑雾急得蹦的高高的举起胳膊生怕宋词看不见它，宋词路过它的时候“啧”了一声揪着它的小尾巴顺带着揣裤兜里，小黑雾倒着头扎进去差点透不过气来，慢悠悠倒腾好半天这才头尾调换冒出头来。 咦，这是啥玩意？ 从口袋里好像摸出一颗糖，大白兔奶糖？ 突然想起来是那天送苏子回去时下雨水积的多高，宋词给人家从低洼处过马路一路背上去的。 为了感谢宋词，苏子当场给他买了条新裤子，让他去厕所把湿掉的裤子换掉，她自己带回去洗来着，洗完了都叠的特别整齐还香喷喷的，宋词一直舍不得穿呢。 看来是苏子塞的糖果吧，真是有心。 小黑雾转念一想，如果拿这颗糖果去哄宋词，指不定他就消气了呢？ 想到这里小黑雾就笑嘻嘻的抱着糖果趴在裤口袋上，紧紧抱着不敢放手，宋词走路时它就趴在上面一颠一颠的，看起来还以为它很开心呢。 说不定就是呢。 第109章 终局之战·救援（十九） 两人买了瓶罐装啤酒就沿着湘江中路欣赏夜景，旁边还有一整条街的小吃摊，傍晚华灯初上，月光星星点点洒下来铺成一地碎银。 春觞臭豆腐、嗦螺、糖油粑粑、口味虾等等各种小吃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男人女人热情的吆喝声连绵不绝，假期刚过又逢周末，晚上来这里的人络绎不绝，全都是三五成行，又或者是一对对小情侣在街头拉着手热情相拥。 穿过小吃街，一人买了份臭豆腐就沿着空旷的河边小路边走边聊。 从过去聊到未来，从琐碎的小事聊到人生大事，聊着这几年春觞市的变化，聊着小时候上学期间曾经走过的小路。 “词儿，你可还记得当时我上高一的时候个子还小小的，戴着笨重的眼镜，还很内向，总是别人打趣的对象...” 邱明自嘲的笑着，他长个子还和别人不一样，别的男孩都是六年级到初中长个子，他硬是憋着没长，到了高一还是一米六五小个子，算是班里最矮的那一批。 那时候班级里是按个子排座位，邱明每次调换座位就只能坐第一二排，除了第一次进班时大家随便坐，那时是暂时和宋词坐一起，后来就一直是分开的状态。 因为个子小小的，本身又不爱说话，成绩又是中下等，在班里几乎没什么朋友，和朋友成群的宋词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很羡慕，羡慕宋词能和几乎所有人都玩到一起。 那是城里最好的高中了，但学校的风气不太好，所有的东西都只给成绩好的人享受，包括各种比赛等等。 凭实力挤破头考进来的人往往会嘲弄那些靠着学校的配额进来的家伙，毕竟每次考试的成绩单可不会弄虚作假，班里总有十几个人成绩明显跟不上，这群人就会被私下里说“拖班级后腿”。 邱明一直在努力往前赶，他想摆脱这个听起来超级恶臭的称号。 终于到了期中考试时，他默不作声成功了，班里一共六十人，他挤进了前三十。 他成功证明了自己，但这只是第一步，毕竟这群人不是吃素的，天赋摆在那里，稍稍努力很快就能把邱明挤下去。 所以他不能停下脚步，他要一直往前，往前奋发拼搏。 但是，有人眼红了。 这是不属于他的位置，在班里的成绩单名册上，他挤占了别人的位置。 而这个队伍叫做［猛虎班前三十联盟］ 春觞一中有两种班级模式，一种是叫［清北班］，专门培养冲进全国顶尖大学的尖子生班，另一种就是普通班，邱明所在的31班则是普通班。 有人贿赂了班里一个出了名的小混混张天志，此人膀大腰圆就爱替人出头，是被家里人托关系送进来的，成绩当然垫底。 但没人敢瞧不起他，毕竟外地人，家里又有钱，巴结他还来不及呢。 宋词的神奇之处在于，他既可以和班里前三十的人玩到一起，还能不得罪后三十的人，即使是张天志也很尊重他。 虽然成绩不是最顶尖的，但在31班还是算名列前五，各科老师都很喜欢他，争着抢着要他做课代表，班主任则把他当亲儿子看，平时大大小小的事都找他来做，一放学就给带到办公室去聊学习。 每天在班主任那里自习一小时后再回家，正好可以等姐姐唐诗晚自习放学一起赶车，所以宋词起初并未觉得不妥。 让宋词关注到邱明是在某天放学后，班里那群人偷偷在商量着某件事。之前他们就在群里以匿名的方式说了些眉头，虽然没有很明显摆在台面上说，但隐隐约约提到了邱明。 宋词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那天邱明照常一放学就收拾东西走人，还在解题的宋词连忙叫住了他，心里暗暗抱怨这道题怎么这么麻烦，解到一半就耽搁的事最烦人了。 邱明意识到是宋词在叫他，顿住了脚步站在门口望着他。 因为当时对自己超没自信，邱明始终不敢抬头看别人，那镜架对他而言似乎尺码过大，又或者是年久失修总是会往下掉落。 邱明扶了扶眼镜一脸想要尽快逃离的表情，如果喊住他的是别人，他会装作没听见草草跑开，但今天叫住他的是宋词。 是作业上的事吗？宋词是数学课代表，他俩现在的联系大概也只有数学了吧... 宋词走到一半，前面一个女生拿着扫把经过，忽的一闪灵感来了！ 那道题目，今晚考试死活想不到解题方法，刚才突然顿悟了！ 哎呀呀，赶紧记下来，那道虽然是选择题没多少分，而且考完试和班里数学第二的王某对了答案，发现自己做对了。 但是不知道解题过程，用大致的方法推算出来的结果不满意。 于是挠挠头又跑回去继续解题，邱明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当时的心情，还是说自己听错了？ 宋词在认真做题目，大概叫住的人不是自己吧，自己那破成绩，如果不是英语擅长拉点分，也考不上前三十。 索性还是低眉一个人失落的走开了。 一分钟后。 “对！我就说怎么解到这里对不上呢，原来如此！” 兴奋的宋词拍桌而立，一边搁那自言自语半天，扫地的女孩摆着张臭脸让他挪挪位置，宋词站在旁边才回想起来还有邱明的事！ 一抬眼没看见邱明，估计是早就走了。赶紧胡乱的把东西收拾一通，拎着书包就往外跑，经过老班办公室时看里面没人，透过窗户把书包扔到地上，一个飞奔跑下楼梯，经过中间的广场，站在校门口大坡斜面上往下看，终于找到了邱明落寞的身影。 随即直接抄近道走小路赶过去，一出校门发现人又不见了。 冷静下来回想邱明家的方向，一开始和他做同桌时，出了校门是顺路的，直到五一公园那个路口才开始分道扬镳。 便开始往那个方向跑去。 第110章 终局之战·兄弟（二十） 追了半天没见着邱明身影，宋词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耽搁了，就不该解那道破题目！ 不过好像有点不对劲，自己都追到五一广场了，而且还是全力奔跑，沿途的人全都扫过一遍，他不至于走那么快的。 所以是看漏了吗？ 于是宋词又往回边走边来回看，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看着那条街道黝黑的小巷子，宋词头脑一热钻了进去。 随着自己往里走的越深，有声音陆陆续续传过来。一开始只有一个人的说话声，后来好像听到了一段模模糊糊的对话，似乎在警告某人。 直到最后，宋词听见了邱明的求救声，随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却见到邱明哭丧着脸要给张天志下跪的难堪样。 “张天志！你们在干什么？！” 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宋词两步并一步快步走过去把邱明拉起来护在身后，气得脸都涨红了，这群人竟然如此过分，班里的同学都不放过！ 知道张天志平时混，但相处的时候觉得他人还可以，至少每次小组作业什么的，他都挺认真的，也不给自己收作业添什么麻烦。 他在班里做的最过分的事就是和英语老师顶了次嘴，因为女老师又年轻，当时一下课回办公室就哭了。 宋词是替班主任做沟通工作的中间人，毕竟张天志这人硬的不吃，后来张天志在宋词的良苦用心劝说下给人家女老师道了歉，态度很诚恳，还送了礼物，以后也没在课上捣乱了。 做劝说工作时张天志也很配合，宋词觉得他是个不那么坏的家伙，如果合理引导，说不定能走一条正路，可以和他们并肩考上好大学有光明前途。 只是宋词高估了他，毕竟他身边混的朋友是宋词所不能知晓的恶劣。 “哎呀宋代（班里人客气的都会喊他宋代）怎么来了？”张天志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他得尽快想好说服宋词的说辞，不想被他发现去告状，更不想和他的关系被打破。 “你们在让他做什么？” 宋词的语气非常咄咄逼人，他的态度不狠一些，他便护不住邱明，尤其是在对方人高马大三个人的围堵之下，必定要受些苦的。 那时的深渊还未成长到如今的模样，嗅到宋词散发的怒气清醒了。 他具现化的身体只是一团灰色的雾气，从宋词的背后延伸出来，搂着他的肩膀贴在他的耳根，轻轻嗅着他愤怒的气息，用迷离的眼神望着前方那两个“始作俑者”。 ［莲哥哥似乎很是生气呢……］ 深渊很是慵懒的贴在宋词身上，睁开惺忪的眼睛又缓缓闭上，宋词的怒气让他很是惬意，如果并非打起来且宋词占下风，深渊只需要依偎在那里看戏就行。 “没什么，”张天志用手里的竹棍挑起旁边邱明敞开的书包，“我们怀疑他偷了我的笔袋，所以找来问一遍嘛。” 宋词快速瞥了一眼那个书包，确实里面有一个不属于邱明的笔袋，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是邱明偷走了张天志的笔袋，除非是他傻到了顶点，否则怎么会偷这家伙的笔袋？ 纯属找打不是吗？ 宋词回头问瑟瑟缩缩的邱明是不是他偷了张天志的笔袋，邱明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宋词的胳膊拼命摇头，他还不知道这种行为会给宋词带去多大的麻烦。 “他没偷你的，你把笔袋拿回去，这事就这么解决了吧。” 宋词捡起笔袋递给张天志，但是对方的眼神始终很不友好，像是饿狼盯着猎物似的盯着宋词身后的邱明。 见张天志接过笔袋，宋词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拿起邱明的书包就要带他离开这里。 突然有人一把推开他，拽着邱明瘦弱的手腕就给他拉过去狠狠推到地上，张天志对倒在地上的邱明吐了口唾沫，抹着嘴巴对一旁正义的宋词说道: “宋代还是别参与此事了吧，我们和他的仇怨不是一朝一夕，这已经不是一个笔袋的事了，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懂我的话吧？” 张天志从口袋拿了盒烟出来，熟练的抽出一根在烟盒上轻点几下，双指夹着抿入唇，有一个小弟过去给他点上火，深吸一口吐出来烟气缭绕，他可是在学校憋了好久。 因为家庭原因张天志中间辍过几年学，所以比同届的人都大了三岁，现在已经是个19岁的成年人了。 反观本来上学就早、比同届的人都小三岁的宋词，两人之间的年纪、力量和社会经验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宋词厌恶烟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在校外这群人不归他管，他的权利只是学校的老师赋予的，人家叫一声“宋代”已经是客气了，再不识相滚开恐怕真的要吃拳头了。 如果识相就意味着要放弃兄弟的话，那宋词愿意做这个不识相的人！ “我管你有什么缘由，rndyd给老子滚开！” 张天志准备将灼热的烟头拿去烫邱明的脖子，被他瑟缩着躲开，就一脚踢开他撞到墙角，踩着他的手，硬生生要把烟头塞过去，被宋词一书包扔过去砸到他身上踉跄着移开。 第111章 邱明·石子战（一） “邱明，起来，快走！” 宋词见那两个小弟都过去扶张天志的间隙，连忙拉起地上还没缓过神来的邱明，跌跌撞撞就往巷子外跑去。 跑到一半都到大街上时，邱明拉住宋词，眼含热泪:“谢谢你宋词！” “谢什么，快回家去，别再惹这群人了。” 方才被推倒撞到了水泥地，邱明嘴角都肿起来了，被宋词拉着手臂跑出去的那一瞬间真的好心安，但似乎他的书包还没拿回来。 “宋词，你别走，我...我...” 宋词经历这种事到现在还心跳加速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准备赶紧回去把这事报告上去，那几个年长的大家伙手里还有棍子和刀刃，惹不起。 “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 宋词前后扫了一眼邱明，除了嘴角的肿起，其余地方也没看见伤痕。 他心里急得慌，怎么这家伙一点也不急着逃离这里赶回家呢？ “不是...我的书包...还在里面，”邱明头上冒着冷汗，他自己肯定是不敢再进去的，“如果书包丢了，我回家奶奶会把我赶出家门不给我上学的...” 因为母亲早早去世，父亲又找了个女人走了，照顾小邱明上学的就只有爷爷奶奶。 但两位老人可没有多余的资金照顾这个累赘，要不是他那病重的母亲花了太多钱治病，这个家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儿子邱阳也不会被别人诟病。 千错万错就是这对母子的错！ “现在还要什么书包，他们给不给是一回事，你进去会被打一顿，你不怕吗还敢记挂书包？！” 宋词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恼怒，怒其不争，也气恼邱明背后的家庭环境，他的软弱不是天生的，是因为没有庇护。 “可是我怕我真的上不了学...宋词你是不会懂我的...” 最后还是没敢说一句“你别管我了”，他生怕宋词这时候丢弃他，他既害怕面对张天志一伙人，又害怕丢了书包后面对家里人，他只能求救于唯一的救命稻草宋词。 宋词望着小巷子里黑黝黝的地面，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愤怒已经全然消失，现在涌上心头的是——惧怕。 深渊垂着眼抚摸宋词的心脏，那里还在砰砰剧烈跳动着，血液在涌动，惧怕之情愈来愈深，但有一种莫名的意志在促使宋词往前进。 “在这里等我。” 宋词攥紧拳头，没等邱明反应过来，就把他拉回来按在原地，自己则是一头硬的闯进去。 “诶你去干什么？” “去帮你把tnd书包拿回来！” 太可恨了，心里又满是无奈，宋词骂的不是书包，不是张天志一群人，不是邱明，他骂的是导致现在这副情境、让他去做这种不想做的事的背后社会。 骂的是邱明家庭环境的不公，骂的是社会风气恶劣培养了一群张天志这种人，骂的是为什么这个社会还有很多法律解决不了的事，骂的是尽管出于无奈还要替人出头的自己。 ［莲哥哥别怕，有我陪着你...］ 深渊抱紧了宋词，紧紧贴在他的太阳穴上。［惧怕］的味道要比［愤怒］更能刺激他的味蕾，他既希望宋词一直害怕下去，又希望他能保持勇敢。 他喜欢的是，会害怕但却一直保持勇敢的心的宋词。 从最苦难的绝境中爬上来的人，是连深渊都觉得敬佩的人。 沿着小巷子往里走会拐个弯，宋词停在拐角处背靠着红砖墙壁，能听见那群人还停留在原地翻找着邱明书包里的“宝藏”。 “怎么样，翻到钱包了吗？” 张天志提溜着竹棍扒拉着邱明破旧的鼓鼓囊囊的黑色书包，两个小跟班把邱明的书一股脑全倒出来扔在地上，瞎翻几遍发现有一本粉色的笔记本。 这可比钱包有意思多了，原来是邱明写给暗恋的女神的表白日记！ 刚宣读一章宋词就听不下去了，从巷子后面跑出来气势汹汹:“张天志！把邱明的书包还回来！” 那两只小腿还在瑟瑟发抖呢，宋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头脑一热站出来了。 “哦豁？宋词你何必替那家伙出头，在班里我尊敬你，不代表在这里我会手下留情哦。” 张天志等人在逐步逼近。 宋词在心里给自己壮胆，没有什么可怕的，挨一顿揍，指不定是谁呢！打架，没有怕的！ 看对方三人围堵过来，宋词眼疾手快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三人就使力扔过去，张天志迅速闪开，另外两人可没这么好运，一个肚子上中一个，另一个腿上中一个，皆在嗷嗷叫唤。 宋词故意避开了致命处，但他用了些力气，所以打上去还是很疼的，至少能限制他们的行动。 走进小巷子时宋词沿路就在寻找有没有合适趁手的武器，可惜没有短棍之类的东西，能用做盾牌的也没看见，只有这些棱角还算锋利的石子勉强够用。 第112章 邱明·拿回书包（二） “宋词你找死是吧？！” 张天志彻底被激怒了，拎着棍子就要过来打宋词，宋词见其被惹怒赶紧钻进了另一个巷子里，他从不做无准备的仗，来之前就调查过这里的巷子通向。 打不过咱还不能跑嘛，而且斗殴会被处分的，这种事咱不能干。 害怕被对方三人来回堵截，宋词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对方有没有追过来，毕竟现在跑进的这条巷子呈圆环形，距离出口有些距离，而且其间没有其他岔口。 一旦被两端堵截是没有办法逃出去的。 不过张天志也不是等闲之辈，他长期在这里混迹，很快就反应过来让人去另一端出口堵截。 “宋词你别跑了，向我认个错我就把邱明的书包还给你怎么样？” 张天志一点都不着急，追着宋词就像是在散步。宋词手上没有武器，而且他就一个人，长得白白净净年纪还比自己小六岁，能有什么大能耐。 “认错？是什么方式？” 他说的认错一定不是简单的道个歉，否则这么小的代价宋词肯定愿意认错，反正这事现在根本就不在乎谁对谁错，赶紧解决才是最妥善的。 “简单，你也向我下个跪道歉，然后我的兄弟们拍个照留作纪念嘛。” “纪念什么？” 宋词心急如焚，前有狼后有虎，现在是进退两难，只能先沟通沟通缓兵之计。 “纪念我们同学之间美好的友情嘛，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怎么样？放心，在班里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对你尊重，不会不给你面子的。” 放屁！面子是我自己挣出来的不是你给的！ 宋词心里暗暗把张天志臭骂一顿，贴着墙壁走生怕转弯的时候碰见对方围追堵截的两人。 不过总是拖延也没办法，他总不能沿着墙壁翻出去，更不能遁地，还是得硬来。 不过还好，来堵截的因为个人体力不同，分成了先来后到的两人。 张天志还没跟上来，一个人的话说不定还能斗一斗。 于是趁着对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兴高采烈吆喝着抓到宋词了，宋词直接蹲下让其扑个空，然后趁机一个扫堂腿过去，对方果不其然被绊倒抱着腿闷声大哭。 这时候另一个人又追上来，这家伙身头小，四肢瘦弱的跟竹竿似的，跑起来都费劲，就别提打架了。 宋词三两下就给这家伙手拧到身后怼着墙壁，朝着屁股瓣就是一脚踹过去，给这家伙踹的滋哇乱叫。咱啥也没有，有的就是智慧和力气。 这个瘦弱的家伙居然还是背着书包过来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赶紧把书包抢过来挎着扭头就跑，张天志追上来时只能看见宋词的背影，气不过的他捡起墙角的半块砖头朝着宋词就像是扔铅球般的扔过去。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重重的击在了宋词的背上，很重的一声碰撞，宋词只觉得自己差点吐口血，踉踉跄跄稳住身形，扶着墙壁呼吸困难。 斜眼瞥着那块红砖头，断裂的地方是尖头，上面还有宋词背上的血。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骨折了，骨折还压迫神经，导致宋词右半个胳膊都不能动弹，只能一步一踉跄往前拼命走，鲜血哗啦啦的流淌，沾湿了一大片白色的校服，在落日的余晖下超级显眼。 那时的宋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把邱明的书包带回去。他管不了身上的疼痛，即使鲜血淋漓，即使头昏脑胀，即使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突然抽走。 他要继续走下去，邱明还在焦急的等他。 ［莲哥哥你受了很重的伤，还是不要再继续走动了］ 深渊抚摸着宋词触目惊心的伤口，那里就像是被刀剜出的洞，鲜血汩汩的往外冒。因为右臂和右肩都不能动，只能斜着身子借力走路，那血就顺着右臂流下来滴到地上，形成星星点点的斑迹。 深渊从身后抱住宋词，吻在他的伤口上，灰色的线条填充在伤口处，并沿着右臂、右颈淅淅沥沥延伸覆盖上去。 “你们俩个没用的还躺在这里干什么，过去把书包抢回来，快去！” 张天志一脚一个给那两个家伙踢起来，两个家伙便屁滚尿流的跑过去，正要报复性的从身后给宋词来一脚，有人叫住了他。 “住手！” 然后一团石子就准确又有力的朝着两人飞奔而来。 是邱明，他拿着自制弹弓，将这些小石子放上去，能飞得又快又远，而且他的准度一直都很高。 两个家伙怕疼得很，连连往后退去。 邱明见状赶紧跑过去拉住宋词，宋词快要坚持不住了，就凭借一口气扶着墙壁行走，而且一路下来呼吸困难胸口疼痛，他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邱明你怎么来了啊……” 邱明刚上来搀扶，宋词就体力不支倒在他身上，手里还死死抓着那个敞开的破旧不堪的书包。 第113章 邱明·下跪（三） “对不起宋词，我不应该让你孤身前往面对这群人...” 邱明说着说着不争气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因为第一次有人为他这么拼命，书包丢了可以回来翻垃圾桶，反正张天志他们又不会霸占他的书包，都是些没用的废纸罢了。 只是他冲昏了脑袋，不考虑结果一心执着书包，书破了可以缝补，丢了可以找高年级的借，没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不是吗？ “你的...书包我拿回来了，哈...” 宋词奄奄一息的提着那个脏兮兮的书包，那是他虎口夺食抢过来的，邱明见到心心念念的书包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书包什么的，谁叫你真的拼命啊呜呜...” 豆大的泪珠滴在宋词的脸上，他的睫毛也跟着一颤一颤，这家伙哭的这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你不是说对你很重要嘛...你是怎么知道来这里接我的？” 邱明把书包挎在前面，宋词背在身后，回头提防着那群家伙，拼了命的往出口跑，抖得宋词都快被他颠得吐出来。 “等你半天没出来，进去看着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三个人拦着你，想想也知道你是钻到这个小巷子去了。” “那你还挺聪明的……” 宋词嘴唇发白靠在邱明瘦弱的肩头，声音都很微弱，若不是深渊替他及时治疗，现在压根喘不上来气。 “我还没笨到那种地步吧！宋词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哈哈……” 邱明能感受得到从背上传来的宋词极速呼吸时胸膛的起伏，而且这才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差点被石子路绊倒。 “兄弟你也太重了，我快...呼呼背不动了...” 只好停下来扶着墙壁大喘气，真是不想要这个书包了，太碍事了！ 宋词没有回答他的话，邱明只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 “宋词？宋词你别吓我哦！” “嘶...你别晃了，我只是懒得说话，还没死呢。” 小哭包邱明差点就哭出来了，鼓着腮帮子暗暗生气。 张天志一帮人很快就追了上来，那两个小跟班这次抓住了机会直接就包了上来，把两个人围个水泄不通。 张天志注意到了这一路上的血迹，看起来宋词伤的不轻，不能惹出大麻烦来，但也不能放过邱明这臭小子。 “宋词，既然你受了伤，我也不难为你。邱明，只要你愿意下跪求我，书包还你，我们就两清怎么样？” 邱明现在非常纠结，他不能连累宋词，又想赶紧把他送去医院，可是现在这群人还是不依不饶的，误了最佳救治时间会耽误人家一辈子的。 可是他非常不想向这群人下跪啊！ “咳咳，放我下来吧邱明...” 宋词作势要下来，他现在几乎感受不到额外的疼痛，右胳膊似乎也能动了，只是还有点不太灵活。 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抛弃邱明，让他陷入难择之地。 “可是你的身体——” “已经没事了，让我下来缓口气吧。” 宋词坚持要下来，邱明也没办法拦住他，只好放他下来。 有细细的灰色线条在血管里流动着，修复那些破损的伤口，连接着损坏的神经，填补着缺失的细胞，替代并占据着另一半的身体信号控制。 那是简短的人格融合，因为是非冲突性的，几乎对宋词的身体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所以这一过程进行的非常快速且顺利，宋词并没有感觉到。 “他是不会下跪的，所以，要怎么办呢张—天—志？” 叫他的名字时一字一顿，很明显就是一种把话题抛给对方的挑衅。 “宋词你疯了？！你怎么能这样说——” 邱明小声在宋词耳边劝导他说话小心些，可是这家伙怎么尽挑找打的话术说啊！ “没事的，你要知道如果你这次向他下跪，还会有下一次。所以，这出去的路必须是我们一起闯出来的。” 一起闯出来的意思是:（你一个人不行的得靠我，）以后还有我罩着你。 这样一想似乎也没错，邱明也不再反驳，只是他不知道宋词哪里来的自信，居然都这种时候了还把自己护在身后独自一人面对张天志那个恶霸。 “哼哼...”张天志从鼻腔闷哼一声，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那家伙就把手里的竹棍依依不舍的扔到宋词面前。 “别说我欺负你，你们两个打我一个，赢了就可以不用下跪怎么样？” 第114章 邱明·鞭笞（四）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哦。”宋词捡起地上的竹棍，轻笑着在手里掂量几下，右手握着随手挥舞，在空气中发出凌冽的声音。 “你站在这里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 邱明原本想着拿弹弓做远程攻击帮帮忙，但宋词直接劝退了他。 “可是你的伤……” 看着背上印出的大片血迹，邱明都感觉头皮发麻。都是同样的年纪，宋词是怎么能忍的下去的... “哦这个……”宋词二话不说直接揪着领口抬起手臂就把白色短袖校服脱下，背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和结痂的伤口，一大块淤青潜藏在皮肤之下，和白净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邱明光看着就感觉好像已经感同身受了。 回头对邱明微笑，那一抹阳光似的微笑让邱明恍然间快忘记当下真实的场景了！ 把衣服丢给邱明:“放心好了，没逝的，替我拿着。” 邱明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过宋词丢来的衣服，闻着那刺鼻的血腥味，这真的是血啊！ 血你看见了吗宋词！！平时没见过这么多的血的邱明快要晕过去... 宋词非常自信的走向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张天志，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就感觉握着那根简陋的竹棍，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而且就连要怎么去战斗的整个过程所有可能性全都在脑中构思过一遍，无论张天志怎么出招，全都有应对的法子。 大概一分钟吧，一分钟不要就能结束。 “59，58，57……” 宋词拎着竹棍一步一个数，嘴里默念着倒计时，看的张天志是一愣一愣的: “你在数什么啊？” 加快步伐，宋词一路小跑着，临近张天志之时突然腾空跃起，一个竹棍敲下去，张天志慌的提起竹棍挡在身前，只听“咔嚓”清脆一声，他的竹棍开裂了！ 宋词的竹棍敲到张天志肩膀之时顿时收了力量，但张还是感受到了肩部传来的剧烈疼痛，猛地身子一斜吃痛的面部扭成一团。 斜眼一瞥宋词那白净瘦弱的胳膊，简直不敢相信这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肌肉是有的，平时会锻炼，只是线条和比例无法和常健身的人相比。相对于张天志这种块头大没什么实质性肌肉的，宋词显得就很弱小，但比力气，可不会输给他！ 深渊只是稍稍帮了些忙…… 握住竹棍，张天志拽着宋词的左胳膊提溜着就要给他扔出去，毕竟宋词的体重对他而言不算事。 “52，51...” 宋词死死按住对方的侧肩膀，这样被拽的时候就能依靠张的体重勉强不被扔出去。紧接着松开竹棍，掐住张的后颈，一个灵活的膝踢，踢在对方的小腹，疼得张只好暂时松开宋词的胳膊。 借此时机，用脚勾住刚才快要掉落的竹棍向上踢，一手接住朝着张的侧腰杵，尽往使人疼的地方打，打得张应接不暇。 忙捂着腰呢，棍子又落到了肩上，捂着肩呢，棍子又打到腿上，都只是有疼无伤的让他行动不便。 又恰巧每一棍都落得恰到好处，正好打在最疼的关节处，张想反抗去够着宋词、去胡乱挥舞拳头，他一个轻步就躲开了，身轻如燕的压根不像受了重伤。 一旁的邱明刚开始还紧张的要死，要是宋词出了什么事，他真是要欠人家一辈子恩情！ 但后来越看越心潮澎湃，跟打街机似的，每一招都打到对方痛处嘎嘎掉血，太解气了！ “38，37，36...” 宋词绕着蹲在地上哼哧哼哧的张天志一步一数，一数一棍，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老大！需要我们帮忙吗？！” 两个小弟火急火燎的连忙跑过去，却被张天志猛地喝止，捂着肚子顽强的爬起来，愤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跳开后还在一旁讥笑的宋词。 “好，算你赢了，书包你拿走吧！” 张天志一脸狼狈的指着邱明的方向，示意他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但他的脸上很明显藏着一种不甘心。 宋词没说话，瞥了他一眼后悠闲的将竹棍扛在肩头，独自吹着口哨朝邱明走去。 因为邱明的目光全都被凯旋的宋词吸引，并没有看见那三人身后的小动作。 张天志抓了一把石子就朝着宋词扔过去，他边扔边加速跑过去，因为零零散散目标范围太广，宋词即使意识到了身后的石子，也只能大致闪躲，还是被小石子砸中了，但索性没造成伤口。 可下一秒，那两个小跟班就突然冒出来从两侧钳住宋词，张天志则是从身后一把抱住宋词，将其胳膊也都一起束缚住，举起来猛地往旁边的石墙上砸过去。 第115章 邱明·求饶（五） 双手被困住短时间内挣脱不开，宋词硬生生吃了一记撞墙。但好在反应及时，头一瞥闪开了没撞着，否则最起码都得破个相。 因为被抱着凌空而起，宋词双脚离地无法借力，而且对方似乎一直在后仰身子，宋词快要失去重心，倒着头脑子充血思绪混乱，整个视野都翻转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快要及地了！ “是老大的霸王摔！哦吼吼，今天有幸见着一面，快拿手机拍下来！” 一个小跟班推搡着另一个掏出手机来录视频，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这可是他们老大花了半年时间在电视上学的招式，电视上只要用了这个招式，对方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老大不轻易露手，肯定因为被他这一招制伏的都不敢再来找事了！ 宋词那一刻倒看着地面吸水砖的时候，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好似连眼前的一块块砖块都化成数字，每一个突出来的刻度都心算测量的仔仔细细分毫不差。心脏的血液在倒流，压抑的紧张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18，17，16...呼...” 渐渐的调整呼吸，宋词闭上眼睛继续倒数，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安心，脱离当下的战斗环境沉下心来仔细去思考应对方式。 下一秒睁开眼睛，那灰色的线条快要填满他右眼眼白上的血管，将整片眼白染成醒目的灰色，而棕色的瞳孔则是渐渐泛白，微微收缩着显现一圈银色的光晕。 使力抽出左手，但因为被禁锢的太紧，不得不让手腕骨折变形借此抽出来撑地，另一只右手也是用同样的方式，有细细的骨头错位的声音，紧接着是左脚，踢开对方的胳膊落下，形成一个侧身伏地的姿势，乍一看就像是街舞里的某种招牌地板动作。 “13，12...” 右脚勾着对方粗壮的脖颈使力给他踢出去，张天志一个不稳随着惯性一跟头栽倒地上，跪在那里双手扶地头一偏护住了额头，却蹭到了左脸，脸颊隐隐有细微的擦伤。 宋词则是气得怒目嗔视，瞪着浑圆的眼睛看向那个家伙翻身而起，捡起地上的竹棍疾步走过去，拽着张天志的头发，一棍子从脖颈处抡过去。 这要是打中了，张天志的脖颈能出来一块滴着血的平滑截面…… 邱明吓得魂不附体了都，从刚才宋词被倒摔时就不太敢看了，现在只是透过指缝看见那两人僵在原地。 竹棍打过去了，整支棍子严严实实陷进了红墙里，有碎裂的砖块悉悉索索从缝隙里掉落，还有一些随着刚才的高速冲击砸到了张天志的身上、掉进了衣领里。 是宋词在竹棍挥舞过来的时候及时按住他的头，这才不至于打到他，此时跪在地上的张天志都快吓尿了。 “呼...呼，8，7……” 宋词的心口在大幅度起伏着，心脏的快速跳动让他感觉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呼吸的频率太快以至于他自己都快跟不上，倒数也只是身体的惯性反应罢了。 他的四肢都在颤抖，眼前的场景翻来滚去，头脑昏昏沉沉的。刚才的惊险和不知道怎么化险为夷的动作，让现在的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深渊躲在宋词身后用无辜又不谙世事的眼神看着眼前惊吓过度的张天志，宋词刚才一瞬间的惊恐和紧接着的愤怒助长了深渊对他的意识探入，令这种控制更为自然，遇到危险能反应的速度也更快。 “咳咳——！” 因为身体严重的不适感，宋词扶着墙壁干咳两声，给浑身瘫软的张天志吓得从地上窜起来，麻溜的躲开了。 在被宋词揪住头发一棍子抡过来的时候，张天志好似感受到了有一头巨大的凶狠的猛兽站在身后想要一口吞了自己！ “校服...校服...” 宋词都不知道自己在嘀咕什么，但如果只穿着这样的校服回去，被一路上的人注意到不说，回到家后心疼的老妈肯定要把自己教训一顿，又会带着跑到医院一顿检查，说出那种莫名其妙的话来。 一听到“子漪怎么生病啦！”“高国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哎呦我的孩子啊！”“六岁时的洪水猛兽又来了！”“快去找医生来，我们家要完了！”诸如此类的话，宋词就觉得头都快要炸裂开来。 邱明赶紧抱着校服跑过来扶着他，前后看一遍身上没什么新增的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宋词这小子挺能耐啊，连单挑张天志都把人家打得屁滚尿流的，刚才的自信不是凭空来的哦。 第116章 邱明·教训（六） 宋词推开邱明手上的校服，他要的不是这个。 抬眼望着那三个缩成一团的家伙，眼底的灰色已经淡去恢复如初，一边缓步朝着他们的方向前进，一边嘴里还喃喃道:“校服...把校服给我...” 方才宋词那副样子可给张天志吓坏了，在他身下被抓着头发时能感觉得到头顶的风像是一把无形的巨刃，掠过时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极其压抑。 回头匆匆扫了一眼，感觉那家伙右半边脸都藏在黑色之中，银色的瞳孔像是能直接穿过他的身体洞穿他的一切思想，所有肮脏龌龊的小把戏全被无限放大。 但是现在去看似乎已经恢复如初，难不成刚才是因为过于紧张看走眼了？ 那根竹棍现在还深深嵌在红墙之中，陷进去足足有一尺深，这该是有多大的力气！ “老...老大，他可能是要你的校服...” 一个小跟班看出来了，瞅着自己那瘦弱的小身板和个头，校服也才170。反观宋词和张天志，肯定是180朝上，小的穿不了，大了倒是没关系。 张天志慌张的和两人对视，宋词正往他这里逐步逼近，最后迫于无奈连忙脱下汗涔涔的校服，那是刚才因为惧怕浸湿的汗水。 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递过去，那声音洪亮的恐怕巷子外的人都能听见:“词...词哥！衣服您拿去吧，求...饶过我一次，我知错了！” 小深渊眼皮都快睁不动了，收回线条轻柔的靠在宋词肩上睡着了。 这一次援助很不明显，而且这里没有监控，没有过路人，只有眼前的这群证人。如若以后这件事发酵起来，只需要处理掉在场的证人即可。 这样想着的小深渊便放心回去休息了。 宋词嫌弃的接过衣服直接套了上去，果然还是太大，这样回去一眼就会被母亲识破，于是乎比对着尺码直接把多余的部分撕开，“呲——”的一声，张天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校服从腰部往下被一圈撕开。 那个心疼的呦，比自己受了伤还心痛！ 他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涨的通红，因为跪着的缘故，肚子上的赘肉都一层层清晰可见，像是叠好的被子似的。 “大哥，我的校服，这...” 宋词展开手心，那是一块整齐的白布条。 “明天缝上还给你。” 望着宋词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右眼角那道伤疤现在看起来尤为显眼。张天志还是把心中的话吞咽下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了...呃我回家再拿一套，不用还了，您随意用吧。” 张天志家里是开服装厂的，学校的校服就是和他家合作生产的，所以学校并不怎么管理张天志，很是纵容他的乱来。 把白布条揣进口袋，宋词想起来还有什么话忘了提醒，又突然回头打个回马枪，把刚准备站起来的张天志三人吓得重又跪回去，那“噗通”一声可响亮了。 “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吗？你懂抱摔的危害吗？！我tm要是高位截瘫了你来负责？！” 宋词越说越激动，把刚才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恐惧，连带着对这家伙不负责任打架心理的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 医学证明抱摔容易造成骨盆、脊柱等损害，甚至出现骨盆粉碎性骨折、高位截瘫等风险。 若为骨盆粉碎性骨折，愈合尚且还好，通常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对双下肢的生理功能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而脊柱为人体背部的主要支架，其上附有大量的神经，若脊柱受到损伤，如颈椎、腰椎、尾椎等，情况严重时可能会导致截瘫。 抱摔还可能伤及脑部，造成脑震荡，严重者可能会引起脑出血、脑疝等，表现为意识障碍、头晕、头痛等症状。若治疗不及时，甚至会危及生命。 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宋词说着说着也开始面红耳赤了，唾沫星子都飞溅出来完全不顾形象，在一旁跪着的张天志倒觉得这个场景莫名其妙的，怎么还训起话来了？ 甚至把后面的邱明都吓一哆嗦，紧张的绕过去小心翼翼看着委屈又愤怒的宋词，赶紧过去拍拍后背安慰他。 又突然想起来他刚才后背受了伤，不自觉的又把手缩回去了。 “没事了，我们走吧宋词，不理他们了。” 有眼力见的几个家伙也开始连连道歉，表示自己并非故意，只是从电视上学来的，以后不会再犯之类的话语。 邱明挎上书包，赶紧把宋词拉了出去。 张天志探出头去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睛滴溜溜的转，回想着刚才的场景，那叫一个古里古怪外加难以置信！ 被两个小弟扶着起身，好奇的跑过去看墙上横插的竹棍，试探着用力一拽，竟然分毫未动！ 双手放上去，一脚抵着墙壁，使力去拽，还是没拽出来，竹棍右边的墙壁红砖给压实了，这棍子进去了居然没断就神奇！ 又叫上两个小跟班一起拽，这次力气使大了，众人一个趄趔身形不稳齐齐倒在地上，屁股墩跌了个响，张天志手里还握着半根竹棍，眼睛都瞪大了！ 第117章 邱明·笑容（七） 因为担心宋词的伤势，邱明还是劝说宋词去医院看看，他可以帮忙通知宋词的家里人，但都被宋词拒绝了。 “已经不疼了，上了药应该就会好的。” 邱明顺着宋词的眼神望向隔壁的药店，正如他此前对宋词所说的，认为宋词不会懂他的苦楚，现在他也能感同身受了。 是因为惧怕被家里人和学校老师知道自己在外面打架了吧...学校里的好学生，家庭的希望，同学眼中颇有好感的乖乖男，这一切都会因为这一次的斗殴而全部覆灭。 他应该在背地里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一旦这一切都崩塌，宋词会比邱明摔得更惨，因为他原本就站在更高处。 “行趴，我也劝不动你，那就进去买点药，你过来坐。” 邱明劝不动宋词这件事是从这时就已经开始了，生来就是犟脾气，有自己的主见。 邱明拉着宋词进去，现在抽动胳膊宋词能感觉到背部传来的疼痛感，应该是肿了一大片。 邱明买了些活血化瘀和消炎止痛的药，端着杯水走向面对落地的巨大玻璃窗坐着的宋词。 “喏，这盒是活血化瘀的，这瓶是消炎药，这袋是止痛药，用量我让医生写在上面了，你回去自己记得按时吃，这是热水，我帮你抹点这个活血的药膏，那个医生说挺管用的，应该一晚上就见效了。” 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药品，宋词真是苦不堪言。战斗一时爽，负伤见药跑！ 况且战斗也是被逼无奈，现在想想更难受了！ “谢谢你邱明，这些东西多少钱啊，我的零钱还在书包里没带过来，明天我——” 话还没说完，宋词就被邱明一把按下去趴在长桌子上，掀开他背后的衣服，用棉签蘸取药水消毒，那疼的宋词直接嗷嗷叫。 因为伤口已经被在场的证人看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小深渊并没有将伤口完全治愈，只是修复了破损的地方恢复了神经系统的运行，吃药休息几日基本无碍。 “本来就是我欠你的，原本挨打的应该是我才对，所以药的事，你别再提了。” 母亲去世后给邱明留了很多东西，因为邱明的执着，父亲也没敢动这些遗物，只是爷爷奶奶啰哩啰嗦大半天，对母亲说的那些肮脏的咒骂话，让邱明心里厌恶恶心了许久。 他上学暂时不缺钱，母亲已经为他留够了上大学的钱财，而且生前已经和舅舅商量好，大学就选电子工程专业，毕业后直接去他那里工作。 这时候，娘家人要比这群饥不择食的饿狼靠谱多了。 不过路还得自己走，没有人愿意白白承担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而且邱明的父亲并没有抛弃他，舅舅介入的话算是干涉别人家事，这是吃力不讨好的。 小邱明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逃出这个家庭的牢笼。 “……”宋词不知道该说什么回答他的话，但他知道邱明是个很好的人，所以，“邱明，我们以后能做朋友吗？我罩着你——哎呦！” 因为一时激动扯到了肩膀，邱明又在给他按压搓揉伤口，这疼得宋词差点蹦起来。 “哈哈哈，你先把伤养好再说吧...张天志刚才叫你什么——词哥？是这个吧哈哈词哥，以后罩着我啊！” 不是有很多朋友吗，所以和我做朋友的意思是广撒网？ 还是说，愿意为每一个朋友这样拼命呢？宋词啊宋词，又有多少条命值得你为别人付出呢…… 邱明放慢手里的动作，在脑海中细细盘算着。如果说和宋词做朋友每每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是不是值得呢... 那交朋友的成本也太高了吧，或许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孑身一人，独来独往的不会牵扯到其余人，不会连累其余人... “你可别打趣我了，我都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打败了张天志！真不敢想...我的潜力居然有这～么大，很酷诶，我可以保护身边的人喽！” 宋词的话把想得出神的邱明拉了回来，他眨眨眼睛收拾了手上的动作，将纱布继续缠上去。 “是啊你刚才超厉害的，是从哪里学的本事啊？以后教教我，我还可以用来防身呢。”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身处不同的环境，接受不同的教育，形成不同的性格。有了能力，宋词想的是保护身边的人，而缺乏安全感和关爱的邱明想的是优先保护自己。 “不知道诶，当时那些招式突然就都涌出来了，可能我是那种被逼到绝境就会爆发潜能的人？嘿嘿我也不知道...” 缠好了纱布，邱明把东西收拾好也坐在旁边，窗外那条路是他每天都会经过的路径。如果今天宋词没来救他，那么以后每天走到这里，心里都会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但现在他存留在这里的记忆是和宋词并肩战斗击退敌人的美好瞬间。 这样想着的邱明不禁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第118章 邱明·狂炫（八） “宋词，我觉得你长大后适合当一名人民警察，或者军人这种职业。” 邱明看着宋词的眼神非常真挚，他是认真的。无论是宋词的学识，还是他的体力武力，又或是他方才教育张天志那股正义之劲。 在邱明看来，宋词是个不记仇的人，他很正直善良，他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人，他心怀一种梦，一种能将这个社会变得更好的梦。 虽然他不是个把家国天天放嘴边的爱国者，高一一开学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以后的梦想是做一名随心的自由职业者。 可邱明总觉得宋词不应该平平无奇的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他就应该迈向更广阔的舞台。 他值得被更多的人认识，因为认识他就是一份幸运。 生在夹缝中的小草，谁不想沐浴在温暖明媚的阳光之下呢？ “啊？为什么会是警察啊？” 宋词迷茫的脸上浮现一种错愕，他想偷懒啊，警察这种职业又累又危险，工资不高，和家人相处时间还短，没有一点符合宋词对未来的畅想。 “没有为什么，就是直觉吧！等到十年后咱们再看呗！” 邱明深深吸了口气，他感觉今天很累，但是也很开心，因为他觉得自己认对了人。 “词儿你是在做警察一类的公职工作吗？” 时间回到现在，春觞市湘江边的街头，两人坐在马路边小酌啤酒，那一碗臭豆腐已经全被吃个干净。 和当年一样的错愕，宋词呆呆的望着面无表情处变不惊的邱明，他感觉手里握着的冰啤酒突然变得好烫... 去年他来岐城市为自己庆生时，宋词专门给他看了市中心医院出具的任免资格证书，虽然没说具体职业，但为什么邱明会联想到警察呢？ 被他看出破绽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你怎么会这么想啊邱明，我的工作不是在医院吗哈哈...” 宋词很是心虚，就是这种心虚让邱明看出了破绽。 相处了八年的兄弟，只要随便抛出个陷阱套套话，宋词如果说的是真话，或者半真半假，邱明是很难分辨的。 但如果宋词说了谎，别人不说，对邱明而言，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虽然宋词的话术没有任何毛病，但他回答的时候犹豫了。而且作为最好的兄弟，宋词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过关于他的工作问题。 “你还记得吗，高一的时候我被班里的混混张天志盯上了堵在小巷子里，是你出手救了我。那个时候我就说你以后会当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所以我的猜测算是...失败了吗？” 邱明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起身把易拉罐投进垃圾桶里，“哐当”一声，是易拉罐稳稳落进去的声音。 “有这么个事吗？我好像不太记得了……” 过去的事在宋词的记忆中常常会渐渐淡忘，这是深渊和小海经常删除他记忆的副作用——他的脑海对某些记忆的保存作用在大大降低。 宋词挠了挠头冥思苦想也没记起来那件事，可在邱明心里，那是他正式和宋词做朋友的日子，是自己被他的光点亮的日子。 他居然不记得了…… “你的记忆力在衰退啊词儿，这都记不得，唉看来咱俩的感情淡了，淡了哦～” 邱明佯装连连叹气，捡了颗石子伏着身子找准角度扔向湘江，在水面上打了几个花漂后沉没。 这里又变得安静起来了。 “我记得以前张天志总是欺负你嘛，原来是我出手救的你啊...可惜我怎么救的不是个大美人，这样我还能有点桃花缘，啧啧...” 邱明一脚给他踹过去，说的是什么话呢！ “你知道你这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喔！我到时候把这句话原封不动（添油加醋）的告诉苏子，到时候要你好看！” “诶别呀别呀，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宋词肉眼可见的着急了，毕竟现在还在考核期，一点点风声都有可能影响自己和苏子未来的幸福，他不能拿这个开玩笑。 邱明抢走宋词手里的啤酒，掂量一下，嚯，还有大半瓶！ “敢情我俩轧马路，你就在后面混哦，啤酒那是没怎么动啊。怎么，是苏子不让你喝？” “也不是，是我自己不想喝...而且咱俩这一路上不是在聊天嘛，就没有喝多少...” 反正做这工作宋词都基本不喝酒，以前他的职位还没到档次，陪酒上桌轮不到他。 “切，我信你个鬼！你还喝不喝了？” 听着那啤酒在罐子里晃来晃去的嘈杂声，宋词一点想喝的欲望都没了，摆摆手打了个饱嗝示意自己不喝了。 “行叭，那别浪费，我喝了吧。” “你炫一个怎么样？” 宋词突然觍着脸讥笑着，那两颊还有微微的红晕，也跟着起身站起来，拍拍压根没有的啤酒肚，倒是没啥清脆的响声。 “这破易拉罐有什么好炫的，要炫咱俩去搞个玻璃（瓶装）的咋样？” 第119章 邱明·再遇（九） “喝不下，喝不下了...” 宋词摆摆手连连败退，酒是一点都不想喝了。 后退着避开要追上来的邱明时，宋词撞上了某个人，很坚实的胳膊，应该是个大块头。 “抱歉抱歉...” 反应过来的宋词连忙应声道歉，只见那个男人挺着个啤酒肚，踩着一双油光锃亮的尖头小皮鞋，一件黑色的夹克外套和一条崭新垂顺的西服裤。 夹克外套的左臂上还套着一个红色的臂套，上面好像写着［街道管理］之类的字眼，他揉揉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戒，看起来尤为嚣张。 “张...张天志？是你吗？！” 邱明那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家伙了，自从高一被宋词收拾后就变乖了不少，整天放学后都屁颠颠的跟在宋词后面叫着大哥，甚至还和邻校约家（谐）后找上宋词去帮忙。 一有事就找宋词帮他出头，宋词和他又不是一类人，怎么会帮他的忙。天天在外面宣扬宋词打架很厉害，搞得整个班级乌烟瘴气的，班主任还特别把宋词私下里叫过去训了一顿。 “你是...”张天志不屑的定睛一看，能直接叫出他全名的，大概也只有上司和以前的同学们了。 “邱明？？” 这小子毕业的时候考进全班前二十，不知道怎么的和宋词上了同一个大学。按照宋词之前的模考成绩，考个不错的211绝对没问题，还记得当时成绩出来回学校填志愿时，老班又把宋词逮到好好训了一顿。 正是因为把宋词当半个儿子看，所以看到他有犯错误的地方直接就拎过去批评了。 去年十二月的时候高中班主任熊某就给宋词打电话了，特意问他考完了感觉怎么样，宋词当时还一愣一愣的，他压根没去考研... 不出意外，在电话里熊某又把宋词好好教育了一顿，还告诉他有机会就要去闯，家里没钱他可以提供，真是费尽心思想帮他谋得更好的出路…… “哎呀你这小子这几年变化挺大的嘛，快认不出来了！” 张天志看起来非常兴奋的搂着邱明的肩，掸掸烟头的灰眯起眼睛深吸一口又包着烟气缓缓吐出来。 抽烟的架势已经非常熟练了。 宋词不自觉一脸厌恶的往后退了几步，挥手扇扇一旁缭绕的烟气，万幸张天志这家伙没走歪路，不过宋词当年还以为他会继承家里的服装厂呢，怎么又来帮工商局做事了？ “哈哈你不也是，变化挺大呀，我刚才看了好半天没敢喊呢！” 邱明也自然的搂上张天志的肩膀开怀大笑，似乎以前的过往仇恨全都烟消云散。 “哦对了，这位是……？” 夜间临近湘江的灯光昏暗，加之宋词有意拉开距离，起先张天志并未注意到角落里的他。 不过和邱明处的好的家伙，会是宋词吗...？ “我是宋词，你好。” 撇开想要激情介绍的邱明，宋词凑上前伸出手表示友好，可谁知张天志这家伙把谁都当老熟人，握住宋词的手腕，一把给人家拽过来抱住。 顶到他的大肚子，宋词都快无语死了... “词哥对吧？！哈哈！现在在哪高就啊？” 张天志松开被抱得紧紧的差点透不过气来的宋词，两指夹的烟快燃到底，猛地深吸一口，而后随意丢弃在地上用脚捻了捻，火苗熄灭后几粒小火星还在夜色中一闪一灭。 宋词隐隐约约感觉到刚才外套靠近胸口的内口袋被触碰了，但是对方太过于热情，还搂着宋词大步流星往小吃街走，边走还边向他们介绍这里的建设风俗啊，听得宋词晕头转向就没再注意。 “王婶，来三盒章鱼丸！” “诶好嘞，张管今天来不是要收租吧...” 王婶一边清洗厨具，一边还抬头瞥了一眼张天志。说话时后半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这群平时气势汹汹的家伙找他们收钱。别看摊子小，一个月租金都得八九千，尤其这两年涨的特别快。 张天志给身后人使了个眼神，又突然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哎呀不是照常过来看看，维持秩序和做些卫生工作嘛。今天带两位老同学过来照顾生意，王婶多放点小章鱼哈。” “好嘞好嘞，包您满意！” 王婶一听这话老开心了，手里的动作也更有劲了。宋词看着她脸上朴实的笑容，对比张天志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婶，我和兄弟刚才吃的一顿饱，实在是吃不下了，您不用做那么多份，别浪费了。” 宋词微笑着佯装揉揉肚子表示自己真的饱了，张天志这家伙平时抠抠搜搜的，宋词可不想欠他人情。 邱明领会宋词的意思后也跟着婉拒了张的“好意”，估计他是父亲的工厂倒闭了，但势力还在，攀附了一些才不至于白手重来，不然怎么到现在还大摇大摆的。 第120章 邱明·表明身份（十） “哎呀你们不会是跟我一个老同学客气吧，小零食这才多少钱，量也不多，几颗丸子嗦嗦就没啦。” 尽管张天志一再热情招呼两人多多少少吃点，但明智的二人还是推脱婉拒了。 “这时间也不早我得赶紧回去了，谢谢张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你看邱明手上那还有瓶没喝完的酒，我俩实在是吃不下了。” 邱明领会后赶紧提起易拉罐，晃了晃酒瓶，确实还有半瓶，还好刚才没一口炫完... “行，那你俩慢走，我就不送了？” “嗯有缘再见啊兄弟。” 走了几步路后小黑雾悄咪咪回头望着张天志几人，在宋词耳边小声提醒:［阿莲，他们偷走了你的证件］ 宋词摸了摸胸前的口袋，果然空空如也！ “怎么了？你丢东西了吗？” 邱明饮了口啤酒望着摸索身上口袋的宋词，他站在那里不动了，回头望着张天志几人，正好迎上对面几人的贼眉鼠眼。 一分钟前宋词走后。 “老大快让我们看看这次抓到的是什么好东西，钱包吗？” 两个小跟班凑到跟前来踮着脚想一睹真容，三人围成一团，张天志嘿嘿傻笑掏出藏起来的“战利品”，黑色的证件封皮上是金色的国徽，下面写着［公安］二字。 打开一看的确是宋词本人的照片，下面还有整整齐齐的身份信息: 宋词 宛平州府岐城市公安局 051813 顿时两个小跟班吓一大跳，手都在哆哆嗦嗦的。但张天志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伪证他也见过，和真的极其相似真假难辨，说不定宋词这个就是伪造的专门用来吓人或者干违法勾当的呢。 等一下，宋词去做违法勾当，不应当吧... 这么想着的张天志忽然又开始担忧起来，宋词在高中的时候还是很正直的，相信他走歪路不如相信自己改邪归正... 可万一呢？万一他...对吧就是做了什么...万一... 越想越心虚，张天志现在也不镇定了。 没关系下面还有一个证件呢，也打开看看呗，反正拿都拿过来了，不如多看一个，不看白不看！ 下面的证件和警官证外表很相似，都是全皮包裹，只不过联盟队员的证件是深蓝色封皮，周围一圈会有金色的纹饰。上面是汉联的联徽，下面印着［汉城国家联盟］六个大字。 全世界所有国家和地区的联徽几乎都是由统一的几个元素构成的:马鞭草，海洋，还有最中间的人脸侧面。 马鞭草被认为是治疗雾元类疾病非常有效的植物，早期还没有绿安、蓝舒、红觉和白灼时，民间医生就是用马鞭草来入药，第一次有效延缓了雾元疾病对人体的侵蚀和破坏。 其原理与治疗癌症是相互通用的，马鞭草能有效预防云细胞（雾元细胞）病变，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云细胞的扩张，从而降低发病率和延缓病变的速度。 当然，马鞭草还可以消炎止痛，常被用来作为止痛药。 中间的那个神秘人其实是宋兮湫，也是世界上第一个被发现拥有雾元的普通人，他的左眼戴着单片眼镜，相片是黑白色，衣领是老式中山装。 当时因为政府对此不重视，很多关于宋兮湫的资料都未能保存完全。特别是后来国内几次大大小小的战役，因为岐城市指挥部的奔波搬迁，这些资料也没能全带回去，只能全部销毁。 能留下来的并且公诸于世的少有的几张宋兮湫的照片，都是他在京都大学校园里与毕业届同学们的合照。 合照因为人数太多，每张人脸都很小，所以取材很不方便，当时的技术也不太容易实现对宋兮湫相貌的完整勾勒。 还好后来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宋兮湫照片和相关信息的有奖征询中，有一位女学生提供了和宋教授的单人合照。 还有一张是她们上宋先生的课时，学校组织的听课审查活动中记录下来的一张老照片，图中宋兮湫正在偏头看向黑板，被一举抓拍。 后世联就是用这张照片提取出宋兮湫的相貌，最终与马鞭草和大海组成了世联的徽标。 证件的里面同样是照片和下面的几行小字—— 宋词 宛平州府岐城市神经雾元机构中心 市第四支队支队长 五丙 W180923 第121章 邱明·胡话（十一） 宋词想着还是赶紧把证件拿回来，否则被违法分子盗用产生的危害可就大了，而且自己要承担的责任也很大。 果然张天志这家伙就不会改邪归正，即使和公务人员搭边，也没能让他改掉这种坏习惯。 而且这家伙生来报复心超强，之前宋词因为没和他一起去斗殴，导致他被邻校的学生打的超惨。后来他就故意搞小动作，在考场上坐在宋词后面抄他的试卷，被发现后栽赃陷害说是宋词带他抄的。 然后宋词就又被熊某找过去大说特说了一遍... 不过熊某信任宋词，知道他不会说谎，更不会无故做出那种事。毕竟这事要是上了高考考场，是妥妥的违法行为。 但是他的职业不能被邱明发现，其实还是为了掩饰去年一开始说的谎。如果在地铁上邱明问起来时说自己是做的警察，又或者刚才邱明抛出话题时不否认回去，现在都不会这么尴尬。 有那么多的机会居然都浪费了，宋词现在有些悔恨...但这种事原本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到时候邱明说给别人听，处理起来也怪麻烦的。 “邱明，我去问问张天志他们有没有看到我掉的钱包哈，你在这里等我就行。” “诶等一下。” 邱明叫住急忙逃跑的宋词，宋词还以为自己露出破绽被他看出来了，紧张的都出了冷汗。 “怎么了...？” “我沿着刚才走过的路帮你找找看吧，你的钱包什么颜色的？” 说着邱明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对着旁边的小路寻找“钱包”，不过他有些疑惑都这个时代了，宋词怎么还随身携带笨重的钱包... 想起来了，他的工作好像不太允许使用手机，这次是因为回家的缘故才发回来的吧，怎么搞的跟参军了似的... 邱明非常有理由怀疑宋词是去做这一类的工作了！但无论是警察还是军人，不应该瞒着家里人啊... 所以是类似于缉毒警和情报员那种需要身份保密的工作吗？ 邱明打着手电陷入了沉思…… “呃...黑色的吧？嗯，是黑色的...” 许久不见的口头禅又回来了，邱明还记得宋词以前紧张的时候总会在一句话后面加上一句［嗯，陈述句］类型的话表示不确定的确定。 所以，他不记得自己钱包的颜色了吗？ 总感觉很有问题... 算了，就算他的职业是公职人员那又如何呢，是国家规定工作需要保密，作为外人的自己就不该胡乱打探。 只不过应该会很危险吧，和那群人打交道的话... 而另一边的张天志见到宋词正向自己走来，害怕被他发现自己偷了东西，赶紧急中生智拎了旁边一个打包好的炒米粉笑眯眯迎上去，没等宋词开口自己倒先找了话题。 “哎呀我想起来既然你们刚才没要，应该送你们点东西带回去，不如带点米粉吧？” 见宋词挥挥手推开他的炒米粉，呆愣在那里想要开口，张天志把直接抱上来想把他的话憋回去: “哎呀我知道了，你这是还跟我客气呢，炒米粉不要的话，咱俩兄弟抱一个！” 于是乎张天志拎着炒米粉就要熊抱上来，宋词直接眼尖的握住他的右手腕，那家伙正要把东西按照一开始的方式放回去呢。 只不过因为太过于心急，动作稍稍幅度大了些，宋词很容易就感觉到了。 “抱就抱了，你这只手在做什么？” 宋词用审视的眼神盯着他，语气冰冷的快要刺穿张天志的心脏。很明显他的手就是准备把袖子里的证件拿出来，再放回宋词胸口的口袋里。 完了，芭比Q了！ 不慌不慌，咱还可以找补！ “啊那个...我是觉得兄弟你的...呃...”张天志的手腕被宋词攥着，现在悬在空中超级尴尬！ 说点什么好呢？你的衣服挺好看？会不会太刻意了？肯定没我的皮夹克好看！我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我的什么？说清楚。” ［噗！］小黑雾突然笑了，又突然在下一秒严肃起来，拔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迷你版兴泱，怒气冲冲飞下去要把张天志的手砍掉！ “我是说词哥...你的胸肌练得真不错啊...非常有——” 握着张天志手腕的宋词的手都气得发抖，他的刘海挡住了眼睛，两人又是站在灯下，内心非常紧张的张天志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现在那只手连他自己都不想要了！ 罪恶啊！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第122章 邱明·反击（十二） 小黑雾气的牙痒痒，但又不能真的在宋词面前把人家普通人的手砍了，只能龇着牙磨磨刀装个样子，最终惩治这个家伙还得是宋词自己来。 翻开张天志的衣袖，里面果然藏着两个证件。宋词要翻他衣袖时他还下意识要躲，被宋词死死攥着腾不出手倒也没办法，只能认栽。 “偷人东西是犯法的你知道吧张天志？” 宋词查看了证件重新插回怀里，一副警察对犯人的口吻训诫着张天志。上一秒还是许久未见热情的老同学，下一秒可就有人喜有人悲喽。 若不是身份信息录入系统绑定在岐城市联，而且现在大战结束没有权力调用春觞市联的物品，宋词可想让这口无遮拦、伤风败俗、违法乱纪的家伙今天喜提一副银手镯。 “你不能因为咱俩是老同学，就污蔑人吧宋词？” 张天志不以为然的嚣张态度让宋词很是吃惊，眉头一皱顿觉这事不简单。 “污蔑？行吧，那你跟我回警局好好说。” 也不跟他多费口舌，这家伙连老同学的东西都偷，估计平时没少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词［渊，他平时偷的东西藏在哪里了？］ 小黑雾用迷你版兴泱戳戳张天志的脸，它恨不得把这家伙的脸戳成蜂窝。 渊［在他家地下室里］ 词［多多，去他家门口守着，最好不要让别人进去破坏现场］ 多［好的哥哥］ 多多点了点头，转身就消失在人群中。 词［三千，去春觞市联用我的名义实名检举告发春觞市芙蓉区朝阳街街道办事处编外巡职人员张天志，到时候会有两批人，你跟着其中一批去街道办事处］ 多［好的阿兄，三千记下了］ “哼，我是从地上捡的好心要还给你，你怎么能说我是偷的呢，就算是老同学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 张天志扫了一眼周围的布局，这里他很熟悉，附近五十米以内没有监控，而且刚才拥抱的时候也没有看见的路人。 只是宋词说要回警局时张天志心里“咯噔”一下害怕了，这么说看来宋词的证件和身份都是真的，不能去警局，不然他肯定争不到好处。 没关系，可以利用旁边的这群人。没有证人那就制造证人。 所以他故意将刚才的最后一句话提高音量，好让这里受他管辖畏惧他的小摊贩们保护他。 词［渊，你能查到张天志家里的背景吗？］ 小黑雾收起刀坐回去，抱臂悠悠说道:［早给你调查好了，他父亲和你高中的私立学校校长是好友，而现在校长是市人达（谐）代表，在市政有很多认识的人，市政的人里有和市联关系好的，可以一个电话直接查你资料的那种］ 因为对宋词的掌控欲，以及从保护自身的方向出发，小黑雾会对所有和宋词有联系或者有关系的人全都私下里调查个明明白白。 它可以入侵别人的意识读取数据，从而借此顺藤摸瓜找到所有和此人有关联的家伙。 词［（那个人）能罢免我吗？］ 渊［呵，市政想要检举市联的人手续非常麻烦，而且得是很严重的罪过，并且证据罗列清晰。 就算是州府和中阳（谐）有人，继续往上检举，阿莲是受国家保护的特殊人才，想要罢免你不是没有可能，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肯定的，所以放心吧，那群人不敢这么做］ 这一路走下来，宋词能明显感觉到在市联有编制所受到的庇护，以及在市联所享有的隐形特权，还有福利待遇等等，这在整个汉城国家政务军务人员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不仅是对自己大有裨益，以后如果家人有所求或是受到威胁，自己在市联的身份大可以摆平这类事件，方便很多。 这么一想的宋词就更不愿意放弃这份工作了。 “嗯讲道理凭证据才能定罪，”宋词坐在旁边烧烤摊的白色凳子上十指交叉，“所以你走吧（，我等证据）。” 张天志还不服气，恼羞成怒:“那怎么能行，警察用公职之便污蔑人，现在不得理想把我赶走？” 因为不知道雾元的存在，张天志以为宋词只知道他今天偷了自己的证件。只要自己态度硬，讹老同学更容易赚他一笔！ “那你想怎样？” 反正是等待市局的调查，把张天志直接拖在这里也不错，那就先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假装自己不占理被他骗使其放下戒备。 见宋词这么说，张天志以为他已经掉进自己的坑里，现在更加气焰嚣张开始扬起音量起势了。 “简单，”张天志笑嘻嘻摸摸肚皮，也拖出一个凳子哐的一声坐上去，扶着座椅扶手抻腿往前移，“咱俩都是老同学，我也不难为你，你向我道个歉，然后咱俩...” 张天志得意洋洋的歪着嘴笑，伸出手掌遮住脸悄咪咪移过去在宋词耳边说悄悄话，小黑雾举着小恶魔叉全副武装站在宋词左肩，像是他耳边的守卫。 “咱俩也算半个同事，在春觞市工商局，我还未正式入编，那个你能帮点忙的吧，嗯？” 说完还给宋词抛个眼神，宋词只能默默忍耐。 你那算是未正式入编？你这跟入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还有脸求人，自己什么成分不清楚？ 就现在这副吊（谐）样，街道的摊贩已经苦不堪言了，让你入编好为祸一方是吧？？？ 第123章 邱明·归案（十三） 宋词没有说话，不能答应他，否则被人当做把柄拿捏，很难把自己从中摘得干净。 “如果这事对你而言较为难做，那就随便向你那边的人多提提我的好，这事不难吧？” “这事我们等会再聊，邱明要回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先回去。” 反正先把邱明支走，那种事和张天志可以慢慢商量，再套套他的话留作证据更为保险。 另一边三千带着春觞市局的人来到了张天志的家，有多多的看守，不久便找到了证据，市局随即便对证据进行确认，并对张天志下发了抓捕命令。 其因偷盗积累的涉案金额甚至达到了五十万，其中还有一条项链是此前公安机关一直搜寻的重要证物之一。 除此之外，经有关群众热心举报，还发现张天志接受过别人贿赂，数额还不小。不仅如此，他还带人经常勒索威胁某些人小势微的群众。 通过一系列调查，警方还将其父亲、连带着的一群攀附关系领导者全部拉下马，可谓是收获颇丰。 上个月在春觞发生了一起尤为恶劣的纵火案，监控显示这名凶手唯一留下的指纹是在一个戴珍珠项链的女孩身上，纵火后准备偷走那条项链，但因火势过大，便放弃了项链。 张天志路过的时候恰巧从废墟中看到了那条夺目耀眼的项链，便贼心一起悄摸摸偷走了项链。 因为罪犯的身份难以确定，而这条项链上留下了唯一的线索，当时警方就发布了悬赏寻找这条项链，但因为张天志认为金额数目比不上项链本身的价值，故而放弃了。 因为项链没有及时归还，导致警方抓捕凶手耽搁时日，又有三名无辜群众被残忍杀害。 这次张天志身上背负的罪名可不轻。 “哦好，我知道了，明白。” 宋词挂断电话起身，多多送来了警方发布的通缉令，此时和宋词聊天被灌了大把酒的张天志已经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了。 拍拍张通红的脸颊，对着他打呼的方向真是酒气熏天... “起来了张天志！” 旁边的夜市都快收摊了，这家伙还在睡呢。 “啊～～呜～” 张天志睁开惺忪的眼睛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还好宋词闪的快，不然就要被他张开的胳膊打到，这家伙皮肉厚实，被打到那可太疼了。 “起来，我送你回家睡。” 宋词搀扶着张天志起身，被这家伙压着可太沉了！ “宋词啊，你可不能反悔哦，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这家伙昏昏沉沉的，还以为自己手握酒杯和宋词商讨呢，手里攥着空气作势往前迎去，眼皮惺忪早就睁不开了，两颊都发烫，又把手拿回来往嘴里灌着不存在的啤酒。 手嘴错位，任凭他闭着眼睛怎么抬手，最后就是倒不进张大的嘴里。 最后还是宋词辛辛苦苦给他驮回警局的，张天志今晚应该能在那里睡个好觉…… 回到家里都十一点半了，宋词蹑手蹑脚推开家门，里面黑漆麻乌的，大家都熟睡进入梦乡了。 宋词记得自己下班后是想着回家的路上去买菜的吧？ 菜没买，手机的消息也忘了看，晚饭还没吃，拖着疲惫的身子栽倒在沙发上，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连轴转的工作常态啊！ 翻着手机消息一个个回复，突然看见许久未聊天的陈安修居然也来了消息—— 18:50 陈【宋词，最近复习的怎么样？（龇牙）】 完了，这两天太忙把毕业考核的事给忘了！时间就在下个月中旬，现在算算也就只剩一个月时间了！ 21:22 陈【是还在忙红蛇的收尾工作吗，看来是我打扰了，不好意思（抱歉）】 22:09 陈【我把你此前做的题目都整理了一遍，想必你平时也没什么时间自己去整理，我统合成几套特训试卷用文档发给你了】 陈【怕你平时用不着手机，我发邮件了哦？还有需要背诵记忆的东西，有多多在应该会很简单，我就不帮你整理了】 23:17 陈【你的论文我改好了，也用邮件发给你，你注意查收。考虑到你没什么时间，论文七月份改好再交给我吧（红脸微笑）】 23:29 陈【另外，我帮你申请了为期一个月的备考期，从本月20日一直到下个月20日，过几天应该就会通过，你专心备考就行】 23:35 陈安修撤回了一条消息 陈【看到了能回我一下吗】 23:56 词【（语音消息）】 坏了坏了，陈安修怎么发来这么多条消息都没回？！ 他还一直在记挂宋词的学习，可是因为这些天的忙碌，宋词早就把这些事忘之脑后了。 几句话说不清楚，宋词还是跑到阳台偷偷给人家发了条语音消息诚心道歉。 很快陈安修就发了回信。 陈【没关系的，你明天应该就会回岐城了吧？回来再补也可以的，路上注意安全，保持联系（红脸微笑）】 词【好的】 再翻看其余消息，还有一条老妈的—— 18:56 妈【子漪啊你怎么买菜还没回来呢，你老姐晚上还要回学校加班，我就先做饭不等你了哦】 20:06 妈【子漪你不会也要加班吧？几点回来啊？是不是留在单位吃过了啊？妈妈做了你的饭，先给你放在微波炉里了，你回来自己稍微加热一下就能吃了】 21:00 唐玉莲的语音通话，未接听 21:46 唐玉莲的语音通话，未接听 妈【子漪你怎么还没回来呀...妈妈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早些回来给我报个平安，我先睡了哦】 宋词翻身一骨碌爬起来，跑去厨房查看，果然妈妈留的晚餐还在微波炉里，装在一个精致的瓷碗里摆放整齐，都是宋词爱吃的菜。 端着那个碗，宋词突然眼眶就湿润了。 真的不想离开家，可明天上午是六点的车，恐怕来不及见到父母了... 第124章 噬果·感染（一） 吃着那碗饭，宋词突然想起来什么。 词［渊，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保护好我的家人哦］ 小黑雾抱臂坐在宋词的水杯上神气得很:［那是自然，阿莲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词［行，你保护好了我自然会报答你的］ ［报答？］小黑雾来回晃动只有宋词一根小指粗细的小腿:［你白天欠我的赤豆酒酿还没给我呢，哼，你可不要尽给我画大饼］ 揉揉小黑雾软软的头，宋词觉得嘴里好甜。虽然饭是剩的，没有刚烧好那时吃的香甜，但现在这样的生活，闲净又美好，深渊这家伙不给自己捣乱真是太惬意了。 ［等回了联盟，我亲自给你做怎么样？］ 把小黑雾拎下来，拧开水杯悠悠喝了口茶。好苦，也好甜... 宋词趴在桌上静静看向阳台外的夜景，一条湘江将整个市区分割成两部分，隔河遥望对面星星点点的灯光。 几年前自己同样坐在这里，那时候只是觉得家乡的夜景好美好美，感慨经济发展迅速平地盖起高楼，为家乡的建设感到骄傲。 可现在坐在这里，宋词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他要守护这些星光，要和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恶人作斗争。 道阻且长啊…… 翌日，告别了家人，宋词和小羊一起踏上了归途。 可刚下飞机，两人就察觉到了一股紧张的氛围，机场的人零落稀疏，维持秩序的人正在准备封锁整个机场—— 岐城出大事了。 在机场为了配合工作人员，两人和其余乘客全被集中安置在了三楼候车大厅里。 出示证件后两人才得以喘口气，跟随刚刚赶来的市联队员出了候车大厅。 “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人手不足，宋词和小羊也加入了行动队伍。跟在市联第八大队白鲨支队支队长仇麒麟身后，副手给两人递来一把轻型手提步枪和一副手枪。 两人检查枪支无误后挎在身上，看着机场三楼巨大的窗外烟尘四起，不少直升飞机载着警务人员陆陆续续准备降停。 “还记得你上次处理的公司异变雾元事件吗？就在四十分钟前，于常府街发现了新的一例异变雾元侵害事件。” 仇麒麟一边快步走一边尽量简洁的描述:“【雾元量子态】你应该不陌生吧？” 为了避免新来的小羊不懂，叹了口气仇麒麟继续说道:“量子态雾元呈现云层状，会固定或者在某个区域内游动。一个小时前它被发现出现在常府街街区，体积约莫有1立方米，距离地面1.5米，颜色和你上次遇见的黄色笑脸一致，应该是同一类雾元。” 几人跟着进入电梯，有人按下了1楼。 “常府街街区属于新街口，这时候是上班点人流量非常大，有人经过异变雾元投放点后被捕获，携带异变雾元前往岐城市各区，截至目前岐城市内已有一千余人被该雾元感染。” 岐城市联已在二十分钟前清理了常府街附近的异变雾元，但就在刚才，于岐城火车站又发现了另一团与其相似的量子态异变雾元，岐城市政已经下令封锁所有火车站、高铁站、长河港口和飞机场。 而白鲨队则是专门负责被调往岐城禄口国际机场执行封锁和人员排查任务。 【叮咚，一楼到了】 下了电梯，众人能听见机场的广播统一替换成了应急避难广播，周围的警示灯全都闪起了红光—— 【岐城市禄口国际机场提醒您，下面播送一条紧急通知:各位乘客和工作人员请注意，因突发情况，本机场八时三十分后的所有航班均已取消。请所有乘客保持冷静，持有效公民身份证件前往三楼候车大厅进行避难。请各位大厅内工作人员停下手中工作，辅助安保人员有效疏导群众，维持场内秩序。 为了您的人身安全，请勿私自离开机场，届时本机场将进行封锁，私自未经允许离开机场者，一律按照危害公共安全罪论处，感谢您的配合】 【下面再把通知播送一遍，……】 雾元感染？？小羊只在刚进入市联的红色手册上看到过，当时只是草草扫过，而且全世界迄今为止发生过的雾元感染事件屈指可数，现今技术的预防手段已经相当成熟，近半个世纪都没发生过此类事件。 要说上一回雾元感染事件，还得是宋词进入队伍后处理的“蓝伞感染”事件。不过那次感染因为预防得当，又有国家线消杀，危害极小。 小羊对此知之甚少，不过如今来看情况很是危急，支队长之间的谈话都分秒必争，他不敢插话，只得乖乖跟在宋词身后静静听着。 第125章 噬果·疽蠕（二） 疽,局部皮肤下发生的疮肿。中医指局部皮肤肿胀坚硬而皮色不变的毒疮。 痈疮，即痈疽恶疮，是溃疡的一种，指葡萄球菌侵害多个毛囊和皮脂腺而发生的感染。常发于头颈后面及背部，糖尿病患者较易发病。 其症状主要是初起皮肤红肿明显，质软无头，疼痛剧烈。快速扩散成按之较硬，呈紫红色隆起的疙瘩，界线不清。 此时轻者无全身症状；重者可有发热恶寒，头痛、恶心等。而后中央逐渐见脓变软，可能全身发热持续不退。破溃后流出黄色质稠脓液，痈溃烂成蜂窝状。 疽蠕，疽疮的一种，为疽疮和雾元疾病的融合型恶性疾病。病因由异变类雾元侵害人体毛囊而引发的感染，常发于人脸两颊和后颈、背部。 发病者病处呈一片稍隆起的紫红色浸润区，质地坚韧，界限不清，在中央部的表面有多个脓栓，破溃后呈蜂窝状。 以后，中央部逐渐坏死、溶解、塌陷，象“火山口”，其内含有脓液和大量坏死组织。其易向四周和深部发展，周围呈浸润性水肿，局部淋巴结有肿大和疼痛。 除有局部剧痛外，病人多有明显的全身症状，如畏寒、发热、食欲不佳、白细胞计数增加等。疽蠕易并发全身性化脓性感染，与疽疮发病症状类似。 除按照治疗疽疮方式以外，还需介入雾元治疗方式，为病人定时注射绿安或蓝舒药剂，避免异变雾元持续性破坏人体免疫系统感染其他疾病。 宋词感受过那天异变雾元的惊吓，但那天公司里的黄色笑脸是被设定好的雾元云团，和这次的感染源似乎不太一样。 此次投放的感染源对人类思维干扰和惊吓程度远不如笑脸，但对人体免疫系统的破坏是针对性的，而且是急性恶性疾病，死亡风险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在春觞那时还未收到此类消息，所幸感染源只在岐城出现过，只要控制住了不被传播，时间会消灭这一切的。 上次对于黄色笑脸的调查发现，该类异变雾元适用于汉城境内百分之八十的人种，分为易感染人群、不易感染人群和无感染风险人群。 这消息还算是好的，如果感染源适用于全世界所有人种，且所有人种都为易感染人群，不要一天时间，这种感染便会遍及全球无人幸免。 但要想此类感染源适用于全世界所有人种，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感染源所提取的雾元线条来自于所有雾元之源——蓝海身上。 虽然汉城拥有宋兮湫的遗物，但其尸身汉城寻找了几十年也未曾找到，更别提蓝海了。 初代雾元还未提取宿主便已身死，汉城，或者说全世界国家用于研究的雾元是当初被宋兮湫身上的雾元辐射影响到的二代能力者。 况且在雾元被提取成线条之前不易保存，当时想要做研究，必须用活人体内的雾元，很有可能因为条件不好雾元失去活性，这一批雾元就会被浪费。 加之雾元对人体环境具有选择性，所以人一死，其体内的雾元基本活不了，无法用来做研究。 这算是吸纳小海绝大部分能量的深渊久久不愿意离开宋词的主要原因，对他而言，他在宋词体内诞生，对宋词的身体环境具有适配性和依赖性，这里是他生长的最佳舒适区，自然不愿意离开。 当然，从宋词思维里诞生的他，对宋词本人也具有情感依赖和认同，这也是他不愿意离开的原因之一。 “那我们现在是要对机场人员进行摸查吗？” “对。” 仇麒麟从一楼大厅的盒子里拿出几个白色的、类似体温计的测量仪递给二人，并由其余戴着黑色机械围脖、名为【雾元防护圈】的安保人员对两人进行全身扫描。 扫描过后显示二人为安全状态，属于不易感染人群，有人为他们分别戴上了金属防护圈。 “你用这个扫描仪对人体进行扫描即可，不必全身扫描，那样太浪费时间。第一批摸排只要对关键部位进行扫描，比如人脸、脖颈、前胸和后背，显示绿灯即为安全，红灯则是已被感染。” “哦好。” 此时有人来了电话，正此危机时刻原本没想接听，但一看屏幕显示的是卫校，宋词连忙接听了来电。 卫［宋词你到岐城了吗？］ 电话那头有非常嘈杂的警笛声和鼎沸的人声、警务人员的喝止声，看来卫校是去现场了。 词［嗯我已经到了，正在参与八队组织的机场摸排行动］ 卫［别在那里耽误时间，来我这里，很缺人手］ 毕竟宋词有灵移，一个人顶很多个人。机场基本没什么人，而且距离市区还远，一旦有什么急事，空间术基站信号不稳定的话短时间内不方便赶回去。 第126章 噬果·宽慰（三） “您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宋词和仇麒麟对上眼神后，仇麒麟指派副手去通知运输车的负责人，并领着宋词往出口方向走去。 卫［我在岐城站，你从北进站口进来坐扶梯上二楼］ “哦好。” 挂断电话后，仇麒麟领着宋词挤出人群，坐上了一辆即将护送未感染群众回家的大巴。 “路上注意安全，岐城站不比机场人少偏僻，到那里可能会有很多被感染的人群，一定要做好防护。” 仇麒麟拍着这个比他小十岁、职位却和他一样、等级还比他高一级的下辈，其实之前有经常听到关于宋词的传闻，只是一直因为事务繁忙没亲眼见到过。 果然很年轻啊，联盟真的确定他能胜任支队长这样的职务吗... 不过真的好想亲眼看看灵移的模样，一直有所耳闻，这个让市联所有人都艳羡的能力，也是灵移直接将宋词推上如此高的地位，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好的，您在这里也要保护好自己。” 宋词站在大巴车的台阶上，往下朝着仇麒麟挥手告别，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此时多多突然从宋词的身体由原先视角的重合而移位出现，伸出手想要抚摸仇麒麟的头，给他吓得不轻，瞪着眼睛连连往后退去。 得幸深渊对雾元的精细化掌控，现在的灵移可以实现选择性可视化。比如灵移出现时可以选择哪些人可以看见他，像现在的仇麒麟就可以看见他，但其余在现场的人就不可以。 这突然冒出来的一缕蓝荧色的虚体，仇麒麟差点以为自己灵魂升天了。即使原先在监控里有看到过灵移的模样，但离近了看确实很震撼啊！ 监控里能看见的很少，毕竟灵移速度很快反应力也很快，往往战斗的时候在监控里显示的就是一团残影罢了，大多时候还会跑出画面... 由于多多站在身前遮挡了宋词的视线，宋词只好偏过头去，朝着仇麒麟讪讪的笑道:“抱歉啊仇队长，这是我的灵移，他不会伤人的。” 多多点了点头从宋词身体里走出来，他还是不去惹事了，乖乖往车里走，给宋词找了个靠窗的座位，他知道宋词最喜欢坐靠窗的座位了。 “哦我知道的...”仇麒麟满脸都是尴尬，真是的居然在小辈面前被他的能力吓到了。抹了抹额上的汗，又看了看附近的普通民众，发现他们都没有反应，看来是看不见灵移，这便放心了。 “那我走了哦。” “嗯，回见。” 宋词坐过来的时候多多给他让了位置，这辆大巴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空位，毕竟在机场等待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多多坐在窗户上双腿搭在外面，将自己的身形隐去，这样便不会遮挡窗外的风景。 这样吹风可真惬意…… 因为长时间的相处，以及并肩作战时得互相信任和生命托付，多多相比于一开始的小尸而言，或者跟曾经自己和宋词的关系相比而言，现在真的更像是亲密的伙伴。 被哥哥接纳和信任，被当做家人疼爱，真的很开心，也很幸运... 这样想着的多多愈发开心，甚至不禁吹起了口哨。 ［你怎么那么开心啊多多，怎么了吗？］ 虽然多多性子很是活泼，但自从深渊出现后，宋词就很难看见多多的笑容了。而且也是因为深渊的缘故，多多平时没事的话也很少主动出现。 宋词对此也很苦恼，他没法抽出时间去安慰多多，毕竟这孩子心理年纪也成熟很多了，他应该能自己处理好这种事。 况且如果他专门去安慰多多，那么嫉妒心超强的深渊肯定又会私下里想方设法虐待多多，以多多的性子肯定不会把这种事说出来，憋在心里久而久之到时候他会更加难受。 ［因为哥哥在我身边，所以就很开心］ ［那你的开心就这么简单啊？］ 不，因为来之不易，所以得到了才更加珍惜，才会很开心... ［不简单的，小尸他就没有...哥哥还记得小尸嘛？］ 多多笑着回头，宋词想要躲藏的表情被他一览无余。 他当然记得，那些所有在他生命里出现过、于他而言重要的人，他都会记得。 以前，凡事和他有过交集的人，哪怕只有一面，他也不会忘记。 可是现在因为深渊对他记忆的随意玩弄，很多人和事，他终究还是忘却了... 第127章 噬果·远行（四） ［我记得，当然记得...］ 宋词低垂的眸子里隐隐有暗淡的神伤。 多多心满意足的转过头去，继续吹着徐徐的微风。 ［那我就放心啦，以后如果有下一个灵移代替我侍奉保护哥哥，哥哥也会记得我的］ 多多突然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感伤话，宋词此时又看不见他，还以为他要离自己而去了，慌张的朝着窗户外瞎挥手，却扑了个空。 ［多多？多多你还在吗？！］ 多多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突然紧张起来，遂拉住他的手，现出了身形。 ［哥哥你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呢，干嘛突然说那么感伤的话，我还以为你要偷偷离开我了...］ 见多多还在，宋词赶紧缩回了手。多多侧着身子坐在窗户上，两手托腮望着宋词。 ［我只是突然想到就说了，只要哥哥不主动抛弃多多，多多是不会偷偷跑走的，哥哥请放心！］ 又在那里傻笑，跟个小傻子似的... 说的是什么笨话，我怎么会主动抛弃我的家人，而且还是对我忠心耿耿、救了我很多命的家人... ［来拉勾吧，骗人的是小狗！］ ［拉勾？］ 好像小时候和小宋词玩闹时有拉过勾，人类的两个小指勾在一起，表示约定过的事就不能轻易改变。 ［嗯，拉过勾就不能反悔了］ 宋词还特意看了邻座的人，还好她在呼呼睡大觉，看不见看不见。 多多半信半疑的把手指勾在宋词的小指上，此时一旁的小黑雾坐不住了，也要把手指搭上来。但是它的小手太小了，于是乎又把自己的手臂变大，也勾在宋词的小指上。 渊［阿莲你也不能抛弃我！］ 宋词对它嗤之以鼻，恨不得这家伙赶紧离开呢。 词［你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我哪能甩得掉你啊...］ 小黑雾两只耳朵耷拉下来似乎有些不开心:［我只是想多待在阿莲身边嘛...］ 三人一起拉了勾，愉快的决定以后要团结在一起，成为彼此的家人。 ［你可以多出去走走，不要害怕，可以看看这个人类创造的世界，获取一些先进的知识。如果你害怕离开我，那我便成为了你最大的弱点］ 宋词开始不把深渊力量的成长当做畏惧之物，他一方面在庇佑着深渊，而深渊也在护卫他和他家人的安全。 所以应该坦诚相待，把深渊当做自家人。他强大了，自己或许也就强大了。 将心比心，深渊也会回报宋词的恩情。 ［阿莲这是在为我考虑吗？］小黑雾懵懂的眨巴眼睛，用狡黠的目光看向满脸认真的宋词:［那好吧，我出去远行一段时间，阿莲要把自己照顾好哦］ 小黑雾拎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行李箱，戴着小遮阳帽，握着手里小巧灵珑的飞机票，抬头看着窗外暴晒的太阳，叹了口气跳下去。 ［诶——］ 宋词扒着窗户往下看，这才发现小黑雾扇着翅膀又慢悠悠的飞了上来。 ［阿莲不要担心我，我可以的！］ 为自己加油打气的小黑雾飞行速度都赶不上大巴车的行进速度，嘿咻嘿咻使了老大的力气这才勉强跟上来。 ［那你准备去哪里呀？］宋词趴在窗户上，一手托着飞累了的小黑雾，这家伙此时正大汗淋漓的伏在宋词手心里直喘气。 ［就在宛平...啊不对，岐城被封了，机场也用不了，那我出去吧，去京都找小壹］ 其实也挺好，这家伙不管在哪都有认识的人。被它委派出去的意识肯定不止全国那些五上人员，除去罗轻舟一共才三个人。 ［你一个人去京都可以吗，是不是太远了些...］ 宋词没想到这小东西居然真的听了他的话要离开他去别的地方游历了，相处久了突然分开宋词竟然有些不舍，还有一种要送自家孩子出去的老父亲即视感。 ［阿莲在担心我吗？哈哈不用担心，我本事可大了呢！］ 摸摸小黑雾的头，宋词唤出了三千。 ［三千，你帮我把小黑雾送去京都交到洛璞瑜手上再回来，一定得是他本人签收才能离开］ ［好的阿兄，三千一定完成护送任务］ 宋词对着小黑雾的脸颊亲了一口，因为小黑雾的脸太小，所以整张脸都能接触到宋词依依不舍的吻别。 当宋词把它放到三千怀里时，它已经被亲的晕头转向，颠颠又倒倒转了几个圈后彻底倒在三千怀里。 像梦一样，被它的阿莲主动亲吻了…… 就这样，小黑雾与宋词告别，踏上了远赴京都的旅程。 第128章 噬果·米袋（五） 到站后，宋词跟着人流下了车。 按照卫校所说的，上了二楼候车大厅，却不见其人。 突然觉得浑身刺挠得痒，抬起手臂一看，裸露的皮肤上正在由上及下覆盖着一层密度极高的黑色线条。 这种颜色的雾元也只有深渊会有，虽然宋词还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的雾元会呈现这种颜色。但根据雾元法则来看，颜色越深的雾元，其侵蚀能力越强，稳定性越高。 至于怎么来的，书上没说，这得看个人天赋和形成条件，所以宋词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的是，每次在内境里看到这茫茫一大片黑色线条时，那铺天盖地的绝望也随之涌了上来，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好在为了缓解宋词的精神压力，后来的内境被深渊收拾的很干净，变成了一间拥有暖黄色灯光的温馨房间。 “多多，这是什么意思？” 小黑雾走后，宋词便不再有任何和深渊沟通的机会，体内的他永久的沉睡了。 但小黑雾的想法可以通过灵移进行远距离的沟通，即使它走远了，沟通方面是没问题的。 “这是大人从他的雾元里修改编码剥离出来的一部分雾元，这类雾元不含有原先的基因编码，具有有效的隔绝作用。” “隔绝？隔绝什么？” 宋词没看见卫校，只好回一楼去了隔壁临时搭建的救助站，那里有很多等待检测和救援的民众，还好随身携带着仇麒麟交付于他的检测仪。 “隔绝外来污染源，即异变雾元对哥哥身体内雾元的感染。” 如果宋词体内属于小海一脉的初始雾元被感染，深渊无法确保这种被大量污染的雾元会不会辐射出去，这样危害是难以想象的。 “渊考虑的还蛮周到的嘛……” 宋词的表情是不加掩饰的沾沾自喜，只是他还未曾想过一旦自己被感染的后果的严重性，自然也不明白深渊帮了他多大的忙。 “这种事马虎不得，联盟现在的治疗和预防措施都很不完善，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嗯。” 和救卫队的人商量过后，宋词便跟着其余防疫人员站在临时救助站门口充当检测人员，多多等人则是去追堵外界流动人员，避免被感染的人将病毒带向更远的地方。 【各位旅客请注意，为有效响应国家政策、抗击新型疫情，岐城站现实行封闭管理，所有人员出入必须经过人工扫描区域。 请各位朋友们积极配合工作人员尽快清点人数和病毒检查，如有不配合或者扰乱秩序者，岐城市公安三大队将依法逮捕相关人员】 “宋词你怎么在这里，找你半天了，别耽误时间，快过来。” “哦好。”宋词忙小跑过去。 突然出现的卫校穿着一身白色通勤西装，脖颈围着黑色丝巾，挎着牛油果绿的皮包，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手里还拎着一大包的医疗器材。 今天没听见她踩着清脆的高跟鞋声，大概是为了方便换的平底鞋，看起来尺码有些过大。 宋词还没反应过来，卫校就把手里那一大包的医疗用品（口罩、衣物之类的），以及刚从安检机里扫描过后的另一大半食品袋递给他。 “低头。” 虽然不明白卫校要做什么，宋词还是乖乖向她低头了。 “再低一点，还是太高了。” 今天没穿高跟，宋词的个子对她而言的确有些高度。 于是宋词只好再次压低身子，卫校按着他的背部觉得高度差不多，拎着一袋50kg的大米用能力直接扔了上去，差点给毫无防备的宋词压趴下... “卫校，怎么还有大米啊...” 把右手的东西放在左手，扶着背上的大米，宋词真不知道卫校和她助手两个人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运进来的... “用大米磨成粉，和草果或者黄柏粉加水拌在一起，敷在伤口上能有效抑制这种雾元感染。” “哦哦。那怎么不用小推车运过来啊？” 如果有很多的话，这样一趟趟人工运过去也太麻烦了。 “电梯坏了，还在维修中，但是药品很关键，必须先行——” 说着又拎了两袋同样重量的大米放上去，300斤的大米压在背上，宋词差点喘不过气来。 ［哥哥，需要我帮忙吗？］ 多多想要去拿宋词背上的大米，却被宋词阻止了。 ［不用了，这里还有很多普通人，不能让他们看见你］ 如果用雾元可以卸下很多的重量，但是在这里，因为雾元的流动会有闪烁的荧光，所以使用时需要小心。 卫校的雾元量很少，而且是无色，故而可以随时随地使用不受限制。 “你还可以吧？” “可以可以，必须可以...！” 于是硬撑着口气跟在卫校后面爬上了二楼，关键是卫校踩着平底鞋走的飞快，走电动扶梯时健步如飞，好像觉得宋词就是她身上的挂件一定能跟得上。 和卫校不得不拉开一段距离后。 “她明明可以使用能力，背十袋都不会重的吧，为什么非要哥哥来背这么重的东西？” 多多在后面帮忙扶着米袋，小声吐槽那个先走得快没影的家伙。 或许应该开发体内的雾元，使其使用起来也可以隐形。 宋词是这么想的。 “因为她是我领导啊……” 第129章 噬果·撩拨（六） 好不容易追上卫校，二楼的临时救助站这也太挤了，宋词背着米袋过去的时候都下不去脚。 “卫校，这些东西应该放哪里啊？” “去那边找到救助小组组长，交给她就行了。然后你就跟着帮她的忙就行，暂时先不必过来了。” 卫校伸手指了个方向，宋词跨过那些简陋的在地上铺个地铺的“病床”，一直走到这条路的尽头，询问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护士，还是不知道小组组长是谁... “组长吗？她事很多来回跑，你要真的去找她是找不到的，就在这里等她吧，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好的谢谢，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宋词放下米袋，落到地上时激起一地灰尘。 小护士忙着看护病人的状况，这么大片共计百人一共就两个人负责，可忙死了。 “有时候需要抬担架，不过现在应该不怎么需要了...或者你可以用这些带来的东西捣药。” “哦好，能教我一下吗？” 小护士因为忙碌，环境里还有病人起伏的呻吟声，压根没听见他的话。 宋词自知不该打扰别人，便先把东西都先搬放整齐，去柜台将内容物都装在容器里，按照上面指示的大致步骤，都洒进一个捣药罐子里。 但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看电视上说是一直捣就行了，不知道力度，也不知道中途需不需要加其他东西，硬是愣在那里了。 “我来教你吧。” 有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没等宋词回头，就有一双白皙嫩滑的手握上了他的手，左手小指一对戒指轻轻碰撞在一起，“叮”的一声唤醒了宋词的记忆。 是苏子！ 宋词脸上渐渐泛起红晕，从他的右肩探出一张清秀美丽的脸，一双漂亮灵动的眼睛正深情款款盯着宋词看，垂落的龙须刘海碰到了宋词的小臂，就像是刺挠的小虫子在上面爬，弄得他浑身痒痒的。 “这是哪家不争气的男人啊，怎么还脸红了呢，咦惹～” “苏...苏子...”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苏子，那种喜欢越来越甚时，心中的羞涩感也会越来越明显，可是宋词自己不想这么羞涩啊，实在是太没用了！ “mua～”在宋词脸上快速亲了一口，苏子左手放在他的胸口，右手扣在宋词的指缝，笑嘻嘻看着这一撩就脸红的男人。 你瞧瞧，刚亲过一口，这家伙又开始满脸通红了。 这要是被同事看到，一眼就知道是自己家的男人不是吗...？（偷笑） 别的女人再怎么撩都跟块木头似的，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事却都写在脸上了。 “阿词呀，这些东西都是你刚刚背上来的吗？” “啊...是的。” 胸口和指缝间的摩挲感让宋词觉得身上燃起了火！他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一根被火烧红的木炭。 “怎么能让阿词背这么重的东西，简直就是压榨劳动力嘛！” “啊没有没有，我力气够用...” 苏子突然松手，倚在一旁凝视着宋词，她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太好。 宋词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现在慌张的很！小黑雾不在，他没法用外援读懂苏子的心... 苏子拿过药罐兀自无聊的捣起来，捣药杵和药罐之间因碰撞而发出的闷响，一点点打在宋词紧张的心上，凑成了一连串的鼓点。 “我是心疼你，你不要那么老实。听过一句话吗—— 不要太乖，不想做的事可以拒绝，做不到的事，不用勉强，不喜欢的话假装没有听见，你的人生不是用来讨好所有人，而是善待自己。 所以，这一次听我的好嘛？” 和苏子关切的眼神对上，宋词的脸上褪去了殷红，留下的是愧疚又可怜的小眼神，他想认错，但又没组织好措辞，害怕又会惹苏子生气。 “好，听你的...” 宋词的眼神里有种清澈的深情，他的瞳孔回到了以往正常的棕色，自从瞳走后一切都似乎恢复正常。 苏子把药罐推给他，里面的药已经被捣碎了，呈现一种堆叠的深绿色。 “把米粉洒进去，绕着药罐边缘一圈圈捣均匀就好了。” “好。” 一边捣药，宋词看着摆弄其余医疗器材的苏子，她今天没化妆，素颜也是不一样的美，清纯灵动，每一颦一笑都好像刻在了宋词的心里。 “苏子怎么来这里了，这种病还是很危险的...” “事发突然，常府街的事故让医院床位都爆满了，这边只能暂时搭建了个临时救助站。” 苏子抬眼看着那一地呻吟的病人就揪心得很，不仅是能力者，这次就连普通人也被感染遭受牵连。 “学校里收到消息后，几个专业课的老师都被叫过去了。我和几个加入联盟的同学报了志愿者，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总不能光看着他们受苦。” 在医生眼中，病人就是自己家人，不放弃任何一个病人，这是医生的职责所在。 苏子是这么想的。 第130章 噬果·昏倒（七） 医者仁心，这与警察的工作是不谋而合的。 “再说了，我要是有危险，你是干嘛来的。” 苏子是个很自立自强的人，在她的原则里，男人不是女人的依靠对象，没有谁要为谁专门提供庇护。 所以这句话是开玩笑的。 宋词放慢了手中的动作，眼神非常坚定看向苏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苏子把手里的东西整理好，装进带滚轮的箱子里，推向救护区。 “还是先把病人们保护好吧，与病魔的斗争才更为艰难啊...” 宋词加快了捣药的动作，把东西也装进塑料盒里，推着另一个装满医疗器械的小推车跟了上去。 两人配合着在整个工作区不停运转奔波，大概两小时后，终于停止了对临时救助站的人员输送。 所有外来人员被统一集合在大厅后经过一系列扫描检查，未感染病毒的安全人员被大巴车送往自己的居住区，外地过来无居住地的则是被临时安置在附近的宾馆。 苏子今天来了月经肚子不舒服，一整天的劳累让她现在满头大汗，腰部的酸痛加上腹部的疼痛感让她不得不从治疗前线上退出来，忍着去了厕所，鲜红的血浸湿了一大片。 “小红，我的姨妈巾不够用了，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啊？” 本想着等今天的事务忙完后晚上去便利店买新的，可剧烈运动让子宫内膜加速脱落，无奈的苏子只好拨通了同事的电话。 “好，你在哪里，我给你送过去。” 等小红忙完手头的事，匆匆拿着东西赶往厕所的时候，宋词在一旁等了苏子很久，便猜到了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小红，苏子她是肚子痛吗？” “啊？”被拦住的小红攥着口袋里的卫生巾，即使宋词已经问的很隐晦了，小红还是不自觉紧张起来，发觉后又尬笑着点了点头，见宋词没再多问便匆匆一路小跑进了厕所。 敲了敲门，把东西递给腹部剧痛无比的苏子，小红并没有急着离开。 “你没把肚子痛的事告诉你小男友？” 苏子身形一滞，眼神有些惊讶，未了又半笑道:“没有啊，这种事不自己解决，告诉他干什么...” “需要我为你出去买一包吗，我也没有新的了。” “不用不用，待会不忙的时候我抽空出去买就行了。” 有冲水的声音。 苏子艰难的扶着门出来，对小红讪讪的笑道:“你别把这事告诉他，他今天也挺忙的。” “哦...”小红打量着苏子，不自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抿着，“原来他是市联的人吗？” “对。”苏子在洗手，检查身上有没有沾染上血迹。 “那他岂不是会用雾元喽，像超能力一样呢。” 小红是岐城医科大学的普通学生，此前并没有接触过关于雾元的知识。因为人手不够用，这才临时召集的一群医学生做志愿者。 “啊是的呢……” 苏子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发现自己今天穿的白色七分裤上沾了血迹，应该是刚才上厕所着急不小心弄上的。 “那苏子你也会用吗？我还挺想见识见识的呢。” 小红抱臂心情很是愉悦，一想到可以见识如此神奇的事物，白天的那些忙碌似乎都抛之脑后。 “我吗...？”苏子尴尬的笑着，想用清水把那片血迹洗掉，却发现不仅洗不掉，还浸湿了更多的地方，“我不会用那种能力，这是需要天赋和运气的。” 皱着眉头果断放弃了把这玩意彻底洗干净的念头，苏子走过来把自己的难堪告诉了小红，小红也很棘手，这里没有多余的衣物，就连病人和医生护士都穿着自己原本的衣物。 当初宋词是靠着小红衣物上夹着的工作证件才辨认出她是护士。 “你先别出去，我给你找一下能遮挡的东西。” “好的谢谢，麻烦你了。” 苏子向小红投以真挚的微笑，这可帮了她大忙。 “没事的。” 等小红走后，苏子倚在厕所门口，背靠着黑色的瓷砖墙壁，等待她的“救援”。 蓦然间，她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宋词，他手里拿着一杯热水和一盒药。 “宋——” 苏子的心情甚是欣慰，激动的想喊他过来，却在话刚出口之时顿住。 不能被他看见衣服上的血迹啊…… 听见了苏子的呼唤，宋词转头看见她正脸色苍白的倚在墙边，因为腹部的疼痛一直持续着，现在正捂着肚子被迫弯腰想蹲下。 在蹲下和勉强站着之间难以抉择。 头很晕，大概是午饭没吃加上过累和流血，现在的苏子不得不向低血糖屈服了。 她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意识昏倒过去。 第131章 噬果·相守（八） “苏子！” 宋词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过去托住了倒下的苏子，她正全身冒着冷汗嘴唇发白意识不清。 将她翻身抱起时摸到了湿湿的裤角，这傻丫头还死死地抓着不放呢。 于是脱下了外套（很薄的那种格子衫）系在她的腰间，一把抱起来，他脸上此刻写满了担忧。 原本想找床位的，可现在这种时候哪里还有床位，连重病患者都躺地上。 只好找个空地坐下来，让苏子倚靠在自己身上护着她。 “苏子，苏子，你怎么样了？” 轻轻呼唤她的名字，苏子半睁着眼额上都是汗水，正顺着她的脸颊滚落。 “阿词...唔...” 苏子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似的，抬起酸软无力的胳膊，抚摸身后宋词的脸。 虽然身体好痛，但现在这样子被他护在怀里，真的感觉好幸福... 宋词轻轻拂去苏子额上的汗珠:“喝点热水吧，这里有些止痛药，如果你很痛的话可以吃一粒...” 苏子乖乖吃下了宋词喂的药，她好想将此刻无限延长，将今天的忙碌无限延长，这样就能一直抓住他，抓住他永不放手... 宋词一手轻轻抚摸按揉苏子的肚子，一手始终握着苏子的右手。她的身体此刻在自己怀里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娇弱。 是啊，任凭她平时再怎么独立强大，即使是遇到被人跟踪暗害的事也尽量保持平静，遇到如此大的传染病灾难也在不停战斗，现在的她累了。 是宋词忘了，苏子自己也忘了。 忘了即使她再坚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会有需要别人呵护的时候。 “抱歉，是我白天的时候没注意到你，让你受苦了...” 宋词把头贴在苏子侧耳，轻轻摩挲着。 “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小小的生理现象打败了... ” “在我看来苏子你已经足够强大了， 人总归不是铁打的，歇一会吧。” 苏子躺在宋词怀里，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呼吸时一起一伏的胸膛，以及他贴过来时在脸上轻轻掠过的气息。 好想就这样一直躺在他怀里被紧紧搂着，真的很有安全感。 即使自己在他任务繁忙不得不异地分离时想过忍耐，忍耐着可能半个月或者一个月见不到他，也联系不上他。 在遇到困难时，想着没关系，没有什么事是自己一个人解决不了的。 可真的，她强忍那些生活上的磨难，却在每一个寂寞难忍的夜晚守着手机显示屏里的那点星光。 为什么阿词还没回来呢，是遇到危险了吗？ 为什么一直不回我消息，我好想念你啊，听到了的话就赶紧回来吧。 上苍一定要保佑我们阿词，保佑他平平安安的，保佑他逢凶化吉，让这场战争早日结束吧。 “小黑雾，阿词他现在平安吗？” 苏子将小粉龙紧紧抱在怀里，好像每次只要抱着这小家伙，就能感受到宋词的气息。 小粉龙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扑闪的睫毛下是亮晶晶的瞳孔：“阿莲他很安全，苏子姐姐不用担心哦。” “那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苏子的脸上是憔悴的神色，她也想像小黑雾这般可以一直陪着他，不管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陪他一起出生入死。 可是现在的她在雾元医疗方面学习的还远远不够，又没觉醒雾元，即使跟随部队过去了，恐怕也只是宋词的累赘。 所以苏子对觉醒雾元有了某种强烈的意愿。 “很快了，大概一周以后就可以了。等他平安回来，我给你报告消息嘻嘻。” “有你真好，谢谢你保护他...” 苏子搂着小粉龙，在它额上亲吻着。 不像是宋词对亲吻的抗拒，小黑雾在苏子这里，每天都能收获满满的一个香吻，它快沉浸在苏子给它的幸福乡里了。 “阿词，你说如果我以后老了、生病了，躺在病床上不能自食其力，你会照顾我的吃喝拉撒吗？” “真到那个时候呀，我的身体条件估计还不如你吧...”宋词有雾元侵蚀，这种病很有可能几十年内得不到有效的治愈，“不过不管苏子变成什么样，我会永远爱你、对你负责。” 只是宋词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活到那个时候。 “阿词有灵移，以后我要是人老珠黄了，阿词大概还是现在这副年纪轻轻的模样吧...？阿词会嫌弃那个时候的我吗？” 苏子今日的话有些多了，但宋词很喜欢听她主动和自己聊聊天、表表真意互诉衷肠，这种惬意的互动氛围会让宋词觉得很舒服。 “灵移可以设定身体数据的某个时间段，所以我也会变老。”亲吻在苏子眼角，“我会和你一起变老，到那时，皮相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又怎么会在意...” 第132章 噬果·博弈（九） 小红拿来了一条新的裤子，从高铁站工作人员那里借来的，棕色的长裤总归比白色的要好一些。 远远就瞧见拿着衣服小跑过来的小红，苏子赶紧从宋词怀里起身，现在腹部的疼痛已经缓解很多了。 “苏子，那边调来了隔壁医院的两个护士，你现在可以去轮班吃个晚饭休息会，如果待会忙的话我再叫你好了。” “你不先去吃吗？” 苏子接过裤子，尺码对她而言偏大了些，可能腰挂不住呢... “我不饿，你先去吧，你俩一起，顺便可以帮我带份饭回来。” “啊？”苏子还没回绝小红，那女孩就赶紧转身跑开了。 宋词脸上挂着微笑走过来，把苏子纤细的胳膊挽在自己胳膊上十指交握:“她说了‘我俩一起’，对吗？” 苏子明白过来脸色羞红，撅着小嘴松开手，狠狠掐了一把宋词腰间的肉:“就你会抓重点！” “哎呦女王大人饶命啊...！”宋词嬉笑着揉揉腰躲开，苏子又好气又好笑的跟上去。 “你从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假正经。” 苏子拿着裤子走向女厕所，宋词站在外面等她:“我自己发明的，我有专利权的哦。” “嘁，幼稚。”苏子给他一个冷眼便进了厕所。 大概一分钟后苏子出来了，可是这裤子确实是挂不住她纤细的腰身。宋词见状抽掉鞋带从她身后环着仔仔细细穿进去给她系上。 “好啦，你现在还感觉松吗？” 苏子走了几步路觉得腰围正好，这小男友还有点作用，蛮心灵手巧的嘛... “你把鞋带给我了，你怎么办呢？” “哦这鞋子，”宋词跺跺脚示意，“鞋带只是装饰品，不会松的。” “我不信，来试试看嘛。”苏子坏笑着溜开，想让宋词追她，但没跑几步好像双腿有些刺痛，应该是突然抽筋了。 此时，腰间突然出现一只手给她拦腰抱住，另一只手托在肩上将她轻盈的抱起来，惊慌的苏子下意识拽着他的后衣领口，另一只手随便乱摸抓在了前领，用力扯开了宋词的领口，露出了他的前胸。 四目对视，宋词低头瞟了一眼张开的领口和苏子尴尬的小手，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凑近低声缓缓吐了几个字:“女流氓...” 这几个字就像是电流经过了苏子的耳朵，还带着挑衅的意味，她向来不对人屈服，直接破罐破摔反手顺着解开的衣领探了进去，冰凉的触感刺的宋词眸色都热烈了许多。 苏子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挑衅，在他怀里当然可以恃宠而骄。 苏子很想此时嚣张的肆意抚摸，但很无奈这里是公共场所，不能那么明目张胆。 越抚摸手指就越往后退直至最终揪着他的衣领，只能用嚣张的眼神凝视着宋词，希望能用这种方式获得此次比拼的胜利。 “我这算是在用身体取悦你吗，我的小狐狸...” 从她听到这句话满脸通红，眼睛瞪的浑圆身体紧绷迅速缩回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败了。 这还是那个平时呆愣愣的，面对她的撩拨羞红脸不敢反抗的宋词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啊啊……”苏子慌的要去捂住宋词的嘴，宋词偏过头嬉笑着躲过去，伸出手勾着她那不听话的胳膊按着，他的力量很大，苏子不能动了。 一直在女生群体中间算是力气很大的苏子，第一次察觉到了自己和男生之间力量的巨大差距，那是碾压型的！ 她一直妄想着在和宋词的相处过程中保持主动，欺负这个呆愣的比她小两岁的弟弟。 但是，那些都只是宋词对她的温柔让着她的吗？ 不能相信，简直不敢相信！ “你是瞳吧？还我宋词！！” 宋词的眼神稍稍触动，思考着她的话，顿觉有些好笑，还有在被拿来对比后还落下风的冒犯。 “哦？在你的印象里我就不如瞳主动，你了解他吗，才见过几次面，不如了解了解我，反正现在有时间，我说的对吗小狐狸～？” 宋词垂眸看着苏子的眼神里带有某种不明觉厉的侵略性，还很嚣张的从她全身扫了一眼，苏子这下完全迷糊了，说实话她确实完全不了解瞳。 和宋词相处的比较多，但正因为经常相处，所以就更难相信眼前这人就是她日日思念的宋词！ 苏子缩着身体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她感受到了一种从高处跌落的失落感、畏惧感。 “宋词...”苏子看起来很是紧张，像是在求助。 她需要保证宋词是会在关键时刻听她的话的，这样会有安全感。 见状，宋词的眼神立马软了下来，把苏子放下，垂着眼角担忧的俯身询问:“宝你怎么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赶紧回想刚才的事，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情绪不对劲的？顿觉有些懊恼自己没察觉到伤害了她。 “是我刚才的态度不对吗？如果小狐狸你不喜欢的话，”声音都软了很多，尽是委屈，“那我还做你的大傻狗！嗷呜～！” 宋词双手半握像是爪子，做出萌萌的表情围着苏子傻乐呵转圈，还把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引起她的注意力，活像想要主人抚摸头的狗狗。 被他逗笑的苏子偏过头去懒得看他这副样子，谁家的显眼包啊，甩都甩不掉。 “我家的小狗才不是这么叫的，小狗是汪汪叫的，你不是我家的小狗，才不理你。” 苏子扭头就走，宋词赶忙追上去，又不敢超前，只能跟在后面，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汪汪叫。 “我不汪汪叫，苏子就不理我了吗...” “对！” “好吧...wu...唔！” 苏子怎么忍心让他真的学狗叫呢，只是想测试他的真心，温柔的覆住了他的唇，又很快抿嘴脱离，背着手迈着羞涩的小步往前跑。 站在原地的宋词突然发现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败下阵来的家伙，怎么又被这女人主动亲了啊！坏女人不给机会又骗我！ 第133章 噬果·林之桃（十） 与此同时，京都市。 按照三千的速度，可以媲美当今的高铁，从春觞市到京都市，只需要不到5h，当天下午两点半就赶到了京都。 适时洛璞瑜还在京都的汉联大厦总部里开会，他倚靠在靠背椅上跷着二郎腿，转动手里的笔，听着那群领导人吧啦吧啦说着来回重复的话语。 甚是无趣。 “之桃，你怎么看？” 突然声音就落在了一旁同为京都五上能力者的林之桃身上。这个女孩今年23岁，留着一头落肩白色长直发，额前是齐整的刘海，耳后是挑染的粉发。 一双天生明媚的狐狸眼，总是描着不羁的粉色眼线，眼尾拉的很长，像是人鱼的尾巴。眼睛周围是粉色系的眼影，眼睑处是红色精致的小痣，衬托出她的肤白貌美。 她那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以及在打扮和穿衣风格上的偏欧美风，使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狂放不羁、走在时尚最前沿的欧美女性。 尤其是那夸张的圆环耳饰，那八厘米的细高跟，和饱和度非常高、鲜明亮丽的唇色。 加上那自信而富有气质的气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全场的目光。 当然，听她的名字就知道，她曾经也是个乖乖女。 会扎着乖乖的麻花辫，穿着裸色的长裙，在长辈的命令下扮演着只会乖乖服从的小辈角色。 是她累了，林之桃知道，在自己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做自己。 反正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为何不能随自己心意活一次呢？她一没犯法，二没败坏社会道德，又会碍了谁的眼？ 就在两年前她出国留学的时候，抓住了可以改变自己的机会。 现在，她可以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做自己眼中那个漂亮的林之桃。 此次会议商讨的主要问题是，关于任命和选拔新一轮国家级五上能力者的决议。 据可靠消息，国外多个国家早已花费多年时日培养出一批又一批高等级雾元人才，而且因为基因问题，此类人才大多出自外出留学或者移民而去的汉城人。 这是严重的人才流失，也是严重的国家级别武器的流失。 今年是正式举办选拔和甄别五上能力者人才的第一次全国性组织活动，活动的举办方为汉联，负责方和组织者为京都市联。 活动的主要负责甄别和选拔导师为全国内所有已任命的五上能力者，包括京都的洛璞瑜和林之桃，以及凤栖的慕容惊鸿。 此次参与选拔的能力者共有十名，全都是经由各州联一一举荐上报审核通过的雾元人才。 其中，已经确定为五上等级的共有三人，分别是来自春觞的时纪，来自巫菡的经呦眉，以及来自光轴的周彦飞。 而剩下的七名能力者则是通过了五上等级的入门测试，即等级在两个半月前测量时还处于五甲——陆轸之间、今年有望突破陆轸的待定能力者。 这群人包括来自京都的段博淼、杨静雯，来自凤栖的两兄弟卢飞和卢羽，来自宛平州府岐城市的卞世博、付道城和来自沙城州府晟督市的高子君。 “我同意列席，对人员名单也没有任何疑问。” 随着林之桃在人员名单表上签字，最后一个签字的任务便落到了一旁的洛璞瑜头上。 这个名单好啊，都不用深渊自己派出分身去汉城全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搜寻十几亿人口。这名单上的人员，基本上就是汉城以内最优秀的高等级能力者人才，只要对着这群人实施控制就好了。 进行全国筛选的时候洛璞瑜参加过一次初试，早就提前调查了这群人的来头，包括他们的身份信息和性格特征，以及他们各自牵连的朋友等等。 他们的祖籍信息洛璞瑜也已调查过，毕竟上一次捡到宝的陈安修，虽然表面上和宋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按图索骥找到其祖上信息后才发现，他和宋词有着虽然很偏、但不得不承认的血缘关系。 不过如果这群人都来京都进行大选的话，自己身上的百分之一不可能再分离更小出去，还需把这事通知给渊柒才好。 刚想到这里正准备签字时，突然有细细的呼唤声从窗外传来。洛璞瑜抬头一看，竟然是三千带着小黑雾过来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于是便赶紧签完字，向会上的各位领导致歉，急匆匆的跑出会议室。 “您怎么不远万里到我这儿来了呀？” 洛璞瑜带着两人找了个僻静地方坐下聊天，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按理说渊柒不应该会舍得离开本体（宋词）跑这么远，就算有什么急事，让灵移通知也是一样的。 况且三千是瞳的副本位灵移，虽然说是副本位，但在瞳对三千的宠爱程度上来看，她在瞳那里的地位绝不低于小元，不管去哪里都要让三千不离身。 第134章 噬果·抵达京都（十一） “阿莲让我来做研学旅行，长长见识～嘿咻！”小黑雾开开心心的从三千手心里跳上洛璞瑜（小壹）的肩上，刚才路上的五个小时睡得太香啦，现在还在抻着小胳膊打哈欠呢。 小黑雾趾高气扬的对着三千挥手:“行了，你回去吧，我已经安全到达了。” “好的大人，那三千便先行回去了，告辞。”对着两人行礼后，三千转身便离开了汉联大厦。 原来是宋词让它来的？可是这小家伙只有0.47％的深渊含量，不远万里扔过来干啥？ 深渊之间的生存法则是弱肉强食，若不是洛璞瑜和林之桃都是同样的1％，这俩人一定只能活一个，另一个强者会吞噬处于劣势的那一个。 所以，把这个小家伙送过来，不就是打破了这两人之间的制衡了吗？ 想到这里的小壹也只能苦笑着把这小家伙供奉起来不敢得罪，虽然它只有深渊的0.47％，看起来很微不足道，但它拥有着深渊力量分配的优先权。 惹谁都不能惹它，它在外面就相当于深渊本体的代言人，冒犯它就等于冒犯深渊本体，真是来了个大麻烦，难伺候得很呐。 不过看刚才小黑雾对三千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大概率瞳并没有跟来，或者说他已经不在了。 想起来那次差点被瞳抠掉眼珠子，小壹现在都还留有阴影。不过好在瞳并没有跟来，那便可以放心了。 正好此时会议结束，林之桃也找了过来。 “所以，需要我来照顾您吗？” 林之桃蹲下来，轻轻捏了捏小黑雾的小屁屁，这小家伙软嘟嘟的，和他们都不一样，不需要附身别人进行意识融合，用人类的身份去生活。 那可真是太棒了不是吗？ 进行意识融合有几点好处，其一，可以用宿主的人格享用他的一切； 其二，用宿主的思维思考，避免暴露的风险； 其三，依附宿主的人格可以更有安全感，而且在宿主本人同意的情况下进行融合，对双方都是有利的双赢合作。 人格融合被认为是深渊和宿主相处模式中最惬意安全的一种，对宿主而言，融合人格后可以意识共享，在对方比自己头脑更聪明、实力更强大的情况下。 意味着以后的所有事务都不需要自己去思考自己去动手，全部交给深渊就好。在需要做出重大决定时往往会主动征询宿主人格的意见，这样充分尊重宿主人格，也可以实现效率最大化。 非对抗性人格融合会使双方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惬意和舒适，不仅是身体上的，还包括精神上的。 所以深渊一直想实现和宋词的非对抗性人格融合，但是除了高中那次暂时成功了，到现在他都没能实现这个愿望——他无法同化宋词的人格。 非对抗性这一点首先要求双方都是自愿同意进行人格融合，但就这一点宋词就不会同意，毕竟人格融合意味着他将变得不是他自己... 而且人格分离还会损伤宿主的大脑神经，整个过程不仅疼痛难忍，还有可能对宿主造成不可逆的极大伤害（参考陈安修）。 “不用不用，我有小壹壹就好啦～” 渊柒只接触过洛璞瑜，对其他的分离意识并没有接触，所以小黑雾现在只信任洛璞瑜身上的小壹。 “有想去的地方吗？还是说就只是跟着我走？” 洛璞瑜摸着小黑雾的下巴，那里肉嘟嘟的脖子又短，压根没什么下巴，只是觉得它实在是太可爱了无法抗拒！ 小黑雾歪着脑袋思考半天，还是想着放弃做决定了，京都太大，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跟着你吧，你只管做你的工作就行，不用管我。” “行，我待会要去学校里授一节课，多的时间我可以带你出去逛逛。” 洛璞瑜拿出自己的蓝牙耳机戴上，不过看小黑雾耳朵太小了，捏着另一个蓝牙耳机摇摇头示意自己也没办法满足它。 小黑雾用手势表示让他不用担心，掏出一副头戴式蓝牙耳机戴上去，而且可以卡bug连上洛璞瑜的蓝牙，一起听歌。 随着音乐节奏一摇一摆，洛璞瑜相信它真的听到了音乐，便戴上另一只耳机，开车去清大。 晚上吃过饭，两人一起散了步，聊聊近况。深渊与自己的分离意识一般情况下互不相通，分离意识会隔一段时间主动汇报发现的线索，拥有隐私权和自主选择权。 晚上洗澡。 小黑雾泡在浴缸的热水里，而洛璞瑜只是简单洗了淋浴。虽然小黑雾形态的深渊不需要洗澡，但泡在热水里会很舒服，它来这里小壹自然会处处让着它。 第135章 噬果·尤德（十二） “小壹壹的生活也太闲适了些，只有阿莲每天忙个不停...” “今年原本就是我的最后一年，所以给我安排的工作少了很多，以往都是没任务的，有了银墨后渐渐多了起来。” 以往五上能力者因为身上的雾元辐射不能随意走动，现在有了可携带隔绝装置，使他们能够独立完成更多的任务。 洛璞瑜停下淋浴，往身上抹着沐浴露:“我比较幸运吧，分得的这家伙起点高。我相信阿莲他以后也会来这里享受这种待遇，所以放心吧。” “嗯……”小黑雾划着水，看着小壹发呆了。 “你看我做什么？”洛璞瑜伸出手心，上面沾有很多泡沫，“你也要用吗，要不我给你搓搓？” 小黑雾摇摇头，它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无聊所以在发呆罢了。 反观和阿莲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有趣呢，现在这种情感是...想家了吗...？ “你可以变成人类，用人类的身份亲自去感受这个世界，我带你去过的地方那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你并不能感同身受，对吧？” 洛璞瑜蹲下来用指尖点着小黑雾的脸蛋，它蹭了一鼻子的泡沫，划划水跑走了，不想和这家伙玩了，总是捉弄人。 不过如果把洛璞瑜换成宋词，那小黑雾能在浴室蹦迪起来。宋词把泡沫抹到它身上，它能搞一大堆泡沫还击回去。 泡沫大战，那整个浴室要不成体统了…… “变成人好麻烦啊，而且阿莲要求那么多...” “没事，你在我这里他又看不到，随心所欲就好。”洛璞瑜简单冲洗身体穿上浴袍，拿了平板过来。 “emmm，”小黑雾躺在水里蹬着小脚丫游来游去，“我只记得小修修啊...” 小壹大概猜到了小黑雾口里所说的“小修修”是谁了…… “老师的话，他本人就在京都，还是学术界的大名人，用他的身份会很麻烦的。” 小壹皱着眉头脸上略显囧色，试图用别的方式哄哄小黑雾:“这里有一些外地的已经销声匿迹的人员，你要是有喜欢的形象，可以选一个呢。” 小黑雾看了几个人都失望的摇了摇头——因为第一印象都比不上陈安修。 一共73人全部浏览完后，小黑雾的眼睛都好像失神了...虽然说之前和陈安修相处总是像仇人似的，但颜值这方面它必须承认是非常优秀的。 而且陈安修是世家，有钱有才还有颜，用他的身份可以享受由此带来的一切优待和便利，包括那些人脉，包括出了事后事态的及时止损，深渊没理由拒绝。 “怎么了吗，都看不上？” 小黑雾托腮划到第72位，那是一个14岁的男孩，生的模样有些混血颜，不过父母都是汉城人，1987年出生，今年应当是32岁，这是很早之前做模特时的照片。 “就这个？” “ok！”当小黑雾终于抉择时，小壹看起来尤为兴奋，就像终于把哭闹的孩子哄好，“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吧，方便你适应他的身份。这个孩子名叫尤德，父母早亡，一直寄宿在叔叔婶婶家里...” 叔叔婶婶非常势利眼，收养尤德的主要目的是看上了其父母留下的遗产——一套房产、一辆汽车和五十万遗产。 叔婶二人只负责供养尤德的生活吃喝，学费都由尤德自己打工挣来。小学毕业后，尤德便直接参加工作，但因学历太低，时常被压榨劳动力，往往是一副体弱多病身躯瘦小的模样。 14岁的时候，因为夜间在酒吧做服务员时被星探发现，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后首次参加某国际性新星模特秀，因其优秀的外貌和稳定的实力，在初展便斩获当届最佳新秀，一炮而红。 紧接着，经国际着名大导演挖掘和亲自培训，在当年又出演好莱坞电影续集男主，因各种缘由这档电影爆火，尤德也因此累积了大量粉丝，一年之内冲进全球流量人气新人排行榜前十。 但自从十四岁以后，尤德的人生开始走下坡路。 尤德的爆火，因其年纪年幼，最大的受益人其实是其现今的监护人——叔叔婶婶。为了最大化榨取尤德、将其当做提款机器，便联合当时的尤德经纪人，对其实施过度的压榨。 先是高强度的工作安排，对于当时年仅十五六岁的尤德而言，这是消耗生命去换取高额的回报，而且效率低下，无论什么样的工作，尤德在被双重逼迫下，不得不完成自己的任务。 他不敢抱怨，因为他没有权力。 后来又被喜欢的女人诱骗感情并诬陷其强加莫须有的罪名，分手后尤德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抑郁期，并开始酗酒。一年后重拾信心爱上了第二个女人，不幸的事再次重演，尤德被第二个女友诱骗吸毒，最后被强制在监狱里戒毒。 这个圈子的水太深，一旦陷入漩涡，就会迷失方向，无数双手按着他的头，一步错步步错，失去方向又没有庇护的他无法回头了…… 第136章 噬果·探讨（十三） “膨——” 浴缸里的小黑雾变成了那个叫尤德的男孩，十四岁的时候被培养，受到万加宠爱，那时的尤德被现在的粉丝怀念为“颜值巅峰期”。 洗澡水已经不太热了，小黑雾从中起身，小壹瞥见了他背后那一大片猩红。 大多都是鞭痕，细数起来不会低于五十道。小黑雾用的是小壹传给它的数据，只是小壹当时扫描三十多岁的尤德并进行数据追溯时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鞭痕毫无疑问是其叔婶鞭打致使，即使尤德已经很听话了，但在其叔婶眼中，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在一个不喜欢你的人眼中，你的所有努力，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励志的笑话罢了。 手腕上还有四道刻痕，第一次被女友骗后的尤德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初恋会经常带他出入娱乐场所，在周围环境和初恋的影响下，尤德总觉得自己生来如此俊俏就是为了讨好这群女人。 毫无疑问，他被pua了，只是他还未发觉。 这次自我怀疑，让他不止一次试图自杀。 这场人生的低谷持续了整整一年，他遇到了那个自认为将他“拯救于水火之中”的神女。 人生像是一场豪赌，大多数人普普通通，只想稳中求胜。 有些人有实力，有些人有运气，在这场豪赌中牟利；而有些人，与其相反，成为胜利者的垫背。 想要在这场豪赌中巍然屹立于不败之地，仅凭运气是完全不够的。 运气是不确定的，如果把人生的掌权交付他人，那只是没有灵魂的傀儡。 尤德的命运让太多人唏嘘不已，即使他仍然在世，即使他早已出狱，即使他已悔过自新，但时光不再，运气不再，被赶下擂台的参赛者，只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可怜的望着那些意气风发的新人。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触感，小黑雾扭头看向在为它疗伤的小壹:“怎么了吗...” “这具身体有一些缺陷，不过我修复好了，不影响使用。”起身拿了大毛巾，“你还要继续洗吗？” 小黑雾摇了摇头，小壹为他仔细擦干了身子，拿来了自己的一套睡衣，准备给它套头穿上时，小黑雾把它推开了。 “我不想穿衣服！！”小黑雾摇头晃脑从浴室里光着脚跑出去，“我不要，不要穿衣服！”一头扑到洛璞瑜叠放整齐干干净净的床上，把头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个小脚丫子。 这次没有尾巴在摇晃，小黑雾顿觉很不适应，尾椎那里空落落的，伸手一摸，哎呀没有尾巴了！ 小壹轻笑着用毛巾把他的脚丫子搓揉干净，小家伙是典型的顾首不顾尾，变成人了还是这副德行，真是拿它没办法... 那就给它变个尾巴吧，它似乎很喜欢自己的尾巴呢。 “你在我这里可以光溜溜的，出去了要穿衣服哦。” “酷易德（可以的）...”被被子蒙住的小黑雾往后退着爬出来，“阿莲他非要穿衣服，非要穿！我就不穿，就不穿！！为什么他们总喜欢把这东西裹在身上，套了一层又一层，被束缚着的感觉太难受啦！” 小壹眨巴眨巴眼睛听着小黑雾恼怒的抱怨，大概能体会出它此刻的心情。 变成人类全身覆盖着皮肤、保持固定的形状，对他们而言就等于把自己封在一个非常小的罐子里；而人类穿衣服对它们而言，就像是套在罐子里的他们又被绑上一层又一层密不透风的塑料薄膜，异常难受。 所以平时的他们没有固定的形状，永远保持流动性，更不喜欢附身于人类或其他生物。 “阿莲小时候还会和我一起玩（指洗完澡后没穿衣服时），后来就渐渐穿衣服啦，怎么劝他都不听！” 可能对它而言，宋词开始好好穿衣服了，就是他们之间的友情越来越远的开始。 “其实身处于人类社会，这也是迫不得已。人类不像其他陆上动物有浓密的毛发，他们需要用衣物来遮羞，穿上衣物也象征着人类文明的进步...” 可能是因为在人类社会待久了，小壹会比小黑雾更适应更了解这个社会，有时候的他也会现在人类的视角看待某个问题。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己知彼的首要前提就是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曾经的深渊太过于自负常常忘记这点。 “小壹壹在这里待久了，可不要真把自己当做一个人类了哦。” “当然，我不会忘记自己是谁，放心好了。” 小壹壹心里苦，他想回家来着，可是被逼着漂泊在外，努力多年得到好处后，又要被强迫放弃在外的既得利益，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137章 噬果·考验（十四） ［叮铃铃——］ “嘘，阿莲打电话来了。”小壹握着手机，小黑雾兴奋的爬过来捂着嘴巴噤声。只是半天不见，好似是分离了足足有半年之久。 此时另一边，宋词正和苏子挤在临时救助站搭建的通铺里。 虽然市联有给编内人员补贴和安排住宿宾馆，但一见到苏子和那群人混杂着挤在男女通铺里，宋词总是不放心的。 “是洛先生吗，我是宋词啊，阿柒在您那里给您添麻烦了...” 宋词站在天台望着底下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想起来之前寄送小蛇时出了事故，所以对于将小黑雾送去洛璞瑜那里这件事，宋词很是忧心。 最怕给人家添麻烦了，况且宋词自认为自己和洛璞瑜没什么交情，要不是他身上有小壹，况且人是小黑雾自己选的，宋词本不愿意把烫手山芋交给不相干的人。 “不麻烦不麻烦，阿...呃宋先生您多虑了，它很乖的，我蛮喜欢它的。” “阿莲！！我在这里挺好的，不过我好想你啊！”小黑雾直接把手机抢过来，脸都快怼到屏幕上了，虽然宋词只是打的电话而非视频，毕竟在宋词看来，两个人关系没好到一定程度，视频通话还有待考量。 “你呀，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不要什么事都指靠人家。你是去麻烦人家的，不是让人家服侍你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阿莲怎么这么多条条框框啊，果然还是人类世界的束缚太多了吗？明明小壹壹是我的所有物！阿莲不必感激他啊！ 小黑雾好想穿过手机，直接过去和宋词团聚。但它的含量只有0.47，做不来这种事，只能认栽。 “阿莲以后可以经常来京都看我嘛？” “那你要在那里待多久啊？” 小壹见这两人聊的正欢，也不好掺和，小黑雾的到来打乱了他的生活节奏，他要为因这家伙带来的麻烦事全部处理干净。 “半年吧...”小黑雾这次的确很有诚心，既然有了打算，它要不负此行。 “那你可以经常回来看看，我可能不一定有时间去京都...” 毕竟宋词去京都和小黑雾自己回来不是一回事，后者要比前者简单许多。 “……哦。”小家伙撇撇嘴把手机递给了小壹，钻进被窝里生着闷气呢。 “小家伙好像生气了呢...”小壹轻笑着，虽然嘴上调侃，但如果小黑雾今晚一直生闷气，自己也睡不好的。 “我没生气！没生气！！”小黑雾气得差点要把房顶给掀了，气鼓鼓的拍打着床垫，小壹快要坐不下去了。 苏子没找见宋词，便四处叫着他的名字，这些事都不能和苏子说，该挂电话了。 “洛先生，麻烦您多照顾它了，我有空会去看望它的，那先挂了。” “嗯。” 小壹盘腿坐在床边对上小黑雾的眼神，摊摊手道:“怎么，要睡了吗？” “小壹壹也把衣服脱了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无拘无束不好吗？” “emmm，”小壹有些为难，他要先征询宿主洛璞瑜的意见。 【征询宿主意见中……】 【宿主已同意。】 还好洛璞瑜是个开明的宿主，个性很放的开。 于是很果断的脱下浴袍，也跟着一起钻进被窝里。两人讨论着关于宋词这日突然说出的情话，笑的不亦乐乎。 雾“你不知道吗，阿莲他一直蛮会的，只是一开始因为内心的小欢喜，所以显得比较羞涩。” 壹“所以现在是要反击了吗～？” 小壹脸上不自觉露出兴奋和期待交加的表情，但小黑雾的脸色却恰恰相反:“苏子这女人容易让阿莲妥协，阿莲总是对她掏心掏肺，如果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阿莲还是会回到从前，唉...” 临时救助站。 “阿词你怎么在这里啊，晚上有温差，还是快些过来睡下吧。” 苏子站在拐角处披着外套朝宋词招手，他挂了电话后屁颠屁颠就一路小跑过来，拉着苏子的手，盯着她的眼神快要拉丝: “你晚上还要起来照顾他们吗？” “嗯，这种病很严重，我们暂时还没找到彻底治愈的办法，夜里很有可能会出现突发情况，睡觉也得打起精神。” 苏子说话的眼神里尽是温柔与大爱，宋词觉得自己是喜欢医生的，喜欢医生的大爱与包容，喜欢他们的正义，这与自己的信念是不谋而合的。 “好，那我就睡你隔壁，苏子夜里要是起床的话，我还能听得见动静。” 苏子抬眼看着宋词，眼睛像是水里的月光，闪烁着荧荧的光亮。 有一抹浅浅的微笑映在苏子脸上，她知道市联的人都有安排住宿，所以她知道宋词对自己的好。 十五天考验倒计时——六天。 第138章 噬果·病变（十五） 雾元异变第二日清晨，岐城市发出正式感染封城警报，市内第三处感染区出现——以司乘大学仙林校区为首的大学城地带全部实施封锁。 现在正值学期末放暑假，许多学生已经准备回家，但因为这场感染，全都被临时封锁在学校内。 所有在昨日离开岐城的人员，这日已被定位进行隔离检查。去往国外的离境人员也将由汉城政府通知当局加以警戒。 为了减少民众恐慌，此次雾元感染事件被广泛传播为［云海病毒疫情］，包括媒体在内的所有传播途径，都将此次事件统一口径为某种新型病毒。 仙林大学城区域非常大，包括岐体、司乘大学、岐信职、岐工职、岐理工、岐邮、岐财、岐师大、岐技、岐审大、岐外国语、岐中医大在内共12所在仙林分校，因为司乘大学一人感染，导致该区域所有大学陆陆续续全都在一天之内封校。 第二日常府街第一感染区和高铁站第二感染区人员全都被发现感染处出现病变，具体表现为因疽蠕造成的皮肤溃烂区域变大、颜色变深。 严重甚至达到全身皮肤完全溃烂大出血的程度，而且一开始注射的绿安起初在异变突发时能够抑制雾元感染，但一夜过后，这种抑制力变得微乎其微。 整个临时救助站变成死亡的墓地，一个接一个病人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大面积皮肤溃烂，而且这种溃烂用现存的药物无法阻止。 “阿词，救助站里的红觉不够用了，总部现在人员紧张，可以让多多帮忙运送一些红觉来吗？” 手底下那名男性病人在疯狂呻吟吼叫，有两名护士送来束缚带，宋词和两人配合着将其捆住，苏子一边看着监测屏上显示的警示标识，握住针管的手心都攥出了汗。 “好，多多你快去快回。” ［好的哥哥］ 仪器显示该病人的气息已经非常虚弱，如果不赶快注射红觉，会在发疯的高潮袭击别人不说，还极有可能在心脏和身体承受巨大的压力后猝死。 可现在临时救助站留存的红觉只剩最后一支，而像这个病人一样的发疯者还有数十名之多。 这其中不仅有年轻人，还有很多老人、孩子，如果自己一定要成为那个抉择别人性命的人，苏子把这当做是对自己“最糟糕的惩罚”。 苏子的忧心传递到了宋词心里，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同样揪心得很。 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抚慰她现在紧张的情绪，宋词挤出一个宽慰的微笑:“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有我在身后挺你。” 有一股暖流好似从宋词手心传递流经苏子全身，她感觉在这样一座遍地哀嚎的可怕建筑里，突然有一双手从透过阳光的缝隙里拉住了她。 为了打消苏子的顾虑，宋词摁住那个眼睛猩红的家伙:“多多的速度很快，不用十分钟就能赶到，其他人也会平安无事的。” “好。”苏子有些口干舌燥，回答的声音带有一种嘶哑，果断的将药剂注射进去后，见病人状况逐渐好转，抹了把额上的汗珠，瘫倒在地。 “谢谢你阿词……” 谢谢你总是很懂我，谢谢你为我卸下如此重担 。我总是想无所顾虑的一往无前，可是现实却总是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没事的。”宋词过去扶起苏子，这丫头从半夜惊醒都现在都没歇过，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搁别人早就心态崩溃晕过去了。 宋词的手贴在苏子腰间时，能感觉到她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一投入到自己的战场中也跟不要命似的。 想起来昨日的情景，宋词连忙让她坐在凳子上，倒了杯热茶、拎了两颗煮熟的鸡蛋，半蹲在地上把东西递给她: “今天肚子还痛吗？” 苏子苦笑着摇摇头。 “这边的早饭实在没什么东西，你先将就垫一下肚子吧。”说着宋词就开始给苏子剥鸡蛋。 “没事，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吃鸡蛋正好。”苏子用欣慰又带着爱意的眼神看向宋词，拨开他额上被汗水浸湿粘附在一起的碎发。 “怎么了吗？”对上苏子的眼神时，宋词顿觉有股暖流流经全身，她似乎有话未说。 “阿词，谢谢你。” 那样苦涩又温暖人心的美丽笑容，这还是宋词第一次见到。 好想此时把她揽在怀里，揽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但她像一朵在风雨里飘摇的小花，一朵坚韧不拔的小花，一朵楚楚动人的小花... 宋词仔细感受她手上的余温，和指尖轻柔的触感，这让他此时的心情非常愉悦，他觉得自己是活在苏子的温柔乡里。 “我也很...感谢你的付出啊苏子...” 第139章 噬果·宝宝（十六） “剩余的病人该怎么办，需要注射其他药剂吗？” 苏子环顾四周，很多病人都还在“床上”拼命挣扎着，她对雾元类药理知识还有很多欠缺的地方，不敢随意使用药物。每次用红觉都是询问了徐老师（赵冰引的大徒弟）后才敢使用。 “可以喂他们吃一片盐酸吗啡缓释片，需要整片吞食，切记不可嚼碎了吃。然后密切观察其呼吸、神志、精神状态等。” 听苏子嘱咐时轻声细语的样子，就好似在听一位翩翩的仙子给自己布道，宋词听得很是认真，恨不得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用力。 “嗯嗯，还需要注射其他药物吗？” “不用了。像是同等效力的蓝舒和绿安试剂，短时间内和红觉一起注射的话，会造成药性冲突，很可能会使得病人产生休克，你要切记。” “嗯嗯，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苏子医生？” 宋词那一本正经问询的模样，差点把苏子逗乐了。说什么苏子医生的，还不如和其他病人叫的一样，叫人家官医生呢... “行啦没有了，快别耽误时间抓紧去吧。”苏子翘着小脚踢过去嗔怪着，宋词一闪身笑着跑开了。 等真的投入到忙碌的事务中，宋词脸色又难看起来了。这些病人也不全都是好好配合吃药的，有时候没绑住还对宋词拳打脚踢的，把嘴掰开喂进去了药还没来得及喂水，又把药物给吐出来了。 宋词这边都难搞的很，更别说那几个女护士了。有几个没注意的女生都被打到脸和肚子，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忍着疼痛硬上，总算是把药给人家病人喂进去了。 苏子吃完两颗鸡蛋，稍稍喝了热水，便马不停歇重又投入“战斗”中。她和宋词两人，一个负责摁住病人，一个负责喂药。 有时候某些病人会出现不良反应，苏子回头去看时，被那些家伙吐一身污秽。灼热的呕吐物在苏子手上、胳膊上滴落，她也没犹豫，连忙拿起抹布胡乱擦拭一通，迅速将病人调整合适的躺卧姿势，避免再次呕吐时发生呛噎。 等所有病人都被喂药后，此时的救助站终于消停了一会。 此时小腹的一阵疼痛，让苏子想起来她还有未送走的亲戚...只不过这段时间完全没机会抽空出去买东西，该不会又要找小红借吧？可是她也用完了，要怎么办才好... 让苏子没想到的是，宋词这家伙把她的绿色小包递过来，凑近，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排放整齐的几份爱意。 “那个...是我昨晚想起来的时候去24h便利店买的，你不会嫌弃我那啥吧...”眼神飘忽不定的宋词突然把苏子拉起来推搡过去，“就算你嫌弃我，我也不后悔。你快些过去吧，去和这个没有礼貌不问而来的亲戚好好聊聊！” “噗，聊什么啊？” 苏子没想到这男人也会叫人家亲戚，红着小脸那样真是又傻又可爱呢。 “聊聊它怎么老是让女孩子受罪，一点也不厚道！” 怕自己义正言辞的声音说的太大，宋词还低头环顾四周，生怕有人注意到他现在这副脸色羞红的样子。 “哈哈...阿词你准是傻的！”苏子差点笑的肚子疼，指尖点着宋词额头，“这是为了女孩子以后生宝宝做准备呀。” “我知道的……” 来亲戚苦，生孩子可要比这苦上十倍百倍呢，宋词真是难以想象那种痛苦，一回想那些电视上的画面，身体就不自觉苦痛不堪。 【岐城市6·13事件记录】—— 6.13 7:45，于岐城市常府街发现第一例雾元异变侵害者； 8:05，岐城市联出动，清理常府街的异变雾元，并逐步控制特定范围内的人员流动； 8:20，于岐城市火车站发现另一团异变雾元，市政下令封锁所有交通出口。 【异变雾元治疗情况记录】—— 此次雾元异变的感染者起初只出现小范围的皮肤溃烂，多集中在身体的脸部、脖颈处、前胸以及后背，溃烂病变的地方发黑发黄，流脓，有胀痛感，脓液具有传染风险。 初步治疗方式分两条路线，以注射绿安试剂（病变症状剧烈的可酌情使用蓝舒试剂）限制病变为主，辅以金黄散，用冷开水或醋等调成糊状外敷。 热盛者可用玉露膏或玉露散外敷，或太乙膏外敷，掺药均可用红灵丹或阳毒内消散。亦可内服阳和汤，外用阳和解凝膏。治疗期间加强营养，禁食鱼腥发物。 感染异变雾元八小时后，病人出现大范围体表溃烂，病变处由瘙痒转为阵痛，流血流脓，四肢神经系统受损，部分会出现手脚无法控制的颤抖和扭曲。 此时将绿安试剂统一改为蓝舒，加用止痛药物。对反应强烈、四肢不受控制的病人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和捆绑束缚。 第140章 噬果·承诺（十七） 感染异变雾元二十小时后，患者体表溃烂症状开始减轻，身体各处出现剧烈疼痛，且为不间断性疼痛，暂时无法判断疼痛源，初步分析可能为神经被雾元感染传递痛感信号。 患者不仅是四肢无法控制，甚至是全身都不受控制的扭动，大小便无法自理，各种生理反应无法控制，对进食有强烈要求，但吃进去的食物，无论是流食还是非流食，都会引起呕吐症状。 此时主要以注射红觉试剂为主，并实时监测观察患者有无不良反应，包括有无心力衰竭、胃溃疡和器官衰竭、呼吸道感染、雾元侵蚀等症状。 红觉试剂原则上用在临床时一个月内不得超过一剂，超过一剂时必须向上请示雾元科主任医师（且必须是当地最权威、人数不得低于三人），如若因为红觉试剂使用不当而造成的雾元侵蚀，由注射试剂和请示的主任医师共同承担责任。 除此之外，对于该类症状患者身体无法控制行动袭击周围人群，还需喂食止痛片（推荐盐酸吗啡缓释片），或者可酌情适量使用麻醉药物，并对患者进行全身的捆绑。 感染异变雾元四十四小时后（以岐城站为例，时间为6·15四点二十），患者出现身体巨大范围体表溃烂和腐蚀，全身上下基本无完好皮肤，束缚带已经无法控制患者行动，患者基本无正常意识和思维能力。 无法和患者进行正常的沟通，从患者体内流出的脓血会腐蚀皮肤和衣物，但不会腐蚀主要由钙组成的骨头。 请示上方意见后为患者注射第二剂红觉均无效果，现场共十名女护士、一名男护士均被袭击，六名护士身受重伤，一名女护士经抢救无效确认死亡。 岐城站，六月十五，上午四点十五。 “苏子，这些病人现在这种情况非常不好控制，我已经请示上方意见转由市联行动处管理，待会你通知其余护士收拾东西快些离开吧。” 苏子还在为病患检查各项身体数据，现在看来几乎都很正常，只是他们麻醉过后醒来时一直不受控制的乱动挣断了好几条束缚带，宋词好不容易配合多多将其全部重新捆住。 事实证明红觉对这些病患的效果并不如理想中那么有效，而且这群患者身上均出现了大范围的病变和腐蚀，可以说明他们的身体不适宜再注射第二剂红觉。 市联和市医疗部经过商议一致决定放弃临时救助站的病人，转移所有医护人员，改由市联队员统一管理。一旦病人出现不可控制的狂化症状，将实施硬性束缚或者直接枪毙。 看着箱子里剩余的两管红觉试剂，这都是经过层层审批好不容易弄到的药剂，每一管原则上都要卖到三四万的价格，但有国家的补贴，现在平常的价格是三四千一管。 像今天这种事发突然的状况，试剂费用全都由国家政府承担，但还是没有办法救活这群人，苏子心里很是愧疚。 她陪伴了这里两百多名患者（分为两部分，其中一百多是第一批进来的患者，剩下的是第二日转移进来的第二批患者）整整四十四个小时，她知道这里每一个人的家庭状况，知道他们的身份、年纪、喜好，观察他们每日的身体状况，可现在... 可现在告诉她要放弃这群人，很不甘心啊！ 对于性子极其要强的苏子来说，让她承认失败、让她放弃病人，这是多么痛苦又极其无奈的一件事！！ 眼泪哗哗的从眼眶中滴落出来，看着眼前模糊的红色兔子娃娃，她想起来那个感谢她的小姑娘。虽然她知道身体很痛，知道见不到父母，但她会安慰前来照例照顾她的苏子，她们之间可是有约定的。 约定好，等治好了病，就回家。 可是她的父母已经在12小时前在常府街临时救助站宣告死亡，只是这件事苏子一直没敢告诉她。 为什么要打破对小孩子的承诺呢？ 不，为什么要轻易和天真的孩子许下自己无法确保实现的承诺呢，自己真是坏透了啊！ 苏子痛恨着无力捶向那个装着红觉的精致黑色箱子，为什么到现在对于雾元的治疗方式还是如此落后，人类真的就无法战胜病魔吗... 宋词握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揽入怀里紧紧抱住，揉揉她的头:“不要自责，不要难过，我们已经尽力了不是吗？剩下的交给我吧小狐狸，你已经很累了...” 低沉平缓的声音带着某种安慰和劝告，像是汩汩流淌的小溪流裹着焰火缓缓流进了苏子的心，在她干涸枯燥的心灵引燃了照亮前路的明灯。 第141章 噬果·许诺（十八） “啊——！！！” 尖叫声刺破了还未黎明的夜，两人同时回头看，一个男病人正朝着手臂上鲜血淋漓的女护士咬过去。 他的脸尤为可怕，和宋词之前在那家公司里看到的“丧尸”实在是太过于相似了——半边脸没什么皮肉覆盖，而且另外半张脸同样没什么好面孔，那些皮肉全都像是挂在上面似的，而且表面颜色泛黑，像是被烤焦了似的。 眼珠子非常混浊，被白色的污浊物填充，周围是布满的红血丝，好似快要爆出鲜血来。 转瞬之间，有一只强有力的手拉着女护士避到身后闪开，而后对准男性患者的头颅一个狠狠的飞旋踢，在女护士面前只是一道残影，一眨眼那个患者就瘫倒在地，几颗牙齿脱落出来混合着口水狼狈的散落一地。 “嗷嗷嗷——！！” 突然，那名患者的手臂“蹭”的一下变得异常粗壮，握住多多踩着他脸颊的脚腕，那指甲也生的超级长，快有整根手指长度，是病态的黑色。嘴里干裂的牙龈上也极速生出新的牙齿来，全都锋利无比般若狼牙。 “也儿...是叔叔啊...快救救我...” 有几近干涸的泪水从患者破碎的眼眶中涌出，能看见他胸前挂着的病号牌上清晰的写着他的名字，那是这名小护士的亲叔叔。 “叔叔...” 小护士想要俯身靠近，却被怒视的多多吓得又躲开。 这家伙想博取别人的同情心罢了，那些所谓的原有宿主的情感和记忆，在原主死了后，都只是残影泡沫。 他想反抗，而且力气很大，多多不得不在脚下又使了几分力气，地板都在向下凹陷，发出“咯吱吱”的响声，还有患者脸部骨头被极大的压力压碎的声音。 见状，苏子和宋词对视一眼互相表明心意后，苏子拎着医疗箱小跑过去替受伤的小护士清理伤口包扎，宋词则寸步不离跟在身后。 其余四名灵移分散出去制服其余无法控制的病人，顺便把胡乱逃窜的几名工作人员和护士都救回来集中在一起。 苏子拨通上方的电话，汇报了当下情况，请求允许使用红觉进行控制，上方在商议后简单同意了。 可是，在为病人注射一管红觉后，仍不见起效，反而红觉引起的腐蚀作用还在不断加深，病人的皮肉和骨头也开始被腐蚀，这倒是在另一方面限制了病患的行动，但也直接宣判了他的死亡。 苏子呆愣在原地，眼神直直的看着手里已经空瓶的针管，以及眼前那个不断消散的病患... 好像是自己亲手葬送了一条性命…… 有一只温热的大手覆在自己眼上，紧接着苏子就感受到了身上传来被溅湿的痕迹，她隐隐觉得那是血。 “这局面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先出去吧。” 浑身无力的苏子被宋词搀扶起来，他的胳膊非常有力，苏子觉得自己铅一般的身体在一瞬间就被他轻易拉起来抱着。 有那么一幕，透过他的臂膀，苏子看见了地上那名患者，失去了一条胳膊，但仍旧活力满满。 他砍了那家伙的一条胳膊，救了两个人的命。 一条是患者本人的，另一条是苏子自己的。 苏子轻轻把头贴在宋词的胸口，有碎发与衣物摩挲的细细声。好像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这世界所有的邪恶与不堪都退避三尺。 苏子抬眼去看，能看见他那清晰的下颌线。宋词的脸生的很温柔，也很英朗，尤其是从某些角度去看，他不做表情时脸色是很凶的，甚至有种深不可测的神秘感。 自己对他实在是太不了解了…… “阿词。” “嗯？” “以后如果我有像这样趟不过去的河，你都会抱着我走过去吗？” “嗯。即使我双腿断了，双臂断了，瞎了双眼又听不见，把你系在身上，也会把你带到对岸。” 苏子鼻尖一酸，笑容很酸涩。 “你这样说，搞得像是我的奴隶似的。” 宋词闪身躲开前面扑过来的病患，一脚给人家踢飞多远，低头看着苏子苍白的脸，又是一抹温柔的笑:“我愿意。愿意向你许诺这一生，我的全部，都只属于你。” 被他那深情的眼神盯着看，苏子坚持不下去赶紧瞥头埋进去，脸色羞红都在发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没做出来我可都不会认的！” 这男人又突然说这种肉麻的话，关键他还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真是太可恶了！ “会的...” 宋词皱着眉头眼神担忧的望向前方，眼前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第142章 噬果·割舍（十九） “怎么停了阿词？”苏子想要转头去看，宋词却将其直接放下，两人面对面站着，宋词的眼神非常坚定:“苏子，你相信我吗？” “当然。”苏子的眼皮触动了一下。 那只熟悉的手心又覆了上来:“那就听话哦，把眼睛闭上，”将苏子缓缓转过身去，“一直往前走，碰到铁门后就敲门，外面守卫的人会为你开门。” “阿词，你是要——” “我会为你趟那些波涛汹涌的河。” 有温热的气息覆在唇上，只一瞬间就又远去，但是他留下的余热却让苏子暖心了许久。 要坚定的走下去，无论还有多远的路，身后还有他护着，就不怕了。 有一个脚步声一直跟在身后，那脚步声沉稳安静，给人一种坚实的安全感。宋词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两人与眼前的人越来越近。 小红披散着头发，浑身脏兮兮的，脖颈处有猩红的血迹和洞口，看来是被患者袭击了。但因为昨晚忙活了一夜，所以四点起床的时候苏子特意没叫醒她，想让她多睡一会。 正是因为还在卧室睡觉，所以在被莫名其妙的袭击后，小红尽管想逃，但无奈力气敌不过，况且又被两人包夹，最后在绝望中被两人咬死分食感染，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临死之前小红最后的一缕意识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人喊醒自己，明明昨晚睡前和苏子商量好的不是吗？ 为什么要违背诺言？！！！ 想着这样的事，内心的愤怒就像火山喷发，小红伸出爪子，像是暗夜里的鬼物，飘荡着就闪身到了苏子身旁。 “嗷嗷嗷（你去死）——！！” 那声线像是声带被撕裂后，被掩埋在大山之中深海之中发出来似的，已经辨认不出原先的声线了。 宋词捡起地上的撬棍，用弯曲头勾着小红的手腕，一把给拽过来。 见状，小红又红着眼转头向宋词扑咬过来。宋词一手攥着她的手腕，一手顶着她的下巴，就这么僵持下去。 “阿词...我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嗯，不用害怕，一直往前走。” 苏子又摸索着继续往前走去。 “嗷...！嗷呜——” 小红扭动着身体，被宋词抵着下巴看着他的眼睛涌出了泪水，还是热辣滚烫的温度，流经宋词手指时，灼烧的感觉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宋词不想伤害她，否则直接用刀或者枪击毙她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是限制她的行动。 “让我...杀了她...是她害了我！” 小红的指甲掐在宋词的小臂上，轻易就戳破他的衣裳，但刺进皮肤时却发现有一层似是坚硬又似是很柔软的皮甲挡住了。 不仅如此，这层皮甲似乎还在不断侵蚀她的指甲，而且速度极快，迫使她不得不松开抽出手，可是那种东西像游蛇般还在向指尖蔓延！ 宋词握住她的那只手，那些侵蚀物便像嗅到主人气息的小爬宠，一点点攀附上来。 “害你的不是苏子，她只是看你劳累想让你多睡一会。”宋词说着说着就叹了气，“如果要怪罪的话，那应该是我没能及时想起还在熟睡的你。” 小红上下牙齿碰撞摩擦着，恨得把齿龈都咬烂了。那猩红愤恨的眼神诉说着她的不甘，但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恨谁了，只是不停的哭泣，这里所有的病人都没能救活不是吗，到底该怪谁呢... “嗷嗷嗷——！！”小红又一个猛扑，不出意外被宋词攥着脸推到一边撞在墙上，看来她快要失去理智了，这是最后的求死。 “抱歉，得罪了。”宋词抽出英宋，刀口抵在小红脖颈处，“谢谢你对苏子的好，你的话我会替你转达，再见...” 手起刀落，宋词松开手，小红“膨——”的一声倒在地上，不声不响的，鲜血及地... 那个枯死的眼神里似乎还藏着某种绝望…… 宋词举起英宋，刀口的鲜血汇聚在一起滴落，真是把好刀，果真向来杀人不沾血。 刀身映出宋词的眼睛，是那双无神的眼睛。 所以会不会忘记，没有那种鲜血淋漓的刻骨铭心，会不会轻易地忘记这些死于自己刀下的亡魂？ 宋词不禁回想，到底自己加入联盟的目的何在，不是为了守护平民百姓、守护身边人的吗？可现在，好像自己又迷茫了，和那次在公司里的自我怀疑一样，他有那么一瞬间彷徨了。 还剩下这么多的病患，要是整个岐城市的人都染上这种病，是否战斗的目的变为［杀死所有的岐城人］呢？ 那这里将会变成尸山血海的空城，自己则成为那个提着刀站在尸山的人吗...？ 他能幻想出那个场景，但他看不清自己的脸，就像在入联盟做的内境测试时，看不出那个［恐怖源］的脸一样。 越想越可怕，宋词的回想被赶来的多多打断。 “哥哥，都处理好了。” “好……” 放回英宋，宋词转身看向苏子离去的方向，原本耷拉的眼皮忽的提起，瞳孔里也突然泛起了光亮。她刚好摸索到大门，有在外守候的队员为她开了门。 宋词突然有种恐惧，一种怅然若失的恐惧感——他害怕自己会突然失去苏子。 第143章 噬果·记忆闪回（二十） 6.15，4:40a.m，岐城站临时救助站共两百三十二名病患全部被击毙。 “都死了吗...？” 苏子询问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痛苦和脆弱，甚至都有颤音。 “……”宋词一开始并没有回答她，半晌才缓缓应了句简单的“嗯。” 两人好半天都只是坐在安置室内不说话。 常府街临时救助站同样遭遇了此等不幸，但好在仙林大学城发现的早处理及时，并没有医护人员受到伤害。 那群病患也在感受痛苦之前被结束了生命。 几十名雾元治疗的专家赶赴现场，可却迟迟未能找到在病患发病前及时制止发病的药物。 为了不让此类疾病传播，所有的临时救助站均被封锁，尸体全部被就地焚烧，场地经过几轮红外线消毒后，所有人员才全部撤离。 吃午饭时，苏子想起来到现在还没见到小红呢，便向一旁坐着的宋词询问: “阿词，你有见到小红吗，按理说她早该过来了才对啊...” 宋词的表情起初有些僵硬，但他很快便调整过来，像是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她此前被病患感染，已经被焚烧了。” “什么？！！”苏子的眼睛瞪的浑圆，一脸的不敢相信，想说什么却又被堵在喉咙里，忽的想起来之前的事，脸色更加扭曲难堪了。 宋词只是在一旁微微笑着看她，那副恬淡寡静的笑容，掩藏着某种苦涩，一种不可言说的凄苦。 “是那个时候吗...”苏子不敢抬眼去看他，所以让自己闭着眼睛先行出去的原因，并不是战斗的场面过于血腥，而是战斗的对象是小红...， “嗯。”宋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此时那副笑脸之下的苦涩已经蔓延到他整个紧绷着的身体。 宋词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腔升腾起一股热气，“对不起，是我没能及时制止那群已发病的病患，小红是无辜的...” 静谧的空气中传来铁勺碰撞盘子的声音，苏子思绪胡乱的滑动着盘子里的饭粒，回想着宋词避重就轻的话，心里是一阵阵的宽慰。 “她最后有留下什么话吗？” 吵吵嚷嚷的临时聚集区内，挤满了病患的家属，所有人都咒骂着政府和医院的无能，就连亲人的尸体都无法看见最后一面。 原本政府组织着让工作人员将骨灰挨家挨户送给他们的亲属，但社会身份还没调查清楚，这群人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全都冲开社区的护防，一窝蜂的往车站挤。 即使外面大路上已经没有车次运行，所有道路均已被封禁，护卫队的人仍是在午休之时看见了乌泱泱的一片人。 “有。她希望活下来的人能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无畏，用自己的双手拯救那些还来得及救援的人。” 初听这样的遗言时宋词内心尤为触动，原来小红在最无助之时被异变雾元蛊惑增长仇恨，还能在最后一刻从这样的牢笼中挣扎出来保持理智。 她记得自己的使命。 或者说，正是在这样感同身受历经磨难之后，她更加坚定了自己这一代人的使命。 “这傻丫头...”苏子再也忍不了那股内心的冲动，捂住脸小声抽泣，瘦弱的身子还在微微抖动，晨起散落的头发卷着边儿夹在两鬓，随着她身体的小幅抖动而颤动着。 曾经刚来救助站的时候，小红只觉得像自己以往做过的志愿者一般，只是做一些打杂的工作，然后观摩大神的操作，一般这样的病人都只是行动不便，并未有生命危险，可谁知... 谁知这群病人全身长着不知名的疽疮，看起来恶心至极。不仅如此，每次清洗伤口时那些流出的脓血，更是恶臭得比地下水道的脏污还甚。 那些疽疮还在不断扩散，几个伤口连在一起，形成一大片腐烂的肉块，经常会把白色的被褥弄得乱七八糟。而这里又没有条件更换，只得每日长时间忍受这样不堪的画面。 消毒水的刺鼻味，混合着脓血的恶臭，加上这群病人不能动弹无法自理的大小便，整个救助站成了比厕所还要肮脏混乱之地。 病人们一旦睡去还好，就害怕他们半夜疼得醒过来，那一阵阵的哀嚎吵得人无法安睡不说，这些病人的症状又开始加重，连着天的翻滚不肯安宁。 好不容易花费一般力气给捆住了，又给吃了止痛药或是注射了麻醉剂，这才消停一会。 可经历这种事谁也不敢睡了，病人的情况由危转为更危，只得大家轮流值班供其余人小睡一会，看护病人的情况，有几个小护士倒腾的胃里都翻江倒海，一整天没吃下一顿饭。 第144章 围城·小红（一） 替换小红的下一个值班人员就是苏子。 “姐，我真的很难过，坚持不下去了...” 小女孩要面子，也不敢大声说出来。苏子是这里的组长，性子又很温柔照顾人，此时的小红站在她身旁小声啜泣，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小红是中医药大学大二学生，她连一次正式的实习都还未经历过，学习两年药理知识都只是停留在纸上谈兵阶段。 课上的案例都太理想了，小红还以为自己以后面对的病人都只是过来问诊，而她只需要根据医师开立的单子配药解答即可。 冥冥之中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冲击到她那幼小的心灵，那一刻她感慨颇多，真的觉得自己不太了解这个行业，有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是否真的可以做得好坚持的下去？ “也是，高强度无休让你累了吧...刺鼻气味的脓血让你作呕了吧...”苏子瞥见了小红胳膊上的划痕，那是几个小时前大家为了制服病患不得不捆上束缚带时落下的。 “要小心每一处被病患抓出的伤痕，如果不及时处理，很有可能会被感染。”苏子拉着小红到一旁坐下，悉心的为她包扎伤口。 小红这才发觉，这里几乎所有人总会说那么两三句抱怨的话，但好似从未听到苏子说过什么埋怨的话。 无论是同事的抱怨，还是病患的撒泼、病患家属的咒骂，又或者是每每指派不了人手过来援助时的无助，苏子总是一句不吭一笑带过。 面对同事们的吐槽，只是默默当个出气筒听着，每一个人的抱怨她都能认真倾听，然后给出自己的安慰和建议。 小红只是觉得和她相处很快乐，每每遇到问题了，只要她出现在视野中，就好像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和宋词一样，苏子也会带给身边的人莫名的安全感，这让他们赢得了更多人的信任。 或许有些时候，有些人，就是天生一对。 小红向来反感某些情侣整日腻在一起在眼前瞎晃悠，但会把控分寸的情侣不仅能让她从中品尝出一丝甜味，还有双倍的安全感。 即使宋词和苏子两人都在临时救助站里工作，但其实两人24h里能够见面的时光根本不到2h。 苏子是医师，宋词是联盟队员，两人本身负责的职务也是不同的。救助站很大，往往会分为好几个区域，两人平时都很忙碌，压根不会有时间从一个区域特地跑去另一个区域闲谈。 而且让小红很宽慰的是苏子很舍得，她舍得将那些工作进行细化后，把简单的任务分配给像小红这样没什么经验的新人；她舍得在小红遇到各种疑难杂症时为她仔细解答，把自己学到的经验方法都不遗的教给她。 她还舍得用自己的男朋友，或者可以说是“呼来唤去”吧，毕竟她们这片区域的男工作者很少，那一个男护士和宋词就成为了这群女护士的“呼唤对象”。 宋词就变成一会去这里搭把手，一会又马不停蹄的跑去另一边。即使他用了灵移（当然是在没被人发现的情况下），但人手也是相当紧缺。 宋词在一边跑来跑去累死累活的，苏子根本无暇顾及，她手里的活都忙不完了，整日焦头烂额的，现在还在检查血袋的血型和含量、新鲜程度以便后续使用。 小红好不容易歇一会，凑近苏子小声问她:“组长，你看宋警官这么累都汗流浃背的，不让他歇会？” “哼...人民警察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你心疼他了？” “啊——我不敢我不敢，只是随口说说嘛...呃呵呵...”小红讪讪的笑着，额上快要冒出冷汗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闹了什么矛盾在惩罚他呢。 话余，苏子拨通了宋词的号码把手机放在一边，将整理好的血袋贴上新的标签写好备注，电话被接通了。 “过来。” 宋词还没反应过来呢，电话就被挂断了，然后小红能瞥见远处有一个身影小跑着往她们的方向赶过来。 “呼呼...组长有什么吩咐？”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病毒传播，所以整个临时救助站的空调设备全都是封闭的。只有几台马力不足的风扇还在卖力摇晃着扇叶，把头转成一个个大圆圈。 护士们都一直在自己的区域内照顾病人，每两床病人中间有一台风扇，所以护士们几乎不会感觉到热，只有最为忙碌的苏子脖颈上浸着些许汗珠。 第145章 围城·小红2（二） “嗯，电话是接了，下次尽量快一些，时间不等人。” 苏子把东西都整理的非常整齐，一一放进小推车里。 “好的。” 正欲走时，苏子叫住了他:“章老师那里怎么说的？” 章老师是另一个区域的负责人，年纪和资历都要比苏子长出许多。 小红在一旁轻轻吸气，不自觉捂着嘴不敢大声出气，只敢在一旁转动眼珠子偷偷盯着这两人看。 “我和章老师一起测试了病人的雾元量级，这群人都没觉醒，量级上...哦对了，”宋词急忙掏出包里的小本子，翻至精准的页数递给苏子。 苏子和他说过，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里每天要处理的事务很多，有时候很容易弄混淆。而每个病人的病历都是非常关键的东西，不清楚一回就很可能会失去最佳的治疗时间。 而弄混淆的话，就会耽误两个病人的救治时间。 测试病人量级是为了区分不同量级病人的处置方式，量级越高处理起来就越麻烦，感染其余人的风险就越高。 苏子在翻阅过后，在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附带夹了一张便利贴还给宋词。 “你待会直接交给章老师即可，不要随意翻阅哈。”还顺带着给宋词一个嗔怪又警示的眼神，在一旁接收示意的宋词闷呆呆的站在原地，愣愣的接过那个本子，好像突然都沉重了许多。 苏［对了，下次可别在我同事面前那样抱着我，我会在他们面前失去威信的??????］ 宋词忍不住勾了嘴角浅浅笑着，看着苏子嗔怪的眼神又赶紧收回笑容点点头:［哦哦好的］ 点头的时候那豆大的汗珠都在往下滴落，沾湿了宋词的睫毛，他都要不停眨眼才能勉强看得清，苏子可心疼了，但现在不是心疼他的时候。 苏［如果累了的话就歇一会，不碍事的，别那么拼命。小推车里有袋湿巾纸，走的时候记得擦擦汗］ 宋词眨巴眨巴眼睛，害怕自己听错了呢。 词［哦好］ 苏［别什么都哦好，笨蛋］ 词［啊？］ 宋词清澈的眼神中透露着让苏子哭笑不得愚蠢，甚至想蹬他一脚给这个傻瓜踢开。 “去吧去吧，别在这里傻站着了。” 苏子又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宋词则是推着小推车挠了挠头离开了。 小红在一旁托着脸静默不语，果然看两个成熟的人谈起青涩的恋爱，有种不一样的味道，是让人不会反感的清甜味啊。 苏子偷偷瞥着宋词远去的背影，其实把他这个人放到人群里，又是那么的普通，可当初自己就那么...被他吸引目光了不是吗？ 是因为带着依依给的任务寻找目标，还是因为最初木水清留下的印象，还是...还是他这个人当初给自己留下的那种迷人的独特气息才让自己不自觉陷了进去呢...？ 这个笨蛋，让他临走的时候拿湿巾擦擦汗，全给抛之脑后了... 什么时候学会心疼心疼自己啊??????！ 小红又悄咪咪凑过来小声询问，脸上挂着试探的小表情:“组长和宋警官认识多久了呀？” “工作时间不要八卦！”苏子勾了勾小红的鼻尖，小红鼓着嘴知趣的闪开了。 然后就听见她那温柔的组长软下来的语气:“等吃饭的时候再问也可以...” 在这里工作除了要冒着极大被感染的风险，还要忍受病患的各种要求和无法入眼的病状。所以，工作时的心态很重要。 苏子安慰小红时就是这么说的:“我们什么也没有，没有资格证书，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我们相对于非医专业的人来说有专业的能力，除此之外我们有一腔热情，我们还年轻有活力，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苏子帮小红包扎好伤口后，捏着她的脸做着微笑的表情:“小姑娘就是要笑口常开嘛，只要我们相信自己、做的舒心安心，就没什么能打倒我们！” 小红记住了苏子的话，只是剩下的路她没法再继续走下去了。即使像内心强大苏子，在面对这样的惨烈场景后，挫败感也会油然而生。 灾难发生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只顾自己和家人，又有谁会关心他人的死活？只有当自己身下处于安全之境时，才有余力去关心受困于灾难之中的受害者。 谁能保证当初和苏子一行人醒来后就一定能平安逃出生天？ 在终局到来之前，没人能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死的希望，可以转交给还活着的人。只要薪火传承下去，所有前赴后继牺牲的人，都能拉着活着的人的双手，共赴终点。 小红最后明白了这一点，在另一方面可以说，她勇敢的战胜了病魔！ 第146章 围城·十次（三） 两人正因为小红的逝去郁郁寡欢，此时，外面的吵嚷声似乎更甚了。 “你们这群人干什么吃的，今天死了几百人，是不是明天还要死更多啊？！国家的医疗死了，军队也死了吗？！” “对！叫你们领导过来！” 起哄声此起彼伏，除了几个带头的叫嚣声很是汹涌，其余几个家属只是在后面附属应和几句。 医闹很正常，但像今天这样说话的并不多见。他们说话感觉有点文邹邹的，不像是临时因为气恼而一概倾倒，反而像是提前预备好的说辞。 “阿词...” 苏子抬眼去看宋词时，两人正好对上眼神，宋词也对此心知肚明，拉起苏子往偏僻的后台走去远离是非。 如果说公司那件事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为之，这起异变雾元感染事件绝对和那个家伙逃不了干系。 他（她）想制造混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只是为了传播病毒吗？ 突然，有一个破碎的玻璃杯朝苏子的方向忽的飞来，宋词下意识想用能力移动杯子稳稳落地，简单环顾四周却想起来这里都是没见过雾元的普通人，不能随意暴露能力，只好硬生生伸手反手挡住飞来的玻璃杯。 不出意外，玻璃碎片划伤了宋词的手心，为了不让人怀疑，护甲并没有发动保护，霎时间血流不止。 宋词皱着眉头凝视着玻璃杯飞来的方向，那群人还在争吵，有的人掏出包里的随身物品就开始朝执法人员乱扔，即使被强行制止后仍旧死性不改。 奇怪，明明自己是往南方移动，群众站在南方，执法人员站在北方，这玻璃杯是怎么扔过来的？莫不是执法人员...不可能... 而且这个距离，除非是想好了要往这里扔提前瞄准，否则哪有那么巧的事。 宋词觉得很有必要调查监控看一下那个扔杯子的人了，这家伙往这里扔就是故意想出乱子，苏子是医护人员，和执法人员可不一样。 “阿词你的手！”苏子心疼的查看他的伤势，因为巨大的冲击力，玻璃碎片的尖角已经戳进了皮肉，而宋词自己还浑然不觉，正思考着幕后的执棋人。 “啊这个没事的。”说着就直接把碎片抽了出来，看的苏子一愣一愣的: “你都不疼的吗？” “疼啊...啊不，呃...其实不疼，一点也不疼的！” 宋词强装镇定的模样惹得苏子心里暗笑，明明说话的结巴早就暴露了真相。而且苏子这下也发现宋词说谎时的小表情了，他的眼珠子会左右来回转飘忽不定。 苏子脸上带着被掩饰的戏谑和嘲弄的微笑，拉着宋词去一边，拧了一瓶医用消毒水就要直接对着伤口冲洗，宋词表情扭曲害怕的倒吸一口凉气:“嘶...” “噗...”苏子忍俊不禁回头望着宋词那副小表情，他赶紧收了表情囧着眉毛佯装微笑。 好假哦。 “还疼不疼？” “疼……” 这下终于肯乖乖的了，这世上可没有不怕医生的病人呢。 苏子拿着棉签蘸取酒精消毒，宋词很爱看她这样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娶回家的话一定很贤妻良母吧... 啊想太多了啦，考核期还没结束呢！(?? ??????ω?????? ??) “疼的时候就要喊疼，不论你是什么性别或身份。特别是在医护人员面前，知道你哪里疼、有多疼，方便他们为你诊断病情。所以，以后不要在这方面对我逞强撒谎了哦。” 宋词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哦对了，”苏子把东西全部收拾好放回去，“你这里...”指着自己的心脏处，“之前是受...受过伤吗？” 她之前和他打闹的时候碰到了那个伤疤，摸起来很明显，第一次认识的时候瞥见他领口还没有这道伤疤... “这里...？”宋词自己都不大记得了，撩起领口瞥了一眼，大概回想一下，原来是那次... 不过有了深渊存在后，能被别人直接刺中心脏的次数直接贬为0了，想来时间也是在那前面才对…… 说到底苏子不知道这事还得感谢罗轻舟，要不是他当时及时遮住苏子的视线，不知道结果又会是怎样呢。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有一个和我长的很像的人，就是在你们学校的实验楼。那天我的同事罗轻舟带你坐在楼下等我，而他居然用我在换衣服的理由欺骗了你，谁会在那种场合换衣服啊哈哈...” 化险为夷后，宋词习惯了这种经常被伤及命脉的事，所以谈论起来那时的事心情还算不错。 可听者却胆战心惊的。 “你不要笑。” 苏子托着他的脸非常认真的盯着他看。 “怎么了吗？” 宋词的眼神无不透露着他的疑惑。 “你不要笑你过往那些命悬一线的时刻，这不该是被人拿来取笑的事，包括你自己。” 苏子的手抚过宋词的颈肩，被那股舒适度吸引，宋词不自觉也微微侧过头。 “我的男人啊，怎么身上这么多的伤疤……”苏子忍不住含着热泪喃喃道。 “伤疤可是男人英勇的象征！” “屁的英勇！” 上一秒还试图在苏子面前自傲的大公鸡，下一秒被怼的低下了头颅，眼神都不敢去看她。 “你s...咳咳，换了几次灵移了？” 宋词忽然间就明白苏子想问什么。 “大概两三次吧……” 他说谎了。 “你这个——！”苏子叹了口气，想生气吧又不至于真的动怒，“你又骗我，我不需要谎言堆砌的感情，我要真相，告诉我事实好吗阿词？” 这下宋词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很难看了。 “十次。” “我说你怎么又——诶？” 有一个全身柔软又暖呼呼的小狐狸泪眼婆娑的拥了上来。 “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了...” “...算是吧。” “那下次一定要告诉我，我要记得某天我见到的你，是第几次死里逃生的你，所以我要更加珍惜、更加努力...” “努力什么？” “努力用自己的专业能力跟得上你的脚步。” 所以是双向奔赴吗？我在努力学习，用学到的学历努力挣钱配得上你；而你也在专业之外的领域努力学习，学习雾元能力跟上我…… 第147章 围城·公费同居（四） 截止到6.16午12:00，岐城市共三方救助站，死亡人数超过五百人，剩余感染人群约有一千余人，尚处于监测期隔离人群共两千人。 更为可怕的数据是每日感染人群增长数量，岐城市区内平均每个小区每天增长感染人群不下一百人，苏子和宋词于是被指派到了江宁区街道办事处分管鸿程天府小区，旁边就是苏子所在大学研究生校区。 因为人手稀少，所以一个街道只安排了一名医师和一名市联队员。 有安排住宿，但原则上为了节省人力物力，上面又知道宋词和苏子的男女朋友关系，便将两人安排在了同一户里，一户房子三室一厅两卫。 “我们这...算是同居了吗？” 两人对照着上方给的地址第一次到达地点时才发现，原来安排的是同一座房子... “呃...我立马向上方反映情况！” 苏子哭笑不得抢过他的手机，直接拎着行李箱搬进了屋子里。这段时间因为疫情，学校提前放假了，反正不上课，正好搬出来住也不错。 “我又没说我反对咱俩同居，同居好啊，正好我还觉得咱俩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了解彼此，你说对吧？” 有兔子钥匙扔在桌子上碰撞的哗哗声，苏子叉腰站在玄幻展望着整个客厅，一眼望去大概有130-140㎡，空间足够宽敞！ 那就开始动手打扫自己的小屋子吧！ 见苏子开始忙碌了，宋词赶紧提溜着自己的箱子进来带上门。 “我来吧，你先去歇一会好了。” 苏子并没有把扫帚让给宋词，反而态度还很强硬:“咱俩说好了啊，公共区域的卫生维护一人一半，谁也不能多谁也不能少。自己的屋子自己打扫就行，其他人不能干涉。但是，” 苏子指着卫生间那许久未用都落了灰的脏拖把，拖把头都生硬的很:“原则上自己屋子的卫生不能差劲到影响别人。当然，”突然态度又很温和，对宋词展露笑容:“我相信我们阿词平时就是个会把自己和房间收拾的很整齐干净的男生呢。” 宋词顺着苏子眼神示意拿出了拖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僵硬的拖把头子弄软。 没有洗护用品，也没有烧水壶，很多日常用品都很匮乏。因为疫情封控，底下的超市方圆三千米内能找到一个就不错了。 “关于三个房间，一大二小嘛。咱俩不争不抢，就都睡二小就行，免得心理不平衡。除了私人用品，其余公用我没有意见，你呢？” “啊？哦，我也没意见。” 害怕自己错过苏子重要的嘱咐，原本在清洗拖把的宋词赶忙端正的站在原地听候她的吩咐不敢跑神。 “做饭的话...阿词你会做吗？” “哦我会的，我会做很多菜，请放心！” 这一次回答的倒是很快声音很洪亮，不带一丝犹豫，还很自信。 “那做饭就交给你吧。” “诶？？” 刚才不是还分工合作的吗，怎么突然就...好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的意思不是我不做，其实是因为我做的...味道不太好，所以就不想献丑...为了咱们俩饮食的健康度和舒适度，我感觉还是交给你比较好。不过我可以刷碗和洗晾衣服，这没问题吧？” “苏子...你选一个就行了其实...”宋词无奈的笑着，这傻姑娘揽活倒是挺积极的，也是不怕辛苦。 “不不不，我知道做饭是件很辛苦的事，把这样的事交给你，所以只做一件有失公平。” “啊...那洗衣服也挺辛苦的，对腰不好。” 宋词的母亲小时候家里的衣服都是她一个人手搓，后来自己组建家庭了还是如此，就落下了腰椎间盘突出的老毛病，到现在还没治好，一到下雨天就疼得厉害。 “没事，一共就咱两个人，也没几件衣服。” 苏子扫完地发现没有垃圾桶，可是光一个客厅和餐厅就已经扫出一大片垃圾，还是得出去一趟啊... “待会咱俩下去一起置办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你稍等一下，我记一下要买的东西，列个清单。” 于是苏子又往所有房间和厨卫都跑了一趟，把各种各样要添置的东西全都列在手机清单上，最后悠悠的低头打字走到还在拖地的宋词面前: “阿词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吗？对了，公共区域的用品我都已经写进去了，你可以看一下有没有要加的。” 宋词简单的瞥了一眼，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他眼睛生疼，这丫头怎么把手机字体调这么小屏幕这么暗啊，还是什么奇怪的手写行楷，根本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真是难为我这个老花眼重度患者了…… 第148章 围城·同居2（五） 超市。 果然如宋词所料，方圆三千米仅有这一家大型超市，而且超市内非常冷清，很多商品都已经下架，来光顾的也都是各个小区专门负责统一采购的采购员。 进超市还需要验明身份，非采购员和像宋词苏子这样的特殊执行人员，是不准许进入超市的。 “这家超市我以前来的时候超级火爆，每天都用大喇叭喊着做各种各样的活动，夏天尤甚。”苏子跟着推推车的宋词后面感慨道。 “嗯，这条街之前应该也很热闹，刚才经过路口时看见不少屹立的商场大楼。” 由于封控不常来，两人拿了不少东西，大概能够一周的用量了。食物也是尽量购买能长期保存的，万幸的是那个小屋子还有个老旧的小冰箱，宋词心里始终祈祷着这小家伙能装得下这群东西，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队长！！” 宋词远远就看见有三个人拎着一大堆东西向他跑来，下意识反应还以为是热情的小羊，没想到等人走近一瞧，这个吵闹的家伙今天没来呢。 中间那个先赶到体力最好的当然是壮硕的阿水（司柯燃），一身黝黑的皮肤放在人群里也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紧跟着过来的是向宋词点头微笑的都少桓（桓哥）和隐去了长枪的窦熹微（熹姐）。上次见面还是在超能者游戏的山洞里，大家都是一团建模，穿着游戏里设定好的制服。 这线下见面，宋词一时之间还真没认出来这几个娃。虽说联盟已经决定安排这几个小家伙作为宋词的新队员，可宋词实在是抽不出来空闲时间和各位打个招呼。 他差点忘记这件事了。 阿水皮肤黑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并不难。熹姐的话，虽说队伍里共两名女队员，但另外一个焦俪已经37岁当妈了，就算不用放在一起做对比，显然也很容易辨认。 就是怎么说呢，人和名字对不上。毕竟当初在游戏里和这群小家伙相处的是瞳而非宋词，宋词这里只是保留了一部分记忆罢了。 宋词私下里有看过他们的资料，都少桓嘛，是个妥妥的公子哥，家里有钱，从小是家里人一路给他护送到了现在读完大学。 小家伙脾气比较爆，很反感父母给他安排好的一切，但若说离开父母自己出去闯荡，又没闯出个什么名堂。 超能者游戏是偶然间在同学间传开的，因为小有天赋，不失为一个新的爱好。 但这游戏因其公益性特性，并不具有挑战性，逐渐的他便觉得无聊。直到上一回和瞳等人组队的挑战赛，才让他见识到了真正的强者。 现在的梦想是——追寻强者！ 所以即使都少桓很骄横，但对自己的队长宋词还是非常尊敬的。 “阿水，熹微和...”简历上那个狂放不羁的笑容，和现在这个姿态放的很低的都少桓在宋词看来，完全就是两个人，实在是无法把他的脸和任何一个名字对上。 ［哥，他是都少桓，那个小公子哥］ 多多忍不住在一旁提醒着，否则宋词那溢出屏幕的尴尬快要掩饰不住了。 “哦，还有是少桓吧！”憋了一口老长的气终于能吐出来了。 都少桓心里也长舒一口气猛地点头，还以为最尊敬的队长唯独记不得他的名字呢，那他今晚回去都得睡不着觉哭一晚... 三人看见一旁挽着宋词又默默抽出手的苏子，相视过后齐齐喊了一声:“嫂嫂好！” 那洪亮的声音快要震破宋词耳膜，仿佛有一股芥末味冲上脑门。宋词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缓缓偏头去看苏子，她反应倒是很快，已经调整好表情微笑着向众人打招呼:“是阿词的小队员吧，你们好呢。以后叫姐姐就可以啦，不必那么客气。” 反观那个傻子还哑口无言的愣在原地呢。 三人暗地里吸了口气，顿觉自己似乎是唐突了，都低着头在一旁像是等待挨训的学生... “啊那个...你们也是市联派来的吗？” 话在一边抛出去撂着，宋词搂着苏子，心里已经默念了一百遍对不起。 词［抱歉啊宝，这绝对不是我教的］ 苏子咬着嘴唇思考［没事，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平时太过招摇了？］ 我俩还招摇的话，以后就只能不见面了...谁知道这些信息是哪个八卦的家伙传播出去的！ 词［没有，绝对没有！宝你先回车上，我去套套他们口风］ 苏［行吧...］ “嗯。我们是临时被通知过来负责居民饮食供应和安全问题。我负责A区，阿水哥负责B区，少桓是C区。” 窦熹微平铺直叙道。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薄纱衬衣，一条未及膝盖的黑色牛仔短裤，腰间系着红黑格子衫，脚踩一双黑色低跟皮鞋，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肤白如雪。 第149章 围城·回归（六） 鸿程天府小区面积很大，共分为ABCD四个区域。由西北往东南方向依次为ABCD四区，其中宋词的居住地就在D区，只不过D区已经有相关负责人了，宋词只负责统率作用。 “嗯。你们仨现在都打算留下来了吗？” 由于升级到五级，宋词也渐渐发现自己单独行动的机会变多了，和原有队伍里的朋友能聚在一起的时光变少了。 联盟是想培养他作为带队人，带领今年新招募的一批新人崽。而一些有丰富经验的老队员可以获得晋升的机会，比如胡晚意。 “我会留下来，在这里我觉得我能实现自己的价值，而且我有私心，想加入您的队伍。” 老实人阿水站的笔直，像是回答面试官的提问似的，那修理的无比板正的平头，和睿智清澈的眼神、闪闪发亮的大白牙，无不透露着他那诚恳的决心。 “嗯，很好。”宋词欣慰的笑着，轻拍着阿水的肩膀，他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也是特别板正的回答队长的话呢。 只是那个时候，因为自己相对于其他人是特殊的存在，所以受到了很多不必要的关注，也收到了很多温馨的关心... “我已经毕业了嘛，以后想在联盟工作，跟随您的脚步...”少桓有些忸怩的说着自己的理想，可能在他心里，自己与宋词的差距，和当年宋词觉得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一样。 等级间的鸿沟向来是很难跨越的，尤其是越往上爬，那种吃力感越甚。 “我从小跟爷爷学武术，但一直没机会运用。玩超能者就是觉得体感真实，而且能自己创造武器。既然有联盟这么好的平台，有雾元的加持，我希望枪尖的火苗能燃尽黑暗，也希望我的爷爷能看见我挥舞着这把枪...” 握着手里的冽枪，窦熹微感慨良多，她终于有机会站在更大的舞台上，不仅只是卖弄自己的技艺，这不是让人观赏的玩物，这是可以上战场杀敌的本事！ 宋词不禁感叹，原来这把枪不是游戏里设定好的，是她自己本身就拥有，游戏只是复刻罢了。 这志向立得坚定又远大，执行力还超强，性子坚毅独立有个性，宋词相信她未来一定会成为很出众的佼佼者！ “联盟以前有位专门打造冷兵器的老先生，去年年底退休了。我这两把双刀就是唐老先生打造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联系他老人家，他本人也是长枪的忠实粉丝。” 窦熹微的眼睛都在发光，耳朵竖起来听宋词的话。原本这把枪的材料和制造技艺就很不成熟，窦熹微向来只是用来作为平时练手的工具，出自老先生手里那样的梦中情枪，可是让她期待太久了啊！ “emmm，我还认识一位能力是兵器全能者的先生（指的是喻宁），让他指导指导你也不错。上次见到你用枪时，身姿和力量都很好，但是破绽很多，蓄力太久，攻击时容易走神，在判断敌人死穴时也有所欠缺。” 窦熹微在那一瞬间觉得这个年轻的小队长超帅！！虽然他说话时很认真很温柔，和其他严肃板正的队长不一样，轻声细语的，但是他说的句句都在点上，而且即使对待下属也客客气气的。 而且他还认识这么多大佬，对自己的枪术精进可太有帮助了！ 唯一一个没提及加入谁的队伍的窦熹微，现在也在心中勾勒出了自己的目标——要加入宋词的队伍！ “嗯嗯，感谢队长的指导，熹微也要奋斗加入您的队伍！”窦熹微快要兴奋的跳起来，其余二人也是同样的开心，三人围着有说有笑的，宋词则是脸上挂着苦涩的微笑，感慨这群年轻人的满满活力... 某人好像忘记自己也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看你们拎了不少东西，既然都在一个小区，坐我的车一起回去吧？” “好！！” 声音最大的就是窦熹微，相比之下都少桓那慵懒的声音倒成了附和。 阿水本来要客气的婉拒，但突然就被带跑了，也小声小气的跟在后面呆呆的附和一句。 宋词也没想到这群孩子都这么不客气啊...原来小羊并不是个例，还是说只隔了一两年，自己就这么落后了吗... “快些去吧，下次和苏子姐打招呼时，记得叫姐姐。” “哦好。”窦熹微捂着嘴小声应和，眼珠子四下瞥着，小机灵鬼古灵精怪的。 反观脸色突然羞红的都少桓，意识到似乎刚才那样的称呼惹得人家不开心了，顿觉有些愧疚呢，跟在熹微后面悄悄溜走了。 呆愣的阿水没反应过来，拎着手里的东西和宋词对上眼神，浑身冷飕飕的，傻笑两声小鞠了个躬:“其实...” 其实这时候应该要说的是客气的婉拒话来着，可是现在这个时机肯定不适合了！ “感谢队长的关心，那我也去了——” 赶紧拎着东西溜走！！ 宋词囧着脸色瞧着因为着急跑得姿势怪异的阿水，真是哭笑不得。 三个小崽子和苏子简单打过招呼后，攒动着一个接一个钻进了车后座乖乖坐好，坐上来的宋词也被车内的氛围带动，坐的笔直发动汽车:“好，出发！” 第150章 围城·事态恶化（七） 安定工作持续三天后，由于政府控制手段严格、迅速、有效，岐城市内暂时没有新增病例，所有已确诊病人全部都被送往联合隔离区进行医疗隔离。 岐城市联合医疗防控中心雾元部最近新开发出一种可以有效抑制这种雾元异变的试剂，虽然不能治愈这种疾病，但可以先将病情抑制，等日后研究出针对性药物再进行介入治疗。 “阿词，上方有没有新消息啊，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多久呢？” 苏子依旧做着每天都要做的工作——替换和准备新的药物，检查仪器是否正常，检查人员名单等等。 宋词挎起苏子收拾好的背包提着车钥匙塞进口袋拿上车钥匙:“上方说即使现在疫情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潜在风险不容忽视，我们要保证连续七天新增全部为0。所以，”宋词摊摊手无奈耸肩: “估计至少还得住一周左右，所以咱们还需加油努力啊。” “呼...好吧。”苏子也把东西抱在怀里，穿上小白鞋，套上隔离的颈环。一看手表，坏了，都已经七点四十了，说好的八点钟准时到达目的地，这下得迟到了！ 今天早上吃的粥太烫了，忘记提前揭开电饭煲让它凉凉，要不是先起床的宋词注意到这点，把两人的粥先盛进碗里放在风扇口吹着，否则到现在还吃不上一口粥呢。 昨晚两人聊天的时候谈到了家里的人和事，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子聊了挺长时间耽搁了，白天工作又累，倒上床就呼呼大睡了，哪还记得定闹钟。 想着这些事，苏子拔鞋跟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地上，还好宋词提前拉住了她不至于大早上破相。 “在想什么呢，也不怕磕到头。” 当然，因为惯性，苏子还是第一时间撞上了，只不过撞上的是宋词眼疾手快挡住的手心，现在宋词则是一边温柔的嗔怪她，一边悉心的给她揉额头。 “我在想我们和街道约好的是八点，还要提前十分钟到，这下估计要迟到了！” 焦急的苏子现在都想直接飞过去，但火急火燎的哪能做的成事，还容易出事。 “没关系的。多多，十分钟的早会你替我去，记得化成我的模样，别露馅。” 一听见可以用宋词的身份和模样，多多肉眼可见高兴起来，这下不就是哥哥的代言人了嘛！ “好的哥哥！” 宋词把手里的两个包裹递给他，又唤出三千，化成苏子的模样，伪装成他们前去街道办事处。 那些精细的淡蓝色雾元逐渐化成实体，又像是一片片反光的鳞片发生各种角度变换，以便于在某种视角下形成欺骗性的折射，这就是灵移伪装的真相。 所以灵移的伪装并非是将自己整个人变成被伪装者的模样一比一复刻，而只是利用光的折射欺骗了大众的眼睛，本质上灵移还是他们自己的模样。 能模拟人体细胞组织的雾元只属于深渊掌控，而这类更为精细化的雾元仅运用于当宋词战亡时灵移的复活程序。 “那个三千是个女孩子嘛？”等两个灵移走后，跟在宋词身后等电梯的苏子忽的问道。 宋词背后突然出现一阵冷汗，一直以来让苏子看见的灵移都是多多，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女性灵移不会惹她生气了吧... 都怪瞳！！！（画个圈圈诅咒你） “是的...”宋词长吸一口气，“她是我的副本位灵移，是瞳创造出来的和我没关系，瞳一走了之后她就隶属于我了，但我绝对和她保持距离一般只用多多，三千有翅膀会飞，有时候如果需要空中支援的话会用到她。” 一口气说完快把宋词憋死了，此时电梯到达，“叮——”的一声，两人面面相觑，苏子的脸上没有神色，而宋词的脸则是始终僵硬着，时不时眼角还抽搐一下。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苏子伸手又按了一遍下行键:“我知道了，呆子你还不上来。” “哦哦。”宋词攥着手心的汗跟了上去。 “你这么说我总感觉我很小气，我有总是把你圈在身边吗？”苏子的声音很微弱，但是字字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跃动在宋词的心弦上。 宋词果断的摇摇头。 “那我不允许你和别的异性正常交流联系了吗？” 宋词又摇了摇头，大早上的额上急出汗珠来了。 “我有限制过你灵移的性别了吗？” 苏子这次转头了，眼睛对上宋词怯缩的眼神，即使她的眼神平淡如水，宋词心里还是觉得这是带了刀子的眼睛。 宋词第三次猛地摇头。 第151章 围城·阴天（八） “抱着我。” 宋词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苏子从来没对他说过这种要求，而且还是类似命令的陈述句，吓得赶紧从身后抱上去。 “吻我的脖颈。” 这句话给宋词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溅起涟漪掀起风浪的震撼，他不禁抬头瞟了一眼电梯下降的数字，现在已经到二楼了，一楼会有人在电梯门口等着吗？ 那岂不是太尴尬了...苏子向来不喜欢被人注视着秀恩爱不是吗，到底是怎么了呀... 眼睛瞄上金色电梯上面的苏子，她的表情非常平淡，拥抱着苏子的宋词在感受她的心跳时也是同样的平淡，可自己的心跳却愈来愈快！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做错了什么嘛，是不是刚才解释的太过了，她看出了我的心慌？她感觉到我越是刻意越有其事吗？ 这个时候宋词才开始想念小黑雾的存在，它可以读懂别人的内心想法。可是这样又能如何呢，难道自己作为苏子的男友，连她的心都读不懂... 还是按照她的要求来吧，直接吻上去好了。 苏子抬手抚过宋词的脸颊，止住了他的吻。 与此同时，电梯门缓缓打开，清晨时刻并没有在楼下等待的身影。 “你太听话了阿词，我并不喜欢被别人注视着做这种事。”苏子拉着宋词走出去，今天是个阴天，有风起，是很轻的微风。 “你似乎和我相处的时候是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状态，是因为之前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满足我的任何愿望，借此来弥补我吗？” 杂七杂八的事是指:和别的异性亲密接触被苏子发现；拒绝苏子并甩了她；欺瞒苏子。 “还是说，是因为这次为期十五天的考核期要到头了，所以害怕我最终给你一个拒绝的答案？” 宋词心里咯噔一下，他的心思在苏子这里是一览无遗啊！她是有读心术吗，怎么这么强！ “我...害怕再次伤害你、失去你...”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一到关键时刻又堵在心头口难开。 这次能在这里遇见苏子，宋词真的觉得很庆幸，他有机会更进一步了解他的女孩。 因为之前的事他对苏子永远保持着弥补的心，所以一直都是故步自封的状态，这种状态让两人都很难受，好像有什么厚厚却透明的墙壁挡在中间，能看得见彼此，却触摸不到。 “你再不主动一点，或许真的会失去我。所以，抛开那些顾虑，”苏子的手摩挲在宋词胸膛，“敞开心扉吧阿词，我想看见你如火般的热情，我想看你眉眼似火...” 哪有一大早撩拨人的啊！！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至少大清早的人脑子是清醒的。 这只小狐狸可不敢晚上去撩拨呢，否则呆狗变成饿狼，可有她好受的。 “啊好...上车吧...”宋词听得晕头转向，颠颠倒倒爬上车，两颊在发烫，大清早的身上热燥燥的，砰砰跳动的心脏都难以按捺住。 “阿词你真的听我的话蓄了长发呢，真好，我说的话你都记得...”苏子故意倾斜身子过去抚摸宋词后颈的发，他感觉后颈像是被烙铁烫了，火辣辣的剌过后，脖颈间的血管都在跳动起伏，似乎比平时更要明显。 也不知道这样开车是否真的安全，反正宋词就稀里糊涂踩了油门…… 几分钟后。 “其实我觉得有个女性灵移挺好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和她做闺蜜！” “你能喜欢她真是再好不过了，下次介绍你们认识吧。”宋词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好。”苏子看着前方空荡荡的街道，只有远处的办事处才有点动静多了几个人影，“阿词，我还是想觉醒能力，你能帮帮我吗？” 她明白按照自己现在的能力，对宋词而言只是在拖他的后腿罢了。要想真的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就必须走觉醒能力这条路。 宋词起初没有回答，转头用眼神询问对方的目光，看来苏子在心底已经反复征询过了，才会有如此这般坚定的眼神。 “既然你考虑好了，那我便找个时机辅助你觉醒能力。”宋词目视前方，找个空位置停车，“放心好了，我会帮你分担痛苦的，所以不用害怕。” “谁害怕了，你可不要小瞧我！”正当苏子要解开安全带下车时，多多和三千悄悄回来了。 两个小家伙的脸色不大好。 “哥哥，昨天有十几个居民不听劝偷偷跑出去聚众打牌，今天早上检查人口时才发现人已经不在家了。去他们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可是仍旧没有踪迹，监控也查不到，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多多说话的时候渐渐隐去了身形，三千很机智的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摸摸回了宋词身体。 “趁这个关口出去打牌，真是不要命了！现在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宋词的胳膊搭在方向盘上眉毛拧在一起，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街道已经派人出去找了，根据监控显示，这群人最后消失的地点在宁都路。他们是故意躲着监控走的，所以专门挑了小巷子以及有高大遮挡物的路径，而且还是在夜晚，不好找。” “啧，真是会添乱！多多你上来，我们直接去宁都路。” 多多很麻溜的钻进车，对他而言，甚至不用开车门。 只是看着副驾上端坐着的苏子，多多蹲在两人中间有些许尴尬。 “苏子，你留在这里跟着队伍还是做着日常诊疗工作吧，我和多多先去宁都路找人。” 说着宋词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去给苏子开门，不过这一次苏子想跟上宋词的脚步，她也想像宋词和多多这般可以一直并肩作战，她不想成为宋词的负累。 “不用了，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如果找到了这群人，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被感染，这样下去搜寻队的人都会有危险。”苏子收回目光看着多多，“多多，他们派出去的人，其中有医疗队的人吗？” 多多眨巴眨巴眼睛，最后无助的摇了摇头。 苏子给宋词一个“我很有用”的眼神，宋词无奈的笑了笑，遂命令多多去把带有药剂的工具包拿来带上，重新发动汽车前赴宁都路。 第152章 围城·赵磊（九） 宁都路。 黑色传祺SUV疾驰在无人的街道上，行驶到一条小区外的小吃街旁停了下来。 将车停稳熄火后，宋词拎着黑色背包下了车。 “哎呀宋队您来的正好，找到人了！” 刚下车的宋词转身就看见有个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从小巷子里钻出来，他认得这家伙，是街道办事处政务办公室（社区平安办公室）的主任康伟。 宋词还没说话呢，这家伙就直接给他热情的拉进小巷子里，像那天天钻洞的地鼠灵活的很。 必须有人见证这人呐，是他康伟第一个找到的！ 穿过巷子则是另一条街道，两边是民宿，东北方向矗立着一栋古老的天主教堂，橙红色的塔尖下是一片错落有致的落日黄主体建筑群。 一个穿着藏蓝色大褂的男人头发乱糟糟的蹲在地上，他的眼睛没有神采，总是死死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在他身后有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员负责看护，地上有一滩被围起来的干涸血迹。 “这个家伙就是赵磊，昨晚出去聚众打牌的人之一，我们刚才就是在这里发现他的，一直蹲在这里什么也不肯说。” 宋词戴上白色手套，看着地上凌乱的瓦片小心翼翼跨过去。昨晚起了大风，这里低矮的仿古建筑群全都是用红色瓦片堆砌的屋顶，有些探出松动的瓦片年久失修，大风带起折断的树枝，勾起这些瓦片，纷纷掉落下来碎了一地。 ［哥，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似乎是对此前经历的事心有余悸］ 多多通过探查赵磊身体的雾元，可以得知其现今的精神状况和情绪。但正是因为其精神不稳定，贸然闯入其精神领地探寻记忆，很有可能会导致其患上无法治愈的精神类疾病。 多多不能冒这样的风险，所以只是在一旁乖乖待命。 “赵磊！！别装那副死样子，赶紧——”康伟挺着大肚子毫不在意的就踩在瓦片上，发出喀吱的清脆声响，引来宋词的怒视，对他挥了挥手让他退回去闭上嘴。 “你怎么不戴隔离护颈？”宋词注意到这个男人黝黑堆叠的脖颈上空荡荡的，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啊？我戴着感觉行动不便，这天气又死热闷的很，方才才取下来一会...” 康伟的嬉皮笑脸对上宋词严肃的脸，瞬间失去了光彩，额上冷汗直流心虚得很。 “你是还想在这里多待几个月？现在疫情有多严重你不知道吗？作为领导就要起好带头作用，随时严阵以待，不要知法犯法，看到点向好的苗头就放松警惕。” 一旁的小警员心里暗自爽快着，他早看这家伙不爽了，但按照他的职衔又不敢说出来，终于有人能治治这什么破主任了，官不大脾气不小。 “哎您说的是，受教了受教了，我这就戴上去……”康伟掏出一副隔离护颈麻溜的戴上去，低着头把在场的人都恶狠狠扫视一遍后悄摸摸退出现场。 “麻蛋的，上方派来的什么鬼玩意，官威不小呢！”康伟气得面红耳赤，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解开脖颈上的隔离器，想直接摔在地上，又想起来这东西不好弄都是稀缺用品，价格还很贵，索性还是拎在手里找了个走廊的长椅坐下去。 “你喜欢为群众办事，那不好办嘛，都交给你好了，功劳全是你的，回市里邀功去吧～切！” 康伟正倚靠在长椅上，正准备舒心的小憩一会，眯起眼睛却发现对面的教堂里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人影在闪动，都快有六层楼高了，也不应该是人影吧... 可一眨眼又消失了，好像它从未出现过，幻日般奇特的很。 只是天阴了，方才还团簇的白云朵在蔚蓝明亮的天空游荡，刹那间就风起云涌，被陡然间登场的乌云遮蔽了面目。 “啧，看这天还要下雨呢！”话还未落，有雨滴啪嗒滴在了康伟的胳膊上。 康伟厌恶的一把抹了胳膊上浑浊的水珠，抬头看那被乌云隐去塔尖的教堂，还有一丝阳光顽强的穿过厚厚的云层，打在教堂的彩色玻璃上折射出奇幻的光线。 这样的场景似真似幻，康伟还觉得是自己迷花了眼。 另一边，宋词俯下身来双手撑着膝盖，他在尽量让对方放下防备:“赵磊？你好，我是街道办事处此次负责疫情防控和治安管理的副总管宋词，我们是来援助你的，所以不用害怕，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说。” 赵磊突然咧开嘴笑，双肩耸动眼神怪异，歪着头看向宋词，缓缓直起身子，嘴角还渗着血，似乎是被人扇过巴掌。 “你干什么，退后！”警务人员赶紧拉着赵磊往后退，宋词给个手势示意他们不用紧张，警务人员遂松开了赵磊。 第153章 围城·巨人（十） “啊哈哈！”赵磊露出极其怪异的笑，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在场的人无不皱着眉头厌恶的看着这个疯子，他那怪异的步伐和怪诞的行为，让人摸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 还没走两步，在宋词的注视下，这家伙踉跄着踩到瓦片差点摔倒，宋词一个箭步过去拉住他，赵磊反身就病态的狂笑着扑在宋词身上。 在众人被挡住的视角下，赵磊咧开嘴露出藏好的獠牙，双手死死抓住宋词的胳膊，对着他胸口就要咬上去，却在下一秒被察觉危险的黑色护甲突袭钻进了他的口中。 “咳咳！啊啊呕……”赵磊瞪着浑圆的眼珠，浑身抽搐松开拽着宋词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面部扭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攒动。 在场的人都给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疯。有一名警员上前想去制止他发疯，却被他突然转头呕出的一大口鲜血吓到大惊失色。 那鲜血颜色都怪异得很，并非是鲜艳的红色，反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漆黑色。那一瞬间，像是瀑布般从他口中一泻而下，喷溅到那个倒霉的警员身上，把他蓝色的制服都迅速染黑了。 小警员害怕的不是被喷了一身的鲜血，而是现在这个危机时刻，鲜血中含有大量雾元，而异变雾元病毒一旦感染入侵人体，就会将这些原本健康的雾元感染。 就算他现在戴着隔离护颈，如此大量的鲜血，基本上是无法避免被感染了。 “呃啊～～！出去，出去！！”赵磊突然疯狂嘶吼着，他的皮肤颜色像是由内到外被什么东西灼烧着，呈现出一种类似炭火似的赤色。 “阿词...”苏子见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声又紧急的唤着宋词，希望他能及时制止这个疯狂的家伙，这样才能进一步诊断他的症状。 对上苏子焦急的眼神，宋词明白了她的需求。多多很快便出手，反转赵磊的手臂，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后窝，逼得他被迫下跪束手就擒。 宋词给在场的其余三人手势让其勿动，自己则先走近一看，赵磊的半边脸加脖子都被灼烧过，现在那张脸就像是被烧过的一叠纸，一层又一层黑色的皮肉边缘泛着红光，下颌处则是一片空洞，骇人得很。 他那套衣服都被血浸湿透了，不出意外他整个人半边身子全被灼烧个干净，现在只不过是个空壳罢了。 宋词最后能看见的是从这可悲的家伙眼里挤出来那道黑色的泪痕…… 从赵磊身体的空洞处钻出来一朵形状怪异的黑色“花朵”，盛开后那是一张满是利齿的嘴巴，最中间的是它的眼睛，正悄咪咪盯着宋词看。 宋词被它盯的浑身冷飕飕的，不禁全身冒着冷汗:自己是在和怎样的怪物生活在一起…… 是因为平时见面时小黑雾的模样太可爱，以至于本该从心底涌生出的畏惧突然就消失了吗？ 如果不是它要依赖自己存活，那么一旦接触到深渊的任何一部分，下场都不会比眼前这个惨淡的家伙好到哪里去吧...？ “阿词，他怎么样了？” 苏子投来关切的目光，宋词这才如梦初醒。那朵小黑花收起了“花瓣”，像一条游蛇般逶迤着，趁在场的人不注意钻进了宋词的衣袖里。 行至宋词耳边时停下，小黑花抖了抖身体，重又张开花骨朵，朝着宋词耳后扎了进去。一阵刺痛过后，那些覆盖在宋词体表的黑色护甲雾元全都顺着小黑花的根茎流了回去。 最终小黑花也渐渐消退…… ［阿莲我要回去休息了，从这家伙的记忆里读取的信息是外面有个大家伙，你打不过的，所以快跑吧］ 宋词下意识摸了摸耳后的位置，这家伙真的是随心所欲，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啊... “已经死了。”宋词和死去的赵磊拉开了距离，不能碰他的尸体，从内部焚烧过后一碰就会化成灰烬，必须要保护现场。 苏子跟在宋词身后，揪着他的衣角偷偷瞧着那具尸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恶毒的雾元，居然能将人从内部焚烧而死，这死状也太惨烈了些，苏子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大大大事不好了，外面有有有...怪物啊！” 康伟着急忙慌的从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扶着门槛直喘气，额上都磕破皮了，看来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第154章 围城·战斗！（十一） 意识到康伟口中的怪物大概就是小黑雾说的“大家伙”，宋词随即第一时间给上方打了电话请求支援。 既然小黑雾衡量过后认为宋词最应该做的是逃跑，那么，自己的实力和对方一定是相差悬殊。 ［三千，保护好苏子，务必保证寸步不离！］ ［好的阿兄，三千一定不负所托！］ 三千出现守在苏子身边，苏子意识到现在情况危急，果然如宋词一开始安排那般为恰啊，自己现在不就成为了他的负累，还得专门分出战斗力保护自己... “阿词，抱歉我什么也帮不上你，只是拖——”话还未尽，宋词顺着站在高处指示方向的多多的指引下，拉着苏子进入南边的巷子里。 出了巷子后，另一边有其余灵移将原先的车辆开了过来，宋词将苏子送上车，匆匆为她系上安全带叮嘱道:“苏子不要说那种自怨自艾的话，只是你的战场不在这里。等回到街道后，你可以跟着队伍帮忙疏散群众。 到时候还会有很多负伤的警员和民众，那里才是你的战场不是吗？我相信你战斗时施展的技艺会比我这种三脚猫功夫专业得很，不是吗？” 关上车门，宋词站在下面抚摸着苏子的手心。这外面天气阴沉沉的，最近有台风降临，即使是闷热的夏季，下过雨后还有一丝阴冷。 但握着苏子的手，好像全身都暖洋洋的自在。 “记得不要那么拼命，我在家里等你，等你平安归来……” 苏子泪眼婆娑的眼睛盛着泪水，她不想在此刻分离，但正如宋词所说的，他们分属不同职业，就意味着无法在一起战斗。 就算日后她真的加入联盟转正，这样的事她肯定是需要经常面对的。舍弃小我成就大我，这是信念，也是一直以来立以贯彻执行的标语。 “好。”宋词快速吻别苏子的手，三千发动汽车，两人挥手告别，车尾的红灯渐行渐远... “诶等一下啊，怎么不带上我呢？！！”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人是刚才通风报信的康伟，他注意到宋词听见消息后准备护送苏子，便悄摸摸跟了上来。 只是很可惜没在关键时刻出手蹭上车。 “你是领导，这时候还想着逃跑？” 宋词掏出手机拨打联盟的专线电话，他除了需要申请请求支援，还需要申请开放空间术权限。 抬头看着那个从教堂侧面直行而来的大家伙，哟嚯这个头还真不小，比上次在公司里见到的那个融合体不知大上多少倍。 康伟偷偷把隔离护颈戴上去，乖乖跟在宋词身后。 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跟在场上实力最强的人后面绝对是最安全的。 “哎呀，宋队长怎么能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呢，我刚可是看见了，你不是也把自己的爱人送回去了嘛...”康伟坏笑着一脸谄媚，两只手搓在一起，现在只想讨好宋词，能获得他的庇佑是最好不过了，其他的都能忍一忍。 这话听得让人极其不悦啊！ 宋词偏过头一脸不悦的看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康伟，那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因为等着电话，电话没接通，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跟人家比？你回去干什么，躲在家里当缩头老鼠？” 自己的老婆自己护着，不许别人说闲话！！ 那康伟一听这话脸都铁青铁青的不敢吭声。 宋词不想理他，转头又继续打电话去了。不过毕竟康伟没有觉醒能力，遇到这种大怪物万一迷路了，也没有自保能力，还是得给他指条回去的明路，遂给他指了个方向: “康主任！” 闻言转身欲走的康伟也是一脸不快的转过头，还以为宋词又要给他兴师问罪呢。 “又怎么了宋大队长，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把人民群众放心上，出事了领导干部先扛着，不能逃跑，是吧？” 这次连笑脸都不想赔了…… 电话终于接通了，宋词听他这话突然愣神了一下，遂眨了眼睛捂住电话:“你沿着宁都路一直往南走，不到500米就是药科大学地铁口，在那里出示证件后乘坐1号线，在岐城南站下车，那里是附近最近的驻扎站点，到那里就安全了。” 康伟脸上像是便秘的表情，宋词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反正该嘱咐的都嘱咐到了，这人他现在管不了了。 “喂，对是我宋词，我想申请一下江宁区空间解放权限。我的编号是W180923，麻烦尽快通过一下，感谢。” 挂断电话，宋词站在原地遥想着瞳和深渊开启空间术的记忆，摸索摸索手感，毕竟这玩意自从瞳给他开发后就闲置没用过... 汉城国家对空间术的使用有非常严格的审批规定，而且开放区域空间术时必须提前申请，申请范围也会有所限制，一般不会超过一个区大小。 第155章 围城·空间术论述（十二） 空间术的使用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需要搭建空间信号基站的［类空间术］，另一种是可以不限条件直接使用的［统空间术］。 在汉城，空间信号基站全部由国家统一承包搭建和管理。 由于世界上拥有空间术的能力者极其稀少，加之搭建空间信号基站的成本昂贵，故而很多国家只在少数发达城市市中心搭建空间信号基站，使用起来非常有限很不方便。 但在汉城，雾元科技近两年来发展神速，赶超世界各发达国家，特别是雾元类基础设施的搭建，覆盖面积远超世界上其余各国面积总和。 空间信号基站的权限下发最低级别单位即为城市雾元机构中心，即市联。截至目前，汉城国内已搭建空间信号基站的城市共有46个，正在搭建的城市共有57个，预计陆续会在三年之内搭建完成投入使用。 京都市、凤栖市、岐城市均已实现全市范围空间信号基站全覆盖，位居世界城市之首。 世界上几乎所有拥有空间术的能力者，在使用空间术时，需要配备空间信号基站，否则空间术只能进入，无法设定落点。 除了少数天赋型能力者的空间术不需要信号基站，其空间术中雾元的组合和流动运转方式为［自运转］，不受地球磁场限制，即使在太空中也能灵活使用来去自如。 这样的天赋型能力者全世界不超过三人，分别为慕容惊鸿、喻宁和宋词。 宋词眼前忽的有一道白光乍现，他大概摸索到了开启空间术的方法，只是这个过程速度稍微有些缓慢，需要运转体内雾元达到一个合适的量度，一个处于平衡的关键点，才能触发开启空间术的钥匙。 先选择一个落点吧，第一次使用不能太过冒进，得找一个隐蔽安全又靠近那个大怪物的地方。 原本看着那家伙挥舞手中的铁链踩扁地上的车辆宋词是很着急的，万一这家伙把武器甩到居民楼上，楼拦腰斩断，又要有多少居民困在其中无法逃脱摔地而死。 必须先引起他的注意力，把他引到空旷的地方去，这样战斗起来可以尽量避免误伤其余人。 但空旷之地对于原本就处于劣势的宋词来说，那真是雪上加霜...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下更多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先按计划进行吧，相信市联的支援部队很快就能到。 一般来说，这个距离的话，让卞世博开个空间术就能在半分钟内把部队送过来。 但因为最近的雾元高等级人才选拔，卞世博和付道城去了京都。罗轻舟虽然等级为四坤，但他也可以使用空间术。 只是因为现在体内雾元总量不够，除非有别人给罗轻舟传递足够的雾元，否则他还是无法使用空间术这种雾元消耗极大的能力。 市联对使用空间术而言范围实在是过于狭小，所以每次训练的机会都很难得，需要统一征询登记、划分训练范围后才可使用空间术。 宋词获得空间术后就训练过一次，只是大概学会了该如何使用这项技能，但实操这方面他当时还未成功过。 想要运转体内雾元，还得将其保持平衡，特别是对于本身量级就高的人来说，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宋词现在对当初训练老师对他说的这句话是深有感受啊！ “我还不算量级很高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啊...”宋词现在是欲哭无泪，他急需一个能指导他的老师！ 灵移本身是无法使用空间术的，所以多多在一旁也是干着急。 只得先回去寻找支援，现在他能想到的就是深渊了，虽然内心是极其不愿意去这家伙的领域里和他见面，况且这一次还是央求他。 “哥哥你先别着急，找一个隐蔽点的地方，我去找人帮忙。” “诶你去找谁啊多多？！” 宋词现在能想到的找人帮忙，大概是找一个会空间术的家伙，然后入侵他的意识读取使用方法？ 可是市联内会使用空间术的人只剩下罗轻舟了，这时间上不一定赶得及啊... 有一块巨大的钢筋水泥土块从融合体的方向飞了过来，大小不过人头体积，但这个速度飞来，会直接撞碎宋词面前的木头横梁，然后发生偏移朝着他的身体撞过来。 多多说的是对的，得赶紧躲开！ 但是躲避的同时空间术是无法运转的，一切又得重来，这对宋词来说已经不仅是雪上加霜，那是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被啊！ 那要不放弃发动空间术直接上呢？ 那肯定是在找死…… 这家伙体积太大，实力也在宋词之上。贸然上去战斗的话，光是接近它都很困难了，更别说战斗的时候一旦发生意外想要躲避敌方的攻击，那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现在三千不在，还没有飞行能力，连一搏的机会都没有。 宋词找了一个七层小区的天台，他此时只觉得是自己太渺小了.... 这家伙的体积也太大了吧，六层楼的高度只是它弯腰俯身的高度，直起身子来足足有原先的两倍高大！ 如果按照之前在公司里看到的组合方式，那这里面放置的核心不就应该是一个能力者？这上面密密麻麻堆积的人体，就算宋词不仔细去数，也能看出来不下千百人，这中间的能力者最起码也得是五乙等级的吧... 他该是承受了多大的精神压力啊，真是难以想象，这种手段也太残忍了！！ 第156章 围城·深渊（十三） 宋词内境。 整片内境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是一片闷沉的死寂。 多多的身体在颤抖，他找不到方向，每次来这里都只能感受到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和绝望，所以他极其反感和厌恶这里。 但是为了哥哥，多多是义无反顾的。 “深渊…大人……！” 多多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不住的发抖，偌大的空间里连回音都没有，是死海一般的沉寂，所有的希望和勇气都被吞没。 只有跟着哥哥来的时候会好很多，那个时候这里明亮得很，往往就是一间温馨的小屋，两人坐在这里小憩着，偶尔还会喝喝茶聊聊天。 但现在，这里恢复了往日的死寂，这种气息压得多多快要喘不过气来。 没有回应，多多只好摸黑找方向。脚底陷在密度很高的黑色物质中，每行动一步都像是在水泥里被绊住脚跟，还是悬在空中未干的水泥。 “大人，多多想请求您出面帮帮哥哥使用空间术，时间紧急...呃！”多多被绊倒摔在地上，这地面径直摔下去又不是水泥地那么坚硬，反而像是张力很强盐度很大的水面，很软很软。 深渊的雾元和小海的并不相通，虽说他的雾元是从小海那里攫取而来，但经过深渊的同化后，这种雾元形态和物质与先前小海的相比完全不一样。 小海的雾元形态相比于普通能力者来说，最与众不同的是它的线条构造。小海雾元线条的构造是最原始的三角形△，但这种三角形是嵌套的，也就是说，一根线条里可以承载几近无限的线条。 但深渊的线条呈非常平整的圆形，规避了所有影响效率的尖角，也属于嵌套型，是为了能在极小的空间里压缩更多的线条。 而且深渊的线条无论是侵略性还是腐蚀性都是最强的，这意味着他在物理攻击和精神攻击上都占有绝对压倒性的优势。 在内境里时间的流逝相对于外界是静止的，并非是内境之中没有时间，而是正常流逝的时间用外界的视角来看微乎其微。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远处有一点微弱的光亮从漆黑的“海面”浮现，那是一轮白色的圆环，浮出海面后在轻轻转动着，映照着波澜起伏的海平面，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涟漪四起，从海面上渐渐浮出黑色的一团物质，像是人头的形状，只是他没有脸，上面只是一些亮白色的纹路。 在多多紧张焦急的注目凝视下，深渊整个人从大海中走出来，身体上那些还没完全凝聚成形的部分黑色物质在向下成片洒落，最后呈现出一个人形。只是他全身都是黑漆漆的，身体上刻印的亮白色纹路还在流动着，勾勒出他整个人的形象像是一片人形的黑洞。 “人”形态的深渊浮在空中，原先的圆环则是浮在他身后。如果从他身后透过圆环去看，那孔隙之中什么也看不见，极目之处尽是一片黝黑的洞口，洞口还在流动着永恒的黑色物质。 【你独自来找我？呵，谁给你的勇气...】 深渊伸出手攥着，多多脚下的大地就开始发生变化分崩离析，从中涌出一个大家伙，拎着站不稳的多多直接甩出去。 在这里多多无法使用自己的力量，内境是属于深渊的绝对领域，任何人在这里都无法发挥自己的实力，力量被压制的很厉害。 随着被抛出的惯性飞出去一段距离后，多多一头栽在海面上，身体滚落上去翻了几圈才勉强停下来。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深渊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踩着他的后颈，像是要把他整个人踩碎的力量，压的多多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 果然自己和这个家伙完全没话可谈啊！必须...必须要让哥哥把这个家伙驱逐出去，必须！！ 【想让阿莲驱逐我？】 深渊一个抬手，宋词的意识体也从水面浮现，缓缓飞过来停在两人面前。 宋词无法做到同时一心二用，所以一般情况下，他自己的意识体都处于沉睡状态。 【你觉得你自己有那样的本事吗？】 深渊再次用力，多多的头完全陷进大海中，他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分崩离析了！ 不能折在这里，哥哥还在外面等着我呢，这家伙只会窝里横罢了！哥哥，哥哥…… ［多多？你去哪里了多多，怎么还不回来呀，我已经能平衡掌握雾元了］ 哇，哥哥好厉害！！ 深渊侧着脑袋移开了脚，蹲在多多面前，拎着他的后颈将其扯出来:【回答他的话】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过这一次，该我反击了，有你好果子吃，哼！ ［哥哥，我在内境这里，大人他想杀了我呜呜...］ 此话一出，宋词和深渊都气得发抖。 第157章 围城·把握进场时机（十四） 【我早该让你死在这里！】 深渊正欲下手，却想起来他刚才把意识体拉过来了，所以现在宋词只要一秒钟就能发现猫腻！ 来不及啦，赶紧清理场地，把多多这小家伙供奉起来再说吧。 ［深渊，你怎么可以——］ 意识体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小黑雾形态的深渊正躺在多多怀里，而多多则是懵呆呆的盘腿坐在原地，眨巴眨巴两下眼睛，才想起来后颈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疼痛呢。 ［你们这是……？］ 意识体的脸很是僵硬，刚才是听错了吗？是多多在求救吧？ ［哥＿哥＿］ 多多的嗓音有些沙哑，他说不出多余的话来了。 意识体赶紧小跑过去，提溜着小深渊就给他扔到地上，拉起多多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直到触碰到他后颈时，多多才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你欺负他了？］ 意识体把多多护在身后，指着地上耷拉着耳朵垂着眼角的小家伙问道。 小深渊猛地摇摇头，但是宋词肯定是不信的。即便他带着多多要离开这里时，小深渊跟在身后揪着他的衣角求他相信自己时，宋词也不愿意多看它一眼。 狼来了玩多了就没人会信你了。 【阿莲就没有会求我的时候吗？】 小黑雾形态的深渊逐渐膨胀，恢复了原先的模样来，用那侵略的眼神盯着意识体看。 ［以前没有，］意识体将多多平安送出了内境，转头独自面对深渊，眼神尤为坚定:［以后也不会有］ 【哦嚯？】深渊笑着耸动身体逐渐逼近意识体，站在他面前快有三米高了，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意识体那小小的身形:【阿莲要因为那个家伙和我闹掰吗？】 ［和你闹掰还不至于，］意识体推开深渊的手，和他拉开距离:［一直以来我对你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你想伤害我的灵移，那就是触犯了我的利益，我不介意和你斗到底］ 【哈哈哈！！】深渊狂放又病娇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内境:【好啊阿莲】 深渊俯下身子凝望意识体，声音也变得委婉低沉:【希望你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意识体始终低着头没有回答，深渊从他被遮蔽的眼神里看不出答案，遂打了个哈欠摊开双臂向后倒去:【你出去吧，不是还有敌人要面对吗，一路顺风喽】 他沉没在无边的深海中，只留下心情复杂的意识体。 界外，现实世界。 “哥哥，他没为难你吧...？” 多多对此很是忧心，他哥哥心善，看过深渊刚诞生时的痛苦，便决定从［除掉他］变成［拯救他］，可如果一个坏家伙真的那么容易被说服，当初他就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了。 他知道深渊的坏是骨子里的，是从他诞生时就决定好的，旁人也不可轻易改变。 但宋词已经在尽力去做了，去用自己的方式感化他，获得他的认可。 虽然小黑雾只是渊柒的一部分，但和小黑雾处好关系，对于日后感化深渊确有大用。 不能前功尽弃，当然也不能为此拉低自己的底线因小失大。灵移是自己的家人，那是宋词万万不可被触碰的底线。 宋词摇了摇头:“他倒不会为难我，不过我总感觉有些事好像...” “怎么了么？” “好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宋词目视远方，眉头紧锁。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在对方规划好的地界内，沿着他设定好的路线，永远都走不出这个笼子... 但是现在没心思考虑这么多，那个大家伙踩碎了不少低矮的房屋，现在有一栋一百米高的居民楼挡住了他的去路，里面还居住着至少一百户人家。 宋词突然开始想念瞳了，如果有他在的话，砍这家伙不费吹灰之力吧...他砍人，宋词去疏散群众，搭配干活，很舒心的。 早知道当初就不唠叨他了…… 而且，话说当初瞳和嗔鸩打的时候，那个剑阵是哪里来的？？还有困住敌人的领域［芽］，以及能将肉体瞬间恢复的能力等等，他走之前怎么不把这些能力教给自己啊！！！ 况且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大了，该怎样去吸引他的注意力呢？ 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 于是宋词艰难的开启空间术，对照多多帮他定位的具体位置，设立了降落点——怪物的后颈。 穿越空间，宋词站在那个驼背的大家伙身上，脚下是密密麻麻的人体，有许多哀嚎的声音挤进他的耳朵，那一瞬间心烦意乱，宋词感觉自己耳膜都快炸裂开来！ 第158章 围城·死缓（十五） “哥哥，集中注意力！”被那些哀鸣影响的宋词差点一个踉跄没站稳脚跟摔下去，好在多多及时拉住了他。 这个家伙和上次遇见的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不容宋词多加思考，脑中传来多多的方案。多多认为，可以让自己作为强力的雾元附着在宋词的刀上，这样的刀攻击范围更广、刀刃更锋利。 而且，当刀刃刺入对方躯体后，附着在上面多多的雾元可以再凝聚回多多，打入敌人内部，从而瓦解对方。 即使最后没能成功杀死敌人，只要能暂时干涉敌方的行动，吸引其注意力，拖到支援人手赶来就行。 宋词对多多点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在此之前，得先阻止这家伙攻击前方的居民楼。 有什么足够巨大的物体，可以用雾元附着控制其攻击融合体呢？ 极目远眺之处，宋词锁定了两样东西——已被融合体损毁的车辆，以及路边的大树。 随即运用雾元附着控制远处的车辆，那些已经报废的汽车周身环绕着蓝莹色的雾元，托着它们往空中飞去。 用雾元附着移动物体比单纯的御物技能费力许多，宋词现在相当于吃力的举起比自己体重重几十倍的东西，而且还要将整个过程加速，让汽车随着重力落下后快速冲击融合体。 谁知这融合体不分正反面，整个身体融合了成百上千的能力者，那些人全是他的眼睛，已经发现了极速飞来的汽车，一铁链甩出去，就将空中的汽车撞个粉碎，噼里啪啦全都掉下来砸在地上。 而且更为糟糕的是，宋词本人也被他发现了！ 宋词的脚下缠绕着各色各样裸露的肢体，从这些编织过的肢体中忽然伸出许多惨白的手臂来，密密麻麻全都握住宋词的脚腕，在其中腾出空间，要把他往里面拉！ 就算宋词在尽量将双脚腾出来，但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脚下的肢体在翻涌起伏，他连站稳都很困难。 多多挥刀砍断那些可怖的躯体，他必须赶紧深入敌营歼灭核心。但一眼望去，那腾出来的空洞随着宋词在融合体身体表面奔跑也在移动，像是要吞噬他的巨口，而那些攀附交织其中伸出来的半截手臂更像是巨口中的獠牙。 不仅如此，让宋词更为头痛的是，从洞口中还陆陆续续爬出许多人，皆是裸着身体皮肤惨白，阳光打在他们身上，像是照在了反光镜面上，那是一种极为凄惨骇人的白。 “这...这怎么和公司里那个不一样哇！”宋词现在是焦头烂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一个劲往外跑。 没路了，现在宋词所处的位置是融合体驼背处的顶峰，站在那里往下看，和现在悬崖峭壁上没什么区别。 多多不紧不慢的跟在宋词身后，为他砍断那些不顾一切扑上来的手臂。鲜血喷涌而出，与那些惨白的躯体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看得人直犯恶心。 多多一脚踢开那些残肢，打到即将飞奔而来的人群中位居最前面的人身上，这种力量使得那些人被砸的暂时昏晕过去，皆连片往后仰倒。 “哥哥，这种人海战术对我们而言非常不利，我需要深入敌营破坏其核心，哥哥你留在外面牵制这群人可以吗？” 多多冲向人群，一个飞踢将迎面而来的男人踢飞多远，砸到后面的人身上，直接被甩飞出去。紧接着拉过一个面色潮红身材汹涌的女人的胳膊，握着刀柄朝着脖颈横向劈过去，鲜血淅淅沥沥顺着伤口流下，多多松开手将其扔出去，重重的砸在人群后方，被淹没在了人山人海中。 兴泱是把好刀，其中特殊材料可以有效缓解鲜血涌动的速度，从而实现不溅血的效果。 安安静静、干干净净的刀，与宋词本人是相契合的，这是唐老先生在重新打造双刀时特意加进去的设计。只是宋词他不常用刀，未免能感受到老先生对他的倚重... 多多从人群中穿过，三两下挥刀后，这群人就少了一大片，刚才还乌泱泱的人群，现在极目望去，只剩下几个零落的尸人，迈着歪歪扭扭的步伐，被多多扔过去的刀刺中，穿成一串踉踉跄跄在原地打转后往后倒去。 宋词无言，只能对多多竖起大拇指，还是两个手指！他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在后面躲开偶尔冲过头的尸人，拧断他们的脖子扔下去。 好些时日没看见多多出手，他又变强了，这才是五丙的实力啊！！ “好，我在上面守着，你下去后要小心，如果不敌对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宋词望着那底下黝黑的洞口头皮发麻，创造这家伙的幕后黑手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喜欢玩弄人命吗？！ “嗯。”多多要把兴泱还给宋词，但宋词给它推开了:“你带着吧，赤手空拳在里面不容易。” 想起来当初小尸正是考虑保护宋词，才赤手空拳去迎敌而后负伤，宋词不愿再重蹈覆辙。 “好，那我一定要好好保护这把刀，不会弄丢的！” 宋词欣慰的摸着多多的头，太心疼这么懂事的孩子了... “刀是用来保护人的，弄丢了没关系，最关键的是你要安安全全的回到我身边，记住了吗？” 多多突然有一种自己被宠在手心里的感觉，他恨不得把这句话录下来，天天在耳边循环播放，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多多记住啦！！！”小家伙开心的像个孩子，那张笑脸如阳光般灿烂耀眼，沾染上的斑驳血迹， 那是太阳的耀斑…… 第159章 围城·古怪（十六） 多多才刚进去没多久，又有一批崭新的尸人从融合体巨大的身体里涌现，像一阵阵海浪似的此起彼伏扑过来，这样震撼的场景宋词远远望去快要无法呼吸，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枪... 宋词突然想起来一些以前未曾关注过的事，大概是因为每次都有灵移替自己战斗，替自己去面对那些更为险恶的对手，所以宋词一直觉得自己配得上五丙这样的等级。 加之联盟对自己的看重和提拔，他渐渐的就会像温水煮青蛙般忽视一个非常关键的点，那就是太过高估自己。 “哥哥……”有灵移探出头来，他知道宋词在犹豫不决，所以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直接出来战斗。 “这一次，我想自己来。”如果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又怎么能保护得好别人呢。 不知名的小灵移默默把头缩了回去，其余灵移也不敢妄动，只在心里为自己的哥哥加油鼓气。 排山倒海的尸潮张着血盆大口扑面而来，后面已经没有退路，宋词轻轻吸了口气，此时的心口好痛好痛，吸进去的空气都弥漫着腐烂的气味让人作呕。 好讨厌这种感觉，敌人是自己要守护的人那种糟糕的感觉，正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所以现在才不得不面对苦果。 “砰——” 说时迟那时快，子弹从枪膛飞出去后，划破空气，拖着蓝色的尾焰，笔直的射进疯狂奔在最前方的尸人额上，穿过大脑，又扎进下一个人的左眼，崩出些许颜色暗淡的血液，在众人惨白的皮肤上留下可怕的烙印。 又是几枪过后，宋词边换弹匣边往前进，耳边有狂风呼啸的声音，是大家伙在抖动身体，估计是感受到了疼痛，所有人的神经都连在核心身上，所以现在宋词要做的就是配合多多速战速决！ 尸潮的速度加快了，他们不会有丝毫犹豫，而且密密麻麻一大堆人，宋词就算枪技不佳，此时也定能射中人。 但最好还是射中对方额头或是脖颈等致命部位，可有效使其快速死亡不受多余的痛苦，也不会带来过多的麻烦。 雾元附着过的子弹可以穿透多个人类的头骨，如果射击位置和角度不错的话，宋词的一发子弹最多可以沿直线射击杀死十几个尸人。 两个弹夹共十二发子弹用光后，宋词加快脚步拔刀踏上身前的方水泥土块，一跃而起手起刀落，利落畅快的一番劈砍后，尸人全都仰仰倒倒踉跄着身形不稳，而后推搡着像多米诺骨牌似的齐齐倒下。 换的新刀经过雾元附着后顺手了许多，即使是砍到骨头，也能轻松劈断。 但下一秒宋词就为自己这一丁点沾沾自喜的想法感到罪恶，然后一个不留神就被紧接着扑上来的尸人对着脖颈咬，万幸紧急时刻用胳膊挡住，不过小臂还是被咬了一口，烙下清晰的牙印和斑驳的血迹。 “嘶...”宋词疼得下意识抬脚给这家伙踹开，差点忘记护甲已经被收回去，现在战斗还需小心点为好... 突然，有一个巨大坚实的拳头从宋词身后袭来，正冲着宋词后脑勺！ 因为有雾元的存在，人体的感官都会被加强变得尤为灵敏，身体机能也会变得更强。 像宋词这样的能力者，能明显感觉到普通人感觉不到的从身后袭来的冲击力，身体直接做出反应躲开了，侧身接过对方的胳膊拉过来制衡住，右手旋转刀刃将其脖颈斩断。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冲得宋词快吸不上来气，一吸气，那种呛鼻味猛地钻进鼻孔冲到大脑，宋词几欲想吐。 果然这些事还是交给瞳和灵移来做比较专业…… 干呕两下，宋词实在是受不了，撕开衣角当做面罩扎起来，可以抵挡一部分涌上来的腐烂味和血腥味。 只是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宋词能感觉到融合体的身体在剧烈晃动，他的身形在逐步消减，涌上来的尸人也在锐减。 但此时，虽然宋词身边只有零星十几人，而且那几个尸人都和宋词拉了一段距离，但宋词定睛一看，这几个人不就是...不就是之前街道要找的那几个偷偷跑出去打牌的人吗？！ 所以这群人是在昨晚就被融合体捕获融进身体里，那个赵磊就是看到了这家伙才疯癫的吗？ 不对...赵磊不仅疯疯癫癫的，他还咬人，状态很不对劲，身上没什么伤口但血腥味很浓... 今天就是因为寻找这几个人，才在疫情如此危险的时候出动了街道办事处一半以上的人，到现在除了康伟主任和他带的三个人发现赵磊，宋词知道他们几个平安无恙，其余几十人街道群里一直没有反馈，会不会是出事了？ 正当宋词疑虑之时，从融合体身体逐渐缩小闭合的暗洞里又出来十几个人，正好解答了宋词的疑惑。 第160章 围城·小金虫（十七） 那几个人是街道办事处的警员！ 宋词的脸色一下子就扭曲痛苦起来，他想不明白这群人是早上才出去寻找失踪人员，到现在不过一小时，居然这么快就被融合体捕获融合？！ 按理说这么大体型的融合体没道理能掩盖身形啊，就算它要融合警员，被警员发现后最起码会发生一场战斗，警员也会通知街道。 可...怎么一切都不声不响的呢？ “小竹！！”这里面的几个警员和宋词直接打交道的屈指可数，宋词能记得名字的就只有小竹一人，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很吃苦能干也很细心，深得宋词喜爱，很多事都直接交代给他。 没有直接回应，但小竹的眼皮在不经意间颤动了一下，眼神还是如死水般没有高光，始终盯着同一个方向像是在发呆。 那群人在宋词恍惚间调整站位将其包围，站在宋词正对面的一个身高约莫一米八五的高个子男人伸出右臂，而后宋词只听见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男人的右臂就开始旋转扭曲变化，直至最后凝聚形成一把附着皮肉的骨刃。 而他的另一只手，手指上的黑色指甲突然蹭蹭往上涨，而且根根笔直坚硬，想必论攻击力绝不输于钢筋，宋词看得头皮发麻，他好讨厌这样的对手啊！ 不想战斗的欲望已经达到了顶峰，宋词就连现在想提起刀身体都还在紧绷着，他实在是无法像瞳那般无论何时都能沉浸在战斗之中享受绝对碾压实力带来的快感。 与之相对的是，他甚至不敢想象也不想去面对这样残酷的战斗。 他找不到此时此刻让他鼓起勇气挥刀的理由，更无法说服自己向这群无辜的人宣告即将到来的死亡。 他的胳膊颤抖的更加厉害，脸色也唰的蹭至一副惨白样，他此时需要一个能安慰开导他的人。 但瞳不在，小黑雾不在，多多和三千不在，苏子也不在。 此刻，他要自己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对不起，我没能守护好你们……”宋词眼眶泛红，垂丧着头不敢看那群呆滞机械向他齐齐冲来的尸群。 风吹过他的刘海和碎发，有一种悲伤随风带过，紧接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刀，在高个子男人就要伸出手臂劈砍向他之时，抬手握住他的胳膊拽过来，起刀对着脖颈就是干净利落的一击！ 一脚踹开高个子男人，男人撞飞了后面扑涌而来的尸人。因为视线被遮挡，男人身后的尸群全都陷入了一两秒的愣神。趁此时机，宋词利用雾元附着移动地上的石子，用雾元带来的力量使之冲向尸群，直至贯穿前方几人的身体。 周围有人包围过来，宋词俯身躲过去，再一个回踢，却因为力量不够被对方握住脚腕。值此危险之际，宋词迅速做出反应用脚趁机勾住对方脖子，借力揪住对方头发一个膝踢上去，那人下巴都被踢碎了。 又有人挥舞铁爪扑上来，宋词提刀横着挡住那家伙细长硬黑的爪子，金属之间碰撞出刺耳的“滋滋”声，但宋词的英宋更胜一筹。 这不仅是因为其改造后高质量的材料，尤其是经过宋词的雾元附着，对普通金属的破坏性非常强有力，直接劈断了对方的指甲，刀口顺力陷进那家伙的脖子，在雪白的皮肤上划出一道清晰的血痕。 刚清理完前方的尸人，身后又有什么东西极速飞来，宋词能听见接近耳边凌风飞啸的声音，忙闪身躲避，却还是被擦着胳膊击中了。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长着两对翅膀的金属飞虫？？ 飞虫的体积不过拳头大小，但它全身都是金属构造。而且就刚才它翅膀掠过宋词胳膊划出的伤痕来看，其全身都附着了不小的雾元量，背后一定有人在控制它！ 对方的节奏一直都把控的很好，由小金虫分散宋词注意力，一群尸潮又跟猛虎扑食似的咬上来。近战用英宋很不利，而且手持刀还被对方一拥而上限制行动，英宋卡在人群中央，他们竟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拦住了宋词手里的刀。 于是宋词只好掏出腰间的匕首，划开僵持着的尸人的胳膊，但这群人就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似的，仍旧死死钳制着宋词，张着畜满牙齿的血盆大口，看起来尤为瘆人。 不得已之下，宋词只好硬生生将其胳膊尽数割断，这才让其放开手。 宋词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那种和瞳的战斗极为相似的、仅仅只追求效率和残暴血腥的打法，竟然在某一刻从自己的脑海中顿现。 但他感受到的不是一昧的爽度，而是极致的痛苦和对身心的折磨。 他无法抛下对那群人的同情和愧疚，无法抛下对血腥和残忍场面的厌恶，在战斗的时候心无旁骛只是享受那一刻的刺激。 低头看着满身血腥的自己，宋词几欲要晕倒过去。可是现在他不能放弃，即使浑身颤抖使不上力，即使心怀愧疚恶心想吐，也要鼓起勇气往前冲，把所有的罪责担在自己身上，即使出了错，但！ 不能让这群人白白受苦！势必要把那个藏匿在背后的坏家伙抓起来！ 第161章 围城·小金虫2（十八） 宋词在战斗一开始构筑了名为［芽］的世界，虽然没有瞳那般对世界的细致掌控，也无法延展世界到达某种高度，只是粗糙的一个近乎方形的束缚壳。 但只要对方能力不超过五丙，就无法出入该世界。 限制对方等级五丙之下为世界的强制性法则，一般世界原则上也可限制比己方等级高一级的对手，但此类限制为非强制性法则，对方能力者可通过损失某种利益去交换，以使得自己脱离对方的世界。 所以这个小金虫绝不会是从世界之外飞进来的，而小金虫身上有雾元操控的痕迹，背后一定有人藏匿在世界之内，但他到底在哪里呢... 通过雾元追溯使用者的位置，这是瞳的强项啊！虽然多多也能勉强追溯，但无法精确到具体位置，而且现在多多已经下去了，宋词越想越懊悔，恨不得倒转时间求着瞳瞳让他回来... 某些人虽然早就不在了，但他本人的强大依旧被人惦念…… 不行，不能这么想！！ 宋词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如果每个濒临死亡的时刻都央求别人的力量，那不算真正的强大，应该让自己多加锻炼变得更加强大才对！ 先分析一下当下的战局，场上还剩下约莫二十个还能继续战斗的尸人。不过刚才冲在最前面的是年轻有力的家伙，年纪大的老年人都跟在后面。 现在场上剩下的还有很多年纪大的老年人和女人，这也算是一则好消息了。 而小金虫的速度很快，移动起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它的位置。而且就算捕捉到了，宋词也没有信心能伤到它。 不过还好就只有一个小金虫嘛。 宋词内心庆幸着，照这么看，凭他自己的力量还是能解决的，眼神都不自觉露出锋芒变得自信起来，但！ “嗡嗡嗡...嗡嗡嗡......” 成群结队的小金虫像是蝗虫似的从远处的天空飞来，掠过一个还保持站立但已经被宋词攻击到奄奄一息、低头披散着长发行动缓慢的女尸人，只不过两三秒的时间，那尸人就只剩一堆枯骨，还有残缺的衣物破布挂在身上摇摇欲坠。 不带这么玩的吧！！！ 宋词眼睛都瞪圆了，此刻他只想溜之大吉，还玩什么比拼变强，先把小命保住再说吧！ 而且自己死了后会在多多那里重生，不仅自己羊入虎穴，还会耽误多多办事，不能做猪队友啊！ 一想起来一旦自己被杀从多多那里复活的时候，多多眨巴眼睛呆愣愣看着宋词的表情，宋词现在就尴尬的脚趾扣地！ 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能跑去哪里呢？ 宋词踩在融合体后背边缘处，这一次，他又无路可逃了。 密密麻麻扑闪翅膀的声音搅乱了宋词的思绪，他几乎无法思考接下来的行动，只能迎面接下冲向前那些尸人的攻击。 可是在此间隙，那些小金虫组成一个巨型的“8”字形在宋词周边围绕，一群飞虫从宋词脖颈掠过，宋词推开尸人躲过去，却险些让脖颈被割出口子。 倒吸一口凉气，宋词发觉胳膊上之前被尸人咬出的伤口在隐隐作痛。抬起手臂一看，伤口竟没有溃烂流脓，并非像是得了疽蠕的症状，难不成是体内的雾元形成了免疫系统在与之对抗？ 无论如何，为今之计在于抓紧时间击退敌人。但自己的实力还不够与之对抗，需要用一些巧计。 想起来曾经瞳在对战嗔鸩时，用雾元附着在脚底，使之漂浮在海面上行走的能力。虽然瞳从来不会去教宋词某个技能该怎么用，但瞳的记忆在宋词身上是继承制，只要努力回想，找找那时的感觉... 放松，深呼吸，去回想，去让体内的雾元如水般流动运转，到脚底，直至足下生风…… 有淡淡的蓝莹色雾元从宋词丹田运转流动至足下，但起初气息并不稳，雾元还停留在交织盘旋的状态，并不能集中在同一点使之附着在地面。 已经有小金虫抓住机会发动攻击，宋词一边往侧面退一边快速左右挥动刀刃格挡这群虫子。 噼里啪啦的有小金虫被击碎掉落在地的声音，宋词御物调动地上那些小金虫攻击尸群，这些小家伙虽其貌不扬，但其翅膀的威力在附着雾元后变得尤为锋利，像是刀刃般轻松割开尸人的致命处，真是不可多得的趁手武器！ 似乎脚下有感觉了！一开始还不太稳会踉跄到差点摔倒，但只要多试几次，总会掌握诀窍的！ 第162章 围城·暗器（十九） 一群小金虫围绕宋词周身旋转，宋词挥刀旋身，在周遭劈出了一道美丽的蓝色圆弧，那些碰上蓝弧的虫子都被震碎，掉落一地的碎屑残渣。 要更快一些，更稳一些，更强一些！ 宋词趁着空隙回头快速瞥着身下的世界，从融合体背部落下，约莫有二十米高。 从这里往下看，最多只能看见融合体的半只脚，或许可以利用视线遮挡来躲避这群金虫的追击。 毕竟可怕的不是尸群，而是这群密密麻麻以数量占优势的小金虫。 只不过对宋词个人而言，这些由他认识的伙伴组成的尸群和小金虫比起来，更容易让他乱了阵脚。 为了躲避这群人的攻击，顺便寻找较佳的反击地，还可以探测雾元掌握情况，宋词在边打边往侧面撤退。 融合体块头虽大，但他有很明显的“驼背”。从后颈往上便是驼峰，多多方才正是从后颈处攻入敌营。 而尸群较多的聚集地正是从后颈通往驼峰“这一条路”，宋词现在站在驼峰，正在寻找躲避这群虫子的方法。 双腿是比不过翅膀的速度的，宋词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吃不消了。刚才这段路是上坡，而且地面起伏不定非常难走，很快便又被小金虫追上来，险些双腿就要被那些锋利的刀片割开。 还好宋词眼疾手快，一个接一个利落的翻身躲了过去。顺便在落地之前对着大片的虫群抛出英宋，避免在后摇未尽之时被对方钻了空子偷袭。 不过这群虫子也不是吃素的，除了大范围的攻击手段，单向且狭窄的攻击会让它们像深海的游鱼般舞动灵活的身体避开危险。 宋词再转头之时，方才那几个穷追不舍的尸人居然消失了！下一秒，就有一只手从宋词脚下交织的身体中伸出，握住他的脚腕就要把他往下拽！ 突然失去重心的宋词抬手召唤回英宋，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绚烂的蓝色光雾，霎那间就把紧跟着伸出的那些密密麻麻或男或女的手臂尽数斩断，而后回到宋词手上，支撑着将他从坑中挣脱出来。 这是宋词刚刚学会的控制，他发现自己能将和双刀同样体积和重量的东西御物移动，但就是这两把刀让他头疼许久，雾元附着后总是无法脱手后召唤回来。 他忽的想起来唐老先生的话:想要和武器实现完美的搭配，就要做到与其心意相通。 刚才那些虫子灵动的躲避和追捕方式也给了宋词灵感，或许“操控”这种概念在脑子中的贯彻，才是让宋词一直无法驾驭这把双刀的重要弊病。 每每瞳在使用双刀时，宋词尝试去回想去感受那部分身体雾元的变动，但那种感觉对宋词而言太高深莫测、细致入微，以至于他回想很长一段时间也没能从中摸到窍门。 又或许是自己把事情看得太复杂了些，瞳在每次用刀时从未刻意去想着召唤它，或是设定好它飞回来的路线。 反而是这两把刀像是有了自主意识，可能会在瞳要做出下一步反应之前就已经在配合他遥想出下一步的行径了。 这或许就是唐老先生所说的“人器合一”吧。 所幸有瞳之前在老先生那里学到的知识，还有他后来经过自己超乎想象的天赋进行融会贯通后得来的“领悟”，替宋词省去不少麻烦。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随意翱翔了！ 当一大群小金虫呼哧冲过来时，站在顶峰边缘的宋词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深呼吸向后仰倒，他似乎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深渊喜爱的、坠落失重的疯狂！ 多么美妙、多么惬意的感觉，仿佛自己在奔向自由，自己是这片领地的主宰！ 好安静，只有耳边的风在轻声呢喃…… 尸群停了下来，人挤人都堆在一起，空洞的眼神朝下方凝望着，直到宋词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但小金虫并不打算放弃，又开始重新聚合，跟随宋词掉落的轨迹极速追上去。 宋词睁开眼，英宋则从侧方环绕融合体飞来，借视角遮蔽，打了这群小金虫一个措手不及。 而后飞向宋词，接住还在掉落的他。 宋词将脚下的雾元附着在英宋表面的雾元上，可以实现强有力的粘着，即使是倒着飞行也游刃有余。 这或许就是简易的［御剑飞行］！ 正当宋词穿过融合体的腰身在周围环绕飞行时，又一波小金虫拦住了他的去路。 而且它们在极速飞行的同时，嘴里还能吐出诡异的暗器。那暗器也是金色的，前端削尖，整体呈圆柱形，活像一根金针，不仔细看或许还发现不了这暗器的踪迹。 不过好在这暗器上并没有更为精细的雾元附着，相必操控者的实力绝不超过四乾。 多多虽是五丙，但其实力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处于五丙和五乙之间。而宋词虽是四乾，其实力大致是在四坤和四乾之间。 第163章 围城·错判（二十） 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宋词只好往大家伙的身下飞行。两股小金虫并合，聚成一团数量更为庞大的虫群，蠕动口器向宋词发射密集的金刺。 攻击范围太广，宋词只得开启最高护盾。无论宋词怎么找角度躲避对方视野盲区，绕着融合体飞行几圈后仍未甩掉这群穷追不舍的家伙，宋词逐渐明白了一件事—— 小金虫的视野和融合体应当是联系在一起的。 可恶，敌人数量太多，如果有像瞳那次使用的刀阵就好了... 那次的刀阵似乎是瞳构筑的一种以攻击为主要目的的世界，他存在时间不到两天，已经使用了三种不同的世界，宋词越回想越是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与瞳相比简直是遥不可及... 就不说这种世界的精妙之处难以悟透，开启这种世界所需的雾元量也是宋词现今的条件难以满足的。 瞳上次使用时是解除了银墨对体内额外雾元的封锁，而现在的宋词可不敢随随便便拔出身上任何一根银墨。除非是不用灵移，那么灵移的庞大雾元说不定可以支撑刀阵所需的雾元量。 但这样太冒险了，为了消灭一群小虫子动用这么大的阵势，简直是舍大保小得不偿失，宋词可没那样的自信保证结果的胜利。 不过，似乎一直焦灼的事态有了转机。 当宋词一边后退着围绕大家伙飞行，一边御物攻击小金虫群时，大家伙的身形开始剧烈躁动，甚至不分敌我一胳膊挥到了小金虫群里。 他的胳膊撞飞冲散了一些没来得及躲避的小金虫，而小金虫的翅膀也划伤了大家伙的胳膊。 不过这融合体的愈合能力似乎很强大，胳膊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迅速痊愈了。这让宋词不禁遥想起之前和那群尸人作战时，虽然尸人的攻击对他而言不高，但... 为什么融合体愿意用一批又一批的人海战术，现在想想，恐怕刚才“死去”的尸人现在还“活着”仍拥有战斗力！ 宋词的猜想很快便得到了验证，为了躲避融合体毫无章法的攻击，只好离他远些躲到身后。 但这家伙被多多扰乱失去理智后胡乱攻击，眼看着就要一巴掌挥向居民楼，宋词只好用全部的力量去保护居民楼不被这一击损坏，这给小金虫钻了空子。 它们疯了似的朝着宋词吐金刺，即使宋词开了护盾，但他无法同时顾及两方，如果自己身上的护盾开最大，那么居民楼的护盾就会很薄弱，宋词会更加吃力。 果不其然，宋词身上的护盾被刺破，三根金刺依次落到了他的后背，很快被刺中的部分皮肤发黑流血，而且那种剧痛通过神经传达到全身，毒素麻痹了宋词的上半身，他差点从英宋上掉落。 “呕……”宋词低头呕出了黑血，但他还不能卸下防备，融合体似乎状态很不对劲，难不成多多对他的干扰没什么效果吗？ 远处世界以内的居民楼群众发现了外面硕大的融合体，全都慌乱的收拾东西匆忙坐电梯挤下楼，没坐上电梯的都拎着行李带着一家人从楼梯下去，这一群人引起了融合体的注意力。 坏了！！！ 宋词想御刀飞向居民楼阻止大家伙的行动，但只要他一运转体内的雾元，那种刺痛就突然遍布全身刺激强迫他无法行动，可能是某种针对雾元的毒素，右腿忽的一软，宋词险些仰面摔下去。 好不容易挂在英宋上降落在最近的地方——大家伙的腰间，他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突然就有许多尸人从大家伙腰间盘旋着钻出来困住宋词。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尸人捆得更紧了。而且宋词受了伤，还需要保护居民楼的群众，再没有力气进行反抗，遂很快就被拉进去吞噬... 宋词最后一眼还在凝望远处的居民楼，所有人都在逃难，大怪物的手掌使力倾斜着拍向楼顶，摧毁了上半部分楼体，有零落的墙体崩塌坠落，楼下的人尖叫着逃跑，或是有不幸的人被砸伤呐喊呻吟... 可是这一切，宋词都无法再看见了…… 在最后时刻，宋词将体内仅存的三名灵移召出去保护群众安全。小灵移们依依不舍看着宋词，但宋词的命令始终在心头萦绕，他们不得违抗主人的命令，遂赶下去救助被砸伤的群众。 闷热、腐臭、拥挤、愤怒、悲苦，所有的糟糕和负面情绪全都一窝蜂朝他涌来。 ［多多...你那里怎么样了...］ 有湿滑的肢体盘根错节从宋词胸膛贴身搂着，鸡爪似的手指抚过脖颈，托着他的下颌。还有的肢体紧紧捆着他的腰身，在身上勒出红色的印记，他眼前缝隙里透过的光线越来越微弱，在这狭隘恶臭的空间里快要窒息... ［哥哥，我摧毁了他的核心，但是这家伙太大了，承载的力量更多，好似不止一个核心，我正在寻找他的另一个核心，但现在行进困难，呃！］ 由于宋词的掉节，多多也被迫现出身形，那些尸群都蜂拥而至阻拦他往另一个核心前进。即使多多撕烂那些涌上来的尸人，但仍有更多的尸人扑上来死死勒住他致使他难以前进一步。 ［好……］宋词此时只觉得全身在发痛，而且这种持续的疼痛到达顶点后好似实现了一种麻痹的效果，在他的眼前出现了某种朦胧的幻象，有一个身形极其瘦削的女人在抱着他，有大把的眼泪滴落在宋词身上…… 第164章 围城·吸纳（二十一） “有人进来了……” “力量！是新的力量！！” “可是三娃儿要承受不住了！” “我们来分担...我们来分担...” 宋词再醒来的时候，好像自己沉没在海底，浑身冰凉凉的没有力气，连呼吸都很吃力。 刚才的梦只是隐隐约约放了什么闪回的片段，然后戛然而止，宋词只感觉到自己眼角湿漉漉的，似乎是哭过…… 耳边的声音好吵，从他一进来没多久这种争吵的声音就从未断过。 明明方才已经昏过去了，但刚醒来时身体的雾元却在自己运转。 不，不是在体内运转，而是被一点点抽出体外！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宋词浑身肌肉都在发疼，脑子一阵阵的痛感让他越发清醒。 很快，围绕着宋词周身的蓝莹色雾元都在往四面八方离散。那群尸人瞪着空洞的眼睛张大了嘴巴，张牙舞爪的吸食宋词体内的雾元。 身体好难受，还有种愈发强烈的想吐的欲望在骚动…… 宋词试图挣扎着挣脱束缚，但现在的他身体被那些交错盘结的肢体钳制住不说，身上的雾元也在渐渐流散，他压根无法反抗。 只是随着体内雾元的减少，后背的疼痛感好似减轻了不少。 果然还是针对雾元的毒素吗，看来是同一批人了…… ［主人，我们要消散了，您要小心啊……］ 是那三个灵移在说话！宋词猛地想起来因为自己雾元的消散，这群灵移也会受到影响，那多多和三千…… 坏了！自己果然还是成为拖累的人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逞强... 可恶，还是无法动弹，被钳制得太紧了！ ［多多，你到达另一个核心了吗？］ 让多多先摧毁核心，自己就能有救！ ［哥哥，我距离核心还有些距离，是你被困住了吗？我的身体不仅显形了，那些雾元还在持续消散...］ 在那些盘旋交织的肢体后方就是融合体的另一核心，多多能看见有个身体上插满了金属管的男人漂浮在尸群中间，那些雾元的输送正是通过这些管道进行。 多多在里面游行许久，大致摸清楚这家伙的运行原理了。 融合体是由多个核心（据多多推测应该是多名五乙成员组成核心）和其余组织物构成。 组织物又分为三层，最接近核心的是由多名五丙或者四乾成员组成，往外数第二层则是由四坤和三级成员组成，最后一层是由三级以下成员组成。 为了实现人海战术的优势，最后一层的外围还包裹着许多被用作“炮灰”的普通人，这其中就有昨晚溜走的居民，以及今早出去寻找他们的街道办事处人员。 这些里层的人是固定的，所以宋词被拉进来后并不是被第一时间送至里层，而是在最外层就被抽取力量，而后就和普通人一样附着在最外层当“盔甲”用。 融合体数量庞大，所以需要用来承载力量和统一意识的核心成员不止一个，否则他会因雾元过载负荷而活活爆体而亡。 但由于需要统一意识和行动，用来承载的核心人员也不能超过一定数量，否则意识就会出现分离和错乱，肢体无法统一，更别提其余行动了。 所以才会出现那些金属管，用来连接里外的人。外围的人将吞进来的能力者雾元吸光，然后多人通过连接的管道分散运输至不同的核心成员。 这样一来，吸纳的大量雾元对核心成员造成的冲击会大幅减小，而且这些金属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雾元承载能力，可弥补核心成员人数不足的漏缺。 毕竟，能在市联眼皮子底下捕获这么多五乙成员实属不易，况且一名五乙能力者的实力相当之高，又怎么会轻易被捕捉？ 或许这背后的操控者身份很不一般…… 想到这里，多多忽的记起来自己现在身体雾元的消散，那也就是说，哥哥他也被拉进来了？！ ［哥，你被拉进来了吗？！现在怎么样了啊？我这就赶过来救你！］ 多多好像突然来了力气，拽开那群尸人，嗅着宋词的气息，准备往他的方向赶去。 ［啊不用来了...］宋词脸上的表情尽是苦涩，他真不想承认又给多多添麻烦了，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一点也没有哥哥的样子... ［你快些摧毁核心，这边我自己能解决］ 宋词现在必须要为多多争取时间，既然身体动不了，那就趁身体的雾元还有，御刀砍下这些寄生虫般的肢体！ 可是，宋词似乎高估了体内雾元的量级，御刀之时能明显感觉到那股吃力感，而且当英宋艰难的划破外围的肢体劈砍过来时，直接钉在了宋词的左耳一侧，差一丁点就扎进了他的耳朵。 看来还是不太能逞强啊，就凭这点雾元，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差点给自己送西天去了…… 那样也好，至少不像现在还要受雾元剥离之苦...这种感觉，让宋词记起来之前在内境和渊柒搏斗时，他将那些霸道的雾元注入自己体内的痛苦，暴力又霸道，压根凭自己心情做事不顾他人死活…… 好讨厌这种感觉，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第165章 围城·大事不妙（二十二） 好不容易挣脱开那些尸群，多多掐住核心的脖子一击毙命，那名男子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多多，脖颈的血管凸起暴涨，死相尤为骇人。 等心脏停止跳动后，那家伙的瞳孔渐渐放大，垂下头来不再嘶吼。 多多在一开始攻击第一个核心成员时尝试过给对方造成致命伤口，但那些管道源源不断传来的雾元会很快修复这些伤口。 并且不止如此，在遭受伤害后，核心成员会将危险信号通过管道传递给内外围的守卫者，他们会对入侵者群起而攻之。 在此之前因为没有显形，尸群对多多的攻击基本无效。但现在多多双拳难敌四手，那些尸群疯狂的撕咬多多的身体、挤压他仅存的呼吸空间，并将他推挤出去。 但是如果不能解决核心，宋词就会有危险，多多知道自己仅有一次机会，必须速战速决。 好在他可以通过调动身体的雾元实现首尾转移，上半身被束缚住拉离核心，但他的双脚钳制住了核心的脖颈，通过首尾转移，双手可以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聚集全身的力量直接一把掐断！ 但掐死核心成员后，几乎所有的尸人都拥挤着包围过来，撕扯着多多身上的雾元分食。即使他再怎么去反抗，也只不过是螳臂当车，最终被淹没在尸群之中，身体部位在渐渐地消失... 融合体还未散架，这群尸人还能自如动弹，看来核心成员不止两个... 坏了，哥哥那边该怎么办才好…… ［哥哥...我要消失了，对不起...］ 虚弱到快睁不开眼的宋词勉强透口气看向前方，好似是因为尸群都聚集到多多那里，宋词这里的尸人密度降低了。 ［多多...我快感应不到你了...］ ［哥——哥——］ 多多最终消失在暗无天日的融合体中，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这股能量在即将传达到另一个融合体之前停止了前行的路线，融合体无法再接纳这一部分能量，他的身心快要被承载的负荷能量摧毁了！ 多多的雾元有记忆，在顺着管道往核心流动时，那些流动的路线图同一时间传到了宋词脑中。 而现在，宋词身体里的雾元已经枯竭，就连几公里外正在赶来的三千身体的雾元也在逐渐消散。 如果宋词没死，他就无法重生在灵移身上转危为安，他和自己的灵移都会死。 即，他在灵移身上的五条命全都会失效。 融合体为了调整多余的能量和痛苦，将最里层的五丙能力者用作新的核心，但这样似乎还远远不够，其余的四乾能力者也被逐步推进到核心位置，替代数量不足的五乙能力者承载额外的负荷。 “他的雾元被吸干净了，要一起融合进来吗？” 有一个伏在宋词身上的女尸人张牙舞爪露出满嘴血牙对众人说道。 她的身形和那张惨白可怖的脸在宋词眼前只是一团模糊的光线，他眼前的事物颠颠倒倒看不真切，宋词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直接扔出去吧，我们不需要额外的负担了。” 另一个中年男人拽着宋词的胳膊要把他丢出去，但其余的尸人并没有给他让道，全都聚集在一起，用呆滞的眼神盯着他看。 “你们真是眼拙，他的身体里还有雾元，我感应到了那股气息...”一个刚才吸取过多多雾元的老头子推开那个女尸人，靠近宋词的胸膛，撕扯他的衣物，划开他的皮肤，霎时间就渗出鲜红的血。 眼珠子都掉了一颗的老头子用长长的指甲划过那流淌出来的血，凑近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你瞧啊，这里的雾元是多么浓郁～主人需要更多的雾元，我们替换了新的核心，不可怠慢快些吸取吧～！” 那一瞬间，众尸就像看见了炙手可热的新鲜食物全都扑上来，在宋词的胸口划出巨大的口子，露出里面还在惊吓中忙碌跳动的心脏，疼得他猛地惊醒过来，本能的要逃开这群饿狼的吸食，却被几人按住胳膊和额头，只有身体还在因为疼痛而抽搐。 “啊——！都...滚开——！”宋词喉咙嘶哑的尖叫着，脖颈的筋脉都猛地凸起充血，表面的颜色由青绿色逐渐变成墨色... 没人能听见他的呼唤，万千的尸群淹没了他的声音，那是连光都透不进来的地方，那是他即将死去的地狱... “滚...离我远点畜牲们...”宋词的喉咙快挤不出来任何字眼，痛苦弥漫遍布他全身的血管和细胞，刺激着他即将死亡的大脑... “好吵！闭嘴！” “快让他闭嘴！我们只需要鲜血和雾元！” “闭嘴！不准说话！” 有个尸人暴力的咬开了宋词的喉咙，霎时间血液喷溅弥漫在整个填满的空间里，宋词剧烈的咳嗽呛出大片淋漓的血，有不少溅到了他的脸上、眼睛里。 他绝望的眼睛里挤出最后几滴眼泪，不声不响的寂静过去，他的头歪到了一边，眼神里没了光，只有对现实的无力和恐惧，还有一种［怨］——怨恨宝贵的生命被别人残忍的夺走！！ 第166章 围城·怨（二十三） ［阿兄，阿兄你怎么样了！］三千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雾元在快速消散，而且消散的这部分蓝莹色雾元一直在往融合体的方向飞去，看来是宋词出事了。 三千加快了速度，心里祈祷着宋词能够平安，但既然联系不上多多，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等她终于赶到那块街巷之时，已经空无一人了，遍地都是墙屋掉落的水泥砖块，现场狼狈不堪尽是废墟。 “阿兄…你到底在哪里啊，三千感应不到你了呜……”三千走在废墟中盲目的翻开那些巨大的砖块，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吃力感，以她现在仅存的雾元量，大约只有不到二级的实力。 但是宋词没在她身上重生，要么是因为宋词已经死了，要么就是因为她身上的雾元量不足以支撑一次“重生”。 三千一边挖着那些砖块，一边自怨自艾的小声啜泣。她觉得自己早该在路上别耽误时间直接过来的，但转念一想，有多多在的场合都无法解决的难题，以她的实力来说，她在与不在又有何意义呢... 不过似乎身上的雾元在停止消散，只要她还活着，宋词应该就还没死，否则不会有多余的雾元供她支撑。 正这么想着的三千抬头一看，突然有一个难以看清的“物体”从远处三十多层的高楼上坠下，定睛一看居然是哥哥！！ 三千旋即抖动翅膀飞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先用雾元降低了宋词下坠的速度，再在空中接住他。 但三千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可能是对以往等级的自己形成了某种习惯，即使已经尽可能延缓下降的速度，在接住宋词时她还是有些吃力，随即找了临近的一个七层居民楼的楼顶降落。 感受到了宋词微弱的心跳，还有带着剌过喉咙呼吸时听着就很痛的“搽搽”声。三千的泪水“哗”的一下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七零八落的滴在宋词脸上，沾湿了原本干涸的血迹，顺着泪水的曲线擦着皮肤落下去…… 她已经失去了瞳阿兄，不能再失去宋词，可是她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即使她试着用自己的能力给宋词止血，但按照她现在的等级，给自己止血都无法实现，更别说作用在别人身上了。 “咳咳——！！”宋词的眼皮微弱缓慢的眨着，嘴里喃喃着什么三千听不清楚的话，一说话喉咙就又冒出鲜血来，看得三千心疼死了，捂着他的伤口劝他别说话了。 宋词死死抓住三千的胳膊，指甲都在她的胳膊上嵌出了血痕:“苏子...苏子她该...怎么办啊...” 宋词陷入了暴风哭泣，他留连的人很多，但是最放不下的就是苏子。明明分别前还答应她说不会那么拼命，可现在要辜负对她的诺言了。 她失去了木水清，现在又失去自己，这让她以后该怎么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啊……！ 每一次想谈恋爱时会不会想起自己那两个故亡的男友，会不会被男方家里人认为是那种霉运上头的人…… 三千痛心的把宋词紧紧搂在怀里，他的哥哥不惧怕死亡，惧怕的是自己死了后对身边其他人造成的负面影响。 他是多么心善的人，可为什么会温养出深渊这样卑劣的家伙...就是因为他的雾元，才导致阿兄被这群人分食，现在又被这种霸道的雾元腐蚀，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阿兄，三千会陪着你……”三千贴在宋词额上抱住此时虚弱的他，原来当阿兄真正面对死亡时，陪他一起面对的人不是他惦念的那个女人，而是作为灵移的自己。 想到这里，三千的心也跟着安宁了。 有一团黑雾从宋词身体里冒出来，化成一个婴孩的模样漂浮空中:［三千刚才是在怪罪我吗？］ 这声音虽是婴孩的乳语，但还夹杂着那种高深莫测的和声，听起来是会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和敬畏的声音。 这是深渊的声音！ 但是无所谓了，三千知道自己会陪着阿兄踏上通往天堂的路，对此时的深渊也不想抱有以往的尊敬了，只是抬起眼眸凝视着它那几近透明的身体，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希望: “三千没有资格指责大人，只是哥哥死了后，大人也没有稳定安逸的居所了吧，为什么不出来救哥哥呢？” “哼...”渊玖抱臂叉腰很是神气，似乎自己也很不满，“你没听见阿莲他之前说不需要我帮忙吗，我干嘛热脸贴冷屁股哼。” 内境里的深渊此时拉不下脸，连出来救援都让他纠结了好久，只好派出一部分自己——渊玖代替自己和三千交流沟通，找个机会出手。 渊玖是深渊成分里最好说话、脾气最好的一个，平时会以一个三岁婴孩的模样出现。 第167章 围城·观众（二十四） 灰色的天空遮蔽了太阳，零落有一两只不知名的鸟飞过，凄楚的叫了几声后又匆匆离去。 蝉鸣断断续续的听不见声，天气预报预示的高温天气并没有如约而至。 街巷东边的小区外围有几栋高大的居民楼被尽数拦腰推倒，融合体在痛苦的嘶吼着、咆哮着，他行进的路线现在也变得毫无章法，几乎快要奔出宋词原先设定的世界范围。 因为宋词雾元被尽数吸收，用来支撑世界的雾元不足，世界结界已经消失，方圆数百米以内的人员全都看见了那高大怪异的怪物，争相拍照发朋友圈。 还有部分人在一边驱车往回赶一边打电话通知家里人收拾东西搬离小区，有的人在拨打报警电话，还有的人绝望的跪在原地抱头狂笑，大喊世界末日即将降临的丧气话。 在融合体的左腿上，由内而外有疯狂的黑色物质钻出来，逐渐包裹住他整个躯干，大口吞噬着他的身体，然后迅速蔓延至全身，从体表往内扎根生长，在融合体巨大的身体里很快便织起了一张密密麻麻的“根网”。 融合体痛苦得以至于全身尸群都在抽搐紧急脱离原体，而那些惨白的尸身上粘附着黑色物质还在不断侵蚀着他们毫无血色的身体，致使其一个个全都像是从结了硕果的枝丫上掉落的果实般坠落，“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好可怕的雾元！快点远离它！” “紧急逃离！紧急逃离！” “快去护住核心！舍弃腿部和腰身，进行重组！” “来不及了，已经蔓延到核心唔唔——！” 该时说话的尸人突然就被黑色物质刺中，而后这群暴力的侵略者猛地钻出尸人体外，尸人血迹喷洒身体崩坏，场面极其血腥蔚为壮观。 核心崩坏，融合体的整个身体突然暴胀，表面那雪白的颜色渐渐变成墨色，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本能驱使着他想要逃离、想要分离体内那股不属于他的雾元，但是没有用。 他只能晕头转脑的在原地疯狂打转，想要借此甩开那些粘附着的黑色物质。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深渊的雾元已经侵蚀到他的核心，并且正在吸食他那因为核心崩坏而溢出来的强大雾元。 融合体胳膊上的一个快被完全侵蚀的尸人因为腐蚀的缘故被大家伙抛弃了，甩飞几公里开外的人行道上，有两个高中生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站在附近闲聊呢，忽的看见这么个东西吓一大跳，连连张口就是国粹。 “东子你快看啊，这是啥玩意？！”一个穿着黑白校服的男高中生拉着另一个穿着棕色运动服的男生往前瞅着地上快要融化成一滩血水的尸人。 尸人还在凭最后的意志挣扎，他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侵蚀，不到半分钟，就只剩下一条胳膊和半个脑袋裸露在黑色物质之上。 那脑袋因为被侵蚀的缘故，头顶都是“脑洞大开”，斜向一边流出黄色的浆水和脑容物。 他的眼珠子还在胡乱转动，只剩一条的手臂在地上摸索着爬动，却在不久后陷入寂静沉入黑色的汪洋中。 “我的老天，好瘆人啊！那是什么，人...人的脑袋吗？！”东子拉着另一个高中生连连后退，但那个胆子大的家伙，遇到这种惊奇的事，可是不会放过拍照炫耀的机会。 于是掏出手机，对着那滩不明液体就是三连拍，拍完照还不满意，打开录像，必须得把这么壮观的景象拍下来。他甚至恨不得开个现场直播，一定会有很多人在线观看的！ 被唤作东子的男高中生眼看地上的东西不再动弹，壮着胆子走至穿着校服的同学身后，也提起兴致看他手机里的画面。 正此时，让他们倍感惊艳的场面出现了——地上的尸体消失了，而那滩不明的黑色液体逐渐凝聚成一只墨色的小松鼠，蹲在地上舔舐着自己的爪子。 校服男见状连忙放下手机，轻轻迈步靠近小松鼠，一个扑身将其盖在双手搭建的“笼子”里，他现在就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兴奋，吆喝着东子一起期待他手心里的小玩意: “东子你快来看，我抓到它了！” “还是别随便乱碰吧，我总觉得这东西很危险啊...”东子小心翼翼的靠近校服男，但他始终只敢站在校服男身后，眯起眼睛透过校服男手指的缝隙看着他手里在跳动的小松鼠。 “你怕什么啊东子，胆子那么小，一只小松鼠有什么好怕的！”校服男调整身姿蹲在人行道上，回头看了一眼有没有路人经过，确保无人后缓缓揭开手盖。此时担忧的东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校服男直接打断了: “嘘，别说话，这东西会变形，好有趣的。不能让它跑了。” 东子心里也很好奇，校服男的大胆增加了他的信心，他放下沉重的书包，站在校服男身后聚精会神的盯着那团黑黝黝的东西看。 “当当——！看——呃呃啊啊！！！” 第168章 围城·剥夺（二十五） “你怎么了孝南？！”东子恍惚间只看见有什么黑溜溜的东西在眼前窜出去，速度非常快，肉眼根本捕捉不到，然后下一秒校服男孝南就捂着眼睛只喊痛。 在他眼睛没有捕捉到的地方，小松鼠忽的跳跃，在空中身体扭曲变形，形成一条黑黝黝的蛇，猛地窜进孝南的眼睛里，正在腐蚀他的眼珠子，流出黑漆漆的血。 “啊啊！我好痛啊，什么东西跑我眼睛里去了！你快帮我看看啊东子！” 孝南一松手就能感觉到左眼的胀痛，还有一种剧烈的被火烧过的疼痛感，让他几乎痛不欲生，趴在地上直打滚。 东子也慌了神，赶紧摁住地上的孝南，硬生生掰开他的手，看见了被烧焦的眼睛，只露出黑黝黝的洞口和凌乱的斑驳血迹。 他吓坏了，下意识反应让他松开了摁住孝南的手往后连连退了几步，额上都吓出冷汗来，半晌才记起来应该拨打120，随即慌慌张张的掏出手机，差点因为手抖而掉落。 突然想起来手机之前被家长收了好久没用，外面又没无线网，现在已经欠费了...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东子突然想起来还可以求助路人！连忙环顾四周，发现有一家三口开车缓缓经过路口，家里九岁大的男孩正透过车窗往外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麻烦停一下！！停一下！！”东子慌的直接跑过去张开双臂截停那辆车，等车里的父亲脸色骤变猛的刹车后，站在前方的东子双腿一软，瑟瑟缩缩瘫倒在地。 “天呐老王，不会撞到人了吧？！！”母亲大惊失色探头往外看，因为紧张都破了音。 “是他自己往车前撞的，该不会是碰瓷吧……” 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一家人还是下车查看情况，人没事那是最好。 “宝贝，你呆在车里别动，我和你爸下去看看。”母亲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对后座的儿子叮嘱道，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男孩只是闷呆呆的盯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看。 “没...没事吧小伙子...？”父亲过去瞄了一眼东子的身体，没有任何外伤，自己的车前也没有受损的痕迹，看来并没有撞伤人。 但是他不敢去搀扶东子，这里没有其他路人，一旦被讹上脱不了干系。母亲也小心翼翼与东子保持距离，并且掏出手机准备录像，一旦对方找茬就用作证据。 东子刚才摔倒的时候眼前一黑，还以为自己要被撞上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给两人鞠躬道歉，态度尤为诚恳，他生怕将最后的救命稻草吓走:“抱歉我拦车是想请二位帮我把同学送去医院，他...他...” 东子也说不好在孝南身上发生的事，赶紧过去把双肘撑地跪着痛苦万分的孝南拉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用这种姿势跪在地上，但看他眼睛的症状似乎并没有恶化... “孝南，快别捂着眼睛了，给叔叔阿姨看一下。”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看来眼前这个孩子并不是来碰瓷的，遂放心靠近。如果他的同学真的需要急救，他们愿意将其搭顺风车送往临近的医院。 “孩子你别担心，让我们看看你的伤势，到时候可以把你送去医院接受治疗，一切都会没事的。” 母亲轻声安慰着，孝南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扭曲，他仅存的一只眼睛都变得黯淡无神，瞳孔放大低垂着头，缓缓走至三人中间，突然嘴角咧着在那里邪笑，把一众人等看的一愣一愣的。 “孝南你笑什么——”东子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猛然间就有一道黑影从孝南的脸上冲射出来，在东子眼前分成三道残影闪过，忽的扎进所有人的身体！ 众人一齐吃痛的面部扭曲变形，口中汪洋的鲜血顺着下巴往下像瀑布般坠落，洒在黑色物质之上。 “呕……孝南...孝南...”东子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身体里蠕动，浑身剧烈的疼痛加上瘙痒，令他的痛楚雪上加霜。 黑色物质剥夺了四人的躯体，驱逐出四人原本的骨架和鲜血，逐渐融合组成一个全新的黑色人体，只是他浑身黑漆漆的看不见脸和身体构造。 地上的一滩血迹还在汩汩流淌，方才的冲射让三人的血喷溅在一家人白色的车身上，模糊了蓝底白字的车牌号，也模糊了车前窗。 坐在车内的小男孩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的父母惨死在那个奇怪的东西手里，他意识到大事不妙想逃离这里，但在解开安全带想要打开车门之时，那家伙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过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男孩赶紧把车窗摇上去，重又坐会车里，离车门远一些坐在后座中间，看着那团超出他认知的东西瑟瑟发抖。 “滚开！快滚开！！” 男孩对着那个全身黑色的家伙疯狂的大叫，见其不慌不忙俯下身来将手心贴在车窗玻璃上，男孩转头对着另一边马路上的行人大声呼救。 黑色人体的手在贴合玻璃后，本身的黑色物质会模拟该物质的分子结构，从而可以轻易穿过玻璃等任何物质。 他的手反握在车内顶，身体的黑色物质在源源不断往车内平滑的流淌，那是透不见光的漆黑。 男孩见状想打开另一个车门下车，却突然被由上而下重新融合的黑色物质堵住车门，那些物质从车前座的沙发椅上凝聚出人体的上半身，化出手臂掐住男孩的脖子，欲直接掐死他！ 这里留不得一个证人。 男孩无法呼吸，心底的畏惧加重了他对空气的渴望，脸色变得通红，眼底尽是红血丝，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嗜血的恶魔！ 要死了吧...可眼前这到底是什么...... 正当他绝望之时，有一阵声音穿透遥远的距离传达到黑色人体脑中:［不要多事，把东西带过来］ 黑色人体遂松开手，面无表情的没入车前座，缓缓将身体从车身抽离，重又组成原本的模样，环顾四周，还有几个专门停车下来看热闹的路人，本应该将其全部杀死。 但是现在，得用不那么直接的法子了。 于是构筑了一个有原先宋词构筑四倍大的世界，将囊括在内除己方以外的时间事件回溯到三分钟以前，该规则对囊括在内的所有人群和监控设备（包括行车记录仪和手机等设备）有效。 做好这一切的同时，从黑色人体身上分离出四部分，这些部分的体表雾元接连构造出人体皮肤的模样，皆化成方才那死去的四人，替代他们原本的身份。 等一切完成后，黑色人体用空间术穿到了融合体脚下，此时的融合体已经被腐蚀的只剩下半块身体，有许多黑色物质淅淅沥沥从他身上滴下来，黑色人体走过去之时，那些地上的黑色物质便全都齐齐往他脚下涌去。 第169章 围城·危机再现（二十六） “那您既然觉得救阿兄是在热脸贴冷屁股，现在出现是来看好戏的吗？”三千怀里的宋词呼吸越来越微弱，他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皮，也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了。 三千抱着宋词起身，有还未干涸的血从胸口的伤口处淅淅沥沥滴落。 她要带着宋词离开这个令人厌烦的地方，趁她现在还活着。 渊玖替宋词止了血，但现在来看并不能减缓宋词的死亡。 “我是想救阿莲的……”渊玖跟在三千身后，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心里又后悔得很。那种三岁小童的声音委屈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三千你不相信我吗？” 三千摇了摇头自顾自往前走，她的速度很慢，因为手上的重量让她愈发觉得吃力:“不是我不信，现在灵移没了，阿兄的身体也已被雾元侵蚀成这般模样，我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其它法子能救他...” “有的有的！”渊玖看起来十分激动，绕到三千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我刚才试过了，非常有效，可以在没有灵移的情况下使用，嘿嘿...” 试过了？那是什么意思？ 三千回头一脸疑惑的望着渊玖，他婴童的笑容不经意间露出一排尖齿，加上那一对漆黑浑圆的眼珠，显得此时的他尤为阴险。 有种隐隐的担忧忽的涌上三千的心头，她不自觉把怀里的宋词抱得更紧了。 “哦莫，有人来了呢～”渊玖一边嬉笑的提醒三千，一边悄摸摸游荡着躲在她身后。 顺着渊玖指示的方向看过去，有三个黑衣人依次站在邻近居民楼的屋顶上。凉风吹动他们的衣角，有很危险的气息传来。 看不见他们的脸，似乎是戴了某种白色的面具…… 灵移和普通的能力者相同，只能最多感应到比自己高一等级的对手。可是现在的三千勉强算是二级，最多只能感应到三级能力者，但她感应不到对面那三个黑衣人的等级。 也就是说，这些人最起码都得是四乾等级的能力者了。 要快点离开这里！！ 除了那个巨大的融合体，原来在此处还有其余窥伺的家伙吗？！真是糟糕透了，这样下去阿兄要怎么活下来啊！ 正当三千挥动翅膀准备离开这里，有一道快如闪电的白光霎时间从对面的建筑物中窜出，倏忽穿透了三千的翅膀边缘，将她几近透明的翅膀强力撕扯破碎。 “呃...！！”即使翅膀缺损痛苦万分，三千也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宋词，她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翅膀上闪动着极细的纹路，那是雾元流经的“羊肠小道”。 渊玖眯起眼睛凝视着徐徐踏风而来的两人，因为刚才的震荡，宋词的伤口被扯开，从其嘴角流出颜色灰暗的血。 “把阿莲放下来吧，你去和他们战斗。” “可是——”从三千那焦急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想说什么，但当她看着泰然自若面带微笑的渊玖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只好应声放下宋词，让他靠在隐蔽的墙角之后。 而她自己，则是逆流而上，两手空空应对即将而来的敌手。 另一边的黑色人体则是站在巨大的、被严重腐蚀的融合体脚下，吸附着那些汇聚而来的黑色物质。 “你们到底是谁，那个大家伙的操控者吗？！”三千躲开对方的利箭面色愠怒质问道。 虽然翅膀受了伤，但伤的是翅膀边缘，勉强可以进行短距离的低空飞行，躲避这些光箭还是可行的。 只是会有一些方向上的左右不稳。 两人没有回答，交叉并排往前俯低身体直冲三千而来。 而当这两人临近之时，三千这才注意到，在她没设防的地方，两人抽出了藏匿于黑袍之中的短刃！忽的通过太阳的折射银光乍现，透着一股冷冽的寒气。 三千正欲躲避，却被两面包夹抽不开身。但她有极高的战斗素养，先是俯身蹲下躲过对方针对其上半身的横劈，其次趁两人没反应过来，抓过一人的胳膊往下拽，踏上他的刀刃一脚旋踢另一个黑衣人！ “啊——呃！！”黑衣人乙没料到居然二打一会被一个小小的二级能力者踢到脸，被踢得踉跄往前俯倒差点栽了跟头。 黑衣人乙因为戴着面具的缘故，发出的声音都带着闷闷的气息，听上去很浑浊分不清男女。 乙顺势用手撑地避免后摇，反手握刀，在三千以为她要摔倒趁其不备攻击之时，反手给她来一刀。 可事实却截然相反，三千一边反手死死扣住黑衣人甲的手腕，一边踢起脚边的石子，那石子朝着乙腹部离地的空隙飞去，正好击打在她拔出的刀上，经弹射后手中的刀一震，而后脱手甩飞出去。 灵移的战斗讲究效率，尤其擅长计算和预判对方的动机。 可一打二始终双拳难敌四手，甲在手腕被反扣之前就暗中发动了能力［藤］，从天台下方居民的窗户里伸出许多枝丫，蜿蜒盘旋而上，绕过三千的视野，从隐蔽处寻找机会。 而现在正是好时机！ 在三千注意力全被甲手里蠢蠢欲动的刀吸引时，藤蔓像是恶虎般扑向她，缠绕住她的脖子、腰身和手腕、脚腕，紧紧勒住不多时便勒出了凄惨的血痕。 乙见状则趁机翻身爬起，召回原先的刀刃，欲拔刀刺向三千，却被甲伸手拦住，给她使了个眼色，似乎是让她把注意力放在场上的另一个人身上。 乙虽然被面具挡住脸看不见表情，但三千隐隐觉得这家伙刚才肯定是生气了。而且从她的身形和动作来看，应该是个女人... 乙又闷哼一声，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三千感觉到被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后乙提刀走向低矮遮蔽物后的宋词，看着他奄奄一息的凄惨模样，似乎冷笑了一声。 因为喉咙受伤的缘故，宋词越来越呼吸困难，在乙眼中，眼前这可怜的家伙，似乎不用她动手，没多久就会窒息而死。 不过时间不等人，而且必须要亲眼看见他死在自己眼前才算是真正完成任务呢。 乙紧紧握住手中的刀俯身蹲下来，掐住宋词的脖子，将那块尚且完好的皮肤裸露出来，抬手举刀，冷冽的寒气顺着刀刃洒下来，宣告着他生命的终点。 第170章 围城·新生（二十七） “啊呀你这个臭婆娘竟敢妄图伤害阿莲这么善良的人，你会遭报应的哼哼！！”渊玖那婴童的稚嫩声在臭骂着黑衣人乙的不义行为，只是他的声音并不能被任何人所听见。 渊玖气鼓鼓的趴在宋词身上搂着他的脖颈，那肉嘟嘟的小脸蛋贴在宋词瘦削的脸庞上都软弹弹的:“阿莲，这次我来保护你！要杀就先杀我渊玖吧哼哼！” 小婴孩说话的声音呼哧呼哧的，还有些口齿不清，宋词只觉得耳边有只赶不走的苍蝇在嗡嗡叫唤。 即使全身上下都剧痛无比，宋词依旧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不能死，他不能抛下一切就这么去赴死。 还有好多人未能保护，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没撑到救援队赶过来就这么草草死了，实在是对不起联盟这一年来的培养... “我...不能死...”宋词艰难的扯着喉咙勉强说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那种像是有刀片卡在喉咙里的感觉让他面色都焦急惨白，有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印出斑驳的血迹。 他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死，就像是此前子宁时刻鼓励自己活下去一般，让活下去的意志成为不朽的信仰，才有可能化腐朽为神奇！ “呜呜阿莲你不要再说话了，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好面子和你置气的呜呜……” 渊玖趴在宋词身上小心翼翼的舔舐着他喉咙的伤口，那小舌头湿润柔软，几乎没有任何不适的触感，被它舔过的地方都奇迹般地在快速愈合。 听见宋词的话，黑衣人乙的身形一滞，眼前这个濒死的家伙居然还在妄想活下去吗，真是可怜又可笑呢。 这让她想起来自己曾经和哥哥流落街头时那副可怜样，若不是偶然间觉醒了雾元天赋，在那个雨夜，两人就会被恶毒的坏人拐卖出国。 乙冷笑一声，嘲笑自己曾经身世的悲惨，也嘲笑着这世上还妄图苟活于世的家伙们。 这世界没什么好的，还留恋什么啊…… 于是重又挥动手里的短刃，笔直的刺向宋词的脖颈！ 灰暗沉闷的空气中一波黑色的闪电猛然间窜出，似飞箭一般速度快到来不及眨眼，直接贯穿乙的右手手心，连带着一起扎进宋词倚靠的石墩上，往里陷进去足足有十公分的深度。 乙的腕骨直接粉碎性骨折，她的手臂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拽着固定在石墩中，现在已经极度扭曲变形，成了一种诡异弯曲的形状，疼得她扯着嗓子大喊，声音穿透了整片空气。 渊玖连忙捂住宋词的双耳和他抱在一起，忽的一阵噼里啪啦的闪电炸开，有碎裂的小石子崩落，渊玖用自己小巧的后背替宋词挡住了砸过来的小石子，其余的石块则是毫不留情的砸向毫无防备的乙身上。 有细细的血流沿着石头缝往下流淌，在石头的表面开出了美丽血腥的花。 黑红色的闪电逐渐消褪后，露出了修长刀身上刻下的纹路，那是一头瞪着赤色眼睛的饕餮，那是一头要饮血啖肉的猛兽！ 那是宋词的兴泱。 上一秒还在哭唧唧的小渊玖此时回头望去，从远处的空间里走出来那个高大的黑色人体，他的体表流动闪烁着晶莹的白光线条，浮动至脸上时隐隐勾勒出他神秘冰冷的表情。 ［我来迟了吗］ ［没有，刚刚好］ 下一秒小渊玖就对着黑色人体咧开嘴角露出阴险的邪笑，那小细胳膊还在紧紧搂着宋词呢。 反观另一边，看见黑色人体的乙忽的心跳加速，她感觉到了这家伙实力的深不可测！只是远远望去就好像要被绝望的情绪铺天盖地湮灭了！ 胳膊是抽不出来了，必须要立即砍断！但在此之前，必须要杀死眼前这个家伙，否则她今天一切的辛苦都要白费，回去也没有命在那个人的手底下存活！ 乙瞪大眼睛一把掐住宋词，卯足了力气势必要把他掐死！ “呃呃...！”随着脖颈的那股窒息感传来，宋词的脸色瞬间涨红，嗓子深处传来极其痛苦的沙哑声，浑身都在挣扎着想要逃脱，却被乙死死用膝盖摁住。 宋词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另一边的黑衣人甲听见乙的叫喊声，随即也发现了一眼看上去就很另类突兀的黑色人体，本能的反应让他用尽全身力气召唤场内所有的藤蔓全部用来攻击黑色人体。 霎时间附近三栋楼的植物全都涌现出来奔腾组成巨大的藤蔓包围袭向黑色人体，有一道白色的曲线波纹从黑色人体的脸上闪过，而后藤蔓全都在甲的指挥下扎向他所站立的位置！ “蛮蛮，你怎么样了？！”甲觉得自己已经困住了对手，正欲奔向乙的位置带她离开这里，但似乎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料... 忽然有股强劲的阻力如风屏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撞了上去。即使他下意识想拉开距离，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从白色的旋风之中抽出许多黑色物质齐齐涌向甲的体表，如附咀之虫由表及里、由前至后，在他身上穿出许多大小不一的空洞。 “啊啊啊啊——呃唔唔！！！” 甲站在原地后仰着头身形不稳踉跄后退，双手忍不住想锤头缓解那种异样的痛苦，却在还未触及头部时，体表的皮肤和体内的血肉尽数往后撕扯拉拽，他脸部的皮肉肉眼可见的在往后移动，最后都融合组成一个全新的黑色人体。 甲身体内的血液全都从那些黑色的洞口中大片渗出，淅淅沥沥洒落在地，场面极其壮观，看得远处隐藏的那个弓箭手头皮发麻。 所有的黑色物质从甲身体剥离后，原地只剩下一副枯骨。一阵清风吹来，那副落魄的枯骨眨眼间就化为飞灰。 黑色人体体表的那些黑色物质在快速翻转变形，组合成新的人体皮肤，在体表之外同时模拟出原有的衣物来，是宋词那件蔚蓝色的T恤衫。 微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雪白干净的腰身、漂亮的侧腰斜肌和人鱼线。 新生的黑发顺着微风飘动，他撩起额角的碎发，露出藏在刘海之下的右眼伤疤。摒弃了别人的血液，有新的属于宋词的血液从心脏涌动到身体各处，他的两颊稍稍有了血色。 新的骨架正在迅速构建，那些血肉正一点点附着在全新的骨架之上。 等身体的一切都生长完毕正常运转后，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起先那是一双拥有浑黑色瞳孔的眸子，但很快那些黑色物质就从瞳孔中散去，留下了清晰透亮且干净的棕色眸子。 “呼……”轻轻吸了口气呼出，不出所料运转正常。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 “啧，阿莲这头发养长了真碍事...”他抬起左手抓着额前的刘海往后撩，想扎又不够长...阳光照射到那颗尾戒上，有璀璨的光芒发散出来。 窒息感越来越重，宋词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在最后乙焦急的眼神怒视下放弃了挣扎，头抵在一边睁着眼睛没了呼吸。 小渊玖从被掐死的宋词身上跳下来，拍拍身上刚才落上的脏污，飞向新生的宋词身边，化成一团黑雾钻进了那具身体里。 因为甲被干掉，包围在三千身体的藤蔓全都败坏散落下来。三千草草挣开这些枯萎的藤蔓，焦急的奔向已经死去的宋词身体。 现在他们已经不占优势，自己的哥哥也被斩杀，必须尽快脱离此地！ 这么想着的乙随即狠狠心砍断了自己的右胳膊，简单止血后从楼顶跳下去，跃至底下的平台后因为着急没做缓冲，差点将腿弄折。 三千想飞下去追击乙，却被一支光箭挡住了去路，在她胳膊上划出清晰的伤痕。 这是一开始的箭！那家伙还在附近窥伺着！ 于是三千放弃了追捕，她现在实力大减，对方又有后援，不能心急。 回头望着那死去的人，心底的痛苦又涌现出来。过去蹲在宋词身边，抚摸着他冰冷的脸颊，三千的手都在颤抖... 渊玖抱臂缓步走过来，弯腰一脸不解的看着三千面色冷漠:“这个已经死了，你还在留恋什么？” 三千闻言恶狠狠的瞪着渊玖，这家伙好狠的心，阿兄没死的时候粘着他虚情假意，刚死后就一眼不看转头就走，真是一只寄生的白眼狼！ 三千的眼眶闪动着泪珠，那种痛到无法呼吸的愧疚感填满了她的心，将手颤巍巍抚在那具尸体的眼睛上，将其轻轻抚落。 “对不起阿兄，我什么也做不了……” 渊玖则是抱臂倚在一旁，静静地、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第171章 围城·三千的欲望（二十八） 宋词的尸体逐渐腐蚀消失后，三千才缓缓站起来，她觉得此时的自己非常疲惫，好像什么都不剩了一样... 大概是源于对阿兄的痛苦离去，以及对眼前这家伙的再一次失望吧…… “大人有什么要吩咐三千去做的吗...”三千收拾好心情束手站在原地，她意识到自己不仅是瞳阿兄的三千，还是（子漪）阿兄的灵移，更是隶属于深渊的工具。 她无法反抗强大的深渊，更无法为自己从他手里争取自由。 渊玖低头踢了踢脚下的那半截断臂，眯起眼睛微笑道:“去把那两个家伙杀了吧？”眼神全部看向三千，突然靠近把她搂在怀里，贴在她耳边用宋词平时最温柔的语气对她轻语道: “我相信三千你一定不会让哥哥失望的吧...”那耳边的呢喃声让三千不禁浑身打冷颤，他这是在做什么，在哄自己吗？ 不可能的，他那种自恃清高总觉得自己的权力和威严不可侵犯的家伙，怎么肯低下头来哄别人？ 而且还是自己这种微不足道的工具人…… 但那一瞬间的靠近和拥抱，和那熟悉的语气，都让三千恍惚间又回到了那天被阿兄拥抱的场景。 阿兄曾说过，如果以后遇见喜欢的人，不一定是爱情那种喜欢，要记得去表达自己的喜欢，记得去拥抱他们... 可是现在的这种强行又僵硬的拥抱，与那时阿兄告诉她的，是完全不一致的！！ 三千想一把推开渊玖，可是她做不到。 她犹豫了，因为她太渴望阿兄的关爱了。她被自己禁锢在那种贪婪的欲望里，她甚至觉得当假阿兄在抚摸自己翅膀的伤口、为自己疗伤那一刻是舒服惬意的。 她为自己能够把手搭在宋词的后背上，或是腰上而感到窃喜。虽然念头很丑恶，但的的确确满足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极致渴望！！ 宋词是个很老实守本分的人，始终秉持着对女性朋友的尊重。尤其是在和苏子确定关系后，与身边那些异性朋友距离都疏远了不少。 特别是现在两人复合后，宋词身边除了苏子以外，几乎不会出现任何一个能说话的异性朋友，这让三千对想要被他爱的渴望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深渊（这里指渊柒）当然知道她的欲望，作为［欲望］的本体，他知道这世上所有人类埋藏在心底最深处，那被小心翼翼掩藏起来而不为人知的欲望！ 不！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任由自己的欲望无限膨胀下去！阿兄回来了会难过的，嫂嫂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和阿兄闹矛盾的... 这么想着的三千赶紧把双手缩了回去，依旧身体僵硬的愣在原地。 “你不需要宋词的拥抱了？”渊玖松开三千，表情里有种暗藏的窃喜。 三千依旧束着手闷声不说话。她不是不需要哥哥的拥抱，她只是懂得有些欲望需要克制，才能和喜欢的人维持原有的关系。 “很好，能用肉体满足的欲望都是最低级的欲望，我的灵移不该沦为如此低级的悯物。”渊玖的声音很高昂，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主权。 渊玖悠悠踱步到一边的石墩坐下，跷起二郎腿，看向三千的眼神似在发光:“作为对你的奖赏，我会赠予你一些微薄的力量，好好珍惜吧。” 话刚落音，三千就感觉到从身体里传来异样的变动，那些原本几近凋亡的雾元，现在又重新有了活力！ 不仅如此，那股力量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忽的炸开，在往身体的各个部位涌动，充斥着每一片几近干涸的雾元群！ 三千的体表闪烁着一圈又一圈刺眼的金色光芒，后背上那精灵般小巧灵动的翅膀在不断变形，长成一大片白色丰满的羽翼。 包括她的服装以及身体素质都在发生改变，她像是浴火重生经历蜕变，整个人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就连身高也增长不少，眼神也变得冷冽起来，金色卷曲的长发披散着，整个人浮在空中，那姿态像是天上高贵的神。 “哈...啊呜～”渊玖不禁打了个哈欠，临时给三千潦草构建的崭新模样还算满意。只有灵移看起来高贵、实力强大，别人才知道她的主人更是不可触碰的存在嘛。 “去吧去吧，速战速决哦。”说话间又是哈欠连天，看来能控制的时间不多了。渊玖捂着嘴向她摆摆手，眼角因为连天的哈欠都挤出了眼泪。 “好的主人，三千定不负所托！” 三千扇动巨大的羽翼，乘风在空中自由翱翔，那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咳咳！”那阵风激起地上的灰尘，给本就弱不禁风的渊玖呛得连连咳嗽，这一咳给人家直接咳出血来了。 “好嘛，果然还是不行吗...”渊玖抹去嘴角的血渍自嘲的苦笑着，而后又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喃喃道:“难道是因为临时作为替代的路人甲太弱了？四乾看来也不行，或许下次得找个五级的试试……” 第172章 围城·冲锋（二十九） 在弓箭手丙的掩护下，乙捂着断臂从小巷子中抄近路一路奔驰逃离了小区。 “怎么样，得手了吗？”丙收起弓箭放在后座，坐进了驾驶室。 “嘁！我掐死了那个叫宋词的人，但是哥哥却...我不知道那个黑色的家伙是什么，只是一眼望去就心里发怵...” 乙取下面具狠狠攥碎，原本这件事应该很简单才对，没想到竟然还葬送了自己的一条胳膊和哥哥的性命！ “我看那家伙变成了宋词的模样，还在你即将袭击宋词时伤了你，会不会是宋词的从属？” 对丙的提问乙并没有回答，她还沉浸在刚才的羞愤中，两侧细长的刘海遮掩了她的面目。 丙悻悻的发动汽车行驶在两小区间并不宽敞的单行马路上:“那个东西怪异得很，他那全身黑色的东西还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居然可以剥离别人的肉体，真是超乎常理的存在啊啧啧...” 乙脸上存疑凝视着感慨的丙，看上去对他这一番话很不自在:“被剥离的人不是你，你当然事不关己。当时你为什么要躲在后面不来帮我们？” “？”丙不知道什么时候话题矛头开始波及自己了，“别那么大火气好吧，如果不是我在后方藏匿支援，对方又怎会因为忌惮而放过你？” 乙火不打一处来，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让她永远忘不了那时被那把锋利的长刀断臂的场景，一想起来就浑身打冷颤。 “嘁，功劳全是你的，我和哥哥在前面冲锋陷阵时你怎么不趁机偷袭？” “诶？？明明是你自己下手时犹豫了，给了对方断你胳膊的机会，怎么还赖上我了？” 两人越吵越气得脸红，丙开车时还闯了几个红灯，好在这时候逃难的人基本都走光了路口没什么人。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一共就射两支箭，怎么好意思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我看你这箭也没什么用，不如早些扔了～”乙故意从车内后视镜嘲讽的看了一眼丙的箭袋，这一切都被无心开车的丙尽收眼底。 这简直是触犯了丙的逆鳞，组织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箭袋对他来说是何等宝贵的东西。 “滚下车何蛮。”丙的语气变得冰冷，他踩了刹车停在路边，这里距离世界范围的边界不过百米。 “你才应该滚下车！我哥哥不在了你就暴露真面目欺负我是吧？！” 何蛮差点要和丙撕起架来，突然，两人同时感觉到从车顶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劲，紧随其后就是有东西降落在车顶，极大的压力导致车顶变形破裂塌陷！ “你俩都不用滚下车了，死在这里吧……” 三千冷漠的伸手召出双刀，附着在上面富裕的雾元使其散发出冷冽的金色光芒。将双刀对准座位上被挤压变形的车门堵塞住的二人扎进去，霎时间就有汪洋的鲜血从车门的缝隙溢出…… 三千收了翅膀从车顶一跃而下，高跟靴落到地面时都是舒适悦耳的声音，姿态优雅轻盈动作利落干净，像是皇宫里不可一世的女王。 将双刀回鞘，三千吸掌用雾元的力量打开了变形的车门，车门哐咚响了几声后掉落在地，三千御物将其扔开，俯身看向扁平的车内情况，只有一股冲面而来的血腥气和刺鼻的烧焦味。 将奄奄一息的丙拽出来，但似乎他的颈椎被刚才的冲击压坏了，现在的颈部呈现一种极致的弯曲折叠。 虽然在此之前两人反应过来开盾格挡，但似乎面对五上的强压，这种格挡显得过于微不足道。 准备读取对方的记忆，开始侵入意识... 灵移只能读取活着的人的记忆，即使那个人是植物人，这样的事也能做到。但如果对方死了，比如现在的何蛮，灵移则无法再读取她的记忆。 想要了解这件事背后的操纵者，就要先留个无法反抗的活口，读取记忆后再将其杀死。 记忆读取10％…… 突然，有尖锐的东西刺向了三千的喉部！ 丙在车内的几秒钟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突然的冲击对于五丙的他伤害还不足为惧，他用了最高的护盾，抵消了绝大部分伤害，颈椎只是受了轻伤，用自己的能力就可以治好。 但是作为四乾，又断了条胳膊，还毫无防备的何蛮，运气就没那么好了。英宋直接扎进了她的后颈，一击致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在丙临时的紧急格挡下，兴泱稍稍偏离了目标，只是刺中了丙的一条胳膊。 只不过他将计就计，装作浑身受了重伤，再用此机会接近三千，用随身携带的箭矢欲刺死三千。箭头上有强力的毒素，毒素进入血液后会让伤者很快毙命。 但他错就错在对灵移的情报知之甚少，尤其是现在三千接受了渊玖的力量后身体可以不显形，那么，这样的箭矢会直接穿透她的身体，对她起不到丝毫作用。 读取中断。 三千掐住男人的脖子撞到车上，夺取他手中的箭矢并将其胳膊直接拧断废掉，控制住他并在短时间内抽取了他所有的雾元。 阿兄就是这么被这群人折磨致死的，三千一想起来这些就尤为气恼，她要把这个组织连根拔起，为阿兄的惨死报仇！ “呃啊啊！！”丙毫无还手之力，像只小鸡仔被人掐着脖子一捏就死。 哦对了，阿兄是被一群人啃食，还被人咬断了喉咙，这些苦难都应该加之于你们这群恶人的身上！ 读取记忆继续，进程20％…… 惨叫声在某个时刻达到高潮，而后忽的消褪。 第173章 围城·没骨气（三十） “咳咳…咳咳咳……”坐在石墩上的渊玖只觉得自己要咳死了，遂起身准备下楼，天台的风实在是太大了些。 突然，身后传来一股不属于大自然气息的风，紧接着脖颈处传来一丝冰凉感，“咔嚓”一声有金属连接处合上的声音。 “滴滴...”渊玖脖颈的银色金属环中间一圈亮起了红灯。 这个熟悉的声音是...雾元限制器？！ 我靠，偷袭狗，还来？！！ “这样我们可以面对面好好聊一聊了，你不是宋词吧？”浑身邋遢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色医师服坐在渊玖对面的石墩上，看来他就是那个超能者游戏里［疯狂的科学家］。 “emm，你想聊什么？”渊玖好奇的弄着脖颈的限制器，这玩意不是阿莲他们机构才有的东西吗？相当于手铐啊... 看来这个科学家不是一般的有技术，而且还很疯狂啊（内心狂笑）！ “我知道你的等级绝对比那个宋词强上很多，所以我希望能和你谈谈合作。”男人脸上露出沧桑又疯狂的笑容，满脸都是胡茬和痘痘，还戴着一副年久失修的黑色厚重眼镜，很显然他并不怎么收拾自己。 “啊很可惜，我并没有和别人合作的意向～”指了指脖子上的限制器，“况且，有这样和别人谈合作的吗？” “呵...”男人推了推眼镜眯眼大笑:“你是个嗜杀的家伙，我并不能预想得到如果没有限制器，你会心平气和的和我在这里聊天。” 男人起身拦住渊玖的去路，他那瘦削的身板好似风一吹就会倒:“我还是想问一个原因，你不愿意和我合作的原因。” 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这玩意？！一只兔子去和被锁链困住的猛虎谈条件，你觉得它会怎么想呢？ “哦没什么，我只听命于宋词咳咳...” “为什么？！为什么像你这般如此强大的家伙不去追寻自由，而要听命于一个普通的人？！”男人越说越激动，竟摊开手义愤填膺的迈向渊玖。 渊玖攥着手挡在唇前皱着眉头往后退了几步，这家伙身上的味道可谓是奇特，什么样的气味都有... “我都看见了，你那些强大的能力！居然可以在宋词死后为他剥夺别人的肉体让他复活，哈哈我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居然还可以这样？！！” 男人疯狂的仰面大笑好像精神失常，一边逐步逼近渊玖:“你知道让雾元适应新的人体有多么困难吗？再把那么多人类组合在一起统一意识群又有多么困难？！可我都克服啦！我很强，是他们都不知道！我的技术没有任何问题！！” 男人声嘶力竭的大声吼叫，好像这里就是他的演讲台，台下坐的观众都是他最忠实的粉丝。 ［哎呀阿莲我遇到疯子了，快醒来救救我呜呜！］ 内境里小渊玖托着宋词意识体的双颊欲哭无泪，只能瑟缩的躲在他怀里搂着他，控制他的双臂紧紧把自己抱在怀里。 “呼呼...”男人似是说累了，又露出了那副令人作呕的油腻笑容，“与我合作吧，不要和那群无用的人混在一起，不然你也会变得碌碌无为，这是人才的流失啊！” 渊玖的鞋后跟碰上了坚硬的石壁，回头一看果然是退到头没路了。扶着身后的栏杆，渊玖想赶紧逃离这里！ “咳咳！你别过来啊，我说了，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渊玖说得义正言辞，好像此前那些杀人的事不是他做的似的... 渊玖退到无路可走，俨然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模样是男人没想过的，这一番操作倒是把长篇大论后的他也搞得很迷惑。 “哈...”男人掩面苦笑，“那就没办法了，身份暴露出去的话，会惹上大麻烦的。” 男人抽出两条各长约两米的乳白色骨鞭，在地上抽出凌厉的啪啪声响。 “你知道吗，正常人类的脊骨并不是这种干净鲜亮的乳白色，而是微微泛黄稍有磨损，表面较为粗糙，摸上去——” 这是男人在实验室里将那群可怜人的脊骨整个剥下来组合而成的产物，刮掉上面的脏污，再喷涂特定的乳白色油漆，就成了现在的成品。 男人那微微享受的表情看得渊玖一阵作呕:我还是个三岁小宝宝呀，变态大人不要教坏我！ ［千千，你去哪里了呀，我遇见变态啦（悲）］ 三千接收讯息后飞跃上空，不禁扶额，差点被无语到失了魂掉下来:［您看您被一个小角色逼到没有退路，这像话吗...］ 正在横向摸索栏杆往左移动的渊玖突然停住了脚步，仔细想想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玖［我用不了雾元……］ 千［我——］默默把话咽回去... 玖［完了，那些伤害都回来了，我得跳楼等死了］ 方才那些在宋词身上的伤害正一一出现在渊玖的身上，先是胳膊的伤口渗出了血，胸口的皮肉也在渐渐被什么东西啃食... 三千再次扶额［……随您吧］ 渊玖说着还真的颤巍巍翻到栏杆另一边，看着距离足足二十米的地面一阵晕眩，双腿都在发抖打颤。 “你要干什么？！”男人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家伙难道要自杀？不至于吧还没开打呢这么没骨气？？ “叮铃铃……”有电话打来的声音。 渊玖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上面写着两个大字——邱明。 是阿莲最好的兄弟吧？那不能不接电话。 “喂...？”是渊玖瑟瑟发抖的声音。 “宋词你要干什么啊？！！”是站在底下的邱明怒气冲冲的叫吼。 第174章 围城·［怯懦］（三十一） “诶？”渊玖极目望去，在建筑物底下的废墟旁，居然站着宋词最好的兄弟邱明！？ 想想这家伙是说这周会来岐城出差，不过前几天阿莲来的时候岐城封城了，看来是阿莲到这里的前天夜里坐车来的吧... 啊关心那么多干啥，赶紧跳楼啊！ 站在下面看的邱明心急如焚，口不择言破口大骂道:“宋词你今天要是想不开敢跳楼，我邱明要笑话你一辈子！！” 原本邱明前一天晚上开车来岐城好好的，因为熬夜疲惫睡了个觉，直到中午才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 一醒来却发现小区出不去了！ 查看手机才知道，原来岐城早上出事了，街道来了消息，封城了不给出小区，食物什么的都得加群报备后挨家挨户送上来。 想着宋词既然也在这里工作，于是给宋词发了消息，谁知道他不知道在干啥好几天也不回。 这日因为大家在群里通知逃难，刚睡醒的邱明才知道此事，往窗户外一看，呦嚯不得了，是个超级大的家伙，跟电影里放的巨人似的。 遂赶紧收拾东西打包带走，还好只是出差，带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足够了。 跟着最后一波人挤进电梯出去后，能看见小区门口乌泱泱的人群，把这里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刚从单元的楼梯走下去，邱明就被身后的一群人挤到一边，差点行李箱都丢了。那些人都是一家好几口拎着大包小包的走在一起，像邱明这样势单力薄的，根本挤不动... 邱明索性留在原地等待，总好比被踩踏至死的好。 他同时也在观察那个大怪物，好像有什么人在同它战斗... 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 而且很快，那个人就突然消失不见，邱明再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再往后，人群逐渐消退后，那个大家伙好像突然变得很不对劲，它的半边身子都在不停耸动，逐渐从上面涌出一大片黑色的东西，腐蚀掉那群尸人后掉落。 但是从宋词消失后的记忆邱明就都不记得了，那些记忆被替换成自己在逃难途中。 后来，有好心人看见邱明孤单落寞的身影，询问他的状况后，便热情邀请他乘坐自己家的车离开这里去安全区。 邱明同意了，他很感谢这善良的一家人。 但在转身的那一刻，邱明抬头看见了跨过栏杆的渊玖。起初他还以为是哪个玻璃心的年轻人想不开跳楼自杀，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自己的挚友宋词，他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事实。 赶紧打电话确认宋词的身份，没想到那楼顶怯畏的家伙居然接了电话，正是宋词的声音！ 邱明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又气恼又担忧，口不择言只好对他破口大骂，希望借此骂醒这个傻家伙！ 渊玖站在原地又变得踌躇起来，邱明说了的吧，他说会因此嘲笑阿莲一辈子的…… 于是又把迈出去的双脚收了回去。 可是在场还有个并非来看戏的人呢，男人挥动鞭子飞向渊玖，渊玖瞪大眼睛俯身躲开，说实话他现在能做的大幅度动作也只有俯身了... 就连一个俯身也让身体招架不住了，扶着旁边的石墩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声带血，离死不远了。 男人没想到对方居然身体状况这么差？还是说，剥夺别人的血肉并不能长期维持？ 果然如此邪门的手段并不是长久之计... 那就近身吧，他似乎还有个小透明手下来着，从刚才起就突然消失了... 渊玖在给三千传输力量时站在石墩之后，且开启第二形态的三千就进入了隐形模式，除非她主动显形，否则别人是看不见她的。 男人当时正沉浸在悦目的欢愉中，他近乎变态的感慨渊玖剥夺他人血肉的疯狂和畅快，那正是他所追求的强者之态！ 但他忽视了一件事，这才导致了他的错判。他认为此时场上最强的人是渊玖，不，是三千。 在宋词的本体消亡之前塑造临时替代的新肉体，即可避免灵移（这里指三千）的消失。那么本体的死亡会重新刷新灵移的数据，在最亲近的灵移身上（此时是三千）会储存本体的所有能量和身体数据（包括意识数据）。 所以现在的渊玖，不过是个依附在别人血肉上的一缕残魂罢了，真正的他早就将自己的数据连带着庞大的力量转移了。 而且这缕残魂，刚好是个爱狐假虎威的胆小鬼，【骄傲】之中衍生而来的——［怯懦］。 第175章 围城·悯儿（三十二） 还没等怯懦喘口气，那抽的空气都“簌簌”响的骨鞭又朝他挥来，这一次男人用一条骨鞭缠住石墩将其用蛮力弄碎，挡住了怯懦的退路。 紧接着另一条白花花的骨鞭缠住怯懦那细细的腰身，与此同时收回另一条骨鞭，狂笑着将骨鞭挥动，怯懦被其强大的力量带着甩出去，直直的撞向一旁的石墙！ “千千姐救我呜呜……”怯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瑟缩身子，捂住眼睛不敢看了。 千［你是真的不能用雾元了吗？！］ 三千一脸的难以置信，她还以为这家伙和瞳一样喜欢把简单模式玩成困难模式而刻意向对手示弱呢。 怯［我干嘛说谎呢，玖哥哥抛弃我了啊呜呜...］ 千［？那你是谁？］ 三千从空中俯冲而下，在怯懦的身体即将撞到石壁时，斩断了那根骨鞭，截停了因为惯性飞出去的怯懦。 怯［我记不清了，但我知道母亲曾经叫我的乳名为——悯儿］ 母亲？悯儿？？ 三千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深渊在吸食成千上万人类的负面情绪后，从中剥离出的一个很小的死者人格。 那样的话就得把这家伙和深渊以及所有他的分化体分开对待了，毕竟这孩子是普通人类，还是已经死去的人。 而且在他身上不会有深渊赋予的任何力量，渊玖在转移自己的数据时一定是把力量也一并转移走了，这个狡猾自私的家伙... 三千看着低眉顺眼可怜兮兮的怯懦，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同情和怜悯。 千［你是...已经离开人世的孩子吗？］ 问这话时三千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及到对方幼小心灵的破碎之处从而伤害到他。 怯懦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回忆起那段不好的记忆，眼睛中盛满了泪水:［呜呜...我只知道和母亲分开时我才一岁零一个月，原来我是已经死去的人吗...］ ！！坏了，果然是可怜的已死之人，而且还是那么小的孩子…… 怯懦紧紧依偎在三千怀里，他可能是把三千当母亲了，他喜欢躺在三千怀里的感觉，那温度和气息都有种被保护的安全感。 三千也是哭笑不得，啥时候能在宋词脸上看到这种害怕央求又可怜的表情，还能主动躲到自己怀里，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反观另一边的男人则是一脸懵，就算这家伙戴了限制器，那也不至于看到攻击就逃跑吧...刚才商量事的时候不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姿态吗？怎么忽然就变了个样…… 破坏掉他毕生的心血——那个超巨大的融合体的人不就是眼前这个家伙吗，能在全身雾元都被吸食干净的情况下，将整个五甲的能力者打得溃败，会在看见自己时就望风披靡拔腿就跑吗？？！ 不知道这家伙玩的什么名堂，男人那是百思不得其解，百思不得其解啊！ 不过这个来救他的女子是...是他的小透明伙伴吗？怎么连模样都换了…… 她的气息变得与众不同了，好生强大！ 男人摸不透灵移的等级，那是因为灵移本身的构造与人类就不尽相同。 他决定尽量避免这场不必要的战斗，毕竟市联的人大概要到了。 “既然我与你的合作无法谈拢，那就道不同不相为谋，下次再会呵呵...” 男人收起骨鞭正欲溜走，三千想起来曾经这家伙戏弄过瞳阿兄，还让子漪阿兄陷入自责和自我怀疑，把他吓到心脏骤停，还杀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使其临死前还要遭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今天又让阿兄承受非人的折磨带着绝望差点死去，真是不可饶恕的坏家伙！ “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三千的语气带着极尽愤怒的凶狠，她要替阿兄和瞳，替万千被他糟蹋玩弄的普通人，替不舍离别的多多报仇！ 男人名叫颂柯，曾经是宛平州联的一名雾元科研工作者，但后来因为他在研究上犯的过失，导致那场研究整体废弃，因而被永久除职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研究没有错，为了在那个雾元附着还没兴起的年代证明［人体可以承受额外的雾元负荷］命题，害死了一批因为热情而来的志愿者。 其实在去年年底汉联全面推出“雾元附着”这一概念的可实施性后，颂柯就意识到自己的研究可能已经落后了。 以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器物］层面，雾元研究工作者在这一领域广而泛之的认为雾元不具有主动性，需要寻找特定的材料制成的器物再吸引雾元被动附着其上。 但后来一项科研成果告诉全人类，雾元具有主动性。并且与此同时，宋词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能够主动运用雾元附着到任何器物的能力者。 自此以后，雾元科研工作者的任务就将［器物］这一主要攻克难题转换为［人］这一原有承载雾元的个体。 ［人］，也就是雾元能力者，才是主要研究对象。合适的材料可以用来制成武器或是雾元承载物，用于辅助［人］这一对象。 但颂柯仍旧固执的相信着，他相信只要收集足够多的人，再用一个或两三个核心能力者，就可以组成更为强大的能力者，他在凭空造出更高等级的能力者，他才是改变人类的神！ 但很快，他的这种热情就被这场快速的雾元技术革命推翻淹没了。 效率太低，再加之对人体有风险，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这场研究，彻底在新科技革命之下覆灭了。 但是很幸运的是，在那天晚上，本想着用公司的小型融合体闹出大事，来证明他所制造的融合体新人类的高强度。 但却被碰巧赶来的宋词解决了。 不过，这不就是那个觉醒了雾元附着的能力者吗？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呐！ 第176章 围城·颂柯（三十三） 这件事还得往前追溯，颂柯在两年前被逐出州联后，他就开始着手自己的“人体实验”。但实验需要有足够数量的雾元能力者，没有联盟的庇护，他极难找到合适的人选。 所以他开始联合一个国内非法贩卖人口的组织，通过他们的手段和资源掳走普通人或者有雾元的能力者，陈安修的那场“温泉事故”正是受到此项行动的牵连而产生。 原本负责该区域的看管者准备掳掠的对象是月亮汤池的一对夫妻，但后来该汤池的预订人，也就是那对夫妻临时取消了该预订。 陈安修原本是想当天预订汤池的，但很无奈已经人满为患了。度假区建议他保留预订，等有名额了会提前三到四小时通知他。 本来预订汤池就是为了报复宋词之前在开会时捉弄他看笑话，谁成想还真的在最后三小时前有了名额，权当是抽个空放松放松，陈安修便拉着宋词顺理成章过去了。 只是预订被取消的事没有及时传达到区域看管者那里，原本的掳掠计划仍在执行，受害者就从那对夫妻变成了陈安修。 本来抓错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按照贩卖组织的手段，摆平这种事手到擒来。 但事情似乎发酵的很快，因为受害者是陈安修，他的多重重要背景让贩卖组织招架不住无所遁形，只能连夜跑出国外躲避汉联的抓捕。 元气大伤后，颂柯和贩卖组织的合作暂时终结，两方在国内的活动也消停了一段时日。 颂柯事后细细回想，相比较于在现实里掳掠人口所存在的风险，在游戏里设定数据进行模拟，可以有效避免在现实中因实验而造成短时间内大量人口的损失，由此导致的被市联盯上的风险。 于是他开始雇佣一批国外优秀黑客入侵游戏系统，改写游戏程序，只需要入侵短短十分钟，就可以让他的实验数据通过玩家的互动进行上亿次的模拟。 最让他骄傲的就是由他和一批志向相投的技术人员合力设计的五上等级怪物——［嗔鸩］。 嗔鸩最初设计出来之时，对比模拟了现今汉城最强的几名五上等级能力者数据，即使不能战胜其中任意一个，但绝对不会落得下风。 当然，因为汉城的数据保密工作做的很好，颂柯一行人拿到的数据是很早以前的内部公开数据，那时候这几个人类的翘楚等级为陆轸，可现在都已经晋升为陆参了。 而瞳因为受到宋词这副人类躯体的限制，能发挥出的最强实力也是陆参。嗔鸩的设定等级在陆参与陆轸之间，但这个AI怪物被设计出来后因为其本身高超的智慧，如果长时间存在的话... 假如瞳没能将其完全杀死，它很有可能会在短暂时间内晋升为陆参，甚至是更高的等级。 当这个超级厉害的数据怪在游戏内的二十分钟被瞳击败后，颂柯才开始关注到这个原本平平无奇的宋词。 通过庞大的组织系统情报，颂柯得知宋词的等级是五丙，但他在游戏内所表现出来的等级却远超五丙，于是颂柯开始了对宋词的观察行动。 但宋词从游戏离开后表现得一直很稀松平常，直到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颂柯准备将自己完成的初作品——那个小融合体投放到公司里，等第二天一大早闹出事故后，给这群市联的人一场不小的震惊！ 但似乎计划赶不上变化，插手这件事的人正是宋词。 而且在宋词与小融合体作战时，颂柯发现他有一个很特别的“队友”，就是当时用多多的形象示人的瞳，他的实力要远高于宋词本人。 他想起来在超能者游戏内战斗的那个“宋词”，似乎与现今这个小队友的战斗方式更为相似。 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但一定是某种尤为强大的意识，而且这种意识可以转移，并且携带着非常强大的雾元能量。 他需要将宋词与该意识体进行分离，于是出动了那个黑色笑脸。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强大的家伙居然能将他的异变雾元消除，还能把陷入精神圈套的宋词唤醒。 不过不达目标他是不会放弃的，必须引诱这个强大的家伙和他进行一场单独对话。于是他将笑脸分成四个部分，并且亲自附身其中一个笑脸对路人进行伤害，宋词和瞳只能分开行动。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瞳这个家伙居然如此嗜杀成性，即使他附身路人行动，瞳也会毫不犹豫直接挥刀砍杀路人，他和宋词是完全不一祥的存在！ 这让颂柯更加兴奋，也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他意识到自己即使利用人群作掩护，瞳对他的抓捕仍旧很松懈。 他需要给瞳来一点挑衅，刺激他疯狂的对自己进行“捕杀”。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瞳居然有能力封住黑色笑脸在路人身上的退路，颂柯硬生生的被迫承受非人的折磨，亲身经历一次死亡的痛苦。 那是一场让他铭记终生的痛苦。 而且，瞳在这场抓捕后因为不想被宋词唠叨，所以选择直接消失，这是颂柯所不知道的。 后来的时间里，他一边派人观察宋词，一边在暗中不断扩大自己的实验。 直到最后，大融合体的诞生，他知道像五甲等级的大怪物，一定能够引来宋词这样的能力者，到时候就能和背后那个强者见面了！ 但渊玖的行动再一次刷新了颂柯对宋词背后那个强者的认知，他似乎要推翻自己此前所有的假设，他要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陌生又具有压倒性气势的“非人类”。 如果能利用这样的能量体进行雾元上的改造，那么他的成就绝对会比现今世界上所有雾元领域的成就都要广而泛之！到时候，他就能为自己正名，成为现今雾元领域最有成就的科学家！ 只不过，渊玖压根没把他放心里，渊玖的出现只是为了给濒死的宋词争取替换身躯的过渡时间，好让三千能快速刷新本体的身体和雾元数据。 事情出乎意料的地方在于渊玖不经意间留下的一缕残魂，居然是那个被众渊所嫌弃的、最为弱小的怯懦。 第177章 围城·泡沫（三十四） 在与对方进行谈话的过程中，颂柯似乎了解到这个强大的意识体需要有足够容量的承载物去容纳他的能量。 现在看来，这家伙的承载物就是宋词。 这让他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关注的对象出现了错误？应该关注的不是强大的意识体，而是能够承载如此强大意识体的承载物——宋词？！ 在现今的人类史中，五上等级的人类最多只能活到25岁，且至今毫无例外。 但宋词不一样，他不仅能在死亡后屡次离奇复活，还能承载这么强大的力量没有超负荷，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即使是现今最强的镘金属，也不能保证承载这样的力量没有损耗。而且能不能承载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能得到宋词，那岂不是...岂不是想要多少雾元能量都有储存的空间了？！ 即使被吸干了体内的雾元，仍有源源不断的强大雾元可供使用，简直就是雾元的源泉！ 果然早该把关注的重心放在不起眼的宋词身上，他才是关键啊！ 就连那个强大的家伙都说自己只听命于宋词，如果驯化了宋词，岂不是就等同于征服了那个强大的意识体？ 在交谈的那短短一瞬间，颂柯的心跳频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完成了自己对美好未来的畅想，他觉得自己终将站在令世界瞩目的高度！ 联盟的眼光和体系是真的废啊，居然把如此重要的人才放在普通的市联队伍里，每天做着这种庸庸碌碌的小事，简直是在浪费人才的生命！ 只不过很可惜，看上去宋词和那个强大的意识体都不愿意合作。而且现今自己处于劣势不宜作战，等日后有机会再向其施加强硬的手段，比如绑架宋词的父母亲人以此要挟必定有用！ 颂柯在畅想精彩的未来蓝图时，楼下的邱明正准备爬楼梯去天台，看样子宋词遭到敌人袭击了。 况且他必须要弄清楚宋词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放弃活下去，这和他记忆中的宋词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或许是被人胁迫！？这样一想就都能串通了！ 邱明坚定心中的信念，加快了往上爬的速度。 正巧楼梯口有一根不知道是哪户人家搬家掉落的木棍，可能是拆卸家具时掉落的，可以用作防身武器，带上！ “给我——回来！” 随着三千一声怒吼，从天台的楼梯口汇聚而来一股巨大的金色能量，像是一条条可以弯折的金色直线，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冲向毫无防备的颂柯。 青绿色的大型护盾包裹着颂柯，暂时抵挡住了三千的攻击。 有金色线条的分支在攻击到护盾之时发生折射，发散开来后又从各个方向汇聚往颂柯身后袭去，在触及到护盾时发出“砰砰砰”的巨响。 万幸在情急之下使用了最高级护盾，否则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击，颂柯难以想象自己会以何种惨状死去。 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的能量是独立的个体，与宋词是分开的吗？ 可是宋词还有一个小透明伙伴在宋词身上的雾元被吸干后消失了不是吗？ 还是说，因为那个崭新的“宋词”的诞生，加之能量共通，所以这个透明的小家伙也变强了？ 那只需要将宋词杀死，这个小透明不也就消失了吗？ 哦一切都捋清楚了！在宋词还未咽气之前，小透明伙伴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此时的宋词并没有多余的能量去支撑小透明的生命活动。 只要抢在这个原有的宋词死之前再创造一个崭新的宋词，而两者的能量是互通的（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保证这种互通），可以有效避免小透明的消失，从而刷新小透明这一能力的复活效果！ 原来这就是宋词身上的秘密，真是太有趣又震撼了！！ 如果要验证这一猜想是否成立的话，最快的方式就是…… 颂柯的能力之一是［瞬移］，少量的、短距离的瞬移所需要消耗的雾元能量并不多。 但短时间内进行多次或者进行长距离的瞬移所需要的雾元会非常巨大，而且因为没有像空间术那般有信号基站的运转，穿梭空间所耗费的能量全部由能力者个人承担（这里提到的统一为类空间术使用者，统空间术使用者另说）。 可以说是空间术的一种平替，如果能力者原本天赋就是蓝条多，这种能力其实很吃香。但如果像颂柯这般天生没什么雾元量的，瞬移只能作为辅助能力。 颂柯解除护盾，从高楼跳下，跳向更远处的高楼天台。 三千看着怀里发抖的怯懦有些犹豫，怯懦只是一个不认识的已死之人，相对于保护怯懦，还是追击并抓捕颂柯更有意义！ 遂放下怯懦紧跟着追了上去。 等到她降落在临近居民楼的天台时，颂柯已经等待多时了。 “我那两个捡来的孩子是被你杀了吗？” 颂柯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眼镜片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白光，三千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语气就该知道他并非在关心那两个贴身手下。 三千不想和这种人搭话，直接调动那些金线从四面八方往颂柯的方向袭去。而她自己则是提刀直接飞奔而去，不给对方一丝喘气的机会。 颂柯知道如果近战，自己绝不是三千的对手，被她黏上的话只能陷入被动一味躲避。而三千的攻击非常迅速果断，且强度十分高，她的灵敏度绝不是人类的身体素质能够相提并论的， 此时正是计划开始的好时机！ 颂柯眯起眼睛微微一笑，身影便从那些金线中迅速消失。金线交织后又重新聚合成凤凰形态萦绕在三千身后，挥动着它那巨大的翅膀。 其表面闪烁流动的金光，即使是从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三千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他怎么会凭空消失，难不成是稀有的［瞬移］天赋？可是三千通过窥视颂柯的雾元能量，能看得出来他所具备的雾元很稀少，而且他的雾元潜能几乎为零，怎么可能会觉醒如此稀有的天赋？ 只有一种可能性，难不成是…剥夺了别人的天赋？！ 从他那万恶的人体实验就可以看出来，他绝对是有这种能力且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第178章 围城·自杀是为了活下去（三十五） 意识到被调虎离山了，三千立即赶回原来的楼栋，但此时嚣张的颂柯已经用他的骨鞭勒住了怯懦的脖子，怯懦脸色泛白，能看得出来他现在陷入了严重的呼吸困难！ “千千...姐，救命......”本能让怯懦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三千呼救，但他身上的伤害已经全部返还，即使现在救下他也无济于事了，只会徒增皮肉之苦。 可那是阿兄的脸，她不忍心看见阿兄那副受苦受难的模样，心疼的很！！ “你放开他，有什么条件和我谈！” 三千把双刀扔向出口处，举起双手和对方保持距离，现在的情况让她很是头疼，不过有个好消息是即使怯懦所身处的那个躯体死了也没关系，灵移的数据已经刷新完成。 但三千忽视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将导致她会面临一场困境。 “no no no,我并不是来谈条件的～” 骨鞭往里压入，怯懦脖子的皮肤都勒出了清晰的血印，渗出猩红的鲜血。 怯懦因窒息而死，头毫无声息的歪向一边，有两行清泪从眼角坠落，在脸上烙下透明的印记。 “可恶，真是坏透了！！” 三千恶狠狠的瞪着颂柯，双手握成拳头，指甲都快要把手心掐出血来。但她现在处于能力被动发动时刻，暂时还不能攻击对方。 几秒后三千逐渐消失，宋词新的身躯凝聚出来站在原地，因为尚且处于昏迷状态，踉踉跄跄快要被风吹倒。 三千随即从宋词身体里主动出来扶着昏昏欲倒的他，但似乎伤害返还这一负面效果仍在，并且返还的速度在加快，宋词胸口的衣物肉眼可见的被血迹浸湿。 宋词艰难的微微张开口呼吸，他的表情非常痛苦，额上很快就积聚出点点汗珠。 ［如果返还伤害的效果一直存在，阿兄只是在重复历经一遍遍死亡，最终不得不面对真正的死亡，大人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的吗？］ 若不是实在恼怒，三千也不会对深渊说这么直接的话。如果只是一遍遍重复过程如此痛苦的死亡，那还不如当时直接安安静静死去算了... 渊玖“咻”的一声钻出来围绕宋词转一圈，最后才摸着下巴悠悠解释道:［emmm，有个好消息是这种返还效果正在逐步消退，如果复活次数够多的话，最后应该只是受了轻伤（这里指轻伤一级），抢救一下还是可以恢复的］ 三千都快对这个冷血的家伙无语了，这种话真的忍心说出口吗？？真就事态不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就一直乘凉不管闲事呗？ 憋了半天骂人的话想想还是给憋回去了…… 颂柯倒是觉得自己的猜想被验证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弄清楚其中原理，就有克制的法子！或者再照着模样复刻出来，再或者直接剥夺宋词的能力，都是非常有效的方式！ 三千装束的变化让颂柯不禁怀疑是否她此前的强大能量也随着宋词刚才的“死亡”而消失了…… 那现在岂不是可以趁虚而入了？！ 不对...刚想动手的颂柯收回了骨鞭，遥看远处世界的边界，市联的人已经赶过来了，必须优先撤退！ 渊玖闻声飞向天台边缘，极目远眺能看见远处紧急赶来的队伍。好在刚才的事态处理及时，那个大家伙融合体已经被腐蚀干净，相必市联的检验科也搜索不到任何证据。 死去的人嘛……监控都已经被篡改，他们当然也找不到证据是自己做的，到时候全都嫁祸给颂柯弄出来的融合体就行。 小渊玖眯起眼睛点点头，他很满意现在这种结果，世界隔绝了所有外界的人，而世界内的人记忆都被篡改过，至少不会有人看到他，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来。 而且阿莲又受了重伤，联盟对此事的注意力都将放在颂柯造成的社会破坏，说不定阿莲还会因此受到嘉奖，还是能蒙混过关的嘿嘿～～ 至于颂柯嘛，他想逃的话，以三千现在的实力根本拦不住他。谅他也没这个本事逃出世界范围，用了机械加持才勉强获得五乙的力量，想要冲破五甲的世界，可是要付出额外代价的。 现在只需要等待小黑雾从京都带着成果回来就好…… 全部审查一遍后，对现状甚是满意的小渊玖开开心心的钻回去休息了。 “呃……好痛苦……”宋词嘴唇干裂，刚一说话就从密密麻麻的孔隙里渗出血来。 三千的心像是有数以万计的刀子在割，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量减少宋词的痛苦，让他身上的伤尽快返还完成降到最低。 “对不起阿兄……” 三千将宋词搂入怀里，他闭着眼睛神情痛苦，在三千怀里急躁的来回蹭着汗如雨下。 召回英宋，三千握着刀的手臂都在抖动，泪水划过脸颊不停往下坠落，她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而感到满满的愧疚，以及深深的无力感。 “呃咳...！！”宋词的手不禁用力抓住了三千背部的衣物，他的呼吸加快变得急促，体内血液的流动循环也变得紧张起来，背部洇出一大片新鲜的血迹，他在无力的挣扎... 很快，宋词两颊的红晕褪去，爬满了濒死的惨白…… 三千纵使泪如雨下，也只能用颤抖的手握住那把锋利的刀，从宋词的身体一点点抽出来，连带着那些血红一起爬满了整个刀身... 可英宋不沾血，那些血液流经刀身后一滴滴落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静寂声。 其余的血会渗入刀侧面的纹路，将那只银色的白泽神兽染成刺眼的血红色，而兴泱身上原本作为凶兽的饕餮经过这么一对比，好似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宋词的手终是无力的垂落，那原本清澈轻柔的眸子盛满了泪水，现在瞳孔放大失去了往日的神色... 三千哭得难以抑制，但是她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肩膀都在不住耸动颤抖，死死地将宋词搂在怀里不肯放手。 她此时不敢看向任何能反光的物品，她害怕看见自己那冰冷的眼神，那带着刀子会杀人的眼神，那一定不属于她自己！！ 几秒后，三千甚至来不及感受怀里那具尸体逐渐失去温度变冷，崭新的一具宋词的身体又从她身上凝聚出来。 “灵移机制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哥哥……” 三千眼神空洞的起身，她才像是那个生了重病没有力气的人，站在原地斜着身子凝望那具逐渐消失的尸体，好似一阵风吹来就能将她吹倒。 就连往常冷静稳重的声音现在也变得气虚无力，就好像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带着沉重的绝望，她从中窥视到了某种可怕的东西，那些东西死死地咬住三千，将她的心弄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原以为我们的存在是在保护哥哥，可我竟发现我们自己才是那个在哥哥身上施加痛苦的刀子……”三千冷笑着，背对着阳光只有阴翳，映着那脸上的表情甚是可怕。 “语说的是对的，只有我们离开哥哥，才会将这种不属于您的痛苦一并带走...” 三千一手从宋词颈部抚过，微微托起他的下巴，将泛着银色光泽的英宋从宋词颈下穿过，那被阳光暴晒的滚烫的刀身，在接触到那一块皮肤时都烙出红色的印记…… 第179章 围城·第五次绝望（三十六） 第三次，一道金色的光线从宋词身体穿过，在与血的碰撞间迸发出绚烂的光辉，而后“噗通”一声宋词栽倒在地... 没有任何犹豫，三千的眸子冰冷的像是从北冰洋刚打捞上来的玻璃球，是那么晶莹剔透的漂亮，接触时却寒气刺骨。 渐渐的，好像手里的攻击已经不受控制，三千只是一具无法思考的空壳矗立在那。明明身形看起来尤为孱弱，意志却坚定的像那经过风吹雨打的磐石。 第四次，非常果断的一刀，在宋词的胸前划下一道长痕，艳阳之下，血迹喷洒，宋词不声不响的倒地，身体随着本能抽动几下，连眼睛都还未眨巴几次就没了呼吸。 血滚到地上，渐渐往外汩汩流淌，洇湿了一大片地面…… 三千记得宋词每一次死去时的惨状，他的眼神渐渐没了神色，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那感觉，就像是有数以万计的小刀在三千心头，恶狠狠的剜去她的心头肉，一块又一块，那是带着新鲜血液的嫩肉。 还剩最后一次，然后就可以解脱了…… 三千再一次把重生的宋词搂进怀中，她看得见宋词身上返还的伤害的确是在减弱，深渊没有骗她。 但正因如此，她才更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生死是多么大的鸿沟，凡人怎可轻易跨越...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只是、也只能是无法反抗的蝼蚁般的存在。 “哥哥，如果我当初诞生只是成为如今剥夺你生命的刽子手，那我宁可从未存在过...”三千轻轻在宋词脸颊蹭着，像只无家可归被路人收养的流浪猫。 “可是和哥哥相处的时光那么美好，竟让我...”有眼泪从快要干涸的眼眶中大把大把挤出，“我是如此不舍，不舍你...” 三千越说气息越来越急促，胸膛都在大幅度起伏，好像快要喘不过气来。 “可我不像哥哥你，还有那么多值得你去留恋的人，有那么多不舍得你离开的人...所以你更应该活着，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 三千在宋词苍白的额上轻轻用唇触碰，又像是害怕顾忌什么似的很快又抿着嘴唇拉开距离。 “但愿主能听见三千的祷祝……”三千脸色憔悴勉强挤出笑容，当人们面临绝望时，那些不存在的“神”反而成了人们最后的精神支柱，真是很可笑啊... 宋词的意识依旧陷入昏睡，暂时还无法完全清醒过来。死亡的梦魇一直缠绕着他，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难以逃脱。 不过他似乎隐隐感觉到了外界有熟悉的人在同他说话，只是他睁不开眼，模模糊糊的也听不太清。 三千的眼神瞄向宋词腰间那支匕首，此时眼睛因为眼泪被风吹干而异常干涩，那淡蓝色的睫毛不自觉扑闪几下，只是那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 那冰冷的手臂如游蛇般探入宋词腰间，摸索着那把利刃。在触碰到那温暖的体温后，三千的手下意识弹开了，她的心好像不再有刀刃残忍划过，而是被一股温暖舒适的清流包裹着。 她的眼神在躲避，但又贪婪的想着某些欲望。 〈止步于此吧三千！那些只是妄想罢了！〉 有一个念头在恶狠狠的对自己臭骂。 〈已经决定离开了不是吗？为什么不能有哪怕一次的亲密接触，明明很想要不是吗？那就去勇敢的要，哥哥他不会知道的〉 另一个温柔细腻的声音用婉转的劝告诱惑着内心摇摆不定的三千。 三千方才移开的手又重新探了进去，这一次，她变得更为大胆了。 因为紧张刺激，三千的另一只手抓着宋词后背的衣物，都快攥成一团废纸了。 〈三千，瞧瞧你现在不堪的德性，你要沦为被欲望支配的下等物种了吗？快住手！〉 那只手像是摸到滚烫的烙铁似的猛地缩回来，迅速抽出那把利刃，颤抖着别在身前，欲往宋词腹部一股脑刺入。 〈你可要想好了，这一刀刺进去，你就要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你最爱的阿兄了哦〉 三千手上的力量瞬时顿住，她现在脑子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三千...是你吗...”宋词沙哑的声音霎时间唤醒了三千的神志，她猛地反应过来收回刀刃，急得泪珠直在眼眶中打转。 仅仅四次的替换是远远不够的，宋词身上的伤害几乎没什么大的变化。渊玖所说的“只要次数够”里的〈次数〉最起码也得是以十为基数的数字，可是现在灵移的数量根本达不到这种变态苛刻的要求。 “是你...救了我吗？”宋词稍微有些神志了，他努力睁开双眼，却只能眯起一条缝看着眼前那严重模糊的场景。 宋词知道自己那时已经被人掐住喉咙支撑不下去窒息而死，但既然三千在场，能让他死而复生的可能性只能在三千身上。 “谢谢你三千...庆幸有你我还能活着咳咳......” 宋词艰难的移动身体，却发现它们根本不听使唤，一动就有被伤害返还的地方渗出血来。 最后还是勉强移动双臂，将三千紧紧抱住。 “苏子她...安全送到了吗？”宋词眼皮都快睁不动了，但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清晰的念头就是苏子。 三千的脸上跃然升起一种很不好看的表情，但很快这种不悦就从她脸上像是变脸术似的消失:“嗯，送到了，她现在很安全。” “对不起啊，碍于苏子的事，一直以来我都对你缺乏关心...你总是默默无闻替我浴血奋战，不求回报的执行我的命令，可我却不能像待多多那般待你...” 宋词说话时气若游丝，他感觉全身的感官神经都在向他诉苦，逼迫着他再次放弃神志沉睡下去，现在只能抵在三千肩上，连抱住她的力气都没了。 “我很怀念和阿兄相处的每时每刻，也很感谢阿兄对我的珍重...”三千轻轻吸吸鼻子，也把下巴搭在宋词肩头，“不过，我要向阿兄道别啦，再郑重的说一句——对不起……” 有东西刺入身体的窒息感，宋词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死死抓住三千的肩膀想偏头去看她此时的脸，却连那一点的力气都使不上。 但他不敢相信，仍旧拼命的、顽强的、执着的，用那双颤抖的手死死握住三千的胳膊，期待她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答。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等来，三千只是闷声坐在那里不说话，宋词再次绝望的在力气耗尽后瘫倒在地。 “咳呃……”有血从口中呕出来，但他已经毫不在意了。 “以后，三千不会再是阿兄和苏子之间的挡路石了……” 三千嘴角含笑仰望天空，那里澄澈干净，像是她初来人间之时。 第180章 衔尾·厄运再起（一） “宋词？宋词你怎么了？！” 第五次死亡后，全新的躯体坐在三千的位置上摇摇欲坠。 好像发生了什么让人很痛苦的事，脑子却在嗡嗡作响，哪怕一点记忆的碎片也找寻不到。 “啊...是邱明啊......”宋词无力的吐出几个字后果然身子一斜被风吹倒，身体无法控制，浑身的细胞都在暴躁的鼓动，鼓动着想要逃离这里。 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宋词躺在地上看着出口处迎面而来气喘吁吁的邱明，视线越来越模糊，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在楼梯道往上爬时，五楼不知道哪户人家搬的檀木桌椅横在楼梯道，挡住了邱明的去路。 那桌椅子上的纹路和光泽都很漂亮，大概是因为值不少钱才没舍得扔掉吧...不过这东西卡在楼梯道中间，行人也难以走路啊，多少有点缺德了，估计是当时逃命要紧来不及了吧... 就这样邱明磨蹭了七八分钟才得以爬到楼顶，谁成想一出来就看见宋词浑身是伤倒在地上，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邱明第一反应是不是自杀，但掀开衣服一看，自杀是没必要在身体各处都划上轻重不一的伤痕。 那样的过程更算得上是自残，是意志精神崩溃的结果。 但，邱明不相信宋词会被什么打击到意志崩溃，宋词一直都是个乐观且坚强的人。 而且他对生活的态度比较随遇而安，从不抱有太大的期望，自然也不会有希望落空的失望，甚至是希望完全破灭的绝望。 “我送你去医院，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明此时哆哆嗦嗦说出这句话的人是邱明，可是嘴里还不依不饶想劝宋词给他希望。 背上宋词，刚想下楼，越走越不对劲，脚下的石子在抖动，眼前的楼梯很不真实差点一脚踩空，这栋楼在摇晃！ 邱明的第一反应是——地震了吗？？ 遂赶紧出了楼梯，找了个三角地带，将自己和宋词都抱团护住头部蹲在地上。 “词儿，地震了...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他尽量用自己的身体将宋词整个人护住，但这种时候连他自己都哆哆嗦嗦浑身颤抖，根本无法确保当这栋楼倒下来的时候，会有哪怕一个人活下去。 宋词的意识逐渐清醒，感觉到地面的震动和邱明的不安，想试着开启空间术，但迫于雾元的匮乏，他现在重又回到了原点。 如果是他自己葬送性命也罢，只是不能连累了过来救自己的邱明... “渊……” “阿莲，我在呢！” 突然应声冒出来的渊玖一脸掩藏不住的兴奋，他期待这一句呼唤好久了，宋词终于还是放下了之前的恩怨，过来求他办事了。 来不及多想这家伙怎么一喊就出来了，这楼栋晃动的幅度太大，已经有上面的水泥块掉落砸过来，再不走真的得死在这里了。 “渊，能...帮帮我吗，我需要你的雾元...” “嗯嗯～”小渊玖洋溢着笑脸点点头，“可以直接一点，帮你们送去安全的地方啦！” 只见小渊玖飘在空中随便挥挥手，就有一片开启的空间从后往前将两人囊括在内，还没等脸色骤变大惊的邱明反应过来，已经被传送到小区门口空旷的广场内。 远处的楼栋轰然间坍塌，霎那间玻璃破碎、钢筋断裂、水泥块挤压破碎坠落的声音融合交织，声势浩大的在两人耳边整个炸开。 “不是地震吗……” 邱明恍惚间被这样壮阔的场面吓愣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地震，只有那一栋危楼倒塌，看来是建筑物本身的问题... “邱明，你怎么在这里...”宋词艰难的试图站起来，但如果邱明不去搀扶，宋词就像是单腿的竹竿一立就倒。 “你慢点别逞强...”邱明扶着宋词，但不知道他到底想去哪里，只好紧紧跟在后面不敢放手:“我上次不是说了来岐城出差嘛，三天前就自驾过来了，谁成想到这里当天早上岐城就出事封城了呢...” 宋词努力回想邱明的话，确实有那么回事。 “对了，刚才那个什么...像传送阵一样的是...？” 虽然他不指望宋词能回答他的问题，但这附近观望一眼也空无一人，可能真的和宋词有关系吧。 “……”宋词看向远处坍塌的地面，可谓是一团乱糟，但好在无人伤亡:“邱明，如果你愿意相信的话，”回头望了一眼邱明，笑容有些生硬: “或许那就是一个传送阵，我是有超能力的人啊……” 第181章 衔尾·坦白（二） 走过碎瓦砾和水泥砖块，宋词捂着胸口的伤口，沿路有血淅淅沥沥滴下来，形成一道像是蚂蚁搬家的痕迹。 即使他已经尽可能的去保护这里的居民，并且那个大融合体也已被击败，可...可似乎眼前的破败景象还是让宋词有种难以忍受的呕吐感。 那些人体残肢被掩埋在钢筋混凝土之下，有各色的衣物还挂在裸露的钢筋上，挂在小区通道两旁的树枝上。 ［阿莲，是我帮你打败了那个大家伙，还在你的灵移用完时救活了你呢］ 小渊玖萦绕在宋词身边，瞅着眼前的景象骄傲的对自己称颂赞德。 宋词颤巍巍就近扶着一个翘起的巨大水泥砖块坐下，将小渊玖揽进怀里，把脸贴在他肉嘟嘟的脸上: “谢谢，是我错了，我不该逞强...我早该听你的话寻求你的帮助...” 他轻轻的在小渊玖圆润的脸上亲了一口，此时的宋词怀揣着对深渊的歉意和谢意，全然不知在其背后所发生的一切真相。 ［哼哼，你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小渊玖伸出双臂抱住宋词的颈肩，把头埋进去来回蹭着撒娇。 这是他为阿莲做了好事应得的奖赏。 至少他现在是这么心安理得的躺在宋词怀里。 有一丝疑惑忽的涌上宋词心头，他极目望去，想要在这偌大的小区里找到某些重要的东西，可最后却什么也没找到。 ［那个大家伙去哪里了？小区的人也都不见了...］ ［哦，我攻击他的时候让他散架了，可能有一些残缺的肢体零落在地上被掩埋了吧。小区的人早跑了，还剩一个，喏～］ 小渊玖的尾音指向宋词身后的邱明，他的目光正落在宋词胸口的伤口，也跟着小心翼翼倚在旁边，脸上尽量带着微笑:“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词儿？” 一边说着还一边撕下自己的T恤，撕成一个个条状摆在腿上。 “啊没什么...你这是在干什么...”宋词的笑很尴尬。 “你还记得上高一的时候我被张天志欺负，你帮我解围，后来我帮你上药——”邱明拿起布条和宋词对视的那一刹那，他看着一脸懵的宋词，想起来他之前说过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遂只好叹了口气: “好吧，只是觉得这样的画面突然重温，感慨万分罢了...很可惜能感慨的只有我一人呐...” 邱明的脸色非常惆怅，他看起来成熟了很多，很多心里的想法都不再通过表情传达出来，往往宋词见到他的时候都只能看到他标准的笑脸或者干脆是面无表情。 但好在他愿意和宋词说说话拉拉家常，只是有时候宋词不记得那些事情，有时候太过忙碌也见不着几次面，突然间就变得陌生起来了... 邱明给宋词一个眼神后就把他衣服掀起来要去替他包扎伤口，衣服被掀开后宋词突然身子一冷浑身打哆嗦，他好像已经看不懂邱明的眼神了，甚至根本没注意他的眼神。 邱明看着宋词左胸那块模糊掉的血肉，他下不去手了，拿着布条的手悬在半空中愣神了。 倏忽鼻尖一酸，眼睛湿润了:“你的事家里人知道吗？或者说，你到底是在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呢宋词...？” 邱明的眼神非常真挚，他就那么盯着宋词的眼睛看，执着的简直想透过他的眼睛去看看在他身上曾发生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 “我...”被邱明这样看着的宋词突然卡壳了，只好把头别过去不去看他，也不禁长舒口气，“他们都不知道，我的工作内容是需要保密的，所以很抱歉邱明，我一直都在隐瞒你……” 他终于承认了，承认自己在做着与众不同的工作，将邱明一直以来怀疑的秘密说出来了。 邱明轻轻吸了口气，继续替宋词包扎，这一次他终于下得去手了。 “啊嘶……啊……”宋词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快要把膝盖的裤子抠出洞来。特别是当布条和伤口摩擦时，那股痛感直接蔓延全身，想死的心都有了。 “忍着点吧...”邱明已经尽可能的又快又轻的给他包扎了，得想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那你说说这超能力的事吧，我和你相处这么多年，可从没发现你还有这种能力...” 邱明不禁要怀疑是不是宋词在和他相处时都是用精湛的演技把他骗过去了…… 宋词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匀速平缓的呼吸，否则牵动那一块伤口他真的要疼晕过去。 “这事还得从我们毕业那时来岐城游玩说起...（此处省略）”宋词大概用简洁的话语将之前发生的事说给邱明听，“我隶属于国家组织，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有超能力的警察，就是我所说的［雾元］能力者。” “啊...看来我得需要时间去理解并相信你所说的这一切，而且《超能者》居然也和雾元与联盟有关啊...” 不知道为什么，邱明感觉这一次和宋词谈话时作为听众是极其享受的，可能是他所说的内容都是自己一直以来最为期待、最想听的？ 这一次也会是谎言吗？ 不，绝无可能。他说话的眼神是真挚诚恳、温润柔和的，他这一次眼神没有飘忽不定，他在将自己所经历的事一整个娓娓道来... 第182章 衔尾·值得（三） “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送你去医院吧？” 虽然听着宋词说出实话来邱明心里很高兴，但现在宋词还身负重伤，邱明始终心里挂念着不敢放下，好似有块大石头悬在头上，现在离他越来越近了。 宋词环顾四周，那张巨大的世界网正在消失。但远处有一群人正在往小区赶来，现在能来这里的人，恐怕是市联的援手了... “嗯，应该没了。行，还烦请你扶我——诶诶？？！”宋词脸色骤变浑身都快吓得一哆嗦，连忙拽住邱明肩头的衣服，身体都绷紧打直的像个木乃伊…… 正弯腰想把宋词抱起的邱明也愣在原地，宋词他刚双脚悬空离地的那一刹那，突然就一惊反应过来，把身体的力量全都用来支撑自己粘在地面上了... 从宋词那大惊失色的表情来看，邱明知道他想说什么了，0.01秒后果然不出所料:“我天邱明你要干啥啊？！！” 急得都飙语气词了。 “呃那个你别紧张嘛，本来看你行动不便想背你来着，想起来你是伤在胸口，就想着...抱你走呗...” 邱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不自觉抠鼻子，眼神下意识往下看，时不时还瞥一眼宋词看他有没有消气，这波属实是自己唐突了，应该想起来他会是这种反应的... “啊...不需要，我自己能走。”宋词那表情跟吃了屎似的，今天的事对他的价值观有很大的冲击，特别是对邱明这个兄弟的陌生感也越来越强烈了。 “一个大男人被公主抱，像什么话啊……”半晌一个人往前走还低着头在那里小声嘀咕着，差点要被吓出心脏病来。 某人可是连被瞳背都硬生生拒绝的人，被公主抱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不行，宋词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报复他一番，突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来，转头盯着邱明因为撕破T恤衫而露出来的肚子看，趁邱明不注意迅速摸出手机怼着拍一张:“邱明啊，穿露脐装怎么能不给雨桐看呢，你瞧瞧这小蛮腰～噗嗤！” “我靠宋词，赶紧删了！！”邱明脸色一惊忙追上来要抢他的手机，宋词闪身一躲灵活避开，小跑着和他拉开距离。 然后隔老远就向邱明挥舞手机的战利品，和大学时简直是一模一样:“大明子不是说好了毕业后就去锻炼的吗，腹肌呢？？” 邱明佯装跑不过他气喘吁吁跟在后面和他保持距离，一脸的垂头丧气:“我锻炼了，这两个月太忙作息不规律，就没了。” “哦～～”宋词觉得伤口有些吃痛，遂也跟着停下来，开始翻阅邱明的朋友圈，全都是美食照，这下证据充分被逮到了吧: “到底是作息不规律，还是天天吃好的给喂没的啊～？还是说从来就没有啊～？” 邱明慢慢放缓脚步跟在后面，他能望见宋词身后小跑过来的一批人影，不由得眉头一皱，现在怎么会还有人往倒塌的小区里赶？？ “行，我承认是我自己没有勤加锻炼。不过你们这工作原来这么辛苦，是要秘密训练的吗，你可比当初毕业时结实多了啊。” 当初三个人说好了一起把肚子吃圆，到头来原来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哦！看陈瑶的朋友圈晒自己出去旅游，穿着露脐装被男友搂着明明是小蛮腰！！ 毕业后的约定都是骗人的，原来都在偷偷内卷！！ 听此话后宋词直接停住脚步等邱明赶上来，他的脸色看起来更没有血色了:“是啊，在联盟很辛苦的，往往还会一不小心弄丢了性命……” 想起来子宁和赵往他们，就是扎根在宋词心头的一根刺，如果联盟的现状一直未能改变，这根刺就永远都拔不出来。 跟上来的邱明心情似乎也跟着变差了，所以说当时猜测宋词是被骗进去的直觉是对的！ “冒昧问一下，你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工资会很高吗？” 最起码也得一个月三四万起步才能值回来这么拼命的付出吧！ 宋词忽的自嘲笑起来:“你觉得国家公务人员的工资最高能到多少呢？况且我的职位...还没混出名堂来呢...” “那要不辞职不干了呗，你不会签了好几年的合同吧...？违...违约金高吗？” 邱明早想说这句话了，让宋词赶紧从联盟辞职，嚯嚯性命的职业太危险了！ “唉，我当初也不知道，现在则是身不由己...不过也习惯了，其实混到现在，也算有个盼头，兄弟你不用劝我了，我已经想好了，”宋词望着对他招手的阿水，露出一副慈祥的面容: “在这里我还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而且那都是很有意义的事。” 第183章 衔尾·牢笼（四） 宋词刚被送到市联就撑不住昏睡过去，邱明则是作为场上唯一一名普通人，同样也是这场事件的目击证人，自然也被带到市联问话。 关于现场证据的搜集，这是让市联最为头疼的地方。首先则是现场打斗痕迹的清理和搜查，但现场被破坏的很严重，能搜集到的融合体全都是断臂残肢，且上面能检测到的雾元残留十分有限。 不仅如此，这些雾元残留还隶属于最起码几十名能力者，况且这群人中登记在案的能力者甚至不到五分之一，这还是将市联那群受害者算在内的情况，事实上，现在调查案件所面临的困难要超乎想象。 除了残肢，血液收集工作也是尤为重要的一环。 关于血液收集，联盟内甚至还专门开设了一门必修课程，所有联盟的工作人员无一例外都得学习并且通过相关考核。 因为雾元的特殊性，其有97%都附着在人体的血液中，血液也就成了人类的另外一种身份“DNA”。 但血液储存雾元的缺陷是，若当该部分血液离开人体太久，或是该人已死，血液中的雾元会很快消失。 所以颂柯为了保证雾元的活性，往往会用特殊方式浸泡这些人体，以期达到肉体的存活效率。 其次则是监控设备。 设备显示早晨9:05，宋词等人到达小区。 五分钟后，融合体在附近教堂出现。但监控未能显示该怪物是如何突然出现的，而且当时融合体的形态特征仅仅只有三层楼的高度，藏匿于还未对外开放的教堂中。 市联起初并未发现藏匿于教堂的融合体，是街道政务办公室的康伟主任提供的消息。 9:20，融合体脱离教堂，开始对周边环境进行大肆破坏。联盟支队长宋词及时拨打电话向上方汇报情况，并且在同一时间派遣灵移组织疏散相关群众。 9:25，宋词加入战斗。 9:40，宋词不敌被吸进融合体，现场居民逃散尤为混乱。陆陆续续有灵移出现疏散保护居民，居民楼倒塌。 两分钟后，灵移全部消失，世界消失，宋词仍未出现。据当事人表示雾元被全部吸纳，无法支撑世界和灵移的使用。现场暂无群众伤亡出现。 9:44，宋词疑似脱离融合体身体，灵移「三千」救下宋词，宋词身负重伤，无法继续战斗且始终昏迷不醒。小区居民仍在逃离，现场存有少数居民还未疏散完全。 9:49，因高楼楼顶无监控设备覆盖，监控死角甚多，且现场无目击证人，本段由经历者本人陈述：宋词等人遭遇额外敌手，不敌，宋词被敌手掐喉致死。三千隐身与其周旋，后遇神秘人支援，击败三名敌手。 该神秘人身着黑色长袍，隐去面部，暂无相关信息。 9:59，宋词清醒，背后操控者败退，支援人员解析小区外遗留「世界」并进入小区。融合体突然消失，且疑似被特殊力量分解，因肢体和血液中无相关雾元残留，暂时无法追溯相关力量使用者。 附：该世界为普通「隔绝」型世界，不允许「人」进出，世界限制最高等级为「五甲」。 10:15，宋词再次因为重伤陷入昏迷，已被送往市联等待救援。现场发现目击证人一名，经调查为宋词大学同学邱明，普通人，雾元未被开发，暂无等级。 相关人员搜索居民楼内以及倒塌楼栋下有无生还者，现场勘查人员开始清理现场工作。 6月20日，岐城市联。 宋词身上的伤经鉴定是相当严重，在医院最起码也得呆上一个月才能出院。 「阿莲我已经尽全力救你啦，这些伤是能力返还的效果，需要时间调养，这段时间你得好好休息呢」 原本陈安修请的假期虽说是给宋词学习用，但在市联，没有人能真正拥有私人时间，该处理任务还是得随时听从调遣，尤其是最近有大批新人加入，更需要人手去培育新人。 但现在这些事都与宋词无关了，很有可能接下来两三个月宋词都不能继续出任务，雾元有一定的恢复期，最快恢复到四坤也需要最起码三个月时间。 「嗯。」在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中宋词自己也感受到了疲惫，只是可能是长此以往习惯了，一直以来高速运转的机器停下来，多多少少有些不太适应。 「渊，在我昏迷期间，苏子她来过吗…」 如果被她看见弄成这副样子，估计心里又会不好受，终归是辜负了她的期待啊…… 「没有哦，她好像是感染了疽蠕，现在正在隔离区接受治疗呢」 “什么？！！”宋词肉眼可见的心急如焚，疽蠕不仅很难治好，而且整个感染过程病人会非常痛苦。即使现在死亡率已经得到控制，但不排除有死亡的风险。 「阿莲你要去哪啊，你还重伤着呢，况且隔离区也不给进去啊」 小渊玖跟在后面也劝不住想起身下床的宋词，只有当他牵扯到伤口没扶稳摔倒在地时，这才被迫认清现实。 渗出的血很快就染红了刚换好的绷带。 「嘛，让你别逞强了…」小渊玖慢悠悠飘到呼叫铃前用小手掌使力摁下去，听见“叮——”的一声清响后又慢悠悠飘回去。 「我怎么伤得这么重，明明之前还能——呃！」宋词想使力撑地爬起来，却发现越使力就越没力气，不仅如此，还压得另半边身子格外的疼。 「明明之前还能走路对吧？」小渊玖食指套着一根银手环，手环一周有编织的红色手绳，上面还挂着两颗精致的小铃铛，在他手里摇起来叮当作响，那是他此前一直戴在手腕上的装饰品： 「那是因为伤害返还是有延迟效果的，一开始你伤的还没这么严重罢了」 「可恶…我这样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伤好呢，苏子她又……」 宋词无力的捶着地面，现在的身体就只是拖累罢了。 「少说也得一个月吧…你能被救回来就已经很不容易啦，别考虑那么多了哦」 小渊玖抬头看向门口，有两名护士急忙跑进来，一看这场面纷纷脸色难看，但下一秒又迅速将人扶起来抬到床上。 整个过程宋词就像是一块任人搬运的石板，完全动不了，而且什么也感知不到，他的知觉也因此被削弱了。 几个护士叮嘱几句后又帮他重新接上设备观察数据是否正常，然后又进来一名推着小推车的女护士，需要替他换药重新包扎伤口。 「现在你肯老实呆在床上了？」 小渊玖抱臂飘在空中，宋词则是没好脸色的望着窗外，医院像个牢笼，无论是谁到这里都得认命啊…… 第184章 衔尾·噩耗（五） “从人性主义视角浅析灵移的情感功能…” 陈安修坐在自家书房，兀自在电脑上打出下个月的论文标题。 想想还是不太妥当，毕竟没有调查哪来权威呢…可是陈安修并不想再回歧城，那段记忆让他心里留有阴影，到现在都挥之不去。 “叩叩叩…”有轻轻的敲门声。 陈安修在椅子上旋转一圈后起身，掀起巨大的落地窗窗帘一角，探头看向窗外有无熟悉的车辆停放。 并没有。 敲门声再次响起，是一缓两急的节奏，声音有力却很轻柔。 这不是新来那个张阿姨的敲门声。 “谁呀？”陈安修边穿着拖鞋缓缓走向房门，心里却一直咯噔，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如果是不认识的人，门卫也会通报，没关系的。 “老师，是我呀，小瑜。” 哦想起来了，洛璞瑜之前说好送材料过来来着，属实是多虑了呀！ 遂高高兴兴给人家开了门，洛璞瑜拎着两盒礼品进门，怀里还抱着一个蓝白相间的挎包，一进门就热情打招呼直接搂上去，那鼓鼓囊囊的挎包挤得陈安修胸口都疼。 “是我麻烦你送东西来，怎么还带了礼物…快坐快坐，想来点什么，咖啡、饮料还是茶？” 陈安修去饮茶间的吧台上拿出茶具，他本人平时更喜欢喝喝茶，但似乎最近见到洛璞瑜时，他手里总是拿着一杯拿铁，又或者是奶茶也说不定，有时候是印着星家logo的密封纸杯，有时候则是麦家的。 “哦我正好有事路过老师家，顺手把资料带过来，不碍事的。”洛璞瑜随心扫了一眼陈安修的房间，忙去拦住要给他泡咖啡的老师：“老师您不用麻烦了，我待不久的。” 互相礼让推搡一番后，两人坐在小小的下午茶餐桌旁。陈安修大致扫了一眼相关资料，全都是他所需要的，果然自己带过的学生里，就小瑜最懂他也最灵活聪明。 “老师最近在做有关灵移的课题吗？” “嗯。目前国内在该领域研究的主要专家组成员就只有我一人，前段时间又生了病，耽误了不少进程，唉…”陈安修说到这里不禁揉揉眉头，课题组不仅是人手不够的问题，他本人体力也有限。 洛璞瑜只是坐在对面耐心听着，并没有过多打扰。 “不过好在嗣忘（陈的学生之一）他们抽空过来几趟帮了不少忙，就是老麻烦他们我也过意不去，肖志（学生）他们几个准备出国工作来着，我想……” 陈安修半倚在椅子上，托腮陷入了沉思。 “老师是需要我来帮忙吗？京都市的专家组也有几个不错的我的校友，我可以帮忙推荐一下。只是老师您之前人手不够的时候没有向上面申请吗？” 洛璞瑜掏出手机，翻阅着手机通讯录里的几个校友。 “申了，谁知道那几个老头子在搞什么名堂！” 说到这里陈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初从京都找机会跑去歧城就是为了躲避这群狗贼，谁知道兜兜转转现在又回来了。 开会或者分配任务时都拿他年轻不看重，虽然明面上因为忌惮陈父和陈母都对他很是尊重，私下里那可是百八十个心眼子，刁难他的手段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 因为陈安修的突然恼怒，洛璞瑜默默把手机重又揣进兜里，脸上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他们既不想碰灵移这种没什么前瞻性还极其复杂的新事物，又眼红老师做出什么大的成就，可不就是一群老顽固嘛……” 陈安修不经意间眼神扫过洛璞瑜，原本焦躁的心情似乎好转了许多。从他回京都后就一直闷在房子里，也没个交心的说说话，都快要闷出病来了。 “只不过现在灵移可供研究的似乎不比雾元附着差，上次的汉联会议就尤其提到过灵移。老师大可放心，他们的打压只是外界的一小部分压力，科研工作想要获得成果不能急于一时，老师又是该领域的带头人，我们作为学生的，能帮的上忙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洛璞瑜的一番话给了陈安修莫大的鼓励，他眼神快速扫过桌子上的一沓文件，莫名有点热泪盈眶，竟也忘了说句感谢的话。 “老师？” 洛璞瑜有些惊讶自己的无心之举竟能让老师如此激动，可能有些时候，有些表面上看上去很厉害坚强的人真的很需要陪伴和开导吧。 “谢谢你小瑜，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陈安修红着眼眶起身，给了洛璞瑜一个感激的拥抱。 “老师要不要试着交一些知心的朋友呢，或许会让现状有一些改变…” 洛璞瑜的意思是想让陈安修找个师娘回来，但陈安修他是压根没往这点上考虑：“小瑜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你老师我知心朋友还是有的哦，这点你就不用操心了！” 这下感动的情绪一整个就完全消失了。 洛璞瑜悻悻起身，时间不早了，和别人约定的路上还要考虑堵车的时间，得赶紧办正事。 “额那个…老师啊，关于助手的事，我想给您推荐个我的好友，他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真的吗？是桐远（洛最好的朋友）吗？！” 陈安修的激动之情可谓是溢于言表呐…… “呃不是他，但其实这位朋友您也认识的…”为了缓解气氛，洛璞瑜的表情从原来的尴尬转变成了友好的微笑。 “是吗？既然是小瑜推荐的，那一定靠谱！” 陈安修信心满满的样子真是让心里惴惴不安的洛璞瑜顿觉有些愧疚，把这个人带到老师身边来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您可以进来了……” 陈安修喜出望外的同时，一股疑惑同样也爬满了他的心头。 这孩子是提前了解了自己当下的困境，所以安排了信任的助手？但为什么要用“您”来称呼这个人？能让小瑜用这种称谓的，在陈安修的认知里绝不超过五人。 “哈喽小修修，又见面啦嘻嘻！” 迎面走进来的男孩分明是张陌生的面孔，可陈安修心里那股熟悉的感觉刺激着他忍不住又回想起了在月华府被囚禁的日子！ 他该不会是——！！！ 第185章 衔尾·致命威胁（六） “你…你你怎么来了？！！” 在陈安修的震惊中，他求助的眼神不自觉瞥向洛璞瑜，但后者只是笑笑不说话，出去后默默带上了房门。 “哦豁，这么快就认出我来了？”小黑雾满脸堆笑步步逼近，陈安修则是慌慌张张贴墙往另一个玻璃门靠近，呼吸急促还咽了口唾沫。 “你别过来…”陈安修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来的京都，他不是整日和宋词黏在一起吗？ 难不成是附身到眼前这个孩子身上坐车过来的？可歧城不是在两天前封城了吗，他悄摸摸来这里又是要行什么坏事！ 小黑雾坐在房间里舒适的躺椅上摇啊摇，真别说，要说他见过的人里，就陈安修条件最好。 除了喻宁以外，也就陈身上的气味与宋词最为接近。 “那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青天白日里吃了你～” 这样说着的小黑雾还随手拿了小吃桌上的坚果丢进嘴里喀哧喀哧嚼着，给陈心里一阵咯噔，仿佛他嘴里嚼的不是坚果，而是陈安修本人。 “你怎么…不继续跟着宋词了，你不是一直想回他那里去吗……” 陈安修眼神怯怯的盯着小黑雾，一手推开写字房的玻璃门（他卧室很大，里面有间书房），正准备一脚踏进去，下一秒房间门就自动滑动锁上，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在推着房门！ “家里待腻了，”话还未尽，小黑雾就直接闪身到陈面前笑嘻嘻的打趣他，“所以得空出来玩啊～” 若不是身高不够，小黑雾真想攥着陈的下巴对他说出这句话。 在他眼里一共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宋词，另一种就是肮脏的人类奴隶。奴隶就是用来替主人干脏活累活的，即使他做的很好，主人想对其压迫打骂也是随心所欲。 奴隶啊，是没有人权的。 不，在他眼里，像人类这种肮脏罪恶的生物种族，都不配拥有人权。 深渊对人类的厌恶可谓是到了极致。 陈安修被他吓到了，哆嗦着身子往后踉跄退了几步，撞到身后的玻璃酒柜，酒瓶和玻璃杯之间的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陈才被迫止住后移的身体。 “哼哼…” 随着小黑雾带着邪笑的轻哼，陈安修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突然就趴在地上弓着背。 奴隶要怎么做，做牛做马呗。 小黑雾正准备抬脚跨上去之时，陈实在是受不了他了，面色涨红对他怒吼道：“深渊，你别欺人太甚！” “那又如何，你只是我的奴隶罢了，乖乖闭嘴吧。” 小黑雾轻松坐上去，陈安修只觉得背上传来一股极其屈辱的重量，压迫的他忍不住想爆发，将这万恶的家伙斩之而后快！！ “如此…羞辱人，这就是你的本事吗？呵呵…看来还是狗改——唔唔！” 陈安修浑身颤抖着，他那病弱的身躯可无法承载一个十四五岁男孩的重量，况且此前四肢因为渊柒被尽数折断，即使修补后，因为伤害的返还效果，至今仍未痊愈。 “长得倒是好看，就是嘴真臭！”小黑雾捏着陈安修的下巴，用戏谑的语气贴近他的耳边：“如果我现在想一口吞了你，你哭爹喊娘也无济于事了～” 陈安修吓得浑身直打颤，眼珠子都瞪的血红。 “嘛，不吓唬你了～” 小黑雾打了个响指后，陈回到了刚才的场景，他瘫坐在酒柜前，小黑雾蹲在小凳子上正托着下巴看他那瑟瑟发抖的神情。 刚才的一切只是小黑雾送他的臆想罢了，毕竟此前和宋词以及小瑜都约定好的，不能伤害陈安修，这才答应他能够来和陈见面。 “瞧你吓得一身汗，放心，这次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啦。” 说完小黑雾还用手指轻挑的拨弄陈安修的下巴，弄得陈心里一阵恶寒，他这才轻笑着起身准备离开。 拎起那两个礼盒，似乎都没什么分量：“这礼物呢是我和小壹壹精挑细选的，一件睡衣一盒零食，在家呆着怕你闷着了～” 睡衣是MANITO家的contrast男士定制黑白拼接真丝睡衣，在夏天穿起来轻盈柔软而且透气舒适，零食是Fortnum& Mason 家的曲奇饼干，是出了名的奶香浓郁松脆可口。 这家伙给我送礼物？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See you～”小黑雾向陈挥手告别，迈着轻快的步伐蹦蹦跳跳出门了。 陈安修小心翼翼爬起来，偏过头去看他是否真的离开了。 直到看他从大门出去后，陈才安心锁上房门，直接瘫在床上不想动弹，浑身都酸痛无比。 宋词到底是怎么能忍受他的啊，况且他每天都做着那么危险的工作，这家伙估计一直在添乱吧…… 不过宋词脾气好也是真的，这家伙跟个小孩子似的，真是无理取闹又烦人的很！ 不行，必须找个方法制住他！他刚才走的时候说了“see you ”,说不定哪天还得过来，得把这个瘟神送走！ 不过他有惧怕之物吗……？ 陈安修盘腿坐在床上，歪头沉思着。 答案好像为空啊啊啊！！！ 想起来这点就让人头疼！陈安修抓狂的甚至想把头发薅秃，想起来此前受伤掉了不少头发，最终还是乖乖放手… 对了，宋词有制裁他的法子，上次他是这么说的，不如打电话问一下！ 于是拨通了宋词的电话，委婉的向他陈述刚才的事后，宋词义愤填膺的答应他为他提供后期的人身安全保护，陈安修这才放下心来。 晚上十二点。 小黑雾蹑手蹑脚从陈安修房间的窗户钻进来，当夜月圆，银月的光辉洒在陈安修的床尾，勾勒出白色空调被下的小腿。 小黑雾黑色的身影飘荡在他面前，它嘻嘻的笑着，然后涨大身体，快要变成鼓鼓的圆球，露出极其阴险的表情，巨大的嘴巴此时真的能将陈安修的头一口咬掉。 “小修修～”小黑雾伸出巨大的爪子，即将袭向陈安修的脖子。 被子下佯装睡着的人此时正在忍受煎熬瑟瑟发抖，他压根睡不着！ “小！黑！雾！！！” 忽的陈安修枕旁有东西亮起来，露出宋词气冲冲的脸来，这振聋发聩的声音正是从这块显示屏里发出来的，但好像已经震慑到了小东西的灵魂。 小黑雾突然就吓得泄了气，“duang～”的一声变回原形掉在松软的大床上，瞪着傻傻的大眼睛，委屈的看向那块平板。 “呜呜阿莲，你怎么在这里啊……” 小黑雾慌张又委屈的挪动肥嘟嘟的屁股爬过去，那眉毛拧得可无辜了，泪水哗啦啦就跟不值钱的铜板似的洒落，在寂静的夜里掷地有声的落到屏幕上。 第186章 衔尾·同睡（七） “一说你你就哭，好好和我说话！” 宋词坐在床尾，刚和苏子一起把街道的事忙活完回来洗个澡准备睡觉来着，小黑雾这家伙果然还是来找陈安修了，捣乱的很，不凶它在外面还上天了都。 “哦…”小黑雾立马挺直腰板坐得比小学生还要板正，恭恭敬敬把平板架好。 宋词看着屏幕里黑黝黝的啥也看不清，有时候窗户外的一点月光透进来还能勉强看得见有东西在动。 “能把灯打开吗？” “哦。” 下一秒陈安修的床头灯就应声亮起，床上背对着小黑雾紧紧缩着身体躺在那里的陈安修忽的身体一颤，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看着委屈极的小黑雾。 果然还得是宋词啊，怪不得宋词不怕它呢。 陈安修在心里默默给宋词竖起了大拇指。 “我跟你说好哦，以后不可以伤害陈专家，也不能吓唬他。人家于我有恩，你要敬重他。不求你回报人家了，至少别去给他添麻烦知道吗？” 小黑雾态度端正后，宋词的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虽然心里还是厌恶陈安修，但宋词的话它都记在心里了。 “你出门在外代表的是我们家，代表的是我，平时在我这里可以随心所欲，但是出去了就要守规矩知道吗？” 小黑雾认真的点点头，它真害怕宋词会凶它。 不过阿莲说我是他的家里人呢，他承认了我！还是挺开心的… 一旁的陈安修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看这家伙被数落，心里那是一阵的舒坦。 然后宋词再次严正的向陈安修连连道歉后，他提出了一个令两人都大为吃惊的建议—— “为了你们关系缓和，今晚不如同睡，两位意下如何？” 讲真的，在一个被窝里睡一晚，什么矛盾都能烟消云散了。 宋词记得自己那两个室友有次闹了很大的矛盾，好几天了都没和好。后来学校需要重新装修宿舍，几十个人睡着大通铺，一个宿舍四个人同睡一个被窝里，那叫一个暖和。 晚上大家都睡一起，不由得睡的很晚，整个宿舍四个人还玩起了斗地主。 可能是运气好吧，那两个室友总能组一队，互相要给彼此打掩护，就这样，两个人关系一晚上就和好如初了。 “不行！！”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那表情狰狞的都如同一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个方法我亲测过，非常有效。况且小黑雾你来都来了，不就是准备留在这里的嘛。” 宋词说话时几乎面无表情非常镇定，心里却是为自己的诡计得逞乐开了花。 “阿莲，我不是来和他睡觉的啊！！” “宋词你听我说，我觉得这个方法尤为不妥，它不应该——” 两人争先恐后的辩解突然被一个轻柔的女声打断：“阿词，你吃水果吗？我想切个苹果…” “啊…好的，谢谢宝～” 喔——～～！！！ 八卦之心瞬间在两人心中熊熊燃起，耳朵都不自觉竖了起来！ “宋词你是在宾馆里给我打的电话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阿莲你和苏子今晚同房啦？” 灯光映得两个人眼睛都亮堂堂的。 “什么有的没的，别瞎说。我们因为工作的事正好被分配在一起罢了。” 虽然嘴上否认，但宋词那直勾勾的眼神可从未离开苏子身上半分。 她穿着粉色吊带睡衣，身材被勾勒的淋漓尽致。雪白的肌肤和细嫩修长的双腿，光是看着就好像在宋词心中敲起错落有致的鼓点来。 “哦～～（憋笑中）” 两人不约而同眯起眼睛，好像要直接看穿宋词的小心思。 “小黑雾打趣我就算了，怎么连陈专家你也…咳咳，说回正事吧，小黑雾留宿在您这里，还望您多帮忙照顾它一下。” 没等这两人插话，宋词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小家伙晚上睡觉会蹬被子，所以还烦请陈专家夜里帮它盖好被子呀。” “可是我——” 陈安修还在试图拒绝，小黑雾已经默默保持沉默了。 宋词像是压根没听见陈安修的话：“它还喜欢抱着人睡，陈专家平时一个人睡习惯了，可能会有些不适应…” “我那个压根——” “不过没关系的，一晚上就习惯了。”宋词眯起眼睛，露出标准的微笑，这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微笑，是宋词的杀手锏！ “哦对啦，如果它晚上说梦话的话，还请陈专家不要害怕。它偶尔会叽里咕噜说几句听不懂的话，就是做梦啦，还请您不要打扰它。” 陈安修彻底放弃了，转头怒视着安静的小黑雾，它看起来倒是对此事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 既然宋词都交代的这么清楚，看来是铁了心要将这家伙留下来，准是再没回绝的余地… 宋词对两人的沉默非常满意，看来这事准能成。 “哦还有一点，它夜里…” 好像想起来什么，宋词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眉头紧皱，似是有某种不忍。 “呃…没事，其余的都不重要了，希望你们能度过这美好的一晚。” 宋词朝着屏幕挥挥手，然后果断挂断电话，迅速从床上窜下去，溜到客厅从身后悄咪咪搂住苏子纤细的腰身，向她“不知廉耻”的讨要新鲜的苹果。 苏子用小银叉叉起一块削过皮并切好的果肉递至宋词口中，脸上露出温柔且宠溺的笑容。 这男人在家里又是一副样子呢…… “在聊公事吗？”苏子叉起一块果肉品尝着，同样的水果，好似比之前吃过的都要甜。 宋词下巴抵在苏子裸露的肩头摇了摇头：“是上次那个陈专家有事找我帮忙，一些个人问题，不碍事。” 那周身萦绕的香气始终挥之不去，宋词贪婪的沉浸在这美妙的香氛中，哪怕一刻都不愿浪费。 “嗯。”苏子很开心宋词能这样主动抱着她，闭上眼睛去享受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这些都让她能感觉到自己是被心上人爱着的、被他贪婪的占有着。 这就很好。 “这苹果怎么样，甜吗？” 苏子又给宋词喂了一口，她很喜欢看他现在伏在自己身上这副软软的可爱样子。这很难见，真的很难见… “嗯，很甜。” 宋词看向苏子的眼神都快要拉丝，真人比苹果还要甜，真想亲自咬上一口… 另一边，偌大的床上还躺着一大一小两个孤单且倔强的身影…… 第187章 衔尾·厌恶（八） “你把被子拽去了，我盖什么？！” 陈安修拼命拽着仅剩的一点被角，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隔了有整整一米远。 宋词提的什么鬼主意，和这个小鬼睡一起还不如露宿街头… 小黑雾背过身去不说话，依旧抓着一堆被子堆在身下，就是不给在空调下有些冷的陈安修。 大人不记小人过，陈安修裹着那一点被子逐渐平复心情睡着了。 夜里2:00，陈安修记得自己是被冻醒的！ 这家伙，不仅把所有被子都拽过去，还把被子蹬到地上，简直忍无可忍！ 本想一气之下一脚踢醒人形态的小黑雾，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还是个孩子，估计是在家里被宋词宠习惯了，就饶他这一次吧…… 于是稍微凑近一点，把被子给他盖上，还贴心的将被角压在身下，防止他蹬开。 一切都准备好后，陈安修叹了口气钻进被窝里，还将空调打低些睡下了。 夜里3:00，陈安修记得自己做了个梦，梦里好像身处沙漠，漫无目的的长途跋涉让他口渴难忍，终于找到了一汪清泉，就是味道喝起来有些奇怪。 紧接着他就醒了，才发现自己被这家伙抱得铁紧铁紧，完全动弹不得！ 更要命的是，他喝的哪里是一汪清泉，明明是这家伙肮脏的口水！！！ 彻底忍受不了了！陈安修一把掀开被子，踢开这破玩意，把紧紧缠在自己身上的四肢暴力扯开，小黑雾雪白的小细胳膊上都有被掐红的痕迹。 “呜呜，不要抛弃我…”小黑雾仍旧没醒来，还要缠上去，却被已经对他完全失去耐心的陈安修直接提溜着扔到客厅的沙发上，随便拿了床被子扔到他身上，“咚”的一声关上房门不再理睬他。 睡着了还在跟我装可怜，我又不是宋词，谁愿意搭理你！ 这一次，陈安修舒舒服服一觉睡到了天亮。 清晨六点，张姨过来送早餐，却发现楼上的客厅里隐隐约约有人小声啜泣的声音。 少爷哭了？？不太可能吧…… 虽然这么想着，张姨还是端着早餐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然后就看见沙发上有个陌生孩子蜷缩身体倚靠着坐在那里，有一床很薄的灰色被子披在身上，他的皮肤是欧洲人那种雪白干净，哭起来隐隐让人觉得可怜。 这孩子是…少爷昨夜带回来的？？ 哎呀怎么给他一个人扔在客厅呢，相貌生的是真好看，和少爷小时候的照片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附：上了年纪的人往往会将两个身上有某种特点的人联系在一起说是一模一样，实际上并非如此…） 啊！该不会是少爷十几年前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张姨放下早餐，迈过去的步子都显得小心翼翼，一手捂着嘴眯眼笑，一副吃瓜的兴奋神情。 夜里偷偷接过来的我都不知道，而且自从来这陈家一年时间里，关于陈家少爷的绯闻消息不绝于耳，不排除是私生子的可能性呢。 况且要不是犯了什么错，也不会这么惨兮兮的被赶出来吧…… “孩子，告诉张姨你是怎么啦？” 张姨靠近时有些心惊胆颤的刺激感，如果这算是陈家的秘密，现在被自己撞破了，会不会到时候被… 被赶出去倒是没什么，而且以陈家这么大的家业，到时候肯定会给最起码百万起步的封口费，那岂不是要发达了…… 这孩子的面孔，离近了看更是赏心悦目呢，果然家族基因好，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如此优质～ 听说陈家祖辈在清末民初时期就是做生意和官场上的佼佼者，这么多代下来始终恪守本分，势力和人脉盘根错节，根基稳定树叶茂密… 就是一点让人遗憾，那就是家里每代只有一个男独生子，女儿不是没有，但女孩最终都是要嫁出去的，真正负责传宗接代的还是男孩。 似乎陈家祖上就一直是用联姻来辅助扩大和稳固势力，所以陈母和陈奶也都是京都很大的企业家族。 陈安修作为这一代的独生男孩，自然也背负了非常重要的传承任务。 只不过陈母比较体贴儿子，对儿子稍稍放纵。且陈父对陈安修从小就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导致上大学后的陈安修因为想摆脱这种束缚故意跑去很远的安古州府读大学。 （附：所以陈当年是被保送到清北的，只是他非要去中科大罢了，他对中科大情有独钟） 追求他的人很多，而且因为自身条件绝对优秀，追求的人同样非常优秀，只是陈当时不关心这些，没有留意。 小黑雾撅着嘴委屈极了，那双眼睛都哭肿了。 被赶出来的时候他想起了宋词的话，他要乖乖的守规矩，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可是越这么想越是难受，在异国他乡沦落街头，家人也不关心自己，还让讨厌的人睡了个好觉，他不委屈谁委屈啊！ 想着想着就气不过大哭起来，可宋词的话就像是一颗颗铃铛在耳边摇晃，既是他在黑夜的指路灯，同样也是让他无路可退的一堵墙。 他就硬是在外面啼哭着坐了三小时。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家，思乡之情愈渐浓烈。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带了早餐，或许你会喜欢。” 张姨要去拿早餐，小黑雾的眼神突然就变得亮堂，揉揉眼睛不哭了，就盯着张姨手里漂亮的点心看。 张姨满心欢喜的把点心递给他，小黑雾先是轻轻嗅了嗅气味，然后拿起一只兔子模样的点心大口狼吞虎咽起来。 果然是外面生的野孩子，生的倒是好看，就是真没教养，吃东西真是一点也不收敛… 张姨脸上的笑容呆滞起来，眼神忽的一转，不死心想打探消息，继续问着刚才的问题：“那现在能说说你的名字了吗？或者告诉我你的姓氏，阿姨可以记住你呢。” “我…”小黑雾擤擤鼻子，声音有些沙哑，“我姓宋…” 然后又继续乖乖的吃下那些让他觉得令人作呕的精致点心。 第188章 衔尾·“和好”（九） 原来他的母姓宋？！！ 从张姨的脑海里突然就蹦出这个问题，而且这孩子长得跟外国人似的，那他母亲估计也是绝美的吧…… 陈安修下床美美伸了个懒腰，突然身形凝滞看向房间里的角落，那小家伙去哪了？！ 什么时候跑出去的，不会因为昨晚把他赶出去伤害我的家人吧，坏了！ 陈安修疯了似的跑出去，却发现张姨正在笑眯眯的喂给乖乖的小黑雾热牛奶。 他居然会这么乖巧？不可能！！！ 不过昨天小瑜带他来的时候肯定将宅子里的这些佣人都迷过去了，否则有陌生人来的话，他们必定会提前通知自己。 那张姨一定是没见过他的，怎么对他这么贴心…不行，这家伙的事还是别让家里人知道为好，特别是自己和他的关系… “咳咳…”陈安修握拳抵在唇前轻咳两声，想引起张姨的注意力，张姨放下手里的刀叉回过头去看着还穿着睡衣的陈： “哦少爷您起床了呀，我为您备了早餐，只是这孩子…” 张姨的眼神滴溜溜的打转，扫到陈身上时恨不得将他整个人看穿。她迫不及待想听一场爆棚的狗血故事，这样的年纪对狗血故事那是经久不绝的热爱。 这时候的陈安修在张姨心里就不是以往那种令人敬畏高高在上的科学工作者了，有一层汗涔涔的云雾蒙在张姨眼前。 平日里神秘高深的科学工作者也会有秽乱不堪的私生活不是吗… 一听见“少爷”这两个字，陈安修仿佛就回到了在月华府生活过的日子。再看小黑雾一眼，就好像那段日子仍在复刻！ 不禁浑身打冷颤。 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这家伙现在被自己制得服服帖帖，让他晚上在外面睡不也没敢进来嘛哈哈，没什么好怕的了。 “哦没事，那份给他吧，我自己下去吃就行。” 他故意避开了对突然出现的小黑雾的身份的解释，希望有眼力见的阿姨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张姨听明白了，少爷在避重就轻，就是一种掩饰，这更验证了她的猜想！ “好，需要我下去通知厨房嘛？” “不用了，你在这里照看他，我自己下去就行。”陈安修急匆匆下楼前还瞥了小黑雾一眼，对上他那幽怨的小眼神后，又心虚的加快了步伐。 走至楼梯口时突然想起来什么，怕这阿姨会坏事，特意叮嘱道：“张姨，关于这孩子的事就不要声张出去了，包括我的父母。” 张姨拿勺子的手突然兴奋的抖了一下，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了弧度，很快又恢复平静，转过身来向陈颌首：“好的少爷。” 陈安修眉头紧皱，在楼梯口犹豫了一番，抓着扶手急步下去了。张姨则是捂嘴偷笑探头张望，直到陈安修的身影整个消失在她眼前。 “阿姨…” 是小黑雾还未变声的小奶音。 张姨听着软糯的喊声心情都变好了，“哎——”着应了声后欲回头，却在对上小黑雾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后忽的被定在原地，她的眼睛很快就失去神色、瞳孔放大，像是死人一般。 “你该死啊……” 真是下贱的玩意。 小黑雾从沙发上下来，眼神转瞬间就变得凶狠非常。他抬起手，从他身上延伸出许多黑色的线条组成的雾气，从张姨的七窍中钻进去。 而后，她的眼神和气息也变得死气沉沉。 小黑雾厌恶的将那些极其难吃的东西一股脑全倒进垃圾桶里，带着愤恨的眼神离开现场，他再也不要见到陈安修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天生就与他八字不合！ 他要把昨晚所经受的一切委屈都拍下来保留证据，等今天的事完成后，明天就去找宋词诉苦！ 等陈安修端着一杯咖啡上来后，并没有发现小黑雾的身影。正想询问呆滞站在原地的张姨时，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的这名佣人，已经死了。 像是在月华府那般，肉体已死，精神仍存，但处于一种被控制的机械状态，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折磨致死，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陈安修，我们和好了哦，这个佣人，就是和好的见证，希望你会喜欢～” 从机械的佣人口中说出这句瘆人的话来时，陈安修浑身都在打冷颤。 这算哪门子和好啊，根本就是一种报复性威胁！ 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宋词呢…？ 陈安修手中的咖啡都因为他的恐慌而洒了出来。 那样会加深他的报复心理吧？宋词在歧城，这是治标不治本的，看来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以后再想办法吧…… 第189章 衔尾·小拾壹（十） “咦，你怎么才回来？” 渊壹此时正准备带着手里的三明治往外赶，却迎面撞见垂头丧气的小黑雾。 “呜呜小壹壹，陈安修那个大坏蛋，他把我赶出来了！” 小黑雾小小的身体浮在空中，小手拖着很小一块被子裹在身上直打喷嚏。 对此渊壹那是哭笑不得，这家伙被赶出来能心甘情愿待在外面，估计是受了不小委屈。 “老师真是太过分了！”象征性应付一句后渊壹看了眼手表，京都早上上班高峰期堵车严重，今天提前一小时走，可别误了时辰才好。 因为限号，还是借的别人的车。 紧接着就钻进了驾驶室，独留发呆的小黑雾一人呆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赶紧追了上去：“小壹壹你别走呀！” 半小时后，果然还是在大桥上堵车了！ “哎呀，怎么还是堵了……” 渊壹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拥堵的汽车，他知道今天又可以在这里睡上一觉了… “小壹壹，京都你都找遍了吗？” 小黑雾坐在置物台上，像是一个会动的小摆件。 “嗯…她应该不在京都。”渊壹把头抬起来枕在胳膊上声音慵懒，“之桃去了啼锦也没找到，凤栖那边有慕容，至今也是毫无消息。” “我有派人去汉城其余各州府，除了降奘…那女孩从春觞一个人跑去降奘，至今毫无消息销声匿迹，真是不可思议呢。” 小黑雾托腮邪笑着，估计这丫头也知道一般人不会去降奘，况且那里实在是太大了，想要找个没有登记身份的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但她背后一定也有人在援助，否则凭借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不可能跑这么远，像苏业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都找不到，一定有什么高明的手段掩盖了身份… 但只要是汉城境内有人居住的地方，深渊就有本事能找到任何人。 必须要赶在苏业启那帮人之前找到这个女孩！ “现在西南三省因为之前红蛇闹出的事被封禁的厉害，对雾元的监测尤为严格，你要小心。” “嗯。不过这样一来，苏贼他们就更不容易进入降奘，这也是好事。” 两人正交谈着，后面有鸣笛声阵阵逼耳。渊壹慢吞吞往前开了一小段距离，手搭在方向盘上移动手指轻轻点着。 “哦，如果你赶时间的话，我可以帮到你。还有一件事，”小黑雾飞到方向盘来，渊壹疑惑的张开手心，小黑雾跳到他手心里上下弹跳的蹦着，有源源不断的黑色雾元通过手心的血管灌输全身： “我把之前你的雾元还给你，以后京都的事务就都交给你了。” 小黑雾说完又飞到车前玻璃外，引导着洛璞瑜体内的雾元往外聚合。 只见有细细的一条条雾元能量从洛璞瑜身体流出，往外透过车玻璃缓缓凝聚成一个黑色的人体。 就像是在歧城战场上从融合体身上分离出的那个黑色人体，这些都是深渊在外的人形态。 以往是洛璞瑜身上的深渊能量含量太低，所以无法分离出一部分出去。 （附：渊壹不代表占有深渊全部力量的百分之一，该“百分之一”的定义来源可能来自于当时发布分离任务的渊本身上，而当时的渊本并非深渊全体，只是全体的一部分） 黑色人体的雾元可隐形，现场的人类无法看见。 “嗯，这样就很好。”渊壹起身攥动手腕，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过自己原本雾元的身体了，这样力量爆棚且舒适自由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只是可惜好不容易用一次，却是要赶去上班…”黑色人体脸上的白线抖动着，那看向小黑雾的眼神尽是无奈，“柒你以后可得好好弥补我！” “好好好，去吧去吧～” 小黑雾不耐烦的摆摆手，重又坐回车前置物架上。 黑色人体开启空间术离开了拥堵的大桥。 只要该空间的阈值高于或低于联盟能监测的范围，就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随意使用，但想要达到这种阈值，简直是妄想。 碰巧这件事对深渊而言，那是轻而易举。 坐得好好的小黑雾突然想起来宋词之前对它说过不要坐在车前置物架上，这样汽车发动的时候因为惯性容易摔下来受伤，又默默飞下来乖乖趴在洛璞瑜肩上，打了个哈欠睡下了。 虽然作为雾元是不用睡觉的，但和宋词待久了就养成睡觉的习惯。而且昨晚由于陈安修将它赶出来，正心里难受着呢。 第190章 衔尾·回家（十一） 6月20日，岐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雾元特殊病室。 “阿莲我回来啦！”小黑雾拎着行李箱兴奋的飞进宋词的病房，却发现里面寂静无声，只有宋词一人形容枯槁的躺在病床上，“你怎么住院了呀？！” 小黑雾飞快扔下行李箱，直接就扑了上去！ “渊？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宋词浑身上下插满了各色各样监测仪器，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毫无生气。就连小黑雾回来了也只是略微动了动眼皮，声音都是嘶哑的。 “你怎么回事啊，会不会照顾人，滚一边去！” 小黑雾气势汹汹的飞到宋词另一边，看着躺在他旁边睡得正酣的渊玖就来气，一脚给他踢醒张嘴就对其破口大骂。 渊玖被一脚踹醒，闷呆呆的翻身爬起，左顾右盼就看见脸色涨的火红的小黑雾，吓得赶紧溜走，生怕碍了这家伙的眼。 宋词想拉架来着，但他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这次伤得真的很严重，最近一周根本下不来床。 且不说身体的外伤，光是雾元被吸个干净就已经要人命了，这和把人体的血液一次性抽光没有区别。 况且抽光自身的雾元后，又强制性抽离了深渊那侵略性极强的雾元，此次深渊雾元的被动抽离，会给宋词的身体带去无法恢复的永久性伤害。 最后特别是在灵移数量耗尽后，深渊强制性违背雾元法则，将原本该是死人的宋词复活，使其被动结下「不可逆」束缚，后果则是伤害的无限制返还。 这类伤害返还包括三种—— 其一是肉体所承受的外伤，包括战斗所受伤害等； 其二是雾元抽光后的内伤； 其三是深渊雾元的强制性剥离带来的永久性伤害，也是三种伤害中最致命的伤害。 宋词现在的情况是尤为不乐观。 “阿莲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时候离开你的呜呜…” 小黑雾快速检查了宋词身上的伤口，除了那些较轻的外伤它可以治疗（也不轻的，心脏都裸露在外），其余的它也同样无能为力。 “没事的，最后还是你救了我呀……” 宋词强装微笑安慰小黑雾，但实际上他昨晚因为身体的疼痛已经一夜未睡了，那张脸比昨天刚送来时还要惨白的可怕。 小黑雾的泪水大把大把的掉，就跟谁家的一个接水缸洒了似的。 它拼命的抱住宋词，紧紧贴在他瘦削的脸上，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阿莲了。 小渊玖则是悻悻的抱腿缩在另一张空的病床上，他本不该诞生替渊柒淌这趟浑水的，现在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反被它咬一口得理不饶人。 宋词见状尽力抬起手托抱着埋在他颈窝的小黑雾，向小渊玖招招手，示意让他趁机回来。 小渊玖抹抹眼泪明白了宋词的意思，赶紧飘过来，临钻回去之前恶狠狠的瞪了小黑雾一眼，伸出一脚，对着它那肉嘟嘟的屁股就是一脚飞踹，听见那家伙“哎呦”一声后又幸灾乐祸的赶紧钻回去。 “玖你是不是找死啊！” 小黑雾翻身就要去揍他，却被宋词拽住尾巴揽在怀里不许它再去惹事。 “阿莲干嘛拦我啊！”小黑雾可委屈了，它不明白为什么宋词非要拦住它，“他踢我啊，阿莲都不袒护我的，是不是喜欢别的小渊渊了…” 宋词原本觉得每个分离出去的深渊个体都是一样的，但似乎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和灵移都是一样的，他们也是性格鲜明的不同个体，应该区分对待。 只不过他们与灵移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会经常意见不合而闹矛盾，但灵移之间一直都很和谐。 “我最喜欢小黑雾了，你是独一无二的…” 小黑雾瞬间就不闹腾了，立马变得乖乖的，一切的坏情绪全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我也最爱阿莲了，阿莲是小黑雾的唯一……” 两人紧紧相拥，成为彼此此刻最重要的慰藉。 半小时后，宋词觉得渴了，但他按不到铃，而且此时正值午间护士换班午休时刻，平常都是半小时来一次以防万一，但现在没人来了。 “阿莲我来帮你！”小黑雾变成人形态的男孩，踮起脚尖按下了呼叫铃。 宋词看见了那双胳膊上的伤痕，心里想着这小家伙难不成会直接复刻出一个人，并且把他身上所有特征都照搬了，还是说，这是他在哪里和别人争闹受的伤呢？ “渊…”因为喉咙的伤，宋词已经尽量在避免说话了，但看着小黑雾胳膊上醒目的伤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你胳膊上的是…怎么回事…” “……”想起这事小黑雾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愤不平道：“还不是因为那个陈安修，那晚你让我和他同睡，他直接把我赶出我去了，阿莲你自己瞧瞧，这次我可没骗你！” 然后就把原视频传到宋词脑中，因为代入的是第一视角，它的委屈宋词现在都能感同身受。 “陈专家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大概是受不了你的那些小习惯…”宋词摸摸小黑雾的伤口，露出灿烂的笑容，“没事的，以后你同我睡吧。” “好耶阿莲，就知道你最好啦！mua～”啵唧一口后，宋词整张脸都写着拒绝，只是无奈他现在动不了… 小黑雾坐在床边开心的摇晃着双腿，一双漆黑的小皮鞋碰撞起来噌噌地响，细细的小腿上还穿着白色的长腿袜，这身衣服还是小拾壹抽空带他去买的呢。 有时候宋词会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带孩子，一个虽然平时会有些坏心思鬼主意，但却始终很可爱听话的孩子呢。 “小——呃！”突然脑子有什么东西闪过，宋词只感觉到有一股很短暂的闪痛，包括当时监测大脑的仪器也突然报警响起来，却在一秒后又突然消失。 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有人推门进来，是医护人员。 “患者宋词，需要什么帮助吗？” “啊...我有点口渴......”宋词干裂的嘴唇上唇纹密布，配上他没有血丝的脸庞，看起来气若游丝。 当护士给宋词喂了水后，眼神瞥过乖乖趴在床尾的小黑雾，眼睛忽的就亮了起来，刚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长这么好看呢！ “病人宋词，这位是您的家属吗？” 第191章 衔尾·撒谎（十二） “护士姐姐好…！”小黑雾欢快的从凳子上起身，向女护士绅士行礼。 女护士瞬间心花荡漾，忍不住摸摸小黑雾头上蓬松的金色短发，要说这孩子和宋词有什么关系的话，这连人种都不一样，会有什么关系才会特地赶来医院探望呢… “嗯…孩子嘴真甜呀。你的水也没了，我去给你拿新的，稍等哦。” 女护士轻轻弹了弹宋词的输液袋，里面的药水快要空瓶了。 女护士回到护士站迫不及待向同事介绍起1203号病房的家属男孩，那说起话来都是眉飞色舞面色羞红，临走前还顺带从抽屉里抓了一大把糖塞进口袋里。 「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啊，还会主动向人打招呼呢，有进步哦」 「阿莲说过我在外面代表你的面子，所以不能给阿莲添麻烦，要给你长脸！」 小黑雾又继续坐了回去，宋词看着他的身形会心一笑，果然这家伙和内境里那个傲娇的深渊是不一样的。 女护士换完输液袋走后，有悉悉索索的敲门声，探头进来的人是邱明。 “宋词，我来看看你……” “邱明…你来了啊…”宋词只是勉强笑笑，有些事邱明在和联盟沟通过程中应该也都知晓了。 小黑雾机灵的起身给邱明倒了杯热茶，在对方连连推辞下还是硬塞到他手上，而后又若无其事跑回去趴在床尾，把头枕在胳膊上凝望着宋词的方向。 “雾元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这次事件我作为现场唯一的全过程目击证人，市联也找我问话了……” “嗯……” 宋词没再多说话。 “所以你一直在做着这种神秘而又危险的工作吗？” “嗯。” 宋词的声音非常沙哑，能听得出来声音从他嗓子里发出来尤为艰难。 “词儿，这两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直到现在我有了最终决定，这才敢来和你倾诉。” 邱明捧着手里的那杯热茶，手心在上面来回摩擦，发出细细的声响。 他的眼神透着一些仓皇的忧郁，这让宋词很是担忧。 “我…”邱明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好不停的摩挲着手里的纸杯，那飘扬的热气浮在他眼前，好像蒙了一层意味不明的雾气。 空气突然变得寂静起来，两人都把洒向对方的眼神收回来，邱明轻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宋词也把目光抛向床尾，小黑雾正无聊的用手指在床单上画着圆圈。 邱明佯装微笑一身轻松：“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因为歧城封城了，所以原本计划下周回春觞也泡汤了，所以我这次可以在歧城待很久哦。” 见宋词在认真听，他又继续说道：“我住的小区被毁，这次可能要被安置在集中区。工作上的事线上做一部分，空闲的时间我可以常来看你，帮你带饭什么的…” 邱明只要中途停下来不说话，整个病房就出奇的安静。这里是双人间，但这次只住了宋词一人，他喉咙疼说不了话，现在就只剩仪器的“滴滴”声。 大概是因为尴尬的缘故，邱明想找个话题避免冷场，于是他的目光瞥向了一旁的小黑雾： “词儿，这个孩子是你的……” “呃…”宋词还真的没想过该怎么向人介绍这突然出现的小家伙。 “我是莲哥哥的弟弟，我叫宋渊。” 宋词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瞪得老大了，你哪怕说是侄子，人家无从调查可能还会信，你这蓝眼睛白皮肤金色头发，我俩是哪门子的兄弟啊…！ 哥哥就哥哥，还什么莲哥哥，怪恶心人的…… 还有，你啥时候改姓了啊，做人要有原则好吧！ 短短一句话，宋词已经无力吐槽了…… 邱明是见过宋词父母的，自然会对这句话的真实性有所怀疑，不过宋词也没期待邱明能信这家伙的鬼话，只是搪塞一下的话也有点作用。 “你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的…弟弟？” 邱明的语气里充斥着怀疑。 “呃……” 宋词再次陷入了沉思… “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小黑雾再次语出惊人，“我妈妈她——” “咳咳！”小黑雾正想继续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的身世时，宋词起不来只好被迫咳咳两声打断他的无稽之谈：「你可不要在别人面前污蔑我的父亲，快别说了！」 要是起得来估计得捂住他的嘴拍他屁股了…… 小黑雾眼神躲闪默默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很微弱：“其实我是宋词捡来的孩子，我没有名字，也不知道父母是谁…那么说是因为想和哥哥成为真正的家人…” 邱明瞧着这孩子可怜得很便没再询问下去，只是对他和宋词都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他说的这么情真意切又委屈得很，宋词差点真的相信他这一番话了。 宋词想起来什么事，向小黑雾招招手，小黑雾立马跑过去，期待的眼神里都有亮晶晶的高光。 “你帮我去打听一下苏子现在的情况，那些人都不跟我说，我很忧心…” 原来是那个女人的事，白期待一场了…而且正好可以支开我，和好兄弟说说话是吧，哼哼！ 小黑雾撅着小嘴看起来很是失落，但还是立马点点头答应了。 宋词摸摸他的头，语气轻柔：“那快些去吧……” 等小黑雾离开后，邱明有些疑惑：“隔离区挺危险的，你让一个孩子去吗？” “他自然是无法靠近的，只是他的相貌和乖巧说不定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放心啦，他很机灵听话的。” 提到现在的小黑雾，宋词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安心，今天或许就是他和小家伙的“和好日”吧。 另一边隔离区。 因为床位紧张，且疽蠕的传染性和致死率都很高，一般的感染人员都会被安置在附近的空闲集中隔离区内，这样的隔离区往往是邻近的稍大一些的宾馆。 “咚咚咚！咚咚咚！”有很重且急促的敲门声传来，“333号，午饭放在门口了，记得出来拿一下！” 由于疫情管控的很及时，现今症状轻微的患者都会被安置在待遇还不错的宾馆单人房间内，定时送上一日三餐。 在这里待了一日，密不透风的房间，平时紧锁的房门，以及定时送来的一日三餐，让苏子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住进了牢房… 只是这牢房的装修要比监狱好些罢了，罪犯尚且还能每日出去工作放风，现在的她最起码要在这里待上一周，心情顿时沮丧了起来。 也不知道宋词那边怎么样了，听他说战斗已经结束，真希望他能平安啊…… 苏子开门出去拿了餐盒，迎着阳光看着自己胳膊上和脸上丑陋的疽疮，她庆幸着自己在这密不透风的房间内，这样宋词就不会看见她现在丑陋无比的面孔。 此前宋词想给苏子打视频电话时都被她转成了语音通话，她害怕宋词见到她这副模样会觉得恶心，其实更多时候她并没有接宋词的电话，她害怕自己说着说着就委屈的哭了… 幸好此前自己掌握了相关知识，在这里她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只要再熬几天就可以见到宋词了，再熬几天…… 第192章 衔尾·遭逢变故（十三） 小黑雾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绿灯了，但他并不急着走。 哼，我才不要去乖乖看那个女人，至少现在我要出去好好玩玩！ 不过一个人的话，歧城这么大，该去哪里逛逛呢… 有个背着斜挎包、身材微胖、穿着灰色长袖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盯了小黑雾很久，看他身旁没人这才慢慢靠近。 东西南北，上下左右，呜噜呜噜，就是你了！ 最后命运的指示还是要过马路…… 绿灯只剩下5秒，但该路口人行道足足有二十米，小黑雾没注意直接往前走，刚踏出一步时有好心的司机鸣笛示意他退回去，他猛然吓得浑身哆嗦退回斑马线以内。 以前都是跟着宋词走习惯了，没注意看绿灯时间，吓死了吓死了…… “吓坏了吧孩子，绿灯只剩几秒了就不能再走了哦，很危险的。” 女人有意无意的靠近让小黑雾觉得很不舒服，瞥了她一眼后随即拉开距离，并没有理睬她的话。 女人见计划第一步失败了，脸色有些不易察觉的愠怒，但很快就调整过来，语气也变得更加亲和： “孩子，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想去大钟楼，不知道该怎么走，能麻烦你给我指一下路吗？” 过马路的话一般有两种选择，要么直行，要么左转，不管走哪个方向，都能去大钟楼，到时候带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一切就都简单了。 “Nur weil du mich immer noch entführen und verkaufen willst, siehst du aus wie ein B??sewicht!（就凭你还想拐卖我，长得一脸奸相，一看就是坏人！）” 再配上小黑雾那精湛的演技和一脸听不懂的紧张神情，坏女人还以为他在说什么求助或是解释的话呢。 “呃…你不会说中文吗？外国来的啊？” 女人说话时都不自觉把中文的音调加重像是外国人说中文的口音，还加上一些手势，总觉得这样对方就能听得懂她说的话。 “啊…ee …Geh hier raus, st??re mich nicht!（滚犊子去，别来烦我！）” 小黑雾啊额半天摇了摇头，四下张望着，发现路口一家便利店里有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喻宁和小蜀吗，跑医院附近恐怕是来看望阿莲的吧？正好可以利用利用… 右行的绿灯还亮着，小黑雾换了方向改去求助喻宁了。 却被那女人一把抓住拽回去，这么好的苗子要是跑了，可就再难遇到了。 而且这孩子恐怕要回去找父母，不能让他回去，反正语言不通，到时候就算计划失败，也能扯谎说得通。 “孩子，我记得大钟楼好像不是这个方向吧？”女人开始冷笑着自言自语，“而且我不是说过了吗，绿灯只剩几秒的时候过去会很不安全的，我们走这边吧，你看，这边的绿灯刚好呢～” “Verdammt noch mal!（**！）” 小黑雾已经表现的很不愿意跟她走，但这女人完全不以为然，硬是拽着他过了马路。 “你乖一点，阿姨给你糖果吃～” 说着女人便从口袋里掏出带有迷晕药的颜色艳丽的糖果递给小黑雾，但他哪里会接这种糖果，他只吃宋词给的东西，包括刚才护士给他的糖果，虽然当时收下了，但一出医院就给随手扔了。 *的，我吃了你还差不多！ “Yu Ning! Yu Ning! Komm und rette mich！（快来救我！）” 是熟悉的D语！喻宁曾经认识过一个很友好的D国朋友，他每次也是这么Yu Ning 的称呼自己。 可是这位朋友已经故亡了，还有谁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呢…… 喻宁拎着水果出门一看，马路上正有个金发碧眼的男孩，正在挣脱女人的束缚！该不会是那位朋友的遗孤？ “小蜀，帮我拿着，你先去医院看子漪，我有事等会回来！” 喻宁将果篮递给小蜀后飞奔出去，但过了马路后因为长时间的红灯，又不得不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两人拐进了老旧小区间阴暗的巷子里。 因为小黑雾的形象过于显眼，女人还特地从包里掏出渔夫帽和口罩给他戴上，然后从小区里绕近路穿过去。 小区的另一边有接应的人，到时候坐上车，计划就顺利完成了。 “生的好看的外国孩子，在境外…嘻嘻这次准能卖不少钱，比那些一般的孩子估计还要贵上一倍…” 反正她说的话这外国佬又听不懂，况且马上就要到汇合地点了，于是就肆无忌惮开始兴奋的自言自语起来。 有一颗黑色的脑袋从小黑雾背后钻出来，掏出他兜里的手机，模仿他的声音拨打了报警电话。 老城区的小区里面全是纵横交错的小巷子，如果不是常住居民，没个几小时走进去了也很难再走出去。 喻宁进去后就有些后悔了，绕了半天也没走出去。 不行，得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可以用雾元来感知对方的位置，包括他们的行动轨迹，这是五上能力者特有的天赋。 好了！ 感知到对方的路径后，喻宁随即飞奔过去，最后堵住他们的去路，贴紧拐角处的墙壁，给对方一个措不及防的缴械，那女人突然慌了，疯狂挣脱却没有任何用处。 正当喻宁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突然有子弹从居民区的某个窗口袭来，击中了他的手臂。 该死！因为对手不是能力者，所以掉以轻心了…… <宁宁你是实力下降了，还是说没以前那么杀伐果断了呀～> 小黑雾表面上瑟缩身子很是害怕，但内心却在审视这群渺小的蝼蚁。 那子弹就跟射中铁块似的射进喻宁的胳膊里，好在因为雾元侵蚀，喻宁的手臂都已经坏死，现在都是装的机械臂，总体来说并无大碍。 女人趁机想跑，却被眼尖的喻宁一把拽了回去。 但他们是有组织的犯罪，不是吃素的，下一秒女人就把小黑雾踢出墙角，他整个人都暴露在狙击手的视野里。 <欸？？？> 怎么办，我要跑吗？ Emmm，要是普通小孩的话应该不知道有刚才的枪，遇到危险肯定第一时间找父母，现在都被放走了，看来下一步是该往回跑了，而且最好能迷路… 思考片刻后，小黑雾果断眼泪汪汪的往回跑，还没走两步就被突然飞出来的消音子弹射中前方人家门口的水泥灰袋。 那袋子一下就破了个大洞，有泥灰从里面泻出来。 小黑雾不敢动了，站在原地央求的看向喻宁。 “Stehen Sie einfach da und warten Sie auf meine Bestellung!（你就站在那里别动，等我命令！）”看着男孩哭唧唧的模样，喻宁又不太忍心的挤出笑脸安慰道，“Es ist in Ordnung. Ich werde dich retten.（没事的，我会救你的）” 第193章 衔尾·意外（十） 到底该不该在这里使用雾元呢…… 如果使用雾元的话会立马暴露身份，那短期内想再和子漪见面是不可能的了。 苏业启的真身到现在还没有眉目，雾隐也突然消失了，子漪还处于危险之中，如果连我也被联盟抓进去，他就真的要羊入虎口了。 或许小心一点，暂时躲躲风头还是可以的。 喻宁发动雾元摸索狙击手位置，大概在斜对面的小栋二层居民屋里，靠窗的话，应该在… 找到了！ 将自己的雾元附着在狙击枪上，移动枪支脱离狙击手，那人发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操控自己的枪支，立马去抢，枪支击破玻璃飘在空中，两人都惊呆了。 狙击手发现问题后准备逃跑，但房门随即就被锁住，即使他疯狂的将门锁踹坏也出不去。 他身上的衣服突然开始自己动起来，撕裂交织从他的手臂穿过捆住他的胳膊，裤腰带也被解下来捆住他的手腕。 有股很强劲的力量在压迫他跪下来，他无法反抗只得乖乖跪下。 那妇人还在拼命挣扎，正好此时有两个男人路过，女人趁机故意将自己的头发揉乱衣服弄得不规整向两人求救：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qj我！” 闻言小黑雾和喻宁两人都大为吃惊，这是贼喊捉贼啊，为了逃命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 两个青壮男子朝着女人呼救的方向看过去，一名小伙子掐了手中的烟准备过去搭救，另一个拉住他摇了摇头小声劝告：“小心有可能是家暴，别多管闲事到头来得不到好处。” 听到他们对话的喻宁瞬间有了解决方法：对，可以将计就计！ 本来被人污蔑还头疼着呢，但和坏人玩就得玩脏的！ “死婊子还敢叫人，要不是你在外面风骚的勾搭男人让我在兄弟面前抬不起头来，我现在还费力教训你？” 喻宁佯装被气得面红耳赤，那副嘴脸像极了恼羞成怒的家暴男，还因此怒扇这女人一巴掌，给她扇的差点不省人事，这下真的像被丈夫殴打的可怜女人了。 两个青壮男子或许是有了某种情感上的共鸣，还是默默走开了。 “别走啊，救救我，求你们了！” 这次绝望的人轮到了人贩子。 小黑雾在心里默默肯定喻宁的行动力，果然喻宁还是够狠，要是换做宋词，恐怕下不了这种狠手… 经历过事的人就是不一样，宋词恐怕还没亲眼见过家暴的场面，也没有深受其害，是不懂其中精髓的。 制服了女人，喻宁起身准备把她送去警局。但他想弄清楚眼前这个男孩到底是谁：“Bist du ein Kind von Luca Andreas?（你是卢卡·安德里亚斯的孩子吗？）” 小黑雾压根不知道这家伙是谁，遂摇摇头一副无辜疑惑的样子。当初说D语是为了避灾，还能顺便骂骂那个人贩子，现在他已经厌倦了。 所谓有些事做起来是一时爽，一直做就很难受了…… “我不是，我是宋词捡来的，无父无母，宋词他让我去看望苏子嫂嫂。” 人贩子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神情，她难以想象这个刚才哭的梨花带雨的男孩居然这么聪明，原来之前是在假装语言不通吗？ 因为一路上女人都在用刀抵着小黑雾后背威胁他不许呼救，小黑雾只是哭唧唧却没敢向路人求救。 喻宁此时内心大为震惊：子漪什么时候捡这么大的孩子我居然不知道！！？ 作为半个老父亲实在是太伤心了，是心碎的感觉…… “原来你是子漪培养的孩子，怪不得这么聪明…”喻宁欣慰的快要哭出来，“快些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嗯嗯，阿宁叔叔再见！” 小黑雾满心欢喜的向喻宁挥手告别，喻宁也在看了几眼他的背影后带着浑身狼狈的女人往相反的出口走去。 一声静默，有倒地的声音。 喻宁徐徐回头，眼前的景象让他难以置信，更让他愧疚不堪——小黑雾被子弹击穿头颅倒在地上，他没能保护好子漪收养的孩子！ 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呢，就被卷进来死在这里，是我的失职啊！子漪一定会和我闹翻的吧，完蛋了！ 可为什么没能感觉到另一个狙击手的位置呢，而且一个人贩子组织怎么会有这么多狙击手，不正常啊… 只有一种可能，第二个狙击手是能力者！而且这个组织肯定雇佣了国外的能力者军人，是个国际性的大组织，绝对不只做人口贩卖这么简单，整个利益链如果都能盘出来的话，或许能连根拔起… 此事自然与喻宁无关，他想要从中获益的只是将功劳让给宋词，让宋词的大功多一些，成为联盟舍不得放弃的一份子。 扔下那个女人，喻宁过去简单看了一眼小黑雾，一地的血迹已经没了气息，真是悲哀… 喻宁查看了子弹上的雾元，可以借此溯源追踪射击者的位置。 不能使用空间术，那样会被市联记录追溯，追溯还不可怕，毕竟只要在他们调查期间不出现不使用雾元就行，但记录就很难受了，就像是黑名单，以后只要是使用了该雾元都会被立马监测到。 但可以使用空间术的平替——瞬移，只要在使用时避开监控就行，这里是连片的旧小区，本身监控就少，方便了对方实施犯罪，也方便喻宁追踪。 喻宁紧紧抱住小黑雾，那孩子的体温正在逐渐消褪。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的孩子，果然是和子漪一样的乐观活泼，但现在只是转瞬间就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放心孩子，我会为你报仇的。”喻宁喃喃道。 第194章 衔尾·疯狂（十五） 喻宁走后，很快就有人来为女人解开了身上的束缚。 “快走，好像有警察要来了！” “嘁！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可我却手脚尽被束缚！” 女人还在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物，她现在很生气，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看起来她被组织视为了不重要的人。 明明自己在这几十年来g了近两百名孩童，这样的“战绩”还不够吗？ 正欲走时，两人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黑雾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很松散，垂着头和手臂，从后背往脖颈处隐隐有黑色的线条爬上来。 真是不得不感慨作为人类实在是太弱小了，而且这地球上的生物，只有人类会将同类拿去贩卖，而且售卖方和买方，整个利益链里无一例外都是人类自己。 真是无比罪恶的种族啊，看着真令人作呕。 哈…现在竟然要用以人类为主导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啊… “我没看错吧，那孩子不是被爆头死了吗？” 女人的语气里带着某种不确定，但是男人知道第二个狙击手的准头是从来都不需要怀疑的，他是岐城这边负责人最信赖的手下之一。 “不知道，但是他一定活不久了，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 “不行，他很值钱的，而且他看到了我们的模样，放走了会是祸端。” 女人依旧不死心，而且她做事胆大心细，很多时候就是敢于冒风险，所以在刀尖上行走惯了。 【贪欲】，肆意膨胀。 祸端四起。 “以往我可以纵容你，但是这次不行，对手是很强的能力者，我们惹不起！” 女人觉得有些惋惜，但最终还是依了男人的建议。原本此次计划失败造成的后果足以让组织舍弃掉女人，但她的追求者，也就是该男人替她求了情，这才避免女人的“牺牲”。 小黑雾瞬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周身都开始散发出那种漆黑的死气沉沉的黑雾，抬头的瞬间，那些线条已经爬满了他的左半张脸，显得尤为惊悚骇人。 如果说之前的他都是在玩闹，那么这一次，他真的认真了，即使宋词在场也无法劝阻他此时心中涌起的恶念。 “他怎么突然过来的？！我是眼花了吗？？” 女人赫然间有些吃惊，但男人的脸色从刚才起就已经非常难看了，现在就像是死人一般凄惨，两颊全是吓出来的汗，衣服也在短暂的时间内湿透了。 “不知道啊…可能我们真的摊…摊上大事了…” 男人好像每说一句话都汗流浃背，现在的他越来越能感觉到那股强烈的让他喘不过来气的源头在哪里了，只是远远望着就好像快要迷失心智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小黑雾的头歪向一边，那右半张脸就像是洋娃娃般精致，但与其对比强烈的左半张脸却是鬼魅般可怕。 他伸手从右边的脑袋中吸出那颗金色的子弹，子弹从肉体和血液中慢慢剥离出来最终掉落在小黑雾手上。 那左半张脸的线条正沿着额头和下巴往右边蔓延，就像是一滩黑色的液体在往下流淌。 小黑雾捏紧手里的子弹，将其碾成细细的金色粉末。 展开手心，金色粉末游荡在空气中。 那是罪恶的欲念。 “他在做什么，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热…” “……”女人身后没有如约而至的声音。 小黑雾仍旧呆滞的站在原地歪着头看着他们，就像一具雕塑。 “阿杰，我身上好痒，我们快些回去吧！” 女人开始抓弄自己的身体，那种奇痒无比的感觉让她欲念暴涨。 从小黑雾蔚蓝色的眼睛里流出黑色的眼泪，又或许那并不是眼泪。 “阿杰，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理我？！” 女人回头去看，才发现男人已经将全身上下的衣物全部褪去，现在是光溜溜的对着她傻笑。 “啊呀你光天化日的在做什么啊！！真是疯子！” 女人疯狂的捂眼咒骂着，男人却毫不在意，仍旧狂笑着逼近女人，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发红变烫，就像是在滚烫的开水锅里煮过似的。 “滚开啊，真是丢死人了！别碰我你个疯子！” 女人疯狂的闪避，但很明显男人的力气更大，一抓住她的胳膊就开始傻笑着撕开她的衣物，这下她真的要衣不蔽体了。 “艳艳，我爱你啊嘿嘿，我喜欢你（某种赞美）…” 真是毫不掩饰的yw啊，莫过于动物之间的那种纯粹。 被无限放大的yw，尤其是y占有的人类才是最纯粹的啊！ 早就该如此了不是吗，我就是y的化身啊… 小黑雾的整张脸都被纯黑色的线条包裹，已经失去了最原本的容貌。 就像是在火舌蔓延的森林里，一株新生的小树苗，渐渐的被火舌舔舐、而后吞并，将树苗原本白皙干净的身体灼烧成漆黑枯朽的死色。 女人的双眸里尽是无穷的yw，在与另一个粗糙的皮肤摩擦碰撞时，同样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痛苦。 不知为何的痛苦，只是好像欢喜又好像想要摆脱。 “啊哈哈，……（纯粹又直接的赞美）！” 阳光下有两个身影在互相舞动着奇美诡异的风姿... 逐渐的，有人的声音陆续传来，一阵风吹过，两人周边围过来不少旁观者。 小黑雾的身形逐渐隐去变得黯淡，好像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 “啧啧，在人小区光天化日急不可耐行这种肮脏不堪的事，世风日下啊！” 有人在津津有味的录视频，期待着哪天消息爆棚，等正式上传的视频打码后，他的“原版”视频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是有多急啊，宾馆租不起吗，大白天出来丢人现眼，脸都不要了！” “我看呐就是想博人眼球，真是社会败类！快报警吧，统统抓起来！” “你还真别说，我好像真的听见了警笛声！” 在一众人的旁观辱骂下，地上的两人似乎愈演愈烈了…… 医院，宋词病房。 宋词和邱明简单闲聊几句后宋词就有些困倦，虽然身体还是有些疼痛难忍，但这次似乎是困意打败了疼痛… 邱明离开后关上了房门，还特意和护士站的护士们说了宋词的情况，希望他能睡个好觉。 小黑雾从空间里很疲倦的现身，他身上那些黑色线条一进入这间病房，就像是在刻意躲避什么似的忽然退散。 宋词睡得很安静，他连呼吸都是轻声的，他从来不会蹬被子、流口水，更不会说梦话，不会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偷偷躲在别人怀里偷偷抹眼泪。 但他会在照顾别人时刻意盖同一床被子，为了避免哪个小家伙突然蹬掉被子受冷，他能够第一时间发觉并永远不厌其烦的替他盖好被子； 也会在那个孩子流口水时不嫌弃的帮他擦拭干净，还会帮他轻轻翻身调整好睡姿； 会在他说梦话被惊醒的时候安慰他，会在他夜晚莫名其妙哭泣后将他揽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停的告诉他：“别害怕，有我在。” 这世上没有莫名其妙的喜欢，但会有毫无关系的加害。 “阿莲啊，我好累……” 小黑雾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下来，握着宋词的手，将自己冰冷的的脸贴在他温热的手心，然后静静的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 第195章 三性（一） 短暂的睡了一觉过后已是傍晚五点，宋词微眯着睁开眼睛，病房里仍旧空荡荡的，只有24小时不停运转的机器还在滴答作响。 右手有一阵麻麻的酥感传来，宋词轻轻吸了口气偏头去看，趴在床边那个白发男孩是小黑雾吗？ 看着身形有些相似，也只有他会时刻像个孩子似的贴在自己身边睡大觉吧。 宋词轻柔的用大拇指抚摸着小黑雾的脸颊，即使手已被枕麻，他也不愿抽出手来，生怕惊醒了熟睡的小黑雾。 这孩子难得愿意在外面睡觉呢，以前让他变成人形独立生活，那是百般不愿。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边，真是与那些乖巧的孩童一个样子。 如果能让他将自己视为人类，去适应人类的生活，让他放下那些仇恨，或许他会更自由自在些吧… 宋词欢喜的瞧着小黑雾那白色的如羽翼般狭长漂亮的睫毛，脸上粉色光滑的皮肤上还有迎着光的白色绒毛，还有眼尾晕染的一块像是晚霞般的赤色“眼影”。 他似乎和之前长得有些不太一样了，眉眼和五官没有之前那么深邃硬朗，反而更偏向于一种亚洲人独有的柔和恬淡，小巧精致的鼻子下是饱满丰泽的粉色嘴唇。 要说他现在这副模样像什么的话，这让宋词不禁联想起那草地上伏在父母身边小憩的稚鹿。 遥想起小黑雾那双灵动的蓝色双眸，就像是小鹿在人间的化身。 突然有一抹异样的红色闯进了宋词的眼睛，那是在小黑雾太阳穴附近的已经结痂的小血块，大概是当时心情沮丧没仔细清理残留的。 宋词皱着眉头忽的鼻子有些酸胀，伸手去摸那块残迹，揉在手指之间还是硬硬的血痂，他是受伤了还是… 要是放在以往小黑雾身上出现血迹，宋词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他出去伤了人，而且这是百分百正确的猜测。 他没杀人都算好的…… 但是现在，想起他那胳膊上的伤痕，以及现在这副乖巧的模样，宋词不得不怀疑是否真的有人伤了他。 他此前特意叮嘱过小黑雾，身处人类世界是要受到人类社会所制定的一系列规则束缚，如果违反了这些规则，轻者只是口头教育，重则很有可能被判处执行死刑。 这小家伙倒是不怕违反规则，出了事隐身躲回去就行，但他所触犯规则带来的后果都得宋词去承担。 宋词自己倒不在乎被处罚，但是他身边还有许多关心爱护他的家人朋友，一旦他出了什么事，会牵连到身边的人，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人类是群居动物，习惯用血缘关系维持自身和家族关系，是不得不去处理人际关系的物种，免不了和别人打交道。 他不知道深渊会不会惧怕疼痛（想想也觉得不可能），但是小黑雾是能够感觉到疼痛的。 宋词知道小黑雾是深渊派遣出来引诱自己对他放下戒备的工具，但好像接连的相处，宋词似乎也对小东西产生了某种情结。 他想通过改变小黑雾去试着改变深渊，毕竟每次和内境里的那家伙打交道时都很有压迫感，而且想让深渊做出让步妥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有种说法是，你是先心中尊敬那个人，才会畏惧那个人。 宋词并不能拿小黑雾怎么办，但小黑雾就是愿意对他做出妥协，这让宋词觉得小黑雾是和深渊不太一样的存在。 当然，不排除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深渊的自导自演，只不过是为了迷惑宋词罢了。 但他宋词就是愿意赌一把，跳到这个不确定的空地上，看看到底下面是深坑还是平地。 “阿莲…” 小黑雾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漂亮的蔚蓝色眸子，像是森林边缘连接海洋的平静的一洼小池塘，倒映着饱满的天空和云朵。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疲惫。 他并没有睡着，在宋词体外的任何休憩都是没用且没必要的。 宋词这时候才能勉强抽出手来，满怀愧疚的望着他那盛满整片天空的、纯洁无暇的双眸。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饿了吗？” 刚说出这句话时宋词突然有些懊悔，这小家伙怎么会饿，他又不是真正的人类。 不过转瞬间他又不得不庆幸自己是真的在把他当做人类的孩子来看待… “早些时候回来的…”小黑雾抬起头眼神流转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缓缓陈述平静的文字，“苏子姐现在还好，她的症状很轻，完全治愈是没问题的，大概几日后就能平安回来。” “嗯…”这些都是宋词希望听见的话。 有傍晚的暖阳洒下来，映在两人的侧身，将白色的床褥都染成了金黄色。 “你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吗…？” 宋词想让这个话题显得不那么突兀，但好像有点弄巧成拙。 小黑雾意识到了什么，扫过宋词指尖残留的那一抹红色，眼神看上去带着某种凌冽的美感。 思考片刻，小黑雾用那诱人的眸子看向宋词：“可能是不小心在哪里蹭到的红漆吧，用雾元组成的身体是不会受伤的。” 紧接着，他伸出手去抚摸宋词的手心，拇指穿过宋词的手心，带着似有似无、恰到好处的力道，像是欲望加身时那种美好的触摸。 他手上的雾元在若隐若现的模仿着宋词手心的每一块皮肤，以及每一道纹路…包括拇指下方一颗漂亮的小痣，和手背上那清晰可见、快要痊愈的伤痕。 小黑雾缩回手，轻轻舔舐了上面的伤口，那手上的皮肤又变回了原样。 他在向宋词证明自己是不会受伤的，一切他所看到的都只是用来伪装的假象罢了。 宋词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小黑雾变得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外表。 最大的感受是——他好像没之前那么活跃了。 出于某种推测，宋词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小黑雾…” “嗯…？” 几乎是立即的反应，小黑雾抬起头来痴痴的望着宋词，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沉、沙哑和慵懒。 “啊没什么，只是我嗓子…有些干渴…” 小黑雾随即起身给宋词倒了杯温热的茶水。 那清澈的茶水映着两人的脸，从某些角度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神似。 第2章 三性（二） 五天后，6月26日，苏子拿了社区盖章的隔离结束单离开宾馆，第一时间就跑去了宋词所住的医院。 她脸上的疽疮已经痊愈，现在只是还有些发红发黑的疤痕。 而且她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宋词——她隔离期间觉醒了天赋，而且是被市联承认的天赋！ 只是为什么市联告诉她的见面地点会在重症病房… “1201，1202，1203…” 苏子推着小行李箱正对着手机信息摸索房间号，突然迎面走来几个年轻人，正在小声交谈着，而且他们手上捧着一束鲜花，为首的年轻男孩手里还拿着什么报告单。 不过苏子还是认出来其中有个男孩是那天热情招呼她“嫂嫂”的队员… 苏子下意识转过头去，她不知道此时到底该不该进去，现在自己这副狼狈模样不说，脸上还有那么多疤，到时候话题肯定避免不了提到她，会很尴尬吧… 别在墙角的苏子思考一会还是准备进去，毕竟也不知道他们要聊多久，自己还得回去收拾一下，再给远在凤栖的父母回个电话。 正当她准备好深吸口气要进去时，几个小队员陆续接头交耳的跑出来，苏子下意识瞪着眼睛，随后眼神躲闪再次背过身去，那群小队员聊着聊着下楼时又一哄而散。 “呼……” 长舒口气的苏子终于等来了好机会，小心翼翼的探进头观望病房里躺在床上的家伙。 睡着了，正是好时机！ 苏子轻轻拎着行李箱进来，将其安置在门后拐角的空地上。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整个病房很宽敞很安静，被那几个小崽子布置的很是温馨，每天都会送很多漂亮新鲜的花朵过来。 他们希望当队长每天睁眼看到的是新生旺盛的生命气息时，也会心情变好希望倍增，毕竟要在这里待上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主意是焦妈提供的，做母亲的总是很细心。 苏子抿嘴悄悄靠近，宋词面色安宁的躺在那里领口微敞，因为整个人都很虚弱，显得唇上那一抹淡淡的红色尤为动人。 呼吸时胸口一起一伏，牵动着锁骨那一块的线条很是诱人。 苏子咬唇露出喜色，悄咪咪爬上床边，半个身子俯在宋词身上，一手放在宋词颈肩处撑着，另一只手则是从后颈下方探入托起，微微俯身动作轻巧，就连呼吸也在尽可能憋着。 走在人群最后面的小羊在拐角处悄悄回头，瞥见苏子已经进入病房，赶紧小声呼叫小伙伴们跟上来：“pzipzi，快过来，苏子姐已经进去了！” 刚拎着饭盒跟过来的窦熹微一脸疑惑，这群家伙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大老远就闻着耍坏味了。 “我们送完花就该走了呀，你不会要吃瓜吧？” 老实人阿水面色诧异，这可和计划里说的不一样啊。 “会不会被队长训啊，我可不想在大太阳下罚站……” 都少桓撇着嘴有些不愿意，上次训练时迟到就被那个组雷厉风行的队长好一顿臭骂，骂完了还去烈日底下罚站，一直到太阳落下才给回去。 赶着趟吃完晚饭后又得去操场跑步，一天下来已经被折腾的筋疲力尽… 整个市联里唯一一名不需要训练的特权人员就是先生，只不过现在罗轻舟降级，不再能享受那种待遇，但他平时来训练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听说好像是天生体弱多病，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太行，整个人消瘦得很。 “本来窥探别人隐私就是不对的行为吧……” 窦熹微拎着饭盒悠悠经过，虽然是教训别人不能看，自己还是加快了脚步，恨不得脚底踩着风火轮第一时间赶去现场。 “熹姐你步子迈那么快，分明就是想把我们甩掉！” 说话的是队里年纪最小的岑子黔，个子也是队里最小巧的，明明都已经十七岁了，模样还跟个小学生似的，声音也保留着未变声之前的那股稚嫩青涩。 岑子黔眼疾手快抱着平时形影不离的黑白配色滑板就疾步跟了上去，在医院里不能滑滑板，否则他真要踩上去一个漂亮的单轮旋转给这群人全都甩在身后！ 众人能听得见他那双puma经典黑色板鞋滑过医院那光滑的瓷砖发出的声响，特别是在转角刹车时尤为明显… “诶等等我——！”小羊反应过来时那两人已经挤到电梯间了，忙赶着跟上去。 病房内，有微醺的甜腻气氛在氤氲着。 阿词你可不能怪我哦，是你的唇太诱人了嘻嘻… 苏子偷笑着，因为害羞的笑容整个肩膀都在耸动，随即又抿着唇屏息靠近，就快要接触到了那冰凉发白的双唇… 凉凉的，软软的，还有些干燥…想舔一口… 正当苏子准备伸出罪恶的小舌头时，宋词皱着眉头撇过头去，这一举动让苏子心里顿时慌乱起来，怕不是要醒了吧…！ 想赶紧从床上移动胳膊悄悄下去时，宋词又面色舒缓没了动静。 呼…还好没被发现，不然他得（dei）得瑟死了… 苏子抿唇偷偷舔舔自己的双唇，移动稍微有些酥麻的胳膊贴近宋词压在床褥的侧脸，然后又不死心的靠近，这一次一定要大饱口福！ 接近了，还剩一厘米…… 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几个偷看的小崽子已经赶过来了，挤在门口人头攒动。 “熹姐，门关了，能不能用一下你的能力啊…” 望着小羊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窦熹微叹了口气，唤出一只透明的精灵兽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窦熹微的能力是用祖传的这只有灵性的小精灵兽（本来没有灵性，后来她祖父死的时候觉醒了天赋，将仅有的雾元注入了这只铜制艺品体内），精灵兽能看到的东西她也能看见。 如果有搭载平台（比如手机和平板等），还可以实现“投屏”供多人观看。 然后整个亲吻场面都被这群小崽子们保存下来实时观看…… “喀哧喀哧…”众人身后传来嚼薯片的清脆声，回头一看，才发现有个漂亮的白发男孩也站在他们身后，正津津有味（面无表情）瞧着视频内的实时画面。 “哇，这是哪家的孩子啊！” 陆泽谦满脸诧异，立马就被窦熹微捂住嘴小声嗔怪道：“闭嘴…” 室内，苏子像是雕塑般愣在原地，她的半边脸很快就羞红得像那饱满令人垂涎的红葡萄。 “要亲的话可以等到我出院嘛，刚才吃过中药的，嘴里很苦…” 宋词那温柔中又带着些轻佻的眼神盯得苏子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要不是他说话时声音很明显像是有沙砾摩擦的沙哑，苏子倒以为是这家伙故意装病捉弄她了。 “谁要亲你了，你可别自作多情…” 苏子斜着眼在故意躲避宋词的眼神，她越是躲避，宋词的眼神就越是侵略，就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剖开来看。 “哦…那看来真的是我误会了，看望病人还有靠这么近的…” 宋词的声音明明很轻柔，那该是听起来很舒适才对，但现在的苏子听着却有种讽刺她的意味，浑身如坐针毡。 “哼！” 这一声恼怒的轻哼，表达出苏子现在不爽的心情。 这男人真不知好歹！ 她准备起身从他身上起开，却被宋词一把勾住脖子轻轻碰了双唇。 “你——！”苏子被这猛然一亲弄得又羞又恼，说话都结巴了，“你刚才不是不…不愿意亲吗？” 宋词用指腹抹过苏子柔软发烫的唇，眼神有种得意：“我说的是嘴里苦，唇可是甜的…”宋词松开挽着苏子脖颈的手，轻轻从上面蹭着滑下来，“还有，你刚才偷偷亲我了，我不得把这便宜占回去啊？” “可恶，生了病都不乖！” 而且比以前更要主动侵略了，苏子记忆里宋词那种青涩感现在几乎要消失了，她哪里知道这男人在耍什么把戏。 第3章 三性（三） “哦呦呦，队长好会啊～” 几个小队员挤在一起，纷纷开始对刚才的“高潮”部分点头评足，谁知道平日里乖巧的宋队和女友待在一起时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你们几个男生都学着点吧，别整天嘻嘻哈哈的。”窦熹微说到这里就不得不点名其中那几个家伙了，“不是我说啊，某几个人整天游手好闲的，训练每次都偷懒，年纪轻轻就油头满面…” 人群中首先低下头的就是都少桓，天天在家里做公子哥习惯了，刚来这里没几天还没适应，高强度的训练和晦涩难懂的雾元知识让他头大的很，好几次都想过放弃，但想想支持自己的伙伴们，又继续走下去了。 原本刚来那几天，少桓几乎成了最不服从管教的“钉子生”，但铁杵磨成针，钉子在这里也得被磨平棱角。 那时的教练教了他很多东西，虽然方式太过强硬，但实践证明他确确实实全都学进去了。 还有一个偷懒的小家伙就是子黔，经常会逃课跑出去参加什么滑板比赛。 原本下学期就要上高二了，能训练的时间只剩下周末和暑假，可是训练过程既无聊又困难，和那些前辈们对战每次都是灰溜溜的战败退场，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分配到三级的前辈还算好的，最起码等级平等还有的打，但这群前辈们不知道是不是打了鸡血，一上来就开大，对于没有经验的新人来说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啊。（其实前辈们是因为前一年刚进来时受过很多苦，所以想欺负欺负新人） 那几周新人群往往是连篇的怨声载道，抱怨声铺天盖地，提出想退出联盟的也大有人在。 但在联盟的规矩就是，训练期时间未到不予退出，就算是生了病，治好了还得过来完成任务。 在罢工潮约莫两周后训练期便结束了，最后离开联盟的人仅仅只占到来时数量的7%，或许这就是联盟的魅力，它会让你全方位见识到雾元蓬勃的力量，会给每一个有志向的青年提供广阔的学习平台。 最重要的是，经过长达16天的训练后，你才会真正认识雾元并掌握这项奇妙的能力。 油头粉面的那一位不用说都知道是陆泽谦，口嗨王者，怼人天才，脱口秀大会他去稳能拿冠军的人物… 虽然还没谈过恋爱，但凭借自己还不错的相貌喜欢拈花惹草，而且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浑然不觉自己的行为在女生眼中是多么的“油腻”。 只不过当他加入宋词的队伍和某人相处一段时间后，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就突然锐减了，油腻的行为和语言也相对收敛不少。 既然都结束了，小黑雾也看腻了，准备推门进去来着，却被这群人拽着拉出来挤着被迫半蹲在他们身下。 “嘘…都先别进去，这时候进去他们会尴尬的。” 小羊伸手比在唇前，示意众人别“乱来”。 小黑雾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但无奈这群人人多势众拗不过他们，只好作罢。 “喀哧喀哧…”有人从空隙中伸手进去，掏了一片小黑雾手里的薯片来吃。 众人（包括小黑雾）全都回头去看，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大白天闹了鬼了！ 小黑雾晃动手里几乎快要空掉的袋子，那只手又穿过人群挤进来，光明正大的偷走了小黑雾的薯片，还把他整个袋子都抢走了。 “咳咳咳！！” 袋子里的薯片少的很快，突然发出的声音看来是吃的太急呛住了。 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众人闻之更是一惊。 小黑雾从身上背的绿色斜挎包里掏出水杯，倒了杯水递给她，小蜀很快就接过去，咕噜咕噜一下就喝完了。 “谢谢，小弟弟你人真好。” 小蜀把杯盖还回去，但是她不能显形。昨天的事闹得很大，她和喻宁都不能贸然出现，尤其是喻宁，连使用雾元都会被立即追踪。 “你们是谁啊？！！”众人异口同声道，怎么突然冒出来两个奇怪的孩子！ 苏子沿着床边轻手轻脚的下去，但看向宋词的眼神却没好脸色。 “怎么啦，生气了吗？”宋词说话时表情尤为认真，苏子光从表情完全看不出来那是在逗她：“可是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能起来抱抱你了…” 表情那叫一个委屈和可惜，差点把苏子蒙混过去。 谁知道是不是和小黑雾待久了，连他装乖的超～强表演技术也给学了去… 苏子半信半疑的掐了他的胳膊，明明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但宋词还是疼得快要挤出眼泪。 “你这表演过分了吧阿词……” “真没演啊宝…”宋词抬起胳膊给苏子看，那下面有几行用特殊材料的笔写下的字母和数字，那是对于特殊雾元病人的【标注】。 雾元医学中的【标注】分为两种： 其一是类似于宋词这种，体表没有任何外伤，但通过特殊的设备能检查出来属于由雾元造成的伤害； 一般这种伤害为了避免医生和护士误判或是忽略，又为了防止病患和家属过度担忧，会在病患具体手上的肢体或是部位（不太明显的地方），用特殊材料的马克笔写上具体情况。 这其中会包括病患的伤情轻重等级、每一次检查日期、伤口具体情况、用药等等，相当于将原本应该写在病历中的文字誊在了患者身上。 另一种就是类似于陈安修身上的［标注带］，用于因为雾元伤害而导致的肢体残缺、但是后来这种残缺用雾元医疗手段被治愈的病患。 缘由是很多这种依靠强大的雾元能力被治愈的人体组织并不稳定，有时候再次受到严重伤害时，该肢体部位会像一根火腿肠似的被轻松掰断。 但这样的患者确实已经被“治愈”，所以不像还没被治好的上一种病人直接标注在皮肤上方便医生和护士查看，而是用一种被输入雾元的［纸带］绑于其上， 纸带上会写有简单的病情说明，一般来说因为纸带能打印文字的地方只有指甲盖大小，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用很简洁的几个字母表示。 比如陈安修的四肢（上臂和大腿根）都会有这种标注带，需要定期去医院雾元科查检。 上次小黑雾与陈安修同睡时还一不小心咬掉了他腿上的标注带，害的他后来去医院时跟医生解释好久那纸带是怎么没的… 谁知道某个人的睡相是多么的难看呢，睡觉都能翻身头脚颠倒…… 况且附着雾元的纸带用的可不是真的纸张，而是又薄又轻的金属，想要将其从四肢揭下来，需要医院的专属设备，普通人力哪是能与之抗衡的… 第4章 三性（四） “都让让，我有事要进去！”小蜀嚷嚷着要进去，众人看不见也拉不住她。 小黑雾个子小巧，没说什么也一脸淡定的跟着进去。 “现在怎么办，我们也要进去吗？” 阿水是几个人里个头最高的，被挤在门外被迫一手撑着外墙保持身形，子黔个头最小，被挤在最下面半蹲着。 窦熹微眼神锋利的瞥过室内的布景，像一只偶然间闯入人家偷吃的小麻雀，战战兢兢的迈着步子踏入房间，见里面其乐融融的，又向外面等候的小伙伴们招招手。 几个人列着队跟进来，眼神都是一致的清澈愚蠢。 “宋词宋词，我是小蜀，好久不见！” 宋词只能听见声却看不见人，同样迷惑的还有连连环顾四周的苏子。 “你在哪啊，怎么我看不见你？” 宋词只能听声辨位勉强知道她是刚刚行至床边，但下一秒这个热情似火的姑娘就直接整个人扑了上来，她那体重压在宋词受伤的胸口，真是苦不堪言… 还没等宋词叫苦连天，小蜀就迅速起身，好似刚才的拥抱只是例行公事。 刚才那一抱，宋词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来接自己去天堂的上帝…… “昨天出了事，所以阿宁来不了了，他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小蜀说话跟赶趟似的特别急切，又从包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罐，罐子里装的东西是一条章鱼（八爪鱼)形态的芯片。 忙把小罐子塞到宋词手中，小蜀又掏出一根银墨，那是之前宋词赠予喻宁的。 “这个是什么啊…还有这根银墨为什么要还回来呢？” 涉及隐秘信息，小黑雾冷着脸将房间内其余人物的时间静止，包括苏子在内的所有人都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保持一种静止的姿势。 “阿宁说了，章鱼这种生物是除了人类以外唯一一种可以承载雾元的生物。但是普通章鱼是承载不了庞大的雾元能量的，所以这只是一个仿制章鱼形态的芯片，用于承载阿宁的所有雾元。” 小蜀说这些话时语气很明显已经不开心了，但她这次没有对宋词发火，也没有埋怨别人，想必是来这里之前喻宁已经给她做好了心理建设。 宋词的脸色也跟着暗淡下来，他知道浑身的雾元被抽走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而且雾元能量越多的人，抽取时间增长，相对来说这个过程也要持续更久。 宋词难以想象喻宁是这么一个敢对自己狠的人，将自己的所有雾元都无偿转赠予他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啊…… 小黑雾依旧乖巧的坐在床尾，伸出手臂冷漠的看着它逐步变成一根类似于章鱼的触手，再继续演化生出更多附着着粘液的卷曲的触手。 此时他的眼睛有了亮光，似乎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用另一只手去触碰那些触手，会不自觉的缠绕起来。那种湿滑的感觉摸起来很舒服，而且这种灵动的触手也可以拟态变成任何模样，美丽、便利，正对他的胃口。 “宋词，你可以一直养着它（指拟态芯片），直到你需要它的时候，可以一点点抽取其中的雾元…”小蜀说着说着就声泪俱下，即使喻宁已经提前跟她打过招呼，这孩子仍旧不忍接受这个事实。 喻宁从宋词诞生过后，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将自己的所有雾元都送给他。 在这样的世界里，权力和地位是靠手腕和金钱挣来的，以后，力量也会是其中一环。 宋词得到了联盟官方的承认，也就等于是得到了他们的庇护。 那么，只要后续他的等级成长到五上，在整个汉城，将不会再有人能欺负得到他，他会平安的度过余生，这正是喻宁所希望看到的。 宋词一手抚摸着那个不起眼的小罐子，心情也变得沮丧起来，好像手里攥的是喻宁亲手剜下的血淋淋的心脏… 他轻轻抹去小蜀的眼泪，向她说着一句句重复的“对不起”… 喻宁说了，去的时候要好好说话不准哭闹，小蜀擤擤鼻子继续把话说完：“阿宁的雾元没了，自然也不需要这根贵重的礼物。 他…没有雾元的压力现在轻松多了，至少一辈子在做斗争的病魔终于走了。 只是没有雾元的牵制，他的身体状况全凭药物控制，现在只是在熬…宋词如果你什么时候能下床走动了，来看看阿宁吧……” “好…到时候我一定会亲自去感谢他的。” 宋词将东西全都交给小黑雾，只有他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哆啦A梦的口袋，能装得下各种各样的东西。 小蜀从上到下扫视着这个陌生的男孩，虽然模样完全不一样，但身形和年纪总感觉和昨日那个说德语的家伙有些相似。 “你该不会是昨天那个孩子吧？！”小蜀惊呼道。 小黑雾的肤色有种病态的白皙，他的眼窝四周是一种诡异的红色，指甲盖是漂亮的粉色，但在指甲盖的底层却是往上过渡的黑灰色。 “……”小黑雾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稍稍低垂着头抱膝，用胆怯的眼神盯着她看。 “那看来应该不是了…宋词，这又是你什么时候收养来的野孩子啊？” 小蜀提及此事才有些气恼，双手叉腰声线高昂，居高临下的盯着小黑雾。 真正让喻宁难受的不是没了雾元，也不是生命快要走到尽头，而是一手养大的孩子宋词广爱众人却不爱他！ 老父亲心痛啊，吃醋啊！ “啊？我什么时候——” 宋词起初还不太明白小蜀的话，可能是她说了一个“又”字，也可能是她说了一个形容词——野孩子。 虽然小蜀是无心之举，但听见这个字眼的小黑雾已经对她动了杀心，正在尤为恼怒的凝视着她。 宋词好像看见了无形的硝烟在两人之间弥漫，赶紧硬撑着坐起来，摸摸小黑雾的头让他缓解这种愤怒： “哦，他是我在孤儿院里收养的，瞧着可爱，就领回来了……” 宋词脸上有种说谎的不自然感，但小蜀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彻底追究此事，还不如回去好好照顾阿宁呢。 “行吧，那你安心疗养，小蜀先回去喽。” 小蜀走的时候还一边前进一边盯着那孩子看，总觉得哪里古里古怪的。不过昨天那个孩子听喻宁说已经死了，这世上能掌握重生之术的人怕不会超过三个人，总不会那么赶巧吧…… 还有这群人是怎么定住的啊？！ 是那个男孩的能力吗？总觉得他在宋词身边不太安全呢，像是个很坏的家伙！ “小黑雾，你过来，我抱抱你。” 宋词向他招招手并张开怀抱，小黑雾那一刻的气恼全都烟消云散了，立马蹦跳着奔向宋词的怀抱。 宋词因为伤害返还的效果，对普通的知觉感知很不明显，除非是非常刺激性的痛感，才会让他有所反应。 小黑雾抱着宋词后背的指尖渐渐化成了一根根触手，宋词因为包扎伤口需要透气，没有穿上衣，那些触手就在他的后背游行、缠绕，几欲将其整个捆住、占有…… 小黑雾忽的咧开嘴角，对比被定在原地的苏子脸上诧异的神情，那是得意的笑容。 第5章 三性（五） 等苏子的时间重新流转时，她看到的景象就是宋词床边突然出现的男孩。 “阿词，刚才那个声音是这个男孩吗……” 苏子有些疑惑，明明是女孩子的声音，而且听起来还挺活泼的，怎么会是眼前这个乖巧又有些病怏怏的男孩呢？ ［不是他啦，刚才那个姑娘叫小蜀，已经走了］宋词摇摇头，有些话外人在场时不能说出口。 〈阿莲我来与她说吧〉 宋词不想对苏子撒谎，但深渊的存在是不能被其余人等知晓的，泄露一次就会加深一次风险。 〈嗯〉 宋词知道小黑雾是想对苏子说出真相了。 ［苏子姐姐，我就是一直陪伴你的小粉龙哦，还记得我嘛］ 小黑雾努力比出可爱的模样，把方才疑惑的苏子给逗笑了。 ［原来你还可以化成人形呢！你是有意识的啊……］ 苏子陷入了沉思，还记得自己每天晚上回寝室都要亲亲抱抱那个娃娃，还会对它说一些心事和秘密，坏了！ 那如果这孩子把那些事都告诉宋词可咋办呐！而且他还是男孩子，太尴尬了吧... 宋词见苏子一副尴尬羞涩的模样，大概知道她在后悔些什么了，不由得会心一笑。 几个小崽子们看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赶紧一个个排着队撤退，蹑手蹑脚的逃出了病房。 端药过来的护士瞧见那几个熟悉的背影，就知道又是最闹腾的那几个孩子过来看望宋词了…… 翌日，宋词大清早就接到了姐姐的电话。 “喂？”宋词刚伸出手好不容易摸索到响铃半天的手机，对面尖尖的声音快要刺破他的耳膜: “老弟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半天才接我电话，干嘛去了？！” 因为是开着免提，旁边蜷缩着身体还在睡的小黑雾（小怪兽形态）也被吵醒了，咂咂嘴巴睁着惺忪的眼睛看向宋词，宋词抚摸它的额头又让它睡下了。 “哎呀老姐，周末不能让人睡会觉嘛～” 宋词头偏向另一边，故意压低声音。 “你可不是那种会在周末睡懒觉的人啊，怎么，现在工作太忙，都迫使你改变作息习惯啦？” 姐姐的调侃让宋词身上的紧绷感少了很多，还是和家里人说话最为舒适惬意… “是啊是啊，你老弟我正值事业上升期，正努努力往上爬呢！” 宋词说的面不改色，小黑雾听着哈欠连天。 “你向来不是会努力的人设啊大学霸？话说高考那次，是不是你故意的？” 唐诗说话时能听见她语气里的调侃和轻松，或许当年这件事，她已经放下了吧… 上次回去的时候，母女俩相处的可是非常和谐，想当年因为这件事唐玉莲把两个孩子都好好训了一顿，至今每年高考两人都印象深刻。 “是……” 宋词垂着头面色憔悴，在当年这确实是个错误。 如果当时上的不是这个大学，陈瑶的事不会发生，他也不会被拉进联盟，也能找个相对较好的工作，就在家门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子宁不会死，津一不会死，陈安修也不会落下阴影伤成那样…… 或许当初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呢…… 但宋词同样是个厌恶后悔的人，即使做出了不尽如人意的事，能弥补的就去弥补，不能弥补的就会忘怀，他不会后悔。 但现在，如果这件错事伤及太多无辜的人，而且无法弥补，他不得不后悔了。 “嗯，你老姐我知道啦。”唐诗从房间里偏头出去瞅瞅沙发上的两人，又继续说道，“这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昨天警察又找上门来了，没办法…” 警察？？因为自己的事吗？ “那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词心口一紧，如果只是自己的事让市联出马就能摆平，但如果是其他的…… “是邻居臧姨家！前些天的时候，每天晚上回家我和老爸都能闻到楼层一股恶臭味，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下雨天下水管道堵住了，但后来…” 唐诗说到这里都冷汗直冒倒吸一口凉气：“直到三天前华叔（臧琴丈夫）夜里出差回来，我是夜猫子睡得晚，就能听见隔壁有人尖叫的声音… 我就悄悄拿了棍子躲在门口，从猫眼往门外看。倒是没看见什么，但能隐约听见哭声，我还以为这是夫妻俩吵架了，但…” 宋词似乎听见了不对劲，也跟着眉色低沉：“臧姨不是带孩子出去度假了吗？” 虽然那个狗东西是对母亲说出去半个月，但肯定是不会回来了。宋词不敢把这事告诉家里任何一个人，生怕连累到他们。 “哎呀我当时不是不知道嘛，你听我说哦，后来我就从猫眼里看见华叔双手都是血的哭着过来拍我家的门，真的满手都是血啊，当时都快把你老姐我吓个半死！” 血？他杀了谁？还是说他在被谁追杀吗？ 宋词倒是有些迷茫了，按理说这时候他家里不是没人了吗？ 不过姐姐现在能这么轻松的和自己陈述当时的事，自己的家里人应该都没事。 况且还有渊捌在保护他们，小黑雾既然都没说话，看来是平安无事了。 “可是他家里当时不应该没人了吗，血是哪里来的呢？” “华叔当时拍门喊救命，我也不敢开门，就把爸妈叫醒了。后来我们仨讨论一番报了警，警察来了后居然从里面拖出三具尸体……” 为了体现她当时的恐惧和震惊，唐诗紧接着还重复了上一句话，顺便加重了语气:“子漪，你知道吗？三具！三具尸体啊！是臧姨和她两个孩子的，另一个还未满一周岁呢，真是畜牲啊！” 小黑雾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不明所以的揉揉鼻子又继续躺下了。 宋词一直强忍着没敢破口大骂，那狗贼真是毫无人性，害了臧姨整整一家！ 但一想到这事是因自己而起，对方想盯着自己才选中的臧姨，宋词心中的愧疚与不安随即涌上来盖住了方才的愤怒。 臧姨知道那家伙的秘密被杀了还有理由，那两个孩子大的才上初一，小的还不到一岁，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也要被毫不留情的杀害，藏尸家中直到发烂腐臭... 对这背后的掌控者必杀的决心已经在宋词心中烙下了印迹。 “阿姐，你可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宋词突然想起来如果是这群人杀的人，他们是能力者，会不会在杀害他们的时候，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而用了雾元呢？ 在痕迹学上，只要能力者在犯罪现场使用了雾元，不可能全部被抹除干净，一定有残留部分。 只要有残留的雾元，技术部门就能追溯使用者当时使用的能力，尽可能的还原现场。 与此同时还能将此雾元进行备案标记，如果以后有该雾元出现，很快就能追查定位到该能力者。 “对，说到这个，我当时看到除了彬彬（大儿子名字）腹部有明显伤口，其余二人身上都干干净净的，也没有勒痕什么的。” 唐诗抠着下巴，好像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道:“我当时看的不全，后来这件事处理完后华叔就和我们告别离开了这里，不知道他去哪了。 我们也不敢向他询问死者的事，他好像精神都有些恍惚，给他送的慰问品也一个没收...” emmm，好像可以去问问春觞市联…… 第6章 三性（六） 宋词打电话问了春觞市联，对方说那一家人除了大儿子，其余二人都是喝药自杀死的。 但其丈夫房华始终不认可该案情结果，多次向警方解释臧琴不会有自杀的念头，一定有人故意伪造自杀！ 警方也紧跟着调查臧琴的社会人际关系，并没有可疑人员。而且通过臧琴和她两个孩子最近的人际接触，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臧琴和最小的儿子身上无外伤，唯一的致死原因就是口含的毒药，身上也并无雾元残留的痕迹，此案便仍旧维持原状。 房华于昨夜卧轨而死，在离铁轨不久的石子路上还有他离家时带的一包行李，黑色的大手提包上面还夹着一封遗书。 说是遗书，其实就是一张单位发的带有横线的白纸，纸上用血写了几个笔锋有力的大字—— 【害我妻儿老小者，天诛地灭！！！】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存在的话，此时的房华应该已沦为厉鬼了吧…… 宋词挂断了电话，坐在病床上哀思。 关于那个家伙的事，或许喻宁有眉头呢？！ 而且那家伙还和自己的身世有关，但自己始终处于被动局面，敌在暗我在明，宋词想着是时候该出去主动找他见一面了... “小黑雾，我想出去走走，来扶我一下。” 在医院住了一周，宋词勉强能从床上起来，坐着轮椅出去走走。 但这个逞强的男人总喜欢什么事都亲身而为，以往都是两个男护士给他抬上轮椅的，这一次，他想自己坐上去。 小黑雾特别麻溜的过去把折叠轮椅展开，掀开宋词身上的被褥，将一条薄薄的毯子叠起来搭在他腿上。 “没事，我不用这东西。” 宋词还想着能凭自己的力量下床，但他看起来是严重高估了自己，浑身的刺痛让他行动受限，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暗暗的和自己较劲。 小黑雾双手叉腰就这么看着他，没人比他更了解宋词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周前都差点没命了，刚从阎王爷那里抢回一条命来，短时间内哪能恢复到以往的状态... 住进重危病房了，这件事就急不来... “你瞧瞧，逞强的后果就得卡在这里是不是？” 小黑雾清澈的眼睛盯着浑身无法动弹的宋词，他只好偏过头去不敢对上小黑雾的眼神，撑在床沿那苍白的双手都爬满了青筋。 两人就这么对峙半晌后，宋词不得不小声喊出了多多。 然后宋词就被多多背着轻轻放在轮椅上，小黑雾重新替他整理好床铺，并把腿上搭着的小毯子捋平，确保能罩住他的双腿。 宋词突然鼻子一酸，感觉自己养了个儿子…… 说不定以后真的生了个儿子，长大后等自己老了生了病卧床在医院，也不一定能这么周到孝心... “小黑雾，你怎么突然懂事了这么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黑雾的身形一滞，眼皮忽的快速眨动，而后又恢复刚才的状态，拨开轮椅下方的阻塞，推着宋词出去。 “没什么，只是某天突然想起来曾经的记忆，便觉得更喜欢阿莲、更要珍惜阿莲了……” 小黑雾的语气很轻柔平淡，一改他往日作风。 他在那天的事情过后的确是想起来什么，但记忆模模糊糊的，只是知道些重复的碎片。 而且他自己也不确定那份记忆是不是属于自己，这么多年来深渊的诞生吞噬了成千上万人的记忆，或许这一份也只是那群人中某个意念强大之人记忆的偶现呢... 他需要调查这份记忆的来源，更需要将其完整复原，窥见当年真相。 只是每当他想复原这份记忆时，都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止他。 这股力量和深渊的雾元轨迹不谋而合。 但是他不能怀疑自己，更不能否定自己，所以这件事的查究，终究还是暂且停滞了。 “是嘛？是不是那份记忆告诉你，我俩是亲人呀？” 宋词的一句话让小黑雾突然瞳孔一震，那段记忆重又浮现在他眼前，里面的人物和故事真实却又飘渺... “你说你是做我弟弟还是更愿意做我儿子啊小黑雾～？” 宋词眯起眼睛朝发呆的小黑雾那张精致的脸怼得很近，这种漂亮的造物和宋词第一次见到陈安修时那种感觉有种莫名的相似。 只是眼前这张脸更为精致漂亮，而且总觉得很熟悉，但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应该是从未见过的，不然肯定忘不掉。 跟个瓷娃娃似的，看着都有些不太真实，就像是一整个工作团队花了数月建模出来的，太不真实了... 就这样看着他小巧的脸，小黑雾蓝色的大眼睛转动起来，宋词都觉得好神奇，好像那种买的精致玩具活起来一样。 捏捏他的脸，就是远不如小怪兽形态时肉嘟嘟的软，也没那时候可爱活泼，但是他的傲娇还在嘛。 “谁要给你占便宜，做哪个都不好！为什么我不能做你的哥哥或父亲呢？” 我不和你建立任何世俗的关系，我只知道，你从始至终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就行。 小黑雾推着轮椅往外走，向护士站的人交代过后，负责的护士不放心，但两人演了出戏，宋词非得要小黑雾推他出去散心，护士没办法，只好在走廊的阳台时刻往下盯着看。 “哈哈，你比我年纪小，当然我得做你的长辈呀！” “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一定比你年纪小呢？” 小黑雾露出神秘且得意的笑容，这下宋词真的要怀疑自己了。 知道他比自己小是因为当时两人争斗时因为短暂的共情而产生的的记忆，他能看见深渊是在他六岁时从他体内诞生的。 但是深渊怎么来的，为什么会从他体内诞生，这些事宋词都还不知道，也很少去探究。 宋词彻底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瞧见那些在冬日里枯死的树林里又长出新的小树苗，宋词才小心的抬起头看向小黑雾:“那你今年多大了呀？” 小黑雾摇了摇头，眼神中有种空洞和苦恼，这一切漂亮的风景都不曾在他眼里停留哪怕一刻:“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好像不止现在的年岁...” 宋词抠着手指有很多想说的话却说不出来，深渊的事太过于神秘，而且难以触碰:“小黑雾，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我想给你换个特别的称呼。” “特别的...称呼？”小黑雾若有所思的歪着头放缓了步伐，可是对于人类的这些称呼他都不在乎，只要宋词心里有他就行。 突然想起来什么，小黑雾去内境里疯狂寻找着小怯懦，渊玖说这孩子那天说了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悯儿……” 对，就是这个名字！好熟悉的称谓！ 小黑雾在黑色的汪洋里回头看，只有个子小小的怯懦漂浮在上面快要被这汪洋淹没。 “娘亲！娘亲不要丢下悯儿！！呜哇哇——” 小怯懦拼命挣扎着，但风浪却愈来愈大，黑色的线条从他嘴里呛进去，连绵不断的浪头一个接一个，要把他给彻底吞噬。 小黑雾赶紧蹚着死气沉沉的黑水奔过去，将小怯懦从中捞起抱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把那些线条吐出来。 “悯儿，我叫悯儿是吗？！” 小黑雾几近固执的质问着小怯懦，那小家伙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脱身，眼睛都还翻着白眼差点昏死过去。 渊壹、渊肆、渊捌和渊玖从泥潭里逐渐化出身形，都在用饿狼般的眼神死死盯着小黑雾怀里的怯懦，怯懦吓得回过神来立马抱住小黑雾像只惊弓之鸟浑身颤抖。 第7章 三性（七） “小黑雾？小黑雾？？” 宋词的胳膊在他面前挥舞半天，这小家伙才反应过来回过神，“哦”了一声又继续毫无目的的推着轮椅。 “我刚才在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你在想什么呢？” 小黑雾咽口唾沫垂眼向下看，声音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没想什么，就叫我悯儿吧。” “好，那就叫悯儿！”宋词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这样和小黑雾相处就更有人情味了。 “不过...这个名字有什么来历嘛？” “没有。”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哦……悯儿，悯儿，真好听...” 小黑雾呆呆的望着水池里盛开的荷花，粉的白的，含苞待放的、才露尖尖角的、肆意绽放的，都挤在那一隅小池塘里。 为什么现在我的心中也被某种情绪占满了呢，明明作为深渊理应是情绪的主导者才对…… 有些事真是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哦对了小黑雾——那个悯儿，悯儿，对，想和你商量件事。就是关于喻宁之前对我说的那个家伙，我想亲自去见见他。” 小黑雾的眼皮抽动了一下，他不明白宋词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是个很变态且危险的人，阿莲最好还是不要靠近他。” “我知道。”宋词长舒口气搓着放在毯子下的双手，“只是我想着接近他就能接近当年的真相，我并不是想去见他，而是想接近真相。” “阿莲……”小黑雾说不出话来了。 他和小海、喻宁都知道当年的真相，正因为想保护他才没全都告诉他，可是现在宋词想自己去追求事实了。 他明白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是拦不住宋词的，否则他也不会说“想和你商量”了。 “我可以帮你。” “是嘛，你是愿意帮我找到他，还是直接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宋词看起来异常兴奋，脸色也红润不少，不似此前那种没有气色的惨白。 谁说要帮你这个啊…… 小黑雾侧过头去贴在宋词耳边说着悄悄话:“我可以出力训练你，让你尽可能的有面对他的实力。” “哈？？”宋词不明白他说的训练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我都这样了，近两个月都不能出任务，更别说高强度的训练...” 小黑雾露出得意的笑容，向宋词打了个响指:“是内境。在那里只受内境主人精神状态限制，只要你不精神崩溃，那里就永远不会崩塌。” 宋词点了点头，似乎小黑雾说得很有道理，关于内境他还没怎么利用过，主要是他根本不懂如何使用那个隐秘的地方。 还有重要的一点是，有某个他不喜欢的人一直待在那里... “而且在内境，时间的流逝比外界更慢，同样的时间你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并且为了不对你的精神造成伤害，我可以设定一个能造成［等比伤害］的束缚，你在里面的体验会精准接近外界，包括灵移在内的天赋你都可以使用。” 两人行至水池旁，小黑雾将轮椅下方的滚轮定住，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跷起腿，脸上始终保持着标准的微笑。 “嗯...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宋词有些后怕的设想着与小黑雾对战的场景，虽然自己才是内境的主人，但主导权全在深渊手里啊！ 而且自己那原本只有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的内境，硬是被深渊扩张成一个太平洋大小，宋词自己在里面走都得迷路。 扩张的理由是:深渊越长越大，原有的内境已经放不下他那庞大的身躯…… 因为融合体对宋词雾元的抽取，不仅把宋词自己的雾元（其实这部分雾元是喻宁和罗轻舟的）全都抽走，还能轻易将深渊的雾元抽出去。 所以，深渊觉得在内境待着也不安全。 但此前和宋词争斗时流进他体内的那部分雾元并没有受到影响，所以深渊琢磨着将自己转移到宋词的意识体内，但意识体的内存不足，该怎么去压缩又是一个问题... “怎么了嘛？” 宋词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我想问你的雾元等级是多少呀？” 宋词努力睁大眼睛，整个人束手束脚的看起来尤为乖巧。 这时候，两人像是调换了身份和位置。 “emmm，”小黑雾伸手折了离他最近的一朵娇艳欲滴的荷花，抚摸上面粉色的花瓣。 （作者附:随手采花是不对的，请勿模仿哦） 清晨刚下过一场雨，那硕大的花瓣上还盛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我不属于你们人类界定的任何一种等级，无论是谁，都只是海洋里渺小的一滴水，而那些五上的强者也不过是较大的一滴水罢了。” “哦哦。” 宋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虽然还是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等级，宋词只知道他很强大，这个问题他其实也不好奇，就是突然想到就随口一问。 小黑雾瞧着宋词这种反应，定是没理解他的意思。遂起身握着荷花茎拍点他的头，待宋词感觉到脖颈弹进的水珠，缩一下头后再抬头不解的看向他时，小黑雾露出神秘的微笑，声音也放缓变低: “我是那片汪洋哦。” 宋词先是为了理解这句话而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诧异到了肌肉能运动的极限，那眼珠就差点要瞪出来。 小黑雾轻笑着佯装伸手指去桶宋词张大的嘴巴，宋词握住他的手腕向后仰去，都怼出了双下巴。 “你——”宋词四下张望，探头畏手畏脚的压低声音:“你从哪里搞那么多雾元的啊？” 那模样像极了准备今晚去偷金库，但已经有同伙送来黄金分赃的穷小子。 小黑雾蹲下来，下巴抵在宋词腿上依旧玩弄着那朵荷花:“有部分是小海的（启动资金），还有一部分是我将吸取的负面情绪转化为雾元能量换来的。” “可你要那么多雾元干什么，我...”宋词摸摸自己的脑袋，又摸摸自己的丹田:“我身体不会爆炸吗……” 小黑雾瞧着宋词那副表情顿时笑出了声，唇红齿白的十二三岁小男孩，真心笑起来如沐春风的甚是好看。 “一开始是本能的掠夺，因为没有安全感...后来可能就是欲望支配吧，但无论我获取多少的雾元，还是得不到想要的安全感，也始终无法满足自己...” 小黑雾说着便望着远处的风景出了神，宋词则是听得很认真，也很揪心。 “哦，会爆的！”小黑雾突然眼睛一亮站起身来比划着什么，似乎很是兴奋，“一开始会全身涨的像个大皮球，”还鼓起嘴巴做出胀气的样子来，差点没把宋词逗的笑岔气。 “然后啊，体内的雾元涌动，就像是泄了气的煤气罐，一点就爆。嘭！” 手中的花瓣散落，两人齐齐笑出声来。 第8章 三性（八） 上午宋词复习了本科四年的学科知识（刚开头），距离综合考试和论文答辩还剩一个月。 论文陈安修已经将其修改的近乎完美，宋词只需要将内容再多看着记一下，再将陈安修为他提出的问题答案准备准备背一背，答辩还是比较好应付的。 下午就是内境训练时间，宋词内境与外界的时间流逝比大概相当于3650:1，在里面训练3650秒（约等于一小时）相当于外界才过去一秒。 剩余的时间除了配合医院进行身体调养以外，都可以用来复习知识。 下午一点，宋词内境。 今天的内境场景似乎很不一样，像是夜晚的室内篮球场，左右两边有微弱的大灯，场地也不如以前那么浩瀚无边。 宋词和小黑雾两人分别站在相对的位置，小黑雾背着双手笑眼弯弯微微弯腰，非常开心的欢迎宋词的到来。 来到他的主场。 “我重新收拾了一下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训练场地啦，阿莲你看着感觉怎么样？” 宋词环顾四周简单看看，以往那种奇怪的压抑感也突然消失不见，这里给他的感觉和外界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种踏入虚空的不实感。 “这个场地会不会太小了点？” 宋词绕完一圈后，给他最大的感觉就是场地面积限制了他的发挥。 不仅是面积，这里还是封闭的室内，容积也不够大... “不会哦，小有小的好处。” 小黑雾伸出手，从手心流出黑色的物质，这些物质逐渐化作一柄黑色的匕首。 “靠近墙壁四周的地方都是黑的，有点遮挡视线啊……” 宋词站在亮光能照到的边界摸着下巴抬头看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墙壁，隐隐能看见上面还有喷涂的彩色英文字样。 “并非所有战斗场地都是设定完美的，我只是在尽可能还原现实场景。” “也对……” 宋词上下扫了一眼黑白交接的地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忽然，宋词感应到了“嗖”的一声有东西极速在自己身后飞过，猛地回头进行闪避，但是身体反应速度太慢也太僵硬，那把匕首还是划伤了他的脖子。 不过幸好，伤口不深。 宋词下意识摸了伤口，见红了。 “这就开始了吗？”宋词皱着眉头唤出英宋，在手里握得紧紧的。 “哦不是，刚才只是做个简单的测试。” 小黑雾在眼前挥手，就有一段文字浮现在透明的空气屏障上，还伴随着老式打字机的声音。 “以你刚才的反应速度来看，满分一百的话我最多只能打3分。” “不至于吧，只是轻轻划破了皮，这么低？” 宋词不能接受这么低的分数，至少他还是躲开了，虽然身形很笨重，但躲开了最起码也能拿个及格分吧？ 在联盟训练的时候是按照这样的标准来的，首先是挡住攻击或是成功躲避，成功完成这两项其中任何一项，至少都能拿个及格分。 你不能因为你太强就故意贬低我，自动把我的水平线拉低！！！ “是加分制哦。”小黑雾竖起食指，那根食指上的黑色物质就开始延长，直至变成一根上细下粗的半米长教棍握在他手里。 他指着那块“屏幕”上的视频像是教师在敲黑板，宋词不知道何时这家伙脸上多出了一副眼镜... 宋词挠了挠耳后走向小黑雾，地面上某个特定位置又突然涌现出那些黑色物质，待到黑色褪去后，是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宋词半信半疑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桌子上，话说在这里用东西都好方便啊，感觉他什么都能造出来... 见宋词乖乖坐好，小黑雾很满意的开始了自己的“上分小课堂”。 刚才那段从攻击到躲避的一瞬间被整合成了一段几秒钟的视频，视频在被小黑雾连续不停放了十遍后，椅子上坐着的宋词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尴尬，现在他可是坐立难安得很。 都不用小黑雾提醒他，自己真是破绽百出啊！ 视频停止播放后，小黑雾咳咳两声，“黑板”上就出现一份漂亮简约的PPT，PPT左上角还有［深渊智造］的水印字样。 而PPT的内容主要是分析刚才的评分标准和宋词的破绽，以及提升方法。 “这三分都是给你还活着这一结果的哦，所以阿莲你刚才的表现简直是毫无看点，并且漏洞百出。” 宋词默默把头低到桌子上不语，他的十指此时都能抠出三室一厅来。 “外加一点，阿莲现在支队长的职衔，你还远远配不上。不仅是实力，还有经验和学识。” 小黑雾虽然是微笑着面色和蔼的说出这几句话，但现在宋词的心已经被扎得千疮百孔... 半晌，宋词才抬起头来，那刘海都被他刚才在桌子上贴脸揉乱了: “你该不会是让我学习瞳那种高效率的战斗方式吧？首先我说好哈，太残忍的我可不学。” 宋词说完又跟身体散架似的没了动力趴在桌子上，哈出的气都把桌面覆盖上一层白雾，但很快，这种白雾的圆圈范围逐渐缩小，直至完全消失。 “是高效率，但不一定残忍。我可以保证的是这种战斗方式是适合你的，只要你愿意向我学习，而且不能半途而废哦。” 最后半途而废这几个字小黑雾特意加重了语气。 “好！”宋词突然猛地抬起头来，脸色则是紧绷着的认真，眼睛都瞪的浑圆:“我跟你学，继续鞭挞我吧老师！” 小黑雾往上推了推相对来说有点大的眼镜，微笑着看向“黑板”:“好，接下来我会为你分析你刚才露出的破绽。” “老师，”宋词把右胳膊举得笔直，“请容许我先自我批评一下。” 小黑雾做了个“请起身回答”的动作，宋词熟练的从座位上站起，移动到屏幕前。 “首先的错误是因为我对你太过信任而放下戒备，所以没意识到你会突然对我出手。” “错！” 小黑雾手上的棍子延长，敲在了宋词头上。 “哎呦！”宋词耸肩闭眼，连忙抱着头揉揉上面，生怕鼓了包。 “那是因为什么啊，我说的不对吗……” 宋词撅着小嘴，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你要说［老师请指教］。” 小黑雾高高的仰起脑袋，脚底下不知道何时升起一块黑色的阶梯，将他的个头抬得和宋词齐平。 呀！给你底气了啊这么嚣张！ 宋词虽然心里有些来气，但还是乖乖说出了那句话，虽然有些慢吞吞:“老师请指教...” “你信任我是没戳的，但你不能以此为借口而否认你反应速度太慢的事实！” “啊！！”宋词眉毛都快拧成囧字了！ 第9章 三性（九） “好吧，还有呢，老师……” 宋词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托着下巴听着小黑雾老师的“教导”。 从小黑雾的身后突然冒出许多的黑色物质，同样在褪去后变成一件家具，那是与宋词的硬板凳不同的一整张沙发！ 宋词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家伙脸不红心不跳的坐在沙发上，双臂张开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丝毫不顾及宋词的感受。 嫉妒之心伴随着待遇不公的愤怒快要溢于言表！ “第二点，只要你踏入战场，就应该时刻保持警戒、神经紧绷，一刻也不能放松。” “明白。” 对这点宋词是毫无疑问同意的。 “第三点，一味的被动躲避，尤其是在一场战斗刚开始时的躲避，会让你的开局直接扣除一半的分数。” 宋词大概是知道这家伙的扣分机制了，躲开第一发攻击这一点就直接拦腰斩，这就已经被判定为不及格了。 “哦，能给我支笔记一下吗，平板也行…” 小黑雾很欣慰的给宋词递上平板，还有一支 ipencil. 等小黑雾坐下后，宋词装模作样的在上面画了几笔，然后轻松自在的转动手里的笔。 小黑雾抱臂倚在沙发上闭眼冥想接下来的思路，虽然这种过程只是多此一举。 宋词偷偷摸摸望着闭眼的小黑雾，抿嘴举起手里的笔，下意识舔了舔唇对准小黑雾。 下一秒，ipencil 就“咻——”的一声飞出去，在快要击中小黑雾右脸颊时被他偏头躲开。 宋词非常兴奋的从座位上窜起来，举臂为自己的成功而欢呼。 小黑雾无奈的睁开眼，轻轻叹了口气，不用猜他都知道宋词想干嘛。 “老师～”宋词双手叉腰，开始难得的阴阳怪气，“我刚才没看错的话，你是不是也躲开了我的攻击呢～？” “呵……”小黑雾鼻子轻哼一声，抬眼看向宋词那副得意的样子。 抬起左手，刚才那支笔就漂浮着回到他手中。 握住笔端，想想接下来的做法还稍稍有些不忍心呢。 小黑雾嘴角一勾，左手伸出，就有类似于碎裂镜面的蓝紫色小空间一端连接着他的手，另一段连接着宋词的心脏。 “呲——” 有什么被洞穿的声音。 “呃额额……！” 宋词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这种痛感未免太过于真实了！ 小黑雾面无表情的轻轻移动手指，就像是在空气中移动毫无阻力，宋词的胸膛就被划出一道鲜明的裂口。 有血爆出来。 宋词此时就像是小黑雾手里的玩物，毫无还手之力。 小黑雾缩回手，空间消失。 小黑雾手指夹着那根被染成血红的笔，有血淅淅沥沥从上面滴下来。 “呼呼…呼呼……” 宋词想竭力呼吸这里的空气，但是他快要被自己呛死。 连连咳了几声后身形逐渐倒下去，眼前一黑昏昏欲睡，用最后的力气扶住桌子趴在上面，努力摇晃脑袋保持清醒。 “忘了说一点，绝对的强者不需要遵循那些技巧～” 话音刚落，那根笔就从小黑雾手里落下，穿过小空间，“啪嗒”一声落在宋词身旁的课桌上。 血迹斑斑的平板笔滚落撞在宋词撑在桌面上的双臂，晃荡两下就停止了运作，笔头的绿色荧光灯也熄灭了。 黄色的桌面上印着笔身滚过后的方形痕迹，那刺眼的血色让宋词瞬间头脑清醒，眼神冷漠的扫了一眼那逐渐模糊的画面，倒下了。 从黑暗中走出来复活的宋词，他的眼神要比之前坚定许多，也更为凌厉了。 “啪…啪…啪…” 寂静的内境里传来掌声，小黑雾似乎更期待宋词接下来的表现了。 沙发和桌子全都沉入地底，屏幕也淡出视野，整个场地恢复了以往的开阔。 小黑雾悠悠起身，有黑色物质（以下简称“黑物”）从袖口里钻出，舔食了他手上的血迹后退去。 “还有几点忘了说，”小黑雾指着宋词，手指往右滑，从宋词身旁就延伸出五个灵移的身影： “你每天都有五条命，训练结束时间截止为你的五条命全部用完。” 小黑雾挥动手，那最边缘的一个灵移就逐渐消散。 宋词转头看向剩下的四个灵移，再回头去看小黑雾，绝对不能怠慢这家伙，战斗的事他绝对是压倒性的主导者。 “这里有不同的场地，为了训练公平，每个场地都有等级禁制。”小黑雾环顾四周，“而这里，则是等级限制为五级以下的场地。” 宋词安静的听着小黑雾的话，他不再把眼前这个个头小小、身形病弱的的男孩当作简单的孩子。 他现在是，自己最强的对手！ “当然，为了让你更有成就感，我会为你设立几个具体的目标。” 小黑雾打个响指，宋词眼前就罗列出二十几项不同星级的目标来。 而第一项则是—— 【达到及格线】（一星） “你的及格线是多少分？” 宋词透过那一条条目标之间的缝隙看向小黑雾。 “60，只要你达到60分，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小黑雾隐隐一笑，靠近那些目标，光影打在两人脸上，一个是压抑的冷静，另一个则是期待的兴奋： “不过，这个愿望只能在内境里才能兑现。” “没问题。” 宋词毫不犹豫就抢着回答，看来心里已经有了想要小黑雾兑现的愿望。 小黑雾倒是不怕宋词提出什么让他不悦的愿望，只要宋词有干劲，他就很开心。 宋词开始热身活动筋骨，有一个问题脱口而出：“不过，你觉得我要达到60分需要几天的时间？” “呵…”小黑雾差点笑出声来，“问得好，几天恐怕不行。”他点开第一行的目标，下面突然罗列出一百多条小目标来，宋词简直要惊掉下巴。 “我们这两个月的目标就是第一条，这下面是我为你制定的每日目标。” 宋词一脸嫌弃的翻看那些小字，嘴里还时不时嘟囔道：“我压根不需要这些玩意…” 小黑雾的刘海挡住了眼睛，他只是笑笑不说话。 “要用这么长时间才能达到及格线，你这教练到底行不行啊……” 嘴碎的宋词没看见小黑雾头顶冲天的怒火… “什么？！我要整整一个月才能每天训练时间超过一分钟，你不要太贬低我好不好，我现在就可以活一分钅——” 话还未落，那支笔就重新回到小黑雾手上，再次轻松贯穿了宋词的胸膛。 “你作弊！这不公平——！！” 宋词含泪倒地…… “我从进来这个场地开始就是四级的实力，何来作弊一说？”小黑雾甩甩手里的血迹眉色不悦，“你别以为这世上所有的四级能力者都像你一般烂。” 宋词感觉支持自己的动力就要崩塌了，小黑雾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支持者吗？ 他怎么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且毒舌啊！！ 有心碎的声音响起…… 第10章 三性（十） “阿莲，你吃过苦吗？” 小黑雾非常认真的问出这句话，宋词刚想否决却又被什么堵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有父母疼爱和保护，有美满家庭，每次都能轻松处理好人际关系和学习，从不会有麻烦主动找上门的人，不应该喊苦。 “你没吃过，你不会懂那些一生都在泥地里摸爬滚打只为了活下去的人是多么拼命、多么艰难。” 小黑雾一边娓娓道来，一边绕着宋词走圈。 “你有想过吗？每次使用雾元行动的目标是什么？” 此时小黑雾抬眼真诚的看向宋词，那目光里有种期待的质问。 宋词的双唇动了动，眼神向下瞥，那些心里的话有种知羞的难以出口。 “无非就是为了工作而保护他人...你没了这份工作，进了一家公司，你的雾元又会用来做什么？” 小黑雾的尾音落下后，整个场地都变得尤为寂静。 宋词哑口无言。 “工作量大的时候会不会唤出灵移来帮忙？又或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在长了一身懒肉后用来移动物体避免跑腿？” 小黑雾半个身子隐匿在阴影处面色严肃:“宋词，你一直都只是在浪费你的天赋！” 那声音铿锵有力，穿透寂静的夜晚，响彻整个场地，直击宋词现在那脆弱不堪的心灵。 …… 一阵沉默过后，有孤独且毫无底气的声音响起:“可我——” “可你是被迫入局，本就不会觉醒天赋的是吧？” “……”宋词觉得自己站在那里像是被台下成百上千的观众用批评的目光在审视着，那刺眼的目光灼烧在他的身体各处，让他如火灼般痛苦。 “对，彼时的你只是个雾元小白，也本不应该被拉入雾元的世界。 可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不够强大，所以才拗不过背后推你一把的那些人呢？ 是你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才被旁人改动了命运的轨迹呢？ 一切无法改变的死局，那就是命中注定。” 像是被一语道破似的，宋词才开始抬起头来，将目光聚集在了小黑雾身上。 此时此刻，宋词打心底尊敬了这个小家伙，形影不离的一起度过了十几年的时光，他绝对是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他同样也是这世上最维护自己的人之一。 所以他的批评，很在理。 “这世上绝大多数的能力者都不像你这般受到政府的优待，他们可能在为生计疲于奔波，也可能在努力寻求政府或者各方势力的庇护。” 小黑雾坐在椅子上身板笔直，优雅的跷起腿，将双手搭在膝盖上，情绪也变得更为平缓。 “你或许不知道有一点，市联在录用能力者人才上看似没什么考核标准，毕竟像你这般一无是处的零雾元能力者也能进去，还能混到现在这种地步。” 他伸出食指与鼻梁平齐，透过夜色中白炽灯的光若有若无的打量着宋词的身影。 “可他们不但有标准，还很严格。 联盟会有专门的一级或二级特殊能力者潜伏在社会各种场所来观察具有觉醒迹象的人，比如一开始发现你的那对假装夫妻的饭店老板。 除了这种有特殊能力的一级人员（且雾元潜能必须在二级或往上），联盟的最低招人标准都是潜能在三级或者往上，首年成队时等级必须达到二级方可留在联盟。 你觉得去年和你一起进入联盟的就只有那十几个人吗？不是哦，报名时是有一百多名，不仅是警察学院毕业的，还有社会报名人士，但筛选后只剩下十几人罢了。 而且和你一同进来的十几个人里，现在还留在市联的又还剩几人？从上次改革开始，现在所有的二级人员都被调去底层，可没你现在这么光鲜亮丽。” “那...我当年是怎么进去的...？” 面对宋词如此无用的提问，小黑雾叹了口气闪身到他面前，双手叉腰歪头皱着眉头看向他: “阿莲你是不是笨啊，他们不都说了是因为你的［零雾元］体质嘛！” “可...”宋词不解的挠挠头，“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种体质有什么好的，而且我真的是零雾元体质吗？” “他们不需要也压根没必要让你弄懂这种体质的价值，只要那群说话云里雾里的研究者弄懂就行，他们只需要让大多数人都认为你很没用即可。 而且，就你迄今为止的表现来看，这种体质基本上来说确实没啥用！” 小黑雾踮起脚尖指着宋词的脸，要不是他往后躲闪，差一点就点到他鼻子了。 宋词揣着手悻悻的坐在地上，他一直还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啥也不懂糊涂的人，现在经过小黑雾的提点，好像确实高估自己了... “零雾元体质简单来说，就是将一个杯子的容量尽可能无限放大。” 在小黑雾的手边升起几根黑色的泥柱，逐渐浮现出几个透明的玻璃杯，每个玻璃杯的高低、大小、厚度和容量都是不同的。 他拿起第一个杯子，杯子里装了半杯水，举起来给宋词看，从杯子透明的水中倒映出宋词疑惑的脸。 “你觉得我现在想让这个容量350ml的杯子再装350ml的水该怎么做？” “把水倒出来？” 宋词觉得这很简单，不假思索就直接脱口而出。 “对。” 只见小黑雾将杯中的清水倒出，将另一个盛满水同等容量的杯子里的水缓缓倒进去。 紧接着他又举起另一个虽然是空的，但杯壁很厚、高度很矮的杯子，和一个杯壁薄、高度一样的杯子: “我想把这杯水（杯壁薄的）倒进另一个杯子里，并且要全部装下，怎么做？” 当然，现场的提问不包括其他那些不限定条件的解决方法。 “把杯壁变薄。” “Right.” 小黑雾将杯子全都放下，前面的桌子和杯子也全部溶解成黑物遁入地底。 “我相信你应该懂我意思了，如果将这些杯子比喻成人体，每个人天生能容纳雾元的空间都是不同的，但绝大部分就像是刚才那个装了半杯水的杯子，只能利用一半的空间。” “所以...”宋词指着自己，好像突然恍然大悟，“我是那个空杯？” 之前好像有谁解释给自己听过（是检测站站长），但迷迷糊糊的似乎没听大懂，也没注意这件事，只当个玩笑话，原来真有这种道理啊！ 第11章 三性（十一） “不仅是空杯，最重要的是你对小海雾元的适应性。 你要知道，每个人身上的雾元都是有不同的基因编码，所以雾元继承很注重血缘关系。” 小黑雾也跟着盘腿坐在宋词旁边，这些事他之前都没和宋词提过，虽然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但都秉持着不过问不干涉的态度。 “嗯，这些喻宁都和我说过，那个做实验的坏家伙想用我的身体承载更多的雾元。” 宋词环顾四周，又扶额叹息:“看来他的计划不仅成功了，还超乎预期……” “他叫苏业启，民国时期岐城人，和宋兮湫是儿时的玩伴，也是最好的朋友。” “啊？？” 宋词很意外这些小黑雾居然都知道，而且喻宁没告诉他的事小黑雾此时居然都说出来了！ “等等...和宋兮湫是儿时...那他还活着的话岂不是有一百多岁了？！！” 宋兮湫是1897年生，那苏业启基本上也得一百二十几岁了…… 小黑雾突然咧开嘴角含笑仰望天空:“哈哈，那个老不死的可滑头了。” 随后又双手撑地仰面望着前方的阴影地带:“他通过将自己的部分灵魂分离出去附身他人，并剥夺他人的意识来让自己勉强活下去。” 宋词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对视良久，小黑雾才缓缓笑着开口:“我说了我可能不止现在的年岁。而且，所有盯上你的人，我都会打探清楚……” 是深渊在吞噬小海的雾元时顺便也共享了那部分记忆，小海是民国事件中与宋兮湫和苏业启都有直接关联的人。 并且小海还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晓苏业启启动这项计划时所有秘密的人。 宋词动了动面部肌肉，来缓解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和这家伙说话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在和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追求者的对话…… “那他本人现在在哪呢？” 为了缓解尴尬，宋词只好再次提问。 小黑雾坐起来摊摊手:“我也不知道，他藏的太深了。” 然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望着空旷的地带，面色带着阴森的笑容:“我怀疑他还留着自己的躯体，只是封存了里面的雾元气息，那具躯体可能还有生命活动，只不过很微弱……” 小黑雾的眼神就像是要把那具躯体刨出来活吞掉似的，看得宋词是身体发冷头皮发麻。 但紧接着小黑雾的神情又从刚才的阴森森转变为无辜的疑惑，宋词都在讶异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件事，好像有什么东西是我一直想找却突然遗忘的……” 小黑雾抱头冥思苦想，却始终没有答案。 当他转头看向宋词时，好像有股熟悉的气息在指引着他。 宋词有些愣愣的对上他的眼神，此时宋词还不知道这家伙盯着自己想干嘛，只是被这样看着有些心里发毛。 “怎么了……” 宋词不自觉咽了口水，挪动着臀部往外移动。 “嗯哼……” 小黑雾意味深长的笑着起身，宋词周身的黑物都开始蠢蠢欲动，往他身上攀附着想要将他固定住。 “等...等一下！”宋词抽出手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你就直说你要干嘛！” “我感觉在你的意识体里有我遗忘的东西，我需要嗅一嗅你身上的气息来刺激我的回忆，那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宋词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那就等我走了后你再做吧。” 小怯懦突然从宋词身后出现，从他背上爬到前面来，差点从宋词肩上掉下来，还好宋词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你又是谁啊？” 宋词瞧着手里小小的娃娃，他看起来比渊玖那三岁小童还要小…… 小怯懦没有说话，反而很开心的在宋词胳膊上爬来爬去，弄得他身上痒痒的。 “他叫怯懦，我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虽然他是从渊玖身上分离出的一小部分，但他似乎和我们几个都不太一样，天生害怕很多东西，包括我们几个。” 宋词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头:“这名字还挺适合他的...你们可不要欺负他哦。” 小家伙刚爬上来时那胆怯的眼神是不会作假的，宋词能感觉到这娃儿是真的对外界世界很害怕，像是从小就被抛弃的孤儿…… “我会保护他。” “你别骗我。” “不会，否则他就不会还活的好好的了。” 宋词忧虑的眼神对上小黑雾自信的眼神，瞥了几眼后又看向怀里的小怯懦，不得不说小家伙都是一秒睡啊，真快... 小黑雾知道宋词的想法，场地里很快就多出一张浅浅的床，宋词一开始还挺疑惑的，但随即就反应过来，将小家伙轻轻放到床上安置。 “嗯，我们可以开始教学了吧？” 宋词晃动脖子拉伸胳膊，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可以，你今天还有三条命，用你最强的招式来攻击我，这里可以使用空间术，也可以构筑世界。” 小黑雾手中化出利刃来，刀和枪在这里是最简单的武器，因为宋词对这两种武器最为熟悉。 宋词走到场地另一头，也唤出英宋握在手中，准备好攻击架势。 “为了信息对等，我先公布一下我的能力——” 小黑雾举起手中的刀旋转一圈:“我的武器只有这一把普通的三尺钢刀，雾元可附着于钢刀之上，但仅仅只能用作钢刀的保护层，无法加持利刃。” 将刀重新回鞘，小黑雾继续说道:“我有二十三年雾元使用经验（年龄设定是43岁），有全身护盾，能力只有一种——［力］。” 该角色信息是小黑雾从国内能力者野榜（非大陆联盟官方网站）上查找并复刻的，属于真实存在的四坤能力者。 “［力］？重力？还是引力？” 如果是四级的话，能力也会比较实用些才能上榜吧？又或者是不止一种能力... “都不是，是纯力气。” 小黑雾旁边出现一块与他同高的巨石，他运用能力劈过去，钢刀将巨石整整齐齐劈开，溅起一地灰尘。 “当然，我也可以用这种纯力气搬动很重的物体，包括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能力者。” 小黑雾隔空对着宋词作抬起手势，宋词竟然感觉到脚底好像与地面发生离隙，身形也开始不稳左右晃动。 即使他在努力压制自己想贴近地面，但似乎有些吃力。 但好在最后还是好好的站在地面上，他发现用自己的雾元将那股力往下压，可以很好的给自己的体重施加重量。 这样自己就逃出了对方能力可以使用的范围。 “好，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我们开始吧。” 宋词内心突然有种莫名的窃喜，打这样的对手也太简单了吧，小黑雾就是嘴上严，实际上还是会对自己放水的吧嘿嘿～ 第12章 三性（十二） “阿莲，你怎么不构筑世界？” 见宋词正欲冲向前来，小黑雾顿觉有些可惜，这一开头就已经注定失败了。 “什么？我的世界是束缚型的，你又不出这个场地，构筑世界不白白浪费我的雾元吗？” 小黑雾简直想哭，好像是在给一个基础很差劲的小学生讲题目，而且人家还觉得自己原本写的是对的…… “不管什么类型的世界，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加成作用。一般来说束缚型世界的加成作用为20-30％左右，已经算是中上等了。” 束缚型世界共分为三种:只进不出，只出不进和不进不出。 前两种舍弃了“进”或者“出”的束缚，可以将加成提升为更高的30％，而后者的加成一般都在20％左右。 而像瞳之前使用过的能召唤出刀阵一类的世界类型为［器用］，本身就是辅助构筑者攻击敌方，加成作用就微乎其微了，约在10％左右。 历史记录中能用器用类世界发挥出加成作用最高为17％，记录保持者为京都州联前任部长杨青。 还有一种名为［幻境］的干扰型世界，通过制造幻境让敌方陷入己方的节奏中，该类世界的加成系数最少，为0-5％左右。 除了这三种类型的世界，还有额外一种极为特殊的世界——［降尘］。 即由能力者主动舍弃一部分优势，将加成系数拔高到40％甚至是50％的一类世界。 这类世界的使用具有很大的风险，如果面对强敌，很有可能在世界的系数加成开始之前就被击败。 喻宁的世界——［劣势主导］就是一种非常典型的降尘类世界。 不过这类世界会有前期的劣势保底，保证劣势主导期间世界的构筑者能够抵挡一阵敌方的强烈攻击。 “悯你认真的吗？我对世界的掌控很不稳定，每次都会浪费很多雾元……” 宋词说这话时很没底气，一共到现在，除了训练场的使用，他才用过一次世界。 “所以你更应该多多尝试啊！” 小黑雾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焦急…… “明白。” 宋词接收信号后开始比划手势构筑世界，世界构筑的统一手势为双手交叉，两根中指竖起抵着对方，整体呈现一种三角形。 约莫十秒后，一整个篮球场大小的小型束缚型世界成型。 小黑雾能看见宋词身上雾元的流转路线，他不会将多余的雾元锁住，所以一运气，那些额外的雾元就会流出体外，导致一场战斗下来雾元消耗极快。 而且他似乎对自己某些技能需要用多少量的雾元很不清楚，一概凭感觉行气。 即使是喻宁那种拥有无限蓝条天赋的高手，在作战时也会小心把控身体的雾元，避免过度消耗导致提前体力不支而败退的情况发生。 正当小黑雾在考虑如何教宋词改正行气方式时，周围的篮球全都漂浮起来朝他极速奔去！ 在篮球的后方，是提刀而来的宋词！ 小黑雾想捕捉宋词的身影，但宋词在篮球之间穿梭着，运动轨迹非常不规律，导致小黑雾无法判定他到底是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 所以，该用护盾了。 “蹭——” 有刀刃碰撞硬物发出的声音，宋词用雾元源源不断附着其上，再使力劈砍，小黑雾的护盾竟有了裂隙。 宋词大喜，抓住时机用刀抵进裂隙将护盾破开，另一把兴泱出现在手上向小黑雾砍去。 从始至终，小黑雾一直都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现在就只是眨了眼睛，对宋词全是破绽的进攻扬起了嘴角。 在宋词的刀刃即将到达小黑雾右肩之时，他反手提刀及时挡开兴泱，身形一闪抓住宋词落地后摇间隙，将右手的刀换到左手，朝宋词右胸口刺去！ 那身形如鬼魅般灵活迅速，即使宋词距离他仅有一米距离，也没看清他的动作。 但防范是肯定要做的，护盾开启后，宋词想肘击身形较为矮小的小黑雾，但对方侧身躲避，并握住宋词的手臂，贴着手心旋转刀刃，刺中宋词右胳膊和脖颈之间的间隙。 宋词连忙低头躲开，先是胳膊向下逼迫小黑雾不得不随着他的手势下蹲，再用脚朝他踢去，并俯身使出左手英宋横劈过去。 这下看你还怎么躲！ “嘻...” 所有的破绽都是我故意暴露给你的，呆瓜！ 小黑雾果然因为宋词向下压肘的惯性而被迫屈膝，但仍旧没放开紧握宋词胳膊的手，并且随着宋词的俯身，小黑雾借宋词胳膊上的力量撑起自己的身体抬高。 而后直接双腿夹住宋词颈肩倒挂在宋词面前，由此躲过了宋词的两方攻击。 正当宋词为眼前的一顿操作秀到震惊时，小黑雾突然松手用腹部力量支撑自己曲立起，双手抱住宋词的两颊欲贴上去。 “唔——！” 宋词满脸嫌弃的躲开他的贴近，而且因为这家伙挂在身上连身形都很难站稳。 “好吧好吧～” 小黑雾一脸失望的将手臂背到脑后，突然枕着向后仰倒。 宋词被他这身体的重量一带就更身形不稳了，而且刚才视线被遮蔽不说，整个注意力都放在这家伙不怀好意的贴近了。 他没有注意到在小黑雾刚才故意遮挡他视线的身后同时也运作了他的刀，当小黑雾向后倒去之时，那把长刀正好从宋词脖颈正对着刺穿。 小黑雾用手撑地一个筋斗翻身下去，稳稳落在地上。 “你还有两条命。” 他对着重生的宋词用手指比出“二”，同样也是表达他胜利后喜悦的“耶”。 “多多，三千，还有其他灵移，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宋词从地上爬起来，擦去脸上的血渍，恶狠狠的瞪着不远处的小黑雾。 多多和其余灵移都出现在宋词身旁，但让他感到疑惑的是并没有看见三千，而多出一个并不认识的女性灵移。 那个灵移个子很高，足足有180，身材相对来说也很魁梧，站在宋词旁边是个大块头。 她留着棕红色的微微卷曲的长发，身披动物皮毛制成的披风，还有一套肩披紫金绶带、身着黑色的连体衣，像是中世纪教士的礼服。 那名女性灵移的眼睛炯炯有神，手持一把金色的巨剑，挥剑一问，微尘四起，宋词眼前只能看见一片金色的亮光。 “Не на3ывай меня по - другому, меня 3овут Кровавый терн!（不要再叫错我的名字，吾之名乃巴甫沥科）” Кровавый терн 血色荆棘，音译而来是巴甫沥科，其魂乃二战时期E国击敌数量最多的女兵长。 虽然她说的是E文，但宋词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中文翻译，直接就能无障碍听懂她的话。 那是卑微的三千故去后，小海从那万千魂灵中特意选出的一名性格非常骄恣刚猛的女性。 那股压迫力让待在她身旁的宋词都快要无法喘息，尤其是她那双血色的瞳孔，像是要看穿敌人的灵魂，将其钉在耻辱柱上经历极刑。 “好...好的，巴甫沥科女士……”宋词颤颤向后退去。 第13章 三性（十三） 多多也是第一次和新的灵移打照面，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三...我的三千呢？” 宋词从五名灵移身后来回走着张望，这几个面孔他都是见过的，除了新来的沥科。 只有一个答案:难不成三千变成这个家伙了？？ “哥哥，三千她已经不在了……” 多多不忍心看宋词来回从他们身边走过反复确认三千的存在，怯懦懦的将真相告诉了他: “在上次和融合体的作战中，你身上的伤害返还非常严重，需要用一次次的死亡来减轻这种致命伤，三千她...” 多多说不下去了，这些记忆都是三千死后继承在他脑海里的，当时三千内心的煎熬多多都能切实感受到。 她是真的绝望了所以才孤注一掷要离开这个世界，因为内心的卑微，所以爱的深沉，这份沉重的爱让她无法面对手刃主人的事实。 “可是为什么只有三千不在了，大家...”宋词情绪有些激动，三千那个缺爱的孩子本身性格就很敏感，自己当时又让她离开现场去保护苏子... 所以后来的情况宋词自己也不知道，但雾元的流失会让灵移感觉到主人受到危险，本能的前往主人所在地。 三千当时一定是回来了！ 她回来看见自己伤成那副样子，会不会去找那家伙拼命了呢？ 宋词不会担心自己的其他灵移，他最难保护的就是三千，因为他无法准确把控与她相处的方式和距离，有些时候自己的行为可能严重伤害到了她，而宋词自己却浑然不知。 这是宋词非常害怕且担心的。 果然这种担心还是迎来了最差的结果——缺爱的三千永远的离开了宋词。 “我们当时已经因为哥哥的雾元耗尽而消失，是...”多多瞥了一眼对面的小黑雾继续说道，“是大人救下了你，但会有一定程度的伤害返还。 当时只剩下三千，那么也只有她才能执行...执行灵移替换的命令……” 宋词大概明白了，三千是因为无法承受那种一次次手刃亲人的痛苦而选择了终结自己的生命，带着那份愧疚永远的消失了。 “我知道了...”宋词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而后抬起头来微笑面对沥科，“欢迎你，巴甫沥科女士。” 巴甫沥科也向宋词颔首行礼:“3дравствуйте, мой начальник.（您好，我的长官）” 尊敬是相互的，宋词明白和沥科相处，与和三千相处是与众不同的。 他必须先尊敬这位曾经的女英雄，才能向她发布适宜的命令，但不能一味地驱使她，也无法和她建立像是与多多一般的关系。 总的来说，与新灵移相处，确实要头疼许多。 “阿莲，这不公平吧？” 小黑雾甩甩手开始抱怨新出现的家伙，如果让她和多多一起上场的话，那就打破了四级的平衡，原先的战斗条件可就不成立了。 “我不用多多不就可以了？” 多多一怔，走至宋词身旁悄悄在他耳边说道:“哥哥，沥科她是五乙，也会打破平衡的。” ？？！宋词脸上出现非常诧异的神情，又上下打量着巴甫沥科，她的气息确实要比三千强上不少，可真的会有副本位灵移比本位灵移还要强的存在吗…… 但多多不会无缘无故说谎的，他是所有灵移的统筹，对其余灵移等级的把控最清楚不过了。 “呃...”宋词不禁扶额，看来又要损失一名大将，“行吧，那沥科也不必上场了...” 多多和巴甫沥科双双消失，现在场上只剩下那三名没有名字的三级灵移。 宋词自己是四乾，再加上三个三级灵移，总不该打不过对面的四坤…… 这样想着的宋词又为自己增添了不少的信心和动力，瞧着另一边开始继续转动的时间，他准备主动出手，一击致命！ 21,22…… 两名灵移分别跟在宋词两边，随着宋词冲出去，也紧跟着围绕着他冲向小黑雾。 宋词明白第一次是自己大意了，小黑雾个子很小巧，往往容易在刁钻的攻击下灵活脱身。 而且在对手前保持视野清晰至关重要，时刻要警惕这家伙意想不到的攻击！ 先远处攻击试试看吧。 宋词踩在英宋上面腾空飞起，御物兴泱旋转着快速攻击小黑雾，小黑雾连连腾飞闪避，每一次都趁着空隙躲得恰到好处，宋词心里暗暗发急。 灵移小贾从右侧上方伸出手掌横劈过去，与此同时，灵移小易从左下方抬腿横扫，兴泱则是从小黑雾头顶正上方蹭蹭舞动，窥伺时机行动。 小黑雾先是用手爪勾住小贾小臂，再腾空踩住小易右腿，手臂一勾拉下小贾，右腿横扫踹飞小易。 灵移也不是吃素的，小贾调动身体雾元将手臂脱困，同时，兴泱看准时机由上而下游行刺向小黑雾。 小黑雾一个后筋斗躲开兴泱，再一个旋身躲开兴泱接下来的攻击，他想试着用自己的力量握住这把刀，但无奈手臂被震得很痛，随即便放弃了这种念头。 看来宋词对这两把刀的控制越来越娴熟了。 小贾加速往前迈进，对准小黑雾的头一个飞踢，小黑雾的护盾有裂隙，不一定能挡住这发攻击，这才伸出手臂曲臂用侧方挡住这一脚飞踢。 紧接着，小贾调用腿上的雾元都集中在脚腕部分，用力向下压，小黑雾被逼的只好下蹲来缓冲这股力量。 在即将抵挡不住这股力量之时迅速抽手，斜着身子躲开了小贾落下的腿。 刚刚才躲开小贾的攻击，兴泱和小易又紧跟着上来接力，小易握住兴泱先是一个飞身踹，在抽刀横劈，小黑雾偏头躲过那一踹，再向后翻筋斗躲过横劈。 稳稳落地后双手及地捕捉着场上所有人的动作，分析完毕后起身，等小贾再次一拳上来后侧身掠过躲开，另一边的小易正好一刀刺过来。 两者的攻击正好形成了平行线。 夹在中间的小黑雾握住两人胳膊往里一拽，自己闪身跳出，两个灵移撞在一起双双倒地。 不等灵移们爬起来，小黑雾提刀踏大步而上，朝倒在地上还未完全起身的小贾抬脚踩上去，而后再向下劈砍！ “噌噌——” 有两把刀撞在一起发出凌厉的振动声，是一直藏匿在周围的小冰！ 小黑雾脸上露出不经意的笑容，提刀横滑，刀刃在那把兴泱上碰撞出金黄色的火花。趁小冰目光全被如何躲避这一刀吸引时，再出其不意一个肘击，将其连连击退。 至此，三名灵移全都被击退。 难缠！实在难缠！ 宋词深吸一口气，要是自己与小黑雾互换位置，想从这三名灵移中安然无恙的脱身，恐怕不是件易事。 时间已经流转到32秒，刚刚那段搏斗竟然只过去了十秒钟！ 宋词深知自己在与灵移配合方面很不熟练，尤其是这种没什么主体意识的灵移。 如果是多多的话，会配合着宋词的攻击来调整自己以达到最优，往往宋词只需要关注自己的进攻方式就行。 三千稍次于多多，但她的打法与多多相似，同样不需要宋词操心。 可现在这两人都不在，想从三个灵移中插空攻击小黑雾，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害怕自己反而成为影响三名灵移的累赘。 “你居然在分神？” 突然有声音从身后响起，是小黑雾！！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的？！坏了！ 宋词想要回头抵挡小黑雾的攻击，但他的速度太慢了，而且因为不知道小黑雾究竟在哪个方向，他在纠结，将本不富裕的时间又浪费了一毫。 “哦，你只剩一条命喽。” 远处的低空传来小黑雾嚣张的声音。 第14章 三性（十四） “嘀嗒，嘀嗒……” 场上巨大的翻页时钟在不断翻阅，宋词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又看向刚刚落地的小黑雾。 果真如他所说，自己与外面的四级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 那群在外面打拼的人，能力就是他们的保命手段。 为了一点点的谋生手段，他们可以拼上性命去战斗，这才换来野榜上的名次。 只要在市级地区的野榜上排名前一千，就可以获得相应数量的金钱奖励。 联盟到现在都不知道这野榜的发起和评定者究竟是谁，只知道那上面是一个简洁的黑色网页，网页背景是一张笑脸，笑脸的眼睛和嘴巴则是白色的弯月。 Flip Z（简称FZ，飞舟），是这个野榜的名称。 野榜每个月月中会定期更换，即使每次更换时联盟都在尝试锁定发布者，但至今毫无头绪，因为每个月发布信息的定位信号都是不一样的。 野榜上不仅有未登记或者未纳编的社会人士（包括有能力却未被联盟发现、未成年、未被纳入联盟、已被纳入联盟却未入编能力者），还有联盟内成员。 而截止到今年三月底，整个岐城市乃至整个宛平州府的飞舟排行榜的第一名都是罗轻舟。 毫不夸张的说，他一个人蝉联了宛平州府整整十六年的飞舟排行榜第一名。 而现在的第一名则是一位没有头像（即为默认头像黑色笑脸）的、名为clapp的人，此人的身份谁也不知，就连联盟也无从查起。 正因为飞舟榜对玩家身份信息的绝对安全保密，以及其发出的高额奖金，这才让社会上几乎所有的能力者都抢破头皮想挤进排行榜。 而将联盟内人员也放进排行榜，其一是为了保证排行榜的真实性，其二有官方人员排名，更具有可比性，竞争性也更强。 宋词作为联盟成员之一，且其等级在联盟官方数据评定为五丙，自然也被纳入飞舟排行榜。 岐城市飞舟排行榜共一千名，宛平州府共一万名。 一般每个城市的排行榜数量都是不同的，按照常住人口占比来划分定额，一年更新一次定额。 宋词在岐城市飞舟排行榜排名为No.501，该排行榜有个不好的地方为不明确能力者的天赋，无法准确判断该能力者实际能力。 比如宋词本该列为五丙一栏，却因为其灵移能力的保密性，被低估分为四坤一栏。 岐城市飞舟排行榜上四级以上的成员共有533名，宋词在榜上的等级标明为:四坤。 而罗轻舟在该排行榜上的排名为433名，等级为四乾。 “阿莲可不能故意和我拖延时间哦。” 小黑雾歪头笑着看向压力山大的宋词，他轻盈的扔出手里的长刀，而后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向灵移，宋词睁大眼睛也只能看见他的残影。 “呼呼…呼呼……” 宋词紧张的呼吸着，他的眼前只能看见有一道浅色的光影呈现出一种“Z”字抖动。 小黑雾飞快的握住那把刀接连劈砍，三名灵移并列站着，那是围绕宋词的三道防线。 但现在，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三名灵移尽数倒下。 万幸宋词提前开了护盾，刀光剑影之间，宋词的护盾发出“吱吱…”破裂的声响。 不能坐以待毙！ 宋词御物让两把刀尽快回到手中，使刀抵挡住小黑雾的攻击后收了护盾往后退避。 但宋词现在被迫陷入了小黑雾的战斗节奏中，小黑雾始终粘住他砍下数刀，刀刀致命，宋词不得不一边往后退一边提刀去防。 关键是小黑雾现在的天赋就是力气，连连这样大力气的挥砍，小黑雾自身不仅不会觉得累，反而会积攒更多的能量，供他发挥最强力一招。 但宋词却难以抵挡如此频繁的攻击，直到他被逼的无路可退，一脚抵在身后黑暗的墙壁上。 “哈呼…哈呼……” 宋词急促的呼吸难以让他大脑进行有效的思考，小黑雾的节奏实在是太快，与实战遇到的强敌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莲你这体力也不行啊～” 小黑雾那欠揍的神情对上宋词憋足了气硬抗的难堪，一个是游刃有余，一个却几乎耗尽所有力气。 “兴泱！！！” 宋词扯破喉咙叫回兴泱，兴泱刀身带着赤色的光芒极速袭来，像是黑夜中的红色闪电，长着血色巨口，要把敌人全部吞噬！ 在召回兴泱的同时，宋词用身上的雾元将小黑雾紧紧压制住暂时无法动弹。 既然一直都伤不到他，那就将能伤到他的目标改成一击致命，必须赌一把！ 宋词使力弹开小黑雾的长刀，向后飞踹借力升起，双手压着小黑雾的肩膀旋转一周将其带起面对直奔而来的兴泱。 看你还怎么躲！ 这一击用尽了宋词所有可调动的雾元，兴泱之上附着了宋词绝大部分的雾元，那种艳丽的红色穿过黑白交织的地带时尤为显眼。 “哈……” 小黑雾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一抹鲜艳的赤色，他确实无法躲开这一击，但他可以用刚刚攒足的激情修复护盾。 并集中到一点去迎接这全力的一击。 “呲啦……” 宋词从上方一跃而下，大口喘着粗气，兴泱从小黑雾的身体穿过，重又回到宋词手中。 成功了吗……？ 翻页钟表上的时间还在继续，45，46…… 有血从小黑雾的胸口洇出来，他低头抚摸自己身体的伤口，这是贯穿伤，想要修复好这种伤口是极为困难的。 “咳咳…干得不错啊阿莲……” 宋词现在口干舌燥的，因为雾元的过度消耗，让他都有点头晕眼花，眼前的小黑雾时不时分离又重合。 小黑雾放下手，抬起头来望着宋词，挥了挥手里的刀，这样的伤似乎对他接下来的战斗影响不大。 原本宋词肯定是想刺入心脏一击致命，但小黑雾的全力格挡让宋词计划破灭，刀口偏离了心脏几厘米。 紧急止血后，只要不拖延战斗时间，再进行诊治的话，这种伤基本上算不了什么。 平时在社会上混吃的人，这种伤早就是家常便饭，可不像市联那群人娇贵。 “嘶…呼……” 小黑雾快速调整自己的呼吸，再一次压低身子摆好攻击架势。 宋词额上的汗水都在止不住往下滴，他以为自己已经废掉了对手的行动能力，可…怎么会…… 说时迟那时快，小黑雾提刀飞速前进，宋词的雾元快耗尽了，可他还剩下很多呢。 每一刀砍过来，宋词都觉得是有千斤重的东西砸到他手臂上。 即使他勉强能防住小黑雾的攻击，但他的双臂已经废了，他只是在随着身体惯性坚持着不让手臂停下来。 但即使是机器铁皮，在经过沉重的锤炼后也会报废，更何况是脆弱的肉体。 最后一击小黑雾将再一次积攒的激情投入到刀身，那一刀足足有万斤重！ 一道蓝灰色的耀光闪过，点亮了整间篮球场。 53，54…… “哈呼…哈呼……” 宋词收了世界，勉强为自己添置了部分雾元。 但这种添置需要一定的时间，世界的收回转化成雾元不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 之前还觉得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四级手下活过一分钟简直不要太简单，可现在宋词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倍感煎熬… 第15章 三性（十五） 这一次小黑雾不再啰嗦，先是朝着宋词挥力劈砍几刀空气刃，再乘势疾奔而去！ 当宋词接下那几刀剑气后小黑雾已经到了身前，他先是朝着宋词脖颈挥刀横劈，见宋词躲过后又斜着向下劈砍过去。 宋词不得不往后退闪身躲避，他的盾也破了，身上的雾元还所剩无几。 这点雾元无论是唤出灵移，还是御物兴泱都远远不够。 宋词的一味躲避让小黑雾非常不爽，他加快劈砍的速度，宋词压根没有空隙躲避，身体各处被迫硬扛了几刀。 但好在这些伤口不算致命。 当小黑雾俯身横踢时宋词趁机跃起，按住小黑雾的肩膀翻身过去，但他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稳稳落地。 在地上滚了个圈消解掉大部分撞击力后，宋词用刀插在地上止住自己随着惯性的滚动，而后起身，死死盯着小黑雾。 他捂着腹部的伤口，有太多的血从指缝间溢出，但他此时已经没多余的雾元再去治疗伤口。 如果不能给对方致命一击，怎么做都是徒劳的。 可自己这副样子，真的能给对方再来一次刚才那样的攻击吗？ 不，要比那种攻击还要强大！ 光是预想宋词就已经牙齿打颤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他知道自己绝不想就这么战败死去！ 想想这种时候多多是怎么做的，又或者是瞳，会做出怎样起死回生的反击呢…… “该结束了……” 秒钟的声音在整个篮球场回响，小黑雾的声音变得低沉阴冷，像是一头几欲爆发的野兽。 突然，宋词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起来，毫无防备的向着小黑雾的方向奔去！ 该死，这时候雾元快要耗尽，已经无法压制他拖拽的力量了！ 小黑雾举起手中的长刀，积攒全身的力量，有灰蓝色的耀光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闪烁。 这一击，是对对手最大的敬意。 “呀啊啊——！” 小黑雾向着宋词劈出那一刀，霎时间尘土飞起，灰蓝色的一道剑气直逼远处的篮球架！ “嘭！” 篮球架轰然倒地，紧跟着一起倒地不起的还有胸口一道巨大伤痕的宋词。 那伤口像是大峡谷一样深深烙在皮肉层，有暴涨的血液突突往外冒。 宋词咳咳两声，呕出的血溅到了脸上、眼睛里，但他已经尽力了。 57，58，59…… 宋词没了呼吸。 小黑雾忽的也呕出鲜血来，他撕开上衣，才发现刚才的伤口又被加注了一道较浅的刀伤。 那是宋词的另一项能力——【时间回溯】 宋词很少用，或者说基本不用这项能力。 因为回溯的时间仅仅只有三秒钟，而且不管他怎么努力去延长回溯的时间，还是从未变过。 这是因为时空属于更高维度的不可变定量，若想要支配时空，需要付出更高昂的代价。 这种高昂的代价，可不仅仅是那一身微薄的雾元。 就连很多人用性命去做交换都换不来掌握时空的能力，更别说觉醒这一类的天赋了。 只有五上能力者才可使用空间术也是由于这种规则的束缚。 渊玖此前将宋词这一能力放大延长60倍，他便需要付出将近600倍的雾元去做等价交换。 假若宋词使用该项能力一次所需耗费的雾元量为10pa（pascal，帕，为雾元一般计量单位），那么渊玖使用一次时间回溯技能就需要耗费6000pa。 而一般五级能力者的雾元总量在（600pa-900pa）区间，一般五上能力者（这里特指陆轸和陆参级别）的雾元总量在（1000pa-1500pa）区间。 这相当于耗尽了六名五上等级能力者全部的雾元能量…… 当宋词被小黑雾挥刀不间断劈砍连连后退之时，他预先将一部分雾元灌注到地上的兴泱。 让兴泱上的雾元微微发动，贴着地面移动，会大幅度降低被小黑雾注意到的可能性。 最后用一次看似失手的格挡，让小黑雾以为自己已经溃败时最后发动【时间回溯】。 时间回溯可让特定空间内的物体行为回溯，并且在回溯的三秒内交战双方都无法行动。 宋词最后一次格挡时御物兴泱抵挡了部分小黑雾的攻击，但那强力的攻击震得他整条手臂完全握不住刀。 兴泱以一种斜向的轨迹落下，小黑雾侧身躲开了兴泱的斜落，一刀在宋词胸口划下狭长的伤口。 与此同时，随着能力的发动，兴泱也开始行为回溯，斜向上洞穿了小黑雾刚才的伤口。 宋词盘算过，如果让兴泱只是给小黑雾造成一个普通的贯穿伤，那无非是让他多治疗一会，并无多大作用。 但他没办法保证能御物兴泱不偏不倚正中心脏，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兴泱贯穿刚才的伤口。 希望撕扯开的伤口能尽量伤及心脏，或者造成更大的贯穿伤…… “哈哈哈…哈哈哈……” 小黑雾不住的笑着，也跟着剧烈地喘息。 头上的翻页钟表向下变小坠落，最后落在小黑雾手上，那上面俨然显示着两个鲜明的数字—— 59 小黑雾捂着伤口跌跌撞撞的奔向宋词，伸手暂停他伤口恶化的时间，将手里的数字展示给他看。 “瞧啊阿莲，你可真有本事呢！” 宋词呼吸急促的睁眼望着那模糊的数字：“咳咳…” 好像只看见了开头的“5”，看来最后还是失败了啊…… “告诉我，还差几秒……” 小黑雾也坚持不住跪在宋词旁边，手里攥碎那个钟表：“还差一秒啊哈哈…！” 宋词咽了口唾沫偏头给小黑雾一个白眼：“你个赖皮鬼，那一秒还要赖我的…！咳咳！” 伸手要去打小黑雾，却被他低头躲过去，直直的倒在宋词胸口，给他压的不轻。 “阿莲，你明天再来一次…”小黑雾伸手抚摸宋词带血的脸颊，“到时候，我绝不会再赖你了……” 空荡的内境里，两人双双闭上了眼睛。 篮球场的大灯熄灭，无边无际的黑暗再一次吞没了这小小的一隅。 第16章 三性（十六） 翌日，宋词早早的吃了早饭，难得的是今天的粥是苏子亲手做的。 苏子昨天回去后想了半宿，宋词住院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抽空过去照看一下，很多雾元方面的消息她还无权打探。 向上面申请了天赋点，不过要等到两个工作日后才能收到结果，自己的天赋还不一定会被联盟承认呢…… 好在当日没有头脑一热把这个消息告诉宋词，若是他知道了，估计一整天都要不厌其烦的给联盟的相关部门打电话了…… “唉……”苏子坐在空荡荡的沙发里，怀念着两人相处的时光。 这客厅的每一处角落，好像都留有他的气息和身影。 原本街道的事市联已经派其他人前来交接了，但苏子总觉得如果自己离开这里，好像就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坚持要求自己留下来。 出事的那个小区居民楼已经拆迁重造了，很多楼栋都损毁严重，再次入住风险太大，政府给了补贴，开发商也痛快答应了。 小区的原住民基本都搬来了苏子现今所居住的鸿程天府，只有这个政府主持新建的发展区还留有许多空房。 鸿程天府和回迁小区很相似，同样也接纳临近地区的回迁居民，所以房价要比周边商品房便宜一档。 这样一闹，封禁政策不仅没能放开，还更加严重了…… 原本上周因为死亡率一直保持为零，市中心又要发展经济，停产一天所浪费的经济收益可能是不发达地区好几个月才能补救回来的量。 所以沿着夫子庙和新街口一带的市中心地区，以及长河沿岸部分地区实行了“优先开放”的政策。 政策一开放，经济收益起来了，躲藏在角落里的腌臜东西也出来了。 否则小黑雾那天出去也不会碰到那群绑架他的坏家伙。 现在市中心虽然没有封禁，但市中心与其余地区的活动往来都受到严格把控和限制，甚至是车辆都要划分限行地区，许多市区内的公交车也因此改道。 苏子原本只会熬个简单的白米粥，她喜欢在里面加一小勺糖，搅拌后那种清甜的感觉会让她整个人心情都舒爽许多。 但是今天，她特地在家里捯饬半天，学习了新的粥种—— 八宝粥。 大概煮了将近有十锅（这种锅是单人吃很小的那种，而且她每次煮的很少）失败的粥后，她终于成功了。 为了不浪费粮食，她一整天都强迫自己把那些粥吃完后，剩下来的都去喂外面的流浪狗和流浪猫去了。 她感觉自己以后再也不想吃粥了…… “呜呜宝你也太贤惠了，对我来说简直是山珍海味啊...” 宋词感动的握住苏子的手，还没吃几口呢，就把人家抱得紧紧的，好似好吃的不是粥而是煮粥的人…… “我还怕不合你口味呢...”苏子叹了口气，“昨日我吃了太多粥，我自己尝出来的不一定就是好吃的，谁知道你今天看起来还蛮喜欢这味道的。” “嗯？宝，你煮了多少次才成功的啊？” 这跟老师问你这道题错了多少遍才会做是一样的心情... 苏子快要emo了…… 宋词狼吞虎咽的把剩下的粥全部干完，擦擦嘴角，抱着苏子的脸一口亲上去: “很好吃！我感觉身体好多了，明天就能出院！” “噗……” 苏子不禁笑出了声，这傻男人倒是挺会哄人... 宋词轻轻拨弄苏子额前的刘海，那里还藏有此前疽蠕痊愈过后留下的疤痕，圆鼓鼓的一小块黑色，在苏子雪白干净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抱歉，那时候我没能去陪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女孩子最怕脸上破相了，特别像是苏子这般相貌漂亮的，短时间内一定会很难接受自己脸上的变化而心情低落的。 都说女孩子把最贵的钱都花在脸上了，那时候一定很痛心的吧…… 苏子露出苦涩的笑容，将手心贴在宋词那只手上，他的手掌很大，却很冰冷。 许是生了病的缘故，以前贴在他身上时永远都是暖和的，无论冬夏。 “我没什么的，倒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和我说，真是傻瓜。” “那我也是苏子家菜园里结出来的傻瓜。” 宋词那真挚的眼神里尽是清澈的深情，好像里面只能装的下那一人。 “好土...” “土到极致就是潮嘛” 苏子伸手弹了宋词脑门佯装恼怒嗔怪道:“你这么傻，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起身就开始收拾东西要走，却被宋词拽住衣襟，对她抛出可怜兮兮的眼神，就像是你最爱的小猫咪在向你求饶似的，苏子那是一万个不忍心，直接就败下阵来。 对这家伙的直男式卖萌简直是毫无抵抗力啊！ 大概是因为能看到这家伙卖萌，可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宝你别走，反正这里只住了我一个人，我们多聊一会嘛。” 苏子眼睛瞥向宋词枕边堆的几本书和平板，不禁皱了眉头:“你下个月不是就要考试了吗，还有时间和我闲聊？” 宋词面色一怔，转头就将那几本书压在枕头底下，眼不见为净。 “学习的话不差那点时间，倒是和你相处的时间，每一刻我都不想浪费。” 被宋词牵住手的苏子现在心里那是小鹿乱撞，这男人要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太会说话了！ 不走了，都这么说了还走什么，真不识相！ 于是整个上午两个人都腻在一起，直到吃过午饭睡过午觉至下午一点半，宋词准时去了内境。 “悯儿？悯儿你去哪了呀？” 宋词在漆黑的操场里寻找着小黑雾的身影，今天居然换了地方，果然场地变大了看起来心情都舒服多了。 而且还是开阔的场地，这样的话御剑飞行也不受限制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开阔的地点大灯无法将所有地方都照的亮堂。 除了操场中心那一块黑黝黝的以外，另一边临近小树林的台阶处就更是乌漆麻黑了。 这操场和宋词大学时的操场简直一模一样，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每天晚上去操场跑步时，都能看见有几对情侣坐在台阶上卿卿我我。 唉，这一晃都过去一年了，现在想想，还挺怀念那时的时光啊。 操场太大了，想要走完一圈去找小黑雾实在是过于麻烦，宋词索性坐在草地上等他出现。 “悯儿，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除了宋词的声音以外，空旷无人的操场上只剩下知了、青蛙等夏夜虫子的叫嚷声。 宋词拨弄着腿边的假草，那下面还有一层黑黝黝的小石子，每次走在上面都会有小石子跑进鞋子里，走起路来可硌脚了。 宋词想起来之前和室友们在草地上打羽毛球时，因为没一会儿鞋子就进了不少石子，后来索性就都把鞋子脱了打，那一场比赛打得脚底可遭罪了。 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倒是舒服得很，可能像是老中医说的，脚底对应着身体的穴位，就这样被按摩了几小时，身体会更健康呢。 第17章 三性（十七） “我想以后在这里除了战斗，还能学习...”宋词一边说着还一边挥手比出一块桌子的形状，遥想着未来在这里学习的情形。 “每天也不用学多长时间，大概六七个小时吧...” 宋词摸着下巴沉思，上午苏子会过来，到时候和她出去走走聊聊增进感情，所以要把在外面整个上午的时间都留给她。 在里面六个小时也就相当于在外面六秒钟，实在是太划算了。 突然，有一束青绿色的光箭从远处的黑暗中向宋词飞奔而来，紧接着又有两条光箭缠绕着上一条的尾路旋转着袭来。 宋词定睛一看发觉不妙，随即向左手边翻滚一圈躲开第一根光箭，飞速起身抽出英宋挡下剩下两根光箭。 两根光箭的残影被挡开溅向两边的空中，化为细碎的烟花绽放，最后谢幕落下。 绽放的烟花是燃烧的火星，溅到宋词胳膊上时还把他的衣服都烙出洞来，差点灼烧到他的皮肤。 宋词下意识拍打着胳膊衣服上的黑色小洞，有黑色的灰烬飘向空中又悄然落下。 “呃——！” 随着一阵剧烈的波动，宋词才发觉自己的右肩被什么东西穿过，是刚才躲开的那第一根光箭！ 原来还是可追踪类型的吗？ 只能挡下不能躲开，否则会一直被追踪。 一根还好躲，如果一时积累多了，那必将成为战斗的巨大阻碍。 待那根光箭重新掉头回转袭来之时，宋词提刀上去将其劈成两半，青绿色的光芒分散炸开后逐渐消散。 “悯儿是不是你？今天的对战是直接开始了吗？” 宋词环顾四周，对着空无一人的操场说着空话，始终无人理睬。 很快，像刚才那般的光箭突然从一个方向集体汇聚过来，那庞大的数量，就像是天上闪烁的星星点点。 不，那架势更像是一整群蝗虫飞奔冲向庄稼地！！ 这家伙来真的啊，这已经不是四坤等级的能力者才有的实力吧？！！ 联盟的护盾已经没有作用了，必须是更大范围的护盾，否则这些能追踪的光箭会从防御的空隙里钻进来！ 关于如何将护盾覆盖身体更大范围这件事，宋词之前询问过市联的老前辈——退居人事部副部的五乙能力者王陵安先生。 要说关于护盾的天赋，王陵安老先生绝对是岐城市联的佼佼者。 通常情况下，一般能力者想让自己的固定式护盾变大甚至是覆盖到整个身体范围，需要将身体的雾元填充到护盾内，以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将护盾扩大一点点。 真的只是一点点，能有原先护盾的一半大都该为自己庆幸了。 老先生当时看了宋词的资料后只给他撂下一句话，对于每个来请教他的人，他最多都只说一句话。 因为这种东西要靠天赋以及自身的领悟，有时候不用刻意的去练习，某个时间点就有可能突然领悟到其中要诀，比如那些本身天赋就很高的五甲和五上能力者。 “如果想要获得更大面积的护盾，就得用心去感受自己身体内雾元的流转，让其灵活跃动于指尖，就能塑造出任何想要形状的护盾。” 关于如何用心去感受那些雾元，以及如何让其“灵活跃动于指尖”，这些老先生都没解释。 当时宋词悻悻的从办公室里出来后就糊里糊涂的回去练习，虽然他到最后也没能让自己的雾元灵活跃动于指尖，但他确实能感应到自己体内雾元的流转。 好像是在和雾元进行对话一样，什么也不用做，安安静静的在地上打坐，感应并顺应它们的流动，让它们的流动和自己的心灵相契合，以后用出技能都更加顺滑便捷了。 只是现在用不了护盾，必须想想别的法子来躲开这些利箭。 宋词御出兴泱跳上去，飞行的速度要比自己奔跑起来的速度快多了，而且还很灵活。 起先宋词贴地飞行，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箭便逐渐汇聚成一团紧跟其后。 这些光箭可以追踪，得想个办法将其毁掉才行…… 宋词回头看向那片小树林，无论是第一次的三支箭，还是这一次的，都是从树林的方向飞出来的。 说明小黑雾大概率是藏匿在树林里了。 那便把这些东西再还回去！ 宋词一边飞行一边环顾四周，除了树林那里有遮蔽物，其余地方都很空旷，想要甩开这些箭几乎没可能。 等到宋词飞行至操场最边缘处时突然向上飞行，又折返回去向小树林的方向飞去。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宋词的想法，那一股光箭突然分成大小两股，大概是因为数量减少后变得轻盈，小股数量的光箭优先追上宋词，直奔他而去！ 宋词随即用英宋挥刀接连劈砍一个个射向他的箭头，箭头被挡开后接连发生爆炸，爆炸会产生碎火星和冲击波，宋词御刀从中来回闪避。 爆炸产生的绚烂烟花有部分烟雾遮挡住宋词的视线，他不得不和这些利箭拉开距离，避免有箭头突然从烟雾中出现，打他个措手不及。 闪避的过程中，宋词突然有个绝妙的点子。 他故意将利箭劈向后方靠近小树林的位置，然后形成一道烟雾壁垒。 果然，有了视线遮挡，那些箭头虽然还对着自己的位置，却都一一打偏了。 只要烟雾不消散，对方就不得不调整位置，向东或者向西。 而且此时宋词还有个好法子可以对付这个只擅长远程攻击的家伙！ 宋词在烟雾中召唤出一名灵移，让他化成自己的模样御兴泱冲出烟雾。 这种利箭追踪敌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由能力者手动控制，那么他发动攻击很大幅度要依赖人的肉眼视野追踪。 一种是自动控制，这种的能力者本身不需要去关注敌人在哪里，更为便捷，只需要让利箭追踪敌人的雾元气息就行。 而现在，宋词的想法得逞了，这些利箭又重新调整方向，往他所藏匿的烟雾中准确无误的射出去。 为了测试对方到底是调整了自身方位来观察对手位置，还是将手动换成了自动，此时让一名灵移幻化成自己的模样冲出烟雾是最好不过的法子。 一般来说，为了将风险降到最低，都会优先选择后一种。 但对手是小黑雾，宋词不得不谨慎一些。 当灵移小贾御兴泱冲出烟雾之时，果然有一部分利箭也跟着尾随出去。 宋词的猜想成立了，小黑雾将手动挡换成了自动挡，而没有调整自己的位置！ 擅长远程攻击的家伙最怕近战，现在摸索到他的大概位置，直接去小树林和他近战！ 第18章 三性（十八） 当然，在冲出去之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仍需将阻力化为最小。 宋词又唤出三名灵移，他随着三名灵移一起向不同方向冲出去，光箭一时之间分不清谁真谁假，自然也跟着分为四股追上去。 刚才那一波测试并不能百分百检测对方是否真的没有移动位置，如果对方机智的利用人的惯性思维，那么他很有可能故意将光箭手动分股，好让宋词以为他中了计。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宋词不用想都知道——诱敌深入，然后击毙！ 他能这么大胆的诱敌深入，就说明他的近战也不输于远战技能。 当然，后面的这一切都有可能是宋词自己多虑，那事情反倒简单了。 宋词自己并没有朝着小树林冲去，而是和另外两个灵移一起绕着操场转圈，尽可能的甩开那些光箭。 小叮从操场西南角绕一圈回来，小武则是上下游动起伏不定的往正北方向，宋词自己是从东南角绕一圈回来，到时候正好碰上小叮的那一股光箭。 当两股光箭即将汇聚之时，两人急刹车再分别向上向下环绕着降低空气阻力飞出去。 小贾小易已经分别向西南角和西北角的小树林进发，敌方此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宋词，绝不会再分心出去操控这些额外的光箭。 所以自动挡的光箭，相撞的可能性会更大。 当宋词和小叮在操场正北方汇合后同时闪身出去时，那两股光箭果不其然直接相撞，迸发的光点零零碎碎爆开，形成一大片遮挡视野的白雾。 最后小武也带着那股光箭撞上来，导致原本已经分清宋词和灵移位置的光箭又被冲散撞破。 三股光箭撞在一起，一半的箭头能量都已消散，剩余的箭头全都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箭，朝着小冰一人全速追去。 小冰表情像是受到了惊吓，和其余二人对视后随即御刀向更高的空中飞去。 看来那些光箭是随机选择攻击对象，宋词已经确定了小黑雾是辨认不出自己的气息的。 但除了小贾和宋词是用的真刀，其余灵移都是用的雾元化作物，并没有实际的飞行作用。 对他们而言，低空飞行尚且可控，但想要高速或者高空飞行就会非常困难，等于是自己用手将自己举起来，再举高。 ［小冰飞低一点不要勉强，我和小叮来帮你！］ 小冰回头瞥了一眼宋词，他心中突然有个想法，他不想做没用的灵移，他希望自己能像多多那般帮得到宋词，而不是只做“分内的事”。 昨天那场比赛他站在离宋词最近的地方，他是宋词最后的防线。 可是他不到一秒就被击倒了，他不想再犯这样的错误！ 他不愿意让明明能做的更好的事败在自己手里，他不想让刚刚给自己起了名字的宋词忘记他。 原本自己就是没什么用的家伙，哥哥他还愿意不厌其烦的给每个人起了名字。 既然有了名字，就是有被赋予的意义。 他要更努力一些才能被宋词看见，他要付出更多一些才能去回报宋词。 是的，现在小冰整个心里都充斥着这样的想法，他感觉再困难的事都没什么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浑身充满了力量！ 小冰仍旧保持着较高一层的飞行，吸引着所有的光箭进入小树林。 ［小冰你在做什么，快回来！！］ 宋词满脸诧异，怎么灵移又开始不听话了。 不过他大概知道了小冰想做什么:［小叮，随我过来］ 小叮［好的哥哥］ 小叮跟着宋词放慢速度靠近小树林，他能隐约看见小树林东西两处都冒着青绿色的光芒，看来是之前的光箭撞到了树上炸开花。 小贾［哥哥我看见大人了，他在树林东南角，我和小易正隔着一段距离包围他］ 宋词［好的。和他保持距离，如果能消耗他更好。另外，你们去一个帮我试探下他的实力］ 小易［好的，我去吧］ 宋词［嗯，试探就行，不用拼命。小贾你给小易打掩护］ 小贾［是］ 宋词学校操场的南边是一片小树林，这片树林连着一座小山，小树林与山丘之间隔着一条环形马路。 树林东南角，小黑雾从操场后穿过马路进入山林，这里的树更密集，但此前为了方便行人上山，修建了一条小路。 在树林里再用箭就很不方便，小黑雾上下摇动他的巨型弓，这把弓就开始变形收缩再延展，形成一把长矛。 飞舟排行榜上第374名——四乾能力者萧忌。 能力是改造武器，可将特定金属制成的武器变形，赋予其改变形状的能力为己所用。 能力之二是将雾元化形通过这把武器射出去，所以他平时无需携带箭矢。 如果化形后是把枪，那这把枪也不需要携带子弹。 萧忌的攻击力可以排得上五丙，无论是远程还是近战他都很擅长，而且攻击强度也是佼佼者。 但他的防守能力很弱，他不会护盾，遇上强者就只能利用地形躲避远程攻击对方，套出对方能力或者消耗后再近战。 所以综合来说，他还算是个四乾能力者。 逃到半山腰，那些追逐小贾和小易的光箭都被树林消耗干净，两人便紧跟其后压迫使其位置暴露。 小易得令后率先踢倒一旁的一根大腿粗的树木，切开变成几十根手臂长度和粗细的木块，控制这些木块齐齐向小黑雾袭去。 第一根木块擦着小黑雾的左耳斜飞过去，紧接着就是第二根、第三根。 小黑雾一手抓着邻近一根树的树干，绕着它转一圈躲开那几根速度极快的木块，那些木块头部都被削得很尖，掠过小黑雾狠狠的扎进泥土里。 剩余的木块都悬浮在小易身旁，他瞧着小黑雾停下来便也停下来，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看，一根木头失去控制随着重力掉落，落至小易脚边，随即便被他一脚踢飞出去！ 小黑雾定睛一看，顿觉不妙，赶紧收了弓，双手双脚全用上从树干往上爬，那些木头就一根根紧跟着他飞去。 全都只差一毫，死死地钉在树干上，还有的都洞穿树干，发出喀哧的声响冒出尖头来。 小黑雾蹲在枝丫上望着底下的两个灵移，看来宋词不吃他那一套，这一次变得更谨慎了…… 该怎么才能引诱他只身过来呢…… 小易一手握住漂浮的一根足足有两米长的粗木头，从右侧往左侧滑动，经过他手移动的位置，全都褪去多余的木头，变成一根上下一般粗细的长棍。 小易简单挥舞了手里的长棍，还算趁手。 第19章 三性（十九） 小贾则是隐匿身形跟在旁边，伺机而动。 另一边，小冰吸引那些光箭进入西南角的丛林，他故意从树木茂密的地方穿过，光箭果然降低了速度。 而且越来越多的光箭扑到树林里，全都撞在树枝上，噼里啪啦一阵轰响，爆裂出颜色各异的烟花。 小冰此时的心情非常激动且畅快，他在偌大的丛林里肆意穿梭着，享受着风从耳边掠过的快乐。 他准备从西南角往东上方飞去，这样就可以和小贾他们汇合。 大概一分钟后，除了零星几个光箭还在锲而不舍的跟着他，他经过的路径上的树木全都被烧成一片枯黑。 此时的小冰挥拳挡开最前方的两根光箭，再旋身飞踢后方紧跟着而来的三根光箭。 看着那些火星子在眼前炸开，他别提有多骄傲了。 ［哥——］ 不行，现在还不能把这件事汇报上去... 小冰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决定要去做更大的事，为宋词立下更大的功劳！ 多多是所有灵移的领导者，那他就是其余三名灵移，啊不，以后如果还有新的灵移诞生的话，那他就是所有无名灵移的头头！ 小贾他们定是在围追大人，那自己就绕过去堵截他，守着被消耗的大人过来，将他击毙，然后拎着战败的大人献给哥哥... 太棒了！！！ 小冰笑嘻嘻的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山上爬，宋词和小叮沿着被烧焦树木的轨迹想去寻找他，但另一边好像传来小易的呼唤声。 ［哥哥，大人他...他跑了，我们没留住他……］ 宋词看着上山的路，心里一紧，让小叮继续去追小冰，自己旋即调转方向，回了树林东南角。 ［小贾，小易，你俩没事吧？］ 突然又没了声音，宋词心里的担忧就更甚了。 按照对方的手段，抓到机会肯定会直接将灵移消灭不留活口。 现在灵移又分成两拨，如果对方是想逐个击破的话…… 坏了！！ 往山上赶的宋词想到这里突然又不敢继续前进了，他紧张的环顾四周，四下无人，林子里出奇的安静。 安静到甚至有些可怕。 如果灵移被杀的话就会自动消失，那自己还何必过来找？ 啊真是脑子一时糊涂了…… “阿莲，你许是一时冲动了吧～” 突然有小黑雾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呢喃！ 宋词下意识转头去看，却误入小黑雾提前设好的陷阱——雾元地雷。 萧忌可以将手里的金属化形成任何武器，当然也包括地雷。 约莫三分钟前。 小易握着木棍攀附上树，他的速度很快，而且灵移受到重力影响会次于地球上的物体，可以腾出手来挥棍攻击小黑雾。 小黑雾忙翻身躲开，他方才站着的那个枝丫被小易直接击断，喀吱一声折裂掉落。 他注意到原本还站在下面的小贾不见了。 这样躲是没用的，况且宋词此时可能带着灵移正在赶来的路上，必须速战速决！ 小黑雾跳到另一棵树上，将手里的武器变成一把自动步枪，对着小易就是一顿扫射。 小易的等级是三级，而萧忌是四乾。如果被打中的话，子弹会直接穿过他的身体伤到他。 小易不得不转攻为守了。 连连的子弹密密麻麻，小易从树上跳下来在林间不断穿梭，无数的树木粗壮的枝干都被嵌入子弹，像是皮肤上生了疮一样难看。 “呼...呼……” 小黑雾手里的子弹基本来说是无尽的，只要他的雾元还有余量，子弹就不会耗尽。 反之小易却身心疲倦，在被集火攻击下根本找不到间隙反攻。 此时，小贾看准时机从小黑雾背后发起攻击，但似乎被对方早就预料到了…… 在小黑雾身后有厚厚的护盾开启，他邪笑一声，转头就一把掐住小贾，将手里的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直接一枪给崩了！ 不，小贾还不至于如此笨拙，他反应过来立即用手里的兴泱倒转挡住枪口，只是刀口的震动让他有些晕眩，凭借兴泱的材质，这家伙的子弹可无法穿透。 萧忌的子弹是自己的雾元化形的能量，这种能量在撞击到刀口时很快便消解掉，只是匆匆炸开花后化成火星消散，而非像真正的子弹那般强大不受控制。 小贾用刀弹开小黑雾手里的枪，绞住他的手臂，拽着他往树干上撞去。 小黑雾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力气不比小贾弱，反手就握住小贾的手臂，左手的枪化成电击棍，对着小贾就是一发最猛的电击！ 电击让小贾体内的雾元发生紊乱，他全身痉挛了数秒，趁此时机，小黑雾将右手脱出来，左手上的武器化为弹射绳索。 对准小贾的身体就是一击，弹射出的绳索穿透小贾的身体，直直的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对付由雾元构成的灵移，只是普通的贯穿伤还不够致命。 那结实的尼龙绳再次发生变化，变成一种蜂窝结构的圆球。 由特殊材料制成的圆球可以主动吸附雾元，小贾体内的雾元在逐渐被分解吸附，他瞪着眼睛挣扎着嘶吼，他对此太过于惧怕！ “呃啊啊啊——！！！” 小贾的惨叫声钻到小易的耳朵里，他突然面色惊惧的看着那个圆球。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克制了，这是对灵移生命最残忍的剥夺！ 他在继续作战和逃跑之间陷入纠结，他的决心被打破了平衡。 灵移的作用就是替宋词作战，替他挡下所有的攻击，可是现在，是他第一次想要逃避自己的责任…… 小易一边恐惧的看向小黑雾，一边颤抖的不住后退。 直至小贾的身体全部都被扭曲吸收进那小小的留有孔隙的银色圆球，小黑雾笑着收回圆球，往空中抛了几下，斜眼笑看退缩的小易。 他发现了灵移的弱点，真是个不错的发现～ 本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分身，但是他发现无论是攻击头部或是颈部、心脏都没什么用处。 而且触摸到这些家伙的时候，那感觉也是与众不同的新鲜。 就像是在触摸浓度非常厚重的雾元一样，毕竟只有雾元才会免疫这些攻击，而雾元的弱点则是…… “哈哈～！” 小黑雾将手里剩余的金属全都重塑化成银色圆球，而后全部向着小易挥洒出去！ 见此情形，小易翻身就跑，跌跌撞撞的差点撞上前方的树木。 但往后跑就会遇上宋词，到时候该怎么解释？把敌人引到哥哥那里吗？那岂不是不仅没用还背叛了哥哥？ 他不该是这样的灵移，他不该惧怕心中的阴影。 于是小易停下了脚步。 一手握着树干随着下坡的惯性绕了一圈，两颗圆球便失去目标往前方飞去。 该怎么去毁掉这些圆球呢…… 如果不解决掉他的武器，即使到时候哥哥来了，失去两名灵移，也就会失去两条命和两个助攻，再面对敌人的话压力会非常大... 小易站在树林中间，严阵以待激情高涨的小黑雾。 第20章 三性（二十） 不能让自己的身体碰到银色圆球，小易望着手里的木棍，或许可以…… 当另外两颗圆球飞来之时，小易挥棍挡开那些圆球。 他使了很大的力气，但也只是击开了圆球，并没有将其击碎。 圆球里面有动力系统，通过燃烧燃料带动起飞，有的孔隙之下会喷射蓝色的火焰。 而动力系统也会自动控制平衡，使这些圆球尽可能的在撞上别的物体之前减缓速度，圆球在快要撞上树干之前通过减速，避免因为冲击而被击碎。 此时，拥有圆球的萧忌已然成为了媲美五丙的存在。 他还发现了圆球的另一妙用，通过改造圆球的机械，可以使刚才吸纳进来的雾元为己所用！ 试问，有哪个能力者会将如此巨量的雾元离开自己身体？ 如果雾元始终停留在能力者体内，萧忌的圆球尚且不能吸纳这些雾元。 但正因灵移的缘故，他可以通过吸纳灵移增长自己的雾元，成为了宋词最大的克制者！ 在昨日战斗过后，宋词有和小黑雾商量过关于灵移的事。 如果是五名三级灵移，是不符合实际宋词所具备的力量的。 但他又不能打破四级决斗场的平衡，所以小黑雾同意让小贾晋升为四坤等级。 那么现在，四坤等级的灵移所具备的更为强大的雾元量，让萧忌的圆球有了更充足的动力源泉！ 他此时渴望着更多的动力，他要冲破等级间的桎梏，到达更高一层，获得更多的奖金！ 战斗中的成长是双方的，但只有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才能称之为真正的成长。 逆流而上的人，也是真正的勇者。 小易眉毛都快拧成一条线，他现在真的算得上是孤立无援了…… 他双手紧握着那根单薄的木棍，死死盯着重又在他身边聚集起来的圆球。 东西南北各有一个，小黑雾肩头也浮着一个银色圆球，那个圆球是用来保护自身，保证手上还有武器。 原本自身的雾元都是优势，但现在，全变成了劣势。 既然选择了没有退路的一条道，得赶紧把对手的情报送回去—— ［哥哥，对手的能力是武器变形。他手里有块金属可以变形成任何武器，所以远近程他都很擅长］ 词［好，你们小心点］ 易［哥哥，他手里的金属还可以变形成一个银色圆球，这个圆球可以主动吸纳雾元……］ 小易弯腰躲开袭来的圆球，本想下意识反应一脚踢开这些缠人的家伙，但才想起来这些东西可以吸纳雾元，又立马刹车抽回腿。 但为时已晚，脚上的雾元刚靠近圆球就被吸纳了一部分，那种疼痛感让小易简直刻骨铭心。 调动身体其他雾元替补脚边的缺空，小易勉强稳住了身形，有些后怕的盯着那些银色小玩意。 词［那你们小心点，不用试探他的实力了，快些脱战回来吧］ 易［好］ 虽然小易嘴边应和着宋词的话，但现在的他想要脱身，那可比登天还难。 他尝试了好几次，试图凭借自己的力气，配合着手里的木棍敲碎这些铁皮家伙，却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木棍劈断了。 而且不知道对方又对银色圆球施加了什么改造，现在它们可以喷射出光箭，小易又开始逆风了。 不行，没了武器，再这么硬刚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把命留给哥哥…… 想到这里的小易果断选择往来路逃去，躲避那些光箭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他加快速度逃进灌木丛茂密的树林里，可以自动追踪的圆球自然是跟了上去，只不过除了前两个优先跟上，后两个保持距离为小黑雾做路引。 见小黑雾没跟上来，小易突然背对着圆球停下来，等其像是饿狼扑食般跟上来时，又突然闪身躲开，让小圆球一个接一个撞在树干上。 没了武器暴露破绽，可以让圆球的攻击更为草率。 自动攻击的圆球可不比手动控制那般灵活，利用它们的笨拙，小易从灌木丛里穿来窜去，把圆球弄得晕头转向。 最后将两个圆球分开吸引，让两个家伙视野被遮蔽，再从中间闪开！ 因为圆球自带的缓冲，所以必须让它们把速度加满追自己，并且几乎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 才能让这些铁皮壳子利用互相的力量发生剧烈碰撞被摧毁。 只是这样做难免会有些冒险，距离两个家伙越近，小易身上的雾元就被吸纳的越快。 他忍着疼痛从中间闪开，两枚圆球忽的发生碰撞，迸发出金色的火花，而后冒着黑烟掉落在地彻底损坏。 小易将躯体失去的雾元补充完整，试探性的触碰这两个损坏的铁皮，并没有雾元被吸纳的痛感了。 果然，只有它们自己的力量才能摧毁它们…… “你还真能干啊...” 突然有声音从灌木丛另一边传来，小易忙警惕起来往后退去。 已经摧毁两颗圆球，不能再恋战了。 当他想抄近路返回与宋词汇合之时，剩下的那一颗圆球突然加速，堵住了他的去路。 “那我这次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哦～” 小黑雾站在制高点，垂眼看着底下的小易，那种眼神充满了不屑和怜悯。 他手里的两颗圆球突然又发生变形、延长，变成一个细长的鞭子，而这根鞭子的体表同样也留有孔隙，看来他已经摸熟了该怎么去攻击灵移的弱点，并且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小易没有多加思考，拔腿就跑！ 对方已经动了必杀的决心，而且他完全有这个能力，所以此时此刻唯一的办法就是跑，拼命的跑，去找到哥哥，把自己的命留给他！ 小黑雾挥动鞭子，银色的鞭尾绕在了小易正前方的树枝上，小黑雾随着惯性从高处落下，鞭子的力量将他直接带到了小易身前！ 另一颗圆球打着完美的配合，在小黑雾刚刚降落的时机快速飞来，在他手里迅速变形，变成一根细长的、横截面为三棱形的重剑，直直的向小易的上半身刺去！ （附:该重剑为击剑比赛的专用剑种） 小易随即仰身躲闪，但由于手里没有武器，无法第一时间回击，后续的节奏一直在被小黑雾占据。 松开银鞭，小黑雾甩鞭重重的砸向小易，因为银鞭攻击范围广，小易连连躲避后体力即将耗尽，大口喘着粗气往更远的丛林跑去。 小黑雾望着他逃走的背影，不忙不忙的将手里的银鞭又变为一把巨型弓，一脚踩着弓尾立在地上，一手拉弓，只听很闷的一阵声响，长箭拖着尾星划破空气，直冲小易！ 不仅如此，小黑雾立马收了弓，化为一双翅膀，带着自己往前方飞去。 手里的重剑也不停变换，直至化为一把狙击步枪，瞄准小易的身形，疯狂对他开抢！ 第21章 三性（二十一） 巨型光箭携风而过，卷起周边的树叶发出一阵呼啸声，那声音快要刺破小易的耳朵，震得他体内的雾元都在起伏波动。 躲不开了！ 小易尽可能的往旁边躲闪，狂风卷起树枝，将几棵粗壮的树木折断连带着往前冲去。 他的右半边身体被光箭周遭的冲击波击伤，那些雾元全都紊乱凋谢，蓝莹色的线条像是枯萎的花朵垂下来。 “轰隆——”一声，光箭卷着狂风将周围的树林轰出一片大洞，最后光影消散逐渐销声匿迹。 小易拖着损坏严重的身体，尽可能的躲开小黑雾密集的子弹。 小家伙简直是赖皮鬼，哥哥以为今天面对的还是四坤，没想到换了个野榜上的四乾。 萧忌这家伙可不仅仅是四乾吧，觉醒了新的能力，恐怕都要突破五丙接近五乙了... 虽然说外面那个真正的萧忌最多只会是五丙，但小黑雾全能的优势和万变灵动的战斗思维，可把这家伙的实力直往五乙的程度逼近啊！ 不行，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哥哥，不能让他吃哑巴亏…… 小易捂着遍体鳞伤的自己，被迫在枪林弹雨中瘫倒在地。 ［哥哥……］ 一颗子弹直直的打在他眼前的土地上，将新发的幼苗一瞬间击溃，茎芽断裂随着泥土崩散。 那颗圆球飞至小易身前，开始吸纳他身体的雾元。 “你在和阿莲进行沟通吗？” 小黑雾从天上平稳落下，蹲在小易面前，嬉笑的看着他狼狈的模样。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这已经超过原本设定的范围了吧……” 小易哑着嗓子想为宋词争取哪怕一点的公平，但小黑雾并没有打算给他这么个机会。 “不将难度提高点，阿莲怎么能成长呢～”小黑雾手里的武器化为一种特定的电磁干扰器，释放信号后干扰了通讯: “况且今天，他让我有些许气恼……” 不是干扰，而是发送另一种讯息过去。 那干扰器的顶端有一根针一般的连接器，小黑雾将其插进小易的身体里，将提前设定好的讯息发送出去: ［哥哥，大人他...他跑了，我们没留住他……］ 干扰器的屏幕很快便传来了宋词的回复，小黑雾收了东西起身，接下来要如何和阿莲玩的尽兴呢～ 小易神情黯淡的躺在地上，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被剥离分散，好像是有一个巨大的吸尘器，吸力达到了某种极高的境界，可以将人体的皮肉打散直接吸附进去…… 这和小尸的死法是不同的，小尸那是被人直接冻成冰块，然后敲开，身体被分成零落的一块一块... 语也是深渊的一小部分意识，看来他们是同源的，是同源的恶啊！！！ 直至最后，万念俱灰的小易从眼底滑出不甘的泪水……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恨一个人，恨之入骨！ 所有灵移的情绪最终全都会归纳回到小海的意识里，识海那一隅被困的小海在此刻种下了复仇的种子。 他要深渊死，挫骨扬灰万劫不复的那种！！ 时间回到宋词遇见埋伏他的小黑雾时。 最后一名灵移小武踩着那颗地雷，宋词赶紧从原路返回跳出包围圈。 “滴滴滴滴滴滴！！！” 突然从宋词脚下传来越来越急促的警报声，宋词赶紧往山下跑，同时开启尽可能最大的护盾。 是C4！ “嘭！”的一声，地面被炸开了花，一个接一个的，爆炸在往宋词的方向蔓延！ 宋词刚被冲击波击倒在地，又连忙爬起来躲避接连的炸弹。 小武想要回去帮宋词，却被那颗银色的圆球堵住了去路。 小黑物双手的银色金属化出刀刃，从树上一跃而下，烟雾的掩护让宋词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袭击，被小黑雾从身下劈砍数刀。 ［小武，你去哪里了？］ 武［哥哥，我遇到了那个可以吸附雾元的圆球］ 圆球吗？小贾和小易大概就是因为这东西才会这么快就败给小黑雾，得赶紧脱身过去帮忙！ 宋词拔出英宋，将自己的雾元尽可能注入其上，向着小黑雾连连劈出数刀空气刃，但对方不仅丝毫不惧，还对此等攻击嗤之以鼻。 他将手里的双刀又变形化成一个盾形武器，那上面的孔隙直接就将那些空气刃吸附进去，而后以数倍的力量返还回去。 宋词眼睛都睁大了，好家伙，这不仅是天克，等级也不对劲吧？！！ 好不容易挡住了这发攻击，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闪身到宋词身后，对准他腰子就是一刀，鲜血瞬时炸开，疼得宋词差点倒下。 还没等宋词反击，小黑雾就又闪身退至十几米远的地方，摇晃着手里带着圆环的短刃，嚣张至极的看向他身上的伤痕。 今天的小黑雾太凶猛了也...好像在跟自己置气似的…… “你...今天怎么没给我公布对手情报了？” 宋词捂着腰间渗血的伤口，用雾元治疗那块脆弱的皮层。 “你在真正战斗的时候，对手会给你他的情报吗？” 小黑雾的反问确有道理，只是有些冷漠，与昨日的他给宋词的感觉是不同的。 “那...你总该告诉我对手的等级吧，我得完成每日目标啊...”宋词将伤口治的差不多了，扶着旁边的一颗小树继续说道: “话说，我今天总该超过一分钟了吧？哈...你说的一个月，也没那么长嘛……” 小黑雾嘟着嘴转着手里的短刃，而后向一旁的树上扔去，深深扎进去后，咔嚓一声，树干断裂，轰然倒下。 “萧忌，野榜排名第374名，四乾能力者，能力为器物天赋。 他可以将手里这块金属无限变形成自己想要的武器，只需在化形之前让它感应各类武器，以便日后模仿。” 小黑雾无聊的抛起在他手里重新化为一块银色金属的小球:“当然，这家伙有近十年的战斗经验，可以将这种金属变形为这世上可能还未存在的武器。” 两人似乎不约而同进入了休战期，宋词倚靠在大树边盘坐着休息，一直保持着神经紧绷，让他在这几分钟内过于疲惫，现在已经毫无战意了。 “那...能吸附雾元的圆球是怎么回事？” ［小武，你回来吧］ 宋词也算是心疼那些被活生生剥夺生命的灵移，既然战斗进行到这种地步，他训练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需要灵移再替他战斗了。 面对那样的东西，应该是全身心都想着去逃避吧…… “那是我在战斗中新学的东西！”小黑雾似乎很是骄傲，虽然他自己本身就是雾元构造物，但他的雾元具有强腐蚀性，反而对这种东西起克制作用。 “呼...”宋词长舒一口气，安心躺在地上，“看来你现在是对我不仅克制，还在战斗中成长了不少，等级应当是不止四乾了吧……” 如果真的对战上萧忌，凭借那种家伙的头脑，可不能指望他能这么快就学会圆球这种武器，更别提对武器的这种全能型掌握了。 原本和小黑雾进行战斗，把他设定为对手就是很不合理的事情。 就像是在低端局碰到开小号来的大佬，即使大家都是青铜等级，但大佬的思维更胜一筹，况且人家对手中英雄的熟练度也要比真正的小青铜强上太多倍。 这比赛其中本身的公平就难以定性，宋词决定得花时间消化消化这两天的训练内容…… 第22章 六淫（一） 正和银色圆球陷入苦战的小武听见了宋词的召唤，与此同时，那颗圆球好像也收到了什么讯息似的，停止了对小武的攻击，往山下的方向飞去。 “确实是有进一步的成长……” 小黑雾摸摸下巴，眼神飘忽不定的望着天空，语气有些迟疑。 “嘛，那咱今天就休战吧，算我投降。” 宋词举起双手示意他真的投降。 可小黑雾见状反而气鼓鼓的，有种欲求不满又无处发泄的难受感。 “你...你干嘛投降啊？！我们还没打完呢！” 宋词摊摊手，说话声都有气无力的:“我已经达到预期了不是吗？况且你我之间有差距了，不适合继续教学下去，明日再战吧。” 小武从丛林里走出，夹在两人中间观望了几秒，最后有些迟疑的走向宋词。 武［我觉得大人情绪有些不对，哥哥你小心点］ 宋词仰头看着在他身后小心翼翼提醒的小武，对上他那怯生生又有些呆傻的眼神，不由得会心一笑: ［没事，你回来吧］ 武［好］ 小武轻声应和宋词的话，又瞥了小黑雾一眼，这才回到宋词的身体里去。 “好啊，不过咱们现在得清理战局做个总结吧？” 小黑雾挥挥手，凭空掐住什么东西抵在树上，另一边，小叮突然从空中落下，砸在宋词身边。 从他的眼神里宋词能看出一种惊慌失措。 他低垂着头有些瑟缩的躲回宋词身体，宋词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种不妙的氛围。 他旋即扶着大树起身，吞咽了口唾沫，忧心忡忡的看向小山坡上的小黑雾。 “你要做什么？” “阿莲，”小黑雾手里看不见的地方逐渐显现出小冰的身影，他正被小黑雾恶狠狠的掐住脖子抵在树上。 宋词的眼前有什么东西倏忽闪过，紧接着他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 空气中那股味道是不安的气息。 “灵移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能干，可这家伙不仅私自违抗命令，还因此让你失去援助陷入险境。你觉得……” 小黑雾脸上浮现出一种惊悚的邪笑:“我该如何处置他呢～” 那声音犹如在耳边低吟威胁的恶魔，宋词浑身都开始战栗难安，他明白了刚才小叮见到自己时为何是那副模样。 “他只是想为我做的更多，本身并没有什么错，你放了他吧，我会教训他的。” 宋词迈步向前，想劝阻小黑雾放下那可怕的念头，但小黑雾似乎并不领情，反而掐的更用力了。 “没有错？”小黑雾嘴角咧开成一种难以想象的弧度，眼珠子瞪的浑圆，脸上的肌肉蠕动着，那副表情让宋词都觉得可怕: “阿莲你是糊涂了吧？和他们相处久了就忘记他们只是你的能力了吗？你不需要不听话的灵移。不听话的家伙，”小黑雾转头又盯着瑟瑟发抖的小冰，他的瞳孔变成一种极度的纯黑色。 “就该死——！” “不要——！！”宋词心急如焚的想要上前去阻止小黑雾，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杀死了小冰，而且是永远的。 小冰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就像是小尸和三千…… 宋词失去了他的第三个灵移，虽然他们昨天才刚刚认识，他昨天才辨认清楚他们几个，给这个小家伙起的名字啊…… 有种莫大的悲伤笼罩在宋词的头顶，他感觉自己好像数以千次的经历这种情感，像是用小刀恶狠狠的在他心口剜着，滴了血，再向里剜着... 多多忍不住瞪着血红的眼睛钻出来，即使拼上这条命，也要为死去的小冰报仇！ ［回去！］ 宋词的胸膛在不住起伏，他的眼睛现在很痛很痛，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这种情况并没有得到缓解。 多多的身形一抖，小心翼翼的回头看向宋词，他像是一根浑身都是泥泞的石柱，经历百年风雨，始终矗立在河岸边。 于是多多还是闷声乖乖的动作轻盈的钻回去…… 他知道这件事哥哥决定自己揽下，哥哥是在保护他们。 “你在生我的气吗……” 宋词的声音非常沉闷冷静，就像是毫无波澜的水面。 小黑雾的心情似是好了许多，他满心欢喜的蹦跳着跑过来，一把搂住宋词: “没有呀，我只是在帮你主持公道。” 宋词从鼻腔里呼了口气，眼神暗淡的推开怀里的小黑雾，那股力量让小黑雾觉得冷漠，一种寒气入体的冷漠和疏离感。 “怎么了吗阿莲...？” 小黑雾瞪着大大的眼睛，那瞳孔早就恢复正常，水润如初。 “灵移是我的能力，同样也是我的家人。我把他们看得和我的命一样重，你却在自以为是的替我主持公道...” 宋词眼眶中闪着泪花往后不住的退去:“哪门子狗屁的主持公道！” 矛盾一触即发。 “我不是你的家人吗？阿莲之前不是也把我当作——” 小黑雾又回到了之前那般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的泪珠可比宋词“情真意切”多了，都已经顺着脸颊滑落，滚到地上沾湿地面。 “以前是，现在已经不是了，从我身边滚吧。” 最后两个字宋词说得很轻，但这两个字却是在小黑雾心中敲得最重，也是最狠的！ 滚吧。 小黑雾的脑中不断回响着这两个令他无比头痛的字眼，好像脑子快要炸开似的！ 他没想到宋词居然突然开始认真起来，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判断，最后果断选择灵移并抛弃了他！ 他居然还不如那些个灵移在宋词心中的地位？？！ 宋词回到现实世界，只留小黑雾一个人跌倒在原地，周围的空间全部开始碎裂崩塌，重新化为那无尽的黑暗。 “阿莲你不要我了吗……” 你不是说过会来拯救我的吗？会把我当做家人看待的吗？ 这些你都置若罔闻不管不顾了？！ 你抛弃了我，也背叛了你的誓言！ 愤怒的火苗越燃越旺，直至将整个内境都化为一片火场！ 小黑雾心中气恼得很，他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遂起身狂奔扑向宋词的意识体，撕开他的衣物，对着他的皮肉疯狂撕咬啃食！ 医院，现实。 “噗……” 宋词猛地呕出一口鲜血，他感觉自己脑中的神经在不断剧烈跳动，心脏就像是快要跳出体内似的，浑身都有些发胀难受得很。 “呼...呼...有人吗……” 他想尽可能的伸手去够呼叫铃，但身体突然使不上劲，眼前一黑一白晕来倒去，无法支撑身体的平衡，直接从床上掉下去。 第23章 六淫（二） 疼，淬骨炼心的痛从全身蔓延到大脑…… 那一刻，宋词好像脑子里空空如也，只有无尽的凄楚痛感在他脑中不断闪回。 他趴在地上用力咬着手臂，直至将其咬出齿痕和血来。 泪水从眼眶中逼出来，顺着两颊滑落到手臂上，浸湿了地板的缝隙。。 “呃！我恨你……” 宋词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好像被水泥封住，浑身不能动弹还沉重无比。 越是想呼吸心脏就越痛，他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脸色都憋的通红，差点因此昏死过去。 “阿词！你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涌入宋词耳中，将他从极大的痛苦中突然拉出来。 苏子回去后想准备到时候把出院的宋词接过去贴身照顾，她不知道宋词的想法，所以收拾完他的房间和东西后，又想过来和他商量下。 却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他倒在地上痛苦的喘息。 “苏...唔……” 宋词没法说话了，现在只有那股痛苦缠绕着他的躯体，就连呼吸也是硬撑着。 “别紧张，放慢呼吸，我抱你上去。” 苏子轻轻将胳膊放在宋词脖颈下将其托起，把他身上因为不慎摔倒而掀起的衣服盖好。 另一只手托在大腿下方，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一把托起：“一、二、三！好嘞！” 她还真把宋词给托起来了。 不像上次被邱明突然抱起的身体僵直，这次的宋词放下防备整个身体松软了许多。 况且他久病不起，体重也减轻不少，苏子上手倒也不算吃力。 给他放在床上，再把被子拽过来盖上，边边角角都照顾周到。 “你起了好多的汗，是哪里很疼吗？”苏子抽出纸巾帮他擦拭额上的汗珠，宋词却呼吸急促的死死拽着她的胳膊不放手。 “是哪里疼你和我说，不要紧张，把眼睛睁开，来…” 苏子声声诱导着宋词让他放松些，但似乎并没什么用。 她想过去按下呼叫铃，但宋词直接坐起来抱住她，抱得很紧很紧不肯松手。 这不是无理取闹，宋词向来不是这种人。 苏子明白了，但宋词什么也不肯说，还不配合她的安慰，她大概知道他此时最需要什么了。 于是也紧紧把他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他额上粘湿的碎发，抚摸他的脸颊，给了一个安慰的亲吻。 他的指甲深深嵌进了她侧腰的皮肉里，有血顺着指甲盖的缝隙流出一条赤色的线。 她感觉到后颈处有湿润的粘液滑过，然后是急促又粗重的热气喷打在裸露的皮肤上。 他因为消瘦而略显尖锐的下巴抵在苏子肩头，来回摩擦着，让她倍感苦楚。 但她只是心平气和的抱着他，把头贴在他的颈窝处，还给他唱着舒缓的童谣。 “如果觉得痛就咬我吧阿词，这样我也能感觉到你有多痛……” 宋词只是有些发抖的紧紧抱着苏子，那好像在大海里漂流的人遇见的唯一一个救命的木筏。 “或许血液的腥气也能让你清醒过来，然后想起来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她用那像是给孩子说睡前故事的声音哄着痛苦到几近发狂的宋词，她能感受得到有坚硬的牙齿在自己的肩上摩擦—— 他尝试了，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似乎是累了，身心疲惫的瘫在苏子身上，呼吸也变得平静起来。 再然后，他睡着了。 苏子张开手心，看着上面那些浮动的粉色能量粒子，那些是她的雾元。 而她的能力是——【催眠】 她可以通过肢体接触来催眠别人，当然不用接触这种催眠也可以见效，只是效果远不如接触过的好。 在隔离期间那些难熬的日子里，她看到了朋友圈里的一条视频—— 她有参加过社会上的大型志愿活动，帮助过一个大山里的幼儿园上过几节医疗知识普及课程，还免费给他们检查身体健康。 现在那些孩子接受治疗后都已经恢复健康，尤其是其中一个曾经患有白血病的孩子，也终于能走进班集体。 六一儿童节的时候，他们举办了联谊活动，视频里的孩子还表演了自己的拿手好戏。 苏子翻看着那些视频，才熬过了艰难的几日。 她决心要减轻这世上的痛苦，用她的双手来治愈人们的身体和心灵。 那种强烈的纯洁无瑕的欲望诞生了只属于她的催眠术。 “阿词，我希望你能对我敞开心扉，不要什么都瞒着我好嘛...”苏子轻轻抚着宋词的后颈，那声音喃喃的像是在哄睡，“即使这句话我和你说过千遍万遍，你为什么总是宁愿自己承担，而不愿意向我诉说呢……” 有东西滴到了宋词的衣服上，浸湿了那一块的蓝白条纹。 苏子这才察觉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哭了，她不明白宋词的想法，但她确认宋词一定是爱着她的。 所以该怀疑他的心吗？ 还是不该…… 我已经觉醒了能力离你越来越近，而你真的还没准备好撕开那些谎言吗？ 你身边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那些陌生人，不只是女性，还有很多人，看起来都与你认识许久。 可你为什么不想介绍给我听听看呢？ 我也想知道你曾经的过往，我想了解你，离你更近一些。 我们之间像是隔着一堵墙，好像你就是不愿意打破那堵墙。可是这样维持的关系让我真的很没有安全感，我不是傻姑娘啊阿词…… 苏子兀自想着心里一直想说却未曾说出口的那些话，咬唇执着的抠着宋词衣服上的被泪水浸湿地方，最后又空落落的收拾心情，将宋词放着躺下。 然后安安静静的离去，带上房门。 为了以防万一，苏子将刚才发生的情况告诉了护士站的工作人员，很快便有小护士跑去喊来主治医生。 几个人又匆匆忙忙跑去房间，苏子看着那些人忙碌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只是个过客。 他生命里一个不起眼的过客。 她有种感觉，感觉宋词只是疲于表面的去爱她，但是他就好像不懂什么是爱却轻易地爱上了一个人似的，苏子觉得宋词给不了她想要的。 但是她又不想结束这段感情。 她在纠结，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放弃。 但是如果自己放弃了，是不是他以后像今天这般痛苦的时候，身边再也没有其他守候的人了…… 她不愿再继续遥想下去，这样只会徒增痛苦。 红着鼻子的女孩转身下楼，那一袭白裙随风起舞，长发及腰，像是梦中的人物一样朦胧。 “苏子……” 沉睡的宋词突然沙哑着嗓子叫出梦中人的名字，有泪水从两颊划过，然后彻底消失。 第24章 六淫（三） 看着意识体身上被撕咬出来的千疮百孔，流出黑色的脓液，小黑雾突然又没那么生气了。 他小声啜泣着从意识体身后站起来，从前方扑过去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揉着，鼻涕眼泪一把把全都揉在他身上。 “阿莲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别扔下我...！” 他小孩子般的在意识体身上翻过来覆过去，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阿莲你理理我嘛，我知道错了，以后会听你的话的……” 小黑雾环着意识体的脖子，将他的脸贴上去，挤在一块让半张脸堆在一起可丑了。 “哼……” 他那张嘴都快要撅上天了。 “大不了你再咬回来嘛！给你咬就是喽！” 他把手塞到意识体唇前，但意识体始终闭眼盘腿坐在那里像个石墩一样。 小黑雾有些愧疚的把手缩回来，又抱上去，意识体身上的伤在慢慢痊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 “阿莲你怎么能对我说出那种过分的话，要不然我也不会生你的气……” 他坐在意识体腿上，歪着头用指尖从他的下唇滑过…… 冰凉凉的，软软的，还有种因为干裂的褶皱感。 他心底突然燃起一团火，这团火照的他眼睛都亮晶晶的。 “如果我们不仅仅是家人的关系，你就不会随便抛下我了吧……” 明明对那个女孩是万分的包容，从未对她发过火，每次一见到她就开心的不得了。 为什么呢... 所有只有唯一一位“心爱的人”，才会对她做出最大的让步吗？才会在无论何时重逢时都是满心欢喜的吗？ 人类可真奇怪，这样的心上人只能有一位... 小黑雾失落的松开手，继续靠在意识体肩上，把手臂环绕在他脖颈上。 “每次见到你和她聊的火热时就有种很讨厌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苏子姐姐她本人对我还挺好的……” 她可以永远的占有你，我也想永远的占有你。 或许这并不矛盾，她占有你的身体。而我，占有你的意识体。 身体会随着代谢而逐渐凋亡，但意识会永久的长存。 “那现在就应该是我的享用时间……” 小黑雾邪笑着捧着意识体的脸颊，然后凑近，再扑倒…… 宋词某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揉揉疼痛的眼睛询问了一旁忙碌的小护士，才得知距离他昏倒那天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那不成睡死人了啊！ 赶紧拔了输液管从床上爬起来，刚从床上下来整个人就像是煮熟的面条瘫倒在地，然后动弹不了就那么趴在地上。 我...我怎么身体变得这么瘫软无力？？！ 宋词难以置信的趴在冰凉的地板上，直到看见他这副狼狈样子的小护士惊叫着跑过去努力将他扶起来。 “哎呀你是不想活了嘛！还是想让我丢掉工作啊！！±*≈×!％×±→±!” 小护士尖锐的嗓音直冲宋词天灵盖，但是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宋词压根一个字没听见。 “把裤子脱了！” ？！！ 宋词眼睛瞪的老大了看着正要脱他裤子的女护士，差点没被刺激的一脚给她踢飞。 “你变态啊！脱我裤子干...干什么！” 为了守住那最后一份贞洁，宋词红着脸拼命拽住那松松垮垮的裤腰，即使他的双手因为无力还在颤抖。 被吓得好像有点...尿急...... 完蛋了，该怎么办！ 宋词下意识求助的环顾四周，但是四下无人，整个房间空荡荡的，简直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虽然有些不太恰当... “醒了吗？还是我来吧小张。” 突然有个甜美温柔的声线从门外飘进来，听上去还有些熟悉…… 小护士白了宋词一眼，又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进门的另一个穿着粉褂的女士。 “阿词，欢迎回来～” 苏子扎着麻花辫，穿上那套普普通通的粉色护士套装，端着一壶热水站在门旁，宋词简直快认不出她来了。 “苏...是苏子你吗？” 他带有不确定的声音倒是让苏子并不意外，她轻车熟路的把壶里的热水倒进一旁架子里的铁盆里，然后又将蓝色的毛巾放进去搓几下，拧干后叠放整齐。 宋词看着她忙里忙外却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喉咙有点干渴，不自觉吞咽口唾沫，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背影看。 她真的变了很多不是吗……？ 哦对了，想上厕所来着，得赶紧过去... 宋词扶着床边的铁栏杆再次下床，好像因为腿脚不便踢到了床下的什么东西，偏头一看，那好像是…… 他希望是自己看错了，但是毕竟躺了一个月，可...可能是真的用了那东西吧…… 可是他走不动了，只要一松开手就感觉双腿瘫软要倒下去，而且这个时候苏子又恰巧回头看他。 好尴尬...救命…… 我想上厕所！要憋不住啦！苏子你快走！啊不，你快帮我叫个男医生来！ “这么逞强是要去厕所吗？” 苏子靠在放置铁盆的架子上，稍稍侧着头眉眼弯弯看着他。 宋词突然感觉胯下一紧，忍不住夹紧双腿，脸色紧绷着都快要发紫。 “我...”他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扶你去厕所吧，能自己上吗？” 苏子说着就放下手里的毛巾，把撸起的袖子放下来去扶宋词。 他顿时就感觉到一股很坚实的力量，一股完全可以依靠的力量在支撑着他。 “能！我肯定能的，哈……”宋词尽量挤出微笑来，他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怎么能说不行呢。 怎么可能呢！！！ 进了厕所，好不容易屈膝能坐在马桶上，苏子又让他起身准备给他脱裤子，吓得宋词差点叫出来。 “苏...啊啊苏子，你...到底要...我那个…呼……” 脸红的汉子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子倒是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她从容的揽住宋词的腰身，但那对宋词而言却像是触了电般难受得很。 “你不要觉得奇怪，”苏子的声音很平淡，她真的在很认真的帮助她的病人，“我来这里照顾你也有一个月了，其他人来做我不放心。” 她把马桶盖打开，用旁边的湿巾纸将上面堆积的脏污擦干净，又用干毛巾将上面仔仔细细擦拭干净，还带上手套喷了一遍消毒液，重又用干毛巾擦了一遍要坐的地方。 宋词就那么在旁边站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因为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立，就只能扶着旁边的墙壁，再紧紧靠在苏子身上，借用她身上的力量支撑自己站起来。 他忽的鼻尖一酸，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在张口后哑口无言了。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吗？” 宋词等苏子收拾完毕后才憋出一句话来，此时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是啊，谁叫你那天抱我抱得那么紧，这不，松不开手了嘛...” 苏子的目光落在紧紧牵着她衣服的宋词手上，宋词顿时羞红了脸，但又不敢把手缩回去，只得低垂着头不敢去对上她的目光。 第25章 六淫（四） “说实话，我还蛮喜欢看你哭的。emm，但不是现在呢……” 苏子长舒口气，脱下手套靠近宋词，捧着他的脸和他对视。 “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苏子的笑容带着某种深意，将手又悄悄从他的腰身环绕过去。 那游蛇般的触感让宋词快要透不过气来。 苏子贴近他的耳朵轻轻呼出几个字:“我对你...很满意哦～” 宋词的那张脸肉眼可见的在一瞬间涨红到耳根，毫不夸张的一秒红，就像是煮沸的水简直要冒出热气来！ 他下意识因为把持不住往后踉跄退了几步，挨到冰冷的玻璃墙壁发出哗啦的声响，他的心脏好像在那时也停跳了一拍。 “呼呼...呼...呼呼……” 他只是在不住的大口喘息，好像这一隅小空间的氧气全给他也不够用似的。 过去了十秒钟，就像是过去了十个小时的时光。 “好啦，别给你吓坏了，来上厕所。” 苏子牵着宋词让他过来，但他整个身体僵硬的像是死了三天的尸体，一直愣在那里不敢动。 “你要尿裤子里吗阿词？”苏子又歪着头无趣的打量他那张怯生生的脸。 宋词猛地摇了摇头，跟着她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他只知道苏子蹲了下去，紧接着就突然感觉下面凉凉的…… “我建议你还是坐着比较好。”苏子站起来非常认真的抬头看他。 宋词已经羞涩到不敢低头去看自己的下面，有种很耻辱的感觉在他心头萦绕！ 下面越冷他的心就越燥热！ “如果你站着的话，一只手把着，另一只手还得扶着我，恐怕……” 宋词听不下去了，急得去捂苏子的嘴！ 苏子偏头躲过去，笑嘻嘻的看着他光着下面的傻样，如坐针毡的宋词连忙坐在马桶上，收拾衣服给自己遮住。 你还没嫁过来呢，就把我给扒光了啊！ 宋词欲哭无泪…… “苏...苏子你不出去的吗...”宋词怯生生的抬起头去看她，苏子倚在门上，非常自然的回头望他。 那声音一开始还很清亮，到后面越来越微弱，直至变成一滴滴的声音... 苏子拍拍手又起身过去:“不行啊，照你现在这种体质，少了我可不行。” 她把双手从宋词两腋下穿过，将他整个人托起来，然后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去帮他拎裤子。 宋词动都不敢动！！！ 他好想此时逃离这个身体，去哪里都行！ “阿嚏！！”宋词一个出其不意的喷嚏差点让苏子没支撑住仰面倒去。 有鼻涕顺其自然的从鼻孔里流出来，宋词此刻的眼神已经是在等死了。 苏子有些气恼的使力拍打他还光着的臀瓣，给他整个人都拍清醒了！ “你差点碰到我啊！”苏子其实一怒之下说了另一个字，但宋词脑中只敢用一个“碰”字。 他睁着眼睛呆滞了几秒钟，下一秒他又只能被迫咬住自己的手腕，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奇怪的念头。 好羞耻，谁懂啊！！ 要是这事被哪个兄弟知道了，会被笑话一辈子的！！ 完了，想要翻身的话此生无望了…… 他的眼神又变得暗淡无神，好像在期待某种东西的降临。 他觉得自己的某个部位现在已经变得麻木失去知觉，但如果真的失去知觉又好像太对不起苏子…… 擦拭干净拎上裤子，苏子直接二话不说给他拦腰抱起，反正这家伙一定还在想古里古怪的事，趁他不注意嘛。 要是扶着他过去实在是太麻烦了！ 宋词下意识挽住苏子脖颈，他只觉得身下一空，自己就突然整个人横在别人的怀抱里！ 从他醒来见到苏子发生的一切一切都让他的世界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他只能顺其自然，又不敢对苏子说什么不满意的话。 毕竟人家一直这样耐心照顾自己，明明是个医生的料，却做着护士的活…… 从小到大都含着金汤匙，估计没怎么做过这种操劳的事吧...却依旧能把我照顾的这么周到，真是难为她了…… “苏子，我……”宋词眼神扫过苏子的脸，她脸上那些因为疽蠕留下的斑点已经消失了。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听着肉麻。” 苏子将他放到床上，替他盖上被子，又马不停蹄的过去将刚才的毛巾重又放进热水里搓洗拧干。 展开还冒着热气的毛巾轻轻擦拭宋词的脸颊，再将他额上长长的刘海掀开: “除此之外，还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宋词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抬头将唇覆在上面，然后往上漫过手心的柔软处尽情亲吻着。 刚才憋了一肚子的热火，趁现在全都发散出来，否则他快要引火焚身了。 “呼...呼……”宋词再抬眼看她时，那是满目的深情，“你对我这么好，要我怎么还啊……” 说着说着那棕色的眸子里就涌出清澈的泪水，搞得像是别人欺负了他似的。 苏子擦去他脸上的热泪，轻声安慰着:“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有听过一家人还（hai）还债的道理吗？” “可是——” “没有可是啦，”苏子用指腹贴在他的唇上，“以后你好好养病，就不用再麻烦我了，知道吗？” 宋词吸吸鼻子把脸别过去，巧话尽是让她给占了，坏女人…… 约莫一周后，宋词出院了。 他在醒来后经过细心的调养，病好的很快。 如约参加了月底的本科生毕业答辩以及综合测试，并取得了完满的成绩。 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还远在京都的陈安修，对方也很高兴，亲自给宋词发来视频，祝贺他此次答辩成功。 当然，也给他寄了点礼物，恭喜他终于出院。 八月，宋词的临时调务还是安排在了街道办事处。 上方鉴于他现在大病初愈的状况，让他在办事处修养一个月再回市联执行后续任务。 苏子则是仍作为他的助理医师兼陪护人员，和他住在一起照看他的生活起居。 还有另一个喜事，苏子向上方申请的天赋证明书也在月底下发了，她把证明书递给宋词查阅，两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宋词当初猜测苏子的能力时就有想过给她往护御的方向安排，并没有期望她能觉醒有攻击性的天赋。 但似乎现在觉醒的催眠术，既保证了她能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还具备一定的辅助攻击作用，真是两全其美。 或许现在才真正开启两人的同居生活吧，至少这下真的是睡在同一个床上了…… 第26章 六淫（五） 宋词洗过澡后拿着毛巾擦拭快有他整个手长的头发，他一想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一个月没洗澡，就觉得哪里怪恶心的…… “阿嚏！阿嚏——！”又臭又长的喷嚏在客厅内回响，缩在被窝里的苏子眉头一蹙放下手机。 “阿词你没事吧？是不是洗澡时冻着了？”苏子忙从床上下来，将房间的空调打高了几度。 “啊我没事的，可能是吸到什么东西了……”宋词环顾四周，从壁柜上抽了张纸巾。 带上门出来，苏子看到宋词正一边拿纸巾擦鼻涕，一边拿着吹风机准备吹头发。 “我来帮你吹吧，你这样子头发上的水都滴到身上了，难怪打了喷嚏...” 苏子轻手轻脚过去拿宋词手里的吹风机，一开始宋词还在推辞，但他拗不过苏子，最终吹风机还是回到了苏子手上。 苏子又将刚才的毛巾拿来擦拭流淌在宋词背上的水，那些水珠滴到他的背肌上，一滴滴滑下去，刻印着雪白肌肤上每一道疤痕。 她有种莫名的感觉，她心疼这些刺眼的疤痕，恨不得让它们快点消失。 但另一方面，她又害怕某天见到这些疤痕都不在的那个宋词，那还是一直和她亲密相处的宋词吗？ “咯咯咯……”宋词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苏子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偏头去看他的脸，他此时正捧着脸笑脸晏晏的眉眼弯弯。 他摇了摇头就那么笑着，好像这世上所有幸福的事都让他一个人占了似的。 苏子无奈的也跟着漾着笑意，重又拿了干毛巾铺在他肩头，然后仔仔细细的给他吹头发。 “你这几个月一直没剪头发吗，居然都这么长了……”苏子把手指埋进他的长发里，往下捋着，很柔软很光滑，乌黑乌黑的比她的头发还好看呢。 虽然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他居然坚持了那么久... 宋词握住苏子的手腕抬头对上她的双眸:“我要一直留着，等到我们结果了，再剪下来留作纪念。” 苏子瞧着他深情的模样突然笑出声来，把吹风机放下环抱着他贴在他脸上:“哪有男方留发纪念的，向来这么做的不都是女孩子嘛。” “那可不一定，况且好不容易留的头发剪了女孩子会心痛的吧，但是我们男的无所谓嘛。” 宋词摸摸苏子的头，她的头发更长更加柔顺，还隐隐有股诱人的香气。 苏子的目光从他光着的上身掠过，从他的锁骨到胸肌，再到腹肌，往下就是碍眼的白色浴巾。 她抠着那扎进去的浴巾一角，声音有些嘟囔的抱怨:“你穿了吗...？” “我穿了就不会扎浴巾了啊宝，enn……”宋词把脸贴在苏子脸上哼唧着，感受她此刻的温度。 苏子也顺应这股气息坐在宋词腿上，顺势将宋词推倒仰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的贴上去吮吸他的唇。 宋词感受到她的主动，抱着她的脸也跟着回应上去，卷着她不听话的舌头，交缠。 情深处那双手不自觉抚上她光滑的背，勾起睡衣那细细的红色肩带，挑下，摸着她的腰身、她柔柔的肚子…… 两人之间发出细细的哼唧声，沙发上传来吱吱的声响。 “呼呼...解开它吧阿词……”苏子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她只觉得此刻眼前的人身上的气息诱着她不想停下。 感觉到一种很舒适的温度，她又有些羞臊的咬了宋词一口，刺的宋词也因为肩头的痛楚而清醒过来。 “你今晚就想做吗...呼...呼……”宋词喘着粗气抚摸她的脸询问她的意见。 苏子知道按照自己一直以来的意愿，现在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对方。 但此时此刻水到渠成，她从刚才的交织中感受到莫大的惬意，她好像就这样沉浸下去，把自己交给对方... 她抬眼不舍的对上宋词此刻温柔如水的眼神，又有些埋怨的对着刚才的位置闷头咬去。 这一次她因为那种不想放手没控制住自己，咬的更深了，顺着一圈牙印都渗出血来…… 宋词眉头微蹙，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他此刻非常清醒，他知道这种时候必须有个人来保持清醒，否则一旦放任自己陷入进去，等到事情结束就来不及了。 这个女人是对自己期待太久了吗，竟然毫不留情咬的那么疼，真是的，也太对不起她了…… 苏子咬着咬着就情不自禁哭了出来，她能感觉到嘴里的凄苦，那是他的血。 她嘟着嘴回头看他，看他满头的汗，把刚吹干的头发都浸湿了。 “对不起，这一次让你忍着了……” 她有些愧疚的撩起他稍长的头发，在他颈窝处蹭来蹭去。 血迹在她有些干燥的唇上很快就干了，就像是为她丰满的唇点了口红。 “没事，你开心就好。”宋词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将她掉落的肩带重新调回去。 两个人现在的心情平复了不少，都安安静静的看着对方，相视而笑后又轻轻吻了对方的唇。 “回去睡觉吧，夜深了。”宋词用指腹轻轻揉着她的唇，他的眼神始终是那么温润如水。 “那你抱我。”苏子把半张脸贴在他胸前偷偷瞟着他。 然后她不怀好意的笑着，那笑容有某种深意。 这表情看得宋词心里痒痒的，宋词掐起她的大腿给她拦腰抱起来，宠溺的抱回房间，熄了灯盖上被子。 美好的夜晚映着美好的情意，一个温暖的身体罩住另一个温暖的躯体。 第27章 六淫（六） 清晨宋词是被突然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迷迷糊糊去拿床头柜的手机，苏子也跟着抬头，声音带着一点苏哑：“这时候谁给你打电话啊…” “不知道…”摸到手机后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好像是小羊打来的，又开了扩音将手机直接撂到被子上。 苏子从被窝里往上蹭了蹭，宋词抚摸她的额头，在上面轻轻吻着。 两人相视一笑，苏子有些脸红但没敢出声。 “队长，刚接到派出所那边的报案，有两个女孩子说是被人侵犯了。”小羊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他还在街道办事处。 这家伙工作的激情可是那群孩子里头最甚的。 宋词因为身体原因，市联准许他朝九晚五上班，而现在的时间是早晨七点五十分。 宋词重又摸出手机，态度郑重起来不少：“这种事不是归警方管吗，怎么找到办事处来了？” “呃……”小羊欲言又止，“我还是把他们提供的证据发给您吧。” 苏子闻言眉头紧着，从被窝里钻出来，靠在宋词身上。 当宋词点开那段监控视频时，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正躺在自家床上熟睡。 视频一开始还挺正常，时间显示是夜里一点半。 女孩（甲）是个漫画家，在某平台上还有最新连载的一本人气漫画，算是个自由职业者，所以晚上一般都在九点左右就上床睡觉。 大概在视频的第一分二十秒左右，女孩的被子突然打开，并不像是被她自己踢开的，而是一种奇怪的外力使其被突然掀开。 女孩自己陈述的时候说了她从来不会夜里蹬被子，她睡觉向来很乖。 报案后，经女孩本人同意，带她去做了医学检测，在其阴道处发现精液以及多次受损的情况。 另外一个女孩同样如此，也是晚上在家中熟睡后疑似遭受侵犯，但她并没有后续在房间安置摄像头，但警方在她提供的当晚睡衣上提取了DNA，而且该DNA与女孩甲衣服上的一致。 （在甲乙两女孩阴道处提取的jyDNA自然也是一致的） 至此，两名女孩被侵犯一事开始立案一并调查。 因为是夜晚，监控看的也是模模糊糊，但紧接着女孩的衣服也被掀起。 而且这一次宋词看清楚了女孩的衣服绝不是她自己掀起来的。 只是当女孩的女孩都被扒光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咳咳两声，偏头将视线从屏幕离开，只留下手机里还在播放的监控视频。 “呃...那个，这是今天要处理的案子，所以……” 宋词有些支支吾吾的，他就不该现场就把视频播放出来，而且还是苏子在的时候。 “嗯我知道，你看吧，我去做早饭。”苏子脸红着掀开被子起床，阳光从窗帘透过来，打在她的背上，映着肩带下光滑无瑕的皮肤。 那睡衣上粉色的蕾丝边让他遥想到昨夜的暖…… “其实也用不着继续看了...”宋词将软件退出去把手机扔在一边，起床想过去继续感受她的温度，却突然在掀开被子后觉得身体凉飕飕的。 苏子瞥了他身体一眼，然后脸红心跳的从衣柜上翻来倒去，就是找不到她需要的衣物。 宋词这才想起来昨晚忘了穿，披了件浴巾就直接上床了。 浴巾扔了，所以就从头到脚光着了…… 难怪昨晚贴着她的时候那么温暖，原来是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感受她的温度…… “额……”宋词有些尴尬的用被子一角遮羞，“我自己来找吧...” 好像得到了解救，苏子那脸上的红晕变得自然了些，放下手中的动作，答应了一声后出了房门。 待苏子出去后，宋词只是低头不语而笑。 起身去翻找衣服，但这些东西好像是苏子帮他收拾行李后放过来的，这下一时之间还真的难以找到想要的。 要去问问她吗？太尴尬了吧…… 不如披件衣服，随便哪个都好。 然后宋词环顾房间，并没有看见那件白色浴巾。 “阿莲是在找浴巾吗？它被苏子姐姐带出去了哦。” 突然有个熟悉的稚嫩的声音响起，虽然已经很久没听到了，但宋词一下就知道那是谁。 毕竟除了深渊这家伙，没人会叫他“阿莲”…… “你来干什么？”宋词语气冷淡的坐在床上，并不想搭理这小家伙。 小黑雾光着脚爬到床上，然后跪坐在宋词旁边眼神诚恳:“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确实做错了，不该随意抹杀阿莲的灵移，也不该在生气的时候撕咬阿莲，求你原谅我吧，别抛弃我……” 这一次居然出奇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看来的确是态度诚恳。 “不是所有的错事都值得被原谅，你只是一句口头认错，就想把此前那些过失全都抹平，”宋词用指尖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别当我是傻子。” 小黑雾整个人都像是蔫了的花，垂头坐在那里非常委屈:“大不了你打我一顿再把气发泄回去嘛，你咬我也行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打你咬你？！”说着还把小黑雾从床上拉下去，当他快要光脚踩到地上时，把自己的拖鞋踢到他脚下。 “穿上拖鞋滚出去！”宋词打开门，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给他踢出去。 “啊！”那拖鞋对他而言有点大，小黑雾一个身形不稳差点摔在地上，然后身后的门就砰的一声无情关上。 “怎么了？”刚洗漱完毕的苏子走出卫生间，抬眼就看见四脚着地的小黑雾拍拍手哼哧哼哧从地上爬起来。 苏子好像认识这个银发男孩，宋词说他是那个粉色抱枕来着？捡来的那个孩子？还说过是他的灵移？ 反正各种版本都有，苏子也不知道到底该信哪句话。 小黑雾看见慈眉善目的苏子，就知道抱大腿的时间到了！ 像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亲人，直接一个小跑扑上去，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差点给她扑得踉跄仰面倒去。 “早饭能有我的份嘛苏子姐姐？我想吃鸡蛋饼和甜甜的豆浆～”嘴甜的跟蜜儿似的，把还在疑惑的苏子都给整不会了。 “好啊～”想叫他名字的苏子突然想起来宋词好像没告诉过她这小家伙的名字诶…… “你叫什么名字？” “悯儿！” …… 厨房，听见动静的小黑雾突然凑近苏子，在她耳边轻声告状: “姐姐，莲哥哥他最近在生我的气，你要帮帮我，求求你啦。” “喔，你犯什么错啦？”苏子觉得这种事要有理才好护崽。 小黑雾眼珠一转，随便编了个理由，反正宋词也不会将那些事告诉苏子: “刚才他没穿衣服被我看到了，所以把我踢出来了。” 苏子突然有红晕蹭到脸上，锅中的鸡蛋都被突然的一抖弄破了，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不是最近的事吗？这只是刚才的事吧？而且你是男孩子，阿词他才不会觉得尴尬吧？” “唔……”小黑雾两个食指点尖尖，一种被识破的尴尬突然包裹住了他。 看来这个姑娘不好骗！ 第28章 六淫（七） 糊弄完毕，小黑雾早晨蹭了顿不错的早饭，还跟着两人的车去了街道。 视频的内容后来宋词看完了，只是他在怀疑为什么整个过程女孩始终没醒来过，而且疑似有在“配合”对方。 他们初步怀疑作案者是拥有类似隐身的能力，即使是监控也无法拍到他的身影。 而且事情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翌日，来报案的人多了两个，一个是有夫之妇，另一个是一名面容俊秀的青年男子。 值得一提的是，这名男子也是有男性伴侣的。 经过医学查验和他们提供的证据，从这两人的身份来看，很难判定其真的被人侵犯。 不过男子家客厅装有小型监控，监控拍到了其当晚在客厅被侵犯的整个过程。 晚上，小羊是第一个下班走人的。 以前都是最后一个走的小羊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但当阿水和面对屏幕快要失去血色的宋词坐在一起时，他明白了其中原因。 当他坐在宋词旁边的椅子上时，他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了死死焊住他的老虎凳。 “咳咳…阿水啊，后面的就都交给你了，我去上个厕所……” 宋词像是见到救兵似的从座位上弹起，拍拍阿水坚实的肩头，然后就尤为尴尬的飞奔去厕所… 阿水的眼睛像是进了针眼一般难受…… 但老实人也有欺人的时候，尤其是他们那脾气好的队长。 宋词故意在厕所停留了很长时间，刷刷视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刚从厕所悄悄出来，就发现空无一人的工作室里阿水那溜走的背影。 “喂阿水！你工作还没做完呢！”宋词觉察到某种不妙，他必须留住这家伙！ “这算是加班啦队长，就算给我加班费也不值当！”阿水头也不回溜出去，还顺手将楼道和工作室的灯一并关了。 宋词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孤立无援…… 察觉到宋词内心的失望，在无边的黑暗中站出来一个身影：“阿莲？我还在哦。” 宋词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似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走到电脑桌前，强迫自己把眼睛对上屏幕。 但他还是很难受啊！ 为什么要加班加点看这玩意视频啊，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单位！！ 当初是谁提议在监控里找线索的！？！ 宋词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原来是他自己…… 看来还得是自己把苦果吃个干净。 有信息发过来，是苏子的慰问。 词【今晚回不去了，阿水那小子把单位大门从外面反锁了，你先睡吧（哭泣）】 苏【那群孩子不怕你，以后要狠点啊大队长（偷笑）】 词【（叹气）】 放下手机，宋词将脚搭在桌台上继续眯眼看。 小黑雾化为原先的小怪兽形态，钻到宋词怀里，也跟着一起看。 宋词皱着眉头捂住它的眼睛把它转个身，再将它的耳朵也给捂住，整个小家伙满满当当的挤在他怀里。 “你别看。” “为什么呀？” 因为宋词的手捂的不实，小黑雾另一只耳朵张开抖了抖，它抬眼小心的看向宋词。 “你还太小呢，别闹。”宋词又给它捂的严严实实的。 “哦……”想要辩解的小黑雾还是乖乖把头埋了进去。 它可是【欲望（淫欲）】呢，对这些东西简直不要太懂。 但此时还是卖乖比较好。 那些关于无法克制的欲望的糜烂，是人性的罪恶，就是它最厌恶的地方。 所以它是最懂也最厌恶这种恶心至极的东西。 宋词还是觉得难以忍受，他感觉这是在自我折磨。 不行，走看监控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阿莲，其实了解对方的喜好后，可以对症下药。” 见宋词关上视频，小黑雾探头出来提了个像样的建议。 “什么意思？”别说了解对方喜好，连人长什么样，身份是谁都还一无所知呢。 “你看视频内这些被侵犯的对象，大多都是一些面容姣好、身材也相当不错，甚至还有些家底的人。”小黑雾指着电脑里的那个报案人文件夹说道。 “这个我知道……”宋词揉揉眉心，他有些犯困了。 “而且这些受害者大多都居住在江宁区，”小黑雾不知道哪里来的纸和笔，在前面的电脑桌上铺开。 “将这些作案地点连线，虽然并不能代表犯罪嫌疑人一定住在这一块，但能够找出他经常活跃的地点。” 小黑雾在地图上画来画去，最后圈出几个关键地点——d游泳馆，e健身房和f酒吧。 宋词抱臂看它在地图上的画作，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们其实也询问了受害者平时经常出入的地方，但更多的是这几个地方。” 宋词拿过小黑雾的笔，那笔就自动换了颜色，而他圈出来的几个地方则是—— a公园，b咖啡厅和c餐厅。 “他们可以撒谎。”小黑雾用脚点了点地图上的红线，“但事实不会。” “嘶...那万一——”宋词刚想反驳什么，就被小黑雾一口否决，“没有万一，你明天可以派几个人去这些地方看看。” 看宋词那脸上有些踌躇的表情，小黑雾又突然抱在他手腕上扭它那完全没有的腰肢: “阿莲，你就听我的嘛～”眨巴眨巴眼睛试探一下宋词的态度，然后继续:“明天就去这几个地方，去不了吃亏，去不了上当的嘛～” “咦...”宋词一脸嫌弃的给它弄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把电脑关上，然后跑去沙发睡觉了。 翌日。 办事处的队员们裸着上身在宋词面前排排站好，等待他的人员“选拔”。 “队长，为什么要我们脱了上衣站在这里啊...”阿水挠了挠头疑惑不解，难不成是昨晚对他们先跑走的惩罚？！ 宋词拍拍其余十几个人的肚子，连连叹了几口气，最后只剩下阿水和大川（柏幸川）。 一旁的小黑雾又去把正在套衣服走人的小羊拉回来，对宋词使了个眼神——他也行。 “咳咳！”宋词简单起个头，以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关于受害者提供的这几个地点，我们昨天派人去查看有结果了吗？” 小羊天真的摇了摇头，害怕被训还特地低着头没敢看宋词。 “昨晚我认真思考了一下下，”宋词又开始起势，“当然这也是受到这位...”两手按在小黑雾肩头，宋词欲言又止。 “这位小朋友的启发，所以才得出的新结论！”像是一口气差点没憋住就要死似的，宋词说这句话时调起的非常高，语速也很快。 “队长，昨晚的视频给您看出...启发来了？”大川坐在办公桌上，心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坏心眼子。 “去去去，昨晚你们一股脑全跑了的事我还没找你们呢！”然后推出白板，把提前画好的图示给他们看，“咳咳，根据罪犯的犯罪轨迹，我有理由怀疑他平时最有可能出现在这几个地方。” 然后照猫画虎圈出了小黑雾昨晚圈出的地点。 “嗯，道理我都懂，就是咱刚才为啥子要把衣服脱了在这里罚站啊？”阿水的表情全是真挚，一点表演迹象都没有。 这让宋词多多少少有些“于心不忍”。 “嗯，这就是我接下来要提到的——投其所好！” 第29章 六淫（八） 江宁区某健身房。 当大川和小羊站在跑步机上汗流浃背时，他们望着另一边闲坐的宋词，那眼神就像刀子似的。 阿水则是默默调整跑步机的数值，继续在上面无关紧要的跑步。 他平时就经常会来健身房锻炼，当然，这是在他没加入联盟之前的事了。 宋词今天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服，上衣还是套头式，颈脖处设计了银色拉链。 他一会拎拎哑铃，一会又在跑步机上非常慵懒的调着慢速走路。 反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来运动的，但他又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剧烈运动，所以不一会儿，就握着一瓶水坐在地上，用干毛巾擦着不存在的汗水。 小黑雾则是坐在他旁边跟着他一起看戏。 “小羊，别停啊！平时让你训练都嫌烦的，好好跑！”然后宋词就开始对那群小崽子们指点江山…… “我——”平时最尊敬队长的小羊，此时脸都憋红了。 他突然不那么喜欢他们的队长了…… 宋词四下张望着，然后掏出手机抖抖腿搁那玩起了消消乐。 “unbelivable！” 想起了着名的游戏音乐，一局成功，又往上爬着藤蔓来到第223关。 …… “我觉得应该先划这三个，然后再这样，这样的话三步肯定能走完。” 小黑雾怼着屏幕里的冰块，给宋词献计献策呢。 而旁边已经跑了半个小时不间断的三人早就吃不消了。 “我不想跑了，累死人了！” 小羊第一个从跑步机上滚下来，他双腿都要麻木了，差点站不稳身形，一头栽倒地上。 “我感觉你那种走法太随机了，用这个小鸟走会更好点吧？” 宋词没听小黑雾的意见，直接划了他认为对的一行。 不出所料，就差一步，游戏失败，重头来过。 “你当初要是听我的说不定会好点……”小黑雾说的很谨慎，宋词也没多失望，反正是用来打发时间的，把手机递给小黑雾: “这局你来，我相信你哦！” 然后就挤在小黑雾旁边看他的“操作”。 小羊呼呼直喘气的看着那边悠闲的两人，为了任务，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跑去旁边的划船器。 这才是适合他的运动器材嘛。 “good！” “amazing！” “excellent！” “congratulation！” “哇哦还剩下这么多步，牛哇！” 宋词发自真心的给小黑雾举双手点赞，这可比在内境的训练让他心服口服多了。 “再来一局吧，感觉看着你打比我自己打有趣多了。” “Ok.” 小黑雾又开了下一局游戏。 “哥们，你知道男厕在哪吗？” 有个皮肤稍微有点黝黑个头还小的男人突然走过来俯身问道，宋词闻声一抬头时，都感觉那家伙快要凑近的和他贴上了。 “呃...应该在那个方向吧...”宋词大概给他指了个方向。 这个人身形如此单薄，裸露的上身还有刺青，头发也染成金黄乱成个鸡窝，看上去倒像是个街头小混混…… 而且看他那严重的黑眼圈，平时没少熬夜吧，估计又是哪家的网瘾少年…… 等等，网瘾少爷会来健身房锻炼吗？ 在那一瞬间，宋词把受害者的口供全都回忆了一遍—— “我有模模糊糊的感觉，他力气相比于其他男性来说不是很大，身形应该算是小巧类型的。” “他那方面苟的要死，不是我说，就没遇到这么差的！” 第二个人说完这句话后就忽的噤声了。 这可能是场口供意外…… “我记得好像很快就结束了吧，没什么感觉来着……” “体重压在身上不算重，而且感觉他很着急，很虚的样子...这是能说的吗（小声）” 宋词看着那家伙离去的背影，拍拍小黑雾的背在他耳边小声道:“悯儿，我感觉咱们好像钓到那家伙了。” 小黑雾停下手里的游戏，顺着宋词的眼神往那边看，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他揉了揉有点痒的耳朵，眼神有种懵懂无知的钝感:“你确定是他吗？” “嗯，根据受害者对罪犯的描述，他非常相似啊，试试看嘛。” 宋词起身欲走，小黑雾也被他拉着站起来小声提醒:“如果不是他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的吧？”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于是宋词本人没去，派了多多去男厕所先跟在后面观察观察。 半小时后多多回来了。 词［怎么样？］ 多［他拉了十分钟的粑粑，然后又打了十分钟又臭又长的电话，再然后就去了街边的一家小餐馆点了份饺子在吃，最后又回了街附近的网吧］ 词［有没有什么细节...比如在街上看见漂亮女孩时，会不会留意她什么的？］ 多［没有，他一直都是在低头玩手机，整个人非常无聊］ 词［那你有...有看他的聊天记录吗？］ 联盟在这方面没有对灵移的明文规定，所以可以灵活运用。 当然，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一般不推荐使用。 多［emmm...看了一点，应该是和他的网吧兄弟埋怨健身房的事，什么气味难闻，一群恶心壮汉什么的……］ 宋词陷入了沉默，确实会有气味，但有大块肌肉的就叫恶心壮汉？？ 这一点他实属不敢苟同，虽然他现在因为生病那些肌肉都快消失干净了。 词［还有其他的吗？］ 多［他来健身房好像是因为一张路边派发的免费体验单来着，而且那张单上还写了只要过来就能免费领取几瓶饮料］ 多多回头指着门口的方向:［我确实看见了这家店在做相关的活动］ 词［行，那你继续跟着他吧，及时向我汇报工作就行］ 多［好］ 但其实多多并不愿意跟着这样一个无聊透顶又满嘴脏话，对这个社会还毫无建树的蛀虫。 这是哥哥派发的工作。 他对自己这样做这样的心理暗示，会让接下来的任务完成时心情好很多。 于是他出发了。 ［看来不是这家伙喽？］小黑雾又继续刚才没打完的关卡，但此时宋词已经完全对这游戏失去兴趣了。 ［是因为他今天没来这里吗？要不然接下来我们去游泳馆呢？］ 宋词双手撑地仰望天花板，是不是投其所好的这群人不达标呢？ 不应该吧，这几个小崽子长相和身材都还行啊…… ［不必了，像他这样的人每天出来活动的时间都会在一个很固定的时间段。 我们已经把今天的时间都用在了健身房，泳池的话还是得下次。 你不用着急，这本就是一件不确定成功率的事，我只是觉得这比你那种强迫自己从监控中寻找线索的死方法靠谱］ 宋词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起探案这种正经事，小黑雾确实要比他靠谱多了。 上一次的红鞋子案就是他暗中帮助破案的，不然不知道得拖多久。 宋词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人家两个人为了同一个女孩会互换身份犯罪，这代价都实在是…… “通关了，走吧。” 小黑雾把手机扔给宋词，双手插在灰色短袖卫衣口袋上，起身准备走人。 ［诶？不继续等下去了？］ 宋词翻身爬起，他在这里也不过呆了一小时，照计划的时间段，至少还得再等上两三个小时吧。 ［今天的时间结束了，你继续等下去也是无用的］ 宋词拿起自己的斜挎包背上去，又看了看小黑雾裸露在外的小细胳膊细腿，不由得“嗤”的笑了一声: “既然都来这里了，要不然你也锻炼锻炼？” 小黑雾抬头望着宋词的表情都是极度疑惑的。 “哈？？？” 第30章 六淫（九） “哇哦，小弟弟厉害啊！！喔喔！！再举一个！！” 在众壮汉的围观中，小黑雾一手插在口袋，另一只手将20kg的哑铃轻松举过头顶。 还深蹲做了十次，脸上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可以了吗阿莲……］ 宋词抹了一把老脸，那几个小崽子怎么也跟着钻进去围观了… ［你这用了雾元算什么，得用真正的身体力量啊］ 用雾元的话，他宋词自己就能单手举起一吨的物体，更别说小黑雾这种雾元量庞大的怪物了。 小黑雾放下哑铃，似乎在思考什么。 末了，给了个不太心怡的答案—— ［我没有身体，无法用肉身力量］ 宋词一时之间竟也哑言了，心底突然涌上来一股愧疚，这家伙的确不是人类啊，和他说用肉身力量岂不是牛头不对马嘴嘛。 他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眼睛里只注视着宋词一人。 ［但如果你想和我单纯比拼肉体力量，那实在毫无意义。 而且，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直接向你认输］ 宋词眨巴眨巴眼睛，对他的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话说，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单手举起20kg的哑铃，这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存在的吧？］ 小黑雾举起自己手臂看看上面可怜的肌肉块，不仅一点没有，而且更像是因为缺少营养摄入而瘦的可怜。 词［呃...或许有吧……］ 宋词尴尬的拉过再次被人群包围的小黑雾，其中有几个壮汉还想要跟他扳手腕，都被宋词代为婉拒了。 出健身房后，宋词让其余人回去复命，而自己则是拉着小黑雾下去等地铁。 “你要带我去哪里呢阿莲？” 小黑雾大大的眼睛里尽是疑惑，当然还有点隐藏不住的小兴奋。 宋词刷了卡后带着小黑雾从闸机过去，他有种纠结，对某种决定是否正确的纠结。 “带你去上户口。” “哇哦！要上以阿莲为户主的户口嘛！” 小黑雾开心的简直要蹦起来，拉着他手的宋词闻声回头望了他一眼，眼神有一丝犹豫。 不过小黑雾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上自己家的户口，那到时候大概只能算是自己的“弟弟”。 但如果上自己的户口，那就应该是...自己抚养的“孩子”？ 只是这样做的话就会连累到日后与苏子那边的生活，不知道她们家会不会同意…… 那如果上了家里的户口，父母和姐姐那边又该怎么解释呢？ 到时候还得把雾元的世界和他们解释一遍，但联盟有规定不能说出去。 那暂时就上自己的户口吧。 “嗯，上我的。” “那真是太棒啦！我以后就是阿莲户口上的家人啦！” 宋词揉揉小家伙的头，他还没想过上谁的户口对小黑雾来说居然这么重要吗…… “那我姓啥呀，跟阿莲姓吗？”小黑雾突然歪头瞧着宋词问道。 他的两只眼睛水灵灵的，充满了期待。 宋词又被拦住了，话说办理身份证的话，总不能直接叫“悯儿”吧，也不会有人直接姓悯的…… “你想姓什么呢？” 还是先问问他的意见吧。 “我跟阿莲姓！阿莲姓什么我就姓什么！我是阿莲的人！” 活蹦乱跳的小黑雾，这一番发自肺腑的宣言倒是引来了不少回头客。 “……”宋词差点把尴尬写在脸上了，拉着小家伙匆匆往前赶。 等地铁中。 宋词坐在四方凳子上，小黑雾抱着他的胳膊倚在他旁边。 “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到哪都要粘着人……”宋词忍不住吐槽他。 小黑雾挺直身子张着嘴巴茫然思索了一会，随后又很认真的看向宋词: “阿莲，你说我会不会是一个女孩子性格的男生呢？” “我...我怎么知道啊？”这家伙每次出口的话都能让人摸不着头脑，宋词都快不想理他了。 “应该吧...”小家伙又开始走神直直的看向前方，头却靠了过去，“那我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你最好认为自己是个男的，否则...”宋词想了想再回答:“否则我就不带你玩了。” “那你看我的长相，会是男生吗？” 宋词还挺认真的查看了一番，慢悠悠评价道:“能看得出来是男性，但是很漂亮的那种，如果戴上假发穿上裙子，说不定我还真判断不出来……” “哦……”小黑雾的表情呆在那里，不说话了。 “你是男是女自己不知道嘛？？”宋词的眼神很自然的切到小黑雾的裤子，小黑雾的眼神也紧跟着往下瞥，然后…… 然后就金鸡独立了。 “我靠！大哥你干啥呢！”宋词小声惊呼道。 宋词非常紧张的想替他掩饰什么，下意识用手去捂，然后又突然觉得不对劲，把手缩了回去。 想用衣服盖，但身上没穿多余的。 最后就只能站起来，两只手杵着后面的瓷砖墙壁，俯身用自己把他整个人罩住。 然后面色通红，不敢见人，更不敢看小黑雾。 词［快放下去！公共场合注意点形象！］ 小黑雾歪头疑惑［把什么放下去？］ 词［我——那个...就是你的**啊！别跟我装蒜哈！］ 小黑雾低头去看。 十秒后，依旧没有动。 反而挺的更高了。 宋词快要被逼疯了，已经有人在往他的方向不停的看。 他忘记自己的动作本身就很奇怪…… 词［你故意的吧？想让我丢脸是不是？？！］ 小黑雾皱眉不解的看向他［我没有...我试了，没有用...］ 词［怎...怎么会...会呢...］ 宋词把身体压低，佯装要抱孩子的姿势，那些刺眼的目光随着一班车的离去也消失了。 词［那你试着把它按下去］ 小黑雾真的试了，也是真的没用。 宋词快要崩溃了。 然后他把衬衣脱了，围在小黑雾腰上。 破罐破摔了。 他的眼睛是无神的，他从未如此社死过。 此时两人之间的空气尤为安静，小黑雾好像听见了有人心碎的声音。 …… 小黑雾低头去看自己，又抬头看宋词，眼神依旧闷呆呆的:［其实我觉得——］ 他刚一张口就被宋词回绝了:［你闭嘴］ 在那一刻，小黑雾突然想做个女孩…… 第31章 六淫（十） “我算是承认你是个男的了，而且很可能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宋词从派出所出来后，坐在前面的台阶上长长叹了口气。 “我真不是故意的阿莲...”小黑雾看宋词一直有点生气，遂还是变成小怪兽形态的自己了。 宋词在托腮沉思:“悯儿，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呀，不就是阿莲你嘛！”小黑雾很激动，这个问题它很喜欢回答。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词把扑棱翅膀的它抱在怀里，缩着身体凝视前方:“是像我对苏子的那种喜欢，一辈子的钟意。” “那也是阿莲，我只爱阿莲。”小黑雾不假思索就直接脱口而出，然后宋词就给它堵上嘴了。 “问你也是白问！” 起身走人！ …… 今晚宋词是一个人睡的。 不，不止今晚，因为苏子这两天有事回家去了，大概五六天时间的每个夜晚，宋词都是一个人睡的。 空虚啊，无聊啊，睡不着啊！ 小黑雾都睡一觉醒了，宋词还在那里瞪着干巴巴的眼睛耗着。 差点没把小黑雾吓得魂飞魄散。 “阿莲你这...怎么不睡觉啊？？” “我睡不着...没有苏子的日子，我睡不着……” 他像个僵尸似的，从干瘪的口中蹦出几个字来。 “她回家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呢。” “我知道……” 他像是被吸干精气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啥妖精给他吸干了还让他一直念念不忘呢。 小黑雾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眨巴两下眼睛后继续睡去。 不知道是凌晨几点，那具干尸终于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游泳馆。 宋词穿着泳裤站在水池边，身体笔直的比旁边的石柱还离谱，就差一头栽进水里了。 “阿莲你还是别下去了，我真怕你猝死过去……”小黑雾拉着他到旁边坐下，给他披了干条毛巾。 “苏子姐不就一天没回来吗，你整的跟要死不活的活死人似的，都快能去参加丧尸群演选拔赛了。” 小黑雾那张脸从没展露出现在这样一副惊讶又嫌弃的表情。 “没逝的，我去蹚蹚水……”宋词像是魂都飘走的人似的，行尸走肉的站起来，然后眼前一黑光速倒下。 小黑雾被迫打了苏子的电话:“你想她不会给她打电话啊？！” “我怕打扰到她……” “呼……”小黑雾希望自己满脸都是眼睛，然后就可以给他来满脸的白眼。 “喂？阿词吗？” 动人的女声一从手机里传来，就被旁边的丧尸抢过去抱在怀里，小黑雾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这个恋爱脑上长了个人的家伙了！！！ 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粥后，宋词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话说，你是忘记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上的吗？”小黑雾眼睛都干瞪的出红血丝了，这家伙才打完电话。 “任务？”宋词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蹦起来，那张只是临时用来放衣服的木板失衡后控制不住向一边倒去。 “啊！” 小黑雾随即啪叽一声摔倒在地。 当他好不容易翻身爬起来之时，宋词已经沿着岸边指挥偷懒的那几个小崽子了。 拍拍身上的水渍，小黑雾握紧了拳头。 但是他得忍，他不能对宋词发脾气，否则就会重演上次的悲剧。 他不能再失去宋词的信任和喜欢了。 小黑雾闷声走去旁边的水池清洗身上的脏污，洗洗脸和小脚丫，揉揉上面附着的脏水。 然后他似乎用余光瞥见了旁边来清洗的另一个人。 那是个和她岁数和个头都差不多大的女孩，有点肉嘟嘟的很爱笑，她一直都在偷看小黑雾。 她把水龙头轻轻拧开后，伸脚进去冲洗，然后她就不管了，一直在偷偷盯着小黑雾。 为什么说是偷偷呢，因为每当小黑雾偏头去看她时，她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慌里慌张俯身摸摸自己的脚趾。 小黑雾皱着眉头看了几眼，但没把她放在心上，于是洗完后他就走开了，他要去找宋词要衣服去外面等他。 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而且宋词的状态也不好，没有精力陪他玩。 小女孩看着小黑雾离去的背影，又赶紧关了水龙头跟上去。 但是她光脚在地上跑的声音有点大，凭小黑雾敏锐的耳朵早就听见了。 走到一处有柱子的拐角处，她再追上去看时，已经再没那个男孩的身影了。 明明只消失了三秒钟左右，怎么人就突然没了？？ 小女孩来回找了许久都还是没看见人，她的眼神里尽是焦急，最后只能失望的走回头路。 “你在找我吗？”小黑雾蓦地出现在她的眼前，那声音非常冷淡，就像南极的冰块。 小女孩抬眼时，她的世界里重又走进了那个极其漂亮的男孩，那是她人生里从未见过的姿色，比她那一屋子的芭比娃娃都还要漂亮许多倍。 她可能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但她想把这个男孩占为己有。 然后她就直接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因为如果不主动的话，就会像刚才那样弄丢他。 小黑雾:？？？？ 他想推开这莽撞无礼的家伙，但似乎她的力量很大，从刚才她猛地扑上来时小黑雾就感受到了。 “放开我，你在做什么？” 小黑雾脸色很是难看，他像是扒开粘在身上的口香糖似的极其厌嫌的推开她，但女孩的拥抱似乎更加热情了。 而且还捧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 这一幕刚好被双手叉腰无聊的在水池边徘徊的宋词看到了，那叫一个大震惊！！ 他咳咳两声嘴巴成了“O”型，忙捂住嘴找了个更近也更为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细细察看。 “悯儿你牛哇，在背着我搞什么好事呢……”宋词嘴角都快要合不拢了，瞬间就从刚才的郁闷清醒过来。 “你有病吧！！”小黑雾真的生气了，直接一把推开她，给她一个不稳推倒在地上。 女孩一个屁股墩实打实的坐在地上，她此时都还是懵懵的。 小黑雾的手心凝聚出黑色的雾元，他可能要杀了这个女孩。 正在吃瓜的宋词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从姨母笑变成惊恐的神情，赶紧跑出去唤了小黑雾的名字。 阿莲？ 小黑雾听见宋词的声音，手里的黑气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绕过坐在地上有些郁闷的女孩，直接奔向宋词。 女孩想爬起来，她感受到了屁股传来的疼痛，然后眼睛就挤出小珍珠了。 第32章 十诫（一） 宋词接住向他奔来的小黑雾，蹲下来用身上的干毛巾为他擦拭脸上和手上的水。 趁此时机，他要教育一下小黑雾这个不懂与人相处的分寸的孩子。 “你刚才是不是想用雾元力量伤害那个女孩子？” “我...那她不也做了让我讨厌的事……”小黑雾知道宋词想教训他，一下子又变得不开心了。 “她只是亲了你啊，小孩子又不懂情爱，你没必要为这件事计较是非的，不喜欢的话躲开不就好了。” “我讨厌被不喜欢的人接触身体！尤其是亲密接触，我很讨厌那种被冒犯的事！” 小黑雾跺着脚几乎快要哭出来，对于这种亲密接触，对他而言确实有很特别的意义…… 他不喜欢这种意义被别的东西所取代，他爱的人很少，真正能在了解他后仍然铁了心义无反顾爱他的人更少。 所以他很珍惜每个真正对他好的人，而且也很抗拒那些不了解他就随便冒犯他的人。 但不理解这些意义的宋词仍然对小黑雾执行着自己那一套为人处世的法则: “那你也不该把人家女孩子推倒啊，你看她都哭了。快去把人家扶起来，然后跟她道歉。” 宋词起身推着他让他去道歉，但小黑雾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他那愤恨的眼神就像锋利的刀子似的，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宋词恐怕已经四分五裂了。 “你怎么又随心所欲不听话了？这世界不是围着你转，你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从她的角度来看，她说不定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就算你不喜欢她，你去把事情和她说清楚不就好了。你多大了，她才多大？你是男孩子，你先去向她道歉！” 宋词后面的话说的更为强硬，因为他觉得既然前面好好跟他说话，他并没有听进去，那就直接态度严厉点。 小黑雾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他最爱、同样也是最爱他的人，会在此刻让他去给别人家的孩子道歉？ 这不应该的，这是错误的！ 宋词的心偏给别人了，就是那个女的抢走了宋词的心软，她最可恶了！ 只会坐在那里装可怜的臭虫，在冒犯了别人后还在嬉笑，这种事不可原谅！ 小黑雾越想越生气，即使他在强忍，但还是有不争气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 他不想去！不想去理那个臭虫！ “你哭什么啊？不是你把她推倒在地的吗？快去和她道歉，别磨蹭！” 宋词硬拽着他去，对这孩子就得来硬的。 “我不去！我最讨厌阿莲了！！” 小黑雾哭着朝宋词怒吼，然后气鼓鼓的跑开了。 “诶你？你回来小黑雾！” 任凭宋词怎么叫他，小黑雾都不愿再回头了。 宋词无奈的自己过去把女孩扶起来，又找到了孩子的父母，把刚才的事解释了一遍，还向对方鞠躬道了歉。 对方父母也是还不错的人，对此表示理解，也向宋词道了歉。 都结束后，宋词去场馆里找小黑雾。 他没感受到小黑雾回到他身体的迹象，那肯定是躲到哪里去了。 但介于上次闹的矛盾很严重，这家伙这回应该不会跑出去拿别人撒气。 他几乎把整个场馆都找遍了，即使是出动了所有的灵移，还是没见到小黑雾的身影。 他开始着急了，因为之前和喻宁通电话时他听说了小黑雾被坏女人拐卖的事，虽然喻宁说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小黑雾。 因为不让他在外面使用雾元能力，宋词害怕他一个人跑出去会被坏人盯上，又或是被人欺负，他就没能力还手。 也可能是上了户口的原因，宋词就觉得是自己的孩子弄丢了，那种急切的心情是一样的。 他就差点要打报警电话了，直到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看到了抱腿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的男孩。 走近一看正是小黑雾，他浑身湿漉漉的，没换衣服就跑出去了。 脸上还有哭过的泪痕，脚底都是脏的灰尘。 那一刻，宋词直接瘫倒在地，他太累了，浑身就像瘫痪了般疼痛。 他把小黑雾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宋词撩开小黑雾额前因为汗水和泪水交织黏住的刘海，在上面亲吻了一口。 “我连孩子都教育不好，当初怎敢提拯救你的...哈我真是大言不惭……” 怀里的男孩一点体温都没有，宋词只感觉到自己在抱着一堆瘫软的东西。 “阿莲……”小黑雾身形颤了一下，依旧闭着眼睛，伏在宋词肩头哑着嗓子唤了一句他的名字。 “嗯，我在……” 宋词想起来之前坐在派出所门口问小黑雾的话，不管他怎么问小黑雾对自己喜欢的人他都只有一个回答，那就是宋词。 一开始宋词以为那只是小黑雾不讲理的玩笑话，但现在他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爱着宋词的人有很多，宋词爱的人也有很多。 但在小黑雾的世界里，他所爱的人永远只有一个。 他的世界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宋词一个人，所以他的自负、他的狭隘、他的骄纵、他的不讲理都只是表现给宋词一个看的。 那个唯一他爱的人看的。 就连他平常的喜怒哀乐也只分享给宋词一个人，他从来不会逃避他的所有情感，只是他不会恰当的表达给宋词。 所以在宋词看来，他就是那样一个很不讲道理的狭隘自负又自私的人。 不，他在宋词这里在此前甚至都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人。 宋词只觉得和他像是有过很长的渊源，但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和小黑雾其他的相处记忆。 会不会曾经存在过，但至今还记得的人只剩下小黑雾一个人了呢…… 要不然该怎么解释他的突然出现，以及他对自己唯一的爱呢。 宋词抱他起身，把脸往他身上蹭了蹭:“以后你的每句话我都会认真思量的，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第33章 十诫（二） 第三日，地下酒吧。 几个人刚进去时就被眼花缭乱的灯光快闪花了眼，最后坐在沙发上看着点了许多啤酒的桌子发呆。 “要不然咱也上去跳一轮再下来？”大川突然发话。 “啊？你说什么？？”宋词压根听不清他说的话，这里实在是太吵了， 于是大川只好扯着嗓子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咱们几个，你确定能玩的起来？？”小羊瞥着那一圈人，还不如就在这里躺平睡下呢。 于是大概两个小时后，几个人从里面非常无趣的跑出来，整个人身体都快散架了。 “队长，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啊……”大川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他都没睡好。 “行，都回去吧。”宋词给他们招招手让他们赶紧走。 宋词走到大楼拐角处的时候，碰到了在等待他的小黑雾。 他拎了一袋刚买的点心，从里面拿出一块小蛋糕，分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递给了宋词。 “昨天的事我也有错，所以...阿莲对不起……”他有点扭捏，其实是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宋词吃下那块蛋糕，摸摸他的头:“没事，下次可不要乱跑了哦。” “嗯嗯！”他狠狠的点了点头。 有电话打进来，宋词听完后觉得有些难办。 “怎么了阿莲？”小黑雾小口嚼着那些甜腻的小饼干，发出咔吃咔吃的声音。 “派出所那边要一份你的体检报告，这两天我得带你去医院做个体检，可是你并没有肉身啊……” “简单啊！”小黑雾把东西递给宋词然后跑开，大概四十分钟后，宋词坐在咖啡厅里望着巨大的玻璃窗外。 然后他看见了小黑雾匆匆跑进来的身影。 “嘿阿莲，我现在有了肉身！”他迫不及待的咬破自己的食指给宋词看，那里竟然真的流出鲜血来。 那是真的鲜血，而不是雾元的伪造物。 雾元的伪造物可以欺骗人的肉体和知觉，但在面对精密的仪器时还是会有所欠缺。 “你是...怎么做到的……”宋词对此疑惑不解，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 此前小黑雾为了救失去复活能力的宋词，为他重塑了肉身，而这个方式就是通过剥夺别人的肉身。 他刚才不会…… “我从乱葬岗捡了一具刚死掉的孩子的尸体，”他凑近宋词的耳朵小声说着，“我没有杀死别人哦，只是借用了他的肉身。” 他说完后眼睛亮晶晶的坐回去，好像刚才做了什么很辛苦的事，一口就把眼前的咖啡吞咽了下去。 宋词抠着眉心在思考，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这件事。 这孩子做错事了吗？ 不，按照自己对他的教育，他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则。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未经他人同意占用了他人的肉身。 但乱葬岗的无名尸，最终都是会被拿去焚烧个干净…… 也不知道是哪个可怜的孩子死在那里，兴许是被饿死的吧... 但这个年代，被饿死的几率已经很小了。 “那你有继承这个孩子的记忆吗？他是怎么死在那里的...” 宋词还是决定帮这个无名尸问问他悲惨的来历。 “emmm，他好像是被拐卖的孩子，但是中途逮到机会半路逃出去了。” 小黑雾盯着宋词手边的咖啡，宋词不作声把那杯咖啡推给他，他又大口将其一饮而尽。 “但是那里是他不认识的地方，而且特别荒凉，甚至附近都没人居住。久而久之，他就找不到出去的路饿死在大山里了。” “果然是可怜的娃娃...唉，人贩子真是可恶……”宋词听闻这样的故事却没办法解决，只得垂头丧气骂两句。 小黑雾眨巴眨巴眼睛，抿了抿嘴:“阿莲你不用担心，我把那几个人贩子解决了哦。” “？？！”宋词赶紧坐过去把他往里面的沙发挤:“你不要随便做这种杀人的事啊，即使对方是坏人，我们也无权杀人的。” 小黑雾一边抬眼看着宋词，一边从他腿上的纸袋里掏了几块圆圆的小饼干往嘴里塞: “我讨厌人贩子……” 本想反驳的宋词想起来那件事，决定这次的说教还是算了。 “那里是荒凉的大山，我让他们灰飞烟灭了。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他们只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小黑雾说这句话时非常冷静，一边说着还一边嚼着那些小零食。 但坐在一旁的宋词却要给吓坏了，不过他是知道的，小黑雾想真正将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时，那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这还是在宋词给他定了束缚的情况下，要是没有束缚，恐怕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逃不出他的魔爪。 “阿莲你在想什么？”他塞了一块饼干到宋词嘴里，宋词将饼干拿出来无心看了看没吃下去。 “我还能再喝一杯刚才的咖啡吗？我想喝热的。”他望着出神的宋词提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阿莲？？” 宋词这才回过神来，把手里的饼干又塞进小黑雾嘴里，跑去服务台要了杯打包的咖啡。 他要的打包杯是1000ml的桶装，然后小黑雾就挎着那个小咖啡桶出门了。 “阿莲你真宠我……”小黑雾脸上却没有开心的表情，那桶是真的沉重。 “嗯，好喝就多喝点。”宋词在想别的事，随便应付了句。 …… “我想尿尿。” “等一下，我用地图查一下公厕。” “……”小黑雾默默吸了一口咖啡，眼神漠然，“我尿裤子里了。” “啊？？！让我看看！怎么搞的！”宋词还真的被吓到了，要蹲下去看小黑雾湿掉的裤子。 “我骗你的嘻嘻……”他咬着吸管笑嘻嘻的不给宋词看。 “你这小屁孩！把屁股转过来，看我不打你！” …… 公交站台。 “阿莲我是真的要上厕所，快憋不住了……”小黑雾一桶咖啡已经喝完，肚子都鼓起来了。 “唉你真的是……”宋词还是不辞辛苦的给他找了个公厕。 以往没有肉身的时候可不会想上厕所，也不需要吃那么多东西，现在看来往后的生活要变麻烦起来喽。 厕所。 “像这样站着把着尿，对准便池，不要搞到裤子里。”宋词在给他演示如何小便。 “我会尿尿……” “我怕你不会！！” …… “过来洗手。” “我不想洗……” “那你待会就不能吃小饼干了。” “我已经饱了……”他还在边缘试探，扭捏着不想过去。 “过来洗手！！！” “哦！”屁颠屁颠跑过去洗手。 …… 厕所外的青石路。 宋词在帮他整理背带裤的带子，这家伙压根不会系。 “都喝完了咖啡桶就可以扔了，别老挎在身上跟个傻子似的。” 宋词取下他脖子上的咖啡桶，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阿莲以后还会给我买那种咖啡吗？”小黑雾看着垃圾桶有些恋恋不舍。 “会的会的，你别惦记它了。”整理好带子后，宋词走在前面带路，小黑雾在后面蹦跳着跟着。 “阿莲等等我嘛！”他一个猛冲上去蹦到宋词背上，“我累了不想走了……” “哎呀自己下来走，我也很累！” 虽然嘴上说着让他下去走，可宋词还是没放下揽着他的手。 “可我真的走不动了，还想睡觉了……” “喝那么多咖啡你怎么睡得着的啊！！” 人们只见公园的青石路上，有一大一小两个和谐的身影…… 第34章 十诫（三） 已经第四天了，抓捕隐形人的工作依旧没有进展，几个小崽子的活力都要被来回的折腾弄没了。 宋词依旧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观战小黑雾的游戏操作。 ［多多，你这几天观察那个黄毛小子有新的线索吗？］ 多［他每天的行动都很固定，大半的时间都在网吧打游戏，困了就在里面睡，偶尔会出来去超市买几桶泡面，晚上会买买烤串吃个夜宵什么的］ 词［有调查他的背景吗？］ 多［一个无业游民，中专毕业后去工地上做了技工，后来好吃懒做又吃不下来苦，家里人不管他，认识几个狐朋狗友的，天天约着去网吧打游戏］ 想了一下，多多又补充了几句:［要说他去做qj别人的事，他还没空呢，更别说就他那小身板，还没做就肾虚了吧］ 原本多多不是个会带着个人情绪调差嫌疑人的人，但这几天的跟踪，属实是让他气到了。 宋词对多多的后一句话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他说的确有道理。 ［悯儿，这都好几天了还是没动静，我怕到时候犯人别盯上新的受害者实施暴力……］ 小黑雾在决赛圈用他那98k对最后的竞争者一枪爆头，举起金闪闪的奖杯，他退出了游戏。 黑［别担心，他已经掉入陷阱了。从我们第一次来到健身房开始，我就感觉到这附近有股特别的雾元波动］ 他打开脖子上挂的吸管水杯，从中吸了一口热水:［而且直到现在，这股特别的雾元波动仍在。］ 他突然诡笑的望向宋词身后的方向:［他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你要把握机会呀阿莲］ 宋词还挺开心小黑雾的前半段话，这说明他们这几天来的努力并没有付之东流，但他对小黑雾的最后一句话并不理解。 什么叫把握机会？？？ “小哥哥，请问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有非常非常非常酥麻恶心的伪声从宋词耳边像是电流似的穿过，他不住的颤了一下，然后缓缓回头，惊呆了的望着身后的—— 女人。 可能是女人吧。 大波浪卷发，巨r，黑丝，烈焰红唇，黑色挎包，buff简直给他叠满了…… 宋词不自觉的嘴角抽搐，往小黑雾的身旁挤了挤，然后压到了他的黑色休闲长裤。 词［我去，悯儿，这怎么搞？］ 小黑雾试图把自己的裤子拽出来，但好像宋词压的更紧了。 黑［唉，顺其自然呗］ 然后就突然掀起了宋词的T恤，露出了他那白花花的腹肌…… “我靠——！”宋词忙去捂，然后小黑雾非常从容的把裤子抽回来起身欲走。 然后宋词就觉得有股不妙的气氛在身边游荡，直到他抬眼去看对方的眼神时，他感觉自己要被生吞活剥了！ “悯...悯儿啊！”宋词推开那个恶心的家伙翻身爬起来，他估计自己要再在那家伙的眼神注视下多一秒，他就要不干净了！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拽住小黑雾的胳膊:［那个罪犯就是...“她”吗？］ 对方还在向宋词微笑招手呢，他知道自己在被抓捕，也知道宋词是警方的人，但他此时丝毫不惧。 ［大概是吧～只要抓住他，提取他的jy做筛检不就知道喽］ 小黑雾突然回头，宋词也被迫跟着回头:［但是首先你得抓得到他］ 宋词对此嗤之以鼻:［这有什么难的，多多，你去抓住他］ 多多上了，对方突然消失了。 但是灵移能感知雾元气息，他的视觉和人类是不同的。 小贾小易和小叮也跟着去了，因为这家伙居然让自己的气息融进了外面的人群。 他的能力几乎无攻击力，但是所有的技能点都让他在逃跑这一方面做的滴水不漏。 十分钟后多多带着其他灵移回来了，他向宋词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跟丢了。 宋词思维一转:“我们可以在健身房的登记册上找到他的身份信息呀。” 小黑雾挥了挥手指:“他可以用假的身份证。” “那我刚才也看到了他的相貌，下次再见到就不会认错了。”宋词莫名自信。 “他化了那么浓的妆，卸了妆你确定自己还能认得出来？”小黑雾对此早就心知肚明，他相比较宋词而言，在此事的调查上颇为镇静。 “……”宋词摸摸下巴思索良久，“或许可以用这里的监控素材交给画像师碰碰运气。” “也行，但那样太费时费力，我有个更为直接的法子，只不过……”小黑雾瞅着宋词的眼神中有种说不清的意味。 宋词和这家伙相处久了，大概知道他这样一副表情的含义了…… “只不过需要牺牲一下我们阿莲，你放心，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哒。” 小黑雾默默扬起了嘴角，只有宋词的嘴角是瘪着的... 晚上，宋词房间。 “你确定他今晚会来吗，他又不是傻子，知道我们在逮他还冒这种风险？” 宋词抱着小怪兽状态的小黑雾钻进被窝里，家里没其他人，他总有种不安全感。 “会的，他胆子很大，源于他善于逃跑的能力。”小黑雾眨巴两眼后把脸贴在宋词胸口上卷着身体准备入睡。 宋词想了一整个晚上了都没想明白，自己是如何招到这种人的，真是晦气！ “我就不明白了，他...健身房那么多帅哥美女呢，而且他们肌肉丰满，凭什么就看上我了？” 想到这里宋词就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能觉得你是个上好的beta？在他那种双人看来，上好的beta可遇不可求呐。” 小黑雾嗅着宋词身上的气息，有种很是舒适惬意的表情。 “？？？什么意思？？beta是什么？” 小黑雾刚才的话就像是加密通话，宋词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别管了，反正你记住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到时候你猛一点他就怕了。” “啊？？？我等级本来就比他高，天赋也比他强好吧！”宋词坐起来把小黑雾抱着，给小黑雾的睡意整没了: “等他来了后我一定第一时间逮住他！！” 宋词握拳恶狠狠的看向门外，给自己加油打气。 小黑雾眯眼瞧着宋词的一脸严正，他这种意志恐怕可以入d了…… 而且我说的也不是那个意思啊！ 算了，你玩你的积木块吧，成年人的玩具你还不适合…… 第35章 十诫（四） 夜里一点钟，宋词已经熬的昏昏欲睡。 他的头像是蜻蜓点水似的上下晃动，眼皮子已经像铅石那么重快睁不开了。 他的生物钟一般都会在十点钟告诉他要睡觉了，但是今晚，他又又又要熬夜了。 因为抱着小黑雾的缘故，宋词每一次点头，下巴都磕在小黑雾头上，小黑雾只是睁着疲软的眼睛撅嘴表示不满。 还好他的头很柔软，就像是枕头一样，宋词都差点想躺上去直接睡过去了。 小黑雾缩着脖子回头移开宋词的下巴，想把宋词拍醒，但这家伙可能真的困的要死，现在已经睡着了。 明明是你要抓犯人，到头来你自己睡着了，还是要我来帮你看着。 真可气！ 小黑雾反过来坐着，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宋词低头的睡相。 他垂下来的刘海都遮住了小黑雾的耳朵，一动一动的弄得小黑雾耳朵痒痒的。 小黑雾抖抖耳朵抬眼看着宋词的脸，他们之间的距离非常近，可能不过两厘米。 它突然没那么生气了，宋词睡着了还挺可爱的。 它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把锋利的爪子收起来，然后去点点宋词的脸。 他毫无反应。 它于是变得更大胆了，捧起宋词的脸凑近，然后满满的舔了一口。 宋词只是感受到脸上的剐蹭稍微动了动，他并没有因此醒过来。 小黑雾遥想着什么，然后嬉笑着变成人形。 他要做当初在内境没敢做的事。 他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自己好像变得大胆了不少。 而且他完全不想去考虑做这种事的后果，完全不想！ 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 他能感受得到气息互相喷薄在脸上的刺激感，他学着那些小情侣的把式碰了碰宋词的唇。 宋词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小黑雾的笑容掩藏不住，他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然后…… 在宋词醒的那一刹那，小黑雾慌的直接“嘭”的一下变为原型，它甚至忘记扇动翅膀让自己飞起来，直接就掉到宋词腿上闷闷的看着他。 哎呀失败了…… 小黑雾如果不是黑色的皮肤，现在的脸都要红成猴屁股了。 宋词表情有点痛苦的揉揉自己的后颈，哼唧了两声向后仰倒过去。 “靠北，居然睡着了……” 抓挠了两下自己的脖颈，然后宋词就稀里糊涂的把柔软的小黑雾直接当做枕头枕着睡了。 小黑雾不敢动弹，它甚至不敢呼吸。 它只是来回晃动眼珠平复刚才的惊吓，对于自己快要被宋词压扁的身体那是毫不顾忌。 “悯儿，他是不是一直没来啊...？”宋词咂吧嘴打了个哈欠，他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里自己把犯人直接抓捕归案，然后接受表扬。 刚登台准备演讲的时候他就醒了，真是难受…… “呃...确实没来……”小黑雾眨巴眨巴眼睛挠了挠自己的鼻头。 宋词睁开眼睛突然清醒过来:“我想起来他每次作案的时间都在凌晨，他可真会选时间啊，也不怕yw……” 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词汇，宋词下意识抬头捂住嘴巴。 不过他捂错了，捂了小黑雾的嘴巴，它快出不了气了。 但即使如此它也不敢出声…… “哇，你怎么不吱个声，也不怕被我捂死……”宋词松开了手，却发现小黑雾跟个玩偶似的没啥活气。 要不是刚才它回了一句话，宋词还以为它嗝屁了。 小黑雾鼓着腮帮子没回答他的话。 宋词用手指点着它的小腮帮子，气就跑到另一边去了。 两边捏，气就缓缓吐出来， 按着它的脸在自己胳膊上来回滚动，宋词觉得有趣不自觉笑出了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啊哈哈，不能睡哦悯儿，你提的建议，你要陪我贯彻到底。” 然后小怪兽的小黑雾“嘭”的一下突然在宋词眼前消失了。 只剩下呆头呆脑的宋词还在原地傻傻的寻着小黑雾的踪迹。 “悯儿你去哪了啊！你得陪我啊，不然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宋词掀开被窝，没人。 掀开枕头，没人。 掀开窗帘，没人。 掀开...啊不...蹲下去看床洞，没人。 去客厅看，没人。 其他房间也找遍了，没人。 宋词关上灯，把手伸进睡衣里挠挠有点痒的肚子，然后慵懒的爬上床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鸡窝似的头发，躺进被窝里。 躺进去沉思。 数秒后，他又睡着了。 半夜两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然后宋词的床喀吱一声，有四个被踩陷的小坑。 “哎嘿嘿...小帅哥……”来人憋不住内心的兴奋，正欲伸手抚摸宋词的脸颊。 突然！宋词睁开眼睛，一把精准的掐住来人的脖子，下一秒，就将人狠狠的砸到墙上！ “咳咳——！！”来人咳了一口老血，抬起头惊恐的望着宋词可怕的脸。 “你找死...”宋词的手加力，那人的身体逐渐显露出来，是一个赤裸着全身的中年男子。 在那男人即将被掐死过去之时，他突然想到什么，松开了手。 然后宋词醒来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三连问后，他绊到了脚下的男子。 “我去……”宋词的表情几乎要飞起来，随便找了张床单给这家伙盖上。 就像是给死人盖上被子似的…… 然后连夜送他去警局，采析了他的标本，正好比对的上。 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歇了会，有个小警员过来瞅了一眼，随口吧啦了两句:“大队长看来是对犯人恨之入骨啊，把人家掐得快死过去...” 宋词抬眼看他，对他的话很是疑惑，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多多:“不是我掐的，是多多掐的。” 多多一脸震惊的看着宋词，用手指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欸？？？ 哥哥啥时候学会坑自己的灵移了…… 小警员抱着水杯悻悻的走开了。 宋词回去的路上。 “多多，说实话，刚才是我掐的他吗……” “……”多多哑言了，“哥哥你真想知道的话，就当是我掐的吧……” 宋词也默不作声了。 还以为他昨晚不会过来，宋词又困的要死，早知道就不打那个瞌睡保持清醒了…… 那昨晚是...小黑雾掐的吗？ 第36章 十诫（五） 宋词拖着疲惫的身体摇摇晃晃回到家，刚打开门，就有一个身影突然扑上来抱住他。 定睛一看原来是小黑雾。 “你一直都在家里等我嘛？”宋词拉着小黑雾的胳膊侧着身子进来，点开灯后将门带上。 “唔……”小黑雾紧贴着宋词不肯放手，就像是有好一阵子没见到宋词似的。 宋词摸摸他的脑袋，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 “刚才那个罪犯是你控制我掐的他吗？为什么要这么做悯儿？” 小黑雾眼神瞥着宋词，一会东一会西的。 “别人和你说话的时候要记住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宋词捧着他的脸试图让他看过来。 小黑雾是看过来了，但他的眼睛里有躲闪。 “是不是你做的？你要知道你——” 你要知道你做的每件事，尤其是控制我做出来的每件事，最终需要对此次行为负责任的都是我啊…… “是！我就是不想让那恶心的家伙碰你，我想保护你阿莲！” 小黑雾尖着嗓子喊，不过这一次他虽有委屈但总归是没哭出来了。 宋词知道小黑雾的情绪是复杂多变的，他可能一会一个样子。 和这样的人相处久了一般人都会感到非常厌烦，因为你无法随时估量他下一刻又是什么脾气。 可能一会对你态度特别好，一会又会和你闹出不愉快来。 而且这家伙的心情不好那可是随时性的，你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哄他。 每个人的情绪都有一种东西牵着使其平衡，所以一般人的极端情绪是很少出现的。 但很明显，小黑雾并不是这样的一般人。 他的情绪里没有任何牵制的东西，当然，他学的人间的东西可能还是皮毛，所以徒有其表，本质还是有所欠缺。 宋词想让他做个真正的人。 “谢谢你保护我，但是以后我们要注意方式和手段哦。”他拉着小黑雾往房间走，关上了走廊的灯。 上床，两人对坐着。 “悯儿，我能问问你是如何来到我这里的吗？我知道你和深渊是不同的，所以我想知道你，”他特意将目光聚集在小黑雾脸上，“到底是谁。” 这种来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像宋词解释，因为就连他自己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 但他知道宋词是他最可以信任的人，他从记事起就一直待在宋词身边与他形影不离。 “我感觉有很多的事自己也不记得了，你那日在内境里与我搏斗时所看到的，就是我的诞生。但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来到你这里的，我和...深渊...我就是深渊啊！” 小黑雾说这段话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很明显他是认真思考后说出来的，不存在弄虚作假。 宋词能让自己相信小黑雾的前半段话，但是后半段，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他以为小黑雾也想摆脱深渊的身份，他以为小黑雾与深渊是与众不同的两个人，他以为，小黑雾和小海一样，都是被深渊绑架的意识。 事实证明他想错了，完完全全想错了…… “那以后我就来帮你找寻丢失的记忆怎么样？”宋词把小黑雾的手握着，用小指去钩他的小指，“我们拉勾？” 小黑雾只是低头不说话，他对寻找记忆这种不一定的事并不感兴趣。 或许他压根没有丢失过记忆，又或许只是一些他不想记起来的东西... “好吧，那就说定了！”宋词把自己的大拇指贴在小黑雾的拇指上，又揉揉他的额头，睡下了。 他今晚是身心疲惫，简直要困死了。 从小黑雾的身上跑出来一只小怯懦，它小小的停在小黑雾肩头，就像一只小鼯鼠。 小黑雾把它拨弄下来，轻轻抚摸它柔软的皮毛。 如果想要寻找记忆的话，那小怯懦就是关键。 但是小怯懦一直都不说话，问他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可能只是作为一个记忆的储存体而活着，但小黑雾不知道这个储存体是谁藏匿在深渊这里的。 “哎呀别坐着了，那事还没办完，明天又要起个早呢！”宋词推搡着小黑雾，后者也跟着倒下头睡下了。 他看着宋词的脸，遥想到之前自己做的羞事，不禁又开始脸红起来。 其实他完全可以趁宋词不注意的时候控制他的身体，亲吻这种事对他而言是再简单不过了。 他甚至可以控制宋词配合自己的吻，以达到一种舒适享受的效果。 但是他没有。 他和苏子一样，在与宋词的相处过程中都感受到了一种疏远感。 他们俩都知道宋词毫无疑问的是在全身心爱着他们，但他们还总是患得患失的。 那份爱就像是未扎紧口的皮球，到他们那里就只剩一半了。 要说缘由的话，他们说不出来，但这就是一种自私的占有—— 他们想将宋词的爱一个人占有，所以他们只能感受到“一半的爱”，但这是不可能的。 宋词身边有很多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家人、朋友、同事、爱人，甚至以后还会有孩子，他爱的人很多，不可能全身心的将这份爱只给予一个人。 小黑雾化为小怪兽的状态，又蜷着身体埋头睡下了。 第37章 十诫（六） 小黑雾和宋词之前的内境训练因为小冰的死而被迫终止，现在隐形人侵犯案刚刚结束，可以继续之前的训练了。 不过这一次，大概算是最后一次训练了。 宋词内境。 “上两回的训练忘记给你复盘了，我简单说几句吧。” “嗯。” 小黑雾和宋词平地面对而坐，这一次，两人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首先，你不会在每次运转雾元时控制量度。当你一运气，那些额外的雾元就会流出体外，导致一场战斗下来雾元消耗极快。” 小黑雾伸出手来，有蓝色的雾元呈团状在上面运转流动。 “是...”宋词也跟着运转手心的雾元，但是他的雾元呈云雾状，边缘的雾元一直在不停外泄。 而小黑雾手里的雾元则像是一个松散的球，虽然松散，但他将雾元量的外泄控制在最小的度量里，肉眼几乎看不见雾元的外泄。 “如果这是一个锥子型的巧克力蛋糕，它因温度过高而逐渐融化，你该如何去阻止呢？” 宋词看着自己手里的雾元，确实像是一个正在融化的蛋糕…… “将蛋糕放进冰箱里？”宋词其实还蛮喜欢小黑雾这种提问式教学方式，这样宋词能思考，小黑雾也能知道他的思维惯性在哪。 “emmm差不多吧。你看，”小黑雾指着宋词那团雾元的边缘处，“其实我们的雾元分为很多种类，就像是人体不同功能的细胞，有那么一部分雾元就是专门为雾元能量设界。” “哇，是这样吗？太神奇了！”这种见解还是宋词第一次听说，红本本里没有，联盟也没人告诉过他呢。 “嗯。我现在帮你调动那部分雾元，你专心感受一下，下一次你就能自己召唤他们帮你稳固雾元了。” “好。” 果然，经过小黑雾的教导，宋词第一次感受到了那部分不为人知的神秘雾元，而且他在短时间内就学会了控制自己雾元的流散！ 这就类似于教授级别的专家给中学生做解题指导时用了更简便的一种解题方法，直接告诉学生题目里隐含的关键量，节省了不少时间。 “还有第二点，千万不要轻敌，尤其是等级比你低的对手。” “嗯嗯，这个我知道，飞舟上大有人才在。”宋词乖乖点头，他这一次被小黑雾打得吃了教训，可不敢再轻敌。 “让我再想想...”小黑雾遥想之前的战斗回放，然后握拳敲在手心上，“还有一个，你的护盾该升级了。” “唔这个护盾...我是真的参不透……”宋词挠了挠头，王老先生说话云里雾里的，他也搞不明白。 “没事，我直接教你。”小黑雾坐过来，把手托在宋词的手下面，帮他运转他的那部分雾元。 蓝色的雾元凝聚后成了一圈圈发散的圆球，忽然又展开变成一个三棱锥，再后来又变成一个长方体。 “感受到了吗？雾元的指尖流动……先用我刚才跟你说的方式固定雾元，再然后你就可以把它变成任何你想要的形状。 这种方法你多练练，久而久之战斗时就能直接用出来，而不需要刻意把注意力花在上面。” 小黑雾松开手，宋词试了试，虽然他的塑形很慢很慢，但至少他摸到诀窍了！ “那为什么老先生不直接告诉我这个方法呢？” “因为那群家伙当初用出来时就是偶然性获得，他们其实并没有从微观层面了解过雾元本身。 你想从他们那里学到方法，就像是询问学霸你是怎么学得这么好，他无法告诉你答案的。” “原来如此！”宋词感觉说这些话的小黑雾实在是太有魅力啦！ 以前他也知道小黑雾很强大，但他心里是不尊重他的。但是现在，他彻底服气了。 不仅是对小黑雾绝对实力的服气，他居然还能在对战中精准发现宋词存在的问题，再用最简单的方式让宋词的雾元能力实现速成！ 这大概就是一个天才，和一个能将普通人教成学霸的天才区别吧…… “你以后来内境时就可以试试将护盾化成自己想要的大小和形状了哦。” “好！”宋词高兴的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 “emmm，其实你还有很多做得很好的地方，比如你战斗时还挺小心谨慎，是有策略的，这很好。” “enhen~”宋词感觉这次被小黑雾表扬就是莫大的荣幸，完全不亚于立了一等功上台领奖的兴奋程度。 “还有一点我多说一句，其实你在作战中会有成长，对手同样也会，所以决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到时候对手突然成长到比你要强的地步，像之前我们练习的萧忌，那就转攻为守直接跑就行。” “嗯，如果我看到他有进一步成长的苗头，也会提前注意的！”宋词握拳为自己加油，他的眼睛亮亮的，对这次的听课非常满意和享受。 小黑雾表情还是比较严肃的，他又坐回去，坐得特别端正。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要记好。” “嗯。” 宋词看着突然认真起来的小黑雾，也跟着正襟危坐端正起来。 “灵移是你的能力，但你不能太依赖灵移。确实，不得不承认的是你的灵移很强，你也是依靠他们才获得现在的等级。 但是，他们或许更类似于一把有感情、能和你进行对话的武器，要发挥出他们最大的战斗力来配合整体作战，就需要你这个核心来好好指挥他们。” 小黑雾说的话在理，但宋词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可灵移本身的战斗方式就是效率极高的呀，我怕我的指挥会打乱他们的节奏，把效率反而变得低下了……” “这有什么，你才是他们的主人，他们又不是不听你的，唔……（当然也有某个意外）” 想起来小冰的事小黑雾突然说不下去了，这里是宋词的雷点，不能触碰。 他抬眼小心的看了看宋词，后者似乎没注意到他这句话后面隐含的意思。 “好吧...”宋词有些闷闷不乐，他自己才四乾，多多都五丙了，更别提已经五乙的巴甫沥科，这眼界都是不一样的吧…… “你要有自信，而且要更加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像你这样天赋难以驾驭的能力者多了去了，但他们依旧很优秀不是吗？” 小黑雾拍拍宋词的肩头，绕着他走一圈，边走边念叨着:“五乙的等级确实在为数不多的能力者中算是非常高级的人才，但...你得知道你很特别，你的灵移是单独拎出来的能力。 换句话说，如果你被攻击死了，你的灵移也就也没了（这句是指死一次就会损失一名灵移）。同样的，如果你遇到危险，你的灵移并不一定能及时救下你。 所以还是那句话，别太依赖灵移，他们只是辅助你的。也不要因为灵移很多就觉得人海战术能给你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很多时候，那些身外的都是虚的，你自己的实力才是真实的。” 小黑雾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指着宋词，宋词低头望着自己，沉思良久。 “嗯，我也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得看你自己领悟。今天的训练对手我特意给你挑选了个熟悉的家伙，就不给你做情报公开了，希望你会喜欢呢~” 小黑雾嬉笑着向后退去，他的身形正在逐渐发生变化，那些黑色的雾元包裹着他，从左半边身体逐渐向右边过渡。 最后，宋词看清了那个熟悉的人。 他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第38章 十诫（七） “罗...罗轻舟？！”宋词很讶异为什么小黑雾要给他选择这样一个对手，而且现在对宋词而言很重要的是—— 这个罗轻舟到底是哪个等级的？！ “宋词，在你躺在医院的期间，我努力训练，现在的雾元量已经恢复到四乾的水准了。” 罗轻舟扭动着身体关节:“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想训练的对手就是你。而且我们之前说好的，你还欠我一架。” 宋词都快忘记这件事了，什么口头承诺真的有用吗…… 况且宋词可没答应这家伙，当初是觉得和他打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过现在，或许真的可以试试看。 “哦，虽然我的雾元量级是四乾水准，但我的实力是五丙哦，你可以用你的本位灵移和我打。” 罗轻舟掏出衣服口袋的那张证件，上面确实标注了他的等级是五丙。 他咬着那张红色的卡片歪头看向宋词，宋词唤出多多和其他灵移，这个敌人是真的不能大意。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真正和罗轻舟交手。 其实罗轻舟的能力在市联是最高机密，所以就连宋词也不知全貌，只知道一些他比较有名的技能。 当然他的技能很多，为了不暴露自己，一般都只使用那几个威力大又很方便的。 “你等一下，我戴个眼镜，有点看不清……”罗轻舟低头从口袋里还真的掏出一副金色的圆框眼镜戴上去。 为了后续的战斗，他特地向卫校要求去配一副新的眼镜。 果然度数还是涨了…… 因为本／副本位灵移的等级提高，其余灵移的等级也跟着提高，比如现在的小贾小易小叮（加上小武）都是四坤水准。 “好久不见，你当上队长了吗？”宋词确实很久没见到他这个室友了。 “哦，市联有联系过我，但我拒绝了。”罗轻舟轻轻吸气，“我吃的是市联，住的是市联，没有家人和朋友，往上爬什么的，我并不需要追求这些……” 罗轻舟不像洛璞瑜那种世家，从小就受到市联的关注和保护，有专业的人从他很小的时候就会教他引导他如何控制自己的雾元。 但罗轻舟没有，甚至连他的父母也是很普通的打工人。 他因为这天赋的雾元，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亲。 然后他被关进了牢笼。 他以为宋词的出现帮他逃出了牢笼，但似乎事实并非如此。 他只是偶然间被外界的力量打破了牢笼，出去看了几眼后最后又飞了回来。 家养的鸟儿不适合大自然的弱肉强食，牢笼是囚禁，也是一种庇护。 他一直都在努力寻找生命的意义，现在他觉得，活下去本身就是这个意义。 “我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吗？我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宋词其实还想问关于凉欢的事，但这个时候还是别提了。 罗轻舟试着和这个姑娘私下里相处了一段时日，但后来罗轻舟确认了一件事，他大概真的不配拥有爱情吧…… 他对凉欢放手了，那女孩哭着跑回去，两人后来再没联系。 “借你吉言吧哈哈。”罗轻舟是那么一种即使是笑着，也会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独特的清冷气息，也有可能是他的一对古怪的蛇瞳，还有可能是他天生的冷漠淡然。 宋词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和真的罗轻舟对话，看来这次小黑雾用心了。 以往罗轻舟的雾元量非常庞大，这足够支撑着他用绝对的数值碾压对手，所以平时他可能只需要放个小小的技能，那些等级比他低的对手就直接烟消云散。 但现在的罗轻舟更注重技能的合理作用，这样的对手正是现在的宋词最需要面对和学习的。 “要来吗？” “嗯。” 罗轻舟绕着场地在走，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因为他从来都不需要武器，而且他对学习武器一直都没什么天赋。 武器只是他的负累，有他的能力在，任何东西都能成为他的武器。 所有的灵移此时都站到了宋词身边，他们似乎也感知到了对手的强大—— 雾元对雾元的感知是最为精准的。 “你先出手吧。”罗轻舟向宋词招了招手。 “好！”宋词决定先让灵移去试探试探他的深浅，几个四坤的小灵移就都一拥而上。 对这样的对手一定不能轻视，除了留一个在身边保护自己，其余的必须都一起上，才有可能在对方手下打出名堂。 小贾攻头部，小易攻后方，小叮攻下盘，小武攻侧方。 罗轻舟环伺四周，拉着最靠前的小贾的胳膊，甩向侧方和身后的小武、小易，然后踢开下盘的小叮，还是稳稳的站在原地。 速度，不算是罗轻舟的天赋，但也碾压了这世上绝大多数的能力者。 那么现在，可以尽情发挥一下自己的天赋了。 【瞳术??造梦空间】，罗轻舟可以施展依附在他眼睛里的瞳术，这种技能甚至可以单独造出一个虚拟空间，堪比小型的世界。 当他施展那一项技能的时候，宋词甚至能感觉到瞬间就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从对面像是海浪般席卷而来！ 他要不是用兴泱撑地支撑自己站立，恐怕早就被这股压迫力逼得伏在地上。 从罗轻舟身后突然升起一只闭上的眼睛，那只眼睛非常大，占满了他身后的背景。 如果他还是五上等级的话，那他现在就直接让它开眼了。 但现在他的雾元量还做不到，只能发挥出最多10％的瞳术。 罗轻舟闭上眼睛，双指并拢点在眼睛上，然后睁开，那背后巨大的眼睛其中的眼珠子在眼皮下左右滑动，然后从两边延伸出两只小眼睛。 那双小眼睛可以睁开，瞳孔是和罗轻舟一样的青色蛇瞳。 宋词眼前全都是那耀眼的青色光芒，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从那双眼睛里爬出来许多枯骨的手臂，然后这样的枯骨越来越多，从里面挣扎着爬出来，连成一片，嘶吼着向宋词狂奔而去！ 几个小灵移爬起来挡在宋词身前，他们清理了一波又一波的枯骨，但好似这种东西源源不断。 而且，宋词头皮发麻的看见从那双巨大的眼睛里跑出来一个个头非常大又完整的人形枯骨，那家伙的个头足足有十米高！ 他正握着一把由那些小枯骨组成的大型骨杖，从罗轻舟身后向宋词缓步靠近。 他每走一步，宋词就能感觉到那巨大的风力要把自己这身骨头吹散！ 这就是罗轻舟的能力之一吗？如果在他实力巅峰期遇上这样的技能，威力又会有多大？宋词又能在这样的威压之下坚持多久？ 他不知道，大概会被直接碾成灰烬吧…… 第39章 十诫（八） 巨大的枯骨战士握着那把巨骨，他的每一次挥动，都让宋词喘不过气来。 前面四个小灵移想要阻挡那根巨骨的攻击，却在巨骨落下的一瞬间就化为飞灰。 宋词不住的往后退，他的眼神在向一旁的多多祈求着什么，但多多心中的担忧，他不愿告诉宋词。 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压力也很大！ 果然，即使是陨落的五上能力者，普通能力者在遇上他们时，也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 四个灵移死去的同时，宋词失去了四条命。 “哥哥别急，我有个办法可以打倒这具枯骨，但是情况紧急，需要你来配合我。”多多将手中的雾元化作两条带着镰刀的铁链，一条递给宋词，他自己则是拿着另一条，在地面上像是滑冰似的滑过去。 在枯骨战士的底下，甩开那个铁链，当铁链捆绑在枯骨的胳膊上时，他的脚趾深深嵌入地底，用力拽着那根铁链。 那枯骨就突然失去了重心，向一面倾斜倒去。 “哥哥！”多多一边乘势顺着铁链飞奔而上，一边呼叫着宋词过来配合他。 宋词刚才还在观战，这样等级的战斗，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插手。 现在他明白了，御剑飞上天空，将铁链围绕枯骨的脖子绕一圈，然后往后拽，最后将其扯到地上轰然倒下。 多多则是站在枯骨的胸口，对准那块的脊椎骨，他的脚掌变大，一脚踹下去，只听一声闷响，而后那块的几根骨头全都散了架，整个枯骨战士轰然倒下，变成一片零落的废墟。 “呼...多多你的方法奏效了，真棒！”宋词和踏着枯骨而来的多多击了个掌，谁知下一秒宋词就被一只枯骨的手握住，而后整个地面升腾而起。 多多见状赶紧闪至一旁:“哥哥！” 枯骨将手里的宋词快要捏死，宋词脸色涨红努力挣扎，他想此刻做个护盾，但是此时已经晚了。 多多亲眼看到重新凝聚起来的枯骨手里，手指缝里渗出血液…… 宋词被直接攥死了。 （附:这是演习，结果是攥死，但宋词肯定没有承受那种痛苦） “赖皮！你又赖皮！这根本不是五丙等级的实力！”多多暴跳如雷，如果不是新生的宋词拉住他，他今天绝对要找小黑雾拼命。 罗轻舟一直闭着眼睛，对他的话没作理睬。 “悯儿他一直都是这个套路啊，hh...巴甫沥科……”宋词唤出了他的王牌灵移——巴甫沥科。 “长官，我在。”巴甫沥科身着铠甲持剑屹立在宋词身后，她像是那永不会倒的高山。 “接下来交给您了，我期待您的精彩战斗。”宋词向她俯身鞠躬，巴甫沥科颔首领谢。 枯骨战士又一挥手里的骨杖，那强大的杀意朝着宋词奔袭而来，在即将伤到他的时候，巴甫沥科拔出她那把两米的长剑，挥斩之间，两道强烈的气息发生碰撞，然后炸开。 宋词知道这是他所不能加入的战斗，领着多多往旁边退去。 “哥哥我可以去的，巴甫一人恐怕……” “你别去了，就在这里保护我。”宋词拉着多多坐下，刚才那道剑气给他吓得不轻。 等级之间的差距还真不是盖的，多多是五丙给了他一个初级概念，但巴甫沥科这种五乙里的佼佼者，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哦好。”多多乖乖坐在宋词身边，毕竟宋词现在死了就没命了，如果能力者没了，那灵移也就都没了。 附注:原本宋词只剩一条命时灵移也只剩一个，但巴甫沥科属于强制性召唤，不受该规则约束。 “给我个盾，全方位的。”宋词拍拍多多，多多立马给两人都套了个全方位的最厚实的盾。 宋词则是在练习如何按照小黑雾说的方法将盾按照自己的想法变换形状和大小。 当然，顺便也可以观战学点东西。 他没用过巴甫沥科，不知道巴甫沥科的强度和技能，而且这个女性灵移他不太敢主动接触，一般她也不会主动出来和宋词说话。 怎么说，宋词和多多，包括小黑雾都挺怕她的。 此时的战场上，巴甫沥科握住她的剑柄，剑身朝上，从她的手心凝聚出一股强大的剑气，这种金色的剑气由手心往她身体各处蔓延，最后在她的身后凝聚出一具巨大的神躯。 神躯一手握剑，另一只手逐渐合上来，金色的巨剑映刻着她那双锋利的眼神。 她一挥剑，那巨大的神躯也跟着挥出一剑。剑气荡然于天地之间，像是呼啸的狂风，此时无论有何种东西阻挡在这剑气之前，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斩为灰烬！ 枯骨战士果断侧身闪开这一记全力挥出的剑气，而后转身旋转手里的骨杖，形成一道强力的风旋，再向对方使力挥去。 骨杖高速旋转着，带动周遭的空气，竟在短时间内凝聚成一股强劲的飓风！ 宋词手里刚凝聚出来的三角形护盾就突然被这强劲的风力吹散，他整个人面对这高速运转的大风，脸上的皮肤都被吹得皱起。 “唔，再往后退！”宋词用胳膊挡住那大风的风力，顺着台阶而上，多多也赶紧跟了上去。 在那根骨杖旋转着向巴甫沥科袭来时，那巨大的神躯先是向下挥剑借力将飓风往旁边移动，再挑起风中的骨杖，一举挑出来，那股强劲的风就突然消散。 骨杖掉落在地，巴甫沥科调动神躯一脚踩碎了它。 骨头喀吱作响，这次是真的碎裂了。 罗轻舟的右眼涌出鲜血来，他的眉头紧皱，似乎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期。 枯骨战士看起来似乎也慌了神，他没了武器，只能空手赴战。 但他的身躯实在是太过于笨拙，不像是巴甫沥科召唤出来的神躯。 神躯是半隐形状态，随时可解除再召唤，这其中甚至不需要任何过渡仪式，可无限次召唤神躯。 神躯对上直接冲过来的枯骨战士，她一手按着枯骨战士的头骨，再一剑刺穿他的胸膛，往右划，整个割断！ 枯骨战士直接凌空散架，在地上堆砌成一堆真的枯骨。 罗轻舟的另一只眼睛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他的这项能力从未使用过，缘由有二:其一是雾元消耗极大，其二是副作用贼强。 但获得的收益是与付出成正比的，只要他在实力巅峰期用出这招，同等级的五上基本不是他的对手。 罗轻舟忍着疼痛睁开眼睛，他没想到原来宋词现在的实力如此之强。 看来没见面的那些时日里，大家都在成长啊。 那个由瞳术创造的小世界已经关闭，内境恢复到了往日的场景。 既然对手如此强，那便稍稍再认真一些吧哈哈！ 罗轻舟闭着一只眼睛（右眼伤的更重），伸出手，对着远方那巨大的身躯打了个响指。 “啪——” 寂静过后，宋词甚至什么都没看到，神躯的腹部就突然多出一个巨大的伤口！ “什么？！！”宋词猛地站起来，他已经无心再做护盾了，这场战斗似乎达到了他意想不到的地步—— 太精彩了！！能够观摩如此量级的战斗，真是此生有幸啊！ 第40章 十诫（九） 巴甫沥科在努力计算刚才的那股“突然的”伤害是怎么出现的。 如果不用空间术进行传送的话，没有道理会有任何携带雾元的技能能从她眼皮子遁隐。 但如果用了空间术这么明显的能力，就算只是一瞬时的空间术，巴甫沥科会立马就注意到并进行防御—— 她的防御基本来说在同等级的对手前是无敌的。 只有一种可能性，对方用了什么手段将这种大量级的雾元缩小，在到达特定的地点时因为什么条件达成而放大。 这样的话不仅巴甫沥科感知不到，就算她感知到了，也完全没有时间进行防御。 这是罗轻舟的第二个技能——【逆转】。 他主要用这个能力进行雾元力量的逆转，其他的作用效果不大，雾元力量逆转那是百用不腻啊。 先聚集一大波的能量，再悄悄将其压缩成非常小的一团，设定好具体达成条件后释放。 他一般遇上的对手至少都得是五乙等级，少数会有五丙让他在主战斗完成后顺手帮个忙，那种的随便用个技能就直接解决了，比如那次的赤启。 因为越高等级的能力者在战斗时往往会忽视很小量的雾元攻击，或者他们的贴身护盾就已经能挡下一般情况的攻击。 所以当这股很小的力量团靠近神躯时，再突然释放，能打得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对方没有专门提前做预备护盾，仅凭贴身护盾那种的防御还不够格抵挡这股力量。 巴甫沥科收了神躯，她已经损坏，短时间内无法再用第二次了。 看来和这样的对手战斗，得注意到身边那些雾元气息波动尤为小的气团…… 万一他在全力输出的时候也偷偷释放了一系列的小雾元团，那一般人可还真的招架不住。 但似乎这种事罗轻舟并不愿意去做，除非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但真当他被逼的走投无路时，他还有其他的办法。 全力输出时本来就对体内固存的雾元量有极高的要求，那时再放出几个像这样的逆转雾元团，就相当于在比拼时突然泄气，是极为不妥的！ 不过现在还是可以多玩几次逆转，没有对手可以破解他这项能力，甚至他至今遇到的所有对手里，几乎就没有能看出来他这项能力的人。 当然，能看出来的基本第一时间能跑就跑了。 和罗轻舟正面硬刚，无论是单打独斗（当然至今还没有人敢和罗轻舟单打独斗，除非他嫌自己命太长）还是集体围攻，都是毫无胜算的。 就算是一个五上能力者来同他单打独斗，也无法全身而退，基本上都得闹个两败俱伤。 所以没人愿意和他打。 他没想到的是巴甫沥科很快就准确避开了他的几发逆转攻击，她此时已经适应了这种攻击，并且已经开始准备她的反击。 “怎...怎么可能……哈哈哈，太棒了！！！”一开始罗轻舟还是极度震惊的状态，但似乎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节奏，并且对他的对手再一次刷新了认知和期待。 而另一边的两人还在不明所以的傻傻看着。 “咦，沥科她怎么一直躲来躲去的？”宋词站在看台上左右摇晃，他啥也看不清。 “好像是有一股很小的攻击波...哥哥你看！那股攻击波突然炸开了，像刚才那样诡异！” 多多兴奋的指着那些绚烂的攻击波，虽然他也没弄明白其中原理。 巴甫沥科的背上生出金色的羽翅，带着她飞到空中。 她用剑在身前画了个圆形，内部镶嵌着五角星。 那成了一个阵法，它在变大，再变大！ 巴甫沥科垂眼看着底下矗立的罗轻舟，她的眼神里是漠视和悲悯。 她抬起右手，嘴里默念着什么，在经过宋词的授意后开始触碰身前的巨大阵法。 从阵法中不断涌出金色的向量箭头，它们一个接一个穿插着涌向底下的罗轻舟！ 万幸这里是内境，基础是在宋词原有的雾元量的前提下，正常使用灵移几乎不会有雾元枯竭的现象。 但像巴甫沥科这种技能的雾元耗费量，宋词迟早要被掏空…… 她征求宋词的允许也是有她的道理... 反正宋词现在是看爽了，他不要求巴甫沥科能赢罗轻舟，他只在乎这场战斗过程精不精彩。 他期待两方的表现，那种技能的炫酷交织，那种高素质的战斗，让他看得眼花缭乱。 罗轻舟从未向外界的众人展示过他的世界能力，就算是市联的人，包括他的档案，迄今为止都没有记录他的世界使用。 罗轻舟合上眼睛，做出世界的统一手势，从他的身后快速往周围覆盖，是和刚才那个瞳术所施展的空间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就连气压也不是一个等级的。 宋词感觉自己头骨都要被压爆了！ 他整个身体被从上而下的那股气压逼得缩成一团，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脑子里的液体都在晃动。 啊，那种感觉诡异又美妙！ “哥哥，我的护盾完全失效了啊！”多多也被迫压低身体，躲在一堵石壁后面。 “我知道啊哈哈！” “可是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这场战斗...不能让巴甫再打下去了！” “为什么不打呢，这里是内境，没逝的。”宋词感觉那一刻他的精神和身体都接受了一种极端的洗礼，当身体在被压迫的同时，精神却得到了高度的满足和升华！ 这就是罗轻舟的世界吗？ 这就是绝对强者的世界吗？！ 满足，今天是一整个大满足！！！ 另一边担心的多多还在不断尝试着凝聚出新的护盾，但似乎每次就像是吹出的泡泡一般，一触就破。 但这样下去，宋词撑不过几秒就会死去，那这场战斗就会戛然而止。 多多只好让自己整个人化为护盾，护在宋词身前，帮他暂时抵挡这强大的压力。 此时，罗轻舟的世界已经覆盖了整个场地的二分之一。 他的世界可以延展到很大的面积，两百亩地都完全没问题。 不过如果不是为了抓捕逃遁的人，或者大面积杀人，他一般不需要延展他的世界。 毕竟世界越小，能量越集中，一对一的战斗中，拼的就是能量的大小。 自从罗轻舟的世界构筑后，那些金色的矢量箭头似乎都变慢了，在击打到罗轻舟身前时，“咔嚓”一声，像是击碎了一面透明的镜子，镜子碎裂后，罗轻舟整个人的身影也镶嵌进镜子里消失了。 向量是跟随敌人雾元气息自动追踪的，现在罗轻舟的气息充斥着整个世界空间，导致那些金色的向量都四处分离，寻不到合适的目标。 “消失了？为什么会消失？！”宋词起身绕着场地奔跑，无论他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找不到罗轻舟的身影。 多多的压力甚大，他好想劝自己的哥哥别跑了呀…… （宋词观战一时爽，累得多多跑断腿！） 第41章 十诫（十） 巴甫沥科召回了那些向量，它们旋转着围绕在巴甫沥科四周，一边搜寻着敌方的气息，一边负责保护她。 巨大低垂的星空中有一抹亮光闪过，那是一颗快速砸下来的流星！ 巴甫沥科震惊的望着天空中愈来愈大的陨石，那些围在她周身的金色向量全都收到了危险信号，聚集起来向上快速移动。 而后就像是绽放的花朵，边缘的那些向量高速旋转压低，与此同时，里层包裹的向量也在往外扩散。 从法阵里继续有向量往外奔涌，不断补充在金色花朵之下，覆上一层又一层的托力。 巴甫沥科往后退去数百米，然后浮在星河之上，凝望着那巨大的陨石快速坠落。 当陨石距离地面仅仅只有一千米时，金色的矢量及时托住了它，它们帮忙缓冲了陨石的冲击力，并且还在不断把它向上托起。 两股力量剧烈的对撞，引发的冲击波直接将宋词击飞多远，还是多多在慌乱中拽住一根巨大的石柱，这才勉强挡住冲击波停下来。 “哇哇哇，原来世界还能这么用！？”宋词完全忽视了身体因承受这种冲击波而不断从七窍冒出的血，他太爱今天的这场战斗了！ 矢量最终挡住了陨石的冲击，待其快要沉没时，矢量从两边散开，巨大的陨石撞到倒映着茫茫星河的地面，沉没在这样的星海之中。 那地面就像是一片大海，但是没有风浪，而且完全可以站立其上，在这里水的张力可以承载非常大的重量。 巴甫沥科感觉到了宋词的异样，如果她再继续打下去，场外的宋词估计要没…… 狂风止，宋词从地上蹒跚爬起，抹了一把从鼻孔流出的血。 他接收到了沥科的请求讯息，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从他的瞳孔里，正倒映着那片璀璨的、漫无边际的星河，那种美丽让宋词沉迷其中几乎无法自拔，他甚至想亲自进去，进入那个世界，沉浸徜徉在那样的美景之中。 突然，从沥科的脚下，那面带着水波纹的镜子发生碎裂，碎片全都在往上涌，像是倒流的水滴，在其间穿梭的沥科差点被划破脸。 她完全搞不懂罗轻舟构筑的这个世界，这里的攻击就像是随机生成的，完全没有规律。 蓦地有一片碎片中映出罗轻舟的半个身体，有白色的空间术边缘逐渐在沥科身后浮现，一发满满当当的攻击打到了沥科的背部，她吃痛的伏低身子闪开罗轻舟后续的攻击。 但接连的镜子碎片挡住了她的视线，罗轻舟又突然消失了。 金色矢量被召集而来，正准备一个个击破那些碎裂的镜子，但当这些矢量击打到镜子表面时，突然就像是击打到水面，直接就陷入了镜子里的空间。 等沥科反应过来想收回那些矢量时已经来不及了。 似乎是被什么特别的规则束缚住了，那些已经进入镜子的向量仍旧持续着一开始行动的惯性，从另一面碎裂的镜子中穿过来，击退了原先的那些向量。 同样的陨石又开始从上方的星空坠落，这一次不是一颗，而是陨石群！ 沥科想继续从法阵中召出向量，但似乎场外的宋词已经到极限了，他晕晕乎乎摇晃着脑袋，颠颠倒倒几欲倒下。 若不是有多多在一旁扶着他，恐怕宋词此时已经失去意识陷入昏迷了。 沥科收了法阵，就矗立在那面星空凝聚而成的镜面之上，她双手持剑迎接着最终的一击。 两者碰撞时没有预想的轰响，只是一瞬间造就的冲击波袭来时，多多再也支撑不住，而宋词则是在这一发冲击波的冲击下变得面目全非，最终满面是血的倒下。 陨石群和巴甫沥科的金剑撞击时，那一刻迸发出绚烂的火花，这种火花在巴甫沥科陨落后再一次炸开，最后那些零落的火星坠落，掉进那同样灿烂的星河之中。 金色的矢量消失，那些破碎的镜面也停了下来。 几面镜子拼接在一起，从里面走出满身伤痕的罗轻舟。 他也伤的很重，刚从镜面里走出来时身形不稳直接坠落下去。 当他快要坠到那星河之时，星河消失了，他重重的撞在原本实打实的地面上。 这一次，算得上是勉强获胜吧，他暂时站不起来，也没有余力再为自己疗伤…… “宋词，现在的...你的灵移真的很强，我很期待我们今后的合作……”罗轻舟想支撑自己爬起来，但似乎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宋词踏着内境的黑色地面向他走来，俯身向他伸手。 “你夸的是我的灵移嘛，那不算，我要你夸我。”罗轻舟把手搭上去，借用宋词的力量起身。 “那你还得再努力啊……”罗轻舟轻笑一声，他抹去嘴角的血渍，试图给自己疗伤。 但他刚才构筑世界就是在破釜沉舟，在世界里他所用的那些技能全都需要耗费巨大的雾元。 特别是当他需要和巴甫沥科进行对抗时，他的世界会直接估算对手的实力，然后匹配出对应所需耗费雾元量的技能。 他现在身体里的雾元几乎空空如也。 “嗯，我以后一定要打败你！！！”宋词握拳为自己加油打气的同时，他扶着的罗轻舟逐渐消失，变成了原本的小黑雾。 他跳起来伸手打了宋词的头:“阿莲你赖皮，我不是跟你说了你要自己上嘛！” 宋词也揪了揪他的小脸蛋:“哦呦，你不也赖皮嘛，罗轻舟这么强，连沥科都没打得过他，我上又有什么用，去当炮灰啊？别当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坏滴很！” “我不管！就是你赖皮！”小黑雾从身后扑向宋词，直接跳到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宋词被迫背起身体轻盈的他。 “好，好，是我赖皮行了吧...下次别突然蹦上来了啊，差点被你勒死……” “我很重嘛？你就是不行！” “啊我说你重了吗？你别污蔑人啊！” “哼哼！！” 小黑雾把头枕在宋词肩头，这一架是他打过最累的一次，他可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第42章 小黑雾上学记（一） 八月底的时候，宋词收到了小黑雾的身份证件，以及熟人的电话。 原来是社保局和教育局那边叮嘱的传到了市联，意思是小黑雾有了身份，也到了法定年龄，监护人有资产，要供他去上学。 现在小黑雾有肉身了，他不能再变回雾元回到宋词的身体里，总是跟着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宋词觉得这个决定就立即实施吧。 不过最好还是先问问小家伙的意见，要给他毛捋顺了才能安心送他去上学呢。 街道那边的事务已经结束，疽蠕的事告一段落，宋词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封禁解开，他便不能再住鸿成天府的房子了。 今年市联招进来很大一批（其实也就不到五十人）新的队员，楼下的宿舍不够用，他们准备将支队长和队长都迁移到小区住房里。 市联为他们提供住房，水电费用补贴，食堂依旧免费提供，但如果在小区房子里自己做饭，那就是他们自费。 宋词搬到了一套两室一厅房，虽然这个蜗居也就六十平米，但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一个人住很方便！ “哇阿莲，我们搬新家了吗？！”小黑雾站在四楼的房门口上蹿下跳，他迫不及待要宋词把门打开直接一睹为快了！ “嗯呢，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住。”宋词打开了门，小黑雾直接冲进去在里面这里跑跑那里跑跑，他看上去很喜欢这个新家。 宋词大概看了一眼，将阳台的窗帘和窗户打开，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看来后续偶尔可以接苏子过来住几天……” 虽然是工作单位给的房，不过也算是在岐城安了个家。只要工作不丢，房子就不会丢，可以一直住到退休呢。 等到雾元的事公布出去，就可以邀请父母和姐姐过来住几天！ 按照母亲的性格，他们应该很挂念我在外地的生活吧...只是我现在长大了，他们也不便多舌…… 宋词憧憬着往后的美好生活，他的日子仿佛开始回归平淡的正轨…… “阿莲你在看什么呢，也带我一个呗~”小黑雾凑过来想看，但是这栋因为户型四面不朝外，阳台很小很小，没有落地窗，小黑雾的个子压根看不见。 宋词蹲下来摸摸他的头，认真的看着他那双玲珑剔透的眼睛:“教育局那边说，你到了法定年纪，该去上学了，所以悯儿...我特意来问问你的意见。” “唔...”小黑雾瞬间就瘪了嘴，如果上学的话，他每天一大半的活动时间都不能和宋词一起了... 如果宋词工作那还好，他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帮助宋词缉拿凶手，像是灵移一样，只要获得了市联官方的许可就行。 但现在，他要一个人，用大半天的时间去和那群不认识的人待在一起，还都是小屁孩，这让他心情都变得郁闷起来。 他讨厌除了宋词和苏子以外的所有人，所有他不认识的又或是没接触过的人，都是他非常厌嫌的人。 “我能不去嘛……”小黑雾拉着宋词的手来回摇摆，祈求他的准许。 “悯儿，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你有了被人类社会承认的身份，有了肉体，但你还欠缺很重要的一样东西，那就是人际关系。”宋词拉着他坐到沙发上，继续给他耐心的解释: “人不能少了人际关系，我们是相互联结才有的社会，我们是相互团结才有了文明的高速发展，我们才可以抵御其他生物的攻击，才站到食物链的顶端。 我们可以没有财富，但我们的头脑里不能没有知识。你要去上学哦，至少要完成国家规定的义务教育。 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养着你吧，我以后的孩子长大了也要凭本事找工作养活他自己呢，你也是哦。” “我有学了很多的文化，比谁都聪明...不用你们人类的老师教，哼...”小黑雾抱着双臂生闷气呢，他是谁啊，他什么知识不会？ “好，好，你最聪明了...”宋词笑着摸摸他的脸，这孩子好像有了肉身后就一直很瘦弱，大概是因为那具肉身的原主是饿死的缘故吧，真是可怜…… “你要什么奖励，如果你愿意去学校的话。毕竟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违法，然后被警局抓进去丢脸吧……” 宋词佯装做出一个好笑的哭脸:“然后我就会丢了工作，会失去这套房子，我们就得露宿街头，马上冬天到了，我们可能会因为没有足够温暖的被子过冬而被冻死呜呜……” 小黑雾赶紧捂住宋词的嘴，再说下去他都要听不下去了。 “好吧我答应你了，条件是你要每天送我接我上下学。” “No problem！”先哄他报了名，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以后再说！ 九月一号，正是全国各大中小学开学季。 宋词给小黑雾在最近的一所名叫健康路小学的学校报了名，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已经有人提前给他向班主任报备了。 教师办公室。 发尾烫着波浪卷的安老师拿着小黑雾的资料单，对宋词露出了非常敬仰的神情。 那资料卡宋词都不知道哪来的，又是怎么到这个老师手里的。他只知道今天领着小黑雾过来的时候，就被校长请着聊了几句，然后又被这个安老师带到了办公室。 “宋思悯是吧？宋警官您放心，把孩子放在我们班里，一定能接受到最好的教育！”安老师说得振振有词，毕竟她也算得上是本学校数学组最好的金牌老师。 宋警官？她...是怎么知道的？ 宋词突然明白了，这事大概是他单位那里早就安排好的，所以才会一进来就受到如此热情的接待。 有点隔应...但是同样的，小黑雾在这里也能受到保护，宋词便没再多想。 “嗯...我想问一下你们班的……”宋词话还没说完，那个女老师就突然接上话，而且看起来尤为骄傲。 她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他们班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所有“战绩”，她带过的几个班级，每年拿了多少市级、州府级竞赛奖项，每年在全市的学校里有多少上了好初中的佼佼者等等，宋词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 小黑雾低着头摸了摸耳朵，然后靠在宋词身上，他也一点都不想听这个老师的废话。 “呃您可以停一下吗，容我插句话……”宋词不得不伸出手，用动作和话语阻止了这位经验丰富的安老师。 “好，您请说。”安老师讲的很多，但似乎一点也不口渴。 第43章 小黑雾上学记（二） 宋词吸了口气，他总觉得和这个老师说话，她给他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我就是想问一下，您的班级里有那种特别不听话，或者说不好相处的孩子吗？”宋词说话的时候还特地摸了摸小黑雾的头，他特别害怕小黑雾在班里和别人闹矛盾。 当然小黑雾不是那种主动招惹别人的人，但他的性格有些敏感，又有些骄恣，对讨厌的行为难以忍受。 宋词和他说好了，在外面不允许使用雾元。如果遇到问题就和宋词主动沟通，他会亲自过来解决。 他就怕小黑雾到时候被人欺负，自己不能及时赶过去…… 当然也有可能小黑雾忍不住打了别人然后...这也是他所担心的。 “这您放心，我们班的孩子都特别听话，我们有自己的一套教育方法，孩子都会很听话。”当她准备兴致勃勃的将自己的那一沓教育手册从抽屉里拿给宋词时，宋词又突然发问: “那如果孩子们之间有了矛盾，你们是怎么调解的呢？如果孩子犯了错，你们又是怎么惩罚的呢？” 这些问题问到了安老师的业务范围内，她可以在几秒内对答如流。 但宋词没给她这个机会:“我想自己去看看班级上课是什么样子的可以吗？” .安老师先是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但很快她就轻松起来，非常爽快的答应了宋词的请求。 她带着两人观看了上午六年级几个班级的上课情况，课堂秩序非常好，整个授课过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末了，宋词拉着安老师去了一个楼梯角落，让小黑雾自己先进班去。 “您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可以直接和我说的。”安老师依旧一脸标准的待客笑容。 宋词抠了抠眼角，他觉得得把事实告诉这位全权负责的班主任，才能让小黑雾在这里学有所获。 “emmm，感觉你们这里挺好的，就是我家孩子有点情况，我得向您反映一下，您帮忙在学校看着点他...” “嗯好呀，我们班主任就是连接学校和家长沟通的桥梁，有什么问题，您可以直接向我反馈，我会帮您注意一些的。” 宋词回头看着小黑雾背着书包敲了敲门打报告进班的背影，然后一直安静的隔壁教室突然骚动起来，他就觉得要不妙！ “内个，我家孩子有点调皮，如果他在学校闹事了，还请您...” “您放心我们都懂，孩子犯了错，该打则打，该罚则罚，我们这里惩罚分明，孩子会长教训的。” 安老师表面稳如泰山，内心在想着一般家长在这种时候都会打包票说孩子犯了错一定要打！ 这孩子又是被公安大队队长领养的，所以……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悯儿他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如果别人欺他，他还手了的话，还请您不要打他骂他，也不要让和他闹矛盾的那个孩子打他骂他，如果他有错请及时打电话给我，我来训他。” 他本来就不想上学，这里的人又都是他所陌生的，这样的环境他待着本就害怕，别到时候给整退学了…… 而且宋词不知道哇，他不知道别人打小黑雾骂他的时候，他会不会用出雾元给别人打一顿，打到住院哇！ 你老哥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救人，你别到时候在学校把人一个个都打报废了都…… “呃……”面对这种情况，安老师有点局促了...但她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师，什么样的家长没见过，小事一桩！ “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您看孩子犯了错，老师有义务及时纠正孩子呀，而且对方孩子被打了的话，我若是偏袒一方，他也会觉得不公平，到时候对方的家长也会来要求给个说法的……” 安老师觉得自己此时的绝妙回答酷毙了！这一次也是毫无瑕疵！ “哦...我是怕您和别家的孩子打不过他...他很凶的嘞……” 教室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只能听见各个教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老师上课声。 从这个教了二十多年书不苟言笑的女教师脸上，第一次浮现了震惊的表情！ “可...这孩子看起来不像是会...会打架的样子……”不过她转念一想，不愧是公安大队队长带出来的孩子，从小就很猛！ 还有一点她很羡慕的是，刚才谈话期间那个孩子一直都很乖，要么在乖乖看书，要么就默默靠在家长身侧。而且作为男孩子，长的也太好看了吧！！！ 从哪里能领养这么好看的孩子，也想领养一个~~~ “他狠起来连我都打，我这身上的伤都还没好透呢……”宋词把真话说得跟真的似的，安老师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悯［阿莲你在说什么啊，我很乖的好不啦］ 他都听见了…… 词［行行行，你最乖了，在学校里要听老师的话哦］ 悯［哼哼］ “要是您没跟我开玩笑的话，这孩子不该送来学校，而是看守所了吧……”安老师也学着把真心话说得跟玩笑话似的。 “哎呀让您见笑了，这事都怪我，还是我太宠他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就不打扰您了。”宋词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得回去了。 “哎好，要不要我送送您呢，您路上慢点……”安老师热情的踩着高跟跟上去，宋词招招手让她回去。 为了以防万一，宋词还是派了和小黑雾没什么仇恨的巴甫沥科过去看着他，这样有事好联系，而且最重要的是，小黑雾也怕这个灵移不敢惹她。 另一边，市联接到了一桩新的案件。 第44章 小黑雾上学记（三） 健康路小学一层六（1）班。 语文老师王老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背着书包的小黑雾，这孩子的情况安老师已经给她打过招呼了，一定要小心伺候着。 不过...入学考试语数英全部满分不说，家庭有背景，长得还这么好看，看起来尤为乖巧，作为老师怎能不喜欢？！！ 即使不用安老师叮嘱，她也绝对会喜欢这个孩子的。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要新来一位同学，大家要不要鼓掌欢迎一下啊？”王老师已经提前给这群孩子打过预防针了，积极鼓掌的孩子会获得一份奖励。 教室里如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迎声。 “悯儿同学，请站在这里向你以后的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吧？”王老师收拾了台面，给小黑雾让出了位置。 班里无论男孩女孩，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小黑雾身上。 这个白白净净、个子小小的男孩，听说是个学霸，听说家里很有钱，听说他是从京都来的，一系列形形色色的话题早就在这个小小的班里传了个遍。 而女生们，都在下面窃窃私语这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究竟会和哪个幸运儿坐在一起。 小黑雾面无表情的登上讲台，扶正话筒（话筒对他而言有点高了），慵懒的扫了一眼底下的二十几名和他一般年纪的学生。 “我叫宋思悯...”后面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宋词教他背掉的话，最后致谢，圆满完成。 台下再一次响起了隆重的掌声。 王老师趁着掌声还未结束俯身在他耳边轻轻问道:“悯儿你想和谁坐一起呢？” “随便。”刚说完这句话的小黑雾就从靠窗的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女孩她不是...不是在游泳馆里见到的...亲了他的人嘛！ 虽然挺不喜欢她的，但是这里小黑雾也就认识她一个，熟人总比陌生人强。 “等一下老师，我想坐在那个女同学的旁边，我认识她。”小黑雾指着角落里的何了了（liǎo liǎo），而对方还以为小黑雾要对她公报私仇而怯怯的趴在桌子上。 班里有个子高力气大的男同学为小黑雾搬了新的桌椅，何了了是班里永远的垫底，她一般都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班里一共27个学生，就她没有同桌。 “啊太可惜了吧，学霸怎么和学渣坐一起了？！”有两个坐得靠前的女生偷偷往后观望着，班里是按成绩排座位的，照理说他应该和这几个人坐在正中间靠前的位置才对。 “啊要回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上课的时候会被发现的，呜呜……”一个女孩抱脸痛哭。 “你...你好，原来你叫宋思悯啊，真...真好听的名字...我叫何了了……”回去后被父母教育一顿的何了了这才知道，随便亲别人拥抱别人是很不礼貌且冒犯的行为。 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也决心不再犯错。 她这一次要比上次见到小黑雾更加害羞，因为她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居然会再一次和他碰面，而且还是做同桌！ 不过他一直都好冷淡啊，除了那个带着他的大哥哥，见到其他人都不说话也没好脸色的，现在也是呢...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和他好好相处…… “你好，很高兴和你做同桌。”小黑雾一脸冷淡的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语气也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他甚至没心情看何了了一眼，他只是在应付宋词教他的话术。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呀……”何了了伸手想去触碰，却被小黑雾握住手腕，一脸严肃，“请不要对我有任何肢体触碰，否则我会生气，谢谢。”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那上面都有红红的印迹，他使了很大的力气。 何了了欲哭无泪，她好想和他做个普通朋友说说话什么的，班里的孩子们都嘲笑她也不跟她玩，上课她也听不懂，晚上去托班又弄到很晚才回家…… 她一直都没什么朋友，班里的男生说她长得很胖，脸上还有丑陋的斑点都不跟她玩，还说她是个小偷，总是偷走别人的东西。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对她会有那么大的恶意…… 但好在她脑子笨笨的，很多时候她并不在意这些琐碎的小事，她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校园里那些开得很茂盛的花朵上，那些草坪里的小动物就是她的玩伴。 她或许并不孤独。 下课后，何了了从未有见过，在她的这一隅小天地，也会迎来这么多同学的光顾。 只是吸引这些同学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她那优秀的同桌。 “宋思悯，你的文具盒好漂亮啊！”有人在摆弄小黑雾的新文具盒。 “哇，你的眼睛大大的，皮肤好白，你是京都来的吗？”有人凑近在看他。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啊，是染了头发的吗？学校规定不让染头发诶……”有人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笨啊，肯定是少年白呗，要不然按照老安那个尿性，早就给罚站了。”有人在和刚才的声音作斗争。 小黑雾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听着他们那些糟糕的话，他此时深刻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果然不适合和别人打交道，不适合来上学。 而何了了只是继续无聊的趴在窗户口，望着窗外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鸟。 她认识很多鸟儿，这要得益于她母亲给她买的一本科普类书籍，她很喜欢从大自然里找到树上对应的鸟儿，然后把它们画下来。 每一幅画她都是在记录，然后收藏在那本书册上。 她知道学校的庭院里会有两只喜鹊，一公一母，它们是一对夫妻，今天年春在庭院的桂花树上生了一窝崽崽，只是后来被调皮捣蛋的男生捅了鸟窝。 再然后那些蛋都被弄碎了，那对夫妻就再没回来过。 何了了很伤心，但是她做不了什么，只能给那些碎了的带着卵黄的蛋壳埋进土壤里。 有人看见她捡了很多烂掉的鸟蛋，然后他们就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大家都知道了六年一班的何了了是个会偷吃鸟蛋的怪人。 于是不仅本班的同学不和她玩，其他班的同学也在乐此不疲的孤立着她。 但这些于她又有何关系呢，她不知道那些人背后说她的坏话，她还是会每天照常看着窗外，然后在固定的季节看往返的大雁，在每天的清晨听鸟雀的鸣叫。 这其中有几只鸟儿很会唱歌，它们会唱出不同调的小曲儿。有新发现的时候、郁闷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它们的曲儿调调是不一样的。 何了了每天就这样愉快的、幸福的将自己融入这小小一方自然中，她偶尔会在高兴的时候迫不及待将自己的新发现告诉周围的同学，但每一次，毫无例外的，只会迎来他们的嘲笑。 但是没关系，她仍然很爱做这种事。 她并不会为同学们的嘲笑而觉得难过，她只是有些懊悔自己没能让他们也了解万物的风姿，见识到那些花儿草儿的生长，捕捉到那些莎莎的树叶声和悠扬的鸟鸣声…… 第45章 小黑雾上学记（四） 上课铃响后，那群无聊的人终于从小黑雾的座位散开。 “你在看什么？”他冷冷的问道。 “啊——是在问我吗？”何了了忙回头去看他，其实她一直都在期待小黑雾的主动搭话，比起那些她熟悉的鸟儿朋友，现在她更想要眼前这个漂亮朋友。 小黑雾冰冷的眼神像是锋利的刀片扫过她的脸颊，她感觉到脸上有微微的炙热感，还有一种难以诉说的疼痛感。 他一定觉得自己很丑吧...就像是那些同学们说的那样，和我坐同桌一定会恶心的反胃…… 她把脸撇过去，不想去看小黑雾了，她觉得小黑雾的眼神就是在审视她，在嫌弃她。 “你觉得我长的怎么样？”安老师踏着上课铃声进来了，小黑雾打开书本，他的嘴巴没有张开，何了了却听见了他的声音。 他...说话了吗…… 何了了简直摸不着头脑，她只是趴在桌子上傻傻的看着小黑雾的侧脸，她永远都会觉得这张脸很漂亮。 “我在和你说话呢，别这样看我。”小黑雾的语气加重了，给正在愣神的何了了来了个醍醐灌顶。 “啊——”她慌乱中把自己的书本蹭掉了，啪的一声引起了老师的注意力。 安老师那本就严肃的脸上又出现了非常不悦的神情，那是对何了了这样总是拖班级后腿的家伙习惯性的表情。 她有一副好嗓子，但并不是用来唱歌的:“何了了，你在干什么？！上课就给我好好听课，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当然这一次，也有不少人偷偷将目光移到了她的同桌身上。 何了了想弯腰去捡书本，但她体型有点微胖，最后一排又有点拥挤，她有些艰难的卡在半路了。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因为低头捡东西被卡在半路上，她已经习惯了。 她头上扎的小辫子因为太高怼到了小黑雾身上，小黑雾皱着眉头抬高手臂，她继续低头往下，小黑雾伸手去托她的下巴，然后给她托回来，自己低头帮她捡了课本。 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这是宋词教他的），然后工工整整的放回何了了的课桌上（这也是某人教的）。 “谢谢你……”何了了小脸通红的望着他，他刚才是碰了自己？ 他的手心冰凉凉的，整个人就像个冰块似的没有温度，他是不是真的...真的就是一个娃娃变成的人类呀…… “不用谢。”这一次小黑雾开口了。 然后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看黑板听课，虽然他对这些浅显的知识早就了如指掌了。 何了了也学着他的样子去看黑板，虽然那些数字她都能认识，但用几个公式拼凑在一起时，她就不认识了。 既然努力看了也看不懂，她又开始遐想了。 他刚才问我了吧...问了我关于他的长相…… 当然是非常漂亮啦！就像是人间的天使一样，就像是那万里挑一的白孔雀一样，是一种遗世独立的美。 （附:小孩子说话不像上面这样，其实是很俗套的语言啦……） 为什么我的父母没有赐予我这么好看的脸庞呢？也没有聪明的脑袋… 但是我的父母很爱我，他们比其他孩子的父母都要爱自己的孩子，所以我是被宠爱的！ 这么想的何了了烦恼马上就消散了，她又是快乐的何了了。 “中午放学你的父母会来接你吗？” 何了了又听见小黑雾的声音，但他只是在专注的看着黑板。 上课不能说悄悄话，但是这个同桌好厉害，他居然可以做到嘴巴不动也能说话！ “我们刚才讲到【分数乘法的运算定律】，有哪位同学可以为老师总结一遍呢？”安老师的眼神扫过整个班级，她决定要给新来的同学一个施展才能的机会: “宋思悯，我看你听课很认真，不如你来给老师总结一下吧？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小黑雾站了起来慵懒的扫过电子屏幕:“首先是分数乘法的交换律：两个分数相乘，交换分数的位置，它们的积不变……” 小黑雾说了一大堆，回答完毕后坐了回去。 他坐下去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何了了一眼，何了了脑子里又响起他的声音，但他还是没有张嘴发出声音: “如果你放学的时候家长不来接，我们放学一起走吧？” 何了了笨笨的咬着手指，她的父母每天的工作都很忙碌，而且她家离学校很远，要坐地铁上下学，所以中午会在学校食堂吃。 “我……”刚发出点声音，她又觉得在这安静的课堂上特别不合时宜，她也想像小黑雾那般不用发出声音，就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像有特别的魔法一般。 可是她做不到。 她愁眉苦脸的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崭新的课本上那些陌生又高深莫测的数字和公式。 她也想变得聪明一些，然后多学进去一些新的知识，在考试的时候能考及格，让爸爸妈妈也能高兴一下…… 但是她不会的题目根本没有人会跟她说，问同学的话，他们不会理她，只会卖弄自己那浅薄的学识，进而嘲笑她的笨拙。 问老师，老师一开始还会和她说那么几次。到后面的时候，她因为掌握不到方法，理解速度慢，又有一些态度上的厌倦，老师也不怎么愿意去教她了。 晚托的老师要带很多学生，那些作业写得快、正确率又高的孩子们总能让老师很省心，而像她这样的学生，只会让年轻的老师每天都要陷入加班的囹圄之中，自然耐心也会慢慢耗尽……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学习的烂泥坑中，她只能越陷越深。 想和宋思悯放学一起走，但是...他为什么突然邀请我呢？ 何了了用可擦笔在书本上画了一个又一个拖着尾巴的圆圈…… “好，放学了一起走，我给你看看我真正的样子怎么样？”小黑雾这次终于偏头过去看她了，还把今天学到的内容记下来，做成漂亮的笔记递给她。 那些笔记上大多是浅显易懂的图形图片，他将那些对何了了而言较难的知识点，全都用这些图形给她标注完成，准备在放学后为她一一讲解。 真正的样子？那是什么？？ 何了了再次疑惑。 然后她就稀里糊涂的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直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干干净净，小黑雾已经收拾好东西在等她了。 “啊对不起！是放学了吗？我这就收拾东西！”何了了猛地站起来，把那些课本一股脑塞进书桌，几支笔也都胡乱的放进笔袋里，拉上拉链。 小黑雾在百无聊赖的啃着一颗红红的苹果，那是宋词早上给他带过来的，叮嘱他平时要多吃蔬菜和水果，不能挑食。 何了了看着那个红彤彤的苹果，不禁咽了口唾沫…… 第46章 小黑雾上学记（五） 小黑雾看着何了了那副像是几天没吃饭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看上自己的苹果了！ “你也要吃？？”小黑雾不禁怀疑道。 何了了反应慢了半拍的猛地摇头，父母告诉过他，不能找别人要吃的，不能眼红别人的零食。 但她今天早上走得急，还没吃早饭，现在肚子瘪瘪的，看到什么都想吃…… 小黑雾叹了口气，把自己刚没咬两口的苹果掰开，递了一半完好的给她。 反正也不喜欢吃苹果，要不是因为这是阿莲给的，他早就给扔了。 犹豫之下，何了了还是很开心的把苹果接了过去。 “你不怕这苹果有毒啊？”小黑雾突然想吓唬她。 “你都吃过了怎么会有毒啊...那不能的……”她放心大胆的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真是美味！ 小黑雾单肩挎着书包嗤笑着从座位上起身，何了了就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宋词焦急的在校门口等待，照理说这个点都下课十多分钟了，小黑雾那家伙的性子，一般都是迫不及待的往外跑才对，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本想打电话给安老师的宋词，看到了手拉着手的两人。 诶？？？ 小黑雾居然会和别的女孩牵手手？！ 和别的女孩分苹果吃？！ 而且这个女孩不就是之前在泳游馆看到的那个傻姑娘嘛！ 小黑雾原谅她的冒犯行为了？ 宋词开始窃喜了，果然把小黑雾送到学校是一件好事！把他的性子磨平了，就懂事多了。 果然他还是更忌惮女生一点啊，不如到时候给他说个娃娃亲什么的... 哎呀想到哪里去了，都在操心做父母的事了…… “阿莲——！”小黑雾松开何了了的手，从下坡兴冲冲的跑到宋词身边抱住他，把果核递给他，“给，苹果我吃掉了。” “吃完了还给我啊？”宋词揉揉他的头，随手把果核扔进了垃圾桶。 正准备带小黑雾上车，才发现那个女孩也跟着过来了。 “嗯？你有什么事吗？”宋词蹲下身来温柔的问道。 小黑雾直接拉着何了了上了车后座:“阿莲，他父母中午没空接她，所以我邀请她与我一起吃午餐，你不会拒绝的吧？” 宋词没想到小黑雾只是上了半天的学，居然都考虑到别人家孩子的午餐问题了...果然这所学校的教育很好！ 他心情非常舒畅的坐上驾驶座:“当然可以，但是要先给人家父母打个电话，经过他们同意呢。” 于是宋词给何了了的父母打了电话，对方知会后也同意了这份邀请。 “我这几天很忙，手上有新的案子，所以我们中午得在公司食堂吃了哦。”宋词转了个弯，不多远就是市人民医院的高楼。 “我没问题啊，何了了，你可以吃食堂的吗？”小黑雾在询问何了了的意见。 不知道为什么，小黑雾每次主动看她的时候，她都觉得心跳的厉害。 “嗯，可以……”她的双手搭在腿上紧张的抠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她去吃饭呢，想想就很激动呀。 宋思悯的家里人也很好说话，那个大哥哥看起来好温柔...就是她很疑惑的是，宋词到底是思悯的哥哥还是爸爸呢？ 是爸爸的话看起来也太年轻了，是哥哥的话中间差了不少岁吧…… “宋思悯，你和……啊！”她正要去问这两人的关系，却被突然转过头来的小黑雾吓了一大跳—— 他的脸，包括那些裸露出来的皮肤，都像是被火烧过似的，有一大半的地方都是漆黑的，还有一小半的地方都没有皮肤，红彤彤的血肉直接裸露出来，看起来尤为瘆人。 就连他的眼睛也是不正常的颜色，左眼的瞳孔是纯黑色的，右眼的瞳孔又是白色的，就连眼白都是猩红的。 当他要靠近何了了时，何了了吓得连连往后退。 “怎么了？？”听见何了了的惊呼，宋词赶紧靠边停车，回头望了一眼，这才发现小黑雾的恶作剧。 “你别吓她了悯儿，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宋词下了车，把小黑雾拎到副驾去坐。 如果小黑雾不出去的话，只和宋词待在家里，他就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他原本就没有皮肤，也不是人类，更不喜欢为了讨好人类的眼睛，把自己用皮肤包装起来的那副样子。 当然，是宋词要求的话，他还是会乖乖听话的。 所以宋词早就习惯了他那副样子，对此见怪不怪了。 “对不起啊了了，他喜欢恶作剧，戴着面具吓唬别人，你别当真。”宋词抚摸了了的脸，这孩子是真的被吓到了，脸蛋都是烫的。 “悯儿，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小黑雾瘪瘪嘴，探头回来，给何了了敷衍的道了个歉:“对不起，我错了，不应该吓唬你...” 他的脸恢复如初了，何了了刚才看得不真切，她感觉恶作剧这个理由居然还很妥帖。 “可...可这是怎么做到的……”她哆哆嗦嗦的还没缓过来，但现在宋词在她身边，有安全感多了。 宋词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冒出来几个字:“变戏法！”他感觉这个理由很不错，于是继续编下去，“就像是魔术一样，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戴上一个面具，然后就会变成那样子啦。” 小黑雾回过头，抱臂躺在座椅上，讥笑着听宋词那些哄人的幼稚话。 “那...脖子上、胳膊上和手上腿上那些也是魔术吗？”单纯的女孩刚才看见的诡异处可不止脸。 这丫头看得真仔细啊…… 宋词不禁感慨道。 “...也...当然也是魔术啦！你不知道有那种衣服的嘛，穿上去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宋词自己都不相信这一套哄人的谎言，但他也是没办法了。 “哦...刚刚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那个样子会很疼...看起来就很疼……”确实，她被吓到的缘由就是觉得变成那副样子，一定会很疼。 “啊？哦...那个不疼的，嗐，就只是一个面具嘛。”宋词真的不想再替小黑雾收拾烂摊子了，这捣蛋的小家伙原来在这里憋着坏呢！ “那...大哥哥你也会吗？那个魔术？是你教他的吧？我也想学……” 何了了期待的眼神让宋词整个人惊呆了！ “这……”他怎么可能会啊，他是人又不是雾元，那也不是变戏法啊小姑娘，这让我怎么表演啊…… 宋词欲哭无泪。 ［嘻嘻，变魔术什么的，我可以帮帮你~］突然有一阵熟悉的声音在宋词耳边萦绕，然后他的脸上就突然有剧烈的疼痛，就像是被火灼烧一样。 他捂着半边脸，有湿润的液体从指缝间流出来。 是血。 “大哥哥，这真的是魔术吗...我好害怕……”何了了恐惧的往后躲，因为此时宋词的脸正在不停的被黑色的雾元腐蚀，而皮层消失后，那下面正是黑色的雾元体。 宋词霎时间恐惧起来，连忙捂住脸往车前躲。 他照着后视镜，看着里面的自己，仿佛看见了某种让他极为恐惧的东西！ 他暴怒之下直接攥碎了那个后视镜，把车里的小黑雾都吓了一跳。 第47章 小黑雾上学记（六） “阿莲……？”小黑雾试探性的询问宋词的情况，而后者的脸正在逐渐恢复。 宋词冷静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但一想到那个镜子里的自己，就会莫名的觉得恐惧。 他的手心被玻璃扎出了血，现在正血流不止。 啪嗒...啪嗒…… “阿莲，你没事吧……”小黑雾再次询问着，他还没见过宋词这样发火呢。 “没事。”他突然微笑起来，擦干手上的血坐回驾驶室，声音有些发颤，“魔术就是真实才会唬到人嘛，我变得不好，让你的同学见笑了，先回去吃饭吧……” 小黑雾有隐隐的担忧，他望着宋词的侧脸，把所有可疑的念头全都想了一遍。 看来是深渊在暗中使坏了…… 小黑雾觉得自己和那个内境里的深渊的连接越来越微弱了，当他想借用那家伙的力量时，很多时候都很乏力。 难道自己和他不是同源的吗？ 小黑雾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背着自己另外做事。让小黑雾诞生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让宋词对他放下戒备以便后续的意识入侵吗？ 但...中间不是妥协了吗？他们两人的意识是相通的，所以小黑雾的想法和决定就该是深渊本体的想法和决定。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并且一贯执行这样的作风。 他开始不理解那个家伙的行为了…… 而坐在后面的何了了只是懵懂的认为那些都是一场魔术，只不过一个魔术成功了，另一个有些失败罢了。 市联食堂。 宋词很快就忘了刚才的那件事，现在就算有人和他提起那件事，他也想不起来了。 他手上的伤口很快就恢复了，那后视镜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什么力量给修复好了。 “你们俩想吃什么？这里有快餐、面条、海鲜、火锅、甜点、汉堡等等，有喜欢的可以和我说，我给你们点。” 宋词领着两人进了食堂，这里距离中午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小时，没剩多少人还在吃饭了。 “emmm我想吃汉堡！”小黑雾连忙举起手来，说到汉堡那可是他的最爱！ “我也是！吃汉堡！”何了了也跟着举手，平时家里人不让吃，今天可以放肆一回！ 宋词就知道刚才不该提“汉堡”两个字…… “可以吃汉堡，但是也要吃饭哦。少吃点饭没关系，汉堡当点心吃呢？” 在宋词百般劝哄下，两个孩子总算同意吃午饭了。 三个人坐在一桌，两个同桌并排坐在一起。 “阿莲我不想吃了……”小黑雾推开他的餐盘，转头笑嘻嘻的打开汉堡就一口咬下去！ “唉...你吃汉堡的话可怎么长身体，看你那小身板瘦的……”宋词没有为自己点餐，他也知道小黑雾吃不下多少东西，遂把他的餐盘抽过来，“还有，以后可不要浪费粮食，这世上还有很多孩子都吃不饱饭...” 何了了默默的把自己的那份汉堡揣进兜里，然后迅速吃光了自己餐盘上的饭菜。 宋词很是欣慰的瞧着这个懂事的女孩，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女儿一些呢…… 小黑雾此时也不好意思吃了，把手上的沙拉酱舔干净后，小声小气的询问宋词:“阿莲，要不然那还是让我吃完吧……” “迟了！走，上学去！”宋词佯装没好气的收拾餐桌，然后把东西都带到餐盘回收处。 看来有何了了在，经过对比，小黑雾就会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然后向她学习。 宋词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不让小黑雾抗拒的教育方式！ 翌日。 课间的时候，何了了偷偷给小黑雾塞了一把糖果。 “干什么？我不要别人给的东西。”小黑雾又把糖果还了回去。 “我妈妈说，昨天给你哥哥发红包，他没收，所以让我带点零食给你。”何了了握着那把彩色糖果，心情有些郁闷。 “你是不喜欢吃糖吗？那你喜欢吃什么？”但她觉得应该还有其他办法让小黑雾收下她的心意。 “我...没什么喜欢吃的，算了，我拿着吧。”小黑雾有些烦躁的把那些糖果抓进口袋里，他只喜欢吃宋词给他买的东西，或者他自己买的。 因为一提到昨天带她吃饭的事，他就想起来宋词那时的反常行为，他对此也感觉到了和宋词一样的恐惧。 面对已知的未知的恐惧。 何了了很开心小黑雾能收下她的糖果，昨天小黑雾和她讲解了很久的知识点，她逐渐明白了一些觉得很困难的知识，原来从另一个角度打开后，就是一方新的天地，瞬间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她不开心的时候会望向窗外，这样她能和大自然产生联结，每次看到那些动植物，她的心情就会变好。 开心的时候她也会看窗外，这样她就可以把自己的开心事分享给外面的那些朋友。 只是她不会和那些动植物沟通，否则她真想知道它们每天的生活，它们是否也要接收知识，每天会吃些什么，也会有亲戚朋友吗？ 她好奇大自然的一切，她希望在某一天，也会有某种魔法让她能和自然进行沟通，然后把两个世界的故事互相传阅。 这个机会其实到来的很快。 “你为什么总在看窗外？那里有什么好看的吗？”小黑雾觉得她这个人非常无聊，除了第一天想逗逗她才故意带她一起去吃午餐以外，后面就对她很厌倦了。 “嗯，我在看小鸟，它们大概要走了……”有些候鸟会在秋季的时候往南方飞去过冬，它们要经历很远的长途跋涉，到来年春天才会回来。 “那些候鸟不是每年都会在固定的季节飞走吗，有什么好看的。” “很多时候，飞往南方的那些鸟，并不是和往年的同一批鸟。有很多不幸的鸟儿在第二年的春天并没有如期回来……” 何了了在这里度过八个年头了，从幼儿园到六年级，每一年，她都会看那些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小鸟，她会想象着它们从哪来，又会飞向哪里。 让她难过的就是每一年的春天，她们开学时，在学校里，她再也看不到那些熟悉的鸟儿的身影了…… 每一年能飞回来的鸟儿都在变少，不仅是她们学校。放学后，又或是放假的时候，她都会去附近的公园找寻那些她熟悉的鸟，然后拍下照片，再记录在本子上。 她还会为那些小鸟起不同的名字，根据它们身上具有的特点，比如有“斑点儿”“小短腿”“红嘴”等等。 她很热衷去做这件事，并且乐此不疲。 小黑雾不懂她的想法，也不想去弄懂这种无聊且没有意义的念头。 他在想，如果和阿莲相处的时间变少了，是否该去内境里延长这种时间呢？ 那将会是个很好的方式不是嘛…… 第48章 小黑雾上学记（七） 下雨天，这是个很不好的天气。 今晚放学后小黑雾没有等到宋词，他便在门卫室把周末的作业都写完了。 宋词还是没有过来。 他没有带伞，也没有新家的钥匙。 就连何了了也被她的父母接回去了，这偌大的学校里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孩子，时间不早了，你家长怎么还没来啊？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呢？”门卫室的老爷爷掏出了手机，给宋词打了个电话。 但是显示没人接。 第二个，第三个，都还是没人接。 外面的雨啪嗒啪嗒下着，而且看样子越来越大了。 天变得阴沉沉的，还响起了轰鸣的雷声。 保安爷爷的老式手机安静的躺在桌子上，上面的计时器还在不停读秒。 小黑雾抱着书包，所有的目光都打在那个手机小小的屏幕上。 最后还是在“滴”的一声后自动挂断了电话。 小黑雾果断起身，准备自己走回家。 “哎呀娃儿你这样子是会被大雨淋湿透的，你带着爷爷这把伞吧，我让我老伴待会送伞过来就好。” 保安爷爷将那把比小黑雾个子还高的老式黑色直柄伞撑开递给他:“孩子你家住得近不近啊，要不要我送送你？” 小黑雾握着那把伞心情郁闷:“就住在人民医院附近，很近的……” “好，这雨下大了，你路上小心点啊。” “嗯。”小黑雾踏上了回去的路。 但是刚踩出去第一脚，鞋子就已经湿透了。 这里的积水上涨得很快，他只是穿的低帮布鞋，不仅鞋子湿了，连裤子都被浸湿了。 反正路也不长，尽快赶路回去吧。 “哦对了爷爷，如果我哥哥过来问我，你就说我已经走了哦。我叫宋思悯，您记得我叫悯儿就行。” 小黑雾回头向老人家提醒了一句，保安爷爷点了点头，招招手让他快些回去。 有一辆汽车从旁边疾驰而过，小黑雾这下是全身都被浇湿了！ 如果按照以前，他肯定直接就报复回去了。 但现在，宋词说了，不能在外面惹事，不能使用能力。 不能使用能力...不能使用能力...不能惹事…… 小黑雾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还是蹚着浑水过了马路。 走过几个熟悉的马路，他身上变得更湿了。 他期待着在每个路口的拐角，在每个等待了数十秒的红灯后，会看见宋词打着伞匆忙来接他的身影。 但是没有，每一次都没有。 他的希望一次次落空，但他还得继续往前走。 因为他还没有看见结果，说不定在下一条路上就能看见宋词的身影呢。 但是现在，他站在自己家门口，收了雨伞，湿答答的抬起手去按门铃。 没有人来为他开门。 他不厌其烦的按了第二遍，第三遍。 里面还是没有反应。 他有了肉身后不能穿越任何物体，他只能坐在门口，任凭身上脏脏的污水从头发丝往下滴。 他很讨厌身体被弄脏，很讨厌孤独，很讨厌别人不守承诺。 他放下书包，抱膝坐在那里，眼神里尽是失望。 但宋词或许是有急事在处理呢？ 他每天都很忙，忙到没空吃饭，忙到每天都要加班加点才能回家，忙到小黑雾不知道哪天才能看到他。 可能以前住在宋词身体里，所以随时都可以相伴，他不会感觉到宋词很忙碌。 但现在，他快要无法忍受这种孤独了。 “咳咳...咳咳！”他受凉了，但是他没有带多余的衣服。 他好讨厌被肉身束缚的自己，每天都要吃喝拉撒睡不说，还得上学，还得去交际。 现在他连进自己家门洗个澡换身衣服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宋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他只记得他醒来的时候泡在暖洋洋的浴缸里，宋词在为他清洗都是脏污的头发。 “阿莲，你终于回来了...”小黑雾翻身就去抱住宋词，给宋词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抱歉啊我太忙了，没能去接你……”宋词拍拍小黑雾的背，内心特别愧疚。 当他九点终于下班的时候，他才拿回自己的手机，然后发现上面有三个未接电话。 赶紧回拨，待对方接了电话，宋词才知道小黑雾已经回家了。 跌跌撞撞跑回家，宋词才在家门口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那孩子身上的水都还没干，一摸额头，整个都在发烫！ 宋词赶紧给他换身衣服送到医院，吃了退烧药又挂了几瓶水，搞到半夜十一点才回到家。 宋词摸着他的手心，一直都是冰凉的。 这房子太小，卫生间没有浴缸，就用一个大一点的盆给他做浴缸了。 小黑雾身形很瘦小，虽然是12岁，但身形却只有二三年级的孩子般大小。 而且他的体重很轻很轻，宋词每次一只手就能给他抱起来。 “阿莲我不想去上学了咳咳……”小黑雾用着哭腔向宋词诉苦，偶尔也会咳嗽两声。 “好，我明天给你请假。”宋词继续给他洗头，然后赶紧给他吹干，再擦干身体让他站在自己脚上，给他套上内裤。 他没有什么衣服，宋词压根没时间给他买衣服，只有一洗一换的两套衣服。 无奈，宋词只好将自己的T恤给他套上，就是看起来有点大，都快到他膝盖了…… 小黑雾皱着眉头扯那件白T埋怨道:“阿莲都不给我买衣服……” “好嘛，下次就给你买，先穿我的……”宋词给他抱着，然后送回房间。 小黑雾顺其自然的搂着宋词，趴在他的肩上，他好想此刻就这么定格，他也确实能将此刻定格。 但这是毫无意义的。 宋词给他放进提前暖好的被窝里，把被子的边边角角都照顾到。 “唔，这里好暖和……”小黑雾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头出来看着宋词的动作。 “暖和吧，这可是我提前给你捂热的。”宋词摸了摸他的头，不烫了，“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小黑雾拉着宋词的手不让他走。 “怎么了？是一个人睡害怕吗？我把灯给你点着，不用怕。”宋词单膝跪上来，抚摸他的头发，然后在他的额头亲了一口。 “闭上眼睛就不害怕了。”宋词感觉到这孩子身上似乎有了温度，但那可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感觉罢了。 小黑雾不舍的松开了手，宋词拖着疲惫的身体前去洗澡。 等他回来的时候，小黑雾已经进入梦乡了。 宋词小心翼翼的钻进被窝，关上灯，把他搂在怀里，也跟着睡下了。 凌晨清许。 小黑雾压根没有睡着，他在外面已经睡过了，他脑子里在想其他的事，那个让他放不下的［未来］，那个他所看见的一瞬的未来。 小黑雾把手贴在宋词眉毛上，向后抚摸着，然后是他的眼睛，再然后是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下颌的轮廓，他的喉结，他的身体…… 夜深了，他看不见宋词的样子了。 但是他能摸得到他脸上的轮廓和肌肤的纹理，他能感觉得到他体表的温度和脉搏的颤动，他能深刻的知道并确信这是他的阿莲。 “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模样，阿莲……”他笑了笑，然后把额头贴上去。 再然后他真的睡着了。 他不希望今天做梦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今天做了梦，那一定是最罪大恶极的噩梦。 第49章 小黑雾上学记（八） 今天小黑雾没有去上学，何了了觉得失去同桌的一整天都是空落落的。 她以前不觉得没有朋友这件事是难过的，但是现在，每当她习惯性的撑着下巴去看向那个侧面的角度时，她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了。 这班里大概没有其他人和她现在是一样的心情了吧。 虽然平时也会有一群人过来找宋思悯玩，但他好像一概不理，导致这群人慢慢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到最后，可能还有两三个女生总会坚持过来和他说说话，其余人的生活又恢复到他没来时的模样了。 听说他是生病了，大概是昨晚淋雨感冒发烧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何了了总觉得他是因为这件事才病的。 而事实的确如此。 到放学的时候，小黑雾的桌子上多出了很多礼物。 大多都是一些饼干零食什么的，还有一些文具啊花啊，还有一些手写的明信片，何了了临走前大致看了一眼，都是一些祝愿小黑雾早日康复的话。 她在想到底要不要也给小黑雾送件礼物呢？ 但是她今天没带钱，没法给他买礼物了。 于是她画了一幅画，在晴空万里的公园，她和小黑雾坐在草坪上，看着公园里的鸟儿鸣叫，听着溪水潺潺，感受着微风徐徐。 最后写上自己的名字，以及祝愿的话。仔仔细细涂上颜色后，她把这幅画放进了小黑雾的桌肚里，期待下周一他康复回归后的表情。 经过昨晚宋词的调理，小黑雾的病情明显好多了。 他今天拿了钥匙，按照宋词的说法，要一整天都待在家里。 他这才知道什么叫做真的无聊。 原来在学校的日子里，和那些人打交道，才是最容易打发时光又不觉乏味的事啊。 他偷偷跑去了学校附近，隔着院墙听他们上课的声音。 他突然想进去了，进去和他们一起上课。 虽然那些知识点他早就融会贯通了，但...他就是想见到班里的大家，想见到身形微胖的何了了。 这家伙每次都在他后面到学校，然后背着沉重的书包挤进来。 小黑雾每次都不得不先起身，把自己的凳子往里移，才能让她勉强挤进去。 他感觉何了了真是一天比一天胖…… 好在后来把后面的空桌椅移走后教室空旷了许多，他也不用再起身移开自己的板凳等她挤进去了。 小黑雾坐在校外的一颗杏树的枝桠上托腮沉思，何了了有点笨，但又不是太笨，说的点她都懂，就是...就是稍微复杂点她就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她选择性屏蔽小黑雾的话，这让小黑雾很是恼火。 但是小黑雾一来不是她的老师，二来不是她的家长，三来又不是课代表和班长，的确不需要为她负责什么。 而且他明明很厌烦和别人说话什么的，但对于何了了就突然...突然例外了…… 她好傻。 和何了了相处一个星期后，小黑雾只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老是看那些稀松平常的鸟儿爬虫什么的，那些东西每天都有，有什么好看的呢？ 而且那天她看见我的脸的时候，似乎并不是被那恐怖的面庞吓到，而是被是否疼痛吓到了。 要说完全不疼肯定是假的，雾元形成的每一个形体都是淬骨重组，形成那副样子也是因为雾元和肉体的结合不完善，所以才会半人半鬼的哈哈…… 那个饿死鬼的皮相和肉身实在是太差劲了，如果每个人都能像阿莲这般的皮相和肉身（这里单指能承载深渊雾元的强度），那也不会那么费劲。 话说那天看到的那个残影，他在享用着阿莲的皮相和肉身，但我敢肯定，他绝不是阿莲！ 但他又会是谁呢？ 是剥夺了阿莲肉身的深渊吗？ 不，他对阿莲的肉身丝毫不感兴趣，这东西死了又重塑，得来容易，弃之也不可惜。 莫不是小海？ 不对啊，小海哪有那个本事，他连反抗深渊都做不到，更别说他最敬爱他的哥哥了，不可能是他。 应该也不是语，虽然好久没见到他了，但深渊是不会让他剥夺阿莲的肉身的，他压根看不上这家伙。 喻宁快死了，而且他都好久没来过了，肯定不是他了。 小黑雾折下一根树枝四处晃晃，树枝上的叶子晃着晃着就掉了，掉在学校的院墙里，遮住了一个蚂蚁洞。 诶？会是那个苏贼吗？ 啊哈哈，那我也是太高看他了，就算他能得到阿莲的肉身，那个气场和压迫感，绝对不是那个恶心的家伙能有的。 他除了藏在老鼠洞里能做一些道德败坏的恶心人的事，还能做些什么啊~ 啊！到底会是谁啊？！！ 头疼，不想了！ 小黑雾从树上跳下来，给路过的一个拎着篮子的大妈吓一大跳，差点把篮子里的鸡蛋摔到地上。 “哎呀都快给你这死娃儿吓出心脏病了！你爬树上干什么啊？真是怪小孩，你家长呢？！” 女人持着尖锐的嗓音操着当地口音冲着小黑雾破口大骂，小黑雾那是一句也听不懂，挥了挥树枝直接走人。 “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逃课出来的吧？我要跟你们老师说，现在的小孩不学好，都跟着逃课了，长大后能有什么用？！” 女人拎着篮子，一手揪着小黑雾的衣服就要带他进学校，那小黑雾可是一百个不情愿，直接就挣脱了她的手，屁颠屁颠溜没人影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大妈的力气是真的大，小黑雾要是跟她硬掰扯，估计衣服都得破掉。 他可就那两件衣服，破掉了可就没衣服穿了…… “mai mai mai气死你！”小黑雾向她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反正这女人的腿脚也跟不上他。 然后中午宋词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下午小黑雾就被宋词揪着耳朵锁在家里:“你搁家里好好待着，不许再出去捣乱了！” “阿莲你坏啊啊啊！”小黑雾的嘴都快要撅上天，那地板都快给他跺烂了。 “嗯那是我坏，我不坏你就不会乖……”宋词把他钥匙收了，让巴甫沥科寸步不离的看着他，又急急忙忙的跑去上班了。 小黑雾走到阳台，端了个小板凳站上去，宋词刚好从下面路过。 他上午在路上用那根树枝和一根皮筋做了个简单的弹弓，他发现这种小玩意还挺有意思的。 然后他在路上试着用石子往天空打鸟，最后掉了一只鸟下来，他拎着那只死鸟回家，宋词看见后恨不得给他屁股打个稀巴烂，那是只牢底坐穿鸟啊！！ 然后小黑雾就用自己的雾元化了只一模一样的鸟出来，他虽然不能救回已经死掉的生命，但他可以克隆生命。 “反正移植记忆后是一样的，它会替代这只继续它过往的生活，繁殖能力也是正常的，不会影响这个物种的延续发展的。” 小黑雾把那只鸟递给宋词，然后将死去的那只毁尸灭迹，悻悻的往后退去，等待宋词的判决。 “你——我——唉！以后不能这么做了，知道吗？你别到时候给我整坐牢了，那我就要在法庭上给气得吐血身亡了！”宋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那只活鸟放飞了。 “知道了……”小黑雾背着手，两只大眼睛乖乖的看着宋词涨红的脸，每到这种时候宋词是绝不忍心惩罚他的。 他最懂得拿捏宋词的心软了。 第50章 小黑雾上学记（九） 小黑雾把小弹珠绑在皮筋上，对准下面的宋词，往后一拉，然后松手，那弹珠就直接飞了出去。 劈——里——啪——嗒—— 多多出现挡住了那颗弹珠，然后弹珠就在各个地方弹射几下后掉进了下水道里。 宋词回头怒视那个阳台上的捣蛋鬼，他真的忍不住要凶他了:“宋思悯！！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打死人的啊？！！你再敢对着活物打，我回去给你手废了！！” 小黑雾背过身去藏在墙壁后面，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刚才好刺激，被宋词逮到了，还被骂了一顿。 他的脸红通通的，耳朵也在发烫。 小黑雾抿着嘴把弹弓扔了，然后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他找到了一盘旧象棋，那是宋词大学时候和同学们玩的。 他找来了渊玖，两人开始兴致勃勃的下象棋。 他总有的玩。 宋词今天是照常下班的，因为棘手的案子终于给解决了。 他很高兴，当然，前提是这小家伙别给他惹事。 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才发现小黑雾倒挂在秋千上睡着了。 这...秋千又是哪来的啊？ 渊玖还在床底下钻呢，爬出来的时候一身灰，还撞到了宋词的腿。 宋词直接给他拎起来，对着光溜溜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啊啊啊！不要打我屁股！”小渊玖忙捂自己的屁股瓣，但是他小手够不着，只能伸腿瞪眼等宋词气消。 “你俩衣服呢？！”宋词从床上翻开看，啥也没有，整个房间都没看到他俩的衣服。 几小时前。 小黑雾和小渊玖两个人眯起眼睛笑嘻嘻的互相对看，然后小黑雾在小渊玖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两人就果断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再用火给它烧个一干二净！ “咯咯咯火烧起来啦！”小渊玖屁股墩坐在地上，指着那团火捂着肚子笑。 小黑雾拿着晾衣架，然后把衣服挂在上面，甩啊甩，火星子甩得到处都是。 整个房间都烧起来了…… “啊呀不好，快灭火！”荡身火海中，小黑雾这才惊觉，忙让小渊玖像是葫芦娃似的吐了口水灭火。 火灭了，万幸是死火（黑色的火），不会烧坏这里的东西。 小黑雾把那些烧焦的衣服都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带着小渊玖在房间里蹦来蹦去。 回到现在。 “咯咯咯，衣服被柒哥哥烧啦~”小渊玖嗦着手指在那里咯咯傻笑。 “我看你俩今天是要气死我！”宋词狠狠的拧了一把小渊玖肉肉的屁股，然后给他扔床上随便他爬了。 小渊玖委屈的揉揉自己的屁股，他都不敢坐着，一坐就好疼好疼。 而小黑雾到现在还倒挂在秋千上睡大觉呢，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危机。 小渊玖悄悄爬到床沿，笑嘻嘻的准备看小黑雾的笑话。 宋词抬头去看那两根秋千绳，奇怪了，没有扎在天花板上，也不在灯上，好像就是凭空吊起来的。 但是没关系，一个剪刀就能解决的事。 绳子断了，小黑雾直接摔在地上。 “啊玖儿，让你不要爬上来了，绳子承重...承……”小黑雾揉揉后脑爬起来，然后就看到气冲冲的宋词，吓得赶紧往后退。 “阿...阿莲，你怎么回来那么早……”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双手该放在哪里，只知道保持距离一定是对的。 “呵，我不回来，你俩岂不是要反了天了！？”宋词叉腰看着凌乱的房间，他实在是不想多言，这才收拾好没几天啊…… “你把衣服穿好，这样子在房间乱跑成何体统！”宋词打开衣柜，但是里面关于小黑雾的衣服全都没了。 晾衣架上也没有。 “我...”小黑雾撅着嘴抠手手，踢开脚边的一颗球，“我不想穿衣服……” “哈？？？”宋词简直要被他气晕掉。 “那也行，不穿衣服是吧，”宋词拉着他从床上下来，就这么光着脚走进客厅，然后宋词开了大门，把小黑雾拽出去要下楼。 “你最好就这样光着，我们出去走走，给邻居们看看这是什么样的丑孩子！” “我不要……！我不要出去！”小黑雾红着鼻子一手拉着门不要出去，他尖锐的嗓音简直要穿破宋词的耳膜。 “不出去怎么能行？你不上学了？你永远待在家里吗？出去啊，你向他们展示展示你自己嘛~”宋词开始阴阳怪气他了。 “我...我穿...我穿还不行吗……”小黑雾委屈巴巴的把脚踏进门，那地板好凉，他两只脚互相搓着，偶尔还怯生生的抬眼去看宋词。 “唉……”宋词叹了口气，把门带上，带他回去，让他躺进被窝里，自己出去替他买两件衣服。 这时候有敲门声。 他搬了新家后一般不会有人来拜访才对...会是谁呢？ 宋词打开门，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快递员:“您好，是宋词先生吗？我是京西快递的，您有一个从京都发过来的快递，请您签收一下。” 从京都发过来的...宋词记得自己早上给小黑雾找衣服穿的时候和洛璞瑜提了一嘴，他之前待在洛璞瑜那里时，小瑜给他买了不少好看衣服。 所以宋词就想着让洛璞瑜寄一些衣服过来，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好，我看一下。”宋词偏头看了一眼那个快递，好家伙，居然是个超大的纸箱！ “这...这些都是衣服吗？”宋词惊讶的指着那个纸箱，两个小家伙从被窝里钻出来，纷纷倚在房间门口，探出头来看。 “嗯是的，是洛先生委托我们当天派专机寄送给您的。”快递员笑眯眯的回答道，但宋词只注意到了［专机］二字。 好家伙，就说从京都派送过来的快递怎么可能当天就到，原来是私人委托加专机派送…… 一些衣服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这群人真是钱...跟大风刮来的似的…… 宋词在快递单上签了字，快递员将一箱衣服用小推车推进去后，向他要了个五星好评，又抱着笑容和他告别。 “哇，阿莲这都是我的衣服嘛！”小黑雾光溜溜的跑出来，扒着那个跟他身高差不多高的纸箱看。 宋词打开纸箱，里面的衣服都有各自的包装盒，按照品牌被分的仔仔细细。 再一一打开，那些衣服细致到每一件都有各自的高档包装盒，整件衣服叠放的就像是一件艺术品，连吊牌都还在…… 翻开吊牌一看，哇…… 宋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些衣服迅速放回去，他可是一件都没有翻动！ 拨通了洛璞瑜的电话，简单聊了几句关于衣服价格的话题，小黑雾只看见宋词的眼睛在发光。 “你真是好福气啊小鬼，你老头我都没这么好的衣服，一件也没有呜呜……”宋词扒着纸箱望眼欲穿，这个没良心的，让他送小黑雾的衣服，都不带给他这个领养的大善人顺带买一件嘛…… 小黑雾连忙跑回房间，摸出了唯一一套宋词给他买的衣服穿上去—— 青色条纹短袖和白色短裤，一身加起来不到一百块。 “我还是喜欢阿莲给我买的衣服，你瞧，多好看啊！”小黑雾在宋词眼前转了个圈，他在展示他那再简朴不过的衣服。 买套装是因为宋词懒得挑选了，一套买不仅方便省事，价格也便宜不少。 “就会贫嘴，我才不信！”宋词起身懒洋洋的把箱子拖进房间，小黑雾去另一头背靠着纸箱，也在给他帮忙。 小渊玖此时也围着个浴巾跑出来，双手抵在纸箱上，也想给他帮帮忙。 “嘿！哈！本大爷推动了有好几米远了吧哼哈！”他擦蹭鼻子叉腰神气的站在原地检查纸箱位置，而另外两人只是无语的看着他。 那箱子压根一厘米都没动…… 在久违的尴尬中，小渊玖的浴巾掉了。 “快回床上躺着去！！！”宋词和小黑雾的声音叠加，让小渊玖简直震耳欲聋！ 第51章 小黑雾上学记（十） 收拾完衣服后宋词心情也好多了，小渊玖不继续玩下去就回去了。 “走，今晚带你出去逛逛。”宋词摸着忙得头上出了汗的小黑雾，从纸箱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青绿色斜挎包，迎着灯光看了几眼，然后套在小黑雾身上。 真是越看越可爱…… 给他的小包包里装点零食和纸巾，然后再把他的水杯挎上去，戴上颜色清新做工精致的刺绣小草帽。 宋词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带他出去逛了！ 小黑雾取下来头上的小草帽，嘟囔道:“大晚上的戴什么帽子啊？？” 宋词又给他重新戴上去:“看着乖嘛，好好戴着。” “唔……”小黑雾已经知道如果宋词以后生了个女儿，大概是什么个样子了。 天天给她捯饬着换不同的小裙子，真是比妈妈还妈妈…… 江边公园。 宋词给小黑雾挑了个非常不错的地和角度，很满意的给他拍了张在落日下的照片。 “你在前面走，然后我再给你拍一张。”宋词推搡着小黑雾，让他在河流分叉的廊道上往前走。 宋词跟在后面，给他录了个视频。 然后迅速将视频和照片发到朋友圈，并配文:带孩子出来玩，实在是太可爱了！ 刚发出去没多久，宋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个文案有些许的不妥！ 果然，几百年不发朋友圈的宋词一发出去，不一会儿下面就出现一系列的留言—— 老妈:儿砸啊，你从哪来这么大的孩子啊？！ 老爸:子漪，有什么事一定不要瞒着爸爸妈妈啊 苏子:？？哦…… 邱明:诶诶诶？词儿你都抱这么大的娃了？嫂子啥时候生的哇！ 中间省略一堆人。 副学司杜月笙:好巧，我也在公园逛呢（笑） 副部长富宁飞:小家伙挺可爱的，小宋你孩子都这么大了啊？（偷笑） （附:宋词的上司不知道他这个孩子是领养的） 宋词现在是想删但...删了以后会被领导视为不尊重的行为吧... 啊！该怎么办啊！ 他只能删了重新再发一遍，把“孩子”改成“小孩子”，“出来玩”改成“玩”，这下评论区清净多了。 “阿莲你是很热吗？怎么满头都是汗啊？”小黑雾看宋词许久都没跟上来，回头去看，才发现他站在人群里正在敲击键盘反复修改文案呢。 “啊我不热。”宋词抬头的时候，手机屏幕的光打到他的额上，真的都是汗…… “阿莲，我想去那边看看，快来一起嘛~”小黑雾拉着宋词往人群中挤，买了一根糖葫芦后，小黑雾停在了一个小摊贩的旁边。 那是一个套圈套中了最远的那个就会送大白熊娃娃的游戏。 摊主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他正坐在折叠小板凳上斗地主呢。 这平时也没多少人来玩，有时候会有小孩子央求着家长给他买几个套圈，偶尔还会有小情侣过来，但一般都是在节日的时候，这几天生意不怎么景气。 “阿莲，我想玩这个！”小黑雾蹦蹦跳跳的指着那个大白熊，他不是想玩游戏，他想要那个大熊。 “好，老板来一次的！” 十元一次，一次七个圈。二十元两次，两次十五个圈。 一次要在一分钟内把圈套完，否则没有奖励。套中哪样东西就可以拿走哪样东西，套中最远最拐角的那个粗木头桩子，就可以拿走大白熊。 宋词把圈递给小黑雾，但他只拿了一个:“我个子太矮了，阿莲你来套，我要那个大白熊！” “好，就套大白熊，看我的！”宋词摆好架势，出手要快，姿势要帅！ 啪叽—— 第一个套在了半中央的玩具车上。 没事，就当是热手了，反正也没玩过。 第二个圈，没套中。 第三个，没套中。 “呃...那个我……”宋词有点尴尬。 “没事，阿莲加油！”小黑雾举拳为宋词加油，过路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漂亮孩子的身上，宋词一下子就来劲了！ 第四个勉强套中了更远的一只松鼠。 第五个还是没套中，他的准头就像是游戏里的枪法，简直是烂透了。 宋词面色难堪的回头去看小黑雾，而后者只是亮着眼睛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小黑雾抓着宋词的衣袖小声道:“阿莲加油！” “嗯！”宋词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 然后再次落空…… 他不懂，为什么这看起来如此简单的游戏，对他而言居然这么困难！！ “老板，再——” “等一下阿莲，我还没投呢~”小黑雾举着手里的那根黄色的套圈，在宋词眼前摇了摇，“阿莲，你能扛着我嘛？” “没问题！”宋词蹲下身让小黑雾坐上来，拉着他的一只手，起身。 “准备好了吗？”宋词眼神凌厉的看向那根木桩。 “喔，好啦！”小黑雾高高举起他的那根套圈，然后轻轻一扔，那套圈就准确无误的套进了木桩子，严丝合缝。 “哇哇哇！！！”宋词牵着小黑雾的手来回转圈，两人徜徉在快乐的海洋中。 词［悯儿，你该不会是用了能力吧？］ 悯［哼，这么简单的事那哪能用能力］ 宋词沉默的低下了头，果然还是他太笨了。 老板过去仔细查看，他都没想过居然能有人套中他这粗壮的木桩子。 套中这木桩子给的奖励其实是一块货真价实的翡翠项链，但老板只是用来吸引顾客的，这翡翠可是他自戴的…… “不，不行，你们刚才违规了。”老板拿出那根套圈，“不能让别人辅助套圈，这是游戏规则。” 刚沉浸在兴奋中的两人突然沉默，周边的围观群众也在给这老板喝倒彩，但这老板没羞没躁的，直接给围观群众全撵走了。 反正下一次换个地方，同样会有新的顾客。 宋词接过套圈递给小黑雾，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也没办法，毕竟小黑雾想要，而且他明明套中了的... “你可以吗？没事，如果这次没套中，我再（换个摊）给你买。” “我可以的。”小黑雾开始起势了，指尖绕着那根套圈，然后回到手中，一鼓作气扔出去，再次满满当当的套中了那个木桩。 他套中木桩，宋词看起来比他还开心。 “喏，老板，把奖励给我家孩子吧。”宋词搂着小黑雾，脸上神气洋洋。 他现在底气可足了！要是这家伙敢不给就去别的摊子，等今晚小黑雾玩开心了，宋词再私下里把这摊子给举报了，这摊主想赖皮就奉陪到底，到时候有他好受的。 摊主不情愿的把自己戴的翡翠项链递给宋词，小黑雾则是兴冲冲的去抱走了那个比他都要高出很多的大白熊。 “这个我不需要了，”宋词把翡翠项链还回去，“老板做生意可要讲究诚信啊，我家孩子只是想要那个玩偶，如果舍不得那就不要用这个做噱头。” 老板有些愧疚的接过项链，那是他死去的妻子留给他的，所以他不想送出去。 但是他想吸引顾客，家里又没其他贵重的东西，所以才出此下策。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兄弟……”老板把摊子收拾好，他以后都不准备在这里摆摊了，他要找个正经的工作，哪怕工资低... 他想起来妻子临走前对他说的话，心里就越发愧疚。 两人继续往前走，小黑雾把头埋进柔软的大熊身上，实在是太舒服了。 “你为什么喜欢这个玩偶啊，我看你以前对玩偶都不怎么感兴趣的。”宋词帮他抱着那只玩偶，否则小黑雾抱着的话，大熊的两个腿都拖在地上弄脏了。 “emmm因为它很像阿莲呀，你看它的小表情是不是很像你笑的时候，弯弯的眉毛，月牙般的眼睛，柔和的脸，还有很舒适的微笑。” 小黑雾指着那只白熊的眉眼、鼻子、脸和嘴巴，就像他那晚抚摸宋词的脸颊一样。 第52章 小黑雾上学记（十一） “这...这家伙能像我？？”宋词拎着白熊的一只胳膊，看它那个欠揍的表情，属实有些被冒犯了。 “我觉得像就是像喽，阿莲，这个给你，我吃不掉了。”小黑雾把手里还剩两个的糖葫芦串递给宋词，宋词有些嫌弃的拒绝。 “我刚看你吃得口水拉丝的，咦...我不要。”宋词推过去。 “我什么时候有口水啊！我又没舔，你不是说不能浪费粮食吗？！”小黑雾又气鼓鼓的。 “我开玩笑的啦，我咬一个就行，剩下的你吃干净。”宋词蹲下来咬了一口，然后把他那根长长的签子掰断，防止小黑雾吃的时候被戳到。 “下次这个签子你就自己给它掰断，不然挺危险的，知道了吗？”宋词鼓囊着嘴叮嘱道。 “哦。”事实上对小黑雾而言，根本没有危险的事。如果宋词同意他使用雾元的话，他不会受任何伤。 走到一个卖灯光气球的老人旁边，小黑雾要了一个气球。 “阿莲你看它会变色发光！”小黑雾摇摇气球，然后站在江边的灯光下，“阿莲你给我拍张照！” “哦好。”宋词正掏出手机，小黑雾又把他拉过去，“阿莲我想和你拍张合照嘛。” “也好。”宋词找了个路人，然后拉着小黑雾比了个耶。 “再拍一张嘛。” “好。” “你抱着我。” “好。” “再来一张，你扛着我。” “好。” 三张拍完后，宋词和那个女生道谢，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那个女生看起来有些害羞，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好几眼，在和另一边等她的闺蜜汇合后聊了几句。 宋词拉着小黑雾依旧在江边的小道上吹着舒缓的风，那两个女孩追上来，想和两人拍张合照。 宋词和小黑雾对视一眼，然后同意了女孩们的请求。 最后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个女生还送了小黑雾一个小铃铛手环和价值不菲的一盒玻璃罐装的糖果。 等两个女生走远后。 “哇，那看来以后带你出来玩还能有收获捏……”现在宋词拉着小黑雾走路时，都会听见若有若无的铃铛声。 姑娘们说那是特地从庙里求的开过光的，可以保平安，对小孩子最有效。 宋词一手抱着玩偶一手拉着小黑雾，肩上挎着他的水杯。 小黑雾则是抱着那个漂亮的糖果罐，拉着宋词的手紧紧跟在后面。 “那我以后是要乞讨给阿莲挣钱吗……”他看了看路边那个残了腿的流浪汉，那个流浪汉的字写得很漂亮，小黑雾在他的碗里丢了几个硬币，发出哗哗的声响。 “要你挣什么钱啊，当然是我来养你。”宋词从钱包里掏出一个五十的递给小黑雾，让他把这个投进去。 小黑雾屁颠屁颠跑过去，然后蹲下来把钱叠好放进碗里，还夸了一句人家的字漂亮。 那个流浪汉似乎很是开心，他停下手中的粉笔，转身给小黑雾磕了头。 宋词赶紧过去把小黑雾拉走:“放进去就可以走了，不用和他们闲聊。” “可是他的字真的写得很工整诶，要写出那样的字很不容易的。”小黑雾嘟囔道，而且心里还带有莫名的佩服。 “我知道。但是他们可能生了病，又或者精神有些不太正常，所以不要靠的太近，我们救不了那么多人。” “哦。”小黑雾走路时，那个鼓鼓囊囊的挎包会一起一伏打到他的腿上，发出细细的声响。 “en...你能看得出来那个人是真的残疾吗？”走了一段路后宋词突然问道。 “嗯，他的那双腿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断了，后来没有经过完善的治疗，所以也没有恢复的希望了。” 小黑雾说这话时把下巴抵在糖果罐子的盖子上，他很想吃里面的糖，但是宋词说今天吃过糖葫芦不能再吃糖了。 小黑雾能一眼看穿人的灵魂，他能看到人心最深处的善或是恶。 如果大善之人的灵魂都是微微发着蓝色的光近乎透明的人形，那么宋词的灵魂就是这样子的。 但是他的灵魂身旁会伴有一个缠绕着他的黑色人形，黑色代表极恶，那是窥伺的深渊。 黑色的人形啃噬着他的灵魂并向里注入自己的恶，但他的灵魂还是纯净如初。 这样美丽绝伦的灵魂小黑雾在人间从未见过第二个。 这种灵魂对邪恶有种自带的震慑力，还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他喜欢宋词，一开始是源自于灵魂的彼此吸引，但现在，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等一下！”宋词突然拉住小黑雾，蹲下身来藏在最近的一个花坛旁，眯起眼睛看向前方的两个人。 好家伙，原来是真的，副学司和副部长也在江边逛啊！ 他和小黑雾都在这里绕了一圈，过了两个多小时准备回去了，这两人怎么还在啊？ 万幸之前没有碰到他们俩，现在赶紧折返回去…… “小宋？你蹲在这里是陪小孩玩呢？”副部长早就感知到了这里每个人的雾元气息，这就是他的能力之一。 宋词的雾元想要完全恢复至少得过半年，所以他用了一部分喻宁给他的雾元，否则出了内境，他根本用不出多多和巴甫沥科。 “啊...”正想逃宋词后背发凉，然后身体一热猛地窜起来，向富宁飞敬了个礼:“副部长晚上好！” 还好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不然富宁飞估计要给这显眼包揍一顿。 小黑雾也学着宋词的样子，给富宁飞敬了个很不成熟的礼仪，他的手都放错位置了:“叔叔晚上好。” “哎呀小朋友你好鸭，今年几岁了啊？”富宁飞忽视了宋词，直接被小黑雾吸引了，摸摸他的小脸蛋，自家有个差不多大女儿的这位副部长要被他萌化了。 （附:这里的差不多大是指身形，这位副部长抱孩子比较晚，他年纪都五十多岁了） “我十二岁了。”小黑雾笑眯眯的比了个“二”。 “嚯，都十二岁了啊，上几年级了……”然后小黑雾就被富宁飞拉走闲聊去了。 宋词刚心想逃过一劫，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歇歇，就有另一个重量压了上来。 是副学司杜月笙。 “啊杜学——”宋词刚要开口，就被和蔼的杜月笙打断了，“在这里又不是市联，不用搞那么客气。” 杜月笙和久经沙场的富宁飞是不一样的，他身上没有那么多显眼的伤疤，为人看起来也要随和很多，他是已经抱了孙子的爷爷，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纪。 “您和富部长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逛逛吗……”宋词说话时都毕恭毕敬的，他没和他们的学司见过几次面，打交道那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可是管理一整个市联的大领导，他这种辈分和职衔，哪有资格和人家打交道…… 而且他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吃饭酒会什么的他也没有关注。 他与世无争，上班也不是为了指标，只求把每个案子办好有个好的结果，操办多少他也无所谓。 当然，因为人手紧缺，事实上每天都有很多事需要做，这由不得他。 “嗯，如果得空的话就会过来运动运动。你们年轻人恐怕不知道，人一旦年纪大了啊，就向往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喽。” 宋词怎么不知道，他知道滴很呢，他也向往闲云野鹤游桃源的生活，但那怎么可能呢...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中间杜月笙给宋词说了很多他年轻时候的事，那时候市联还不是现在这副样子，恐怕还只是个雏形。 “市联大概初具雏形是在71年底，我是72年进入市联的，那年大概是十二岁吧，和你家娃儿一般年岁哈哈。”杜月笙笑的时候宋词也跟着无声的笑了笑，原来那个时候加入市联的英雄先辈们都才这么大的年纪。 他心底对前辈的敬佩不由得又多添了几分。 第53章 小黑雾上学记（十二） 江边只剩下青蛙和不知名虫子的鸣叫声，他们坐的位置比较偏远，人散得差不多了。 此时已经快十点钟了。 “我那个时候还在隔壁州府，一进来就是个打杂的。还不是因为我啊当时没有觉醒能力，我父亲就让我过来历练历练长长见识。 那个年代苦啊，市联没有资金，就是个两层的小破楼，总共才一百多平方，住着上上下下二十多个人。 那时根本没有现在这样宽敞的办公区，老学司那掉了漆的破木头桌子，就是我们那里最好的置物了，全都是捡隔壁（指警局）剩下的东西来用。” 宋词小时候住在农村，但那时候已经进入新世纪，家里生活还算可以，有书读也有的玩，有的吃有的穿，挺无忧无虑的。 父亲当时是村里稀有的大学生，而且还是京都的大学，一出来就在市里干了。 爷爷是当地有名中学的老教师，在父亲和爷爷的庇荫下，宋词的一路成长都还算平坦。 从小爷爷在众多孙子孙女里，最疼爱的就是小宋词。他生的好看冰雪聪明，又是在大吉之日诞生，诞生那天湘江里金鲤越江，这一奇观引得村子里的人都纷纷跑去围观。 当然，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宋词自己都在怀疑。 “我这老头子在市联待了数数也都五十多年（杜月笙是17岁时调往岐城市联的），市联每年招进来什么样的人，能待得下去多少人，又能成就多少人我是看得清清楚楚。” 杜月笙拍了拍宋词的肩膀，宋词立马直起身来眼神坚定的回望着他。 “哈哈你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点。”杜月笙微微捏着宋词的肩头，他说话的笑容和语气让宋词想起了他那和蔼可亲的爷爷，遂放松下来，也跟着用笑容迎上去。 虽然他那教书几十年的爷爷一直对他态度都很宠，但方圆几百里，只要是在他爷爷手底下读过书的，都知道他爷爷手段的狠辣。 不听话就得打，贪玩要打，上课打瞌睡要打，念不进去也要打。 不仅要打，还要狠狠地打。 当时传的最广的就是他爷爷把人家九年级男生的肚子一脚踹破，肠子都流出来了。 当然这个故事没那么夸张，但那个男生后来确实住院了，而且再也不敢缺席课程，也不敢再他爷爷眼皮子底下打架斗殴。 “你这一年在我们市联的办事能力我都看得很清楚，市联是讲究以能力推举人才的地方，积分和等级为每一个有梦想的人才提供了与其挂钩的职衔。 小宋你说说看，有什么奋斗的梦想吗？” 突然被cue到，宋词有点懵。 但他还是凭借自己的经验中规中矩的说了自己以后的路想怎么走。 有梦想，但态度谦虚点，不要太嚣张，加上感谢领导栽培，欧克。 “嗯...有梦想很好，不过小宋啊，按照你的能力梦想还要再大点。”杜月笙始终保持一种特定的微笑，宋词记得自己每次看到他开表彰大会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 “你感觉我这个位置怎么样？” 杜月笙一语惊人，宋词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这是什么意思？要怎么回答才能不得罪领导？ 宋词大脑在那一瞬间想了无数种应答的话术，自己一直浑水摸鱼是怎么被领导发现才能的？ 该不会是他故意...想搞自己？ 不会啊，市联一直都对自己挺包容的。副学司又是市联二把手，杜月笙和他们副部长关系最好，行动部的事杜月笙也是了如指掌。 宋词有听卫校跟他顺口提到过，他的每一次提拔最后都是经过这两人的手，要是他俩不同意，谁再举荐也没用。 而且和自己一起进来的司徒和孔悬烨两人的能力同样很优秀，四队支队长这个位置本应该是胡晚意和他俩进行竞争。 而本着经验至上（老人至上）原则，胡晚意当选的概率最低都有70％，但...让宋词没想到的是，不仅胡晚意没当上，那两个人也没当上，反而最后坐上这个位置的是自己。 如果是在其他平台，他绝对不可能升级如此之快。但这里是市联啊，市联选人是看潜能和办事能力的。 市联从不吝啬对新人的栽培，而且在这方面的投入也是最多的。 只要等级和积分达到，就有机会晋升。 “啊杜学您老——” “没事，想不好可以慢慢想，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明明年初就要退休去享福啦，”他起身拍拍衣服，“真希望到时候后继有人……” 这话太明显了吧？！！ 可...可宋词想不通，按照自己的本事，怎...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能坐到副学司的位置啊？ 除非他换了一个人还差不多...要是他是五上的等级还有那么点可能…… 那就是想让自己更卖力一点干喽，早日成为接班人。 “杜学——” “哦你俩聊得挺火热啊，看小宋词这样子还意犹未尽嘛哈哈！”富宁飞扛着小黑雾健步如飞，隔老远宋词就听见他洪亮的声音了。 宋词也是无奈，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被这些长辈看中。但既然被看中了，那就脚踏实地好好干吧…… 宋词走上前去，给二位前辈深深鞠了一躬:“宋词感谢两位前辈的栽培，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后人定不负所托尽心尽力！” “哈哈你就是太板正了！”杜月笙扶宋词起身，“有空去我家坐坐，你司娘做了一辈子的家庭主妇，那可是有一手好厨艺，老富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富宁飞放下小黑雾，小黑雾连忙抱着糖罐跑到宋词身后，“尤其是那道麻辣兔头，吃的我是直流眼泪！” 两人说笑着就兀自离开了，后来宋词就再没在这个公园看到两人的身影。 时间不早了，宋词拉着小黑雾准备回家。 “阿莲，你看这个！”小黑雾把小包包里的一个银色的像是银钗的东西递给宋词，宋词一下就辨认出来了，那东西是开启内境训练的钥匙。 开启正式的内境训练是到了一定等级才有的特权，毕竟市联内现有的设施很稀少。 按照宋词现在的等级是可以的，只不过他迄今为止还没拿到上面分发的钥匙。 他一直以为是他自己不够格，又或是市联的资源不够用，所以才没拿到。 但现在想来，原来不是其他原因，而是有个大惊喜在等着自己啊。 这把钥匙的主人是岐城市联的第一任学司邡鹤屠的。 （附:此第一任是指71年底的第一任学司，当时学司和行动部部长之间界限划分不明，大概是同一个职位） 邡鹤屠可是大名鼎鼎的全国有史以来十大雾元领域佼佼者的其中一员啊，也就是说，从建联到现在，将国内所有的市联任职者排个名，凭能力和等级，他算国内前十。 当初他的能力在整个宛平州府都是一骑绝尘的存在，9岁觉醒能力，一觉醒就是五乙等级。 简直是少有的雾元天才。 14岁的时候突破五上，成为宛平州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五上等级能力者。 这个年纪觉醒五上能力，当初放眼整个汉城都是稀有的存在。 他曾经吊打除了京都市联那两个恐怖如斯的家伙以外的所有人，和京都两怪并称为国家三大都护将军。 当时也是因为有他们三人在，外国势力才有所忌惮，纷纷向汉城示好建交。（附:这句单指小说内容，本作者尊重史实） 宋词拿着钥匙看向那两人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 第54章 小黑雾上学记（十三） 内境钥匙有很多种，而拥有邡鹤屠的钥匙，就可以在内境训练的时候挑选他，以及他所面对过的任何对手。 很显然，宋词有小黑雾，不太能用得上这把钥匙。 “看来今天带你出来我收获颇丰啊。”宋词把钥匙揣回小黑雾的包包，蹲下来，“上来，夜深了我背你回去。” 小黑雾拽着那个大白熊高高兴兴的趴上去，他好喜欢今天晚上，有糖葫芦吃，有宋词背，有大白熊，有套圈游戏，还有糖罐子和银钥匙。 当然，其中还有漂亮姐姐亲亲，那是羞羞的事啦。 小黑雾埋进宋词衣领嗅了嗅:“阿莲，你身上是臭的。” “哈？？谁让你闻了……”宋词简直无语，出了一身汗，能不臭吗... 不过他想起来那次和小黑雾一起夜骑时，他说的是另一种不同的话:“你上次不是我头发很香吗？我记得你好像是这么说的...” “唔...”小黑雾在宋词耳后咯咯的笑，那声音如银铃般悦耳，然后他又贴上来，脸上冰凉凉的，“香的臭的都是阿莲，我喜欢阿莲……” 香气是因为从娘胎下来自带的永不消失的气息，臭气是因为他的生命正如火如荼的燃烧着，有汗水才会臭，而不是死气沉沉的尸臭。 而小黑雾所窥见的那个人，是没有气味的。 他的身体没有伤痕，皮肤光洁如新，全身上下甚至没有斑点和痣，肤如白雪，除了头发甚至没有毛发。 那个人，没有灵魂，就连皮囊都是假的，就像是人工雕琢出来的艺术品似的。 当小黑雾窥见他的那一瞬，他正在仰面抚平脸上的皮肤，他要让这全身的皮囊与他融为一体，然后紧紧贴合…… 不知道为什么，小黑雾很害怕那个人，他觉得那个人一定是个长得非常可怕内心阴暗的家伙，他需要一个至善至纯的皮囊来伪装自己，他一定坏透了！ “嗯……？”那人回头看了小黑雾一眼，他的眼睛是无边的混沌，那像是黑洞一般的混沌在不停周转，像是要把他吸食进去。 “啊啊啊！！”小黑雾突然醒过来，他还在宋词背上，走在江边的小路上。 “怎么了？有虫子掉下来了？”宋词也给吓一跳，小黑雾不会突然这样身体发抖的尖叫。 他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吓到小黑雾。 “呜呜呜阿莲……”小黑雾扔掉手里的娃娃，紧紧抱着宋词。 他的鼻涕和眼泪蹭到了宋词的耳后和下颌，给宋词搞得挺寒碜人的。 “哎呀你别哭，有啥事好好跟我说嘛，我不是在这里吗？”宋词放下小黑雾，从他的包包里掏出纸巾，赶紧把蹭上的鼻涕眼泪抹掉。 “咦……”宋词龇着牙齿满脸嫌弃，又不得不把小黑雾脸上搞的那些擦干净，漂亮娃儿变成脏脏包了这都... 小黑雾因为哭的厉害，手摸上宋词的脸时都是一颤一颤的，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阿莲，你会变成别人吗？” “啊？我怎么会变成别人啊，你在说什么呢...”宋词又继续把他的泪水擦干净，抱着他和那只大白熊一起回家。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面，我看见阿莲变成了一个大坏蛋...”小黑雾趴在宋词肩上已经不哭了。 “哦呦让我猜猜是什么样的坏蛋...是我不理你了还是打你屁股了？你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知道吗？以后要听话，不然就会变成梦里那样。” 宋词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样的梦，但无非就是自己打他了呗，小屁孩一个最怕被家长训斥。 “唔我不要变成梦里那样！阿莲你是大坏蛋！我不要你变成大坏蛋！！”小黑雾拍打着宋词，他讨厌看到那样的结果，他害怕宋词被别人那样虐待，最后什么也不剩…… 宋词就会变成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好好好，我不变成大坏蛋，你安心了吧？咱们回家，回家好好睡一觉，柔软的床上不会有噩梦……”宋词抚摸着小黑雾的后背，伸手进去摸，他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孩子看来真的被吓到了，唉... 周日。 小黑雾不知道咋回事，趁着宋词放一天假，就硬要拉着他去内境训练，说是什么要让他变得强大，打败坏蛋什么的。 宋词被他吵吵的头都疼了，没办法只能大早上就跟着去了。 内境。 “阿莲，这次你要对我使出全力，往死里打！”小黑雾踮起脚尖，叉腰歪头严肃的看着宋词，他说这话绝对是认真的。 “我每一次都使出全力了呀，你设的门槛太高，我打不过嘛...”宋词摊摊手，上次他压根没机会出手就被冲击波波及嘎掉了。 他也想打，但是哪有他插手的份呐。 “唔...”小黑雾叹了口气，“我不管，反正你这次必须要赢。” 他往后退了几十步，还在那里边退嘟囔着:“你要多少时间和机会我都给你，但你必须赢，赢了才有机会活下去...我想你活下去……” 后面的话宋词就听不太清了，他看着小黑雾越退越远，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你要去哪啊跑那么远？我都快看不见你了诶……” “远一点，还要再远一点...”他继续往后退，大概在两百米处停下来，抬眼担忧的看向宋词，“阿莲，这次的对手很危险，你务必要小心！” “欧克欧克~”宋词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还会关心他，在内境的死亡又不是真的死亡，之前不还因为信息差捉弄自己嘛，这次怎么就突然关心起自己来了。 小黑雾脚边的那些黑色雾元已经爬上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雾元感到害怕，他害怕这些东西最后会不受控制的伤害到宋词的意识体。 但是如果现在不去面对，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这次的对手又是我熟悉的人吗？不会又像罗轻舟那种级别的对手吧？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要给我公开情报哈。” “这是你再熟悉不过的人，也是你最陌生的人……”小黑雾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任凭那些冰凉的黑色雾元包裹他的身体，然后逐渐往上蔓延，看起来那个人身形要比他高大。 宋词眯着眼睛看那个诡异的黑色雾元体不断凝聚变化，最后似乎化成一个人形。 这次又会是谁呢？和他实力差不多，又要具有挑战性的话，不会是喻宁吧？！ 喻宁会不会太强了啊？虽然他年纪大了后实力后退不及五上，但和他打也是够呛不说，而且自己还插不上手，又只能默默退出去当个观众喽。 当他还在遐想的时候，那个人形逐渐有了轮廓。 黑色的雾元褪去，暴露出里层那张熟悉的脸。 第55章 小黑雾上学记（十四） 宋词定睛一看，呦，那不是他自己嘛。 所以小黑雾是想让我自己和自己打，每一次战胜自己都是在进步，这个想法好啊！ 宋词兴高采烈的抽出刀，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和自己大战一场了！ 然后对面那家伙自从化成他的模样后就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嘿！你不跟我打了吗？”宋词向他招手呼喊也没啥用，索性收了刀小跑过去。 绕了一圈，宋词不禁啧啧感慨，真是一模一样，太真实了。 哪里都一样吗？那看不见的地方也是？ 于是宋词开始在对方身上摸索起来，踮起脚尖，用手指捻着对方领口扒开看。 一样，果然都是一样的。 但是这么玩着玩着他就无聊了，因为对方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附:宋词肯定也看了那里，但是咱不能写对吧（坏笑）） 宋词半躺在地上，用手控制英宋，挑起那家伙的上衣，露出他的腰身和背肌。 “嘶...我是不是没他肌肉好啊……”宋词开始怀疑自己，难道小黑雾不是对镜直接捏的人物形象吗，怎么还有差距呢？ 不爽，他开始不爽了。 然后宋词就轻轻一推，把人家推倒在地上趴着。 “哦吼吼，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哈~”宋词翘着二郎腿坐在人家背上，然后用胳膊撑着脸，就那么斜躺在人家身上，把那家伙直接当做垫背的。 “你快醒来，悯儿到底在搞什么啊……”宋词又无聊的换个姿势，直接敞着大胯平躺在那个人身上，叉手闭眼，快要直接躺平睡着了。 你还真别说，就这么躺着，比躺在床上还舒服。 “呃……”倏忽底下有动静传来，宋词感觉到下面那个人似乎醒来了，他试图使自己爬起来，宋词赶紧从上面跳下来，还非常好心的给人家扶起来。 那个人看起来似乎非常疲惫，他一直在大口喘气，而且刚一睁开眼就因为不太适应又被迫微眯着眼去看眼前的事物。 然后他看到了眼前的宋词，就像是看到了被他捉回来的煮熟的鸭子。 “Hello？兄弟说句话，咱俩认识一下呗？”宋词凑过去和他打招呼，他的眼睛逐渐从混沌一片凝聚成有漆黑瞳孔的眼睛。 他看起来非常呆，甚至没有表情，肢体动作也很僵硬。 但下一秒，他差点掐住宋词的脖子！ 还好宋词反应快，及时躲过了他伸出的手。 宋词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惊无险。 那个人看了看自己刚伸出去的手，动了动上面的指节，上面的经脉才开始跳动。 “看你是刚醒来还不适应啊兄弟，要不我给你做个复健？接好！”宋词打了个响指，他的英宋就极速朝着对方飞过去，对方只是简单伸手挡了一下，英宋绕过他的胳膊，将他的整个小臂都划出深浅不一的伤痕。 宋词往前奔跑，召出兴泱，跳上去踩在脚下，然后接过飞回来的英宋，握着，用雾元附着激发刀身上的气息，那冲出的蓝色光芒比原先的刀身长了两倍不止。 “新学的招式，款待款待你！！”他挥舞着英宋，卯足了力气往对方脖颈劈砍。 虽然这家伙看起来像是个植物人，但既然小黑雾提前跟他打过招呼，这个人一定不简单，所以全力以赴就好！ 那人还是笨拙的伸手去挡，但这次宋词可不会再放水，剑气直接砍断了他的手，从他的脖颈横穿过去。 然后等待几秒，那家伙的头缓缓从上面滑落。 宋词这就不解了，这家伙不会就这么死了吧？照理说小黑雾送来的对手都很强才对，这家伙是什么路数啊？ 宋词想了想以前所有时刻的自己，会有某一刻的自己在遇到对手的攻击时，只是这么笨拙的伸手去挡吗？ “不不不……”宋词摇了摇头，除非他神志不清了才会这么做。 难道小黑雾复制的不是以往任何时刻的他自己吗？难不成是—— 未来的他？？？ 哇哦，且不说这种事能不能做得到，能和未来的自己对战，想想就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 那就假想他是未来的自己吧，那么，从现在开始，他要努力打败那个未来的自己！ “抓到...你了……”突然有只手从宋词身后向他袭来，但这家伙怎么这么笨，既然都偷袭了还要说出来，不仅说，还说这么慢。 宋词很轻松的就躲了过去，他回头望着地下的那个尸体，它正在慢慢消退融化，浸入地底。 而刚才袭击他的那个家伙，现在正眼神呆滞的和他一样浮在空中。 他居然能不借助任何手段就直接浮在空中？是飞行能力吗？有意思…… 那个人现在正转动自己的手臂，宋词搞不懂他在干什么。 然后他听到嘎吱的声响，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嘶...听着都疼…… 再然后，那家伙的手恢复如初，伤口痊愈的同样很快。 宋词刚才还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这家伙和其他小黑雾化作的对手不一样，他的血是黑色的。 不对啊，即使深渊的雾元原本就是黑色的，但之前的那几个对手都会尽力模仿出原本的血色，这家伙是因为小黑雾懒得模仿了吗？ 还有一点，刚才就算砍了他的头他都没死，所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打败他？？？ 正当宋词在想着打败他的办法时，那家伙的速度突然变得快起来，要再次掐住宋词的脖子。 这一次，是多多挡下了他的攻击。然后攥着他的胳膊，拎着他随着重力下坠，最后将他狠狠拉下来，砸进地面！ 那家伙的半个身体都陷进粉碎的水泥地中，有钢筋穿透了他的身体，但他毫不在意，也没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多多才发觉自己的手拔不出来了。 他一脚踩着地面，想把自己的手拽回去，但似乎那手上的雾元在不受控制的往那人身上流动。 这种熟悉的感觉！！ 多多赶紧断臂逃生，用身上其余的雾元填补上去，站在离他一定距离的地方死死盯着那家伙接下来的行动。 宋词则是站到多多身侧，他搞不明白那家伙为什么速度时快时慢，而且他的路数到底是什么，所有的攻击都没有威胁力啊。 就是除了...防御力很高，这也算和他战斗的理由？ 小黑雾不会让自己去打一个打不死的人吧…… 那家伙从坑底缓缓爬起来，他的动作都很慢，而且看起来反应非常迟钝，就像是信号连接不顺畅似的。 这一次宋词看的清清楚楚，他确实会流出来黑色的血。 那家伙丝毫不在意穿透自己身体的钢筋，从那上面起身时就像是从平地起身，钢筋从他的血肉中拔出来，伤口还在淅淅沥沥的滴着血。 宋词不禁咽了口唾沫，他是感觉不到疼痛吗？ 宋词和多多对视一眼，宋词给了个干掉他的眼神，多多同意了。 两人碰了拳头，宋词预先提刀出击，先是侧身交叉挥动双刀，红蓝的火焰交织，在昏暗的小空间里点亮了一瞬又很快黯淡下去，给那家伙劈得连连后退。 最后那家伙的双臂断裂，宋词的最后一击砍伤了他的胸口，然后用刀撑地，一脚朝着他的左脸踢过去，那家伙被踢得头昏脑胀，飞出去多远后径直倒在地上。 多多拎着倒地不起的那家伙滑出去很远，在一堵坚实的墙壁前停下，把那家伙怼到墙上，对着他的腹部双拳出击！ 他十秒钟打出了近一百次拳，最后一次从他脸上捶过去，把他的下巴都捶脱臼了。 可怕的是这家伙肠子尽断，但还保有呼吸。 “多多闪开，我来了结他！”宋词从空中举着兴泱落下，带起一连串炽热的闪电，最终插进那家伙的心脏。 “呕……”那家伙呕出黑色的血，宋词摁着刀柄往里推，再一脚往上踢，径直划开那家伙的心脏和肩头。 接手兴泱时宋词直直往后退，那到底是什么啊，从伤口里猛地涌出来大片的黑色物质。 不是大片，简直是火山喷发！那血淹没了宋词的视野，在他眼前像是立起的漩涡般旋转，最后再慢慢回到那人的身体里。 “啊...我好像稍稍清醒了些宝贝儿~”那人往上推了推自己脱臼的下巴，刺啦撕下自己半张脸的皮肤，对着宋词歪头邪笑道。 第56章 小黑雾上学记（十五） 多多预感大事不妙，这个人和刚才的气息完全不同了！ “哥哥，快让巴甫姐姐出来！” “多多！！” 多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家伙攥住头往左拧，就像是拧麻花似的给多多变成了一段干瘪的麻绳。 宋词突然呼吸急促的往后退，他刚才看见的场面是真实的吗？？？ 就算是罗轻舟也不可能在一瞬间...那一瞬间就将多多他…… “长官，请后退，越远越好。”巴甫沥科把宋词推到身后，她的眼神从未像今天这般警惕，如临大敌。 宋词这下明白了，今天这个对手比此前的罗轻舟还要强！ 而刚才傻傻的自己，居然还把沉睡的他打醒了！ 人麻了啊…… 但他只能拼命后退，接下来的战斗真不是他能参与的，不是开玩笑，真的要完蛋了！ 不过...如果以后的自己真的有那么厉害，那还怕个鬼啊！ 但是宋词转念一想，“宝贝儿”这个词是自己会说出口的恶心话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人伸出手，从刚撕开的半张脸吸出一堆浑浊的黑色物质组成另一个自己，而后扭扭脖颈准备战斗。 他那根本不是战斗的姿态，很明显就是在闲庭信步。 巴甫沥科召出法阵，从里面出来尽可能多量的金色矢量，交织盘旋在上空，迷幻了半遮掩的一轮明月，向地面洒下满地的金色，将整片空间变成美轮美奂的金色天堂。 那些金色矢量凝聚成一只身披彩霞的巨大凤凰，发出空灵的鸣叫声，而后向那人的方向突袭而下。 剑影化为神躯，持剑同矢量凤凰一起攻向他。 而那人只是微微抬手，轻笑着握拳，那些色彩缤纷的招式就在半空中突然一齐覆灭，消失的一干二净。 巴甫沥科诧异的看向自己手中的剑，那可是她耗费几乎所有的雾元凝聚而成的力量，怎么会被那家伙挥挥手就销毁了？ “看哪里呢傻妞？”身后有一个挑衅的声音响起，巴甫沥科忙提剑挥过去，但她速度太慢，那家伙的手已经贯穿了她的身体。 不能动了，身体，动不了了。 啪...嗒...啪...嗒…… 她的血一滴滴落到地上，一开始非常迅速，往后就变得缓慢起来。 那人走过来，贴合贯穿她的那只手的手心，摩挲盘合，十指交握。 两只手逐渐融合在一起，那些黑色的物质最终回到了那人的身上。 那家伙含着沾了血手指，看向宋词狼狈逃跑的背影，挥了挥另一只手，突然就有一条锁链从深空遁出来，寂静无声的袭向宋词。 “哥哥！”小贾出来想抵挡那根锁链，却直接被锁链击毁了，他不得不直接提醒宋词注意。 宋词回头想提刀去挡，但英宋直接在他面前不争气的断了！ 这用镘合金打造的双刀，说断就断，假的吧？？？ 下一秒，那根锁链就直接贯穿了宋词的腹部，紧接着就突然出现另一根锁链，从另一个方向同样从他的腹部穿过去，延伸向他看不见的地方。 但很奇怪的是，宋词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他感受不到这两根锁链从身体穿过去的痛感，就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点接触的感觉，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再然后，还有两根锁链捆住了宋词的双手，给他吊起来。 宋词想挣脱，却发现自己浑身都软塌塌的提不起力气，好奇怪的感觉，他连说话都要大喘息。 有血从腹部的那两根锁链向下流动，那人踩着不断补充上来悬挂的锁链缓步走上来，伸手抚摸穿过宋词身体的那根锁链，让那些血蔓延在指尖，再慢慢送到舌尖品尝…… 他的手抚在宋词的背上，他从宋词的胳膊下钻过去，坐在悬空的锁链上，细细的打量着宋词。 “你厉害，我输了...把我放下来吧。”宋词感觉自己被这么吊着有点受辱...特别还要面对自己的脸，就更难受了…… “原来我们在比赛吗~？”他的声音很轻，有种挑逗的意味在里面。 “所以说你到底是谁啊？”宋词抬头质问道。 “所以悯儿到底给我挑选了个什么对手啊……”后一句宋词是小声说的，虽然对方很强大，但宋词总觉得自己不太喜欢他。 “悯儿...”那人嘴里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哦，我就说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原来是他……” 他凑近宋词，把食指用力挤进宋词的后颈，这次真的很疼！ “啊啊啊，你在搞什么，已经结束了，我认输了！”这家伙不会要折磨我吧？靠靠靠赶紧认输！！！ 他搂着宋词，在他耳边轻轻呢喃道:“你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因为我就是你啊~” 他的食指突然往下移动，将宋词意识体的背部直接划开一个大口子！ 然后他又突然咬着手指，从宋词前方游过去:“嘶...似乎是哪一个步骤错了？” 那剧烈的疼痛让宋词几乎痛晕过去，他的牙齿都在打颤，这家伙不会变态到要把自己剥皮分尸？？ 这又是哪个变态杀人犯...还妄图把罪名加到我的头上！ 我杀了我自己？实在是太可笑的谎言！ “你等着，等我以后逮住你，要把你关进牢房里好好审判！”宋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 那人听见这话似乎很开心，又飘回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宋词，两只手在高兴的鼓掌:“好呀好呀~” 宋词背后的伤口在痊愈，因为那家伙觉得在这里做不了他想做的事，只能忙里偷闲和宋词聊聊天还差不多。 “你...为什么这么强？”那锁链渐渐回退，宋词从上面落下来，落到地上。 他的身体没那么软绵绵的了，好像重新有了力量。 “en...”那人也轻盈的落到地上，然后大字躺下，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下，“我说不好，人都是慢慢成长的嘛，你也可以变强的，加油哦！” 宋词突然觉得他没之前那么可怕了，过去贱兮兮的踢了他一脚，又赶紧跑回来坐下。 “你搞毛啊！”那人突然坐起来眉头紧皱，和宋词自己的确很像。 宋词感觉自己在照镜子，但又不完全是。 “你到底是谁啊？”宋词还是很疑惑，这人前言不搭后语的插科打诨，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我就是你啊！”那人急了，咬着手指，“但又不完全是来着...”他坐着转了个圈，“可能现在还不是你...”又转了回去，“那大概以后就会成为你……” 宋词彻底给他绕晕了，什么你不你我不我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嘛，你就知道我是以后的你就行~”那人很满意自己的回答，抱臂坐直了身体，闭眼点点头。 “呵...”宋词起身要走，“我以后绝不会变成你这副样子，你就是个变态！” 那人突然飘到宋词身前，眨着眼睛委屈巴巴:“我很可怜的，没人疼没人爱，你不要嫌弃我啦...” “滚蛋！你好恶心……”宋词无情的推开他。 等到宋词走远后，那奇怪的家伙打开自己的裤子往里看:“你刚才是不是偷看我的身体了？” 宋词突然止步，浑身一颤:“没...没啊，和我一样有什么好看的？别自恋了！” “不是一样的吧？”那人有些嚣张的笑让宋词浑身阴冷，“不过没关系，以后都会是一样的~” 为什么这个人如此变态？？？！ 宋词扪心自问，自己可没有这么...这么出口成脏吧？？？ “因为我是你的镜面呢~我是你不敢做的自己...”突然两人之间的空间开始发生变化旋转，宋词站在上面，隔着一面镜子，下面站着那个人。 突然的变化让宋词吓了一跳，往后踉跄的退了几步，镜面之下的那个人也跟着退了几步。 “啵唧~”宋词感觉自己好像突然被人亲了一口，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但是场景又恢复正常，那个人只是站在离他百米远的地方。 “我要走了，不要想念我啊词宝~”那人偏过头去，不一会儿就泪如雨下，揉揉眼泪后带着哭腔向宋词远远的招手，“我在未来等你，你走慢一点~mua~mua~~” 宋词快要被他恶心吐了，背过去跪在地上尝试着呕出来。 那人身上的黑色物质在逐渐消失，露出了小黑雾的身影。 小黑雾摇摇晃晃的没站稳，忽的倒在地上。 他的眼角滑下了泪水。 第57章 小黑雾上学记（十六） “悯儿？悯儿你怎么了？”两人出了内境，宋词抱着小黑雾，他看上去脸色非常惨淡，紧紧握着宋词的手，嘴唇都在颤抖。 当宋词准备把他抱去医院时，小黑雾醒了，他仔细的看着宋词的脸，只问了一句话:“阿莲，你赢了吗？” 宋词摇了摇头:“他的强大恐怕已经超出常理认知了吧，连你的内境都束缚不了他，我又怎么能打得过他...” 小黑雾的眼皮很重，他又昏睡过去了。 宋词看着他的脸，无奈的叹气:“悯儿啊，你不能对我要求太高嘛……” 周一，小黑雾的身体很快就恢复好正常去上学了。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在睡了一觉后就把在内境的事给忘了，只记得互相打了一场训练赛。 小黑雾早上去的时候是踩着点进班的，他看见自己的座位上围了不少人。 那群人好像在嘲笑什么，在见到小黑雾后又都散开了。 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指着他桌子上的东西:“宋思悯，听说你上周五生病了，那些都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 小黑雾扫了一眼乱糟糟的桌面，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塞进桌肚里，将早读的书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何了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小黑雾不知道她怎么了。 王老师今天来的有点迟，班里很是吵闹。 那个男生又探出头来，点了点小黑雾的胳膊:“何肥猪她画了一幅画，特别丑，你可以找她要来看哦嘻嘻...” 小黑雾这才明白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群人又欺负何了了。 她画了一幅画？ 这个女孩每次都把东西放在桌肚，那群男生就经常会翻她的东西。 有时候他们会拿走一些东西，比如她的笔袋，让何了了一天都写不了作业，然后被老师骂。 有时候他们会放进一些东西，比如别人的书或者橡皮，来栽赃是她偷的东西。 又比如放一些死掉的可怕虫子，蛇蜕啊，又或者是某个男同学的臭袜子，然后看她的笑话。 其实这些事在小黑雾和她做了一星期同桌后，全都记在心里了。 只是小黑雾没有出面帮她解决这件事，因为他不想在学校出头多事。 “何了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以和我说，我不会笑话你的。”小黑雾拍了拍她的背，何了了晃了晃身体表示她不领情。 小黑雾感觉到自己脚下踩到了某张纸，他低头去捡，却被何了了捷足先登。 她把那张纸攥在手里，死死地护住，不让小黑雾看见她的东西。 小黑雾有透视眼，他可以看见何了了的手上攥了几张画纸，应该是一幅画被撕碎了。 联想起刚才那个男生说的话，小黑雾大概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那幅画是你送我的礼物吗？可以让我看看吗？”小黑雾仍然在耐心抚慰她，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乐观的回答他的问题。 但这一次，似乎让何了了伤透了心。 “这不是你送我的礼物吗？原来你不愿意给我看啊，何了了画画那么厉害，还藏着掖着不给我看，那算了，我不看就是喽……” 小黑雾佯装对她不做理睬，用激将法。 这招果然有效，何了了抬起头，在自己的校服上蹭了蹭眼泪，缓了一会儿心情，才将手里攥成一团的废纸铺开放在桌面上。 好像是少了几块，但小黑雾大概能复原这幅画原本的模样。 “真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的画，我的心情好多啦。”这是小黑雾从宋词那里学来的安慰人的话术。 何了了眼神有触动，但她还是不敢抬头见人。 “是他们撕了你的画吗？”小黑雾柔声问道。 何了了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红着鼻子低头默默看自己的画，然后把它们重新叠起来塞进口袋里。 “我会帮你的。”小黑雾只是说了几个字，何了了的心却像是在寒冷的冬夜里罩了一层温暖的被子暖洋洋的。 “你把手给我。”小黑雾先伸出手，等待着何了了把她肉嘟嘟的手放上来。 何了了犹豫了一会，颤抖着将自己的手心贴上去。 小黑雾握住她的手，析出自己的一部分雾元，输送到她的身体去。 这部分雾元含量非常稀少，而且是他从深渊的雾元里析出来的，不具有腐蚀性和入侵性。 何了了感觉到有一股暖流从他的手心传递过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是觉得浑身很舒服，然后肚子暖暖的。 小黑雾帮她开发了雾元天赋，虽然她的天赋等级很低，但是作为小孩子之间的还击，这已经足够她保护自己了。 何了了似乎听懂了外面那些鸟儿的语言！ 那两只喜鹊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它们要去公园里找果子吃！ 地上有一群的蚂蚁，它们在搬运有个孩子吃剩下来的果核，这个果核够它们吃一阵子了。 还有还有，土地下的蚯蚓在努力的挖路，雨季快要到了，它要打通这里的路松松土，到时候可以直接上来出土透气。 这就是那神奇的魔法嘛？ ［你掌握和我一样的魔法了吗？］ ［我...］何了了发现自己不用张嘴同样也能说话了！ 宋思悯原来是个魔法师！童话故事里说的都是真的，这世上居然真的有魔法！ ［谢谢你宋思悯，你教会我和大自然沟通的魔法，简直太神奇了！］ 她看起来很高兴，似乎已经把画的事抛之脑后了。 她又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她现在可以和那些动物们聊聊家常了！ 她试着编了一段话说出去，比如问好啊什么的，对方居然真的有回应！还有两只小麻雀飞到窗边的走廊上，蹦来蹦去的抬头看着何了了。 小黑雾趁机从她的口袋里掏出那几张纸，然后用胶布从背面把它们粘起来。 “喂宋思悯，她的画是不是很搞笑啊噗...她居然妄想和你手拉手坐在草坪上，你说她贱不贱，谁理她啊笑死了。” 那个男生还在和小黑雾说着他觉得好笑的话题，但这一次，小黑雾直接用眼神怼了回去。 那个男生直接就怕了，悻悻的偏过头去赶紧坐得端端正正。 中午放学后，何了了去食堂吃午饭，有另一个男生偷偷的从下面钻到她的位置上，给小黑雾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在她的桌肚和书包里翻来倒去找她的那幅画。 他们看来还想继续捉弄她，弄坏她的心血。 另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女生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她很嚣张的坐在小黑雾前面的一个同学的桌子上，对那个男生颐指气使的: “张杰，你找到那幅画了吗？摸摸索索的慢死了！” “还没，我不知道她放哪里去了...估计是被她随身带走了。”男生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又从桌子下面翻了出去。 第58章 小黑雾上学记（十七） “你把她的书包给我，我来找！”麻花辫女生说得很是硬气，就好像她能看何了了的书包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那个男生要去拿何了了的书包，被小黑雾拦下了。 “她的画在我这里，你要拿它来做什么？”小黑雾背着书包双手插兜，懒散的看向麻花辫。 “没什么啊~”麻花辫从桌子上跳下来，背上她的书包就要急着走人。 小黑雾掏出那幅破旧的画，展开:“还有几张残页呢？被你们扔哪里去了？” 那个男生瑟缩着身子躲到麻花辫身后，另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过来解释:“扔到垃圾桶去了，我撕的时候她过来抢，反正都是破烂，就扔了~” “捡回来。”小黑雾指着那个脏兮兮的垃圾桶，对着高马尾女生命令道。 “我才不要给她捡，诶诶诶？”高马尾女生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突然就跑去翻垃圾桶，最后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然后找到了那几张残页。 万幸残页还是干净的，小黑雾把它们拼接在一起，还原了那幅画。 另外两人也很讶异，首先是奇怪高马尾女生的反常行为，其次是小黑雾居然会为何了了出头。 何了了那个贱丫头何德何能，居然会让如此高冷的宋思悯替她出头？ 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吗？ 小黑雾背着书包走到麻花辫身前:“不要再玩你们那些所谓的勾心斗角排挤别人，否则...”他轻笑了一声，“你们会遭报应的~” 麻花辫没有在意他那句吓唬人的话，反而觉得刚刚凑近对她微笑的宋思悯，他是不是又变白了许多？ 果然是因为生病了的缘故，所以脸色才不太好看的吗？ 但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啊，再看多少遍都不为过。 如果惹他生气能见到他凑近对自己的笑容，那和他搞个对立关系也无所谓了~ 单纯的孩子想着单纯的事，三人组没再多想，背着书包回家去了。 何了了中午吃完饭一个人回到教室时，看见了小黑雾夹在她书里的那幅完整的画。 他顺带还放了几颗糖果在里面，那是之前逛公园的时候，那个姐姐送给他的。 这糖果很贵，味道很好。 她很感动，剥了颗糖果放进嘴里，甜丝丝的。 小黑雾以后每次来上学都有动力了，不是为了学到那些枯燥无聊的知识，而是为了守护何了了。 “阿莲今天又带我来食堂了，你已经连续八天带我吃食堂了！”小黑雾跟在宋词身后愤愤不平道。 “没办法啊，最近又接手了新的案子，你体谅一下我呗……”宋词点了一份和之前如出一辙的快餐套餐，给小黑雾点了一份臊子面加牛肉。 小黑雾坐在对面，叹了口气，握着筷子（他学握筷子学了好久）看那碗面，那碗口比他的脸还要大。 “阿莲小的时候不会嗦面，每次吃面条吃一口就给咬断了，然后一碗面要吃好久才能吃完...” 小黑雾看着那碗面的红汤水，好像看到了曾经的片段，他不禁脸上浮起了笑容。 一直都在无聊的埋头吃饭的宋词听到这话跟着抬起头来，有些伤感的看着小黑雾。 宋词虽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但是唐玉莲会经常在他耳边唠叨他小时候那些糗事，他自然也能记得点。 “哈...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现在可不会再不小心咬断面条了。”宋词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狡辩。 “我想看。” “什么？” “看你吃面条，你每次来食堂都没点过面条，我想看你吃一次。” 小黑雾那双大眼睛明亮的盯着宋词时，宋词的心一下子就像融化的糖果软了下来。 “行吧，那就吃你给看。”宋词端过小黑雾的碗，憋了一口气吐出来，然后开始大快朵颐。 有不断的嘶溜声传来，那是吃面人独有的快乐。 小黑雾趴在桌台上，认真的看宋词吃面的样子。 他确实不会再不小心咬断面条了，但其实小黑雾挺想看到他不小心咬断的样子。 但是没有，一次也没有。 “行了，我吃两口就行。”宋词吃的时候特意将要吃的面条挑出来单独放在自己的餐盘里，他怕小黑雾不吃了。 小黑雾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坐到宋词身边去，扒拉着那只大碗，闷头吃面。 宋词将自己餐盘里还没动的那只大鸡腿，用纸包了杆子递给小黑雾:“吃个鸡腿怎么样？” 小黑雾今天很听话，没有犹豫就将鸡腿拿过去吃掉，外带着牛肉和碎肉粒，以及上面飘的两颗青菜也给吃了个干净。 “外面的鸡腿不干净，下次带你去菜市场买只新鲜的活鸡，一半红烧一半炖汤给你喝，怎么样？” “只要是阿莲做的菜，我都爱吃！”小黑雾埋头喝面汤的时候嘴角一圈弄得都是油，宋词轻笑着给他擦了擦: “这汤不要喝了，都是油，不健康。” 小黑雾于是推开碗，把筷子搭上去，表示吃完了。 “那阿莲什么时候带我去菜市场呀？” “去菜市场的话得大清早了，今天不行...这几天你早上有课，五点多你能起得来吗？” “能啊，只要阿莲你叫我，你就说我们去菜市场，我就起得来。”小黑雾说着还给宋词用动作比划着，他努力将那件事绘声绘色描述出来的样子让宋词觉得很是好玩。 “行，如果我今晚回来的早，那咱们就明天早上出发去菜市场。” “好耶！”小黑雾举起双手，振臂高呼这项伟大的决定。 …… 宋词今晚又加班了，但是他给小黑雾提前吱了声，小黑雾晚上放学是自己走回家的。 “吱——”小黑雾推开大门，里面有些昏暗，更可怕的是那种空荡荡的孤寂感，让他感受到了浑身都围绕着冰冷的寒气。 阿莲最迟十点就会下班，等一会他就能回来了。 这样想着的小黑雾便不再惧怕，勇敢的迈进大门。 学校作业写完了，他本身就头脑聪明，科学家的事对他而言都是小ks，宋词没给他买课外作业。 以前宋词只给他晚上回来看一个小时的电视，但是今天宋词不在家，他可以看很久！ 他要把那个悬疑惊悚的电视剧追完，这星期正好要大结局了。 九点的时候他接到了宋词的电话，宋词告诉他今天得加班到凌晨，让他自己点外卖先吃饭，吃完饭早点休息，不必等他了。 小黑雾开始讨厌那些在社会上作恶的坏人，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宋词才要每天加班加点才能回家。 如果不是因为小黑雾在上学，宋词很多时候都争取不到晚上回来的机会。 “阿莲要努力赚积分涨经验，然后提升职位赚大钱...努力赚钱养家糊口...余着结婚的钱……” 小黑雾关了电视，嘟嘟囔囔的跑去卫生间洗澡。 这个小区因为是市联和市人民医院的家属楼和职工楼，所以治安非常好，一般外人是不给进入小区的，送外卖的也不可以，只能放在门口。 小黑雾洗完澡后就看见外卖已经被放在餐厅的小桌子上了，看来是小灵移为他拿进来的。 是粥和卷饼。 以往小黑雾很喜欢吃这家的粥和卷饼，但现在宋词不在家，他吃什么都没胃口了。 但是肚子饿啊，不吃就会饿一顿，几顿不吃人就会死。 他不要死掉。 他没胃口，就只吃了一半，自己收拾了餐桌，把外卖盒子整理好，小灵移替他出去扔了。 哼哧哼哧爬上床，这床质量不太好，会嘎吱嘎吱响。 他不知道平时宋词是怎么修理好这张床的，反正每次宋词在家的时候，这床就不响了。 他怀疑宋词用了魔法！ 但是他没感受到宋词用了雾元啊，就是很奇妙的事呢。 然后他枕着嘎吱声入眠了。 夜里，悄无声息的，那床又响了一次，然后有个温暖的怀抱覆上来包裹住小黑雾的身体，他隐隐约约听见了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他知道那是宋词回家了，他终于可以安心了。 第59章 小黑雾上学记（十八） 自从何了了能和小动物聊天后，她最近的心情开朗了许多。 那群捣乱的孩子还是会时不时的偷她东西，但每次小黑雾都会把自己的文具借给她用，然后私下里帮她要回那些东西。 何了了觉得宋思悯是个很好的朋友，她也会带着宋思悯去认识她新交的动物朋友。 两周过去了，六一班的孩子们迎来了新学期的第一场考试。 何了了的成绩往前进了足足十名！她考及格了，每一门都考及格了！ 不仅考及格了，而且平均分在七十多分，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高度！ 班主任安老师有些怀疑何了了的突飞猛进，虽然她同时也拉高了班级的平均分，让他们班拉了第二名足足5分之多，但她的心情还是很不好受。 因为排名次的那天，办公室的那群女人都在似有似无的讥笑她，以及他们班的何了了。 何了了如果是真的成绩提上来那是好事，安老师会给她发放进步奖的奖品。 但如果她是因为抄袭才得来的分数，安老师会好好的惩罚她一顿！ 数学课上，安老师在讲题目的时候，专门挑了几道易错题但何了了做对了的题目，让她上来写解题过程。 台下的所有同学都满怀期待的望着何了了，他们都觉得何了了会出笑话，然后站在讲台上被安老师训一节课。 但是几分钟过后，何了了将每道题目的解题过程都完整的写了下来。 她不仅写了，还站在台上给台下的所有学生讲解了一遍解题过程。 她那天站在讲台的时候很自信，台下的小黑雾对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天的何了了真的很美很美…… 就连安老师也惊呆了，这孩子是突然开窍了？还是上了什么很厉害的名师班？ 她教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从没见过这种情况，枯了几十年的树居然在某一天的早晨，抽芽了。 如果让她一对一专心辅导这孩子，她当然有信心能把她拉回正轨，提高数学成绩到及格线，对这样的金牌教师自然是没问题的。 但班上的孩子太多，她带的又不仅仅是这一个班级，无力再去额外辅导这个笨拙的孩子。 当安老师当面问她提高成绩的秘诀时，她的目光看向了底下的小黑雾:“是宋思悯每天中午和晚上放学的时候，利用空闲时间给我讲题目，监督我背课文，我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我很感谢他的帮助。” 看似宠若不惊的小黑雾耳朵有点微微发烫，以前宋词表扬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羞涩的感觉，怎么今天倒有些失态... 安老师看着宋思悯那三张满分卷子，如果是这个理由，她是可以相信何了了的。 接下来的课堂里，安老师当着全班的孩子面前表扬了宋思悯和何了了二人，还给他们分别发了优秀奖和进步奖的奖品。 她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用一段小故事告诉班里的孩子们，同学们之间要互帮互助，大家才能共同进步。 她鼓励所有的孩子积极进取，进取的人应当获得相应的奖励，这是值得表扬的行为。 下课的时候，安老师叫了麻花辫的名字:“你跟我过来，语文老师找你有事。” 一般这种时候都是王老师找她辅助批改作业或者带她讲解题目又或者布置晚上作业，但今天，王老师在办公室里，当着所有任课老师的面，把麻花辫批评了一顿。 她这次考试不仅是语文，所有的科目成绩都下降了。 语文成绩是跌的最狠的，宋思悯考了满分，而且卷面整洁干净，作文写得也相当有水准。 但反观一直备受王老师宠爱的麻花辫，这次居然只考了91分。 她的语文名次在班里仅仅只排得上第十一名，比她分数高的同班学生就有十个人，更别提放在整个年级了。 王老师直接撕了她的试卷，让她把试卷内容手抄二十遍，晚上放学的时候交给她。 麻花辫哭了，她攥着自己的试卷跑回了教室。 不就是考差了一次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以前王老师都很温柔的跟我说每次的错题，她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样子，和家里的母亲简直是一模一样！ 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麻花辫的母亲已经提前知道了她这次的考试成绩。 她罚麻花辫站在门口站了几个小时，然后不准她吃晚饭。 她的爸爸和上四年级的弟弟没有帮她说话，弟弟这次考试，班里四十多个人，他排三十多名，为什么没有骂他？为什么没有让他罚站不给他吃饭？ 一样，这群人都是一样的！ 平时考的好都过来巴结，有一次考的差了（其实不是很差劲...）就被她们骂得狗血淋头，麻花辫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她不止一次这样被母亲训过，那时候带她的语文老师还不是现在年轻的王老师，以前那个老师是个年纪较大的老头子，他凡事看得很平淡，听说是学校的副校长。 后来没过多久就去世了，麻花辫再也没在健康路小学看到过那个慈祥的老爷爷佝偻的身影。 她今天因为在英语课上抄语文试卷被英语老师逮到了，然后把她的本子扔到垃圾桶里，让她罚站了一整堂英语课。 中午放学的时候她从垃圾桶里翻出来那个漂亮的本子，以前看到这个本子的时候，她都很开心，因为只有优秀的学生才会获得漂亮本子的奖励，这是她荣誉加身的证明。 在这个班里，没有人的漂亮本子比她的还要多。 但是这次考试，安老师给第一名发了之前两倍数量的本子，还送了他一根很贵的钢笔。 那根钢笔安老师私下里和她说过，如果她这学期连续三次数学卷子考到满分，就把那支崭新的钢笔送给她。 她早就和母亲说好了，她准备连续三次数学考到满分，然后把那根钢笔带回来给母亲看。 但是现在，这个希望直接变成了绝望。 为什么宋思悯只考了一次满分，就把那根钢笔送给他？ 她问了安老师，安老师的回答是:他三门都考了满分。 麻花辫心服口服了。 她用纸巾狠狠的擦拭本子上被那群顽皮的男孩子吃的辣条袋子弄上的油渍，如果是以前的她，这样的本子扔了就是。 但上面是她抄了足足五遍的试卷内容，如果被扔掉，她今天可能在放学前无法按时将二十遍罚抄内容交给语文老师了。 她中午放学的时候没有回家，她要趁中午的时间，把剩下的遍数补上来。其实她今天就算回家，母亲也不会回来给她做午饭。 她是被人抛弃的孩子。 第60章 小黑雾上学记（十九） “麻花辫，你要吃午饭吗？我给你从食堂带了饭……”何了了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打包饭菜，送到了麻花辫的桌子上。 每天中午只有何了了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偶尔会有一两个孩子的父母没空来接，中午放在学校里吃饭。 但何了了在这里吃午餐是常态了，她在健康路小学吃了整整五年的食堂。 其实学校食堂的饭菜一点都不好，每天都那么几个菜，而且做的口味都很不行，价格还很贵。 何了了和父母抱怨过这件事，但父母安慰了她一下，他们工作很苦很累，有时候中午都吃不上饭。 何了了便没再抱怨了。 麻花辫看了一眼何了了颤巍巍放下的饭菜，虽然这菜不怎么样，但饥饿的人总能闻到里面的香气。 何了了是有点害怕的麻花辫的，她平时很凶，不仅是对何了了，班上的男孩子也很怕她。 一开始麻花辫还不想吃，就没理她，继续埋头抄试卷。 何了了过来还没看她呢，她就把自己的试卷捂住，对何了了大声吼让她滚开。 何了了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拿了小黑雾让他做的题目来做。 把题目做完后，她像往常一样把本子夹在小黑雾留下的书本里，等下午小黑雾来了后，他会很快的把她的作业批改掉。 麻花辫还在抄写试卷，这已经是她抄的第十一遍了。 她好想哭，鼻子已经酸了，她的右手好痛，不想再抄了。 但是她不能停下来，等到一小时后班上的同学又会过来，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在抄试卷。 有几只小松鼠跑过来，从窗口给何了了递了一只漂亮的剥好的松果。 ［哇，好漂亮的松果，你要送给我嘛？］ 小松鼠叽叽喳喳的说了几句话，何了了摸摸它的头，然后瞥了麻花辫一眼，偷偷的从教室溜出去玩了。 通过和小松鼠沟通她才知道，原来它们家里有人生病了，而且似乎快要死了。 何了了跟着那只松鼠来到了公园里一片松树林里，那只松鼠朝着树上的黑色针状树叶堆积的小窝里叽叽叫了几声，就有一只个头较大的松鼠嘴里叼着一只小松鼠飞速跑下来。 （附:这是一对小鸟夫妻不用的鸟窝，小松鼠们经常会在里面吃饭） 那只小松鼠也认识何了了，所以见到她并没有害怕的躲闪。 它把那只生了病的小松鼠放在地上，它们希望眼前这个人类朋友能够救助它们的亲人。 何了了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那只小松鼠，看上去是腹部靠近后脚的地方受了伤，被什么东西弄出一个口子，流了不少血呢。 这该送去宠物医院治疗的，但何了了手里没那么多钱。 她今天带的钱除了给自己买了桶泡面吃，剩下的都给麻花辫买那顿十二块钱的午餐了。 打包还要一块钱，何了了可心疼了。 她每天只带12元，有时候她会出去买一些小馄饨吃，余出来一点钱然后用来买平时用的文具。 那些不懂事的男孩子偷了她的文具袋好几次，把里面的笔都拿去回家用了，何了了只好每次中午都出去买一碗小馄饨吃，有时候她只能买个3元的鸡蛋饼填填肚子。 再不济的时候，她会买个一两元的馒头度过中午的难熬时光，反正没人留在学校看她吃饭，她也不觉得磕碜。 其实那个卖馒头的小摊贩夫妻是从外地过来的，那对夫妻人很好，做的馒头有各种口味，又香又甜。 他们家的馒头很大一个，而且有各种小动物的形状，特别松软，吃起来一点都不噎人。 每次何了了过去的时候，他们都会热情的招呼她，还在她的馒头里夹了很多的小菜:“小胖丫头今天又来啦，想吃兔子馒头还是西瓜馒头呀？” 何了了感觉他们就像是自己的父母，每天在外面非常忙碌，挣着苦力钱，然后还要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有时候何了了会和他们聊很久，然后帮他们卖馒头，那对夫妻就会免去她中午的馒头钱，她的中午就不再无聊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将那只可怜的小松鼠捧在手心里，然后在心里许愿它快点好起来。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只小松鼠的伤口居然在痊愈！ 何了了亲眼看着那块触目惊心的伤口在逐渐变小，然后皮层之上的毛发也长出来了。 “小鸟小鸟，我许的愿望成真了！”何了了开心的把这件事分享给其他两只观望的小鸟，那两只小鸟扑腾着翅膀，好像也在为她欢呼。 两只小松鼠爬上她的胳膊，那只躺在何了了手心的小松鼠也醒了过来，它瞧了瞧自己腹部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一神奇的魔法让何了了在整片树林都建立了威信——那两只小鸟很快就将何了了救治小松鼠的事传遍了整个森林。 何了了询问那只现在活蹦乱跳的小松鼠伤口的由来，小松鼠一提到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因为那群人类小孩！ 它本来在树上好好的剥松果吃，突然就有一个石子击中了它的腹部，然后它下意识反应丢下松果跑路，但跑着跑着就突然重心不稳栽倒在树枝上。 还好有两只同伴及时发现了它，把它拖进树洞里，这才免去那些个人类男孩的弹弓枪子。 何了了在心里也开始愤愤不平，讨厌起那些玩弹弓的男孩子了。 班里。 何了了走后，麻花辫忍不住肚子的饥饿，收了试卷，打开她买的饭菜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反正都会吃不上饭，学校的饭菜第一次吃其实口味还挺不错的。 麻花辫不知道这顿饭要多少钱，她在小黑雾的书本里夹了一张20元的纸币，然后写了个纸条，让他到时候转递给何了了。 她没敢直接放进何了了的书本里，因为她的东西经常会有人翻动，她怕这件事到时候被别人发觉，然后揭发，这样她就会成为全班的笑柄。 宋思悯从不会揭别人的伤疤，也不怎么和人打交道，更不会瞎凑热闹。 所以她信任宋思悯。 下午，何了了收到了小黑雾递给她的饭钱。 晚上放学的时候，何了了找到麻花辫，要把多的三元还给她，但是麻花辫态度坚决的拒绝了她的请求，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暴躁。 “你帮了我的忙，就当我打赏你的！你要是敢把钱还给我，以后就别想和我做朋友了！” 麻花辫气鼓鼓的跑走了，她今天的心情还不错，晚上交罚抄作业的时候，王老师还给她买了杯奶茶。 其实王老师人还挺不错的，她很上进，所以对班级里学生的成绩很看重。 只是那一次王老师实在是太生气了，有很多很简单的题目麻花辫都做错了，就说明她在学习上压根就没有好态度。 今天晚上宋词来接小黑雾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看起来小黑雾在班里交了不少的朋友，还帮助弱小的朋友解决了难题。 他教出来的孩子怎么能这么棒啊！哎呦呦，他宋词就是厉害啊~~（宋词鼻子都翘老高了） 麻花辫回家的时候她母亲气也消了，没再打扰她的学习。 她决心这次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说超过宋思悯这个超出常理的学霸，至少她要在语文不该丢分的地方拿到分，数学要争取考到满分！ 因为安老师答应她了，等到她数学连续三次考满分的时候，老师会再买一只钢笔送给她。 但是意外总是更先来临，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人们在学校二楼的铁丝网上，发现了她被斩成两半快要掉落的尸体。 第61章 小黑雾上学记（二十） 那个时候大家都在晨读，就突然听见外面有很响的一阵声音，窗外有黑影闪过，一楼有人靠着窗户往外看，突然双腿颤抖站起来惊呼: “老...老师，有同学跳楼了！！！” 虽然老师有让学生们都呆在班里不要出去，但还是有喜欢看热闹的高年级学生不听话跑出来看。 六一班的一个男生满脸诧异，指着那具尸体，朝里面的同学大叫:“看啊，是麻花辫！死的人是麻花辫！” 这下所有人都控制不住的跑出来凑热闹了。 虽然孩子们很害怕死尸，但他们还是会跑出来又或是探出头来看。 小黑雾抬头看着那具凄惨的尸体，麻花辫瞪着巨大的眼珠子，她的两根长长的辫子往下垂着，胸口往下被那根细细的钢丝绳锯断，还剩下一点骨头连着，血淅淅沥沥往下滴，死相非常惨烈。 “是麻花辫...麻花辫死了……”何了了捂着眼睛去看声音颤抖，她不敢看同学的那副惨状，但那是麻花辫啊，前一天晚上说了她和自己是朋友的麻花辫啊！ 小黑雾觉得很不对劲，这个女孩前一天还在自己的书里面夹着还给何了了的钱，说明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晚上放学的时候，她们还成为了朋友。 是因为她被老师骂撕了试卷吗？ 她那种性子，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跳楼的。 昨天晚上麻花辫还特意和小黑雾正式立下对决，她要决心在下一次考试追赶小黑雾。 小黑雾当时对此只是哑言一笑，扬着眉头接受了她的对决:“好啊，我奉陪到底。” 所以一个有目标并且有动力为之奋斗的人，怎么会突然跳楼自杀呢？ 而且小黑雾看见了，麻花辫的身上有隐隐的雾元痕迹，她很有可能是被人推下来的！ 这起案子不是宋词经手的，但听说出事的地方在健康路小学，宋词也跟着过去了。 市联距离这个小学很近，一共就三个路口，不一小会，宋词便跟着队伍来到了学校。 他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小黑雾和何了了，两个孩子被裹在拥挤的人群里，老师们正在疏散队伍。 那地上现在已经积了一大片血迹，把地上的青草全染成了红色。 警方迅速介入现场，将那块地方拉了警戒线，并疏散围观群众。 宋词从青草地穿着鞋套走过去，把人群中的小黑雾拉出来，将他抱在怀里准备离开这里。 但小黑雾拉住了何了了的手。 何了了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具已经冰凉的尸体，她的眼睛有些失神，嘴里在念叨着什么。 “麻花辫是好朋友，麻花辫应该活下去……” 她从人群中走出去，径直走到离麻花辫最近的地方，抬头看着她的脸。 她一点都不害怕。 “小鸟小鸟，帮我救救麻花辫...”她将一只手攥在另一只手上，祈祷着奇迹的降临。 “小孩子别靠近！跟着老师离开这里！”有警卫人员正在驱逐何了了，他粗鲁的拽着何了了的胳膊，将她拽到走廊上，在整个青草地都围起了警戒线。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呼唤，从远处的森林公园飞出来成千上万的鸟，这些鸟按照种族分类，排成一列列整齐的队伍。 不只是鸟类，还有很多爬虫、飞虫、松鼠之类的生物都拉着一个家族的跑过来。 它们正在成群结队的往学校赶，就连学校门前那条马路都被它们浩浩荡荡的队伍挡住了。 即使那里的红灯亮了，但所有的车辆都停滞在斑马线后，它们观望着这奇异的景象，等待着这群动物排排队过马路。 “哇妈妈你看！小松鼠在过马路！有好多的小动物！”有个孩子将头探出车窗，非常激动的在和那群小动物挥手打招呼。 原来童话故事书里说的都是真的，小动物真的会排队过马路！ 众人纷纷探出头来，不仅是孩子，就连这里所有的大人都觉得神奇！ 另一边，何了了望着那具尸体，不自觉还是想靠近，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那些鸟儿盘旋交织在教学楼上空，阳光透过它们身体的缝隙打下来，照在麻花辫身上。 “谢谢...谢谢你们的帮忙，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所有的孩子都被疏散了，现场只剩下小黑雾和何了了。 安老师要来带何了了走，但宋词给她一个眼神，挥了挥手让她先走。 “我明白了...麻花辫，我会救你的...可敬的自然之神，请帮我救救麻花辫吧……”何了了沿着台阶往下走，警戒线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黑雾从宋词身上下来，忙跑过去帮她移开警戒线，何了了低头钻了进去。 宋词只是在一旁看着，他不知道何了了这个孩子在干什么，但是小黑雾不想走。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脱离宋词的怀抱，一定有他的原因。 “诶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说了多少遍快出去，不要打扰现场！”那个男警员又要拽着何了了走，何了了的眼泪突然炸出来，她挣扎着不想离开这里，她的眼睛被泪水模糊，她诚恳的祈求大自然的力量，帮她救回朋友的生命。 “你别碰她！！！”小黑雾推开警员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他，将何了了护在怀里。 警员对上小黑雾的眼神时，有种灵魂被惊吓到了的错觉，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回望着另一边的宋词。 宋词其实也很愣，小黑雾很少会主动对别人说出这种威胁的话。 而且他这种行为居然是为了保护那个女孩。 宋词走上前抚摸小黑雾的后背，对那个警员叮嘱道:“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我负责，出了事我承担就好。” “可是宋队……”警员想说什么，但看着宋词那无法回绝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是插不上手的。 宋词抬头看天空那怪异的景象，而何了了这孩子就像是魔怔了，她平时可不是这副样子。 小黑雾松开何了了，而后者仍然在往前走，直至走到尸体之下，她捧着手心举起来，举过头顶，有一只白鸽衔着一株草的茎叶放上去。 那是一株绿色曼陀罗，代表着生生不息的希望。 从她的手心里，那株绿色曼陀罗开始生长，它生长的非常迅速，巨大的藤蔓往上一直延伸，缠绕在黑色的铁丝上，再往里攀爬，直至爬到麻花辫身上。 而藤蔓的根部扎进了何了了的手心，顺着她的血管吮吸着她体内的营养。 她很痛苦，但是她不害怕，更不会后悔。 幸运会眷顾勇敢的人，奇迹诞生于渺小的希望之中！ 第62章 小黑雾上学记（二十一） “这样下去你也会受伤的何了了……”小黑雾走上前去，抚摸着何了了冒着汗的额头。 宋词半蹲下来搂着小黑雾，虽然他不知道何了了这孩子具体在做什么，但看现在这种情况，像是某种仪式，她在救那个女孩。 但...已经死去的人，真的能救的活吗？ 宋词自己是个例外，但那是他的天赋，他只能救自己，而且他的灵移数量是有限制的，五个就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巴甫沥科往往会因为宋词的雾元量不够而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 如果活死人这个对象是他人，那么觉醒这项天赋所花费的代价绝对不容小觑。 在联盟的记录里，上世纪九十年代，曾经有个国外的女孩觉醒了这项能力。 但她是由于身边所有亲近之人全都死光了才获得的这项能力，而且根据记载，那个女孩在获得这项能力后一年内突然暴毙。 她能救得了别人，却无法救活自己。 这是雾元世界所必须遵循的法则，这种法则就连深渊都无法打破，更别说其他普通人了。 “阿莲……”小黑雾眼角噙着泪，他不想继续看下去，扑进宋词怀里闷声哭着。 “嗯，我明白，我都明白……”宋词搂着他，轻柔的抚摸他的后颈。 所有的小爬虫动物都爬到了青草地上，那些警员下不了脚，只好都走到草坪之外，纷纷看着那些数量庞大的爬虫往何了了的方向缓缓移动。 有蝴蝶和蜻蜓等飞虫纷纷飞过来，它们萦绕在何了了周身，吻在她的衣服上，像是为她编织了一套彩色的花裙。 当它们吻在何了了身上后，就突然停止了翅膀挥动。 那些地上的爬虫绕过宋词和小黑雾，纷纷爬到那块浸着血的草地上。 然后它们也停了下来，盘旋着像是一盘蚊香的形状，由里往外突然停止了爬动。 天上的鸟儿还在盘旋，它们鸣叫着，发出凄厉的声音，宋词好像看见那些鸟儿嘴里还啼着血... 好悲伤的感觉。 宋词在那一刻抬头的时候仿佛看见了神明，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凄楚，浑身都不自觉颤抖起来，然后跪在地上，紧紧搂着怀里的小黑雾。 那是风暴，能让生命迎来新生的巨大风暴！ 麻花辫的身体从铁丝上漂浮起来，悬在空中乘风而上。 花瓣随风舞动跟在她的身侧，填补她的伤口。 她迎着光继续往上，天空中黑压压盘旋的鸟群为她让开了一条道。 何了了的瞳孔焕散，变成了醒目的白色。 她的头发正在脱落，还有大把大把的从根部往外化为白色。 藤蔓枯萎了，那些盘根错节的根茎从何了了手心里抽出来，一头栽到了地上。 何了了跪伏在地上大口喘气，她身上的那些蝴蝶和蜻蜓等飞虫也都脱落了原本的颜色，化成灰色，随着一阵风吹来，化为灰烬飘散了。 地上的血迹也在逐渐消散，那些爬虫全都蜷缩着身体变得干涸。 如果此时剥开它们的甲壳，你会发现里层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宋词抬望天空站起来，天空中有一滴血从上方滴落，打在他的眼窝滴下来，他没忍住眨了一下眼睛。 然后就有数以万计的鲜血从上空滴落，就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在那一瞬间，噼里啪啦的血滴打在地上，就像是随着轰鸣的雷声突然落下的暴雨！ 所有人都站在走廊或是大厅望着那可怕的血雨，只有宋词揽着小黑雾站在铁丝侧下方。 雨滴绕过了他的身体，打在了除此以外的所有青草地上，打湿了醒目的警戒线，并将其击断，而后分为两段垂落在地。 暴雨停歇后，有一只鸟儿从上方翻过身子直直的往下坠落，咻——的一声从宋词面前掠过，而后重重的砸到地上。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鸟儿从上面疯狂坠落，就像是飞机抛下的一颗颗炸弹！！ 但同样的，这些鸟儿全都偏离了宋词所站立的那一隅之地。 等到所有的鸟儿全部坠落之后，它们的尸体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块青草坪地。 麻花辫的身体已经被这股力量修复完全，她缓缓的从空中坠落，像是优雅的蝴蝶。 小黑雾这时从宋词的怀里脱出来，他接住要昏倒的何了了，把她揽在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宋词则是沿着那些尸体让出的一条小路往前走，然后接住了麻花辫的身体。 她看着麻花辫腰腹的伤口，果然都已经痊愈了。只是她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大概身体状况还不是很好。 宋词回到走廊上，把麻花辫交给医护人员，让他们带着她去诊疗，可能她的情况还不是很乐观，毕竟只是修复了伤口，她刚才流了很多血，现在的脸色很是难看。 “何了了...何了了……”小黑雾叫着何了了的名字，但她却无法回答小黑雾的话了。 她的长发全都变成雪白的颜色，皮肤也开始逐渐衰老。她的牙齿逐渐脱落变旧，她的眼睛也看不见任何人了。 她的耳朵听不见，她失去了五感。 她与这个她曾经无比挚爱的世界，彻底脱轨了。 “阿莲，你救救她，你救救她吧……”小黑雾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救不了何了了的肌理衰老，她的生命在加速流失，如果不人为阻止的话，很有可能她活不了几天了。 宋词抱起何了了，但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掌握自然的力量，能使万物复苏，真是有意思的天赋~只可惜啊实力太浅，发挥不出这自然真正的力量~］ 突然有个声音在宋词耳边响起，他意识到这是许久未主动出现的深渊。 ［你能救她吗，渊？］宋词真不知道该求助谁了，这是雾元的束缚规则造成的创伤，人类的医疗手段对其根本没用。 他只能求助深渊了。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 ［什么条件都可以开，只要我能做到的！］宋词不忍心看着小黑雾唯一一个在人间建立联系的女孩就这么白白死掉，而且她还是为了救别人而死掉，太不值当了。 ［en...我要你跪下来求我~］深渊似有似无的声音在宋词耳边萦绕，那声音带着一种轻佻的味道，是无法被否决掉的...命令。 内境，宋词“嘭——”的一声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上去倒有些苦大仇深，:“我恳求你救救那个孩子，救救她吧...” “嗯哼，”深渊抚摸着宋词的下颌轻笑着，“态度还不够诚恳呢，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那你到底要怎样——”宋词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深渊摁住头，将他的头摁到地上，砸碎地面，深深陷了进去！ 而外面现实世界的宋词突然眼前天旋地转，手臂失了力量，何了了从上面坠落，小黑雾勉强将她接住后，才发现宋词颠三倒四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直挺挺的仰倒在地。 “阿莲——！！！”小黑雾匆忙的跑去查看宋词的情况，却发现周围突然多了一层屏障，非常强力的黑色屏障！ 深渊到底在搞什么？！！ 小黑雾气得怒发冲冠，他要直接去内境和那家伙对决！ 但是他被驱逐出来了，而且，深渊收回了在他身上的全部力量，他的肉体因为没有雾元的支撑，现在正在失去活力。 不久后，他也要面对死亡的事实。 危险血腥的狂潮，正在逐步逼近！！！ 第63章 将死之人 内境。 深渊拎出宋词的头，宋词额上脸上全是伤痕，血流满面，而深渊的语气里尽是嘲讽:“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该如何向人下跪了吧？” 宋词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清，他头上的感官都在告诉他很痛，深渊的声音一会左一会右，全是讥讽他的话。 “知道你妈——！”宋词挥拳打过去，但他根本看不清深渊的具体位置，这一拳深渊甚至都没躲开他便挥空了。 脑袋好晕，什么都无法思考，好像沉入了大海…… 但是他必须反抗！ 宋词拽着深渊的身体，猛地头槌过去！ 深渊悠悠的伸出手，向宋词的脑门轻轻一弹指，“叮——”的一声，宋词被那股力量直直击飞多远！ 深渊笑着紧跟着飞出去，缠绕在宋词横飞出去的周身:“让你看清我们的差距，你就不会再对我口出狂言继续沉沦！” 他攥着宋词的脸，用强劲的力量带着他斜飞上去，那距离几乎冲破天穹。 “滚下去吧~”深渊背着手向上移动，一脚踏在宋词胸口，再用力踩下去！ 那猛然间承受的力量，让宋词胸骨寸寸尽裂！ “咳——！！！”那种对胸腔的挤压让宋词瞬间口吐鲜血，他视野模糊的看着自己从万丈高空疯狂坠落，就像是那死去的鸟儿，生命走到了尽头。 在那一刻，他想起来好多事。 他记得自己被母亲抱着哄睡，他记得自己被人抢走玩具后的大哭，他记得小学同桌第一次碰到自己手的害羞，他还记得那晚发了高烧，整个村的人都被父亲弄醒了，要征集一辆汽车送自己去医院…… 好怀念那时的时光啊，似梦似幻，满是童真和单纯。 而现在，苏子的脸若隐若现浮现在宋词眼前，她向宋词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庞。 宋词也伸出手想去抚摸她，但突然的，深渊黑色的脸穿破苏子的影像，愤怒的将掌心贴在宋词脸上:“还在沉沦幻想？！” 深渊带着宋词极速坠落，将他按在地面摩擦数百米远。 “宋词，你该醒醒了！！”深渊的声音就像是轰鸣的雷声，霹雳带闪的鞭打在宋词脑中，唤醒了那段被埋藏的记忆。 …… “阿词，九月底的时候我父母会来岐城，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他们。”苏子挽着宋词的胳膊，把脸贴上去: “到时候就向他们宣布我们的关系，我相信以阿词你的能力，他们会同意我们恋爱的。” 宋词抚摸着苏子的脸，他也想早点结束这段长跑:“那国庆放假的时候我带你回家，把我们的事告诉爸妈，我妈她最爱漂漂亮亮又嘴甜的女娃……” “嗯，到时候我就向学校申请从学校搬出来住，然后我们租个小房子住在一起。”苏子甚至都想好了该在哪里租个房子，不用太大，几十平方有厨房卫生间和客厅，然后再有一个温暖的小窝~ “好，那我这两天去看看房子。”其实宋词想从市联搬出来也可以，以他的职位向上面申请就好。 “唔...我们到时候周末一起去嘛，我觉得××地段的房子挺好看的，而且……” 苏子想在她学校和宋词的工作单位之间选个折中的地段租房，有个小区旁边是一座园林，她常去那里玩，很羡慕住在那里的居民，每年四季都能看到不同种类的花儿盛放。 “好，就依你。”两人依偎在一起，规划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翌日。 “阿词，明天我有事要回家一趟，是今天下午的机票，你来送送我？” “好，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宋词把苏子搂在怀里，轻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暂时还不知道呢，家里亲戚生病了，是小时候对我很好的亲戚...” 或许一天就够了，又或许是父母借此理由想让苏子在家多待几天，所以她也不确定。 下午，宋词送苏子去机场，两人互相亲吻脸颊后依依不舍的分别。 宋词在机场一个人坐了很久，他要等到苏子安全登机后才肯离开。 在此之前，他和苏子煲了好一会电话粥。 …… “我要登机了阿词，得挂电话了。” “好，路上如果困了就小睡一会，到了凤栖后记得打我电话报个平安。” 宋词向屏幕里的苏子挥挥手，苏子笑着给他来了个飞吻，而后挂断了电话。 下午18:03分，苏子所搭乘的航班失联，在长河入海口坠毁。 还在开车路上的宋词突然听见这个消息，他反复确认了航班编号，然后拨打了机场负责人员的电话，最后确认无疑是苏子的那班飞机。 并且，苏子的的确确已经登机了。 他差点开车撞上正在过马路的一对母女。 他拼命咬着自己的手腕，直至咬的皮肉溃烂鲜血四溢。 然后他简单包扎了后掉头回机场，并告诉小黑雾，请求他联系凤栖的慕容惊鸿，再让他联系那边的海上救援队确认苏子的...存亡。 机场被封锁了，宋词坐在外面的石柱旁抱头痛哭。 他的精神在那一刻几乎要被击垮。 宋词的意识体在内境对深渊的雾元具有狂盛的吸引力，只要他精神有任何破损的地方，那些雾元就会疯狂的朝着他的身体奔涌。 意识体跪倒在地上，他奄奄一息口吐黑沫。 宋词因为这件事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他不吃不喝，日复一日的询问苏子到底有没有被找到。 最后心疼他的小黑雾只好将他的记忆删除，替换了原有的记忆。 然后小黑雾开学了，小黑雾决心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苏子不在了，他要替苏子好好照顾宋词。 在那个神明降世的一天，万鸟在齐鸣后从空中坠落，纷纷头朝地砸在地上。 宋词失去了他的小黑雾。 因为他的力量为了救何了了而耗尽。 宋思悯，他原本的名字就叫宋思悯。 因为某个缘由和机遇，他在百年前与深渊结下契约，可以使用他的力量，但同时也要为深渊做事—— 删除自己的记忆，成为深渊。 他做的很好，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当作深渊，履行着自己的义务。 但是他忘不了宋词，准确来说，是忘不了那个和宋词很像的人。 他在一步步偏离深渊为他设好的轨迹，他违背了契约的内容，契约判定深渊要收回自己的力量，并把他的记忆还给他。 小黑雾在那一刻想起了自己是谁，他好开心，因为他真的成为了一个人。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人类。 但是这份开心他无法再与宋词分享了，他将自己的记忆寄宿在小怯懦那里，让他好好守护这份记忆。 他明白原来自己和宋词有如此深的羁绊的原因，原来他活了百年只为找到宋词，然后让他存活下去。 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不是吗？ 宋词活的很好，而且他们又重新成为了家人。 他静静的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在宋词的注视下闭上了双眼。 他的身体很快就腐烂枯萎，因为那本就是已死之人的躯体。 宋词抱着那一滩烂肉，在那一刻，他突然失去了呼吸。 小黑雾对宋词的能力失效，宋词记起了曾经的过往。 他因无法承载如此巨量的情感负荷，大脑崩溃了。 铺天盖地的黑海向他奔袭而来，形成一道黑色的漩涡钻进意识体的体内。 那雾元不断压缩，聚拢，再进入，直到整片黑海只剩下零落的一小片黑色湖泊。 意识体跪在地上，不断向外呕着那黑色的浑浊的雾元。 他的意识正在被快速侵蚀，他痛苦的扭曲面庞，那些包裹着数以万计的万恶的腐烂发臭的千古灵魂在他体内奔涌乱窜。 他的皮肉要包裹不住这些想要挣扎逃出去的丑恶灵魂，他的瞳孔逐渐发黑融化，变成黑色的液体顺着两颊流下。 他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来话。 他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模样，那个丑陋不堪、污秽不堪的烂脸人。 而现在，宋词正跪在青草地上，空洞的双目流下干涸的泪水。 深渊飘过来，从他的胸口往上抚摸:“你清醒了吗宋词~” 那声音带着魅惑的气息，席卷着宋词的大脑。 “我从人类文明开始时便诞生，亘古至今，从未见过有人能仅凭一层皮肉将这些万恶发臭的灵魂箍住。”深渊细长的指甲划破了宋词眼角的皮肤，勾住他的那层皮肤，像撕开一张纸似的撕下。 “现在它们都听话了，因为此时的你才是它们的主导~”他扔下那张脸，就像是扔下一团废纸，在地上燃气黑色的火，烧了个干净。 “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因为更真实……”他在抚摸宋词的每一寸漆黑的皮肤，那上面隐隐跃动着金色的线条。 但下一秒，宋词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扔了出去。 宋词仰头大口呼吸了一口，那双混沌的眼睛泛白又凝聚成一片漆黑色，那小小一团的黑色成为了他的瞳孔。 他似乎是看不见，一开始是疑惑的摸着自己的脸，而后是惊吓的停了手，再然后是用双手疯狂抓挠！ 他的手指在打结，而后化出一根根白色绷带，他兴奋的握着这些绷带，将它们胡乱的贴在脸上，一层又一层，直至自己满意为止。 远处的深渊在狂笑，他捂着肚子狂笑起来，笑到呕吐。 宋词没有管他，随即起身，黑色的屏障消失，众人回到了刚才还在观望鸟儿坠落的奇异景象。 他的头发散落着，而后开始生长，直至与他的腰身齐平。 他光着脚在地上行走，踩碎了小黑雾那具身体的骨头，踩碎了鸟儿们只剩骨头的尸体。 “宋...宋词？”十五队队长孔悬烨疑惑的望着宋词远去的背影，他像是在看一个正在走向悬崖的将死之人。 是的，一个将死之人。 第64章 理／无理 在黑色屏障消失之前宋词的模样已恢复正常，他正捋起过肩的长发，用小皮筋扎成丸子头。 他走进一楼的楼梯口，却被追上来的孔悬烨拦住:“宋词，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孔悬烨回头望着那块遍布枯骨的青草地，此时已经有一名警员过去将何了了抱起来。 狂风刮起地上的枯骨，往上旋转着，搅尽生命的气息后碎成粉末回归大地。 救活一个人类这样的高灵智生灵需要耗费的低灵智生灵，可谓不计其数。 那道黑色屏障虽然以人类的肉眼看不见，但像孔悬烨这种四乾能力者，能清楚的感知到它的存在。 有什么莫名的力量让这里的时间静止了，或者可以说是放慢了。 小黑雾莫名死掉了，宋词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很奇怪。 而现场的其他人都好像没发现这种现象的诡异，还在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又或是继续观望。 “刚才似乎有道屏障...是你的能力吗？还有那个孩子他……”孔悬烨想说很多话，他莫名感觉明明自己与他同龄，而且还是同一批进来的。 现在他感觉自己却要小心翼翼的仰望他。 “是我的能力，悯儿的生命走到头了，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痛苦，有问题吗？”他开始表情轻松的反问对方了。 “那他为什么会死呢？”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监控，孔悬烨自然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他想用自己的能力救那个女孩，但是他的力量耗尽了...自然的力量是有天平的……”他抬头望着五楼的走廊，有一个男人正从厕所走出来大摇大摆的系裤带。 男人本准备嗤笑着瞥一眼底下的人群，但此时现场被整理干净，围观群众也几乎散场了。 他的脸上浮现了很不爽的神情。 男人扒着走廊的围栏，踮起脚往下探头看去，他那肥硕的身体笨拙的差点让自己翻下去。 宋词继续往楼上走去。 孔悬烨没再拦他，他找不到拦他的理由了。 麻花辫是六一班一直以来的班级第一，同样也是整个年级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年级第一。 安老师和王老师每年都能因为培养出像麻花辫这样的孩子而获得年底额外丰厚的奖金。 麻花辫本来是二班的生源，但那天招生的时候二班的班主任不在，安老师将这个能力出色的孩子“拐”到了自己班。 从那以后，年纪越长，麻花辫的成绩就越一骑绝尘，还带着班里的孩子成绩都提高了，将二班的平均成绩甩飞多远。 二班的班主任就再也没拿到过年底的奖金。 二班班主任的妻子是笑笑服装厂的会计之一，去年年底的年终奖，本应该是她的，却被新来的一个女会计抢走了。 她听说这个新人是会计专业的大学生，在岗实习了一年后过来的，业务能力确实不错。 而这名女会计正是麻花辫的姐姐。 似曾相识的经历让这对夫妻在回家的每日抱怨中找到了共鸣。 他们决定把怒气撒在好欺负的麻花辫身上。 二班班主任本想在这次考试中，在盲改试卷的时候，给麻花辫的题目故意改错。 但似乎用不着这么做了，麻花辫这次考试的成绩本来就低于他们班的第一名。 反而有个鹤立鸡群的新孩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但小黑雾是宋词家的孩子，宋词的身份让他不敢动小黑雾。 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雾元，并且逃避了市联的登记。 他的能力是——伪装雾元。 “怎么回事...那孩子的尸体呢？”男人挠挠头，不明白自己才刚上了个厕所，下面不仅是尸体，连带着那些血迹都没影了。 警方的速度这么快吗？ “那孩子没死哦。”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突然有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掠过。 他不屑的回头去看，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正面带微笑的站在他身后几米远的位置。 他的笑容明明很温柔，却让男人感觉到一股由内而外的忌惮。 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了。 “你是谁啊？家长不能在上课时间进入学校不知道吗？”男人挺着个大肚子，态度颐指气使的，他差点就要对这个吓到他的男子骂骂咧咧了。 “这一点我很抱歉，破坏了学校的规矩...”宋词慢慢走向男人，直到站在他的面前。 男人抓挠脖子的手停了下来，他的脖子都被自己抓红起了小疹子。 “你...你你靠那么近干什么？！”他感觉到明显的不祥和的气息，往后退了几步。 “哦，那是因为我想作为一个警员的身份，前来缉拿凶手。”宋词笑着向男人伸出手，抓住他那卷曲的头发，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就将其摁到旁边的墙壁上，直接将墙壁砸了个洞！ 宋词撩起额前的碎发，将男人从墙壁中拎出来，靠近他，声音有些沙哑低沉:“我清醒多了，你呢？” “你**——”男人满脸是血就对着宋词一顿嘴炮输出，但还没说两个字就被宋词扇了两巴掌，左右对称，好看极了。 “你居然敢在这里打人，你完蛋了！”男人说话的时候都喷出来不少口水和鼻血，宋词甩了甩手，往他身上擦了擦。 “这里有人看见吗？说话要凭证据哦。”宋词轻笑着去拎他的后衣领，拖着他在摄像头已经坏掉的走廊闲庭散步。 转眼间两人就到了教学楼楼顶天台。 走到一半的路时宋词放下男人，走至天台边缘，那里是少女失足之地。 男人此时偷偷从地上爬起来，他知道对方很强大，很有可能会在这里把他推下去，所以他要跑，跑的远远的，然后告发这个人！ 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是［无理］的本位灵移［日灼］。 日灼年纪不大，个头不高，是个仅仅九岁的男孩。 他有一个绿色的报童帽，两只耳朵戴着叮当作响的耳坠，身上背着一个灰棕色的斜挎包，里面装着很多东西，还有一个精致的糖罐子。 他喜欢吃糖，最喜欢小主人在他的糖罐子里放几颗糖来奖励他。 他的瞳孔是炽橙色的，眼睛大大的，平时话很多，特别调皮。 对了，他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日灼的等级为——五甲。 第65章 神罚 “小孩子快闪开，别挡路！”男人想要推开日灼急匆匆跑路，却被他掐住胳膊一把拽回去:“无理哥哥，快接住他！” “好。”男人直接被日灼甩飞出去，无理拉住了他的胳膊才勉强把他拉回来。 而现在的男人，正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啊...我好像扔过头了——”小日灼迈着小步伐跑过去，一手举过头顶踮起一只脚往下望去。 “啊啊啊啊，快把我拉上去，要...要掉下去了！！”男人痛苦的尖叫着，他浑身颤抖身体不住来回晃动，被拉住的那条胳膊承受着所有的压力，现在正传来剧烈的痛楚。 清理完现场，和校方沟通清楚后，孔悬烨准备带队离开此地。 但他听见了从上面传来的嘶吼声，抬头一看，正是那个挣扎的男人。 他的第一反应是另一个想跳楼的人，被宋词阻拦后因为害怕，想让宋词拉他回去。 但…… 孔悬烨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还平庸的聚集在他们原本的视野中，似乎刚才的尖叫声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野和，收拾现场，准备带队回去。”孔悬烨嘱咐了手下人，而后一个健步登上石柱，借助向上的力量踩在铁丝网上，再向上一层层攀登，最后到达天台。 无理看他的眼神是惊讶中带点懵逼，懵逼中带点赞赏。 孔悬烨马不停蹄的伸出手去，帮助无理将男人拉了上来。 男人吓得双腿瘫软扑倒在地，哈喇子流了一地。 他拽着孔悬烨的裤子勉强爬起来，声音发颤:“警...你是警察吗？” “嗯，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孔悬烨回答男人的话时，眼神还在打量着若无其事反坐在栏杆上的无理。 “是他...他们俩个，想把我推下楼！”男人指着无理和日灼，说话唾沫飞溅义愤填膺。 孔悬烨和无理二人对视良久。 “嗐，我只是想带凶犯前来指认现场，是他控制麻花辫从这里跳下去的。”无理率先发话。 此时的孔悬烨心里确定了一件事:宋词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说这个男人是凶手，他害死了麻花辫，这件事本和宋词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何了了觉醒了能力，救下了麻花辫。 宋思悯是何了了的同桌，从现场状况来看，两人关系应该不错。 他救了何了了，也是为了救何了了而死。 所以这件事就和宋词有关系了，看他平时很爱宋思悯，所以这件事给了他打击。 所以想亲自把凶手绳之以法？ 无理对孔悬烨的准确推理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如果这里有个孔悬烨的直播间，他一定要为他刷大火箭！ “你血口喷人！什么麻花辫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男人在用响亮的声音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反正就算市联带他去查，也查不到他的雾元残留。 顶多就是给他安上一个没有登记的罪名。 无理往后闪避挪了挪屁股，心里默默吐槽:我看你才是臭口喷人。。。 孔悬烨眯着眼睛打量二人，开口道:“那宋队您来说说...怎么证明此人就是推麻花辫下去的凶手呢？” 无理跳下来，拍拍他坐的栏杆:“简单，扫描这上面遗留的雾元使用痕迹，再比对这家伙的雾元，一致的话不就是他做的喽。 动机什么的，我已经做过调查了。” 日灼此时呈上来一份文件，无理把它交给了孔悬烨。 孔悬烨将信将疑的翻了翻，连照片和整个故事脉络都捋得清清楚楚。 “对了，这高层几楼的监控一直都是坏的，所以无法捕捉他作案的轨迹。等麻花辫醒了，受害者会知道那天是谁引诱她去了天台。emmm...”无理瞥了一眼男人，语气有些嗤笑: “如果那个凶手在实施犯罪前傻不拉几的跟受害者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许这个案子能更快的水落石出呢。” 男人头上冷汗直冒，他当然知道自己在推麻花辫下去时和她说了什么，但他是确认了麻花辫死亡后才离开天台的，麻花辫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即使是现在最顶级的雾元医疗手段，都无法保证能救活一个已死之人。 在他欣欣然自以为一切都解决了以后上厕所的那段时间里，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孔悬烨思虑了一会，然后决定给男人戴上雾元限制手铐。 但心底害怕坐牢的男人强行甩开了孔悬烨的手铐，往外面狂奔出去。 “别逃——！！”孔悬烨第一时间想追上去，却被日灼抢了先机。 “放心，他逃不掉的。”无理拍拍孔悬烨的肩，踩着天台的栏杆潇洒的跳了下去。 孔悬烨回头象征性的望了一眼，然后乖乖从楼梯口走下去。 另一边，一场激烈的追逐战，开幕了。 戴胜（二班班主任）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对学校周边环境了如指掌。 他知道从哪条路走可以躲避尽可能多的摄像头，并且可以甩掉追击。 就算追他的那个人的能力是速度，他也有信心可以在未经改造的老巷子里甩掉他。 这栋教学楼往外就是学校的围墙，翻越围墙，可以到达一条较窄的马路，而这条马路同样在小区内部。 整个小区呈环状围拢，戴胜沿着马路往北走，进入环状通路。 为了尽可能在高楼之间获得充足的视野，日灼则是贴着楼栋的墙壁行走—— 他有足以支撑自己身体悬空的能力。 为了避免给这些楼栋的居民带来不必要的惊吓，日灼隐身了。 戴胜钻进了两栋楼之间、周边林木茂盛的电瓶车遮雨棚里。 这一段视野日灼丢失了。 他不知道戴胜是钻回了上一栋楼，还是前往下一栋楼了。 但跟丢，那是不可能的。 日灼从十几层楼上一跃而下，轻盈的身体落到地上，从他身上分离出小贾、小易和小叮。 他可以独自召唤其余三名普通灵移，不需要经过无理的同意。 而这三名普通灵移的上限也因为日灼等级的提升而获得提升—— 他们变成了四乾等级的灵移。 而它们的主人——无理的等级暂未可知。 第66章 神罚（二） 小贾和小易进入17栋时，发现那里的两个电梯都在运行，而且都是已经上升了十几楼仍在上升。 两人分别从电梯间穿过去，往上悬飞，追逐到电梯后钻进去，一个有人（小贾），是刚买完菜回来的居民，另一个没有人。 小贾明白了什么，跟着大妈到21楼出去后，又从楼梯口快速往下跑。 还是没看见人。 小易跟着电梯到了26楼，出去后看见外面有一个男人在等电梯，遂直接从楼梯口的窗户出去挂在墙边往下看，防止戴胜趁此时机逃窜。 小贾也没从楼梯口找到人，坐电梯上来时每一层，他都用雾元感知巡查了一遍。 下去时也同样一层不落的感知了一遍。 这栋楼没有戴胜。 另一边，小日灼从18栋一单元进入，和小叮用同样的方法巡查了一遍。 嗯，已经从17楼跑出去了。 戴胜自以为很聪明的往小区外围跑去，但日灼直接从他眼前那栋楼的顶层向下坠落，他召唤出锁链，给这家伙来个五花大绑。 “还跑吗？”小日灼挑眉道。 戴胜还没弄清楚怎么这家伙突然从他面前降落，而后显形的。 他想挣脱锁链，却在多次尝试无果后从后面偷袭小日灼，想用自己的铁头撞向他，给他击晕，却一个身形不稳从前面穿过去一头栽在地上。 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从一个人身体穿过去了？！ “你打不到我的，别费劲了。”小日灼悠闲的扯着那根锁链往前走。 戴胜的能力是通过话语引诱他人，让对方听从自己的话语行事。 但他的能力对眼前这个人失效了。 他能保证自己的能力对比自己高一等级的人生效，但...眼前这个个头如此之小的孩子难不成等级比他至少高两级？？ 他似乎是之前打他的那个男人的小跟班，那那个男人的实力究竟是…… 他和那个警员认识，警员还对他挺客气的。 市联这么多年的警员什么实力戴胜是清楚的，就像他搞出来的这种事，最多来的是个大队长，除了一二三队，其他队的大队长也不过四乾水平。 而这个小跟班难不成都到了四乾水平？？ 戴胜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个让他没想到的事是—— 联盟关于逃避雾元登记成员的处罚加重了，最新修订的法例在今年上半年完成，修订后的法案规定逃避登记者需要坐牢。 市联审讯室。 “戴胜，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涉嫌杀害健康路小学六年级一班学生麻花辫的凶手，你是否承认该罪行？” “我不承认！这事和我有屁关系啊？”戴胜看起来态度还挺嚣张，他只要对自己的能力自信，市联就查不出来是他做的。 接下来的审讯一点效果都没有，麻花辫还没醒，无理提供的证据不足以证明麻花辫的死是戴胜直接造成的。 无理此时送来了一张雾元分析验证报告。 他敲了敲窗户玻璃，孔悬烨看了他一眼（虽然从里向外看不见），准备出去拿。 开门的那一刻，戴胜看见了无理。 “诶你们怎么不治他的罪，他可是明明白白想推我下楼的人！反而抓我过来，你们这是包庇！我不服！”戴胜推开桌子，从椅子上气势汹汹的站起来，然后迅速被两个警员摁下去，乖乖趴在桌子上。 “我没推他。”无理眼神懵懵的看向众人，而后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戴胜，“是他自己和我争抢失足掉落，我还拉他上来了呢。” “就是啊，这家伙心肠歹毒，还妄想栽赃他人！”阿水握着那份文件的手都在抖。 “行啦，不必和他多舌。”无理拉着阿水离开了审讯室。 孔悬烨接过那份文件，看见了上面的鉴定结果。 鉴定证明麻花辫身上残留的雾元除了救她的何了了的雾元以外，只剩下另一个人的雾元，那就是戴胜的雾元。 “不可能！你们这是栽赃，这是陷害！”戴胜又要跳起来，这一次他要被永远的摁在这里了。 无理帮忙配合市联最先进的设备，对麻花辫身上掩盖的一层伪装的雾元进行解析，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解析后，他们终于抓到了事件的元凶。 当晚，麻花辫在医院醒来了。 她模模糊糊的记得戴胜跟她说了什么，然后她去了天台。 当她站在天台边缘的时候，她很害怕，她很无助。 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拼命的想阻止自己往回退，死死的拽着栏杆。 却在下一秒被身后的人推了下去。 戴胜害怕自己的控制发生脱离，于是也偷偷跟了上去。 他弄坏了学校几个走廊的摄像头，没人会看见他上了天台。 但无理的眼睛可以回溯过去和窥见特定事物短暂的未来，他掌握了时间力量的冰山一角。 在深渊感慨大自然的力量被小小的何了了运用的如此壮观之时，他窥伺着如何掌握大自然的力量。 然后他才发现，原来自然的力量是由她来选择继承人，而非人类找寻她。 何了了是至纯至真的孩子，她热爱自然，将自己融入自然。 她获得了自然的青睐。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力量，并且需要耗费的代价很大很大。 但和自然母亲获得连接的何了了明白，自己生来就是自然的孩子，她现在获得了力量，她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而眼前的使命就是将麻花辫的生命救回来。 就算自己会死，那也是重新回归到自然母亲的怀抱中，她无怨无悔。 宋词是至善的人，但他不够纯。 不够纯净的人，即使生来至善，到最后，经历世间的种种磨难后，难免会失去本心，踏入恶道。 自然母亲不吝啬赐予这样的人她的力量，但这样的人同时需要经过她的考验才能获得她的嘉许。 但深渊打破了这一必要考验途径。 他通过宋词的意识连接了大自然，与这座星球的力量做对比，他实在是太渺小了。 他的汪洋大海只是相对于个人能力者来说，而他相对于大自然，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他诞生于人类的恶念，并在社会压力越来越大，以及世界人口数量剧增的条件下，他的力量变得越来越磅礴汹涌。 他的贪欲也在膨胀。 他试图抢夺并吸纳自然的力量，正如他当时毫不留情的抢夺小海的力量一样。 在这颗星球上，或许有某个地方的植物在迅速凋零，又或者某片海域的鱼类正在加速生命的进程而死亡。 但深渊仍在狂妄的剥夺自然生命的力量，他的黑海正在不断扩大。 自然母亲决定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 当这道神罚落下的时候，深渊躲到了宋词的灵魂中。 神罚降灾于宋词的灵魂，一直以来阻挡深渊的那股神秘的力量消失了，宋词的灵魂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后发生破碎几近毁灭。 但他怎么能毁灭呢？当宋词的灵魂痛苦的蜷缩在小小一块洁净之地时，深渊修复了他的部分灵魂，并且依旧死皮赖脸的居住其中。 就像是一条八爪鱼一直都寄居在一个漂亮且坚固的螺壳之中，突然有一天它手欠扒拉了一下人类，人类将它的螺壳破坏掉。 它躲进螺壳中，并假装自己已经死了，人类放弃了对它的追捕。 当人类离开后，它偷偷跑出来，用某种汁液粘附了那破碎的螺壳。 它不想再寻找其余的螺壳，因为在这块地方，再没有其它这般漂亮且适宜居住的螺壳了。 而且这一次，他终于可以自由出入并控制宋词的灵魂。 他最爱一举两得的好事。 第67章 致命诱惑（一） 市联会议室。 “近日我市发生了好几例男性咳咳...事件，上面男科每天都有很多人去拜访...”副学司说这话时都有点难以启齿，底下的几个队长和支队长都难以控制的发出嗤笑的声音。 “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内个，白鲨，你上来给大家简单说一下这些案例的内容……” 杜月笙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往左侧的无理旁挪了挪。 案例分析完毕后，白鲨将承接该案件的资料夹递给了杜月笙右侧的第一个人面前。 “咳咳，本次案件是有风险的，对男性很不友好，所以各位慎重对待，有难处就直说哈。”杜月笙象征性的解释几句后开始玩起了手机。 “呃...”第一个人是四十多岁的一队大队长景兵，他有些难堪的摸着那个烫手的文件夹，“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贤妻她一直在住院，我可能不太……” “行，景兵是老同志了，我懂你的难处，有难处给下一个嘛！”杜月笙晃着他那带着滚轮的椅子，拍拍景兵的肩头，把他的文件夹推给了二队队长。 “学司那个我...最近政策开放后，我老婆她说她最近还想抱个孩子来着……”他讪讪的笑着，手里却已经把文件推给了下一个人。 “我和女朋友都长跑六年了，我真不想辜负她，我可能不能接了...” “我上个月才抱的二胎，您说这...让我来也不太合适吧……” …… “最近老婆在跟我闹离婚，这段时间我真不想再出岔子，还是让给年轻人吧，下...下一位……”十七队支队长将文件夹推到了桌子上坐着的倒数第二位面前。 罗轻舟看着那个黑色封皮的文件夹，抬眼看着坐在他右侧的无理，他不知道该推诿回去，还是该接收。 他绝对是场上最能接收这份文件的人，他没有老婆孩子，也没有女朋友，而且他的生命可能也没有多长时间。 他是最不与人牵挂的一位，也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位。 但他隶属于宋词的队伍，这起案件闹得很大，市联决定最小的带头人都必须是支队长级别。 所以他接收了这份文件，也就相当于宋词接手了这个棘手的案子。 杜月笙的脸上有股不悦的神情，还有一种面对残忍事物的不忍。 在那个瞬间他想说些什么，无理却接过了那份文件。 苏子的意外事件，至今都还没找到失联的客机。 也就是说，具体怎么发生事故的，客机上几百个人的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无理为这段戛然而止的爱情订做了一枚戒指。 这是一枚双戒，戒指上方是类似于“∞”的符号，也就是两枚戒指的交叉。 一枚戒指内侧刻着苏子的名字缩写，一枚戒指内侧刻着宋词的名字缩写。 在“∞”的其中一圈内，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那是本该戴在苏子无名指上的钻戒。 现在，并且永远的，牢牢的戴在了宋词左手的无名指上。 “我似乎...没什么苦水可吐，那这个案子，我接——”正当无理想拿起文件夹走人时，杜月笙按住了他的手腕，他清了清嗓子，佯装和景兵说事: “那个景兵，凤栖的事联系上了吗？” “暂时还没有眉目……”景兵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他知道杜月笙的意思，那是心疼他看好的崽。 底下的人瞬间就安静了，刚才的咳嗽声、喝水声，以及很不耐烦的翻页声、叹气声一齐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望着无理，与他身上的事做对比，在座所有人的良心都被划了一道口子。 这个还未订婚确认关系的年轻男人，居然决定守护那个死去的女孩一辈子。 说的难听点，他下半辈子要为一个还没订婚的人守一辈子的寡。 其实苏子和宋词之间的事，苏子多多少少和她的父母透露过，也给她父母看过宋词的照片和资料，以及圈内人对他的评价。 苏子的父母没有明确的表明态度，但他们同时也没有反对这场恋爱。 毕竟木水清的事让苏子的父母悲观的认为，他们的宝贝女儿要一辈子封情绝爱了。 暂时谈谈也可以，能让他们的女儿从那件事走出来是最好不过的。 如果那小子有大前途，安排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苏子的死和宋词是毫无关系的，但定了戒指的宋词表明了他对苏子忠贞不渝的态度，而且她的死给宋词带来的打击才是最致命的。 所以对于宋词想守护苏子一辈子的这个要求，苏子的父母非常欣慰的同意了。 深渊的雾元还在前往地下搜寻，即使他的雾元比一般人类的强大，但下潜到一定深度后，对于水压的承受力还是有限度的。 水压不会瓦解雾元，但会将其稀释掉。 海域面积太大，被稀释的雾元会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无法形成连接，无法传递能让深渊接收到的信息。 而且这段雾元就等于已经损毁，无法收回，在漫漫海洋中无限漂泊，最后逐渐消散。 若不是有无理的压力在，深渊不会乖乖用自己的雾元替宋词寻人。 当然也会有一部分雾元跟着潜海设备一起下海，这些设备能带着深渊的雾元下潜到他所不能及的地方。 “那个...要不我来吧，我家两个娃都成家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十队支队长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队长清辞: “清辞，你看你...也行的对吧？” 清辞脸色有些许尴尬，但最后还是答应了收下这个案子。 “嗯，俊杰才是那个有担当的人嘛！谁说不负责这个案子才是对家人负责？守护好我们整个岐城市才是对家人负责！” 一众人等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杜月笙兴高采烈的亲自将文件夹走过来递给十队支队长俊杰，俊杰连忙起身弯腰微笑接过文件夹:“杜学司您谬赞了……” “好，会议结束，各位好好干，争取把这cd的破案子给结了，给全市的好男儿一个安全的港湾！” 众人也不知副学司这段话到底是在鼓励他们，还是在讽刺他们…… 第68章 致命诱惑（二） 无理去健康路小学办理小黑雾退学手续时，看到了在办公室外偷偷观望的何了了。 “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无理被她拉到一旁的小角落里，他蹲下来摸摸她的头，她今天扎了两个漂亮的丸子头。 “宋思悯他...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上学了？”何了了越是瞪着她那双天真的大眼睛看无理，无理就越是想要逃避她的眼神。 “悯儿他啊...”无理勉强挤出笑容，“他要转学啦。当然，他也会珍惜在这里的朋友，包括你。” 无理摸摸她肉嘟嘟的脸蛋，但何了了的泪水在那一瞬间就夺眶而出了。 静静的，热乎乎的从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挤出来，从无理的手指上刻下一道又一道清晰的痕迹。 “哥哥你骗人，我听到你和安老师的对话了...宋思悯...呜呜宋思悯他不在了...妈妈说人死了就不会回来了……！” 此刻，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女孩，爆发了最惨痛、也最刻骨铭心的一场情感。 她紧紧抱着怀里那个精致的小糖罐，小黑雾吃了几颗，塞给宋词几颗，又给了何了了几颗。 后来何了了跟他说那几颗糖特别好吃，是她从未尝到过的甜味。她想以后挣了钱，买给一直在打工的父母吃，最后小黑雾将那整个糖罐都送给了何了了。 “我家里还挺有钱的，不缺这种糖果，所以给你啦，我下次再买就好。” 就在小黑雾把那罐糖送给何了了的第二天，麻花辫出事了，同样也意味着小黑雾永远的离开了何了了。 从医院醒来之后，何了了就一直在折星星纸。 她在每张纸里都写下了心愿，或者是画了一幅画。等她把整罐糖都吃完后，罐子里就都是她折的星星纸。 等见到宋思悯后，就把装满心愿的星星罐送给他。 虽然很幼稚吧，但他会收下的，对嘛？ 可是现在这个罐子才装了几个星星纸啊，她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会辅导她写作业、会哄她笑、会和她一起聊外面的小动物、会替她在暗地里挡下是非、会救她性命的男孩了。 “何了了，其实我想和你说件事……” 大树下，两人靠着树干躺下，看着阳光从树叶的缝隙落下来。 “什么啊，你说呗。” 何了了捡起一个残了一角的落叶，盖住自己的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去看那些碎金。 “其实我可能并不如你看到的这般，”小黑雾伸出手，指尖透着那些惨淡的光，“我是浑浊的，不透光的浑浊。” 何了了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诶。” 小黑雾对她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我是说，如果没有这张脸，我可能是可怕的面孔……”他又转过头去，去看一只从草丛中爬过来的蚂蚁: “以前我只信任阿莲，是因为他在见到我的真容后，并没有放弃我，他那个时候对我说，他说要救赎我，我好开心，我永远都忘不了他的那句话……” 何了了只是呆呆的望着小黑雾的侧脸，他的脸是无死角的好看，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太瘦了，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肉。 而且他的脸色似乎每周一何了了见到他时，都变得惨淡了不少，看起来就像是住院的病人。 “我不知道阿莲哥哥他有没有救赎我，但是他给了我一个温馨的家，他给了我人类的身份，还供养我送我去上学。” 小黑雾有些害羞的拨弄着那些小草，那上面的蚂蚁掉落下来，惊慌的四下逃窜。 然后迷了路，又在周边打转。 “我好喜欢阿莲...但是他不明白我对他的喜欢……我好像喜欢错了，把那种对家人的喜欢变成了对伴侣的喜欢，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弄错，因为阿莲说我对他不可能是那种喜欢……” 他伸出手指，让那只蚂蚁爬到自己手上，然后把它放到沿着原路走的伙伴旁边。 那只蚂蚁跟着伙伴的步伐，回到了原先的路线。 “他是觉得我还小，但是我已经长大了...只是我用着孩子的模样在讨他喜欢，我是卑鄙的，是卑鄙的……”他说这句话时趴在地上垂着眼角有些闷闷不乐。 等到他收拾好心情再回头之时，何了了已经大字躺下睡着了。 小黑雾枕着胳膊就那么看着熟睡的何了了，这傻姑娘睡着了还冒鼻涕泡呢，脏死了哈哈。 “何了了，谢谢你，很高兴在人间认识你。”他看了何了了几眼后，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可我是浑浊的、浑身脏污的，我玷污了阿莲，不能再玷污你了。” 他离开了那棵大树，也将心事永远的埋在大树根下。 小怯懦跑到瑟缩的意识体怀中，将他身上残留的那部分小黑雾的记忆传递给了意识体。 此刻，即使是陷入昏睡的意识体，浑身都在颤抖。 他紧闭的眼睛流下了黑色的泪水…… 而身处于现实世界的无理，他抱着哭到不能自已的何了了，捂着自己疼痛的左眼，那里正渗出一道血红的泪。 宋词的精神再度崩溃，意识体的身体开始产生裂痕，而后发生破裂。 他挣扎着想要醒过来，那黑色的泪水划过脸颊，带给他绝望的窒息。 “啊...啊……”他大张着嘴巴，努力想吐出清晰的字来，却只能声音沙哑的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啊”。 这比他承受雾元入体侵蚀、比承受那道神罚还要痛苦，因为他的前路全是昏暗，他的身后不见光明。 他想在昏暗漆黑的虚空中摸索什么，却什么都摸不见。 他想呼唤熟悉之人的名字，却连个回响都听不见。 正如他害怕在自己死后别人忘记他一样，此时的他更害怕自己忘记了那些他熟悉的人。 “悯儿...悯儿……！”他终于吐出了想说的几个字，他的胸口一起一伏，他的喉咙嘶哑，快被扯到断裂。 但是他仍不会停下来，他要喊着他的名字，直到他的生命走到尽头，直到他的脑中最终将这个名字忘却。 在那一刻，无理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悲伤与凄楚，他感觉自己似乎在某一刻濒临死亡的界点，却在下一刻又被什么给强行拉了回来。 “好了，我知道你很想念他~”深渊飘下来，修复了他的身体，用一条黑色的带子绑住了意识体的嘴巴，然后往上，是他迫切想要睁开的眼睛。 “唔唔！！！”他说不出话了，他的手脚也被一并捆住。 “但是现在你得好好睡觉，觉得孤单的话我可以陪你嘛~”深渊一弹指弹开小小的怯懦，嬉笑搂着意识体，无视他的挣扎，“好啦，别闹了，睡吧~” 他的话仿佛有什么魔力，意识体瞬间就失去了活力，而后陷入沉睡。 外界，无理左眼的疼痛也戛然而止，他抹干净脸上的血迹，将左手藏在身后。 何了了不哭了，她擦擦自己的眼泪，然后把那个记载着他们回忆的糖罐子双手呈上递给无理:“哥哥，这个糖罐子就留给你吧。 你是宋思悯最亲的人，我知道在他心里，最记挂的人就是你，虽然这些话都是我偷听来的...”何了了抠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 “好，那这个我就收下了。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唔...”何了了抿着唇，见无理捧着一张笑脸，踮起脚尖便亲了上去。 “我妈妈说，亲吻和抚摸是最好的安慰人的方式，请原谅我的冒犯，也请哥哥以后好好生活下去……” 她说完这些话后就飞快的跑走了，他觉得这个大哥哥和宋思悯一样，身上具有一样熟悉的气息。 他贴在大哥哥的肩膀上时，能感觉到和抱着宋思悯一样的气息。 虽然她还没抱过宋思悯吧…… 躲在石柱后面等着何了了的麻花辫此时也没再扎着她醒目的大麻花辫了。 她妈妈把她的长辫子剪了，梳成了齐肩的短发。 她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六一班下课的时候还是像之前那般哄闹，在上课铃响后，所有的学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掏出书本，等待着授课老师的到来。 无理站在走廊上远远望着靠窗的位置，现在坐在那里的是一个调皮捣蛋的男生，何了了和麻花辫坐在了中间一排的位置。 她俩成了最好的朋友，学校里不再有人敢在何了了的桌肚里放奇怪的东西了，也没有人敢当面嘲弄她说她的坏话。 她很少再去观望窗外的风景，反而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专心学习上。 有班级第一麻花辫的精心辅导下，她有了基础的成绩提上来会很快。 学校二楼的防跳网重新布置了，扩大了防跳的面积，也封锁了天台的入口。 无理傻笑着背过身去，他看着那个在阳光下发着光的小糖罐，从里面掏出一颗洁净的糖果出来，剥开花花绿绿的糖纸，将圆滚滚的糖果含在口中。 “小丫头还挺会骗人的，这糖明明好苦……” 第69章 致命诱惑（三） 市联食堂。 “我是真的服，进去的门槛居然是年龄和脸蛋、身材这种限制，tnnd我们队这么多阳刚男儿，这婆娘恁是一个都看不上呗？我呸！” 第十七队队长俊杰一踏进食堂的门就破口大骂，他办理这次的案件足足有一星期了，最后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神秘的组织—— 欲仙堂。 “那这案子……？” “交给十六队的老向去办了！他们队有人通过筛选，进去了！” 俊杰这番话不像是羡慕对方有人通过了欲仙堂的筛选，而更像是一种讽刺。 无理点了一碗臊子面，一个人默默找了个偏隅一角的角落，静静的坐下。 有悦耳的铃铛声传来，小日灼坐在无理对面，双手托腮看着他。 “哥哥你为什么一口面每次都咬断啊，这样要吃到什么时候……” “悯儿那天想看我吃面，可是.....”无理想到这里，左眼就止不住的疼。 内境。 意识体挣扎得很厉害，深渊已经摁不住他了。 “无理你在搞什么啊，那家伙死就死了，还怀念什么，真是的！” 深渊伸出手，就从虚空里幻化出几道黑色的布条，这些布条缠住意识体的脚腕，将他倒吊起来。 黑色的泪水浸湿眼睛上的黑布条，倒着流下来。 “唔...唔...呜呜……”和悯儿的回忆一齐涌进意识体的大脑，他的情绪被调动起来，现在正万般痛苦的挣扎。 而深渊只是坐在一旁歪头托腮望着这一切，等到外面的无理吃完面，意识体就会重回安静。 “滴...哒——” 有一滴血滴在了面碗里。 “哥哥，你...流……”小日灼猛地站起来，他眼看着从无理的左眼往下流出了一道血痕。 无理这才意识到他的眼睛又流血了。 他低头去看那碗面汤，血一落进那本就是赤红色的汤里，很快便与面汤一起融化了。 “无碍。”无理正要去抹去脸上的脏污，小日灼拿着手帕过来，轻轻为他拂去了那些血。 “哥哥你还有我！”小日灼仔细叠好那块手帕揣进兜里，挽着无理的胳膊笑眼眯眯的贴上去。 无理知道他该去做些什么了。 内境，深渊翘着二郎腿，正悠闲的数着地上的白米粒。 “321颗，322颗，323颗……”他看见地上的米粒在振动，抬眼一看，是无理。 “呦，你来做——”他话还没说完，无理极速奔来，直直的掐住他的脖子，一把掐断！ “哦豁，怎么这么火大啊~”地上的黑色雾元重又凝聚成深渊的模样，他躲到意识体身后，避开了无理锋利的目光。 无理手中凝出一把刀，向前方横劈过去，深渊缩回了头，那刀势砍断了黑色布条，意识体从上方落下，被前来迎接的无理抱住。 他轻轻挑开意识体眼睛上蒙的布条，那黑色的泥水已经弄得到处都是，意识体脸上一片脏污狼狈至极。 无理解开了意识体身上所有的布条，抹去他脸上的脏污，将颤抖的他搂在怀里。 “悯儿...是哥哥错了，哥哥对不起你...你快回来吧...回来吧……”意识体一边哭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他紧紧抓着无理，好像那是他唯一的慰藉。 “不是你的错，以后我来保护你。”无理紧紧搂着意识体单薄的身体，那个家伙简直就是在虐待宋词！ 但深渊是恶念的化身，除非人类死光了，否则永远都无法消灭他。 意识体的身体还有些许轻微的抽搐，他嘟囔着什么，而后很快就搂着无理，安心的在他怀里睡着了。 “你要和我作对吗？”深渊伸出两只触手想要抢回意识体，却在无理的一声怒吼后一段段尽裂:“滚！” 深渊向来忌惮比他强大的意识，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和宋词强行的人格融合，又失败了。 上一回融合型人格［瞳］中，宋词的意识占比是20％，这次创造的［无理］缩减到了5％，看来无论将宋词的意识占比缩减到多小的地步，深渊和他的意识融合，最终形成的融合型人格，在情感上仍旧压倒性的偏向宋词。 深渊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想创造一个不被情感束缚，和他一起放肆加害宋词意识体的新人格，但他尚且还在摸索中。 但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如果无理没有出面保护宋词的意识体，深渊可以自由控制宋词的意识体了。 这也意味着很有可能，他对宋词意识力量的压榨也要到此为止了。 但是没关系，在宋词身上，他还有的玩。 “你不久也会消失的，到时候谁会来保护他呢哈哈~”深渊在内境中放肆的笑让无理着实心烦，他开启了属于自己的一片清净的世界，将所有深渊的意识驱逐了出去。 他明白了一些东西，如果想要永远的消灭深渊，那就必须先成为他，然后吸纳他，再替代宋词，成为宋词。 只有这样，才能破开这个死局。 但那样的结局会是宋词所能接受的吗？ 不，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他宁愿选择和深渊死拼到底。 因为在这个世上，还有他在意的人。 没有了苏子和小黑雾，他还有其他家人，还有兄弟，还有一起作战的朋友。 只要他放不下这些人，他就无法放下和深渊死拼到底的决心。 深渊暂时不会玩死宋词的意识，这个僵局，他无理破不了，只有将选择留给宋词自己去破。 他只能暂时为宋词提供庇护，为他解决眼前棘手的敌人，助他在市联一步步往上爬。 “你放心，我们几个，没有哪个蠢猪会向你倒戈。你也别妄想击垮他的意识，他只会越来越强。” 巨大的黑幕铺在半圆形的蓝色屏障上，那上面睁开的每一个眼睛，都在虎视眈眈的凝望着里面的生命。 “我会等着哦，等着看他向我跪地求饶的一天~”有几颗眼睛融合在一起，化成更大的一颗眼珠子，上下乱晃着: “你要知道，人类之中没有绝对理性的个体生命。起步的时候越是美好圆满，结束的时候就越是会绝望崩溃~” 无理将脸贴在意识体的颈窝里，闭上眼睛，不再理睬。 境外，无理吃完了那碗面，收拾碗筷起身，大步跨过台阶，迈向崭新的未来。 第70章 致命诱惑（四） 进入欲仙堂的两名队员传来了噩耗。 对方有能力将人们心中的秘密套出来，那晚，敌方知道了两名队员的身份。 但似乎欲仙堂的审核管理并没有加强，意思就是在和市联中门对狙。 两名队员的尸体是被快递员送过来的——他们被割了命根子，然后一身虚态的被分尸送到市人民医院。 没人再敢接手这个案子，州府的领导都被惊动，在市联组织了一场动员大会。 没人知道欲仙堂到底在哪，只有欲仙堂能选人进入，外人想要进入欲仙堂是不可能的事。 通过排查和摸点，市联只发现一个作为“中介方”的神秘地点，那是市郊的一片极其荒芜的废弃工厂。 调查发现每个月都会有一群符合条件的男人被卡车送过来，可能是千分之一的概率，这群人里会有一两个人被选中，进入欲仙堂。 而剩余的人则会被卡车送去附近的一处空林地，是死是活他们不管。 所有被送去的男人都会被蒙上眼睛堵住耳朵，然后脱光了衣服挤在一起，到了废弃工厂的地下室后进行筛选。 如果其中有能力者，他们要戴上束缚手铐。 当然，能力者更受青睐，筛选成功的概率更大。 市联这次组织了大量的人手去蹲点捣毁废弃工厂的窝点。 但似乎对方早就料到了他们的计划，他们用几十个手下人模糊警方，假装继续在废弃工厂进行筛选。 等警方人员进入废弃工厂后，那些人体内全都放了炸弹，一引就爆。 这次行动损伤惨重，岐城市联伤了元气。 敌方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而且他们像这样的窝点一定不止一个。 有的在岐城市，还有的可能已经到了外市、外州府，乃至国外。 所有的可能性都集中在了唯一一个活着出欲仙堂的年轻男子，他在市人民医院已经昏睡了整整两周。 他是纵欲过度濒死的。 欲仙堂搞了一波骚操作——他们公布了下次入选的人员名单。 而且他们大胆宣告，如果这些人没有到达交换筛选的地点，就会死。 这次的筛选地点在临市森林的一个湖泊周围，筛选不合格的人会被直接扔进湖里。 很有意思的是，这次的筛选名单里，有两名都是岐城市联的人。 “宋词，我希望你能同意出行这次行动，你应该要知道这次行动的严峻性，所以……” 州府长看到这案子头都大了，挟持人质、火力不足的问题都没有，但他们就是破不了案，给他急得这一周都没睡着觉。 “我同意。”无理起身，欣然接受了这次任务。 和他一起去的人是司徒谵妄。 临市的白山湖。 无理和司徒谵妄被蒙着双眼、堵住耳朵和嘴巴，双手捆在身后斜着身体坐在一辆汽车上。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估计是临市被选择进来的受害者。 ［哥哥，另一个人叫贺方知，是临市的一名游泳运动员，他同样也是能力者，等级为三级，今年24岁］ 小日灼坐在车顶，他一直都在记忆沿路的路线。 和他们同行的卡车一共有六辆，每辆车五十人，全都luo着身体蹲在上面，旁边还有站着拿枪对着他们的卫兵。 只有坐在汽车里的三人没有脱衣服，而且他们是舒舒服服坐在车里，除了副驾驶有一个拿枪的人一直在车内后视镜观望他们，并无其他监督人员。 三人皆被戴上了雾元限制手铐，防止其发生突然的反击以及逃跑行为。 车子颠簸了好一阵子，终于熄火停下。 有人拉着三个人进了不同的大门，后续的那些卡车上的人也都分别被送进不同的门内。 筛选合格的人将被送往欲仙堂，在那里，这些被筛选的人将会在一个月内轮流服侍住在欲仙堂的［女王］。 在交易地点的地下室里，会有等在那里的人使用能力召出传送阵，将合格的人送往欲仙堂。 突然有人在三人的后颈各打了三针麻醉剂，他们逐渐四肢瘫软昏睡过去。 被换了一套宽松便利的衣服后，三人被轮流送进女王的房间。 第一个被送进去的是贺方知，等待在外的两人已经昏睡过去，但小日灼听见了贺方知凄惨的叫声。 然后他是被光着身子拖着扔出去的。 他整个人都瘦成皮包骨了，那里也被割的干干净净，还在滴血。 女王的房间门口有屏障，小日灼不能单独进去，否则屏障会发现他的存在，打草惊蛇。 他重新回到了无理体内，借此掩藏自己的气息。 无理和司徒谵妄被重新测量了雾元含量和等级，他们没有像市联那种专业的进行三轮检测的设备，测量不出雾元的活力和潜能。 但只要知道他们的等级就行。 宋词在市联的等级为五丙，但他在飞舟排行榜上的等级为四坤（飞舟获取的官方等级为四乾）。 深渊想要隐藏实力的话，任何设备都测量不出他的等级。 就这样，两名市联队长测出来的等级均为四乾。 司徒被优先送了进去，但似乎里面的女王生气了，拉开司徒上衣的拉链后就直接让手下人将司徒扔掉。 “这一批次的男人比上一次的还要差！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有个尖着嗓子的阴柔男跪在地上磕头:“女王勿要动气伤了身体，外面还有一个……” “哦？他是哪里的？” “回女王的话，他也是市联的在任队长，等级为四乾。” 女人坐到床上疲软的躺在那里，沉思良久后:“让他进来吧，如果这个也不行，你要掉脑袋的阿南~” “阿南明白。” 男人出来将无理带了进去。 里面是很浓郁的一股香气，非常艳的香气。 只是闻一口就会让人的兴奋劲上来，而且那味道还可以让人致幻，仿佛身处天堂。 女王从上到下扫了无理一眼，她看起来更为恼怒了，将手边的瓷杯攥碎，向着无理身后弯着腰的阿南扔去。 “你想死吗？这些都是什么？！” 阿南跪在地上，额头着地身体发颤，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女王会有这么大的火气。 瓷杯的碎片划伤了无理的脸颊，他微微皱了眉头，嘴角扬起弧度:“不知道女王是对我哪里不太满意呢？我还没有向您展示自己不是吗？” 阿南有些惊讶，按理说打了三针麻醉剂，应该睡成死猪了啊！ “女王，请恕罪啊，阿南为每个人都打了足足三针麻醉剂！” “你出去吧，这个人留下。” 穿着极其暴露的女王扬起了嘴角，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稍稍有了兴趣。 第71章 致命诱惑（五） 女人扭着妖娆的身段，从床上爬下来，勾着无理的脖颈跪在床上，抚摸他那受伤的脸颊。 “你不害怕吗？”女人开始仔细打量无理的脸，这样细看起来确实属于耐看型的。 五官单拎出来并没有很惊艳，组合在一起却是恰到好处的舒服。 “我只知道，如果不讨好你，我会和那群人一样被扔出去。” “哈哈...你不一样，我发现宝贝了~”女人一粒粒解开无理上衣的扣子，就迫不及待上手去抚摸那线条分明的肌肉。 无理发现这个房间被布置了几层特殊的小世界，虽然这个世界对他毫无威胁，但这个世界是女人的独有领域，她可以保证自己在该领域中是绝对的主导。 这样的主导在受到攻击后产生一种被动，虽然被动持续的时间很短，但足够让警觉的女人做出下一步反应。 她的世界是一层套一层的，一次攻击会打消一层她的世界，但想要摸索到女人所在的具体世界，就像是雾里观花水中望月。 越是强大的力量，到她这里越是使不上力。 而且这种被动足以抵挡五上等级的力量，这是女人最为关键的保命手段。 如果贸然进攻打草惊蛇，女人就会将他直接驱逐出去，而后遁逃。 关键被驱逐后，是不定的地点，他想再找回来几乎不可能。 如果对方不主动解除这种世界，无理也只剩一种办法了。 他要将自己的世界覆盖在对方的世界之上。 虽然这种手铐限制不了他的实力，但由于脱离手铐会让它发出警报，所以他覆盖世界的速度会比较慢。 他要吸引女人的注意力，并且拖延时间。 当然，可以直接凭借五上等级的蛮力一击击破她的屏障。 但那最好还是等到自己的世界覆盖完成后再施展，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能暴露实力。 小贾和小易前去救援司徒谵妄，而小叮则是在内部世界覆盖完成后负责辅助扩大外部世界，将整个欲仙堂都囊括在内。 市联找不到欲仙堂的原因是，它是构筑在一个小型空间内的空中世界，不在任何现世的地点。 “如果女王玩得开心了，可以帮我解开手铐吗？” “哦？那可不行...你是岐城市联的人，我才不信你解开手铐后会乖乖的。” 女人褪下了无理的上衣，把手搭在他身上绕着他转了一圈。 然后慢慢滑进裤口边缘，细细往下摸索。 “您可以用颈限制器，否则我该如何施展身手呢~？” 女人轻笑了一声，用指腹勾着无理的唇，虽然还没什么大幅度的肢体接触，她居然开始觉得刺激起来了: “你真的是市联的人吗？胆子很大，好像很会玩的样子呢？” 无理只是笑笑没说话。 从女王身后的墙壁走出来两个同样身姿绰约的女人，无理等的就是她们两个。 女王一共有三个，每个人的等级都是五丙。她们的能力不算高超，但加在一起非常难缠。 女王缠在无理身上，表示这是她先发现并应该霸占的所有物:“我先来哦。” “随你便喽~”其中一个穿着蓝色衣服（不好意思我只能说衣服了）的女人抱臂，带着幽怨的眼神答到。 世界的覆盖要完成了。 红衣女王非常兴奋的捧起无理的脸，整个人缠在他身上，抬头就要吻上去。 ［好恶啊哥哥！］小日灼浮在空中，他快要吐出来了。 ［那就闭上眼睛哦］无理笑着掰开女人的嘴巴，两只手将其直接硬生生掰成两半，从身上拿开，像扔垃圾一样扔到床上。 “两位，我的身手还满意吗~”无理缓缓扯下眼睛上的黑布，微笑着看向床上惊呆了的两个女人。 “啊啊啊！姐姐被一整个撕开了！用线，用线杀了他！！”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女人想跑，蓝色衣服的女人启用了备用武器，整个房间都布满了看不见的紧绷的丝线。 这种绷直的丝线硬度很高，边缘比快刀还要锋利。 ［唔...她们好吵，我耳朵都要聋了哥哥...］小日灼捂着耳朵摇了摇头，他耳朵的铃铛随着他的摇晃来回响。 ［那就再捂得紧一些］ 无理抬起右臂，那些看不见的丝线就将他的右臂切割分成一块块的，在壮观的崩血后掉落。 “哈哈去死吧狗男人！”蓝衣女人对着无理那副动不了的样子狂笑，此时绿衣女人已经发现她的传送阵失效了。 无论她来回试了多少次，从这里出去后，最后还会自动回到这里。 或者可以说，她从未离开过这个小世界。 ［啊哥哥我受不了她了，竟然骂人！］小日灼义愤填膺的想要去收拾那个贱女人。 ［嗯，那你去扇她一个巴掌吧］无理始终保持不变的微笑，就好像那个笑容镶嵌在他脸上似的。 他试着往前移动，却在两秒后身体尽被割断，所有细小的尸块都分散滚落到地上，碰到下方的丝线时又被分成更小的肉块。 而后坠落。 那些丝线现在有了痕迹，红色的血在丝线上不断蔓延，让那些原本看不见的丝线一根根逐渐显形。 小日灼飞过去，停在蓝衣女人面前，一巴掌朝她的脸扇过去。 当他的手快要接触到女人的脸颊时，重生点上无理的手与小日灼的手重合。 重重的巴掌扇在了那个女人脸上，将她扇到吐血，整个人都被扇飞出去，撞在了另一边的墙壁上，将墙壁撞得粉碎。 绿衣女人赶紧用出她的能力，一种能够强制使人快速陷入幻境的能力，搭配上这个房间原本就有的迷雾，会让对方直接失去行动能力。 她朝着两人吹出一口气，吸入这口气能在三秒内陷入昏迷。 ［啊她不会有口臭吧！］小日灼捂住鼻子不敢呼吸。 ［哈，那就让她自己先闻闻看喽］无理挥挥手扇开那些迷雾，捂住想要再次吐气的女人的嘴巴，将她的头直接撞向身后的墙壁。 ［啊！她还活着！］小日灼惊呼道。 ［那就多来几次！］无理重复了几遍同样的动作。 绿衣女人并没有就此昏过去，即使她满头是血。 她柔软的肢体可以变形伸展，这可是她在床上缠人的好功夫。 此时的她伸长了自己的脖子和手臂，用手臂缠绕在无理的胳膊上困住他，伸长了脖子想要扑咬无理的脖颈！ 无理头一偏，小日灼握着兴泱直直的就刺了过来，刺穿了那个专注于扑咬的女人的脑袋。 无理及时闭上了眼睛，否则可要溅上血，那样还挺疼的。 蓝衣女人清醒过来，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已经被分成尸块了还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面前。 而且那些血浸湿了她所有的丝线，这让她丝线的威力大打折扣。 不过没关系，她还可以产出更多的丝线，只要它们更密集的包裹自己的周身，就没人能靠近她伤害到她。 “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吗？啧，真可怜……”无理轻轻捻着那些丝线，被浸了他的血的丝线便不再能伤到他，那些丝线一层层的缠绕在蓝衣女子身上，将她活活勒成木乃伊。 “哥哥好棒，都解决了！！”小日灼在柔软的床上跳上跳下可开心了。 “还没有呢...”无理回头望着那个已经死得透透的绿衣女人，她正努力站起来。 “你就是宋词吗？”那女人的声音明显与之前的绿衣女人的声音完全不同，这个声音沉稳冷静，还有些浑厚，看来是背后指挥她们的人。 “怎么，阁下认识我？”小日灼不再蹦跳了，无理拉着他躲到自己身后。 “……我们阁主想见你。”女人说完这句话后就突然倒下，看来见面的地点和时间并不是此时此地。 所以这个阁主是用这三个没用的女人做饵吗？这背后的势力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怪不得会直接有宋词这个一直浑水摸鱼无名之辈的名字，要脸蛋他没有罗轻舟和小羊好看，要身材他也不如几个前辈，后辈里更是不如阿水。 原来设这么大一个局是为了...考验他的实力吗？ 无理摸着下巴沉思，看来是新的势力了。 第72章 致命诱惑（六） 小叮偷偷通知了在森林湖泊等待的支援队伍，并开启传送阵送他们进入欲仙堂。 三个女人的尸体被无理修复好，整整齐齐摆放在床上，无理套了个类似于大氅的长袖外套，原本的那件衣服实在是太过情趣，裤子也很短，不堪入眼。 被救下的司徒听说已经有人在通知外面的支援部队，于是赶紧跑回来，就看见床上那铺上薄被整齐躺着的三个面容姣好的女人。 以及翘着腿半躺在摇椅上面无波澜的无理。 司徒有些犹豫，但还是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他被打了麻醉昏睡过去，其中过程他什么也不知道。 当他的命根子差点被斩掉时，小贾非常及时的救下了他。 “她们几个都是你一个人杀的吗？”司徒是四乾，他能感觉到比自己高一等级的气息，很明显，这几个都是五丙。 当然，他偶尔也能感觉到无理的五丙等级。 只是偶尔，譬如此时。 “嗯嗯，都是我家主人消灭的！”小日灼坐在摇椅的一只扶手上，前后摆动他的双腿。 这种景象让司徒想起来第一次和还是新人的宋词在合伙打圆桌赛后的闲聊，以及进入超能者游戏前的交流。 当年新人选的时候，司徒是被认为最具有潜力的新人，孔悬烨是当年的佼佼者。 可这尚且才过去一年，三人越走越远，实力也被宋词拉开了距离。 而且尽管所有人在经历数场战斗后难免发生变化，但司徒觉得，某些人的变化似乎太过彻底了。 “我很好奇宋队一个五丙能力者，是怎么杀掉这三个心思缜密的女人的？” 无理徐徐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由于瞳孔漆黑，而且占比很大，就显得比较无神，而且整张脸看起来不如原本的宋词阳光开朗天真无邪。 反而带着一点想要处处算计别人的的邪性。 但只要他露出微笑，将眼睛眯起，就还是那个天真呆傻的少年。 “我在拖延时间的同时，将自己的世界覆盖在他们的世界之上，然后再慢慢清缴便是。”无理十指交叉，依旧安稳的躺在摇椅上。 “覆盖世界？还有你的灵移，明明已经戴上雾元限制器了，你是怎么用出来你的能力的？”司徒步步紧逼，无理再编不出什么好理由来。 雾元限制器有等级限制，不同等级的限制器造价不同，性能更是千差万别。 一般按照造价和用途分为三种，最低等的一种用来束缚一到四级能力者，中等级的一种用来束缚一到五级能力者，高等级的用来束缚一到五上能力者。 而高等级的雾元限制器造价昂贵不说，一般也不会在市场流通，是政府组织专门研究制造的一种限制器，这种技术从不流传，外界也无法制造，更无法承担其昂贵的成本。 进入欲仙堂所佩戴的雾元限制器就是中等级的，就算是五甲能力者，佩戴上这样的限制器都得认栽。 “我——”无理想说自己偶然间参悟了一丝真谛，在那一瞬间掌握了五上的力量！ 但小日灼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是我干扰了限制器，让它不仅无法发挥限制的作用，在哥哥使用能力时也无法触发警报。” 无理坐起来摸了摸小日灼的头，心里非常满意这个回答。 “灵移还有这种功能？？”司徒终于明白宋词为什么不纵向开发新的天赋了，只要横向发展灵移，省事多了。 “对呀，我很厉害滴！嘿嘿……”小日灼看起来比多多开朗多了。 司徒用出他的能力，空中浮现出一个银色的魔方。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们参加圆桌赛时的谈话，我当时说相信你，相信会在你身上出现奇迹。” 银色魔方上浮现一串链子，将小魔方串起来:“事实证明，我当时赌对了。”他简单转动了几下小魔方，松开手后，它就浮在空中自己转动着复原。 “不仅是一个奇迹，这样的奇迹还在不断延伸……” 司徒离开了房间，只剩下魔方转动的机械音。 “诶？你的东西不要了？”无理起身去摸那个小魔方，碰它一下就会偏离原有的位置。 “送给你了。”司徒朝他摆了摆手，掀起帘子出去了。 魔方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六个面都恢复了原状。 无论从哪个面去看，甚至是从有棱角的地方看它，那些角度呈现出的画面都是一个数字“0”。 ［我一直相信那些例外的往往都具备起初别人看不见的巨大潜能，就像数学里的0，任何数乘上0都是0，0除以任何数也是0 它可太迷人了～它有一种被排除在规则之外，那种自我美丽，那种高贵的清冷感］ 司徒一年前的原话回响在无理耳边，他勾着那根银链子，甩了甩手里的魔方，最后握在手心里。 “0”同样也象征着一切事物的原点，司徒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初心呢。 外面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看来大部队已经基本将这里的杂碎清理干净了。 无理刚从摇椅上起身，司徒就突然掀开帘子扒在上面，就像是刚洗完澡发现自己没拿衣服的人:“那个...你的外套从哪里拿的，帮我也搞一个呗？” 无理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套，然后指着那边搭着的一件白色床单:“这种外套没有了，床单行不行？” “……”司徒白了无理一眼，默默踮起脚尖跑过去，迅速拽下那个床单披在身上，否则穿刚才那套衣服去见同事和领导，以后可以不用在市联干了！ 第73章 致命诱惑（七） 这次行动最大的功臣就是宋词，经过新一轮雾元检测，他的等级显示为五乙。 飞舟排行榜上宋词的排名也在更新，由于某些信息的遮蔽，他的排名是五丙，荣升为岐城市能力者第39名。 无理这一个月每天都能收到从不同地点寄送来的礼物，有相当一部分是一些补身体的中草药。 他站在家门口，那些礼物将整个走廊甚至楼梯都堵住了。 有时候他还能看见自家楼下站着几个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女人，而且她们看起来都还挺有钱的，因为她们的穿着看着就不俗。 还有某些停车位上停放的那些颜色和车型都异常显眼的法拉利…… 当他和小日灼把那些东西一趟趟搬下去，准备寄送给有需要的人时，那些女孩终于按捺不住了。 无理刚放下那些礼物盒，几个女孩就突然扑上来。 “你就是宋词吧，小帅哥？”女人的东西挤上来，压得无理简直喘不过来气，她勾着无理的下巴，感觉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你们好...美女姐姐...有什么事吗？”无理不助的往后退，但这群人挽着他的手臂搂着他的腰就紧紧贴了上去。 “听说你在大战三女王后还精力饱满，所以保住了那啥，我们几个仰慕你的...你懂的~” 什么鬼？？？怎么传得这么离谱？？ “呃...空穴来风的事，各位还是别听信谣言了吧...”无理再次使力推开这群香气四溢的女人，却被她们拉得更紧了。 “别这样，我有妻子了，有伤风化，请保持距离……” 小日灼气恼的一股脑扔下手里抬得高高的东西，逮到一个女人的长发，拽着她的辫子就给她疼得嗷嗷叫松开手。 高跟鞋太高，还直接崴了脚后跟栽在地上。 “哪里来的破小孩，敢拽老娘头发？！”倒地女人尖着嗓子就对小日灼破口大骂，另外两个女人放开无理，连忙跑过去把倒地女人拉起来。 女人脱了高跟鞋，对着小日灼就要一巴掌扇过去，却被无理死死握住手腕，眼神凶狠: “我说了，保持距离。” 他把小日灼护到身后，将那群女人狠狠逼退。 “哎呦疼疼疼...我不打他行了吧哥哥~” 无理皱着眉头松开了手。 他转身欲走，却有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词——？” 这个人绝不可能是苏子，他是掌控搜救第一线的人，没有人会突然给他个惊喜。 但是，当他转身的时候，那个浑身破烂，拎着个脏包包的女人，无论是哪里，都和苏子的模样近乎百分百的相似。 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宋词那天送她去机场时穿的一身，包括那个他替她背了一路的小挎包。 他都记得，每一样东西，都像是翻开他的皮肉清晰的告诉他那是真的。 但他全身的雾元都在一致的告诉他，那是假的。 就连他的眼睛，也是一双灵眼的真实，和一双肉眼的虚假。 小日灼还是呆呆的躲在无理身后，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和刚才那些个女人是一样的。 “苏...苏子……”最终连无理都要恍惚了，宋词的那部分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让此刻所有的理性全都抛之脑后。 “阿词，你为什么不去接我？”虽然女人的演技非常拙劣，但当她扑上来的时候，无理还是没有躲闪。 小日灼看他的眼神也是震惊的。 “我去找你了，但是...我没能找到你。对不起，我好没用……”无理的一只手臂搂着女人，另一只手臂仍旧垂着。 对不起苏子，我明明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你，但还是想感受拥抱你的余温…… “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好吗？”女人的声音和苏子一样温柔，怯生生的带着哭腔，带着惨痛的挣扎和隐忍，那声音听得无理也开始要分不清她是谁了。 他的心好像被割了一刀，不止是一刀。 “好，我带你回家……”无理抱起女人，上楼。 那几个搭戏的配角们散了场。 小日灼把那些东西塞进车里，带上车门，默默跟了上去。 他看着已经关上的大门和门前堆积的礼物，因为之前的加班，无理已经好几天都没清理这一块的东西了。 好在他们住在最高层，也没人会抱怨什么。 小日灼唤出小贾和小易，三个人一起将这些东西搬上搬下，然后开车送到特定的地方，将这些东西捐出去。 女人揪着无理的衣袖，眼神含泪有些委屈:“阿词，我能洗个热水澡吗？” “好。”无理将女人放在沙发上，去卫生间放热水。 之前因为小黑雾喜欢泡澡，宋词给他买了个可爱的浴缸。 把卫生间多余的东西清理一下，就可以放下浴缸了。 虽然还是有些拥挤…… 宋词找师傅来特意改造过卫生间，然后就变得稍微空旷了。 无理坐在小凳子上，无聊的拿着浴头对着浴缸放热水。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这样他每次回到家的时候，面对的就不是空荡荡的出租屋。 以前这里还会有乖乖睡着的小黑雾，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虽然小日灼是和小黑雾很相似的灵移，但总归是无法替代他在宋词心目中的位置。 有些人走了就是走了，不管另一个人和他有多么相似，那都是不一样的。 虽然父母和姐姐也是亲近的家人，但他到了一定年纪，其实是要结婚成家的。 成家后的家，只剩他一个人，那还算什么家呢…… 突然，有一个重量从背后压了上来，两只冰冷的手臂环在他的脖颈:“阿词，水放好了吗，我好冷啊……” 无理瞥到了那个女人左手的小指上并没有戴那枚苏子自己做的戒指。 但他只是轻笑着抓住她的胳膊声音温柔:“快好了，你要不先进去暖暖身子？” “好啊！”女人关上玻璃门，趁着里面弥漫的热气脱了衣服，光着脚踏进浴缸里。 她抄起水，很享受的躺在里面，就好像躺在自家浴缸里一样。 “好舒服啊阿词，这水温刚刚好呢！” 水位差不多够了，无理将浴头放回去准备离开。 那个女人拉住了他的手，那只戴着他们订婚戒指的左手。 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散落的头发浸湿了遮在脸上，眼神楚楚可怜:“你能不能留在这里陪陪我……？” 无理沉默了片刻，握着她的手，回头坐下，微笑着抚摸她的湿发:“好，我帮你清洗一下头发吧？” “嗯！”女人搂着无理的脖颈，迫不及待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第74章 致命诱惑（八） 清洗完脏兮兮的头发后，无理为她仔仔细细的搓干头发，而后用吹风机一点点吹干。 顺便还抹了点护发精油，这是苏子特别爱用的一瓶，从鸿成学府搬走的时候忘带了，宋词当时就把苏子遗忘的东西全都收拾在一个小盒子里带了回来。 女人惬意的躺在浴缸里，用脚来回拨弄里面的热水。 “阿词，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她突然回头，兴致很好，“那时候还在司乘大学，你就坐在元英旁边，你们俩个玩着你比划我移动的小游戏，我还以为你俩是一对呢哈哈。” “啊那个时候...”无理笑着遥想以前的事，用发夹将女人的头发盘好扎起来，“我在执行任务啦，元英只是我们的任务对象...” 女人捏着无理微微泛红的耳朵，趴在浴缸边缘，语气带着点嘲笑:“我又没怪罪你，干嘛推得那么干净啊哼哼。” 无理的脸也开始涨红了…… “算了，好不容易见一面，你给我揉揉。” “啊？揉哪里啊……” 女人也跟着脸颊泛红音量提高，语气还带着点嗔怪:“揉背啊，你还想揉哪里啊死鬼~！” 女人背过身去，趴在另一边。 她的皮肤非常干净雪白，背部的线条也很柔和明朗，虽然整个人较瘦，但该有肉的地方是恰到好处的软。 无理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把手搭上她的肩膀，好光滑的皮肤，好漂亮的身体…… “在看什么呢？怎么呆住了？”女人的话突然将无理从回忆中拉出来，他这才手上加了力，用心按揉着她的身体。 …… “水不怎么热了，出来吧？”无理拿了张浴巾，女人很配合的从浴缸里起身，他为她包裹住身体，然后抱起来，放在外面的凳子上站着。 再为她擦干身体其余部分的水渍，将她抱到整洁干净的床上。 从衣柜里找了衣服，很可惜的是苏子并没有留下什么睡衣，只有一套崭新的内衣…… 无理脸色泛红的将内衣放在床上，然后拿了件自己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全都叠放整齐放在她面前。 “我没找到女士的衣服，你将就着穿一下吧……” 女人起身跪坐在床上，展开那件白衬衣，似乎还挺满意的:“行趴。” 无理将一双干净的拖鞋找来放到床下，然后带上了房门。 “诶？你去干什么啊？”里面传来了女人担忧的声音。 “我去做晚饭，你吃了没？” “没呢…我想吃可乐鸡翅，要放可乐的那种！” 无理打开门，掩着门缝进来看，女人此时正准备解开身上的浴巾:“好，那你稍等一会，做好了我喊你。” “ok。”女人给他比了个手势，无理笑着带上了房门。 套上衣服后，女人悄悄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悄咪咪的跑去厨房门口观望。 无理正在清理鸡翅，将那些冰冻的鸡翅化开，用料酒等调味品稍稍腌制一会，起锅浇油。 不一会儿，等在外面的女人就闻到了四溢的香气。 她溜进来一把从背后搂住无理，看着锅里色香俱全的鸡翅，想要尝尝这一美味。 无理将鸡翅盛进碟子里，带上手套剥了一个，刚出锅的还很烫，吹了吹，然后塞进女人嘴里。 从女人那超级满足的表情里，就可以知道这盘菜，very good ! 女人竖了个大拇指，舔了舔嘴唇，张开嘴继续讨要剩下的肉块。 无理便继续剥着剩下的鸡肉:“你这么穿不冷啊，给你的裤子怎么不穿呢？” “唔...不想穿……”女人就像是赌气似的鼓着嘴，但是身体却很诚实，腿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唉，你总是这样，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还是得注意保暖啊。”无理将鸡肉放到她嘴里，脱下手套和围裙，拉着她往厨房外面走。 谁成想这个女人直接就趁机扑了上来，双手双腿死死锁住他，缠在他身上，用明眸盯着他看，眼波流转，让无理的心都在荡漾着春波。 “我就是不想穿，你能拿我怎样哼哼？”女人得意的笑着，却被无理直接解开了枷锁，一手从胳膊下托着就给拎走了。 像拎小鸡仔似的…… 给她放到床上，拿起那条黑裤子就要给她套上去，女人的双脚却盘住了他的手腕，依旧媚眼如丝:“我可以穿，但是晚上你要抱着我睡。” “可以。”他给她套上了衣服，摸摸她的头出去了。 …… 吃过晚饭后，无理洗了碗去洗澡。 女人透过透明的玻璃在偷看，但是里面有雾气，看得不是很清楚。 她悄悄打开门，在雾气里胡乱摸索。 然后就有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给她又拎出去了。 还把门给锁上了。 “阿词你好坏，看我却不让我看你，哼！”女人在外面生气的责怪，但是没过一会就偷偷的跑回房间，因为她刚才趁着雾气把他的衣服偷偷一把抓走了！ 不一会儿，她就缩在被窝里听见了外面有开门声和其他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躲在里面偷笑，待会要看他笑话。 “咳咳...你拿走了我的衣服？”无理尴尬的声音从门后传进来，但女人看不见他人在哪。 “没有啊，我怎么会拿你衣服呢？你再找找看？要不然进来找找，或许是你刚才忘带过去了呢？”她捂着嘴偷笑，这样肯定能吸引他光着身子走进来。 然后她就可以透过被窝的缝隙偷偷看他的身体…… “哦，那我再找找吧。”他没有进来，只是离开了房门口。 女人失望的踢开被子，想把藏在被窝里的衣服全给他扔了！ 但是从她的身后，有个身体钻进被窝，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身，她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 “唔...你什么时候到那里的……”女人脸色红到了耳根，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他。 “从刚才就来了...”无理低沉性感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让她整个身体都被电得酥麻。 “真讨厌……”女人翻身过去搂住无理，亲昵的贴上去就要施展身手。 “唔……”女人脸色突然变得痛苦起来，本该贴上的双唇却突然抿着，整个人从无理身上倒下来，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无理抚摸她的脸，她一瞬间就出了很多汗:“你怎么了？是我哪里弄疼你了吗？” “不...我好疼，我的脖子咳啊啊！我的脸！不要！不要撕我的脸啊啊啊！！！”女人在床上面目狰狞的滚动着，最后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瞪着双眼。 她的面色非常惨淡，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眼角含泪，脸皮突然开始一点点溃烂…… “这可笑的梦，该醒了。” 第75章 致命诱惑（九） 女人坐在浴缸里非常狼狈，无理死死掐着她的脖子，从下巴切开一个口子，要撕去她的脸皮。 “哈哈...”女人的胸膛一起一伏，“你难道没有沉沦刚才的梦境吗？” 虽然她在笑，但眼角的泪却暴露了她的心情。 无理冷着脸，不想去看她，手心的力道忽而松又忽而紧。 “看来你默认了...”女人握着无理手腕的胳膊垂了下去，“为什么她就可以被别人宠爱，而我只能遭受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这不公平……” 无理皱着眉头没做理睬。 女人的唇是惨败的颜色，但她的眼睛似乎有了某种期望:“如果你喜欢这副皮相，我可以一直伪装那个女孩陪在你身边，怎么样？” 她拽着无理的衣服，眼神可怜巴巴的:“只要我们互相不戳破，就还是原本的宋词和苏子。”她低头微笑，沉浸在那样美好的幻想中: “这样我们就可以好好的在一起，然后结婚……呃！” 无理用力掐紧她的脖子，给她怼到身后冰冷的墙壁上:“我看你是想死了！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你说的阁主又是谁？说！” “哈哈……”女人露出一副嘲弄的神情，“哪有什么阁主，那都是骗你的。”她的眼神不自觉垂落:“也没有三个女王，那些都只是我操纵的傀儡罢了……” 她这才抬眼去看无理，当她想要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时，却被他差点掐到窒息而死。 “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讨厌男人！那些玩弄女人感情的家伙，就该死！！哈哈哈，当我认为天下的男人都一个d样时，你却出现了。 我观察过你，虽然时间不长吧，但工作认真踏实，对待感情很用心... 我不知道你结婚后是什么样子，但冲着你愿意为那个女孩守一辈子寡，我就愿意尝试一次！我知道你只喜欢她，所以我便化作她的模样，来试探你一次~” “哦，如果你只会说这些废话的话，我们之间的话题可以结束了。”那些黑色的雾元从无理手心爬上女人的脖颈，再往上到了下巴、脸颊，逐渐侵蚀她的整张脸。 女人原本只想来试探一次这个男人，她有保命的技能。现在这个女人并不是她的本体，她只是用了某种术法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寄存在这个傀儡身上，然后用特殊的方法将她的皮相变成苏子的模样。 不仅是脸蛋，就连整个身体的数据都是一模一样。 当无理知道她的伪装开始撕破脸皮的时候，她可以趁机抛弃这具傀儡逃走。 但是她发现自己好像...开始沉湎那个梦境了。不仅如此，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无法逃出这个小小的浴室了。 无理斩断了她和本体意识的连接，这部分意识最终只能困死在这具身体里。 “当我在调查官桂苏子这个人时，我找到了一件她的遗物。”女人的眼泪滑过溃烂的脸颊，她那丑陋的嘴脸含笑，仿佛是一种凄惨的嘲笑。 “你找到了什么？！”无理松开手，晃着她的肩膀，他的表情非常迫切，迫切想要得到苏子最后的信息。 “那是一张白纸，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我的能力可以读取人们生前留在那些遗物上的信息，她对着那张纸说了一些话...” 无理松开了她，向后退去，静静的坐在凳子上听她最后的话。 “阿词，如果以后我们天人两隔，但我们还没结婚的话，我希望你能...能一辈子爱我…… 啊说这种话真的很自私，我好像把你永远禁锢了...可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预感明天的我会出事。 我想过改签，但如果命运是这样的安排，或许无论我怎么做出改变，结果都是一样的。 所以我私自决定还是维持原样，你明天会来接我去机场，然后我们三言两语后简单的拥抱分别。 这都是些不确定的东西，所以本想动笔的我又不敢了...” 女人说这些话时仿佛她就是苏子本人，她双手紧紧握着，泪水哗啦啦涌出来。 “没了吗？”无理抬眼去看她。 女人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未说完的话，“我想还是...阿词，”女人喊阿词的时候，无理抬头深情的望着她，就快要望眼欲穿。 “即使明天的结果还是如我料想的那样，你还能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吗……？” 她眉眼弯弯的微笑，让无理带血的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痛苦的将脸埋在手心里，女人的身体正在逐渐融化，最后融进清澈的水里，这时他也分不清从他指缝里渗下来的血到底是谁的。 “答应她，帮我答应她好不好...”内境里的宋词紧紧抓住无理，此时他的祈求卑微到什么也不剩了。 “好。”无理闭上眼睛，这场盛大的婚礼啊，绚烂却悲戚—— 它注定只是一场冥婚。 清洗干净淋浴间，无理去厨房安安静静做了一个人的饭菜。 整个餐厅只有清晰的筷子碰撞瓷碗的声音。 所有房间都是漆黑一片，只有无理坐的那块桌子上亮着微弱的灯光。 如果以后几十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三顿都是这样的孤独，那似乎该让这个厨房落灰了。 “叩叩叩……”有敲门的声音。 无理放下碗筷，去开了门。 “哒哒！”小日灼和小贾小易挤在门口，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几个闪着光的气球。 “无理哥哥，你猜我们刚才去哪玩了？”小日灼把他们手里的气球都带着挤进来，小贾小易便消失了。 无理抬头往后闪退，那些飘起来的气球差点蹭到他的脸，静电弄得他的刘海都立起来了。 他摸着下巴沉思:“你们不会跑去公园了吧？” “不对，我们去蹦迪了哦！”小日灼从身后掏出两瓶啤酒，利落干净的拧开瓶盖，找来一个玻璃杯倒了两杯酒。 “无理哥哥，不要想其他的事，喝一杯！”小日灼把满杯的啤酒递给无理，他本人就像是在外面喝醉了似的，但灵移是吃不了东西的。 无理囧着脸接过酒杯，半信半疑的一口气喝完了。 “再来一杯！”小日灼把空了的玻璃杯满上，然后把另一个满杯的递给无理。 无理瞅着那玻璃杯里摇晃的啤酒:“我明天还要上班，喝多了的话估计明早要头疼了……” 小日灼歪着头对他微笑:“那就请假，明天不上班！” 无理轻声笑着，捧着那杯酒一饮而尽。 …… 无理趴在桌子上，看着空空的两瓶酒，剩下的晚饭他是吃不下去了。 “你好坏啊，都不陪我喝的，全灌给我了。”他红着脸嘟囔着，虽然不怎么醉，但感觉身心疲惫无比。 小日灼迅速收拾餐桌，把碗筷洗了。 然后给无理拖到淋浴间:“哥哥你先洗澡，我去给你找换洗衣服。” 无理瘫坐在马桶盖上凝望着窗外的月亮，今晚的皎月还挺圆的，似乎快到中秋节了呢...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本该是团圆的日子，可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他睁着惺忪的眼皮，靠在那里睡着了。 “哥哥，我给你找来了衣服！”小日灼兴奋的推开门，却发现无理垂着手眼睛紧闭。 他手里的衣服瞬间就掉到了地上，不敢相信的跑过去抱住无理，眼泪瞬间炸出来:“呜呜呜，哥哥你不要离开我！！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无理被他逗笑了，一把推开他:“你可盼着点我好吧，想睡一会都不安稳。” “嘿嘿~”小日灼擤擤鼻涕，又开心的笑起来。 但是他后退的时候踩到了无理的衣服，然后他就缩着身体蹲下来把衣服捡起，扔到了脏衣篓里。 “明天你洗衣服！” “啊！” 小日灼慌慌张张逃了出去。 夜晚，无理躺在被窝里睡不着。 “一个人睡好孤独啊，怀里没有能抱着的人好难受啊！”他在床上翻滚起来，小日灼坐在床沿悠悠道: “你那是孤独吗？你是空虚寂寞冷！你那是难受吗？你是没处发泄——唔唔！” 某人恶狠狠的捂住小日灼的嘴巴训斥他:“你再乱说我就鸡哔你——！” 小日灼的表情笑成了某个浪荡的表情包。 第76章 元亨利贞（一） 十月一日，本该是举国同庆的大好日子，当晚，在一场特别的闪电过后，岐城市却发生了全城断电的现象。 人们看到天空落下金色的闪电，这样的闪电可以直接劈到地上，在地上划出巨大的黑色痕迹。 劈到居民楼上，可以将整栋楼房斜着斩断。 不仅如此，狂风、浪潮、暴雨紧接着降临，还在路上出行的汽车全都陷进了一米高的洪水里。 这场突然的袭击来得猝不及防，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死了千人。 很快，岐城市联出动了所有的五甲、五乙能力者。由于卞世博和付道城正在京都接受为期三个月的突破训练，现在还未完成闭关训练。 所以现在这个棘手的烂摊子需要五甲和五乙的能力者来共同面对了。 本次行动共分为三大组，每组人员共15名，由一名五甲人员领导，两名五乙人员作副手。 宋词隶属于第三组，被分配到离岐城市联最远的闹事地点—— 岐城市天璇区京都东路和平大厦。 根据市联为今掌握的消息，对方的闹事人员最少有十几个人，全都隶属于一个非法组织，主要起事地点一共有三处，分别是天璇区的和平大厦、天权区的岐城市艺术学院和天玑区的奥体中心。 天上的雷电“嗤嗤”往下劈打，在快接触到大楼顶部时，像是幼芽的头部开始分叉，劈到院落里苍翠的青松，噼里啪啦闪着火花， 有一个身影嚣张的站在12层大楼顶部，他的头发随风飘扬，身边闪烁着噼里啪啦的银色闪电，看来是雷电系列的天赋拥有者。 根据飞舟排行榜的记录，岐城市前一百的能力者中，拥有雷电系列天赋的人只有一个人—— 葛妄言。 等众人赶到时，警察已经将和平大厦封锁，所有人员疏散完毕，并且将大厦内部电力总闸关闭，以防后患。 但有一名人质被要挟，绑在楼顶的天台边缘。 市联的行动除了捉拿（或者击毙）葛妄言以外，还需要解救技术员人质李淑媛。 “需要有一个人从后方登顶天台，我们在前方进行劝阻分散他的注意力，后方人员则悄悄靠近等待时机。等B座的狙击手射击成功后，再第一时间捉拿他，解救人质。” 说话的人正是岐城市联行动部三大副部长之一的贺湾，他留着干净油亮且浓密的黑发，在他这个年纪，这是旁人所羡慕不来的。 贺湾早年在参加闻名华南的“滁河战役”时被炸伤了一只腿，当时的医疗技术很落后，右腿直接被截肢了。 后来这条腿也没治好，贺湾只能拄着拐杖。 近些年假肢发展迅速，设备完善，贺湾装上假肢方便行动，终于可以回归到市联的队伍亲自参加战斗。 “我去吧，我的能力也方便进行后方偷袭。”三队大队长马虎的能力是隐身系，只要他不弄出动静，靠近五上等级以下的人，就绝不会有人发现他。 除非某些能力者有额外觉醒克制隐身系的天赋。 葛妄言本人非常神秘，很少露面，他的等级排名主要鉴于几年前获得的两次获得胜利的战斗，而今的实力并不确定。 “好，那你小心点。”贺湾拍拍马虎的肩头，这个任务只能他去，而且因为能力原因，其余人不能跟着去，否则只会添麻烦。 天空昏暗，夜幕降临，周围的电力设施被破坏，众人只能凭借还算皎洁的月光看清眼前的建筑物。 “离这里最近的建筑物，除了B座，就是马路对面的向阳小区。”贺湾抬眼看着对面的那栋高楼，是一家用着小区门面的酒店。 向阳小区是老小区了，大部分建筑物都是六至十一层高度，只有后来新建的向阳酒店足足有二十多层，可以完全俯瞰整个和平大厦。 “向阳酒店的视野很不错，贺部是让我在那里观察情况吗？”无理也注意到了在这夜里尤为瞩目的那栋高楼。 贺湾笑着望了无理一眼:“聪明人。” 无理起身欲走，贺湾叫住他:“你看情况行动，优先保证人质安全，实在不行，直接出手击毙他。” 无理比了个“ok”的手势，叫上小羊和阿水去了另一栋楼。 贺湾分配好其余人等后，独自登上B座天台。 “葛妄言，我是岐城市联行动处副部长贺湾。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提，把人质放了！” 贺湾没有在大晚上拿着个大喇叭对着对面狂喊，这里除了和平大厦的人群已经疏散完毕，其余楼栋的人还在陆续疏散。 不能造成额外的恐慌。 而且这种话都是照例行事，市联每次处理的绑架案非常复杂，能口头劝降的不及万分之一。 所以往往，相比于其他部门，市联更愿意直接动用粗暴的武力直接对抗。 这一点和警方比较，速度快了不止一丁点。 因为他们不能暴露，不能暴露雾元和能力者的存在。 “呵呵条件？我说了你们真的能答应我吗？” 雾元能力者之间的沟通方式可能不是直接的大嗓门，他们的声带发出的声音会经过强效雾元的处理（这里一般指五级以上人员），只有在同等级能力者的耳中才会有放大的效果。 “当然，前提条件是你的要求不能太过分。”贺湾的脸色看起来并没有很紧张严肃，在这里，他的实力是压倒性的，他不是在和对面谈条件，他只是单方面的走个流程。 “哼...”对面的人影忽明忽暗，好像已经看穿了对方的套路，但他似乎很是自信:“我想要在全国公布雾元和能力者的消息，给我们能力者自由和相应的权利，你们能做得到吗？！” 居然是因为这种事吗？ 不过京都那边已经在考虑年底在全国陆续公布消息，京都可能要更早一些，大概在十一月底就会先行小范围公布。 “这事简单啊，我们已经在规划了。”贺湾回答得胸有成竹，说不定今天这事不算威胁，能早点下班回家。 另外一边突然变得安静，末了，有嘲笑的声音传过来:“规划中？谁知道是一年后还是十年后，我才不会相信你们的缓兵之计！” 有人质被拧着走的叫声，看来对方刚才的要求也只是在打幌子。 不过好在马虎已经登上了天台，准备发动袭击。 人影的移动导致狙击手看不清视野情况，即使是一些有着视野天赋的能力者，似乎眼前被灰蒙蒙的浓雾笼罩着，能力失效了。 第77章 元亨利贞（二） 狙击手没有开枪。 “报告，C点有浓雾遮蔽，暂时无法狙击，请求改换位置。” “准许请求。”贺湾逐渐也看不清葛妄言的位置，带着副手准备前往A座。 眼看着葛妄言正要带着人质下楼，马虎发动自己的第二天赋——［缠绕］！ 无论是绳索还是链条，甚至是植物、衣物都可以用作缠绕的介质，刹那间，从四面八方飞来各色各样的绳索和柔韧的枝条，甚至是某些人家里晾晒的衣物…… 在一旁伺机而动的小日灼用自己幻化出的雾元锁链给这家伙来个加固，同时将人质解救出来并送离天台。 不明所以的葛妄言想要挣脱身上一层又一层将他包裹住的东西，但似乎裹得实在是过于严实，一时之间还真难以从中解脱。 “嘿小子，凭你的能力，和市联斗，还是太嫩了啊，乖乖束手就擒吧~” 马虎嬉笑着掏出雾元限制手铐，今天他们组估计又是第一个擒拿犯人，成功卫冕行动队的速度之王！ “啊啊！！”葛妄言当空大吼一声，挣断了所有的束缚，伸手挥向天空，引来数道雷电，直直的往天台劈下来！ 雷电系天赋除了可以借用雷电，外带的额外能力还有速度，闪电般的速度。 葛妄言迅速闪到天台的楼梯口，每一次行动，他的身后都跟着白色的闪电，颜色非常艳丽。 一道白光过去，马虎甚至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我艹！”等他看到落地而来的密集的闪电时，眼前已经白花花一片。 已经来不及躲开了，马虎匆忙使出护盾挡下第一波的攻击，然后卧倒翻身躲开剩下的闪电，慌慌张张一路被闪电追着直到站在天台边缘。 “呼呼...”他吓得连忙拍着裤子后面的小火，不知道刚才是哪个不长眼的闪电，劈到了他的裤子上，屁股着了火。 “喂！”葛妄言隔空叫喊傻子似的马虎，马虎下意识抬头去看，就看到对方嘲笑着对他竖起中指，然后非常嚣张的离开现场，速度快到只剩残影。 “这么嚣张哈？？”马大队长吐了口唾沫，好不容易拍灭裤子的火，就听见带着副手过来的贺湾悠悠的说了句:“后面破了……” “啊——”马虎连忙捂住裤子后面，将外套往下拉了拉。 但不幸的是他今天穿的外套正是上次新买的流行皮革短款，就算他把这线头拉脱了，也不可能遮住那个黑黝黝的破洞。 副手紫苏只是抽了抽嘴角，想笑又不太敢笑，看得出来憋的很辛苦。 “报告，目标移速太快，一直无法射击。”说话的是已经坐上直升机的一名狙击手，他们从一开始领先于葛妄言到现在仅仅一分钟，就落后了一千公里的距离。 “好，你们可以先回去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处理。”贺湾在对耳麦里的狙击队伍发命令后，又瞄了一眼还在偷偷摸裤洞的马虎: “咳咳，马大队长先回去吧，宋队的灵移已经跟上去了。” 这句话就是马虎的救命稻草，他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是那个地缝直接通自己房间就更好了！ “诶好，那...剩下的就……” “嗯。”贺湾也不想看他笑话，带着紫苏很快离开了现场。 剩余的人员虽速度不够，也在有序的往上跟。 刚行至中途，有一把非常长的弯刀伴着月光直接奔袭而来！ 无理皱了眉头，眼角滑过月光打在铁器上的冷色，他的奔走速度很快，一时间无法停下来格挡，只是向上抬了身体，转而轻轻踩着弯刀的刀身，借力落在一旁的小区顶楼。 弯刀随着惯性往后悬飞，转了一圈后与天上的弯月重合，发出凛冽的寒光。 那把弯刀上遍布细致的纹路，无理能看清的大多是中间的一块长条状的夔龙纹，有点像早期出土的青铜器上面的纹路。 那把刀有好几个豁口，仔细一看确实上了年纪。 似乎还刻有几行字，不是现代的简明字体，是很粗糙的繁体文字…… 还没等无理看清楚那上面的文字，那把刀就又开始转动。 每转一圈，那背后映出的月色就越发浓郁。 这一顿忽闪的光绕得无理快要睁不开眼，只好举起手稍微挡一下那冷冽干净，却又透着某种神秘危险的光芒。 他只是一眨眼的瞬间，那弯刀接踵而至，径直飞向无理！ 而且，在无理眼中，那把弯刀就像是月亮从天空中轰然坠落，很快便遮蔽了他的所有视线！ 危险！！！ 他虽然在心里这么想，但按照眼前那把刀的速度，恐怕已经来不及躲开。 “哥哥，怎么呆住了，快躲开！”小日灼紧张的声音将无理从刚才的慌乱中唤醒，他放下手，是小日灼替他挡住了那把弯刀。 他这才看清那把刀，根本就没有刚才虚幻的那般大。 他的视线到底是被什么给遮蔽了吗…… 来不及细想，对方既然能如此灵敏的运用这把上好的兵器，本事定不止于此。 还是小心为妙。 小日灼击退弯刀后，乘势而上，将其带离天台，直至其消失在静默的黑暗中，小日灼才赶忙跑回无理身旁。 ［主人，我跟上目标了，需要出手吗？］ 说话之人正是已经追上葛妄言的小贾，他小心翼翼的隐身跟在葛妄言身后，为后续的无理等人指路。 理［不用，跟着他就行。如若暴露，退］ 贾［是］ 无理知道自己在这个队伍里就是个三把手，主要抓捕行动还是得看贺湾，他的灵移不过是给贺湾一个眼，而无理本人，浑水摸鱼就行。 不能做抢人功劳之事，说起来也是“不道德”，在市联里太夺目了也不好，尽管被那两个老头子看好，明着去作死也保不住宋词。 以前在市联，听话就成，多做一些额外的苦事； 现在在市联，还是要听话，但是要少做一些苦事。 “哥哥，我感觉对方的实力在五级之上，但...应该不会超过五甲。”灵移有探知敌方等级的能力，但前提是等级之间的差距不能相隔太大。 “好，看来我们也有事可做了。”无理笑着抽出日灼背上的兴泱，横放在眼前，借着月光，映出上面清晰的饕餮之纹。 刀身映着他那双明媚的笑眼，眸子里漆黑浑圆的瞳孔，好像忽然有了光亮。 第78章 元亨利贞（三） 阿水有攀岩能力，带着小羊从小区墙壁上一路跟过来，虽然速度要比无理慢一些，但这时候也跟了上来。 当他们从墙壁往上攀爬，站到楼顶之时，才发现只剩下还等着他们的小日灼。 “你们终于跟上来啦！”小日灼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双手叉腰，还会稍稍晃动他灵活的头，经常会有铃铛声响起。 “嗯。队长呢？”小羊好几次忍不住想伸手去摸小日灼的头，都被他厉声阻止了。 谁懂啊，这小家伙真的很可爱很可爱！！！ “喏，在和那把刀正打着呢。”小日灼指着另外一片黑暗的高楼，两人极目望去，什么动静都没有。 整个天璇区都断电了，今晚又是弯月，云还多，可别指望一般人能在这种环境下看得清什么东西。 “啊？”阿水走近些看，倒是隐隐约约会有一些武器碰撞的光亮突现，但也只是一眨眼就消失了。 “日灼你怎么不去帮忙啊？”阿水挠了挠他的平头，突然想起来什么，捶着手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是队长让你在这里等我们的吗？” 小羊一副早就心知肚明的表情，看来这对手不能说很强，但也并非等闲之辈，否则队长早该让他们也一起上了。 “是呀是呀~”小日灼一脸不悦，“哥哥说让我在这里接你们，怕你们走丢了。” “emmm...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阿水还傻傻的站得笔直，对着前方的的黑暗望眼欲穿。 反观另一边的小羊，早就找了个空旷的地儿，一屁股坐上去准备躺平了。 “等着呗。”小日灼也跟着坐下来，他曲着腿，抱膝坐在小羊旁边小小一只，显得更可爱了。 小羊偷偷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小日灼绿色的书童帽，就被这家伙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咳咳那个，我其实是觉得你这顶帽子挺好看的，我也想戴戴……” 得找个空隙拉近距离，然后再对他下手！ 小日灼撅着嘴，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帽子，起身坐到了阿水旁边。 看得出来，他对小羊是格外的防备。 小羊没趣的垂头丧气，完了，这下彻底碰不到小家伙了！ 他在心里腹诽:真是好羡慕队长啊，能有各种各样形态的灵移，之前还有个一直跟着他的男孩，是叫什么悯儿吧？不过后来好像去世了…… 队长一定很爱他，那家伙真的活成了一个人:他有肉身，还有人类的身份，有一个家，还能去上学... 但是后来的事就没听队长提起过，就好像他的世界就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 队长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人，而且他尤为重感情，最舍不得身边的人突然离去，又怎么会将悯儿的死视为不见呢，一定是太痛苦了，但又不能影响自己的工作，所以做了取舍吧…… 唉…… 想到这里小羊就忍不住叹气，他那还未过门的漂亮嫂嫂也没了，这对他们队长而言是多么痛心的事啊。 所以当时那十几天，这几个平时非常闹腾的小崽子都没敢主动和无理（苏子出事后还是宋词）搭话，生怕口误提起他的伤心事惹他不开心。 “小羊哥哥是大坏蛋！哼！”日灼缩在阿水身后，悄咪咪小声的骂了一句。 “诶诶诶？你这样说我会很难过的……”小羊的眉毛趴着，凑到阿水肩头要去找他身后藏着的日灼，但对方并不领情，还是不愿见他。 小羊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妙计，从口袋里掏了掏，最终掏出一根之前准备好的棒棒糖，拿在手上在小日灼面前晃了晃: “嗯哼小日灼，吃不吃棒棒糖呀~” “muai~”小日灼向小羊吐了吐舌头，一根棒棒糖而已，他兜里的糖多着呢。 小羊收回糖果，突然觉得自己怎么有点像拐卖孩子的狼坏人啊…… 另一边，无理追着那把刀往北走，跑进了天璇湖公园。 最后那把刀停在了姊妹桥头，有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衣袂飘飘的站在桥头，收回那把有她一半身高长度的弯刀。 这是一座拱形石桥，宋词其实会经常来岐城市人民政府办事，偶尔顺便来天璇湖公园走走，但不会走很远，走到湖心亭就折返回去。 因为平时都是白天过来，很少能看到夜景，特别是今天...整个天璇区停电，除了桥头冷彻的寒风，也没有多余的景色供人观看。 “emmm，我还以为这把刀的主人会是个四五十岁的糙汉子，没想到居然是一位美丽冻人的小姐啊~”无理摸着下巴抬头去看那个个子高高的女人，她似乎扎着个丸子头，打扮得很精致，不像是来打架的。 年轻女人从桥头的石柱上一跃而下，无理这才注意到她戴着一张木制面具，面具上的纹路也很稀奇，看似有规律，却又摸不着到底是什么图案。 “你已经落入了我的陷阱，岐城市联的支队长都像你这般无脑吗？”女人的声音有些浑重，大概是因为闷在面具里发音，加之故意伪造声线隐藏身份的缘故，与她的形象甚是不符。 女人指的陷阱则是包围在无理周身的丝线，这些透明的丝线紧绷着，让无理想起来之前在欲仙堂碰到的女王，用的也是这种丝线。 有了前车之鉴，他大概知道该怎么去破除这种丝线。 无理稍稍抬起手，刚一碰到前面的一根丝线，手指就被轻而易举的划破，有血滴在上面，无声息的渗入丝线。 他抿了抿手指的血:“看来，你和欲仙堂的那几位有关系喽，我也不算上当嘛。” 对面身穿黑色锦纹旗袍的女人并没有回话。 无理总觉得之前自己杀死的那个伪装成苏子的女人不像是她的本体，但眼前这个女子，从性子上看，也与背后操控的那个女人大相径庭。 从无理的身后包上来三个女人，皆穿得花枝招展。 虽然她们戴了画了油彩的面具，但无理体内的灵移能感应到，这三个女人就是之前在他家楼下等的那三个富婆。 看来是一伙人没错了。 第79章 元亨利贞（四） 血液本身并不能破解这些柔韧的丝线，但宋词的血液里含有高量的雾元，无理的雾元融合了喻宁和深渊的，同样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但这种腐蚀是可控的，并不会突然让丝线崩裂，反而会控制住丝线的柔韧度，让其可软可硬，便于使用。 “上！”有一个面具上纹着粉色桃花的女人拿着手里的双叉就要攻上去，无理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压着面前的丝线，果然柔了不少。 “你们这么多人一起上，我怕是消受不起啊，啧啧……”他的脸上露出轻浮的笑容，对待这个组织的女人，不能太客气。 “你个下流的渣男，去死！”女人的双叉从丝线的空气中刺进来，此时的无理转动手里的刀，绞着前方的几根丝线，直接瞬移到那个戴着桃花面具的女人身后。 女人戴着面具，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但她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尽是被丝线勒出的血痕，丝线绞起来的部分还挂在兴泱上，和金属的碰撞，有细细的摩擦声。 “这线质量真好，好好利用的话，估计连一艘航母也能被锯开。”无理轻轻挥刀，那些丝线就尽数断裂，像是一戳就破的蜘蛛网，纷纷飘落在地上。 而那个不幸的桃花面具女人，刚一转身，身上的数道伤口就突然崩裂开，血液四溅。 她整个人都被丝线锯开，化成整齐的尸块轰然倒落。 “呃啊啊！！杀了他！！”另一个穿着漂亮汉裙的女人伸出臂间缠绕的蓝色披巾，围着无理转了一圈，将他的脖颈用披巾捆住。 另一个头上插着筷子（从无理的角度来看）的女人朝着无理的脸就一脚踢过去，无理下意识仰头躲开，汉裙女人一时间没拽住往前折了几步。 无理抓住筷子女人的脚腕，那上面还缠有崭新的绷带。 “哦，你是之前在我家小区楼下和我暧昧的女人之一？那个...”无理摸着下巴遥想，“抱住我的大美女~？” 女人身形一抖，没想到脚伤居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她用力想把脚抽回来，但无理手上的力气很大，并不会给她得逞。 “你这脚崴的不轻啊，要不要我给你揉揉？”无理笑着还真的在给她轻揉脚腕，那一瞬间还真的挺舒服的。 但女人不可能因此沉浸，她大喊着让无理放手，但无理依旧专注着扮演揉脚大师的身份。 “可恶！”女人拔出头上的两根“筷子”，借力使自己腾空而起，要去戳瞎无理的双眼。 “噫~”无理下意识抬手，女人的两只筷子直接就扎进了自己还受伤的脚腕，霎时间疼得大叫起来。 “好蠢。”无理推开她，身子却被突然的力量拽过去，哦，他忘记刚才脖子上还缠着另一个人的披巾了。 转动手里的刀，锋利的刀刃直接将披巾砍断，他握住剩下的锦帛，将另一头的女人拽过来，一脚朝着她腹部踹去，将其踢到石桥的围栏上，差一丁点就掉了下去。 无理转身望着仍然站在桥头的面具女:“你还比较强，但这三个，是来充数的吗？” 三个女人都是刚觉醒的一级或是二级能力者，她们的天赋很弱，即使已经施展，在无理面前根本不够看。 面具女本以为自己可以困住无理，让这三个女人杀了他报仇，但似乎自己的计划失策了。 她们都是被丈夫和家庭抛弃的女人，是对这个社会的男人无比痛恨的女人。 欲仙堂给了她们复仇的机会，承蒙阁主的指导觉醒了属于自己的天赋能力，然后回去杀了自己的丈夫。 因为有欲仙堂的庇护，警方和市联都无法抓住她们，自然可以逍遥法外。 “她们都是被伤害的人，你居然如此残忍的杀害了她们！”女人握着铜鞭（不是长鞭，是像姜子牙的打神鞭）怒气冲冲，但无理似乎并没有感知到强烈的愤怒。 “你对我又好到哪里去~”无理摊摊手，“你把她们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所以害死她们的—— 是你！” 旗袍女身形一滞，这句话刺到了她的痛处，这次，她真的愤怒了！ 当她正欲召唤弯刀攻上来时，有人跳出来拦住了她，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看上去约莫有四十多岁，留着大把的络腮胡子，穿着黑色的皮革背心，还续着一头卷曲的黑发。 无理的第一眼感觉就是:好粗糙的一个人。 “春雀，你先回去吧，我来拦住他。”男人的声音也是浑厚的，还带着大草原和戈壁滩人那种带着沙砾的粗糙感。 “哼，直接杀了他！”名叫春雀的女人身影一斜，放下狠话后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无理下意识去追，男人紧追不放，巨大的身形拦住了无理的去路。 无理斜眼去看眼前这个男人，脸上带着可亲的微笑，看上去似乎还挺和蔼？ 小易得令后偷偷跟了上去，他不需要灵敏的眼睛，只要跟着对方残留的雾元气息就可以辨认她的位置。 “我还以为你们组织只有女性呢，大叔你的出现让我很是意外啊。”宋词今年22岁，喊对方大叔也没问题…… 男人脸上挂着的笑脸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我应该比你大不了几岁，被叫大叔实在是备受打击啊~” “哦？我97年的，你呢？”这个大叔看起来很好说话，看来接下来不会是一场恶战。 “唉，真是惭愧，我是98年的……”男人捂着脸对此事发笑不止，话说把他年纪叫大几十岁的可不止无理一人。 每天都在受伤中。。。 “喔，比我还小一岁！”无理眼睛亮亮的，一种难以置信的情绪从他眼中冒出来。 “是啊，我当初看你还以为是零零后……”男人抬起头，说实话倒是有些羡慕这些长得显小的人。 “零零后太小了，不成熟，男人还是显得更长些好，成熟稳重嘛，兄弟你说是不是~”无理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扬扬眉头，这就称兄道弟上了。 “是是，这话我爱听！”两人都快要凑到一起，只差互相搂着，中间被筷子女人拦住，一巴掌拍在男人粗壮的胳膊上，“老王，你在干什么，你是来打他不是来认亲的！” 被叫作老王的男人如梦初醒，随即止步，往后退到台阶上，捋顺身上的衣服，从中掏出一个一副扑克牌亮出来，声音浑厚响亮: “我是岐城市飞舟排行榜第63名的扑克老王，前来挑战排行榜第39名的市联队长宋词，应战吗宋大队长？” 原来是那个岐城市排行榜上最强的五丙能力者，与上一名五乙能力者甚至都能打个平手，实力不容小觑。 无理往后退了几步，扶起被砸晕过去的汉裙女人，将她推给筷子女人:“应应应，你是切磋还是拼命？” 无理说这话时态度非常认真，扑克老王的眼神有一瞬间呆住了，好像这并不是个选择题，而是—— 送命题。 第80章 元亨利贞（五） 扑克老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只是笑了笑。 无理也不是像瞳那般满心杀伐的人，能摸会鱼就绝不战斗:“不过，你要是想拦我，不拼命恐怕是不行的。” “宋大队长看起来还挺自信，那我就不废话了。”扑克老王这一名称正是由于他善于使用一副扑克牌杀人而得名，他的扑克牌可谓是令人闻风丧胆。 老王掏出一副极其普通的扑克牌，只是这副牌的花色要稍微鲜亮一些。 无理往后退了几步，所以这家伙的能力难不成是电影里那样，“梭梭”几下就将牌飞出去，用锋利的边缘割喉杀人？ “会打牌吗？”老王的话让无理大跌眼镜。 “什么？你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故意拖延时间吧？”哪还有时间跟你打牌，拖延时间也不带这么明目张胆的。 老王露出老实人的微笑，将手里的牌摊开，那些牌就自动浮在空中:“算是吧。” 无理明白了，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打牌”，从老王的视角来说，就是他构筑世界的开始，类似于一种特定人群里流行的行话。 强制性世界，可以将特定的对手强制拉入自己的世界禁锢，参与世界主人发起的“事件”。 事件结束之前，被参与者不可离开世界，除非等到世界自动瓦解后才能离开。 而这次的强制性事件就是［打牌（这里的牌特指梭哈玩法）］。 周围的场景逐渐变换，石桥和流水、池边柳以及远处稀稀落落的人群都在不断消失，远处高大的建筑物也在慢慢变得模糊。 转而替代的是一张不大不小的牌桌，约莫有4平方米大小，四张凳子整齐的摆在四方。 两人欣然落座，旁边出现了一名美女荷官，穿着很规整的服装，上面是白色衬衣，下面是红色包臀裙，脚踩一双黑色的普通高跟鞋，头发用发花盘起来，束手放在小腹前恭恭敬敬迎上来。 无理看着空落落的桌子，已经接受自己被迫拉进来的事实。 两边的桌子上逐渐累积不同数值的筹码，花花绿绿的从1-10000的都有。 “emmm，不过我不会打牌诶，你不会借此欺我吧？”无理抽出一个100的黑色圆形筹码，夹在手指间翻滚了一圈后按着一边向上抛去，在空中转了几圈后又落回他手中。 坐上牌桌的老王精神气都和刚才是完全不同的状态，他看起来尤为兴奋，对即将到来的对决兴致勃勃。 “绝对不会。规则很简单，发牌，比大小／花色，上赌注，我可以先给你演示一遍。”老王满面春风的洗牌，那副扑克在他手里来回洗，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无理将那块薄薄的筹码放在眼前，上面刻着白色的“100”和“LAO WANG”，准备这么齐全，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这筹码应该不只是代表金钱吧？”无理按着数值为100的筹码边缘，在桌子上来回晃了晃，然后弹向老王，在桌面滚着滚着，最终撞在老王的手边停下。 老王难掩喜悦的笑容，捡起那块筹码，非常有兴致的介绍起来:“确实，在我这里，每个筹码并不代表金钱，而是比金钱更可贵的时间。” 他将牌递给一旁的美女荷官，然后专注讲解规则:“筹码的单位‘1’代表一整天，也就是24个小时。365个单位筹码就约等于一年的时间，所以赌上的这个筹码就是生命的长度，等于透支未来一年的时间。” “哦，所以这张‘10000’就是大概27年？怪不得一共就五张……”无理摞起那五张数值一万的筹码，然后推开，“我用不到这个。” 老王顿时感到疑惑，不过很快便想明白了:“那倒也是，一般人都不会一次性用一万的数值下注，更别说将五万all in了。那我也不用，毕竟我也是个惜命的人。” 老王乐呵呵的推开那堆小小的蓝色筹码，好像把巨大的压力从身上推开。 他想证明自己的勇气，但又不想真的拼命，所以一直想趁机弄下那拨蓝色的筹码，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想想也是，谁会在不熟悉的赌局敢一上来就压这么大呢，况且这里是老王的世界，优势在他身上。 “不是。”无理将一千那一垛也推了出去。 “那看来宋大队长是想赌小，以小博大？”老王仍旧继续他的猜想。 无理抬眼看着老王，那漆黑的眼瞳透不出一丝光亮，是一片死寂。 “不是我不想赌，是因为我活不了那么久，这些筹码对我而言无用。” 老王霎那间陷入了某种沉默，在那一刻，他似乎有种错觉，这里不是他的主场，而是无理的。 隔了漫长的几秒钟他才醒过来，讪讪的笑着:“就算是得了绝症的病人，也无法清楚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多久，宋大队长也不用太过悲观。哈哈，玩嘛，就图一乐子。” “也对。”无理按着手边的那张底牌，眼底的悲观情绪在那一刻倏忽消失不见。 “不过在这里，我不能浪费一分一毫的生命。所以，我必须赢。（解释一下，因为他的命是宋词的，不是他的，所以他不能随便拿宋词的命来玩）”无理摊开手，躺在沙发椅上转了一圈，将手搭在桌角来回点触，“你的世界法则是什么？运气加成？还是必胜概率？” 老王喜形于色，难掩嘴角的上扬:“我就喜欢和宋队长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在这里我也不必向你隐瞒，我的胜率在世界里一直都保持在60-65％左右，这里提到的是总胜率，而非单局。” “嗯。”无理露出个心知肚明的表情，他看上去并不觉得接下来自己的赌局悲观，“要是单局的话，我也就不会和你坐在这里了。” “是啊哈哈，必胜的局那我可就无敌了。”老王心里有一种短暂的自信，但很快他就将这种自信掩盖，“而且必胜的局有什么好玩的，无非就是靠出老千获得早就知道的结局。” 无理轻笑了一声:“对。”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你的世界只能拉一个人进来吗？就两个人玩似乎也太没意思了~” “确实有点哦，但作为‘对手目标’的定义就只能有一个人诶...”老王轻轻念着这句话，猛然醒悟，“对了！我还可以拉一个‘友方目标’！” “嗯，那你拉一个进来吧。”无理揉揉眉心，似乎并不在意对方多出一个人。 “嗯？”老王又不理解了，明明他已经占有优势，为何还要再拉一个队友进来？这样无理的胜率不就又得跌了吗？ “我也有队友，所以你不用担心。”小叮从无理身体里走出来，在他的眼神示意后坐在桌子上的另一面。 “喔，这样就很好！”老王兴奋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摇人，将场外的筷子女拉进来，在她的脸上，众人都看见了带着不爽的疑惑。 “我怎么感觉宋队很擅长赌局啊？”老王笑嘿嘿的进行着发牌前的最后交流，但无理只是顺便应付他的话: “都说了我没玩过，只是既来之则安之，不认真点我可能出去人就没了嘛~”无理说的很轻松，另外一边的筷子女很厌嫌的瞪着老王，她哪知道突然会多这么一出。 老王的牌局可是会输掉性命的，她害怕自己输，而且他不知道对方三人到底会上什么样数值的筹码。 如果他们仨的筹码很大，作为跟注方的自己也不得不上大筹码。 但筷子女是和老王共享胜率的，如果老王赢了，也代表她会赢，这么想的她逐渐放松了身体，将双手紧紧压在底牌上。 荷官优雅的坐下来，给另外两人也发了底牌。 四个人的眼神针锋相对，一场精彩的对决在所难免！ 第81章 元亨利贞（六） “请发牌吧小姐。”随着老王一声令下，荷官小姐优雅的给在场的选手用机器发了第一张明牌。 无理感觉老王一旦开始牌桌上的游戏，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变得不一样了，就像是突然之间换了个人似的，身上有股洋溢出来的自信气息。 他明白，这是到了自己主场的绝对自信。 “三位都还不太明白游戏规则，所以这一局不算在内，所有的筹码各位可以尽情上，不扣除生命值。” 其余三人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老王举起自己的第一张明牌，那是一张黑桃A:“如果第一张明牌拿到了A，就可以直接叫牌，我们行话叫Ace叫牌，也就是第一个下注的人。” 牌桌上已经放置了四块面值为10的筹码。 “A是牌桌上单个最大的牌，2最小，所以一般拿到A的玩家不会在第一场就主动弃牌，这时候可以大胆上注。第一个上注的玩家也可以被称为庄家。” 老王拿出三张面值为100的筹码放上去:“下注也有讲究，至少得比牌桌上原有的单位筹码大。后续的玩家可以以同等数值的筹码跟注我，也可以加注，也就是下注的比我多。” 小叮举起手来，眼神懵懵懂懂。 老王欣然让他提问，小叮看了无理一眼，得到同意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想，如果我的上一家加注了，我的下注最小量是跟着庄家还是跟着上一位玩家呢？” “还是跟着庄家哦。”老王微微一笑，小叮吐了口气，他也不敢浪费宋词的生命，所以赌值还是越小越好。 老王向右边的筷子女伸手示意:“该你决定是否跟注了，如果觉得牌不行可以直接合上牌弃牌，那么之前投注的筹码也就拿不回去了哦。” 筷子女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她没打过牌，更不想在这种场合打这所谓的生死牌。 但她知道，如果她一直弃牌，那么也会影响老王的胜率，更会影响对方下注的大小。 她看着自己的第一张明牌——黑桃J，跟注了三百。 “好，那么下一位，宋先生，请你决定是否跟注，或是弃牌。当然，这一局是教学关卡，无论输赢，还是不要弃牌为好。” 老王非常尽职尽责的给每一位玩家进行细致的教学，无理的底牌是红桃2，第一张明牌是草花10，一般来说，从第一张明牌和底牌的组合，是看不出什么的，所以一般人都会选择跟注。 无理也跟注了三百。 他将三百筹码推上前时问了一句:“一共有几张牌呢？” “哦，一共有五张牌。梭哈玩法里底牌有的是一张，有的是两张，我们是一张底牌的玩法。”老王坐的笔直，依旧保持微笑。 小叮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方块五，挠了挠头，也跟着闷闷的上了三百。 隔了两秒，然后他又推出去三百，也就是加注了一倍的筹码。 老王很轻的皱了眉头，他对眼前这个看起来非常傻的男孩起了疑心。 他转向默默在手背上来回推着筹码的无理问道:“宋先生这位同伴，是你的能力吗？” 一般人不知道宋词的灵移，但这次排名的上升，有一些能力者知道宋词有一个透明的分身小人，老王猜测那个分身就是眼前这个家伙。 “嗯。”无理声音慵懒的抬眼看向小叮，小叮微笑着向众人颔首致好，“各位好，我是哥哥的分身，你们可以叫我小叮，嘻嘻...” 老王疑惑的不是分身，而是分身带来的另一种可能:“所以二位可以共享视野和记忆吗？” 无理的右手一滞，握住滚动的筹码:“是，我可以看见他的底牌。”然后他眯起眼睛看向老王，整张脸非常幼态，显得人畜无害，“你可以用你的能力去尽可能的赢，我也可以用我的能力获得胜利不是吗？” “啊对...”老王被对方的气势突然吓到，又跟着补充了一句:“对对……到了这里，大家各凭本事去赢嘛，宋队长说的没错！” 筷子女在牌桌下猛地踢了老王一脚，这家伙爽朗又卑微的笑声让她非常不爽，明明这里是他的主场，还要阿谀奉承别人，真是丢脸！ 老王没有理她，只是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脚，让荷官小姐继续发牌。 老王拿到了一张草花三，继续下注。 筷子女是一张方块九，跟注。 无理拿到的是一张草花J，虽然牌很烂，但他依旧选择跟注。 小叮拿到一张红桃八，跟注，加注。 老王笑着瞄了小叮一眼:“看来你的牌很好嘛？” 小叮摇了摇头:“我完全不懂牌。” “哈哈...”老王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你是用你哥哥的生命在下注不是吗？” “啊...”小叮眨了眨眼睛，望着刚刚推出去的几块筹码，没有底气的小声道:“那我还能收回来吗...？” 老王有点难以憋住心里的笑意:“宋队长的分身一直都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宋队长亲自控制呢。” “他是这样的，有自己的独立意识，心智不太成熟，像个孩子，还在摸索这个世界。” 小叮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抿嘴含羞:“我会努力获胜的！” 无理坐在沙发椅上滑过去摸了摸小叮的头:“继续发牌吧，我好像明白这游戏该怎么玩了。” 荷官小姐开始发了第四张牌，老王拿到的是一张红桃K，照理继续下注。 “哦对了，游戏里还可以查看对手的底牌。但是要加注对应的筹码才能查看，一次筹码只能看一个人的底牌，只有挖底牌的人才能查看对方的底牌。稍后宋队长你可以尝试挖一次我的底牌。” “嗯。”无理不以为然。 筷子女拿到的是一张方块J，到这里，她的排面上已经有两个J一个9了。 “从我开始，逆时针一圈转完就是一局，到现在是第三局。”老王乐此不疲的解释道，他感觉自己就不能停下来说话，否则急得慌。 无理拿到的是一张黑桃3，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讲自己手里的烂牌了，这样下去迟早变成最没有意义的散牌，就是一个也连不上！ 他这种的也算是有运气，运气特别背！ “照理说等五张牌都发齐后我再选择查牌才是更稳妥的选择吧？” “是这么个道理，但其实当知道自己牌很烂的时候提前退出，是个损失最小的选择。” 无理给他了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好家伙，就是说我牌烂，劝我早点退出是吧？？ “但这场是教学局，大家手里的牌到底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谋略。” 老王跟上去的话给刚才自己的冒犯盖了层遮羞布，然后向无理认真的赔笑。 无理按着自己的那张牌，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挂在脸上。 小叮拿到的是一张红桃6，如果再拿一张7，就可以连成顺子。 他偷偷看了一眼无理，这次不加注了。 牌桌上此时已经有4250个数值的筹码，约等于11年的时间。 第82章 元亨利贞（七） “啊，真是难得！”老王看着数值面板上的数字，心旷神怡:“如果每一轮都是这样巨大的筹码，该是多有意思的一件事！” “嗯哼，那我们可能玩不了几把了。”无理按着一张明牌的一角在桌子上无聊的转圈，蓦的，他抬起头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真的是个丧心病狂的赌徒啊！” “嘿嘿...”老王像是被人夸赞一般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我的世界本就支撑不了我们一直玩下去，如果我拉了比我等级高的人，它最多只能维持十分钟，所以我们最多只能玩三局了。”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流露出可惜的神情。 荷官小姐最后一次发牌，几人的牌面如下—— 老王:黑桃A，草花3，红桃K，红桃3 筷子女:黑桃J，方块9，方块J，草花9 无理:红桃2（底牌），草花10，草花J，黑桃3，红桃10 小叮:草花4（底牌），方块5，黑桃6，黑桃7，红桃8 又跟注一圈后，牌桌上的数值变成了5150。无理自知自己的牌比不过上下两家，弃了牌。 老王瞅了一眼筷子女的牌面，果断弃牌。 筷子女加注1000，小叮弃牌。 铃响，判定赢家为筷子女，老王鼓掌:“我相信各位不用我介绍大小规则，已经明白梭哈该怎么玩了吧？” 小叮举起手来:“还...还是介绍一下吧。” “行嘛。”老王起身，挥一挥手，无理的五张牌自动浮起，“像宋队这五张牌的组合关系，只有一个对十，我们叫做单对，也就是pair。” 他将其中一张牌翻了个面，只是眨眼间，那张草花J就变成了方块2: “如果是这种就叫二对，也就是two pair。二对大于单对大于散牌，散牌就是什么重复、顺序和花色关系都没有。” 荷官小姐在老王讲解的空隙，用手中的铁尺将桌上的筹码划归原位。 老王拿起自己的五张牌，翻开他的底牌，是一张方块3:“像我这种的333就叫三条，也叫三同点。” 不用他动手，小叮翻开了自己的底牌，老王对他微微一笑，他每次微笑，眼角的皱纹就特别明显。 “像这位丁先生（老王以为他叫小丁）的牌——45678，叫作顺，也叫蛇，这是非常漂亮的五连顺，比我的牌大。” “如果...”老王打了个响指，小叮的牌面数字没有变，花色却发生了改变，变成了同一花色:“我将这五张牌变成同一花色，那就是梭哈里最大的牌面——同花顺。” “那...如果五张牌都是同样的数字——”筷子女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话说到一半自动闭了嘴。 “嗯，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我们玩的是三张牌或者四张牌，最大的牌面应该是同花同数，但现在我们是五张牌（只用一副扑克），没有那个可能性。” 他拿起筷子女的牌，非常骄傲的举起来:“像这样JJJ+99（3+2）的牌面，我们称之为俘虏，也叫作葫芦，这已经算得上非常大的牌面了。” 他将其中一张九替换成无理的草花J，继续不厌其烦的说道:“像这种4+1的牌面，比刚才的俘虏大，比同花顺小，它叫作铁支。” 他将所有的牌重新汇合，然后交由荷官小姐塞进洗牌机清洗，发出一阵命运般的声响。 “总结一下刚才出场的所有可能性，同花顺＞铁支＞俘虏＞普通花（5同花）＞顺＞三条＞二对＞单对＞散牌，各位明白了吗？” 老王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俨然就像是赌场里百战百胜的老手。 无理比了个“ok”，小叮则是点了点头，筷子女没有点头也没有回话，她讨厌在这种场合说话，只想快点打完离开这里。 “好，那么各位，请下底注吧。” 所有人就像是私下里说好了似的，全都拿了一张10面值的筹码放上去。 正式开始比赛后，就连老王都变得安静，因为他要认真了。 洗牌机“咔嚓”一声停下，然后向每个人各发了一张神秘的底牌。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紧张而严肃的，因为这是场生死之战，稍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 第一张明牌发放，老王拿到的是一张红桃九，他想让场子热起来，所以直接下了三百的注（没人拿到Ace，所以从第一个被发牌的开始下注）。 筷子女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一道怨恨。 她拿到的是一张黑桃7，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嫌弃，但转而又倏忽消失不见，跟注了三百。 无理看着自己面前的方块2，什么都没说，也跟注了三百。 小叮拿到的是一张草花K，他看不出什么，继续跟注。 第二局。 老王拿到的是一张黑桃八，他挑了挑眉，继续下注三百。 筷子女的是草花7，她好像也皱了眉头，但没怎么犹豫，依旧跟注。 轮到无理的是一张红桃10，似曾相识的剧情，他弃牌了。 小叮看着自己手里的草花A，果断弃牌。 老王坐不住了:“这才三张牌，怎么都弃了？” “点背啊！”无理佯怒的摔开自己的底牌，是一张黑桃4。 小叮也跟着轻轻“摔”出自己的底牌:“差...差劲n...呀。” 他想学着无理那般呐喊，却没喊出来。 那是一张方块3。 “也是哈，手气问题，再来一局，问题不大，别生气，来来来！” 老王尽可能的在暖场子，生怕惹恼了对手让牌局组不成。 老王和筷子女两人对视一眼，老王弃牌，筷子女将这局所有赢得的筹码（共1840-610=1230）收入囊中。 “诶那个...赢得的筹码意味着可以夺取别人的年岁，加在自己的寿命里吗？” 无理提出了关键性的一问。 如果能这样，那岂不是可以获得长生？？那只要老王一直苟下去，甚至可以看到雾元世界的大未来啊！ “唉...怎么说呢，我确实可以剥夺别人的年岁，但能加在自己身上的不足百分之一。要不然我就去天天刷生命点了……” 老王感慨得很，开世界是个很费雾元的事，构筑一次就相当于普通人爬了一整天黄山（一直走，走了至少连续12h），雾元和体力所剩无几不说，等下次恢复还要十天半个月的。 “原来如此。不过，如果你只是拥有这样一个世界，也不能保证你可以和第62名打个平手吧？” “宋队果然冰雪聪明。虽然我的世界无法杀死比我强大的对手，但由于我的天赋胜率（保底三局两胜，一般都是三局三胜）和强制庄家（强制自己为第一个下注的人，也就是由他来决定下注最小筹码），对手至少被削去十年寿命。” 老王故作神秘，接着对自己的天赋侃侃而谈:“一下子少了这么多年寿命的能力者会在出了我的世界后暂时丧失攻击能力，他们除了用尽自己的逃生手段以外，对我别无他法。” 说到这里，老王的脸上流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他可是对战过排行榜前三十还毫发无伤的人，这主要得益于他世界的强制性。 但由于飞舟排行榜是按照破坏力和实力来划分等级排名，所以逃生手段一流而破坏力较低的老王名次要稍微靠后一些。 第83章 元亨利贞（八） 第二局。 这一局，老王兴致勃勃的一上来就下注600，防止无理和小叮又突然弃牌。 筷子女现在是无论自己底牌如何，都跟在老王后面上注。 轮到无理了。 他没说话，挪了挪在沙发椅上的位置，跟注600。 小叮自然是跟在无理后面亦步亦趋。 老王嘴角有种计谋得逞的邪笑，不动声色的加注300，虽然他的明牌看上去并没有必赢的趋势。 无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小叮紧紧盯着自己那几张牌，心里拿不定主意，他的两张明牌是一对不同花色的K，而老王的两张明牌是一对J。 “跟。”无理朝他摆摆手，小叮咬着手指，心疼的推出面前的六百筹码，看起来快要委屈哭了。 “宋队爽快！再来一轮！”在拿到第三张明牌（一张J）后，老王豪爽的推出自己的全部筹码:“我直接show hand（赌上全部）！” 筷子女咧起嘴角，这一次的弃牌看上去非常愉悦。 无理的三张明牌是同花色（红桃）的10，K，A，底牌是同花色的J，是可以赌但概率不大的那种。 无理也推出自己的全部筹码，一脸风轻云淡:“我跟你。” 有意思的是，小叮的第三张明牌是一张K，单看明牌的话，小叮可能要比老王还要有潜力。 “弃了。”无理淡淡扔出一句话，小叮身体发颤脸色难看，然后果断弃牌。 老王的脸上已经藏不住他那阴险的笑容，却还要继续打趣无理:“丁先生那么好的牌面，是因为底牌的缘故才弃之，还是因为宋队长有足够的自信让自己成同花顺？” 要是最后一张牌正常发挥，那么无理手里的牌就会变成一滩烂泥，巨烂巨烂的臭牌！ “我总是摸不出好牌，可我不信运气永远这么背，我赌上全部，换这一张成功。来吧老王，成败与否，就看最后一张牌了。” “好啊。”老王的眼睛笑眯眯的，就像是躲在黑暗里已经等到时机准备狩猎的野狗。 荷官小姐发出了最后决定胜负的一张牌，但这一次，似乎不太一样。 为了让结局更隆重、更加的万众瞩目，老王让荷官发牌时将最后一张掩住并没有翻面。 小叮从座位上起身，站到无理身后，紧握的手心都攥出了汗。 “哥哥加油！”他小声的鼓励给了无理莫大的勇气。 “我先来开牌吧。”老王笑着翻开自己的最后一张牌，是个非常普通的草花3。 这样他的三个J显得异常孤单，顿时没了熠熠的朦胧星光。 “好吧，不怎么样的闯入者……”老王仰躺在椅子上，看起来也是相当紧张，搓搓手又坐回去，将手伸向无理:“宋队，请吧。” 筷子女也跟着抱臂起身，说起了风凉话:“好在（老王的最后一张牌）不是宋队那张最为关键的红桃Q或者J，放心翻吧~” 一旁的小叮叉腰白了筷子女一眼，心里腹诽:你个坏女人腿好了吗，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想看人笑话？？ 无理心平气和的翻开自己的底牌，是一张红桃J，这让整个牌局都变得尤为戏剧化。 老王和无理两人虽然都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空气中两人已经剑拔弩张。 老王叹了口气，欣然翻开自己的底牌，是一张黑桃J，此时他的五张牌全都暴露出来:JJJJ+3，是标准的铁支。 “我顶多也就到这里了，虽然这样说很不厚道，但毕竟是赌命的局，我还是不太希望最后一张红桃Q去你家啊...” 老王揉了揉自己粗糙的脸，好像这一局让他沧桑了很多。 但他其实是在掩面偷笑，这牌桌上，能赢铁支的除了铁支，那就只有同花顺了。 看无理的牌不可能为铁支，那就只有可能是即将分娩失败的未知同花顺。 “嗯哼……”无理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当他准备翻开自己的最后一张牌时，筷子女拦住了他: “等一下，我好像记起来什么。” 她面色扭曲恐怖，像是一条难产的蛇。 筷子女嘴角都快咧到耳根，瞪着一双大眼睛，从她刚才丢弃的牌里准确摸出一张牌，然后笑着在无理面前缓缓翻开。 “喔，好像这张红桃Q在我家呢，要不，下一局再到宋队家里暂住呢~咯咯咯……” 筷子女再也不掩饰自己嚣张的笑容，她用手指夹住那张红桃Q，趴在桌上在无理面前晃来晃去:“宋队的最后一张牌还要翻吗，不如，直接弃了吧~？” “你这个女——”小叮面色羞红，想要直接打过去，却被无理起身拦下:“筹码全没了，我认输，解开你的世界吧。” 老王将筷子女手中的红桃Q拿过去扔到桌上，荷官小姐开始收拾残桌，并划分筹码。 “宋队你别在意，她没玩过，赢了一局就嚣张。”老王从筷子女身后绕上前来，看似在安慰无理，心里却另有算盘。 “呵...原本我还信你，但连续三局我摸到这样的臭牌，你觉得我还会留在这里吗老王？是不是你一直在暗箱操作搞鬼？！把世界解开，我要离开这里！” 无理一把推开老王，现在的他也不淡定了，对方纯粹就是在羞辱人！ 如果输能输的心服口服，那他也不会这么生气，但这家伙，就是仗着在自己主场，还二打一，搞一些见不得人的暗箱操作出老千，让人来气！！ “没有，真的没有，你信我...其实你家小丁的手气也挺好的，只是他一直没什么主见（这句在讽刺无理一直控制小叮的想法，想让他放弃对小叮的思绪控制）。说不定下一轮就运气轮转了呢，别气别气，来坐，坐……” 老王扶着无理让他坐回去，转头笑眯眯的给荷官使了个眼神，她将老王那里堆积成小山的一部分筹码推过来，老王抓了一大把递给无理: “谁说没有筹码了，我有，借给兄弟你，别客气！”他把那些筹码一股脑塞进无理怀里，但无理将它们全都推了回去，导致有些筹码从桌沿掉落，掉到地上纷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筷子女开始火上加油:“诶我劝你不要不识相，玩不起就别玩！” “你说谁玩不起？！你tm再说一遍！！”无理被惹急了，抓住眼前的一把筹码，直接就向筷子女扔过去，有几块筹码直接划伤了她的脸，她也开始跳出来，要和无理扭打起来。 “你个死男人，划伤了我的脸！！！” 老王在忙着拉架，好在他身强体壮，挡在两人中间，谁也碰不到谁。 小叮则是躲在无理背后默默啜泣，看着哥哥确实火了，又跑上去抱住他声泪俱下:“呜呜哥哥别打了，我们不玩了...不玩了……” “两位都消消气，这里是我的世界啊！！”老王突然的吼东狮吼，把在场的几个人都叫醒了。 无理没好脸色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筷子女也不扯着喉咙骂人了，小叮则是继续跟在无理身后，他停不下来自己的哭泣劲了。 “对嘛，大家都各退一步，消消气。等你们想明白后，咱还剩一局，打个痛快我们再退场！”老王这回的和事佬扮演的还算尽职尽责，他见二人态度平和后也坐回自己的位置。 四个人就那么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互相都不说话。 第84章 元亨利贞（九） 铃响后，正式宣告第四局的开始。 “宋队，你手边的几张大筹码也可以使用，反正也是最后一局，不如来点大的。” 老王不怀好意的瞄着无理手边刚刚推出去的1000和10000，如果对方将这些都输了，在这个世界结束后，无疑直接宣告无理毙命。 他杀了排名第39的宋词，那他就会成为新的39名。 “好啊。”无理收回那些筹码，将桌面散乱的几张100的筹码全推出去，“底注（一个人800）。” 小叮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他看着自己面前的筹码，吸了吸鼻涕，然后像是搂着宝贝似的不愿意推出去。 “上上上，不用管它。”无理看起来尤为着急，他需要快速解决这一局，获得胜利。 “呜呜...”小叮很不情愿的把自己的一千筹码都推了出去，其余二人相视一笑，也跟着下了底注。 如果是比老王等级低的能力者进入世界，世界维持的时间会更久，对对手能力者的诱惑也会更大。 对手会因为自己的一时输赢而沉迷其中，从而被世界和这场赌局操控，最终沦为老王手底下的玩物，丢失性命。 此时的老王从无理的身上也看出了这种苗头，他自然知道，就算是等级比他高的能力者，也难以逃出束缚型世界所铸造的牢笼。 发牌，一轮过后几人都不怎么说话。 无理的第一张明牌是黑桃A，他举着自己的那张牌:“是我先下注吧？” “嗯，请。”老王希望无理能下注大一些，明牌态势好一些，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玩一次了。 无理把面前老王给他的一堆筹码都推了出去，地上还有一些，他低头去捡，小叮连忙下桌，手脚利落的全都给捡了回来。 “嗯，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就这些吧。”无理把捡上来的筹码也推出去，计数器上显示着巨大的三位数:2089。 注:2089天约等于5.7年。 此时的小叮很慌，现在他真的不能瞎上注了，这可都是哥哥的生命值，上注一次就是这么多年，哥哥的意识还在昏迷，输了就没命啦！ 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无理，瘪着嘴角:“哥哥我不想玩了……” 无理仍旧一脸无所谓:“你自己决定吧。” 小叮连忙弃牌，好像甩掉了身上的一大堆负担。 “这孩子心理有负担啊，没事，之前在我这里也有中途想退出的，最后不都坚持下去了，多历练历练就好。” 老王仍旧保持一副神秘温和的笑脸，听起来像是在给小叮找台阶下，但其实就是一种嘲讽。 他跟注两千五，筷子女同样如此。 无理半躺在沙发椅上，侧过来看着自己的两张明牌，分别是黑桃A和黑桃4。 他从那一摞一千中拿出五个扔出去:“五千！” 小叮偷偷靠过来，站在无理身后，反正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无理手上的牌。 老王手上的两张明牌分别是方块K和草花K，战局似乎和上一把很是相似。 “哈哈宋队，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命运让我们又开始重现上局的精彩对决？” “那可不算什么精彩对决，这一局，我要赢。”无理的眼神迎上来时，老王的视线有所偏移，他现在相信一件事—— 如果自己没能在这里取下无理的性命，等到他出了这个世界，自己和筷子女都会完蛋！ “谁赢谁输那还不一定呢，且战且看吧。五千，我跟。”老王也豪爽的推出去五千。 筷子女明面上的两张牌是草花花色的6和7，她的底牌是草花5，果断上注五千。 第三轮。 无理拿到的是黑桃3，他将剩下的十枚一千投了出去。 此时牌桌上的筹码已经达到了惊人的20289，约等于55.6年的时间！ “宋队底牌这么好？”老王的明牌是三张K，但他的底牌是一张A，所以他最幸运的是再拿到一张K变成铁支。 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一张牌会不会那么幸运，前面自己已经出了一次铁支，但无理前面两轮的牌都很烂，很有可能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反而是无理。 他这次要上注，最起码都得是一万，也就是2.7年... 他是来骗无理的命而不是自己的，所以他犹豫了。 反观筷子女的是三张同花色的678，他随即给筷子女一个眼神，筷子女在底下用手势给他比了个“草花五”。 心知肚明的老王想弃牌，但他还不是很甘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确实有道理，但他要给筷子女争取一些机会。 因为世界的束缚缘故，他无法打破世界订立的规矩，但是他可以从外部干扰整张牌局。 他真正拥有的天赋有两个，一个是类似于喻宁的武器运用天赋，但他还远远不如前者，他只善于使用扑克牌作为武器。 还有另外一种就是透视，这种天赋可以让他在牌桌上看到别人的底牌，从而将原本天赋赋予的胜率发挥到极致。 但他不能在所有的牌局上都动用透视，只能在最后一场可以使用，而且使用的次数有且仅有一次。 他发动技能，看到了无理的底牌:是一张黑桃2。 他在底下给筷子女比了个手势，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准备宰一场大的！ 筷子女也跟了一万，牌桌上现今的筹码达到了40289（≈110年）。 无理拿到的最后一张牌是黑桃5，自此，他的所有明牌如下:黑桃A，黑桃4，黑桃3，黑桃5。 “嗯~”无理面露喜色，大笑着推出自己所有的筹码（五万五千），“All in！” 他惬意的趴在桌子上，抬眼看向正盯着自己的最后一张牌看着的筷子女，那是一张红桃9，那抹红色是如此耀眼，打破了她的所有计划，让她看着看着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大口张着呼吸，然后颤抖着举起手:“我...我弃牌……” “哦呦，这就弃了？你难道不愿意赌赌看我的底牌吗？像上局那样~”无理的话像一把刀子扎进筷子女的心脏，又快又准。 筷子女在上局就已经知道了无理的底牌，她的牌已经输了，自然不愿意多跟。 “不...不了，你赢了。”筷子女强撑着自己坐在座位上，她差点要晕倒过去。 她刚才一共上了18300的筹码，约等于50年的寿命，她算了算，对方看起来是无所谓的态度，但自己根本输不起！ 第85章 元亨利贞（十） “嗯哼，是我赢了吗？真是可惜……”无理摇了摇头，将牌桌的筹码全都揽为己有。 “哈哈哥哥你赢了，我就知道你会赢！哦耶！！”小叮在一旁蹦蹦跳跳摇头晃脑，直到最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掀开自己的底牌: “吓死我了，哥哥你赌得太大了！” 老王和筷子女两人都瞪大了双眼，那是一张黑桃2！ 老王最先没忍住跳出来:“你...你们作弊，黑桃2怎么会在你这里？！！” 无理接过小叮手中的黑桃2，拇指和中指向内压着两角，眼珠一转，发出冷冽的目光，将牌弹向老王: “哦豁，我有说过自己的底牌是黑桃2吗？” “呵……”既然被拆穿，老王也不想隐瞒，开始破罐子破摔大方承认，“我有透视的能力，但碍于这个世界的法则，只能在最后一局使用。我看到你的底牌是黑桃2，你换牌了？” “没有啊，如果能换你早就换了吧？”无理的反问让老王确认他确实没有在比赛过程中换牌或者加牌，毕竟这是这个世界所不允许的行为。 “那你是如何骗过我的眼睛的？”老王没敢看筷子女的表情，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才导致筷子女多加一万的筹码，失去近三十年的寿命。 “可能是命运吧，”无理翻开自己的底牌，那是上一局的红桃Q，“当我摸到这张牌时，我就暗暗发誓，自己这一局不能回头，一定要赢！” 他轻笑着把那张牌握在手里，欣赏着再平常不过的红桃女王: “关于红桃Q的故事有好几个版本，但我最喜欢《圣经》里朱迪斯的版本。 红桃女王手里握着四叶草，而四叶草的花语是‘幸运’。她的面容如此内敛高傲，一定有着美丽姣好的容颜。” 无理一边沉醉其中述说红桃女王的故事，仿佛这里已经是他个人的一方天地，而在场的其他人，都只是他的听众。 “朱迪斯是希伯来古城伯图里亚城中一名绝色美人，她的丈夫不幸早亡，而她只能靠领取城市的救济过活，偶尔也贩卖一些手工艺品以补贴家用。 直到有一天，亚述大军侵入了希伯来人的领地，包围了这座城市。在战争最紧急的时刻，整个城中的守军还不到一千人，而敌方不仅拥有数千人的攻城士兵，还有骁勇的大将赫洛夫尼思坐镇。” 无理走到小叮身边，伏在他的肩上，小叮身形一颤，眼神忽的变得明亮起来，张口继续陈述: “亚述大军并非善类，他们在征服一个新地方过后，总会伴随着一系列的杀戮、奸淫、抢劫等暴行。 就在此时，朱迪斯巧妙地诱惑了侵入城内的赫洛夫尼思，并趁着他熟睡之际与侍女一道将其杀害。如果没有‘四叶草一般的运气’，希伯来人怎能胜得过强悍的亚述军队呢？” 无理将手指抚在小叮唇上，小叮遂不再言语。无理平握那张牌的一角:“是‘她’给了我运气，才让我避过了你的透视啊老王~”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还不想承认！”老王气急败坏，但他的世界已经准备结算本场赌局，筷子女的头上显示出暗红的文字——［-50］ 只是转瞬间，她的皮肤开始迅速衰老，像是被吸干了水分，漂亮的脸蛋上爬满了皱纹，眼珠也变得浑浊，头发开始褪色变成白茫茫一片，身形也变得矮小瘦削，那身汉裙已经无法挂在她的身上，变得像是瘪了的破蛇皮袋。 “啊...啊啊啊！！”筷子女惊恐的摸着自己粗糙的脸颊，“镜！镜子，给我镜子！！” 她在向老王疯狂的讨要镜子，衰老和死亡之间，更让她害怕的就是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容颜变得衰老。 “你慌什么？！这里是我的世界，我们合力，在这里击败他，我还能帮你把失去的年岁夺回来！” 老王拉着几近崩溃的筷子女，迫使她冷静下来。 筷子女逐渐停止身体的颤抖，用无神的眼睛泪水汪汪的望着老王，语气卑微:“你说的是真的吗...啊...？” “真的！先打败他再说。”老王将牌桌上所有的牌收回来，牌桌和沙发椅逐渐消失，这里变成了白茫茫一片虚空。 “哦豁，这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无理坏笑着，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无理松开手里的那张牌，退后，并向她敬了绅士礼:“Miss.朱迪斯，my queen，请为我降临最后的‘幸运’吧~” 只见那张红桃Q在空中优雅的旋转，像是一只漂亮的蝴蝶。然后不断变大，表面的线绘女王居然真的动了起来。 先是一株强壮有力的白色四叶草向外伸出了枝蔓，再然后是一只肤如凝脂的手，女王的头发随风飘扬，她的头上戴着的是用金银和橄榄枝装饰的头冠。 她握着那把刺死赫洛夫尼思的圣剑款款从扑克牌中走出来，并向无理回了礼。 老王双腿都是麻木的状态，这里是他的世界，世界法则怎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理不急不忙的给了他答案:他向天空挥手，这里就突然被一股莫名的黑色笼罩，那黑色尤为压抑，沉闷，阴暗，让人想吐。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无理摊开双手，他的身体也跟着浮起来，尽情徜徉在整片空间。 从进入扑克老王的世界开始，无理就一直在用自己的世界进行覆盖，就像是代码的入侵覆写，但这种入侵会更加平缓，不会引起世界法则的约束和反抗，也就不会引起世界拥有者的注意。 而这种尤为强大的世界，它与它的构筑者同名——［无理］ 世界判定其内所有的对手都无法发挥自己的实力，法则将他们的能力强行视为“无理”，也就是不合理的存在，而世界构筑者才是这里唯一的主宰者。 主宰者人如其名，可以在自己的世界内做任何想做的事，因为他才是那个唯一可以无视规则的人，这才是［无理］之名的真正由来。 “我，即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无理浮在空中，尽情享受这一刻的自由！ 第86章 元亨利贞（十一） 老王心里暗暗恐惧，他的世界被替换了，而能让他感觉到如此压抑的世界，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 在世界中感受到的压力和其危险性是成正比的，也就是说，这种程度的精神碾压，意味着他们要死在这里！ “发...发生什么事了？”筷子女一只脚因为刚才的惊慌崴了，现在正跛着腿一瘸一拐缩在老王身后。 只有一种可能性，即眼前这个市联的队长，实力并不止排行榜上所谓的第39，在他看来，这家伙不是五甲，就有可能逼近五上！ 光是待在这里半分钟，他就已经喘不过来气，好像肺部的空气全被一瞬间抽空了。 无力感涌上心头。 跑是肯定跑不掉了，老王突然心生一计:“市联对于重要的嫌犯，特别是态度配合的，应该会有优待政策吧？你不能杀了我，我可以为你提供那个女人背后的组织信息。” 无理身形轻盈的落在地上，他的衣角纷飞，最终轻柔的贴合在他的身体表面。 “哦？看来你在向我出售你的价值？”无理走向束手束脚的小叮，在他耳边小声叮嘱道: “接下来交给你了。” “啊？？”小叮不明白无理是什么意思，无理走到他的身后，从老王的视角来看，正好整个身形都被遮蔽。 ［宋词的雾元没有完全恢复，短时间消耗太大供应比较慢，上次在欲仙堂的战斗中我就有所察觉，现在看来，刚才的世界覆盖消耗很大，这个世界可能维持不了多久］ 更多的还是由于欲仙堂一战雾元过多消耗，十天半个月都不好恢复完全，留下了后患。 小叮闷闷的站在前面不知道要干啥，但好在朱迪斯女王持剑站在最前面，给了他充分的安全感。 叮［好，好的...可是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无理微眯着眼趴在他的肩头，整个身体瘫软无力:［别紧张，我先睡一觉，你保护我就行。刚才太开心了，但没想到……］ 他话还没说完就直接倒在小叮身上，意识回到了内境。 “宋词，快醒来吧，瞳只为你挡了一天，而我，都已经替你挡了一周了……”他抱着宋词的意识体自顾自喃喃道。 意识体哼唧了两声，好像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无理也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心被伤的太重，不愿意去面对吧。 算了，小黑雾尸骨未寒，苏子的尸身还未找到，再给他点时间缓缓吧。 外界。 “如果能保住性命，我自然是唯你是从。”老王必须想办法让对方放松警惕，好让自己能出去这个世界，这样他才有办法呼叫救援或是逃跑。 小叮侧身，托住无理的下巴，扶着他的身体将他轻轻放下躺倒。 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狠厉许多，将无理的姿态学得有模有样:“好啊，那你要先证明你自己。” 小叮的眼神转到老王身后的筷子女身上:“杀了她，不要耍花招。” 筷子女瞬间慌了神，她颤颤的往后退去，看向老王的眼神都是惊恐警惕的。 “你...你不要过来，不能听信他的话！老王！” “为了保命，我只能杀了你。”老王挥动那些卡牌，还没等筷子女尖叫出声，几张扑克牌就划伤了她的脖子，鲜血直冒。 筷子女捂着自己的脖子向后仰倒，她挣扎着想要活下去，身体却渐渐不受控制瘫在地上。 她的眼睛逐渐没了神采。 “如您所见，我杀了她。”老王不再露出他此前那一副标准的笑脸，他无法再隐藏心底对无理的愤恨。 “嗯很好。”小叮邪笑着挥了挥手，有一股黑气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女人的尸体，“你想带她一起出去吗？” 筷子女脸上的血管里爬满了黑色的雾元，她的眼珠子瞪的很大，没有瞳孔，头发披散，用来束缚长发的“筷子”随着她身体的奇异扭曲而掉落。 有骨节寸断的细响声，老王猛地回头去看，女人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直挺挺的站起来，谁知道这家伙怎么变成了一副女鬼的骇样！ 老王不住的哈气，这里实在是太过阴冷，他只是看了女人几眼，身体都快要冻僵了。 “她已经死了，还怎么出去？” 小叮竖起食指摇了摇:“不不，她还没死。你可以带着她一起出去，所以她也需要通过同样的考核，那就是杀了你。” 小叮露出一副嘲弄的笑颜，老王这才明白，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给过自己和筷子女逃出去的机会，他只是在不断的折磨他们找乐子报复罢了。 “哈哈哈...”老王仰天长笑，“死就死吧，我也无所谓~不过，在死之前我想弄明白，在你的世界覆盖完整之前，你是如何破坏我世界的规则的，难不成你是有颠覆世界规则的能力？” 如果对方是有颠覆世界的规则，那也没必要在刚才的赌桌上玩得那么憋屈，除非他是觉得被人虐是种享受。 那不可能。 “你的胜率在碰上比你等级高的对手时不会低于60％，刚才你赢了两局，并不违背这项规则。” 小叮始终在无理身边走动，不敢离开半毫，他只是在尽可能的模仿无理的想法和语气: “我想赢你，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最后一场上注更大，赢得更大！” “呵...”老王摇了摇头，“一般来说，我是三局三胜或者四局三胜，为了尽可能的将对手的生命压榨，我会控制每局的下注量。 原本我是不能准确知道到底哪一局摸到了更好的牌，但当我在低端局里玩了十几场后，我摸到了规律。” 小叮接下了他的话:“要么（人为）降低胜率，要么就（人为）降低前几局摸到幸运牌的概率。” 虽然老王猜到了对手是用这种方式干扰了他世界一直以来运行的法则，但这句答案从小叮口中说出来时，他还是很吃惊。 他不愿意承认的是，自己明明玩了十几场才明白的事，为什么对方只玩了一次就明白了？ 不不不，他不该怀疑对方是否想到了这个办法，而是应该怀疑他居然真的执行了，并且甚至在第一场就已经留下了轨迹，只是自己太过傲慢而没发现。 第87章 元亨利贞（十二） 老王在心里盘了盘无理刚才四局的牌面—— 教学局:红桃2（底牌），草花10，草花J，黑桃3，红桃10 第一局:黑桃4（底牌），方块2，红桃10 第二局:红桃J（底牌），红桃10，红桃K，红桃A，黑桃4 第三局:红桃Q（底牌），黑桃A，黑桃3，黑桃4，黑桃5 可以说四局都摸到这种牌，简直是运气背到家了。 老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对方从教学局就开始试着将这种方法运用在对局上，来验证是否真的能干扰游戏规则。 不是讨厌输，也不是想杀了对手。 他要的是自己不能丢掉哪怕一天的性命，所以才会如此谨慎。 第二局和第三局牌面看起来似乎还不错，但仔细看简直就是一坨s……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将整个牌局的氛围提升，达到高潮后用一张不起眼的杂牌，打乱前面的所有牌型，让自己看似输了很多，积压更多的“霉运”。 他的牌打得就是没准备赢啊，他把自己的运气拉到了极点哈哈...还有那个看起来呆傻没有主见的分身，明明牌好的时候让他弃了，牌差的时候硬让他上注，还有在教学局让人匪夷所思的加注，在这里都得到了解答。 让自己的运气低到极点，对手牌的运气就会获得提升。 他不怕对方的牌太好，他怕的是最后一局老王和筷子女不敢上注，那他就唬不了这群人，无法获得足以拿回自己生命值的筹码！ 中间第二局结束时的一闹，把老王和筷子女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劝他继续赌下去，根本没想到他和自己的分身在配合着演戏。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最后一张牌连不起来，他早就知道！！！他那也不是真的生气，他只是在戏耍所有人！ 老王越想越气，他一个没玩过牌的家伙，居然能利用规则把牌局上的其余家伙玩的团团转！ 如果当初是和他一对一，老王被骗也不过是一丁点，又或者赌局到了中途，对方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会赢而决定退出。 但他在开始就很自然的提出了双方再加一个人的建议，一切的话题都进行得那么自然流畅，而老王觉得自己坐在自己世界的主导位置上，完全没有察觉对方提出这一建议背后深层次的原因。 而是在怀疑对方是否傻到极点摆烂时，那个分身的出现解开了自己的疑惑。 而他表现出一副疲惫的姿态时，老王还以为他知道自己会输，想快点结束战局，出去追击春雀呢。 一切都是那么合理，老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原来一直都在被他牵着走！ 表面看上去轻浮自大的家伙，心思居然如此细腻！ 内境里的无理哈欠连天，他和宋词的意识体不一样，自被创造出来就无法休眠。 他睡不着，只有在死亡的时候才能获得片刻的安息。 他们是融合型人格，在生命的某一个节点过去后，他们会变成另外一副自己厌恶的模样，那是充满黑暗腐臭的失控性混沌。 因为不想变成那样失控伤害宋词，所以他们会选择早早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每个人格的节点时间都是不同的，无理要比瞳的临期点到来的更慢，但他心里也在估算，距离那一天到来究竟还剩多少时日。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意识体:“最多一周，一周后你要完全振作起来，回来，回来吧，让我歇一会……” 外界。 “我败了，心服口服……”老王颓废的向后退去，“但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如此珍视自己的筹码，难道不想赢得更多吗？毕竟没有舍就没有得啊。” 小叮想到这里就愁眉不展:“我的筹码是我欠别人的，所以，一天都不能浪费。” “好啊，我明白了。”老王明白对方不敢全力以赴的原因了，但他也有守护自己筹码的决心，“但我的命没有全都输给你，它还掌握在我自己手中，所以我不会向你束手就擒！” 他刚才在复盘时发现无理躺在那里，但他的分身却在代替他的身份说话。 其实这不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毕竟之前在牌局时无理就说过，他可以和分身有思维的沟通。 能解释现在这个现象的就只能是，无理让自己休息，而控制外在的分身掌控这个世界。 不管如何，既然要求一丝生机，就该抓住这个机会，杀了他的本体！ 老王操控自己的牌旋转交合，在小叮面前那些花花绿绿的牌组成了不同的形状纷飞，让他竟有一时间的错乱。 突然，有张扑克牌从队形里溜出，转而去袭击躺在地上的无理！ 好在灵移的眼睛与普通人不同，他们能精准捕捉到细小的雾元流动。 小叮快速替无理挡下了那张扑克牌，朱迪斯则是挥剑将那些扑克牌切得粉碎然后烧毁。 与此同时，被黑气控制的筷子女扑上来撕咬老王的背，她的力气贼大，老王差点就着了她的道无法脱身。 他操控扑克牌直接割掉了筷子女的头颅，霎时间鲜血四溅。 老王伸手想去挡，却没完全挡住，那血居然还是热的。 筷子女还没死，是的，在刚才被割掉头颅前，她还没死。 在小叮发出命令让老王杀掉筷子女时，老王转身时，两人简单的对了眼神，他们是多年配合的伙伴了，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被老王骗了一次的筷子女依旧选择相信他，当然，这其实是因为老王也被对方骗了的缘故，这只能算是失误，她会相信他，也只能相信他。 老王的扑克牌偏离了致命处，没有割到大动脉，虽然出了血，但只要稍后进行救治，她就会没事。 虽然答应她的让她恢复容貌可能是无法做到了，但是他知道是自己害了她，所以他愿意用后半生去弥补她，为她找到恢复容貌的方法。 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用什么东西控制了她，还让她骨头尽裂面容扭曲。 筷子女的嘴里不断呕出鲜血，老王断定她定是被折磨死了。 所以才会下狠心直接砍了她的头，但是...那团黑气根本没有伤害到致命处，只是控制了她的身体。 “罪过...罪过……”小叮怯怯的坐在无理身边，口里念叨着这两个字。 他是灵移，无法控制深渊的黑色雾元，所以他只是让自己的雾元改变反射面，吸收特定波长的光，散发出普通人眼睛所看到的黑色。 他要是真的按照无理的想法去做，宋词估计醒来后要好好批评他一顿了。 而且他自己也受不了和深渊意识融合的那些罪恶的想法，刚才的行为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了…… 他更希望宋词从一开始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和尚，远离世俗烦扰，远离这些打打杀杀，整日吃斋念佛，诵经祈福。 他就可以跟在宋词后面一起享受这样稀松平常的生活。 下一世吧，如果有下一世，他希望会是这样的开局。 第88章 元亨利贞（十三） 老王不甘心，悔恨和愤怒交加，发动了巨量的扑克牌。 那些扑克牌交织旋转，很快就变成一股强劲的龙卷风，而这场龙卷风与众不同的是，它是由无数张锋利如刀的扑克牌组成，一旦触碰到风圈边缘，就会被绞成肉块。 朱迪斯手上的四叶草藤蔓开始疯狂生长，并且极力伸出枝蔓试图阻挡龙卷风团，但都无济于事，刚一碰到风团就被割成一段一段的散落在地。 “??ξει?? ??βριστ??ν ποταμ??ν ο?? ψευδ??νυμον.（绕着它的轨迹旋转，减少它对你的割伤）！” （注:以上是古希腊文。） 藤蔓开始绕着风团逆时针旋转，一开始它的速度不及风团，便只是在外围隔着一段距离贴向风团。 适应了风团的速度后，它们紧紧包裹住风团，一层又一层，使其速度慢下来，最后濒临溃散。 老王又发动好几个这样的风团，直至将自己身上携带的所有扑克牌用尽，最后站在原地大喘息。 藤蔓的生长赶不上风团的袭击速度，朱迪斯被迫提剑上前尽可能的挡住风团。 她想从风团的空隙中找寻老王的身影，但似乎老王是故意让这些风团发起如此密集，而他本人则是在其中乱窜。 他要借此机会逃出去，进入比自己实力更强者的世界也不是一定逃不出去，比如像现在这样，施术者昏迷过去，世界的内部防守变弱，他自然可以逃出去。 小叮看出了他的想法，这家伙还带着筷子女的尸体，准备从内部破开世界的一角然后遁逃。 他看了一眼无理的身体，将其安置在离风团更远的地方，然后去追逐想要逃跑的老王。 “别想逃！”小叮挥刀劈砍，不给老王还手的机会，老王赶紧丢下筷子女的尸体，掉头就跑，在这里他的实力被压制，根本打不过作为四乾的小叮。 他在自己的风团里到处乱窜，小叮一边躲避那些风团一边紧紧跟着他，防止他向无理那边移动。 被这样遛弯大概半分钟后，小叮忍受不了了，藤蔓和朱迪斯被数十个风团包围，一下子无法突破，他们只是普通的卡牌，又无固定力量的注入，随即便被风团切割的粉碎。 小叮绕着一个风团旋转，将自己的雾元注入其中，让它们从内部发生紊乱从而解体。 老王的身影重新暴露在他面前，对方慌了神，没想到小叮居然还能这么破坏他的风团，赶紧逃向自己的另一个风团。 小叮故技重施打散了面前的风团，并趁对方一个不留神，旋即扑上去，一刀刺向了他的胸口！ 扑克老王口吐鲜血，然后殒命。 奇怪，怎么这家伙死了这里的风团还在旋转？ 老王的“尸体”开始消散，它们变成了一张张扑克牌分散飘零，小叮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都怪这里全都是风团遮挡了他的感觉，这些风团和他本人的气息都太像了，小叮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分辨。 他都不用思考就知道无理身边那一团雾元一定就是真的老王了。 老王成功来到无理身边，将手中的扑克牌凝成一把长刀，径直朝着无理的脖子砍下去！ “哥哥——！！”这个距离小叮无法及时赶到无理身边，他心里只有悔恨，悔恨当初没听哥哥的话守在他身边。 在刀落下之时，无理伸出左手挡住了刀的下移。但是由于刀口的锋利，以及老王确实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他的左手手心被砍出巨大的裂口，鲜血淋漓。 “啧，睡个觉都不安稳。”无理睁开眼，漆黑的眼瞳死死盯着老王，像是一把利剑穿透他的灵魂。 老王被吓的浑身一抖，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但是他不能停手，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那些刀身上的扑克牌快速分散，然后组成一把弯刀，朝着无理的脖颈发起绞杀！ 但是，当他觉得一切都进展顺利时，那把弯刀降低速度停了下来。 老王站在原地发愣之时，整个世界发生颠倒，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躺在地上，而无理则是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他的全身像是被什么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那些风团也被突然的神秘力量在一瞬间击溃。 无理脖颈的弯刀缓缓解体，而后消散，扑克牌全都掉落在地化为灰烬。 “这是我的世界啊，你想造次？”无理右手插在裤口袋里弯腰俯身，老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是站在尸骸上的杀人狂！ “我不敢了，我错了我错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内心的求生欲告诉他，现在，就现在！必须向他求饶！ 小叮慌张的跑过来，站在无理身侧，望着他垂着的左手出了神。 老王躺着的地方变成了一块荒地，他的左胳膊底下是空的，有无数黑色的雾气顺着液体往下流淌，底下是黑色的海。 哗啦啦一片水声轰然响起，这里的垂直落差可能有几千米，也可能是几万米，也可能压根就没有尽头。 这里是深渊内境世界的外现，无理踩着老王的右胳膊。他很讨厌宋词养得长长的刘海（其实是这些天宋词没空剪，无理不会自己剪，也不想跑去理发店），无论他怎么拨弄，一低头就遮蔽了视野。 他只好一头掐着刘海，脸上用力蹬着老王的身体，将他又往悬崖边缘推了推:“怎么样，留在我的世界里玩玩？” 有几只黑雾凝成的怨鬼游过来，它们的眼睛泛着绿色的微光，身体枯瘦，只是在骨架上附着一团黑雾，让它们暂时有了生命。 “不...不了……”老王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只要他有一点动作，那些原本萦绕在无理周身还算温和的怨鬼就突然面露骇色，朝着老王发出诡异的尖叫声，全部挤在一起想要钻进他的身体。 “啊啊不要过来！！”老王惊恐的望着那些张大嘴巴的可怕怨鬼，祈求着无理能够发发善心放过他: “市...市联的选拔很严格的，怎么会允许...这种世界的能力者作为……”后面的话老王不敢说了，无理嗤笑一声接上去: “怎么？你觉得市联就代表正义？还是说，只有明亮、温柔明媚的世界才算正义方？” 那些怨鬼不再拥挤，而是一个个拽着老王的四肢，要把他扔下去。 “市联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特殊人才，你知道他们是用来干什么用的吗？”无理的笑容让老王头皮发麻，“审讯，是用来审讯犯人的哦~” 老王四肢无力，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好像身体被抽空灵魂离体，空飘飘的。 “去下面玩玩，深渊会款待你的~” 无理话落，那些怨鬼就拽着老王的躯体，随着重力，尤为兴奋的怨鬼和面如死灰的老王一起从空中向下高速坠落。 第89章 元亨利贞（十四） 无理的世界逐渐开始崩塌，大地破裂，空间的墙壁若隐若现。 小叮握着无理的左手，想要给他治伤。 “小叮，有个坏消息……”无理神色紧张，身体摇晃看起来陷入了某种晕眩。 “啊？”小叮慌张的扶着他，哥哥说的坏消息让他怎么能应对哇，顿时慌了神。 无理抽回左手:“这个不打紧的，我的世界快要崩塌了，待会出去后，你亲自送我回家。” “回家？”小叮不明所以，但看无理现在的状态，估计又要晕倒了。 “对。”无理扶着他的肩膀，眼神非常认真的盯着他看:“不管中途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用最快的速度送我回去，小日灼他会明白的。” “明白！”小叮站的笔直，他大概知道了，哥哥估计是怕遭遇危险，所以才要回家里躲避风险。 但...交给日灼兄不应该更为妥善吗，为什么会交给排行最小的自己…… 而且比上回家，去市联难道不是更安全的举措吗？ 小叮心底突然有股暖流涌上来，他脸色泛红，抿唇偷笑，一定是哥哥开始注意到他了！ “然后给我放盆热水，我要...要泡澡……”说到这里无理突然有种难以开口的尴尬，不是因为裸身面对灵移的羞涩，是另外一种难以启齿的... 他无法将自己现在所想的内容都解释给小叮听，而且他快没有时间了。 “哥哥，你昏迷了还泡澡？那我就在身边守着你直到你醒过来吧。”小叮现在春光明媚，好像两颊都有小花在懒洋洋的浮动。 “别，千万别！”无理看起来尤为惊恐，“你帮我放进去后就不用管我了，回去，谁叫你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啊...？”小叮不明白为何无理哥哥会突然变得这么严肃，这么恐慌，他是个向来都很冷静的人啊。 “不行了，我要……”无理话还没说完就倒在小叮身上，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哥哥？我...”小叮周围的世界已经消失了一大半，他能看见远处若隐若现的湖岸和高楼，好像天璇区的供电已经恢复正常了。 “我现在就要送你回...回去吗？”小叮有种重任在身的紧张感，他没想太多，连忙背起无理，世界还未完全褪去，他就赶紧从中跳出来，像一只非常灵活的羚羊。 有把弯刀突然从小叮的眼前闪过，差一丁点就碰到他的鼻尖。 小叮认出来是那把刻着夔龙纹的弯刀，也就是说，原来那个旗袍女压根没走，一直在世界边缘守株待兔。 隐身躲藏在黑暗中的小易赶紧跑过来:“哥哥这是怎么了？！” “雾元消耗太大昏过去了。”小叮快速给小易解释原因，“你不是一直跟着她吗？怎么不向哥哥汇报她的位置？” 小易神色紧张，身上也有多处伤痕:“我汇报了，但好像因为世界的束缚法则，通讯中断了。” 旗袍女踏着弯刀上前拦住两人的去路，小易可以隐身躲避她的追捕，但背着无理的小叮就没这么好运了。 “我通知了日灼兄，你带着哥哥快些离开这里！”小易站在小叮面前，瑟瑟发抖的面对旗袍女。 “好。”小叮绕了路，从姊妹桥的另一头以极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旗袍女根本不在乎小易，她知道无理害死了老王和筷子女，她现在必须杀了这群分身的主人，这是个大好的机会！ 忽然，一道残影从旗袍女面前掠过，是小日灼！ 他带着英宋挡下了旗袍女的攻击，并将其击退数十米远。 “什么水平，敢动我哥哥！”小日灼气场全开，筷子女自知对方实力很强，想要遁逃，身后却又迎来两人，是小羊和阿水。 “好像找到了实力不俗的训练对象呢。”小羊将自己和阿水套上最强的护盾，和他对视一眼，“照旧，你攻我守。” “好，要上了！”阿水摩拳擦掌，保护队长的这一战，可太让他兴奋了！ 阿水最先冲出去，他前两天刚突破等级限制到达五丙，小羊也在不久前达到四乾，两人现在恨不得快些使出新研发的组合技，将对手打得皮开肉绽。 旗袍女急着想离开这里，她并没有和这群小崽子作战的欲望，只是在一味地防守。 小日灼急着想回去护送无理，但这两个人的实力和五乙等级的旗袍女有所差距，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要担很大的责任，哥哥一定会狠狠的惩罚他。 还是先帮这两个小子抓住旗袍女再说吧。 “小日灼你回去照看队长吧，我俩要加强训练，就不用你来帮忙了。”小羊冲着小日灼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旗袍女的一味防守，导致他俩有些低估对手的实力。 “可是——” “没事，如果情况不对，我俩就跑，大部队就在和平大厦，我俩跑到那里不就安全了？” 小羊的守护盾加上阿水的飞行能力，两人逃命的能力算得上是同水平里一流的存在。 小日灼为二人降下了个简易世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雾元能力有限，等级似乎也从五甲降至五丙，巴甫沥科更是无法召唤，看来是哥哥的雾元见底了所以才被迫晕过去。 这样下去会很危险，没有雾元的供应和恢复，即使有五个灵移的性命，复活了也还是等死。 他的简易世界虽然不如完整的世界牢固，但可以暂时性的保护两人（仅能坚持五分钟），并且对对手的等级也会有所限制。 旗袍女此时能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能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限制了，她想逃出去，但天璇湖公园这一带被布下了屏障，她居然无法逃离这里。 正当她陷入恐慌之际，阿水的攻击又像密集的雨点快速向她袭来。 阿水的脚力很强，脚上的力量甚至可以将同等级的能力者腹部踹出一个大洞来。 小羊除了自己的守护天赋，还觉醒了另外一种辅助性天赋，那就是［无尽］。 他的［无尽］无法对自己使用，只能辅助队友，无尽的开发现状还略有不足，通常用于弹药的补足，也可以勉强用于维持队友能力的供应。 阿水掏出两把枪，对着旗袍女就是一顿输出，密集的子弹让她无所遁形。 既然暂时逃不出这里，又要被这两个小家伙欺负，旗袍女被惹怒了，她需要速战速决，否则等简易世界结束后，市联的大部队寻来，遇上贺湾那种人，她就完蛋了。 “世界构筑——［古神加身］！”旗袍女开启了她的世界。 第90章 元亨利贞（十五） 十分钟前。 “队长好像真的不见了……”阿水站起来望着对面的楼顶，刚才他们来的时候确实有武器碰撞的声音，但现在火花都看不见了。 “莫得事，安心啦~”小日灼摇头晃脑的靠在石柱上，此时天空中掠过一抹残影。 “我觉得咱们这样悠闲的摸鱼是不是不太好啊？”小羊看着头顶掠过的人影，是贺湾副部长模糊的身影。 “咱们队伍的原则就是能摸则摸，每天的摸鱼时间必须不少于工作时间的1/3。”小日灼举起手来情绪激昂，“邢纸砚和司柯燃同志，今日有没有完成摸鱼任务？” “报告，今日工作时间10（8+2）小时，摸鱼时间...”阿水看了一眼手表，简单心算后得出结论，“3.5小时，已圆满完成摸鱼任务！” 小羊表情有些难看。 “司柯燃，让你们队长在今天任务结束后过来找我！”贺湾的声音浑厚雄壮，阿水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小日灼立马隐了身形，这家伙怎么突然出现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他身体一震，颤巍巍抬头去看，贺湾正带着助手站在另一栋高楼上，他们的身影背对着月亮的光亮，显得尤为逼仄昏暗。 完蛋了…… 小羊抹了把脸，大汗淋漓。 一点声响都没有，贺湾带着他的助手离开了楼顶。十几秒后，三人才缓过神来，瘫倒在地上。 “我们得去找队长，把这件事告诉他。”阿水一脸惆怅，但他不得不去面对，毕竟发布命令的是副部长，管理他们的二把手。 “不行的！”小日灼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告诉哥哥的话，我会完蛋的...不能告诉哥哥，就让他不知道这件事就好……” “不去的话就是态度怠慢，会被罚得更狠...”阿水跟着刚才打斗的痕迹，跳到对面的楼顶，他是个遵守规则的人，不是小日灼向他求情就会违背自己的规则。 小羊向小日灼摊了摊手，也跟了上去。 小日灼眼珠子一转，略施小计，让两人迷了路。 另一边，贺湾追着葛妄言到了九华山隧道。 该隧道分为山体隧道和湖底隧道两部分，设计总长2780米，从九华山山体下穿，一路穿越天璇湖，连接天璇湖东西向隧道。 “贺大部长，再追的话，这群人都得陪葬！”葛妄言站在一座卡车之上，举手渡引雷电，非常嚣张。 “哦？那你大可以试试看。”贺湾构筑了自己的器用型世界——［裁决］。 只有葛妄言一人被强制拉入了世界。 “久闻［裁决］大名，今日终得一见啊！”葛妄言似乎并不害怕自己被拉入了更为强大的世界，反而像是意料之中的参观如此恢宏的世界内部构造。 ［裁决］内部均由金属打造，其中黄金的比例最高，整个世界容积很大，无论是墙壁，还是天花板、地面全都由纯金打造，尤为亮眼。 虽然世界的构造精细程度是由能力者本身的实力决定，但能将自己的世界内部雕琢的如此华丽，就连每块墙壁后运行的齿轮都看得清清楚楚。 该器用型世界和老王的差不多，强行让对方参与一个“事件”，但贺湾对自己世界的主导作用更强。 打个比方，如果同样都是“打牌”这一事件，但贺湾的天赋型基础胜率甚至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但扑克老王最高却只有65％。 也就是说，贺湾对“裁决”判定的敌方目标，己方成功的可能性更大，是压倒性的胜率。 如此强大的世界，使得贺湾在面对等级比自己高的对手时，也能打得有来有回。 所以他在岐城市飞舟排行榜的名次为No.3。 排行榜第一名为宛平州府州联副学厅郑薛霆，今年五十有二，老当益壮，打12岁起就达到了旁人艳羡不来的五甲等级，也是自那时起就被送到市联从小培养。 旁人都为他终生没有迈入五上，只是一直无限迫近而感到可惜，但他一直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 “我该庆幸才对，从12岁到25岁的十三年间，我一直都活得提心吊胆。但现在，我还活的好好的不是吗？” 人们见到他时，他总是怀里揣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满脸慈祥。 第二名也是州联副学厅，这里不多赘述。 即，贺湾为除了五上等级人员以外，岐城市联等级最强的能力者。 贺湾浮在自己世界的顶端，俯视底下渺小的葛妄言:“裁决——判定！” 裁决的判定必须要有一个可供依据的前提，比如现在，第一次判决针对的是【罪孽】。 从葛妄言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掉落几块形状不一的金属块，这些金属块就像是跃动的美妙音符，碰撞的过程中发出滴滴啦啦的声响，尤为悦耳。 最终，金色大厅内的光线全都聚集在葛妄言身上，周边暗了下去。 那些金属块逐渐按照既有的程序拼凑组成一段文字—— ［罪人编号1202，共杀害普通人23名，能力者6名。现对其罪行发起裁决，裁决判定—— 有罪］ 原本的文字都还是金色，但当葛妄言被宣布有罪时，整个空间都回荡着世界系统震耳欲聋的声音，而“有罪”二字也突然变成血红色，映着可怕的笑脸。 “审判结束，执行吧。”贺湾大手一挥，从金色的穹顶突然冒出一把审判之剑，圣剑钻破穹顶，将上方金色的齿轮和五彩的玻璃破坏，圣剑向下挥动之时，周围有股极强的压力全都聚集在葛妄言头顶。 审判之剑带动周围的风都发出簌簌声，葛妄言抬头仰望，他的脸部皮肤都被这种压力刮的飞舞变形，就像是要从他脸上逃逸。 “诶这不对啊，审判怎能一审直接判定，我反对！” “反对无效，立刻执行！” 葛妄言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审判，他逐渐接受了这种命运的安排。 “哈哈，不愧是陆级之下最强的器用型世界，重雷——满级护盾！！” 重雷是葛妄言最强的雷，这种雷形状变化多端，攻击力为陆级之下伤害最高，也是葛妄言的最强护盾。 贺湾的世界在进行三次审判时（最多只可审判三次，一般人第一次就结束了）自己处于无敌状态，即使是五上等级能力者也无法对他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所以此刻，葛妄言无法攻击贺湾，而是用最强力的重雷保护自己尽量免受审判带来的伤害。 白色的闪电交织成漂亮的伞型护盾挡在葛妄言头顶，重雷可以吸收很强的伤害，再由“伞骨”输送到“伞面”，从而快速消融这部分强力的冲击。 当重剑最终落下之时，天地间闪烁着一片耀眼的白光。 第91章 元亨利贞（十六） ［审判结束，扣除目标生命值73.9％］ 随着轰鸣的机械声响起，巨大的圣剑没入地底，台上只剩下拄着雷霆之刃呕血不止浑身狼狈的葛妄言。 他身上的衣物被这一击尽数破坏，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 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爆出的血覆盖在他的体表，还在不断往外涌动。 审判之刃的伤痕会残留在罪犯体表，第一审判留下的痕迹在颈肩处，是互相垂直的等长线段。 以两条线段的交点往外延伸，大概2/3处会向下延伸出原有线段1/6长度的线段。 如果有第二审，则是继续扩大范围，将延伸出的端点连接，变成由四个梯形组成的旋转图形，类似于“大风车”。 再由较短的端点继续往外延伸线段，这种构图就是二审后残留的痕迹。 这种疤痕永远不会消失，除非灵魂逃出了肉体。 三审后的疤痕为连接剩下的点，变成像是四个三棱锥组成的图案，而且每审一次，这种图案就会自动顺时针旋转90度。 由于这种痕迹无法消除，且审判执行的威力极大，所以贺湾的每一次审判行动都尤为慎重，他从不对自己人发动审判，哪怕那个人和组织闹了不愉快离职（这里特指像唐元州的前徒弟袁劲那种投靠邪恶组织的人）。 （注:袁劲，为英宋兴泱的前主人，指路上册第37-40章，以及第51章） 除非他犯了特大的罪过，否则都不由贺湾动手执行审判。 这种痕迹就像是古时候在犯人脸上的刺字，无论犯人走到哪里，人们都会知道他是罪大恶极的家伙，从而遭受世人的唾骂。 “呼呼...一审就要了我大半条命，不愧是岐城市联最强者咳咳！！”葛妄言已经是在硬撑，他的左臂已废，全身的雾元都在刚才的抵挡中几乎耗尽。 重雷组成的“伞”已经吸收了百分之三十的伤害，但还是对葛妄言的身体造成了不可修复的伤害。 “在我看来，你没死就已经很强了。”贺湾从上落下，此时的葛妄言已对他再无威胁。 “呵呵，口气真大啊...”葛妄言试图修复自己的身体，但是没用，太慢了，而且那是不可逆转的伤害，没用。 “我想知道在贺部长的裁决之下，活过...三审的有几个人？”葛妄言拔出能量愈来愈小的雷霆之刃，还没走几步就一头栽倒地上。 他不想再爬起来，全身的皮肉绽裂还无法修复，一动就会重新从裂缝里渗出鲜血，实在是太痛苦了。 “很遗憾，一个也没有。”贺湾活了大半辈子，一共使用裁决12次，其中只有两人（不算葛妄言）撑过了一审。 “哈...如果你能突破五上，估计我连一审都撑不过，这种能力太强悍了……”葛妄言觍着脸自嘲，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拥有雷电之力，上一个拥有这种力量的人还是五上等级的能力者。 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是伤害排行榜前三的能力，好好运用的话前途巨大。 所以他是个很自信的人，他将雷霆之力运用的出神入化，至今基本没遇到对手，就算遇到了强者，也能打得有来有回。 但今天，是他第二次吃瘪（第一次以后会介绍）。 他即将突破瓶颈到达五甲，可偏偏折在这里…… 如果不是那个透明的家伙一直偷偷跟着自己，也不会那么快就被贺湾抓到。 排行榜第39名的能力真是难缠，如果来的不是贺湾而是宋词，他一定能好好享受一场精彩的战斗。 葛妄言，五乙能力者，能力为［雷电］，飞舟排行榜第38名。 如果这一次他没遇上贺湾，一战过后，他的排行至少上升十名，成为岐城市最强的五乙等级能力者。 “一切都结束了，跟我回去吧。”贺湾蹲下来，他的世界在解体，周围又响起汽车轰鸣的声音。 他们还在隧道内部，葛妄言正躺在那辆卡车顶部。 贺湾过去，要为他戴上雾元限制手铐，但被葛妄言甩开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要干什么？”贺湾怕他又耍花招，这里车来车往，还在湖面之下，一旦隧道发生崩塌会非常危险，他还是第一时间给葛妄言戴上了手铐。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葛妄言好像解脱了一般自顾自傻笑，“以后有个能撑过你三审判决的人，到时候请你把他的名字告诉我，我葛...葛妄言要拉他入地狱！” “不会有的，你别期待那种不可能的事了。”贺湾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即使是五上，五上里的最强者陆参，进了他的世界，如果没能及时构筑自己的世界，或者没能及时将自己的世界覆盖打断判决，他们都得认栽，更别说其余人了。 葛妄言能挺过一审大多得益于他的重雷之伞，吸收了百分之三十的伤害，否则他今天也会死在这里。 判决的人多了，认清事实后，贺湾已经没有早年那种期待了。 况且如果真的出现那么一个人，判决是根据罪孽量刑的，一审更比一审狠，那个人一定是罪无可恕、罪大恶极！ 贺湾不希望自己遇上这种人，让他逃过了三审，那将会是岐城市的灾难。 “哈哈...我们打赌吧贺部长？”贺湾扶起葛妄言，后者已经直不起双腿了，“在我余下的生命里，我赌...我能看见那个人的到来...我一定能等到他……” 贺湾没有理睬他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葛妄言面色愠怒，一把甩开贺湾，因身形不稳差点从车顶摔下去被车流碾死。 “你疯了？！”贺湾急忙把他拉上来，这家伙可是这次案件重要的嫌犯，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你跟我赌！你不跟我赌，你就无法将我活着带回市联，哈哈！！”葛妄言的胸口突然变得明亮起来，那些埋藏在皮肤之下的血管都映照得清清楚楚。 贺湾知道这家伙是在体内聚集雷霆，然后自爆！ 雾元限制手铐虽然可以限制雾元能力的外用，但这种在体内聚集从而引爆的能力暂时还无法规避。 可能需要更为先进的设备，也就是更为精准的颈限制器。 但是好巧不巧，他今天没带。 “好，我跟你赌，我赌这辈子，我不可能见到能撑过我三审的人！”贺湾语气坚定，虽然是应付葛妄言的话，但他确实坚信着。 “好...好……”葛妄言垂着头昏过去，他满脸是血，乱糟糟的头发像是被浸泡在血水里洗过似的。 副手一路跟过来，终于发现了两人的踪迹。 “部长，原来你们在这里！” 贺湾看起来尤为疲惫:“先出去再说吧。” 第92章 元亨利贞（十七） 夜色阑珊，邻近云浮小区（宋词住的地方）只有一个匆忙的身影。 小叮背着无理快速上了六楼，掏出他的钥匙静悄悄的开了门。 正当他要带上门时，有一个身影也跟着窜了进来。 “我来吧，你可以回去了。”小日灼帮着小叮将无理放在沙发上，拨开他被汗浸湿的刘海。 “哥哥对我还有别的吩咐。”小叮这次没听小日灼的话，只是乖乖的站在一旁。 “什么事？我来做就行了。”小日灼从沙发上下来，迫切的眼神望向小叮。 小叮有些犹豫，他该自己来做这件事，还是应该让小日灼去做呢？ 哥哥平时最宠小日灼了，绝大部分的事都是托付给小日灼的，交给他来应该没问题吧…… “哥哥想泡澡...”小叮抠着手指，怯生生的看着地板。 遮住月亮的乌云飘散，阳台上洒下来轻柔的月光。 小日灼眼底有抹不易察觉的兴奋闪过，他的嗓音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好像听到这句话后就松了一口气:“嗯，那你去做吧。” 他转身走向阳台，好像听见了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 “好。”小叮赶忙过去布置，等将哥哥安置妥善后他就算完成任务了。 阳台上，小日灼龇着牙齿发出“嘶嘶”的声音，大概是在和什么东西进行沟通。 有回应的声音。 内境，一分钟前。 “宋词，你快醒醒，要出大事啦！”无理晃着意识体的身体，恨不得扇他两巴掌给他弄醒。 可是任凭他怎么去叫，意识体就像是在和他赌气似的不肯醒来。 “我...我真扇你了啊，你别怪我……”无理举起手，盯着意识体低垂的头，期待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啊呼…真是对你没办法……”无理还是没忍心扇他，不过他似乎想到了更妙的办法。 他眼眸一转，凑近意识体耳边:“苏子的尸体找到了哦，就在……” “在哪？！！”意识体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睛瞪着无理的脸，他抬头的时候还撞到了无理的头，他揉着眉心，虽然对他有些残忍，但这招果然有效。 “已经从海里打捞上来了，正被运送到凤栖市立医院，你不用——” “带我去！快带我去凤栖！！”意识体的眼泪突然就炸出来，他的意识非常虚弱，身体（指的是意识体的身体）也变得很瘦弱，但关切苏子的心却一分没减。 “好，我这就带你去，但你要一直保持清醒哦，只有你能对抗他……”无理似乎看起来很开心，如果理今天没醒，无理还可以自由几天。 那家伙一旦不爽，自己最少都得掉层皮。 “我会醒着，一直等...见到苏子……”意识体身形摇晃，虽然他有一部分是因为不想面对残酷的事实，所以不愿意醒过来。 但还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实在是过于虚弱，被痛苦折磨了许久，一直浑浑噩噩的，实在是无力对抗深渊。 “好，你可不能违背诺言哦。”无理起身，他要离开意识体，越远越好。 意识体跪坐在原地，像是打瞌睡似的小鸡啄米:“还有多久...才能到...凤栖……” 无理一步步往后退，他突然有点...舍不得了。 瞳是第一个融合型人格，初代融合比较暴力仓促，且意识体本人对此意愿被迫，这是一次不成熟的融合，所以瞳呈现出的性格有些不太正常，思绪飘忽不定跳脱很大。 第二个融合型人格无理相较于瞳感情更为充沛真实，性格更为平缓，能将深渊和意识体两种意识融合的近乎完美。 “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呢，你要坚持住，要想着苏子还在等你...”无理退到最后， 他的身体逐渐向下陷落。 “苏子...还在等我……”意识体差一点就直接倒在地上，但他努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睁开眼睛，有种被倒吊着的难受感，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宋词，加油！你是最棒的！！”无理张开手放在嘴边，朝着昏昏欲睡的意识体大声呼喊。 意识体猛地打了个冷颤，他抖抖身体重新跪坐好，睁着疲惫的双眼看向四方的空间，想要寻找无理的踪迹，明明刚才还有他怀里的温暖，但现在人...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 “加油...我是最棒的……”意识体每当自己控制不住垂下头时，就用这句话鼓励自己，一边双手撑地爬起来挺直身子，一边自语喃喃。 无理最后笑着沉没在黑色的土壤中。 外界。 小叮将无理放进浴缸里后就准备回去，但小日灼突然来到他身边，不声不响的给他吓一跳: “怎么不给哥哥找些换洗衣服，做事一点都不周到。” “啊...我这就去找...”小叮都不敢抬头看人，这里到处都氤氲着水汽，他有些看不清小日灼的模样。 正当他想迈出浴室时，似乎发现了某种不对劲。 小日灼不会无缘无故训责其他灵移的，他爱护自己的兄弟姐妹还来不及呢。 而且眼前这个小日灼语气冷漠行为古怪，一点都不如之前那么活泼好动。 他突然回想起哥哥的话，谁都不能理睬，小日灼会明白的。 他会明白的，不会问东问西，也不会干扰他的行为，所以现在这个...不好！ 小叮身躯一震，来不及多想，也不敢去看，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无理的身体！ “居然没骗到~”雾气中，“小日灼”轻笑着抚摸自己的脸，他的身体逐渐发生变化，变成了一个扎着两个蓝色丸子头的女孩。 那是理的本位灵移——月皎。 她趴在浴缸旁，欢快的摇着脑袋，丸子头上的兔子发卡亮晶晶的，闪烁着月亮的微光。 “姐姐桑~我发现了一个漂亮的小家伙~~”月皎有一对像兔子的红色瞳孔，不仔细看还挺可爱的，但如果一旦靠近看她的眼睛，就会深陷其中，被某种特别的力量控制。 （作者被某人用枪抵着脑袋爬过来解释:月皎叫他姐姐不是因为他是女性，他是无性（这里的无性不等于雌雄同体，就是没有性别）的，但月皎喜欢叫他姐姐，不要误会） 理先是微微蹙眉，而后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瞳孔是逼人的金色，与眼睛看上去无神的无理相比，他的眼睛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且难以移开双目。 他那被水浸湿的白色长发柔滑细腻，比很多女性的发质还要好。 即使是同一张脸，宋词、无理和理所表现出来的气质是完全不一样的，理要显得更高贵清冷，他躺在那里就像是高贵的王。 与此同时，内境里的意识体已经完全坚持不住，他失去支撑的力量伏在地上呼呼睡去。 第93章 元亨利贞（十八） 从月皎的衣袖里钻出来一只浑身银灰色的黑曼巴，那是之前离开宋词出去讨生活的小蛇。 她现在吃饱喝足，而且训练出过人的本领，体型也恢复了以往的姿态，银灰色的甲片顺滑漂亮，她伸出分叉的舌头捕捉空气里的信息，然后顺着理的手臂往上攀爬。 还有一条翠绿色的西非绿曼巴从月皎的衣袖里冒出来，她的体型要更小一些，体长也只有黑曼巴的一半大小，毒性和速度更是不如前者。 理向她伸出手，看出来他很欣赏小家伙玲珑剔透的体色。 小绿兴奋的往上攀爬，很快，两条小蛇都缠在理子（也可以叫他理子）身上眼神迷离。 小黑从理子脖子绕了一圈，抬头对视理子的眼睛，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可以变为人类的模样吗主人？］小蛇已经完全对理子着迷了，这已经不是她那温良胆小的原主人，也不是只有冰冷命令的瞳主人。 理子伸出食指抚摸小蛇的下巴:“不可以哦。” 小蛇有些失望的从他身上起开，她之前好像吃了坏东西，至今还未消化完成，小腹有块地方鼓鼓的，就算她用力蠕动全身的肌肉，也无法将其往后吞咽或是往前吐出来。 理子任凭小蛇从他手心滑出去，等那块鼓鼓的肢体从理子手心滑过时，理子轻轻握住了她的身体。 “嘶嘶！”小蛇感觉腹部更痛了，她下意识回过头来向理子愤怒的抬起上半身，吐出蛇信子鼓起脖子变得扁平，发出警告的嘶嘶声。 如果握住她的人不是理子，此时的小蛇已经怒不可遏的径直咬过去了。 她现在的毒素已经进化到几十秒就能要人性命，这得益于她巨大的排毒量和极快的攻击速度，一旦咬住人，就会用猛烈的毒牙死死的插进对方的皮层，往里大量注入毒素。 “冷静，小家伙~我可以帮你。”理子笑着从浴缸出来，身上的水稀稀拉拉的往下流淌，还有热气荡漾在不大的空间里，让待在里面的其余二人心旷神怡。 理子光着脚走至客厅，月皎将一条毛巾铺在地板上，理子半跪在上面，将小蛇放在茶桌上。 月皎拿来一条很大的白毛巾搭在理子身上，罩住了他的身体。 她捋顺理子的长发，用梳子细细打理，再一点点抹上精油。 小蛇卷着身体瑟瑟发抖，她知道主人要对她的身体动刀子，那会很疼的。 理子的指尖有很少量的黑色物质浮现，然后透过皮层像是倒流的雨滴冒出来，组合成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小绿朝着小黑的身体咬了一口，她有另一种腺体，这种腺体喷出的液体只具有麻痹作用，没有毒素。 这里没有完备的医疗条件，小蛇也不是一条普通的蛇，她的身体很坚韧。 理子直接将她的腹部划出一道口子，从中拿出那个异物。 “哦，你吃了什么东西？”黑色的手术刀消失，理子举起那个包裹着血迹的东西，迎着灯光拨开那上面的血迹，有很亮的光从中折射出来。 “大概是心...心脏……”小绿原本想撒个谎，说成老鼠或是鸟类，但她现在不敢撒谎，只好遮遮掩掩企图蒙混过关。 月皎用湿毛巾将那个东西的表面擦拭干净，居然是一个心脏形状的钻石，晶莹剔透非常漂亮。 如此硬度的东西，怪不得无法消化。 但这东西似乎不是天然的，可能它原本就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上面有残留的雾元气息，看来是一个倒霉的能力者的心脏。 月皎嗅了嗅上面的气息，对方的等级大概在四乾，不会比这个等级高。 “你杀了一名能力者呢。”理子将这枚心脏抛到桌子上，起身。 小黑的伤口已经在自动痊愈，她的自愈速度看来不仅已经恢复，还进化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攻击我的！”小绿伏低身子态度卑微，她的鼻孔一张一合非常紧张，宋词曾经非常严肃的给她立了规则，不准乱杀人。 “无所谓，我不在乎你杀了谁。”理子用月皎端过来的一盆温热的清水洗了手，又抹了洗手液，换了干净的清水又洗了一遍。 他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身上以及头发上的水已经自动沥干。 “姣儿，有甜食吗？”他斜眼瞥了忙碌的月皎，后者则是赶紧放下东西，往客厅跑过去:“有，我在回来的路上买了小蛋糕。” 理子扔掉小蛋糕上准备的勺子，用手指抹了一把上面的奶油舔食，闭上眼睛露出享受的神情。 小黑的伤口已经痊愈，但是腹部还隐隐作痛，只能盘成一团乖乖的躺在茶桌上。 小绿则是陪在她身旁，不离不弃。 原本经过长途跋涉的小蛇实在是筋疲力尽，想找个歇息的场地，她在鸿成学府的某一处嗅到了主人身上的气息，就屁颠颠跑过去，把206当成了自己的家。 当这家男主人半夜翻身的时候，感觉身体冰凉，摸了摸，有滑溜溜的东西缠绕在他身上。 因为害怕，他迅速点了灯，然后就人蛇四目相对。 。。。。。 男主人是［钻石］能力者，等级为四乾，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变为坚硬的钻石，可攻可守。 他下意识变成钻石体，这样这条蛇就无法伤他半毫。 但当他掀开被窝，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条，而且这两条蛇的体型也so big了，蛇身甚至有他老婆的手臂粗，那条银灰色的体长更是达到了惊人的3.5 米！ 当小蛇意识到危险，被这家伙扔到地上时，她向男人张开乌漆麻黑的标志性嘴巴，男人更是慌了神，居然是非州死神！ 他一边埋怨到底是哪个动物园这么不小心把蛇放出来，一边又拿起手边能用的东西驱赶小蛇。 黑曼巴是脾气最差的毒蛇，游动速度极快，小蛇一上来就绕过男人的武器，朝他的小腿咬上去。 一边咬，还一边将自己的身体盘上去，势必要把男人的腿部弄废。 但是这家伙的身体实在是太坚硬了，小蛇不仅没能在他身上咬出伤口，自己的牙齿都快脱落了。 男人拿起手机准备打119，小蛇仍不甘心，爬到他身上，钻进衣服里，必须找到他身上薄弱的地方，一定能咬死他的！ 对了，他说话的时候嘴巴是张开的，这种钻石体肯定不会堵住他的呼吸道，否则他也不可能活下去。 趁此空隙，小绿开始分散男人的注意力，跳到他手臂上，吓得他直接抛下手机狼狈开逃。 小黑则是小心翼翼的在他背上游行，这家伙变成钻石体后体感知变弱了，没能及时感知到小蛇的存在，被对方钻了空子，探入了嘴中。 然后小蛇就咬下了对方的心脏，并作为报复吞入口中。 果然，男人的心脏被咬下后就解除了钻石体，整个人睁着眼睛仰倒过去。 他没了呼吸，死掉了。 小蛇从他口中钻出来，里面快要把她闷死。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吃下的心脏并没有解除钻石体，硬邦邦的滑入她的腹部，吐又吐不出来，让她整晚都呻吟不止。 后来119打了几遍男主人的电话，一直显示没人接，他们只好派人赶过来，才发现男主人已经惨死在家中。 小蛇则是趁机逃出去，顺着另一道气息，找到了宋词现在的家。 她害怕自己又找错地方，先发出了声响，灵移能知道她的语言，月皎听见了，并做了回应，小蛇这才放心大胆的钻进宋词家中。 第94章 元亨利贞（十九） 手机铃声响起，月皎抬头看理子，他仍旧专注的吃手里的蛋糕。 掏出手机，上面显示——［贺副部］ 理子的能力是［真理］，他的一切言行都是被奉为准则的真理，不可违背（颠覆或是推翻）。 他可以让所有等级比他低的人自戕在他面前，他的命令为强制性，控制为永久性。 他还可以入侵灵移的意识，控制他们的思想和行动，所以月皎和日灼是不同路的，无理正是由于此才让小叮不要听信任何人。 月皎接通电话，并模仿了宋词的声线:“副部长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宋词，任务已经结束，你去哪了？”另一头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过于愤怒，反而还很平和。 “哦，我在和一名能力者交手后，由于雾元消耗太大，刚才昏过去了。”月皎学得有模有样，贺湾没看见电话另一头的影像，已经当真了。 “……你可是我们市联的五乙能力者啊，什么对手能让你打得昏过去？”贺湾转了椅子看向窗户外的月亮，刚才终于将其余两组的汇报工作记录完成，就差宋词带队的情况没有汇报。 “年轻后生可不能搞居高自傲这一套啊，杜月笙和富宁飞看好你，但我并不这么认为...战斗都不带上本位灵移和队员们，你以为这是江湖，还搞一对一单挑那一套吗？” 最后一句话明显贺湾的声音有了怒气，他以为宋词是个聪明人，平时看上去挺老实的，没想到心底傲气的很，这在市联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月皎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今晚就过来，到我办公室汇报工作。”贺湾看了一眼手表，“我限你十分钟之内赶过来，否则你明天可以不用来市联上班了！” 对方挂断了电话，月皎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的月皎已经恢复了神志，理子不需要再对她实施入侵。 理子吃完蛋糕擦了擦嘴，起身拨开身上的大毛巾:“别看我，我不会去的。” 他光着身子走进房间，伸了个懒腰钻进被窝里舒舒服服的躺下。 月皎看着客厅里躺在一起的小蛇，叹了口气走进房间，虽然理子主人在睡觉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但她不能让哥哥丢掉工作。 她跪在床尾的地板上，揪着被子的一角:“姐姐桑，求求你过去一趟吧，哪怕只是过去听一遍副部长的废话，也好比让哥哥丢掉这份工作……” “我可以去，但是只能我训他，不能让他训我，懂了吗？”理子侧身抱着那只大白熊，一条腿跨在它身上，把头埋进它柔软的怀里。 “那我施个障眼法，让姐姐听不见他的废话，再好好训斥他一顿，怎么样？”月皎依旧不甘心放弃。 理子不为所动。 “姐姐桑~小月皎求你了~”月皎揪着被角晃来晃去，理子被她晃得心烦意乱，根本睡不好觉，随即坐起来，面色愠怒的双手托着她那张像是芭比娃娃般精致的小脸。 小月皎吓得脸“唰——”就白了。 然后理子笑着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果断下床找衣服:“好吧，就应你了！” 小月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抿着唇退出去等待。 ……五分钟后。 小月皎探进头来，理子身上还是一丝不挂，他踮起脚在衣服堆里翻来倒去，床上堆了几十件衣服，都没有他想要的。 “姐姐桑怎么还没弄好啊，时间快来不及了...”月皎愁的眉毛都趴着，到时候没赶上时间，按照贺湾那个脾性，一定会完蛋的！ “别催我啊，出去不得好好打扮一次嘛...无理的衣品也太差劲了吧？？？”他颓废的躺在床上，“衣服太烂，去不了了~~” 无理压根没买过一件衣服，这都是宋词自己的存货…… 月皎捡起几件掉落在地的干净衣服，透过月光去看:“这些不都挺好的嘛，那姐姐你要怎么样才去啊？” “诶？你说...”理子突然坐起来，眉飞色舞，“我能不能不穿衣服过去啊，是不是很潮流？” “啊——”月皎大惊失色，“万万不可啊姐姐，你这是...耍流氓啊！还是在副部长面前，死的不能再死了。” “必死无疑吗？”理子眯起眼睛靠近月皎。 “必死...无疑。”月皎点了点头。 “切，都不懂审美~那就让宋词自己去好喽，让他自己去挨训。”理子打了个响指便晕过去，月皎也突然失去了意识摇摇晃晃。 宋词清醒过来时半躺在床上，旁边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多多懒得再和小蛇辩论，赶紧过去扶住他:“哥哥你慢点……” 从自己房间里醒来，宋词反而觉得奇怪。 无理去哪里了，照理说现在控制身体的意识该是无理啊，他不是答应自己去凤栖的吗，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醒来呢。 宋词半天摸不着头脑，多亏多多了解他的心思给他解释。 “那现在...十分钟到了吗？”宋词眉头紧锁，意识到大事不妙。 多多看了一眼时间:“啊——”他眉毛趴着抬眼看宋词，“哥哥，有个坏消息——” “快点走！现在！”宋词赶忙找了几件衣服穿上，但他的身体很差劲，走起路来速度很慢，跟蜗牛爬似的。 “哥哥我背你去。”多多俯身，还没等宋词反应过来，将他一把抓住背上去，“小蛇你就待在家里好好看家哦，别乱跑！” 说完，多多一脚踢在门面将门带上，飞一般的背着宋词在楼顶之间快速跳跃。 小蛇哼哧哼哧爬到床上，躲进被窝里趴着:“哼，多多哥也是大坏蛋！” 原来，在理子晕过去后，小蛇嗅到了气息，迅速游过来，爬到宋词身上，准备对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下去。 有些动物是不认主的，它们凶猛而残忍，即使暂时被人类征服顺从，但只要人类失去制裁它们的能力，这些家伙就会狠毒的扑上来反咬一口，蛇这种冷血动物更是如此。 是及时醒过来的多多抓住了小蛇的七寸，将她整个拎起来，给她一顿口头教育，然后两人就争吵起来，吵醒了宋词。 “主人你快回来……”小蛇困意袭来，她回味着此前伏在理子身上那种迷幻的感觉，那个时候对主人的身体有种特别的迷恋，一种想要占有却高攀不起的幻想。 似有似无的信息，让小蛇每一次吐出信子，就能收获填充内心欲望的满足感。 她幻想着那种奇妙，但她知道自己的美梦已经被刚才醒来的宋词打破了。 第95章 元亨利贞（二十） 深夜，市联，行动处副部长贺湾办公室。 多多放下宋词，在他的同意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门后传来的声音语气虽然很稀松平常，但宋词还是准备好了被训的心情。 多多给了宋词一个拥抱，然后帮他轻轻推开门，用眼神鼓励他。 宋词进了门，门关上。 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睛无神，黑眼圈很重，嘴唇发白，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没完全整理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推着轮椅临时从医院住院部强拉过来似的。 “贺部，我——” “你迟到了整整十分钟，是你宋词的时间比谁都宝贵吗啊哈？”贺湾没有很明显的发火，但他的气场非常强大，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强硬感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心高气傲，不该浪费您的时间！我向您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宋词因为这差劲的身体（是灵魂的脆弱反过来影响了肉体）口腔起了几个疮，每一次说话都万分疼痛。 他现在想，特别想把口腔里的那层皮给撕掉！ 贺湾没有第一时间锐评他的道歉，因为他看见，宋词现在整个人的身形都在前后摇晃，而且他自己似乎还不知情。 就像是现在把高烧到四十多度快要晕过去的人拉来训话，强迫他听自己的训斥，似乎有些不太厚道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我就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贺湾将桌面的一个文件夹举起，宋词赶紧过来接手。 “把你今天的工作填上去，等你身体好点再交给我。没其他事了，回去休息吧。”贺湾的态度软下来，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后准备回家。 “贺部...”宋词跟在贺湾身后，眼底红红的，“真的很对不起，我逾约了，让您白白等我那么久……” “你不是昏过去了吗？况且我又不是在等你，你爱来不来，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贺湾快步走出去，他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足下生风，脚力丝毫不输年轻人。 宋词紧紧握着手中的文件夹，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这可能是他在市联的最后一次工作汇报…… “哦对了，明天有早会，不要迟到。”贺湾回头快速瞥了宋词一眼，在后者的惊讶中又不露声色的转回去。 他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市联每年都会死那么多人，几乎都是他们行动处贡献的DPI（死亡绩效指标）。 都好不容易爬到支队长的位置，再突然暴毙，这也是他们做领导的失职。 支队长和队长都是行动处的中流砥柱，特别是今年队伍重新编排后支队长和队长人数增多、等级增高，少一个都是极大的损失。 宋词笑着把那份文件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一个宝贝。 “谢谢贺部长！！！”宋词向他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贺湾挥了挥手，一入市联深似海啊，年轻人，能继续留在这里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好消息…… “哥哥，虽然我应该替你高兴，但...或许这里并不是什么……” 多多想说什么但又没敢说，如果不是进入市联了解到雾元能力，宋词还不一定能觉醒灵移这项能力，那他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合规合矩的陪在宋词身边。 “我知道。”宋词趴到多多背上，安然躺在上面，“我以前还不相信，但现在我信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某些大事的。而我，雾元等级的提升畅通无阻，而且短短一年，就从零上涨到五乙，你说我如果离了市联，我的价值体现在哪呢？” 退出市联，等于一年白干，去到任何公司，估计人家更愿意收刚毕业的大学生吧，那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人该好好珍惜自己的价值。 “emm哥哥说的都是对的，我听哥哥的，留下来！” 月光下，两人的清影在亮堂堂的水泥地面绘出了一条晦暗的人生轨迹。 到家。 宋词掀开被窝吓一大跳，他差点叫出声来，半条命都要给吓没了…… 关上房门。 “怎么了哥哥？”多多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刚才情绪起伏那么大。 “我去另一个房间睡，夜里如果她醒了，千万别让她上我的床，太可怕了，体型那么大，还是两条，噫...”宋词都不敢去想刚才眼睛见到的那个画面，否则今晚做梦都要被毒蛇缠身。 躺在床上正欲睡去，宋词突然想到一件事，猛然惊醒:“多多，无理说苏子的尸体找到了，是真的吗？” “啊？”多多有点懵，但日灼的记忆可没有这件事，“没有吧，没人和我提这件事诶，最近也没有凤栖的电话打来，无理哥哥可能是哄骗你的……” “啊啊啊，无理你竟敢拿这件事骗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第二天一大早，无理刚一醒来就直接打了个喷嚏。 “哈啊啊~~”无理打着哈欠，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呆滞了几秒，然后突然狂犬发作: “啊啊啊小日灼！小日灼where areyou？help me！” “哥哥你怎么了啊，大清早疯了咩？”小日灼端着一碗汤面，嗦了一口正迎面进门，那股清香味一下子钻进无理的鼻孔，他快要流口水了。 “理子他昨晚是不是醒了？” “是啊。” 小日灼砸吧砸吧嘴，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汤。 无理咽了口唾沫，强忍着饥饿。 “那他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或者咒骂我的？” 小日灼嘴里有汤，摇了摇头。 “呼……”无理终于放下心来，从床上像只大蜘蛛跳下来，扑到小日灼身上，一下子抢走他的面碗。 “好啊，会做饭不给你哥吃，长本事了嘞！” 无理暴风吸入剩下的面和汤，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把空的碗筷递给小日灼。 “话说，你怎么能吃东西了？” “不知道，从今天早上起就可以了。” 小日灼被抢了面碗，并不生气，反而过去找小蛇又要了一碗热的。 无理穿好衣服走出去，他简直不敢相信，做早饭的人居然是小蛇？！ 这冷血动物啥时候变得这么贤惠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第96章 不言教（一） 【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译:所以，圣人从事的事业，是排除一切人为努力的事业;圣人施行的教化，是超乎一切言语之外的教化。 他兴起万物却不自以为大，生养而不据为己有，施予而不自恃其能，成了也不自居其功。他不自居其功，其功却永恒不灭。） “不言教？那是什么？”都少桓没听过这个教派，但小羊刚才说的教义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是一种邪教组织，专门蛊惑人心，但最近还没调查到他们具体的目的是什么。” 清晨，无理开完早会，拿着文件夹风尘仆仆的走过来，坐上旋转椅翻阅文件继续记录上次没写完的汇报工作。 “哦我想起来了！”都少桓转过去，拍了拍窦熹微的肩膀，“熹姐，咱们上次执行的学校任务里，刚才那段经文是不是有听学生们念过啊？” “好像是有……”窦熹微遥想那天他们俩执行任务时一起去过附近的天河路小学，路过一个班级时就听见他们在对着教学电脑齐声读这些文言文。 “哪个学校？”无理停止记录，抬头看向窦熹微。 “就咱们医院后面，隔着达万广场，再过一个跨湖大桥，下桥后没多远的天河路小学。” 都少桓是个妥妥的路痴，窦熹微描述去时路他也一头雾水，跟导航去的时候开车还迷路了，被窦熹微好一顿训。 “这是《道德经》的内容，教给孩子们也没什么问题吧...？”安南初是文学博士，平时话不多，一提到古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凑了进来。 他敲着手里的小折扇，那上面是一位曾经拜访的山水画大家的画作，对此，他尤为珍惜，恨不得睡觉的时候都要把扇子放在枕头下。 “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得注意一下。”无理简单做了笔记，委派安南初、窦熹微重新去天河路小学查看情况。 “小羊，如果阿南那边有了线索，你就去联系警方查阅资料。”无理手里夹着笔指向小羊，小羊点了点头，拿上衣服跟着两人一起出门。 昨晚逮捕的几人供出了背后指使他们的人，但这群人全都穿着白色披风带着面具，每次见面就只是托付两句话，不会回答任何问题，然后直接离开。 葛妄言之前有跟着追上去，但明明自己的速度更快，却在一个转弯后就看不见那人的身影。 “那你们为什么在听了几句话后就答应帮他们做事？” “当然是他们开出的条件足够丰厚~”葛妄言笑着回忆那天，他这辈子没遇到过强者，一直梦想能有一天碰到罗轻舟，然后和他认认真真打一架。 他小时候刚知道雾元世界时就把当时飞舟排行榜的第一名罗轻舟当做了榜样，虽然那时他还不知道罗轻舟的样貌和真实姓名。 那时的排行榜第一名，只是默认头像和暮成雪三字，后来有一场大战，罗轻舟站在一座大厦楼顶施展能力时的侧脸被职业拍摄人员抓拍，就那么一瞬间的残影，还是远景，那张照片被葛妄言收藏了好久，甚至放大作为海报贴在窗边的墙上。 那时葛妄言才知道原来成雪先生是一头银发，看起来年纪还很小很小，和他原本想象的模样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罗轻舟是98年生，和葛妄言是同年。 不过罗轻舟长得很嫩，比宋词还要显小。 虽然葛妄言知道五上等级的人是活不过25岁的，罗轻舟年纪最长也不过二十四五，但当年（指2015年，那年罗轻舟17岁）看到那张照片时，他还是大吃一惊。 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强者，打败强者，站到罗轻舟面前，打败他，成为更强者。 但他的美梦在今年被彻底打破，罗轻舟失去了他在市联的先生资格，等级也在一夜之间从陆轸（其实是陆参，好多年没测了）掉至三级。 整个宛平州府就只有罗轻舟一个已知的五上，当时全世界的五上人员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这次事变，导致国外已知的五上人员全军覆没，国内也只剩下三名。 葛妄言失去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 他原有想过罗轻舟会在某一天突然殁命，毕竟五上能力者的生命实在是过于短暂。 所以他一直在拼命努力，不会放过每一次机会。 他要证明自己，就像是每年去陵园祭拜自己母亲，跪在她坟前的立誓证明。 他是被陌生人领养长大的孩子，母亲因为父亲的虐待最后自杀而死。 那个时候他还太小，他无法保护自己的母亲。 五年前，他亲手将自己的父亲推入火海，火葬场的火海，出来后只会是一堆灰。 他向母亲证明了自己，他还要沿着这条路继续前进。 没了那个景仰多年的偶像，还有其余人。 眼下，市联的贺湾副部长就是他新的目标。 本来今日不想和他大动干戈，但对方是铁了心要抓住自己，葛妄言什么也不怕，他只怕自己人生之路没有对手，那他就没了前进的动力。 那天，葛妄言遇到的黑衣人给他的许诺是能让他打个痛快。 葛妄言当然很开心，他的等级刚从五丙升到五乙，正缺乏能让他再度升级的生死之战。 从五乙往后升级，几场生死之战能更快速的让能力者获得升级经验。 当然，风险与收益并存，葛妄言这个武痴，和约定的那个家伙战斗后，在他们的组织内部躺了一周才能下床。 从此，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人成了他新的目标。 也是他的噩梦。 不言教有自己的系统组织，其完备的医疗手段甚至不输市联的水平。 相比于投靠市联，不言教对他的拉拢反而让他更感兴趣。 “我想与更强的人战斗，他们有很多...”葛妄言的眼珠子不怀好意的转动，“很多的强者……” 站在后面听审的贺湾明白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原来在岐城市，还隐藏着如此大规模的能力者组织。 或许向世人隐瞒雾元这件事，对市联和国民安全而言，反而是件坏事，助推了这些邪恶组织的滋长。 他连夜翻阅岐城市已登记的能力者名单，将自己的建议和名单附件用邮件发送到州联，等待上面的通知许可。 第97章 不言教（二） “不言教...欲仙堂...宋词，你说这两者之间会不会也有关联啊？” 内境，无理无聊的摇晃意识体，期待他能给出什么有意义的回答，但后者仍在呼呼大睡。 “你不要什么事都交给我啊，你倒是好，做个甩手掌柜……”无理倒在意识体身上，脸贴着他的后脑勺，“我也不想干了...我想睡觉，呼呼……” 几秒后，他果断放弃了。 “emmm，那晚我追着葛妄言，中途什么春雀用弯刀拦住了我。”无理咬着手指，他在努力回忆，“我跟她打，扑克老王和三个美女跳出来，那三个美女...嘶...不是和伪装苏子的人是一伙的吗？！” “苏子？苏子在哪？！！”意识体突然惊醒，一抬头，无理整个人滑倒下去。 无理吸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把手掌贴在意识体脸颊推开他:“好了好了，我知道苏子是你苏醒的开关，去睡吧，没她的事。” 意识体也不客气，倒地就睡。 无理躺在意识体身边，双手反着撑地:“春雀和老王是欲仙堂的人，而葛妄言是不言教派来惹事的（他不一定算是不言教的人），前者在保护后者，两者肯定有勾结！” 看来得打电话让那边帮忙审问一下葛妄言和欲仙堂之间的关系。 不久后，那边回了电话，大概意思是葛妄言根本不认识欲仙堂，也不承认自己和欲仙堂有何关联。 关于春雀和老王的事，他也一概不知，他是单独由白衣人委派任务，任务完成与否，都有奖金可拿。 当然，葛妄言也不稀罕奖金就是喽，但他家庭经济不善，有总比没有好。 “他在说谎吗……？”看来有必要验证一下。 无理让小日灼过去探查葛妄言的记忆，越全面越好。 ［哥哥，他的记忆里没有找到关于那群人的片段，这家伙与不言教的交往也很少］ ［好，我知道了］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是欲仙堂的人在“倒贴”不言教，以此来巴结他们？ 上次的欲仙堂被一窝端，而后这个组织就基本没什么消息，此前的嚣张劲也就没了。 看来是想攀附更有实力的大树，以此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或者说是想卷土重来... 夜深了，无理懒得再想，他想放松放松出去逛逛，但用宋词的身体不太现实，他的身体需要休息，而且容易被监控捕捉到。 于是，无理的意识离开了宋词的身体，借用了小叮的躯体。 “晚安好梦。”无理拨开宋词额上的碎发，从窗户趁着月色离开了。 “灵移的身体就是方便啊，可以随心所欲，芜湖~”无理隐去身形在空中自由自在飘着，不久就飘到了秦淮河边（市联小区距离秦淮河很近）。 已经是深夜一点多，外面除了马路的灯，店面基本都已歇业。 河边的路灯灯光照进水面，颇有一篇文章里写的韵味。 他控制身体的雾元，让自己可以在河上欢快的奔走旋转，像是冬日里穿了溜冰鞋，在结冰的河面上来回滑冰。 然后，他看到河岸边有个人影。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但灵移的眼睛可以直接看清人类身上的雾元来识别身份，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几乎没有雾元波动。 不可能有人身上没有雾元波动，除非那是动物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他凑近了看，是个人，而且还是活人。 虽然河边的光影很暗，但无理还是看清了他的衣着和相貌: 他穿着一身的蓝灰色道士服，旁边摆着一根浮尘，还有一个用来装鱼的竹篓。他手里握着一根木竹竿，竹竿上没有鱼线，但很明显，他坐在这里就是来钓鱼的。 仔细一看，这人居然还是个个头小小的男孩子。 刚才无理还以为他是位上了年纪、白发苍苍的老者呢，但是他的脸确实很小，无理上手捏了捏。嗯，很软，很嫩，是个少年人没错了。 少年摸了摸自己被捏的一半脸，虽然不疼，但总觉得被冒犯了:“见到人不打招呼，上来就捏脸，现在的后生真不礼貌。” 诶？？莫非他能看到我？ 无理绕着少年人飞了一圈，还是没弄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下来，头都要被你绕晕了，还怎么钓鱼？”少年看似随便向前方的空气伸出手，无理没有躲闪，但他却实打实的被对方握住手腕。 下一秒，就被这家伙一把拉下来坐着！ 他还没有实体化呢，怎么会有人可以直接触碰到灵移，而且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控制了他手腕以及全身的雾元，才能让他整个人被拉下来。 可无理从少年身体看到的还是一丁点的雾元，这样的雾元和普通人（这里指永远不会觉醒的普通人）差不多，甚至还少于普通人的平均水平。 “你...你是怎么看到我的？”无理很兴奋，他破坏了周围的监控，显形。 “不是用眼睛看，是用心去感受。”少年缓缓扭头过去看他，动作慢了一拍，“哦，原来你真的存在啊，我还以为自己在对空气说话。” 无理汗颜×3！！！ “你好，我叫宋词，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无理觉得这是一次奇妙的机遇，他可能遇到传说中的贵人了！ 少年动作还是很慢，迟钝的就像个小老头，他摇了摇头:“你不是宋词，他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将鱼竿收上来，卷着明明没有的鱼线:“我叫沽源，字清融，是一名道士。我身边的人都叫我小清融，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小清融，你莫非认识宋词？是算卦吗？你能卜出他人的命运？”此时无理有好多话想问沽源，但对方看样子收拾东西要离开这里了。 “我不认识他，但我...”沽源抬头很认真的看了一眼无理，确认了他的猜想，“但我认识你，文渊。” “文渊？那是谁？”无理跟在沽源身边绕了好几圈，后者只是在专注的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穿着一双麻草编织的凉鞋，把脚丫子伸进河水里蹚了蹚，又往回走。 “准确来说是叫许文渊，但时隔太久，我也不记得他到底是谁了，我原以为你会记得这个名字，看来你也失忆了吗？” 沽源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是夜晚躺在河岸边，听着小河徐徐流淌的声音入睡。 “啊我真的没听过这个名字……”就算无理冥思苦想，这个普通又特别的名字始终无法从他脑子里勾画出来某人的轮廓。 “你家住哪，等我以后有线索了，可以来找你吗？”无理一个不留神，这小家伙就跑的老远，明明还穿着不方便行走的凉鞋。 而且他十月份这个天还穿凉鞋，难道不冷吗？ 真是怪人。 “我是山上人，今夜下山路过秦淮，突然心生钓鱼的兴趣。但一条还没钓到就被你这个不速之客打断了，我得离开这里继续我的行程，我没有固定居所，你也不用再来找我。” “啊你难不成是得道成仙的高人吗？！”无理心中那些杂乱的构想突然涌出来，这主要“得益”于宋词小时候追读的一些经典的玄幻和武侠小说…… 沽源取下草帽皱着眉头，不悦又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此时无理能看见他扎着白色的丸子头，就连眉毛和睫毛也是白色的。 “我是龙虎山的小道士沽源，有名有姓也有身份证，而且身份可查，不是你口中什么虚无缥缈的仙人，少看点电视剧吧……” 沽源心里暗暗腹诽:死了才能得道成仙，我还没死呢！现在的后生就知道诅咒人，一点也不礼貌！ “啊是这样吗……”无理低头捋着他的话，再一抬头时，刚才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诶？小清融？小清融你去哪了，我还没问完呢。”无理在河畔周围的草地和马路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最后只好悻悻的两手空空准备回家。 突然，当他走到刚才少年坐着钓鱼的地方时，有条三斤重的鲫鱼忽的跃出水面，跟碰瓷似的蹦到他身上。 无理下意识伸手去接，差点因为手滑没接住。 “哇，小道士诚不欺我，还真的能钓到鱼啊！”无理捧着那条鲫鱼，轻轻抚摸它泛白的肚皮，“嗯哼算你幸运，先养你一晚，明天煮给宋词吃。” 第98章 不言教（三） 安南初和窦熹微调查了天河路小学六年级四班的情况，原来新版教材里安插了短篇文言文，其中有一篇则是《论语》。 班里的语文老师为了扩展知识，顺便教了孩子们《道德经》，其实也就是教了开篇两段的内容，向孩子们翻译一下，带领他们了解文学名着，提升文化素养。 当时顺便教《道德经》的班级只有六四班，六四班的语文老师金老师是全校的金牌讲师，在州府都拿到许多奖项，很多家长抢破头皮都要把孩子往他的班级送。 出了学校。 “原来现在小学就要上文言文了吗，太可怕了……”窦熹微初中读书的时候特别讨厌文言文，一堆弄不懂的文字还要反复背诵，什么之乎者也的，背不掉还要挨板子，可痛了。 “之前有听闻过，没想到真的实行了呢。”安南初和窦熹微的心情恰恰相反，他还挺赞成让文言文这种汉城古文化更早的和孩子们接触。 而且像金老师的班级，还会扩展课文内容，和孩子们讲讲当时的小故事，让孩子们课后自行查阅相关文章。 安南初觉得国家重视教育，特别是语文教学是件好事，他本身就是从事文字研究的，古文字里包含了大量的文化和历史信息，可惜现在简化了，早期的信息全然流失，这是文化的损失。 “那些文言文都是短篇，全篇不过半百字数，中间删减许多，对高年级孩子而言，学起来其实不难。”在古文更早进入孩子视野中，这项政策的可行性方面，安南初做出了自己的估量。 “嗯嗯...反正我现在是不用接触，我已经解放了，让祖国的花朵尽情接受文化的熏陶吧。”窦熹微伸了个懒腰，她不愿再进行这种枯燥的话题，话锋一转: “看来我们今天白跑一趟了，这所学校没问题，老师也没问题，都是有多年教学经验的。” “可以说暂时没查到什么，队长让我们留意准是没错的。”安南初掏出车钥匙，开锁，上车。 他给无理打了个电话，简短的陈述了本次调查的内容和结果。 另一边（这是安南初他们办完事的第二天），无理带着其余人分了几个队伍去邻近小区搜寻关于不言教的信息。 如果这是个庞大的宗教，那么这些数量巨大的能力者应该是通过某种渠道了解到这个组织并且加入，但迄今为止，他们并没有调查到该渠道。 信息处那边来了新消息，说是有一个伪装网站，点进去后是一个普通的AI绘图软件下载界面，在搜索框输入特定的代码后就会自动跳转平台。 新的平台风格完全不一样，但不过是一个房产中介网，主要是出售岐城市以及周边房屋，并不是全国连锁的平台，似乎还没有在工商局登记注册。 在登录过后，网站向用户推送了一些新的内容，里面时不时透露着关于雾元的信息，大概是想通过引起特定人群的注意力，套取他们的信息，拉拢入伙。 【你是不是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觉醒超能力，成为这个世界上与众不同的超人？ 而你最近，似乎身体已经有了某种即将觉醒的迹象，有时候晚上精神饱满，有时候似乎能听见很远处的声音，有时候你发现自己能操控火焰，有时候你还可以听见别人的心声…… 你通常会感觉到迷茫和局促不安，和家人、朋友，甚至是医生解释过后，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们只会认为是你的心理出了问题 但是非也，我相信你最近应该感受到了一丝喜悦，当然还有挥之不去的焦虑。 我们是专门为向您这样特殊的人群服务解惑的平台，如果您有意向，可以填写以下的表格，方便我们了解你最近的困惑和具体表现，稍后我们会有人工客服为您进行一对一的解答 特别提醒，我们是免费的平台，不会向您收取任何费用。如果您一旦在我们平台遭受欺诈被收取额外费用，请向机器客服反馈，我们会在一个工作日之内解决您的问题 附表】 操作人员回头看了看倚在她身边的贺湾，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能锁定这个网站吗？找出它的ip地址之类的？” “我们试过很多次，该网站的ip显示在国外，无法访问。”技术人员无奈的摇了摇头。 副手送来了一叠人员信息，贺湾接过手扫了一眼，将其扔在操作人员的桌子上: “你继续填表，按照这上面的信息填写，这里都是还没有加入市联，也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的散户。” “好的贺部。” 副手将其余的纸张分发给其他人员:“不要集中在同一时间填写，隔一段时间再用这上面的信息登录。 这些人员的信息非常宝贵，是我们和这群人一个个沟通争取他们同意后才有的使用权，如果成功有人工客服和你们对话，一定要万分小心，不可暴露。” “明白！”其余人拿到纸张后整装待命，每个人都肩负使命，这几天是技术部（市联的信息处属于技术部）最忙的时间了。 “贺部这边弄得怎么样了？”前些天荣升学督的姜梁捧着两杯热茶，兴高采烈的走进来，将手里泡好的茶递给了贺湾和他的副手。 （注:姜梁之前出场过，以前是市联技术部的学监，也是红蛇组织的粉玖，在市联做卧底，等级已从五丙升至五乙，但市联只知他是五丙，姜梁找了借口没去做三轮检测） 贺湾毫不客气的接过茶，吹了吹上面升腾的雾气:“不太理想...”饮了一口，“不过多亏姜学督这边技术人员的配合，已经有眉目了。” “能帮上忙就好，像不言教那种神秘的组织，只在线上交流恐怕不能满足他们拉拢人才的需求，或许线下也有什么特定的方式……” 姜梁虽然是技术部的人，但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支队长，办事心细，思维逻辑强大，办案效率高，受到了不少好评。 “宋队长已经带人去附近调查了，希望他们的暗访能收获点信息...”线上的网站被发现容易转移，很可能花费大量精力，到最后落得一场空。 贺湾还是更看好线下的队伍，毕竟一旦抓到一个，组织人员环环相扣，回来审讯是定能套出有力信息的。 “嗯，在查找线索的同时，也应该保护那些还未被拉拢的散户，他们可能是下一批被拉拢的对象，倒戈的话对市联而言是极大的威胁。” 姜梁扫了一眼技术人员的屏幕:“我们技术部负责在线上维护用户信息，实时监管，以防出现意外。线下，就交由你们行动处来处理。” “好，一旦有消息了记得打我电话。”姜梁是市联非常兢兢业业的技术部骨干，贺湾信任他的能力。 上次的上访有了初步进展，他需要过去州联参加一个冗长的会议。虽然手里有任务，但他知道自己的建议有可能被采纳，还是决定先去参加会议。 第99章 不言教（四） 无理等人在附近几个小区暗访一整天，总算有了眉目。 他们查到一名四乾等级能力者张翔极有可能已经加入不言教，而他现今的住所就在距离市联不远处的清河小区。 清河小区是很老的回迁小区，明年上半年政府就要整个拆迁，合同款项都已经挨家挨户签好，新房到手后，现在已经没多少住户留在里面了。 多是一些子女在外地打工，或是经常没时间回家的空巢老人还没搬走，他们住在这里习惯了，至少还有一些认识的邻居。 等到了新的小区，子女不在家，又没认识的人，生活失去了乐趣，闲得慌。 无理带着岑子黔和窦熹微刚进门时，小区门口的门卫室徒有其表，里面根本没有保安。 询问旁边围成一堆闲聊的大妈们才知道，北门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保安了，上一个保安大爷还是10号楼的高龄老人，大爷几年前去世后也没人接他的班，这个亭子就凉了。 ［清河小区］四个大字歪歪扭扭的贴在墙上，小区的“区”字中间的叉还掉了，上面残留着棕色的胶痕，金属边框经过常年雨水的冲刷，往下渗出黑色的印迹，印证着它古老的年纪。 进入小区，迎面是一个破败的花坛。 原本这里还修建了运动设施供社区的老年人锻炼，但后来随着花坛的荒芜而逐渐废弃。 许多运动器材都上了斑驳的锈迹，如果上去踩一脚，会发出嘎吱的声响，非常刺耳，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坏掉，也没人敢用。 “子黔，你和微微扮演姐弟去1719所在的楼层看看情况，我在这边和大爷大妈唠点嗑，看能不能获取一些关于张翔的消息，正好我在门口，可以堵他。” “好的队长。”岑子黔放下他最爱的滑板，戴上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刚踏上去，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窦熹微皱着眉头无奈的看向无理，这家伙还是个高中生，抽空了才有时间来联盟做任务，和他一起组队，跟小旋风一样完全拴不住他…… “嗐，小孩子就是有活力，拜托你多看着点他。”无理对自己的队员基本没有约束，他们其实都很自由，毕竟这群年轻人个性鲜明，磨灭了他们的特性不一定是件好事。 “好吧好吧……”窦熹微也小跑着跟上去，她大清早穿着运动装出去跑步，突如其来的任务让她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化妆打扮。 她的身材是恰到好处的漂亮，运动装并没有遮盖她原本的优势，反而将她身上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窦熹微很年轻，年轻的姑娘就很有活力，皮肤饱满紧致，即使是素颜，脸上没有斑点，还很白净，五官周正，眼睛水灵，面部线条柔和，加上是标准的鹅蛋小脸，有种小家碧玉的青涩和懵懂，符合很多男生对初恋脸的勾画。 无理去门口卖炒货的车摊上买了一袋瓜子，拎着那袋葵花籽不声不响的顺来一个小马扎，坐在唠嗑群的外围嗑瓜子。 “诶，你说老刘家那个儿子最近是不是又在游手好闲了啊，整天不务正业，我最近常看到他在附近转悠，盯着年轻女娃的...啧。” 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岁的大妈正在摘手里的韭菜，明明二十分钟就能摘完的菜，她在这里已经坐了两个小时。 “我楼上就是他家，每晚都能听见大刘对他的打骂声，这孩子皮糙肉厚的，也不怕疼。” 人群中一个年纪看起来更老、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应和道。 小日灼去探查了几人关于“老刘家儿子”的信息，无理此时也跟着插进来:“你们说的不会是刘远吧？” 几个正在吐槽的大爷大妈齐齐向他看过去，一开始还疑惑了一下，几人对视了眼神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年轻人的插入。 “是啊，可不就是刘远那娃儿。”刚才在摘韭菜的大妈突然眼神一转，搓搓手上的泥污眉开眼笑，“这是你们哪家的帅小伙，长得可真俊呐！”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闷闷的看着无理。 “哦，我是3号楼的，宋建国是我爸（这句瞎扯的），小时候在这里的天河路小学读过书，和刘远那小子是同学。” 无理从人群的缝隙里挤进来，将手中的瓜子放在中间的桌子上，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我回家的时候没找到我爸，他有时候会来这里和各位叔叔阿姨聊聊天。这不，他爱嗑瓜子，我就在门口买了点，但没找到他人，心想可能是一个人又跑下来了。” 无理说得跟真的似的，还摇了摇头哀婉叹息:“他腿脚不太好，让他少走动，就怕他到时候出事...上次就在那个坡（楼栋单元有个方便残疾人推轮椅的斜坡）摔了一跤，一掀裤腿，波棱盖儿都是血，给我担心的啊，唉……” 对于这群非常热心肠的大爷大妈，感情牌为上，吃瓜是其次: “对了，上学那会，刘远欠了我不少钱，上次还跟我说是找媳妇，借了我几万块，后来我就没联系上他。 打他爸电话，他爸语气很冲，草草挂了我电话。我本来想报警的，心想都是兄弟，还是算了，吃点亏就吃亏吧……” 无理话落，时机正好的退出人群，几个大爷大妈就私下里嘀嘀咕咕说些什么，然后派了个代表出来发言: “小伙子我们好像白天见过你爸，是不是那个个子高高的，头发乱乱的，拄着个拐杖，穿着黑色棉拖，经常在三四点出来溜达的？” “对，就是话少的老宋嘛，见过的！”一个老头子话都说得不利索，也跟着凑热闹献计策。 “嗯是他，那位就是我爸！你们在哪里见到他的呀，我过去找他。”世界欠无理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宋高国白养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到头来认别人做父哇…… “好像平时他会去那边10号楼的菜园里溜达，你可以去看看。刘远是个浑小子，小宋啊，叔叔劝你还是报警吧，那钱借给刘远肯定给糟蹋了，说不定又成为他祸害别家姑娘的资本。” “对对，”大妈抓了把不要钱的瓜子，分给身边的闺蜜，然后又偷偷抓了一把，将袋子提起来递给无理，“赶紧把钱要回来，几万块不是小数目，阿姨都替你心疼。 谢谢你的瓜子，叔叔阿姨们尝个新鲜就成，剩下的快拿回去，把爸爸找到，留给他吃吧。” 无理看着那只剩小半袋的瓜子，心里吐槽:你都抓了这么多，还好意思说是尝尝鲜？？ 但他脸上仍旧笑眯眯的，接过阿姨手里的瓜子袋:“没事，瓜子又不值几个钱，我没买多少，吃那么一点怎么能叫尝鲜呢？来，大家都抓一点，现炒的，香的很。” 大家都没好意思伸手去抓，无理自己抓了一大把塞到那群人手里，非常热情，就像他的确是在这里长大似的。 “谢谢小伙子，哎呦太多了，一点就行了，洒了洒了！” 短短几分钟，无理就拿捏住这群老大爷大妈的心，接下来的问话就方便多了。 第100章 不言教（五） 无理站在10号楼下面，双手插兜（裤兜，插裤兜比较帅，符合咱无理的性格）看着在菜园里走路不便的老人，看来他就是那个目标了。 这座小区盖的很早，那时周边还没有开发，这块荒地被围在小区里，后来也没有再建设，就有人将其当作菜园种上种子。 “去吧。”无理给小日灼一个眼神示意，小日灼屁颠屁颠跑过去附在老人身上，适应了身体后向无理比了个“ok”的手势。 ［不要做多余的事，他是老年人］无理一边提醒小日灼，一边过去扶着他从菜地里走出来。 “来，慢点，烂泥滑。”无理托着老人，手上的力气够足，否则小日灼真的会滑倒。 小日灼从没附身过这种行动不便的人，刚才一附身差点给腰闪了，整个身体就像是被两个硬板夹着，不能弯曲也不能挺直，实在是太难受了。 两人走至门口，眼尖的大妈看过来:“小宋啊，你在哪里找到你爹的哇？” “哦，多亏了王叔，我是在菜园子找到我爸的，真的很谢谢您。” “哎呀别客气，都是老熟人了。这小区都是咱这种老人，互相照应着，应该的。”王叔吸了口烟，烟雾摇摇散散，是个老烟枪了。 扶着老人到瓜子摊贩旁又买了一袋，无理带着行走缓慢的“父亲”又进了小区: “爸，我就说这现炒的瓜子新鲜吧，您尝着怎么样？” 小日灼有点受宠若惊，正磕着呢，差点没把米粒儿直接咽下去刺着喉咙。 虽然是演戏吧，但突然被哥哥叫着爸，小日灼浑身上下都难受。 “嗯...很大...”此言既出，无理吃惊的瞪着小日灼，不知道他小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小日灼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弥补:“颗...颗粒很大，份量很足。” 无理［你在想什么啊小日灼？！］ 日灼［对不起哥哥，我想着刚才被你叫爸，感觉自己年纪一下子变得很大，有点不适应（哭哭）……］ 无理［算了，回去再打你！］ 日灼［呜呜］ “哎小宋，我以前怎么没在小区见过你啊？娃儿是生面孔嘞。”大妈一边嗑瓜子一边怀疑道，她带来的韭菜终于弄完了，都装在透明的塑料袋里准备带回家。 “哦我从大学开始就在外面了，很少回家，现在在外地上班，这不国庆嘛，放假回来看看家里长辈。”无理赔笑道。 “那倒也是，现在的孩子都有出息，跑去外地干大事，老房子留给父母守。我听说那个，像我们这种老人，被叫作空巢老人吧，真形象啊。”一个大爷突然讽刺道，可能他不是有意的，毕竟也不了解这家人的事。 但自己的孩子已经很久没回过家，每次年夜饭吃的都不像话，一桌子人还没吃到十分钟，就是这个有事那个有事先跑了的。 “哎呀老张别当着人家孩子面这么说，年轻人也不容易，以前我们困在这里，现在他们有能力出去了，难道不是好事嘛。” 无理想起来宋词的父母也留在家里，自己则是跑这么远来工作。 好在家里还有姐姐照应，但姐姐到了年纪也会谈恋爱结婚，等那时候宋词该如何抉择呢…… ［你先回去，我去套点信息］ ［好的哥哥！］ 小日灼慢悠悠的住着拐杖往回走，无理则是又凑到聊天队伍里:“我那工作单位还是不错的，再干两年我就能调回岐城陪我父母，我爸他啊，嘴上说着不用回来，但我知道，他嘴上硬，心里软着呢。” 无理瞥了一眼老人步履蹒跚的背影，眼底已经有了泪水。 煽情技术哪家强，就来岐城找无理！ “我就知道小宋是个孝心孩子...”摘韭菜的大妈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然后话题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哎呀小宋结婚了吗？有女朋友吗？阿姨这里——” “阿姨我结过婚了，您不用帮我操心这种事。”无理有意无意的亮出戒指，几个本想开玩笑的大妈瞬间闭了嘴。 无理和这群人有的没的聊了几句，终于给他逮到机会，抓住他们聊到张翔的话题，也跟着挤进去:“你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真的，我去楼顶收衣服时亲眼看见的，他每天都站在最高的水泥柱上，然后在那里念什么听不懂的东西，哎呦喂每天都要给他吓个半死！”大妈说这话时还时不时捂着心口，也不怪她，任谁上去看到个人站在那里，估计还以为是要跳楼。 “他是想自杀吗？这事不得了啊。” “我看不像，有时候我还能看见他站在楼顶的那个大水缸里，我靠近的时候他突然冒出来，还好我没有心脏病，那死小子，害得我差点命都要丢在那！” 大妈狠狠的跺着脚，面色气得涨红，几位听众情绪也被带动起来，纷纷帮着大妈咒骂张翔。 “那您没向物业或者警方反映情况吗？” “我哪敢啊，这种事稀里古怪的，说不定他就是在外面招鬼被附身了，我要是惹恼了那只鬼，说不定我也要——”大妈说着说着就不敢说了，神色紧张。 “您还看见什么了，都跟我说说，到时候我去反映，我不怕鬼。”无理扮演着不信邪的年轻人，但几个担忧他的大爷大妈还是劝他不要管这些事。 “小宋，不是我嘴碎，你还是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听你桑姨的，别管那事。”她神神秘秘的凑近，“上次我也在楼顶看见过一个女人大晚上在那里哭，后来第二天，她就死了，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听说死状很惨。所以说，这种人就是命不好，咱还嫌活得不够长呢，也不能碰。” ［小叮，你来看看］ ［好］ 小叮探查了桑姨关于张翔的记忆，她说的全都属实，只是这几天桑姨都没在楼上见过张翔这个人，可能人已经搬走了。 灵移探查记忆的能力必须在当事人愿意提出事实的前提下，且当事人正在述说该话题，否则他的记忆被埋藏，灵移是无法找到的。 这就是为什么无理费尽心思要和他们搭话，还不惜演一出戏的原因。 “小词啊，你人去哪了，我腿又开始疼了。”小日灼找好了机会，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抖动双腿，弱不禁风的老年人被他演的惟妙惟肖。 “来了爸！”无理顺口答应着，“各位叔叔阿姨我得先走了，你们说的这么怪，我也不敢碰，毕竟我家里还有长辈，谢谢你们啊，下次给你们带水果！” 讨好了这几个人，无理扶着老人回了家。 子黔打来电话:“队长，我们在楼层守了很久，还是没有人来的迹象。熹姐用她的能力探查过房间，也没有人。” “好，那你们先回去吧，我这里有了一点线索，明天在市联会议室集合。” 岑子黔和窦熹微从楼上下来，两人在10栋门口分开，子黔妈妈还等着他回去吃晚饭，他坐地铁两站就到家，和窦熹微不顺路。 “路上小心点。” “嗯。熹姐，我是高中生啦，不用担心，拜拜~”岑子黔滑着他那炫酷的小滑板，从单元门口的斜坡上方踩着边缘，一跃而下，在空中旋转一圈后，稳稳落地。 那滑板就跟粘在他鞋底似的，窦熹微眼睛都看直了。 第101章 不言教（六）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松手松手，疼疼疼……” 无理和小日灼刚下来就看见窦熹微正揪着一个男人的耳朵对他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治！再敢多看老娘一眼，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窦熹微把这男人的耳朵都揪得通红，估计再这么揪下去，他的耳朵要发肿，等到寒潮降临，这个冬天耳朵肯定得烂。 她一把推开男人，男人踉跄着向后倒去，撞在后面的大树上，歪歪扭扭的瘫坐在大树下，左脸挨了一巴掌，估计还吃了拳头，现在鼻青脸肿的，很是狼狈。 “怎么了？”无理走过来，扫了一眼那个邋里邋遢的年轻男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在我后面色眯眯的盯着我的...看，我一回头他就装作无事发生，然后还跟着，他居然还想上手，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就给他打了一顿。” 窦熹微没好气的看着他，脱下额前的束发带:“队长，今天我失手打了他，要是他告我，我也认了，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emmm，”无理把那个男人扶起来，刚一碰到他的脸，男人就吱哩哇啦乱叫起来，“疼疼疼！轻点！” “哼哼，活该！”窦熹微抱臂在一边冷着脸。 “你个臭婊子，我待会就去警局告你故意伤害，你就等着坐牢吧！屁股那么小，穿的那么少，扭给谁看啊，不害臊。”身边有了人，还是同性，男人顿时有了底气，说这话时还色眯眯的看着窦熹微的胸口。 “你——”窦熹微真想给他扇个对称的脸，但碍于队长在场，旁边又来了围观群众，她没再动手，硬是把这口气咽下去。 “我来解决，你先回去吧，别生气。”无理笑着挡在两人中间，小声安慰熹微:“把他忘了，回去洗个澡，眼不见为净，以后你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队长……”窦熹微知道队长是在护着她，莫名觉得很安心。但她也不想为了眼前这个不干净的人，让队长惹上麻烦。 案子还在关键期，不言教是个大组织，一旦调查到关键信息，组织上会给予重大奖励。 他们队伍里有很多都是学生，时常学校有事帮不上忙。队长因为这件事操劳太多，每天都顶着黑眼圈开早会，她讨厌连累别人，更何况还是最宠他们的队长。 “没事，回去吧。”无理推着她走，还让巴甫沥科跟着她做伴，窦熹微也不好再拒绝，便收拾心情回去了。 “诶？你怎么能让她走？她可是打了我！”男人要追过去，无理直接给他裆下来个精准的致命一击。 听，有蛋碎的声音。 男人捂着裆部嗷嗷叫，在众人的注视下曲着腿倒在地上，蜷缩身体像个快要死的毛虫。 “我也打了你，去警局解决吧。”无理要去拎男人，人群中桑姨突然凑上来，她眼睛最为尖锐，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的人是谁了。 “诶这不是那刘远嘛，我就说今天怎么没看见你，原来又跑去祸害人家姑娘了！小宋啊，那女娃是你爱人嘛，就该好好的打他一顿，我们都没看见，都没看见……” 那几个刚认识无理的人也都背过身去，在后面说自己没看见。 “刘远你这浑小子，好事不干尽惹人嫌！你还欠着人家小宋几万块，今天我们几个邻里街坊主持公道，你得把人家钱给还了！” “就是就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几个老头子拿着小马扎跟着起哄。 无理顿时愣了神，怎么把这无中生有的事给提出来了，这大爷大妈是好心肠，但好心办坏事，这不暴露身份了嘛…… “呃...钱的事不着急，我刚才可能把他踢狠了，带他去医院看看，叔叔阿姨们快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无理一边扶起刘远，一边尴尬的赔着笑脸。 “我啥时候欠他钱了，我都不——唔唔！”无理赶紧捂住他的嘴及时止损，本来想让小日灼附他身，方便快捷解决这件事，但小日灼不太愿意。 他怕疼，那里疼。。。 无理赶紧架着这家伙从人群中挤出去，出了小区。 坐上车，给刘远放在后面弄晕了。 两人弯腰挤在后面，看着刘远湿了的裤子:“我怕不是给他踢坏了吧……” 小日灼托着下巴:“有这个可能，好像有血的味道在弥漫。” “掀开看看？” “你来决定。” 掀开。 “好小。” “加一，没见过这么小的。” 几秒后。 “确实坏了，你给他治治。” “我不要，恶心死了。” “那...送医院去？” “给他扔半路我都没意见~” 无理坐在左边，刘远右边还空着一个位置，但小日灼不愿意去坐，反而坐到无理左边。 “我有点后悔踢他了，确实人不能太冲动……” “对，冲动是魔鬼。” 再次静默几秒后，无理动身坐到驾驶室。 医院。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手术需要签字。” 两人面面相觑:“什么手术啊？” 女医生一脸淡然:“××切除手术，快点决定。” 无理无法自行决定，给刘远的父亲打了电话，他已经想好了被刘父臭骂一顿然后承担刑事责任的结局。 “那个不孝子，在外面死了都别找我！切了吧，就当我没生儿子！” 无理惶恐的在上面代签了字，手术完成后他还帮忙付了费用。 后来刘远醒来后没有起诉无理，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听照顾他的护士们说，这家伙出院的时候还挺开心的。 无理听得是一头雾水。 当晚，无理弄完刘远的事，又去了秦淮河边散心。 他突然也想钓鱼了。 不，他是想等鱼自己蹦上来，坐享其成。 而且违不违法也不好说，毕竟这里不给钓鱼。 “好饿啊...老板能不能给我一碗素面？” 无理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转头去看，原来是昨天遇到的那个神秘高人！ “乞丐的话得去河那头，那边游客多，说不定能给你施舍几个硬币，到时候再来找我买面吧。”店老板在忙着支店面的小帐篷，像他这样的小商贩这里还有很多。 这里是一条特色小吃街，每天七八点就会有商贩过来卖小吃。 “我不是乞丐，只是太饿了……”沽源捧着手里的烂碗据理力争，但老板可不会搭理脏兮兮的小乞丐，别吓跑了他的客人，沽源只好垂头丧气的离开店铺。 走着走着，大概是太饿了，眼花看不清，小清融直接撞到一棵树上晕过去了。 无理本想起身扶他，但他突然有个试探这家伙的念头。 第102章 不言教（七） 无理蹲在河岸边的一垛草丛后，偷偷看靠着树倒下的小清融。 这块地方的路灯坏了比较僻静，人烟稀少，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这里倒了人。 ［小蛇，你去试试］ ［好的主人］ 小绿从无理的后衣领里钻出来，她是树栖蛇，善于在茂密的丛林里作战。 而小黑通常生活在地势开阔的荒漠，善于在平地游行。 小绿悄悄爬上树干，缓缓靠近已经昏迷的小清融，绕过他的脖颈，对着他吐蛇信观察情况。 没有动静，不确定是不是装的。 ［咬他，看他会不会出手］ ［好］ 无理总觉得这家伙很强，否则怎么会一眼看出来灵移的存在？而且他身上的雾元气息很古怪，总是突然出现，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只依靠自己在这种大城市里活下去的呢？ 他晚上住在哪里？吃啥？ 小绿观摩一阵后，在小清融的脖子上狠狠咬下去，但对方只是面色难看的哼唧两声，气息微弱，手抬到半空又无力的落下。 她没有注射毒素，只是注射了一些麻醉，能让他昏睡一阵，自始至终，这家伙都没有产生抵抗，小绿砸巴砸巴嘴重新游回无理身上。 “emmm...你不会真的是个普通小道士吧……”无理看着小清融额上的伤口叹了口气，把他抱起来，抱回家。 简单清理伤口后，无理给他额头缠了一圈绷带，放到自己床上躺下。 和小蛇去厨房做了三菜一汤，汤还是用上次白捡的鲫鱼做的鱼汤。 “哇哇哇小鱼...小鱼乖乖，快上来，嘶溜~”小蛇舔舔嘴唇，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条受到惊吓四处游动的鱼，好几次都手滑给它从手心溜走。 “我来吧。”无理撸起袖子要去抓鱼，却被一脸严肃的小蛇拦下，她拍拍胸脯非常自信，“我一定能和它沟通好的，放心！” 几分钟后。 “哎呀别跑！！”无理正倒了热油准备炒菜，就听见耳边小蛇的叫声，然后就有水溅到耳边。 那条受到惊吓的鱼从小蛇手里一跃而起，努力摆动灵活的身体扑到无理身上，小蛇则是张牙舞爪的也跟着扑过来:“让我咬一口哇！” 结果是无理托住那条鱼，但小蛇扑上来咬到了他的脸，惊慌之下手滑，鲫鱼顺着锅面滑进油锅里，噼里啪啦溅起一阵热油。 “好硬，磕到牙了嘶……”小蛇舔着牙齿眉眼无辜。 “我很疼啊小蛇！”无理捂着下巴，那里还有清晰的牙印。 小蛇缩着脖子蹑手蹑脚的往后退，“啪”的一下变回蛇身，快速逃走了。 鲫鱼在油锅里甩着尾巴蹦哒两下，鱼肚被炸得焦黄，嘴巴一张一闭，最后给无理翻个白眼，没了动静。 “又不是海蛇，吃什么鱼……”无理关了火，将鱼盛出锅，“你安息吧。” 小蛇偷偷跑去无理房间，小清融还处于昏迷状态，他的嘴唇干裂，脸上没有一点红血丝，呼吸粗重，看上去状态很差劲。 她过去泡了杯热牛奶，自己尝了一口，舔舔嘴唇边被染白的地方，温度适中。 用勺子舀了一丢丢，覆在小清融唇上，渐渐的从他两唇间的缝隙渗进去。 “我在外面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饿，还好有个阿姨收留了我，教我做饭。” 小蛇又舀了小半勺牛奶，放到小清融嘴边时他的嘴唇微微颤动，有苏醒的迹象。 “她还教我识字，即使我每天晚上都忍不住去抓一只老鼠回来，她也没怪我。” 小蛇最后舀了半勺奶给小清融喂下后，自己将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 实话说，她能将自己得到的东西分享给别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吃老鼠她居然没觉得奇怪……”小清融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是瓜愣的表情。 “谁说我抓回来吃啦，就是听见它们骚动的声音忍不住想去抓而已。”小蛇震惊的看向小清融，反应慢了半拍，“哇，你终于醒了！” 小清融勉强支撑自己坐起来，脑袋还晕晕的四肢无力:“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呃...梦里有条蛇咬了我一口。” 小蛇抿了抿嘴，眼睛忽闪忽闪，她要控制自己身为人时身上具备的蛇形。 “周公解梦里一说，梦见蛇会交好运，生活富裕，我便没再反抗。”小清融呆呆的望着空了的玻璃杯，刚才的奶香一定是从这里飘过来的。 “那...你害怕蛇吗？” “这世上会有人不害怕蛇吗？”小清融凑近玻璃杯，又嗅了嗅，他好想现在这杯子里突然冒出一杯热牛奶啊:“不过我相信我不侵犯它的话，它也不会主动来咬我的。” 小蛇眨巴眨巴眼睛，她的瞳孔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那是浑圆漆黑的瞳孔，黑瞳占比很大，但不如无理那般漆黑无神。 “我能喝一杯热牛奶吗？肚子很饿……” “好，我这就去给你倒。” 等小蛇再回来时，她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汤碗，将床上桌架好后，无理也进来把菜一个个放整齐摆在小清融面前。 “我做了晚饭，咱们可以一起吃。” “我还以为你把我的鱼吓跑了，我今天要饿死呢。” 小清融一边埋怨，身体倒是诚实，也不客气，直接就用勺子舀了一大碗鱼汤，美美的喝了一大口。 他从下山后就没喝过这么鲜美的鱼汤，有河流或者湖泊就钓鱼烤着吃，没有河湖就从山上采点果子填饱肚子。 “你不会从那以后一天没吃饭了吧？”无理用雾元附着将鱼骨和鱼刺轻轻松松挑出来，夹了一大块放进小清融的碗里，“这鱼没有骨头了，你多吃点。” “其实我每天运气好还有一顿饭吃，运气不好的话一整天都要饿肚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清融一边说着话，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看出来真的很爱今晚的饭菜。 无理笑着将鱼汤碗整个推给小清融，看他吃得香，无理心里自然开心。 “啊，鱼...我的鱼哇……”小蛇眼巴巴的看着小清融将剩下的鱼吃个干净，瘪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无理:“主人你好坏，我就只吃了一口，呜哇……” “你乖，下次我再做给你吃。”无理摸摸小蛇头，小蛇变回原型从无理衣袖里钻了回去。 “啊...是蛇……”小清融拿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呆滞的张大嘴巴看小蛇露在外面的尾巴，鱼汤都顺着嘴巴往下滴。 无理伸手抹开小清融挂在嘴边的鱼汤，嘴角带笑:“你就当没看见。” “可...好吧。”他低头默默喝汤。 第103章 不言教（八） 入夜。 “唔...我能一个人睡吗？”小清融准备去别的房间，但无理就是想和他睡一张床。 “不行，我觉得你一定是仙人，所以我相信和你一起睡会沾染福气，哪能让福气跑了呢。” 无理自然而然的钻进被窝，他一直很惋惜晚上睡觉时身边没人，今天终于有个伴，决不能放跑！ “我也想有福气...你可别再说我是什么仙人了，对道祖那可是大不敬……” 小清融嘀咕半天，拿下头上的发簪，缓缓解开整齐的发髻，将一头雪白的长发整理好，双手将木簪子放在床头，冥想了一会，关灯躺下。 “诶？你们道士不是吃素的吗？你怎么还吃鱼啊？”无理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他必须现在问，否则等以后想起来难受。 小清融的语气似乎不太愉快，冥想过后他不喜欢有人打扰神圣的睡眠。但作为礼貌，他还是回答了:“下山后靠自己，没那个条件，有的吃就不错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师父说下山后敬祖守道靠的是本心，是日复一日的坚持，在意口忌的话，我可能活不久的。” 小清融的声音很是稚嫩，他说话做事都非常文雅，有自己遵守的一套行事风格。 “也是，你毕竟还是个孩子。”无理翻了个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小道士。” 小清融终得休憩，双手搭在胸腹之间的位置，安心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也就凌晨五点钟左右，天刚蒙蒙亮，小清融就自然醒准备起床了。 他起身套上灰袍，动作轻盈，将腰间的衣带系好。再穿着拖鞋一路摸黑走到洗手间，点灯，仔仔细细的梳头，扎成整齐的发髻，最后插上油亮的木头发簪。 然后是洗脸，水放的很小，手心捧着清水，沾湿脸庞，再这样轻柔的搓洗几下，用干毛巾擦干。 毛巾要晾得平整，放在正中间。 没有牙刷，那一定要好好漱口，保持身体最基本的整洁干净。 这一切都做好后，他拍拍自己棕灰色布包上的灰尘，掏出里面的一本经书做早功诵读。 他盘腿坐在客厅面朝阳台的垫子上，迎着微弱的晨曦，轻声阅读经书上的内容。 无理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眼睛，抬头就看见了坐在客厅里小清融笔直的背影。 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但身边的床位已经没人，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要命，怎么起这么早……” 无理又躺回去，伸手盖住眼睛想让自己再度入睡，但他好像睡不着了。 他只好起床，但又怕打扰到这位认真苦修的小道士，拎着拖鞋蹑手蹑脚的贴墙走。 构建了一个小型屏障，可以隔绝一切声响，方便他进行洗漱。 无理哈欠连天，睡眼惺忪，浑身无力，他真的佩服这些苦修的小道士们，对自己信仰的神圣之物是有够恒心的！ 早饭，五点半。 无理煎了鸡蛋和培根，放进烤好的面包片里，再加上一片洗净的生菜叶，挤上沙拉酱，再泡上一杯热牛奶，早饭就完成了。 小蛇不吃面包，也不吃沙拉酱，她穿着套头的兔子连体睡衣，把夹在里面的培根和鸡蛋抽出来，满满当当的塞进嘴里，吧唧两口就吃完了。 牛奶她爱喝，喝了干净。 吃饱喝足后，小蛇伸了个懒腰，就和无理一起坐在沙发上，把头躺在他腿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小清融的晨诵结束，也该吃早饭了。他起身，捧着那本《功德经》，说话慢吞吞的:“文理（这里没打错字，他就是叫无理为文理），你家里有馒头和咸菜吗？” 无理摇了摇头，他和宋词还不至于过得如此清苦:“你如果一定要吃的话，我可以去超市买给你。” 小清融看着无理手中的面包，吞咽口水，嘴里喃喃道:“道自在吾心，自在吾心...” “还有这样的面包吗……”他眼巴巴的望着无理，无理摸摸他的头，“看来小道士你的修行还不够呀。” “小蛇快起来，我要去厨房。”无理揉揉小蛇的头发，小蛇嗯哼两声，而后揉揉眼睛直起身子。 小清融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面包，当然，他对里面的鸡蛋和肉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默默吃完了。 “你这么瘦，就该多吃点肉。” “嘘...我偷偷吃了，不能说出来。”小清融还嘬了手指，意犹未尽，这是他这几年里吃过最好吃的两顿饭。 “哦好。”无理只觉得小孩子心智还挺有趣，配合一下也无伤大雅。 早饭过后，小清融又在客厅一个人静心打坐，无理和小蛇去房间回避。 六点半，打坐完成，小清融开始打太极拳。 他迈着小碎步敲了房间门:“文理，小蛇，你们要来打拳吗？” “打拳？？”两人异口同声目光呆滞。 片刻后，三人整齐划一的站在小区楼下。 “要先起势，跟着我做： 两脚开立、两臂前举、屈膝按掌。” 小清融虽然个子小，但他的动作标准，推拉屈膝之间透露着散漫却有力的感觉。 无理和小蛇两人，一个动作僵硬像块活了的木板，一个身体太软动作绵软无力。 “错了，手臂再举高一些，腰背挺直，像这样推出去。”小清融又演示了一遍，但就这刚开头的简单动作，都快要了无理和小蛇的命。 “哎呦！”无理的双腿要么蹲的太低，要么就来回摇晃，小清融用浮尘的木杆子敲了他的膝盖，他没忍住叫了一声。 “一看就是平时不锻炼，但是工作又忙，腰酸背痛还得不到休息。”小清融背着手绕无理转了一圈，“身体明明很不健康，你却还能有力气支撑，怪哉！” “小道士，你知道雾元的存在吗？” 虽然这个问题问他有点蠢，毕竟他能看得见灵移，但...无理能支撑这疲软的身体全都因为他那庞大的雾元，小道士应该知道才对。 “那是什么？” “就是那天晚上你看见的我，也是我用来支撑这具身体的力量。” 小清融托着小蛇的胳膊，免得她又偷懒:“你说的就是术法嘛，有道中之道，有道中之法，有法中之法。” “呃...可以说明白点吗...” “说明白些，法术泛指各种凭借超能力和神秘手段改变客观对象的手段，术法是道的延伸，也是修炼的一种方式。” 小清融站到两人面前，开始演示下一个步骤:“下一个步骤叫作左右野马分鬃，先抱球收脚，想象自己抱了一个圆滚滚的大西瓜，再转体迈步，而后弓步分手、重心后移。注意步子要踩严实了，身体重心再跟着往后移。” 被小清融打过，两人这次的动作学得很认真，倒是有那么一点神似。 第104章 不言教（九） “你们所熟知的术法大致有炼丹、炼气和符箓等，道家相信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可以物化于心，外化于形，借来修炼，强体健气。” 小清融开始他的第三步骤，无理已经逐渐熟练并且能跟得上小清融这个师父的动作了。 “不过想要得到这些力量，是需要在一定的修炼基础上勤加练习进行领悟。我不知道你们的力量是如何得来的……” 在沽源以往的认知中，常人是无法得道的，除非进入正规的道教门派，跟着师父进行系统的修炼，逐渐悟出心中的道，才能支配这股力量运用术法。 但他下山见到的这两人，都不曾接触道，反而能将术法运用的尤为熟练，甚至那种出神入化的地步比他师父还要厉害。 小清融百思不得其解。 “这事可以追溯到公元1919年，民国时期出现了世界上第一个携带雾元的人类，他叫宋兮湫。 虽然他并没有觉醒能力，但他的存在，让当年许许多多的普通人都‘感染’了这种雾元‘病毒’，雾元才得以传播开来。” 无理的第三个步骤已经练习完毕，他说话时停下了动作。 “不要停，将刚才的三个步骤重新做一遍。”小清融又敲了一遍无理的胳膊，他被迫重新开始。 “看来当年师尊让姑姑（是圣姑，和沽源并没有血缘关系）别下山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回头仔细瞧着无理的脸，后者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不是粘了什么东西。 “你和宋兮湫那家伙竟还有几分相似，姑姑就是被那家伙蛊惑，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留恋人间，最后亡逝，到现在遗体都还未找到。” 小清融也没心思再盯着他们的动作看，他继续演示第四、五步:“姑姑身上的灵息醇厚，不可破戒。一旦破身，这些灵息就会渡引到凡人身上，而凡人不经过修行，是无法承受这种灵息的，有极大可能会直接暴毙。” “可...”无理回忆着关于宋兮湫的文件记录，“宋兮湫似乎活到了1926年，而且他的死因是自杀，并非因为雾元暴毙。” “嗯...所以大概是姑姑为了保他的命，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姑姑真的很爱他，还怀了他的孩子……”小清融回忆到姑姑的事时潸然落泪，泪水沾湿了他的灰袍，那是他的心头痛。 “那这个孩子还活着吗？” 小清融收了动作，今日的晨练他再没心情:“大概率已经死了，姑姑是继承了自然之力的圣女，她与凡俗之人的结合，注定只是一场悲剧，那孩子活不了的。” “我还有个问题，既然你叫她姑姑，但她和宋兮湫是同个时代的人，那你的年纪……”这个问题无理早就想问了！ “唔...她是我们教派公认的圣姑，所有辈分比她小的子弟都得叫她姑姑，就连我那今年八十高龄的师父也是这么叫的。” 小清融用宽大的灰袍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文紫，小蛇，今日的晨练就到此结束吧，日后即使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也要勤加练习这套动作，强身健体，利于身心发展。” 他鞠手向二人微微俯身行礼，无理摁着不懂事的小蛇头也跟着回礼。 礼毕，上楼回家。 “对了小师父，你刚才为什么要叫我‘文紫’啊，那晚你不是叫我‘文渊’的吗？昨晚也是‘文理’来着……”无理觉得自己不会记错这种事的，毕竟灵移的记忆就像机器一样，不会出错。 “我怎会记错他人姓名，许是你记错了，赖到我头上。”小清融没好脸色的看着无理，快他一步先行上楼，他的步伐稳健，身姿笔挺，颇有浩然正气。 今日的太阳很好，楼梯道的两扇玻璃窗敞开着，金色的阳光透过木棂倾洒下来，落在他的脸上、肩上。 他是无畏迎着阳光的人，就连脸上细小的毛发也被映照得染上了金色。他穿着那件暗纹灰袍，身形瘦削脊背挺直，侧脸俊秀，还有几分苍白，让无理想起来某句诗: “君子持身，自养浩然正气。虽百邪，难辟也。” 他就像是风吹不倒的松，又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持一身正气，百邪不侵。 距离无理上班的点还有一段时间，小清融坐在小黑雾曾经趴着写作业的书桌前记录一些东西，无理偷偷瞄了一眼，还是文言文，大概是写这些时日的所见所闻，以及感想之类的。 当然，他也有抄写经书内容，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 无理感觉靠近这小家伙，身上都沾染了香气，是檀香。 家里的面包吃完了，小日灼去超市里又买了带着奶香的两大包，一包塞进小清融的挎包，还给他煮了两个鸡蛋放进去，还有几瓶纯牛奶，这已经让他的挎包变得鼓鼓囊囊。 再给他挎上之前小黑雾的大水杯，应该够他喝上三天的。 “你一定要走吗？在我这里多住些时日呗？”无理像个舍不得孩子离家的老妈子似的，但小清融似乎对这里的停留没有半分留恋。 “我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要赶紧出发。”小清融捏捏自己满满当当的旧挎包，好不容易才把那本经书塞进去，“我要在一年内遍览群山，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然后返回龙虎山。” 他叹了口气:“果然人间不得留恋，光是在这里住了一天，我就接连破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行，那你要从哪里走，我可以送你出城。”宋词已经做到了支队长级别，其实在市联也没人敢管他，早班迟到一小时也没关系。 “不用了，我得赶紧去京都，脚程慢的话年底恐怕要来不及。这是我的修行，还请许先生不要干预，清融在此谢过，这便告辞。” 小清融非常郑重的向无理鞠身行礼，无理也赶紧回礼。 他感觉小清融心里很急着去远方，但表现出来的模样却一丝不乱，他的动作还是有自己的一套，虽然迟缓，但从来不会做错事。 现在的人就是性子过于急躁，大概是为了适应快节奏的生活。像沽源这般从小就待在山上修心养性之人，与这凡间之人果真不同。 清融等到绿灯后开始走进早高峰汹涌的人群，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只有他神色淡然，步伐骏逸，恍若仙人之姿。 无理感觉他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他身上有着凡间事物所不具有的神性。 “日灼，你暗中跟着他，护他出城。” “好。” 日灼去了，但当无理行至市联门口时，小日灼又回来了。 “哥哥，人流过于密集，我跟丢了。” “怎么会？每个人身上的雾元都是不一样的啊？”无理是不担心灵移会跟丢，他只怕小清融能看见隐身的雾元，责怪他插手自己的苦修。 小日灼摇了摇头:“他的雾元非常稀薄，这里人太多，短时间内我无法分清。我唤了小贾他们分开寻找，到最后压根感知不到他的气息了。” 无理有些惊讶，灵移的感知范围其实很广，即使在人流量大的地方，这种感知会出现混乱，但并不影响范围。 所以这小道士是怎么能在短时间内出了整个天璇区，又或者说，他是如何突然消失在灵移的视野范围的？ 莫不是他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以躲避灵移的捕捉？ 当初宋词的零雾元就是以这种方式躲避了三轮检测，但那是深渊的手笔，这小道士又是如何做到的？ 无理更加坚信自己心中对沽源是得道高人的念头，他甚至开始遥想，这小家伙是哪位仙气飘飘的仙人，来人间幻化为一名普通的清修道士，事了拂衣去，召唤他的仙鹤，乘风归去。 他不再多想，既然是仙人，一定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离开了岐城。 “啊...师父说圆圆的井盖不能踩，会有霉运，果然是真的！”小清融浑身泥污的站在窨井里，他的脚踝摔伤，手臂也磕破了，脸上脏兮兮的全是污泥，现在真的要坐井观天了。 “有人吗？这下面还有个等待救援的小道士呢呜呜……” 大概一小时后，仍旧没人发现，他只是踩空坠落，上面的井盖好好的铺平，甚至没有移位。 中途有几个骑车的碾上去，大概是受力均匀，加之轮胎面积大，这群人并没有陷落。 “算了，”小清融坐在旁边突出的铁圈上，“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呢...” “今日之内应该会有第二个倒霉鬼掉下来，是的，一定会有的。”他念着念着经文，脑海里就不受控制的开始想其他念头。 “啊不行！不能这么想，太罪恶了！我怎会生出这种诅咒他人的念头，要修心，超然物外，不该想其他事……”他焦急的嘀咕什么，井里都是他声音的回响。 入夜。 “师父啊，这修行实在太苦，弟子可能要饿死在这小小的井里了...”他掏出无理给他的面包，狠狠啃着，“如果多年后，从这枯井里打捞出一具尸体，那一定是您最没用的小弟子清融哇……” 说着说着他又呜哇大哭起来，这里过于孤寂，空间封闭，晚上墙壁上还有爬虫，挨饿受冻的比在山上还要苦，他连自由都弄丢了。 第105章 不言教（十） 开过早会，小组成员被委派任务后各自出发。 无理一度怀疑昨天那个大妈说的关于有人站在楼顶的事，于是今天派小叮去了一趟清河小区。 小叮从早会开完后就去了楼顶，一直在上面等到傍晚五六点，今天是个不太好的阴天，没人上来晒东西，他甚至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但也有住户说半夜听见有人在上面说话，所以小叮便一直等着。 另一边，技术部昨天一整天的忙碌终于有了实质性的成果。 昨天共6名账户访问网站，并与人工客服进行了或长或短的沟通。 在填写个人信息，以及照例的一段交流后，其余五人都被系统pass掉，只剩下一名四坤等级能力者马钰茈。 她通过了初步筛选，被拉进一个微信群聊，这个群聊里有十四个人，除了最前面的三名管理员ip查询为国外，其余全在国内，而且也是在岐城，大概是被骗进来的能力者。 “你们仨是填写资料后就被pass了？”无理拿着那三名被淘汰的技术人员的名册，三个能力者都是初步觉醒，等级才二级。 “是的，我填写资料后那个页面就不给访问了，甚至都没让我登录，就给了我一个小建议，一些套话什么的。” 技术人员愁眉苦脸的吐苦水，他们三个也忙活了一天，掐着点登上去访问网站，好不容易加载页面成功跳进去，小心翼翼的填完资料，等待几个小时才出来结果，却显示他们登录不了。 等他们到了限时时间自动退出该网站后，再点进去就显示无法访问。 他们尝试了各种手段也无法重新进入，而且尝试次数多了还会被平台官方锁定账号，显示的是多次访问危险网站，信息会直接被传到警方那边。 “看来他们有一定等级门槛，是现在的二级人员没有价值了吗？”无理说这话时，守在一边的技术部新任曹学监脸色非常难看，他就是市联的二级人员。 要是放以前，就不说以前，一年前市联的主要队员都是二级能力者，后来市联提高了门槛，二级能力者被下放到派出所成长，现在市联行动处的队员最低等级都是三级。 二级人员如果想加入行动处（行动处工资水平最高，是其他部门同级别的两倍），就会被下放，等到能力升级后才能回到市联。 除非是去其他部门，其他部门有很多都对等级没有要求，除了一些特别需要能力的职位，即使是非觉醒人员也能胜任。 市联有一套趋渐成熟的辅助普通人觉醒的系统，以前用于测试的内境就是这种系统的成品。 “最低也是三级，这个组织恐怕很难一窝端呐……”无理又看了看另外两人的资料，这两人比刚才稍微好点，他们和人工客服沟通过，只是最后的结果并不理想。 他半躺在旋转椅上，指着一个人的电脑屏幕:“汪章，你的怎么说？” 用汪章资料的技术人员已经将沟通的过程截屏打印出来，递给无理:“他先是问了一些关于我能力的事，也就相当于医生问病人的病情如何。”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关于这点，我打电话询问了当事人，也就是汪章，他提供的还算详细，所以我也是实话实说。” 无理点了点头，翘起腿，将聊天记录翻页，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汪章的能力属于气运一类，这种能力稳定性差，风险很大，所以我们市联也没有录用他。当然，他发挥好的话，有时候在面对四坤能力者时也不带怕的，差的话就可能还不如一个普通人靠谱... 关于他的三级定义，我们是检测了他的雾元量和潜能，以及雾元活跃度综合给出的分数。我想，他们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敢录用汪章的。” “嗯，你考虑的很周到，气运的风险很大，而且潜能太低，也就意味着上限很低。市联在缺乏人才的前提下都不敢录用，更别提那种只看效率（回报一定要大于投资）的组织了。” 无理浏览了一遍另一个三级的资料，和汪章大差不差，同样都是很鸡肋的能力，发挥不到用处不说，还会白白消耗资源。 葛妄言也说过，他们这些高等级能力者就是看上了组织给予的丰厚回报，才愿意答应他们开出的条件。 而这群低等级能力者，挖他们需要的条件少，抛开那可怜的忠诚度不谈，就意味着这群人到最后很可能会成为两边倒的墙头草。 而且他们能提供的价值也少，不言教不是慈善组织，更像是资本家，要不断的压榨能力者的天赋，创造更多的价值。 “你的呢，从昨晚关闭客服窗口后，到现在有主动联系你吗？” 女技术人员摇了摇头:“他们说大概三天内会电话联系，我们租借了这名四坤能力者的电话卡，至今还没有陌生电话打来。” “行，你继续观望，别放松警惕。”无理起身，“其余人，换个设备和人员信息继续访问，今天不弄那么多，两个就行。” 岐城市相府街2080号凌海社。 安南初买了下午场的相声门票，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等待一个人。 上来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人，是今天下午场的表演嘉宾。 观众们很热情，两人一上来底下欢呼声鼎沸，如果不是认识，安南初根本抢不到票。 “我跟您说呐，杨老师的恋情尤为崎岖...”高瘦个一本正经的说道。 “唉怎么就崎岖了，您瞧这用词也不恰当吧？”矮胖个被开玩笑，反问道。 高个子似乎在反思自己的用词，又冒出来几个修饰词:“对，有点怪，不是崎岖，是蜿蜒，蜿蜒曲折！” “嗐，您这，谁家婚姻用蜿蜒形容，这也不恰当。” 高个子挥了挥手，又蹦出来一个新词:“懂了，应该用坎坷，这下合适了。” “诶不是，我这婚姻也不该用——” 杨老师话还没说完，高个子又紧接着摸了摸下巴，眼睛放大，炯炯有神:“杨老师的婚姻那可谓是一波三折，网购的！” “诶诶？怎么成网购的了，好家伙，我女朋友从网上买来的是吧？” “网聊的！” “诶这才对嘛！” 底下哄堂大笑，安南初挥了挥那把折扇，只是微微笑了笑。 …… “我也学着杨老师去网恋，去了一个网吧，单间，有妹子上钩了哎嘿。”瘦高个眯起眼睛傻笑，杨老师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叫上钩啊，你钓鱼呢。” “上...”瘦高个眼神往上看，思考几秒后有点结巴，“是上...上线，”他突然松了口气，又开始不怀好意的笑着，“那姑娘终于上线了！” “那最后你俩咋样了？” “我约到她了！我俩定在饭店门口见面，那天她穿着大红裙...”瘦高个聊起这个特别兴奋，他几乎快要蹦起来。 “好家伙，约好美女了，肯定很性感。那她长啥样啊？” “emm……”瘦高个不说话了，脸色像是便秘。 “嘿，长的咋样，你得给大家伙儿描述一下嘛，别小气。” 底下又在起哄，要让瘦高个描述女孩的长相。 “长相嘛，你就想想一个丑橘戴了顶假发，那叫一个崎岖啊！”瘦高个捂脸痛哭，仿佛真的谈了这样一个女友，期望落空。 “嗐，崎岖又给你用回来了是吧，这回算是用对地方了！” “哈哈哈……”观众的笑声此起彼伏，有的人笑得前仰后合，有的人则是仰天长笑。 只有坐在后面的安南初照旧扬了扬嘴角，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收起折扇，离场。 第106章 不言教（十一） “要是台下的那些女粉丝见到你现在这副样子，恐怕更要尖叫吧？”安南初坐在后台更衣室的凳子上调侃他，陆泽谦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他脱了红色的相声长袍，撕下脸上的面具和头套，甩了甩藏在里面凌乱的短发，露出他肌肉紧实的身体，以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线分明的脸。 “她们又不是喜欢我的脸，空有一副好皮囊，是无法让她们开怀大笑的。”他简单的洗了把脸，套上原先的衬衣，对着镜子一个个系扣子，“有句话怎么说，给搞忘了...总之，有趣的灵魂才对得起我这个职业嘛。” 他拿起那个精心制作以假乱真的头套:“你看这张脸，眼睛小且狭长，鼻子塌陷，脸上还有斑点，脸型不规整，颧骨突出，额头尖且窄，发际线还高，嘴唇肥厚且蠢笨，做起表情很容易就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他甚至光待在那傻笑，就会让很多人忍俊不禁。” “那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会选择哪张脸？”安南初的扇子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他的眼神锋利，势必要在陆泽谦身上剌下一道口子。 “我不知道，但这张脸更像是我的兄弟，戴上它，我好像就成为了他，在舞台上也更加自信、如鱼得水。”陆泽谦抚摸头套上那近乎真实的“毛孔”，如果镜头别怼的太近、太高清，他平时也和粉丝保持距离，这样的头套往往能以假乱真。 就算以后被发现了脸上的不对劲，反正自己长得丑，就当场玩梗躲过去，大家笑一笑根本不会把他这个小人物当回事。 陆泽谦放下头套，最后穿上一件白色冲锋衣，整理自己蓬松的短发:“安大博士来我这里，是有什么新任务吗？” “我不能是来看场相声的吗？”安南初巍然不动的坐在木质长椅上，还自在的哼了段京剧小曲，“你看我条件怎么样？以后我也跟你上台一回呗，我做你的捧哏。” “呵呵够呛...”陆泽谦过去掀开帘子，外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放下帘子，双手插兜，“不过大概是我的相声说得不咋样，不然你也不会还没听完就走人了。” “你说的挺好的，但我这人笑点高，不太能get到别人的点。”安南初脚步翩然悠悠的走近，握着扇尾，从一边掀起红色的帘子，“出去吧，咱确实有任务。” 两人驱车去了岐城市开阳区燕子矶街道的一处废弃了的烂尾楼，这里还有建筑公司没来得及撤掉的护栏，旁边是地铁口，这里的地理位置相对于整个岐城市比较偏，除了新盖的两三个小区，其余大多都是荒地。 “怎么到这么偏的地方来了？”陆泽谦环绕四周，目光所及之处，一面是新盖的小区楼，一面则是连路都没修好的荒地。 “偏僻的地方好生事...”安南初低头从围栏钻进去，踩着泥土和大小不一的石子混合的路，如果那还算是路的话。 看陆泽谦还在张望，安南初站在石子堆上，朝他招了招手:“别看了，跟上来，趁还没天黑。” “哦。”陆泽谦也跟着钻进去，这里都是人踩出来的泥巴路，里面已经彻底荒了，还有一大垛沙子堆在那里无人问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十一楼，这里静的只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最近忙着全国巡演，大家都怎么样了？”陆泽谦叉腰站在安南初身旁，他已经有一两个月没参加市联的任务，其实按理说每周至少要去一次，但宋词没给他们那么大的压力，纵容了些。 无理自然也跟着执行宋词“在位”时的政策，而且似乎他更加放纵这群后生，还亲自制订了每天必须摸鱼时长。 安南初正用望远镜看着对面的一栋小区楼:“都还好，我其实也不常参加任务，这次得空了，就想着有始有终，抽时间把任务做到底。” 焦郦是个宝妈，大儿子今年16岁，小女儿也才刚上一年级，而且她年纪大了（今年37岁，在宋词的队伍里算是很大年纪），能力也不算上乘，升级很慢。 她没经受过系统的训练，也没时间来做训练，算是所有队员中来市联时长最少的。 17岁的高二学生岑子黔，正是学习最为忙碌的时间，虽然他对执行任务很有兴趣，但平时也只有周末和放假，在完成所有作业的前提下再过来领任务。 因为俩人都是断断续续的，所以平时给他们发放的任务都很简单，几乎没有难度，也没有什么风险。 都少桓、窦熹微、小羊（邢纸砚）和阿水（司柯燃）都是正式队员，与联盟签订了长期合同，不算兼职，主要任务则是由他们来完成。 陆泽谦在外是相声演员，以往还经常来市联工作，但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他参演一档节目一炮而红，他要和几位师兄弟参加全国巡演，便再没时间接手任务。 这次巡演回到岐城市，结束这最后一站的巡演，他准备推去其他综艺节目的邀请，便可以重新有时间执行市联的任务。 其实他们几个心里都明白，队长是想保护他们，毕竟市联的任务，风险都太高，他们还年轻，刚刚步入社会，或者说有的都还在读书。 当然，他们自己也没准备好去面对这些残酷的事实，各自都在自己的行业里发光发热，多多少少做出了一些耀眼的成绩。 但去了市联，一切都要重新洗牌，高负荷的工作，新的环境和对手，短时间内都让他们无所适从。 柏幸川和安南初一个是法博，一个是文博，都算是行业的佼佼者，工资高待遇好，工作也舒服，可能一场官司就让柏幸川赚得盆满钵满，也可能一场活动授课就让安南初腰包鼓鼓。 所以他们在纠结，到底要放手去追寻梦想寻求刺激，还是安逸的待在自己的舒适区直至终老。 “等我岐城这次巡演结束，我也要申请去做一场完完整整的任务。”陆泽谦说得信誓旦旦，但他心里也有顾虑，师父从小就培养自己，到现在已经近十年了，如果放弃做相声，恐怕会让他老人家失望吧…… 安南初放下望远镜，扶着前面的泥石杆叹息:“一个人很难把两件事同时做好，大多数人的梦想与现实都隔着天堑，那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变得异常安静，即使他们在自己的领域里做得风生水起，掌握了人生的选择权，但做出选择的过程同样很艰难。 是安南初先行打破了这份寂静:“我们之前追查不言教的嫌疑人张翔，线索指向了这栋小区。他住过那栋楼，现在大概率还没跑路，队长让我们在这里布下结界守株待兔。” 安南初收起望远镜，将手指咬出血，在地面画出一个直径半米的圆:“我一个人无法布下这么大的结界，需要你的帮助。” 这栋小区共分为四期，一二期已经住人，第三期刚刚竣工，年底就可以拎包入住，四期正在盖，预计明年中旬可以交房。 他们的主要目标集中在第一二期，所构建的结界至少得将两期的楼栋全都囊括进去，安南初一个人的话想囊括一期的楼栋都费事。 但两人一起构筑，所耗费的雾元量会更少，且能达到1+1＞2的效果。 第107章 不言教（十二） 陆泽谦半跪着，也咬破手指，在地上的圆圈内画着特定的符文。 原本召唤和结界一类的能力并没有统一的符文，在上世纪末，有位召唤和结界的集大成者，为了统一各派复杂的纹路，研发出了一种简便且通用的符文，就是现在的能力者最常使用的这种符文。 这种行为在后世的雾元界看来，不亚于秦始皇的书同文。 符文完成后，雾元能量会自行从小区上方的一个点往下延伸覆盖，这种纹路会浮现在结界上空，直至结界布置完成。 “好，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一旦目标进出结界触发警报，向我们发送信号，就可以实施逮捕了。”安南初说完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这种结界最多可以支撑四个小时，四小时过去后，如果张翔并未触发警报，两人即刻归队，不能在此逗留，以免打草惊蛇。 小羊、阿水、窦熹微和都少桓则是沿着无理从扑克老王大脑里挖出的信息，前往天权区的长河大桥。 波涛滚滚的江水中，九个巨大的桥墩稳稳托住桥身。大桥横跨整个长河，像一条钢铁巨龙。 四人走在下方的玻璃栈道上，遥望整座钢铁大桥。 大桥分为两层，上面一层是公路，供车辆和行人通行。整座桥长4589米，如果步行从桥上过去的话，要走一个半小时。 下面一层铺有铁轨，供火车运载通行，是国家南北交通的要津和命脉。 “队长说扑克老王的组织主要集中在玉衡区活动，长河大桥连接了天权区和玉衡区，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阿水指着手里的地图:“到这里我们就得分开行动了，今晚可能有他们组织的人过桥，方向暂且不知，所以我们两边都要有人拦守。” 宋词的队伍里没有小队长，这些新兵蛋子训练太少，经验不足，队伍里又没其他老人，可以说，宋词带的这支队伍是整个行动处里最差劲的。 阿水则是整个组的小组长，一般宋词吩咐命令后，由他来统率整支队伍。 当然，无理在的时候，小日灼就相当于他们的队长，连通无理和队员们。 但今天，无理想给他们一次锻炼的机会。 “熹姐、少桓，你俩一队，留在这里，我和小羊去桥另一头的玉衡区，时刻保持通讯联系。” “好。” 嘱托完毕后，阿水和小羊乘着最后一班公交车，跨越这座具有半百历史的长河大桥，欣赏着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市联。 “宋队，有消息了。”技术人员甲很激动的将自己获得进一步联系的屏幕指给无理看，果然，他和那名四坤能力者一样，通过了筛选。 乙这里并没有通过，无理让他拿到的是一名刚刚觉醒的一级能力者，只是为了掩护甲的幌子，本来就不对他抱有期望。 “好，通知那名觉醒者，暂时不用租借他的电话卡了。”无理转身，拿上通过筛选的两名能力者名单，“我去保护那两名志愿者，这边如果有消息了就立刻通知我。” “好的宋队！”两名技术人员异口同声的答道。 无理神色匆匆的离开技术部，曹学监表面点头哈腰非常客气，背地里眯起眼睛，咒骂这个一步登天的年轻人。 上车。 “哥哥，那个曹学监刚才在骂你，哼！”小日灼在为无理打抱不平，两颊鼓得跟个松鼠似的。 “太正常了，不用在意。”无理转着方向盘，汽车掉转头，向东北方向驶去。 一小时后，无理到达岐城长途客运汽车东站。和汽车站的管理人员事先通过电话，到达后有人过来迎接他。 进入狭小的休息室，有几个司机师傅正端着自带的饭碗，匆忙的吃晚饭，待会要轮到他们发车了。 无理在路上买了一大包切好的岐城特色盐水鸭，小日灼帮着他把几大袋吃的从后备箱拎出来。 “各位辛苦了，我带了点盐水鸭，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大家可以尝尝看，是李老板托我买来的，说是过节期间犒劳犒劳各位。” 无理和小日灼分开行动，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袋子里的包装盒一盒盒分发给司机师傅，怕他们不肯动筷，还特地将鸭肉夹到他们碗里。 “哎呦谢谢谢谢...我老王在这里工作了十一二年，还没想到会有这种福利啊……”552路的司机老王脸上满是灰尘，他的眼角含泪，皱纹堆积，皱的像一张灰黄色的枯纸。 “国庆长假，来岐城玩的人多，多亏各位在自己的岗位上不离不弃，为岐城增添满满的印象分，给广大群众的出行带来便利，其实应该是我们感谢你们……” 无理将鸭肉分发完毕，也不端领导样，就和这群浑身都是汗水味道刺鼻的司机挤在一起，他也没吃晚饭，顺便和他们唠唠嗑填填肚子。 司机老张将自己碗里的鸭肉又夹了回去，将塑料盒盖好，揣进兜里。 这一小动作被无理看见了:“这位师傅，这些肉都不用你们掏钱的，上面会报销，所以大可以放心吃。” “哈哈...”张师傅讪讪的笑着，“我不能吃，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他们还在长身体，平时素多荤少，想带回去给他们也尝尝看岐城的特色。” 无理明白了什么，起身又从袋子里掏出一盒递过去，在张师傅的多次婉拒之下，还是将鸭肉硬塞到他的碗里:“没事，我买的多，够大家伙吃了，您不必跟我客气。” 张师傅不好意思的接过那盒切得整整齐齐的鸭肉，他那粗糙蜡黄又受冻开裂的手，和白色的包装盒对比起来分外显眼。 他捧着那盒鸭肉，双手都在颤抖。 他哽咽的揉了揉眼珠浑黄的眼睛，嘴里还时不时嚼着颗粒鲜明的米饭。他的牙齿也是蜡黄的，还有一两颗掉了半截，泛着难看的黑色。 “太谢谢你了小伙子，我...我替他们……”张师傅情绪过于激动，话也说不清楚，张嘴说话倒是不小心喷出了饭粒，弄得他这个外地来的老实人更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您不用跟我客气。我听您的口音，不会是春觞人吧？” “是啊，我是春觞望城区人，年轻人你也是春觞人吗？”张师傅咬了一口鲜嫩的鸭肉，这家店的盐水鸭可是岐城卖的最好的，鸭子都是自家养，当天限量供应，一天之内就能被抢空。 “哎丝噻，我（wu）老家（juao）邓家围哦，对面就是铜官窑古镇咯。（这里用了家乡口音，有些字不好打）”春觞话尾音上扬，总喜欢拖着长音，听起来有种撒娇的意味，但里面夹杂很多土音字，又有种不好惹的感觉，是汉城里比较容易辨别的一种口音。 “邓家围的？！那我们离得好近哦！我是新塘人嘞！（这里就不写成方言了）”张师傅看起来尤为激动，他连忙握住无理的手，他在这里很难遇到春觞人，今天碰巧了！ 两人热火朝天的聊了好一阵子，直到张师傅出工时，他还恋恋不舍的回望无理。他家里有两个娃，大娃十八九岁了，看起来和无理也差不多大，好久都没回去了…… 第108章 不言教（十三） 162路司机梁正江放下空空的碗筷，将其塞进背包里，喝了口热水，再抹了把嘴，等到所有人都走光后，弯着腰走近无理，在他身边坐下。 他晚班的活有人替了，之前市联的人联系过他，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个神秘组织派来的。 公交公司那个抠抠搜搜的老板会在国庆给他们这群打工人发这么好的食物？ （附:这里不具体指某个人或某些人，小说情节，纯属虚构，请不要代入现实） “你就是那个市联机构派来和我沟通的人吗？”梁正江缩着手佝偻身子，他年纪不过三十出头，但看起来却比这年纪大了很多岁，灰头土脸的，嘴唇发烂有黑色的结痂，手上也起了很多老茧。 那边的人说是他们大队的支队长，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很年轻啊？ 想想也是，人家那么大的政府组织，也不会动辄就派职位这么高的人亲自跑老远，和自己这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聊天。 “嗯，您好，我叫宋词，我年纪比您小，您叫我小宋就行。”无理主动向他握手，梁正江的手受过伤，摸起来都是突出的疤痕，今日还擦过机油，刚才吃饭还弄上了菜油，现在脏的很。 “啊...您...您好，我叫梁正江，叫我大江就行。”他明白了，打电话的人告诉过他这位队长姓宋，看来确实是他无疑了。 “好，那你现在有空方便听我说话吗？” “有，有的。”这里虽然是他待了好几年的休息室，但今天，此时此刻，梁正江却觉得这里好陌生，待在这里好不自然。 “嗯。”无理从包里掏出梁正江的那份文件，翻开带他一起看，“我看了你的资料，能力是...［判定方向］？” ［判定方向］不仅是能清晰辨认在陌生环境里的准确方位，这种精确度甚至能用经纬表示，还能让在场的其余人等相信自己所辨认的方位，也就是能够模糊他人对自身所处方位的认知。 “是的，我能准确分辨自己所处的具体方位。而且现在，好像还能看到一定范围内的鸟瞰卫星地图。”梁正江将头顶的旧帽子取下来，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擦手，又抽了张递给无理。 “en...继续发展的话，你就是一个人工导航嘛...那你平时用这种能力做什么呢？”无理把手指擦的仔仔细细，他算得上是个有洁癖的人，只是办正事的话不太计较。 “说实话我平时...基本用不到这种能力，前段时间被市联普及国家政策后也不敢对外声张，毕竟现在还没开放嘛……” 无理确定了梁正江是个本分的老实人，和他沟通能看得出此人非常实诚。 政策不开放的话，很多觉醒者的能力都被限制无法使用，简直就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汉城是人口大国，而且也是雾元的发源地，血缘浓厚，如果政策实行开放，绝对会成为全球最大的雾元强国。 近些年来，国外有在调整对外政策，其中某些政策隐形拉拢了汉城人去国外定居和结婚生子，为的就是汉城一族的雾元血脉，以供使能力者的觉醒。 “我知道了。你的信息在我们这里已经审核通过，我负责保护你的安全。”无理说完后，小贾从他的身体里走出来，他的身形只有梁正江能看见，其余人无法看见。 “啊啊...这是……？”梁正江震惊的眼神从无理和小贾的身上来回看，但他很快就理解了这个现象，“这是您的能力吗？” “是，这位是我的分身（市联规定对外宣称灵移为分身），他是四乾等级，这几天负责保护你。”无理起身，将擦过手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哦对了，这几天如果接到陌生电话，让他来接。”无理双手插兜，眼神从小贾身上滑至梁正江，“没什么其他事，不打扰你的工作了，告辞。” 屋子里，只剩下懵懵的梁正江抬头望着比他高一个头的灵魂体小贾。 “你好，可以叫我小贾，以后我会随身跟着你。”小贾走近，主动握住梁正江的手，对梁正江来说，那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像是能抓住一团热乎乎的水，“当然，如果你有比较私密的事去做，可以提前向我打招呼，我会和你保持距离。” “啊小贾...小贾你好……”大江身体有些发颤，他害怕这种陌生的东西，还是超乎他认知的存在。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江认得这个脚步声，是老熟人张维！ 他赶紧小声催促小贾找个地方藏起来，但他环顾四周，好像就拐角一处斜放着木板，那里勉强可以藏个人。 ［没事，他看不见我］小贾转身面对门口，笑着安慰大江。 果然，当张维急匆匆跑进来拿东西时，他甚至经过小贾时直接从他身体穿过去，把在场心弦绷紧的大江吓了一大跳。 ［没关系的，不用害怕，你就当我是个灵魂体］ “大江，你有看见我的手套吗？”张维慌忙翻找，越急越是找不到。 “啊我没看到诶，你要是急着发车就用我的吧，等我找到了晚上下班再换回来。” 张维在这里待的越久，大江的心就上下起伏的越是厉害，他要赶紧把这家伙送走。 大江的手套是新洗干净的，张维也不想耽误时间，拿了大江的手套就走。 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扶着门框回头，大江抹了把额上的汗坐下来，想去拿水杯:“诶大江啊，你今天不是六点的一班车吗，怎么还不去发车？” 大江的车提前和上面打过招呼，已经出发了:“哦刚才肚子疼上了个厕所，让小朱替我去了。” 他捂着肚子，将热水杯放在肚子前捂着，张维也没再怀疑:“哦好，那我先走一步，手套谢了。” 张维走后，小贾扫视整个房间，从一个盖着帽子的小凳子上找到了张维的白手套:“他的手套，是这双吧？” “诶真的是，你怎么找到的？”大江接过手套，那上面都是灰尘和油污，张维这家伙最不爱干净，手套都是脏兮兮的。 小贾歪头专注的看向那副手套，语气冷冰冰的:“我的眼睛和人类不同，我能辨认人类与其他物品。” “好神奇，你比我的能力强多了。”大江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围着小贾看了一遍，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一奇怪的分身。 “每个人的能力都有它的价值，如果你能继续提升等级，也会变得很强。”安慰人的这套话术，算是宋词反复教过他们，已经刻在记忆里的东西了。 大江颤巍巍伸手从小贾身后去触摸他的身体，像是摸到有些温度的水面，穿过去后又像是一种果冻的质地，滑滑的凉凉的，是非常惬意的感觉。 他不再害怕这个分身，反而很享受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这让他非常舒适且安心。 第109章 不言教（十四） 趁着天色明朗，无理又驱车去了附近的天璇大酒店。 另一名觉醒者是酒店的经理之一，马钰茈。 她穿着一套剪裁漂亮、利落干净的女士修身黑色西装，内搭是法式木耳边V领白衬衫，留着一头漂亮的波浪卷发，走起路来步步生风，耳鬓边的长发被风吹起，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成熟女性的气质。 看到迎面走来的无理，女人顿住了脚步，楼道间清脆的高跟鞋碰撞瓷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这是整个岐城市排名第二的五星级大酒店，他们所在的21楼是自助餐厅，无理站立的中央环形廊道右手边是餐厅的准备间，左手边是雅座。 雅座毗邻巨大的落地窗，坐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天璇区的夜景，包括灯火通明的古城墙，以及城墙之下的天璇湖。 “您就是市联的宋队长吗？”马钰茈笑着走向餐厅准备间，叫里面的服务生倒了两杯卡布奇诺，“卡布奇诺可以吗？” “可以，谢谢。”无理接过那杯咖啡，和马钰茈坐在准备间前台的高脚凳上。 他闻到了从马钰茈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这种气味若隐若现，像是在引诱他的鼻子，往气味的更深处轻嗅。 “实在抱歉，我这边太忙了，另一个经理被调去分公司，下周才能回来，担子都得我一个人挑，现在勉强抽空和您见一面，请恕我没能去市联……” 马钰茈抿了一口咖啡，她今天做了裸粉色的美甲，搭在白瓷的杯把上，甚是好看。 “没事的，这么大酒店全靠马小姐一人打理，最近太忙我能理解。”无理今天居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拘谨，“我只是觉得到底是不是这几天自己运气太好，总能在岐城看见美女...还是说，岐城自古以来就是盛产美人...” 无理说这话时还特意旋转椅子，扫了一眼侧身对着他的马钰茈，她今天戴着圆润的珍珠耳环，在氤氲着酒香气的昏黄灯光中，显得尤为动人。 小日灼很不合时宜的钻出来:［哥哥，你喜欢这个阿姨吗？他比你大十几岁诶］ 理［你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人家了??????还有，以后看到漂亮美女要喊姐姐！］ 日灼［唔……（捂嘴笑）］ “宋大队长谬赞了，其实您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我从刚才就想夸了，被您抢了先...”马钰茈说完还似有似无的对无理抱以微笑，她的脸是很典型的东方美人，额头饱满，颧骨突出，嘴唇丰盈，一颦一笑都妩媚动人，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日灼［哥哥，你在洋洋得意什么啊，那是漪哥哥的脸，而且，这明显是客套话……］ 理［我什么时候得意了，你别乱说好不好？宋词这么多年都长这样，被夸不是很正常吗，呵］ 小日灼摸了摸耳朵，他现在对无理的滤镜已经破碎:［好吧好吧，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无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喝了一大口手里的咖啡，还是止不住喉咙的渴。 “您客气了……”他的两颊微微泛红，但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因为他不觉得自己会对旁人产生这种情愫。 但他用的身体是宋词的，每一种触感，都能通过这具身体感受到。 他们共用一颗心，一颗会心动、会难过、会炽热跳动的心。 瞳活的时间太短暂，像流星般只是刹那。他的性子冷漠凉薄，还没来得及被这颗心捂热，就已经逝去。 但无理已经习以为常，人间的感情慢慢渗透到他的灵魂，与他逐渐融为一体。 “哦对了，时间宝贵，咱们还是先进入正题吧。您是来了解我的天赋的吗？”马钰茈小酌一口卡布奇诺，用勺子搅了搅，等待无理的回答。 “对，之前因为我们的调查，征用了您的身份，在这里对您说声抱歉。”无理从椅子上下来，态度诚恳，“我来一是为了直观了解您的能力，其次是来保护您的人身安全，毕竟我们的调查对象有一定的危险性。” “嗯这我知道，否则也不会出动你们这样的神秘组织。”她放下瓷杯，也从凳子上款款走下来，“跟我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无理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向前台服务人员道谢后，赶紧跟了上去。 小日灼叹了口气，坐在无理刚才坐的凳子上，单手托腮看着他略显匆忙的背影:“唉，哥哥你真是掉价，掉价了啊~” 那是一间约莫一百平方的休息室，里面几乎没什么高大上的装潢，简简单单的白色主调，里面放置了几个书架，然后是挨着玻璃窗边的几副沙发座椅和茶桌。 马钰茈拿了桌子上的遥控器，将百叶帘拉下。然后自然而然的将黑色西装外套脱下，随手将其搭在一旁的沙发座椅。 “能麻烦宋队长把门带上吗？en...最好是锁上。”无理刚进来就看见她脱了外套和高跟鞋，示意他把门带上。 “哦好。”无理也没多想，乖乖把门锁上。 关上门，他正准备找地方坐呢，马钰茈直接背对着他脱了那件白色的衬衣，露出里面黑色的运动内衣。 无理下意识转身，调整呼吸，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咳咳...你是要换衣服吗？我还是出去回避一下吧……”无理抠着自己的皮质挎包，都快要把那上面的皮革抠下来了。 “不用，我就是给你看的。”马钰茈说话的声音很冷静，还有热身时的急促呼吸声，这一切都被无理敏锐的耳朵给捕捉到了。 内境。 “宋词宋词宋词宋词！！！你听见了没！？她说什么？她刚才说什么？！”无理使劲摇晃意识体，都快要把他脑浆摇匀。 “她要给我看什么啊哈哈~~~我不听我不听……”无理在意识体身上扭捏身体，一会欢呼雀跃，一会又扇自己巴掌的，都把意识体弄醒了。 在无理的头快要撞上来时，意识体把手贴在他额头挡住了他的冲击，用家乡话开始臭骂:“你个哈皮恋爱脑！比鹅还要撒改！人物ooc了咯！你失格（出丑）别用鹅滴脸，滚一边克！” 意识体一把推开无理，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是因为无理停留的时日超出了原本的预期，所以才会被自己的心给侵扰。 如果让他留恋凡间的人，他走的时候也会不安心的。是该振作起来了！ 意识体刚下定决心，转头要控制自己的身体解决这件事，就看见有残影掠过，然后他就被莫名的一拳捶到地上…… 昏昏沉沉的倒地后，他只能迷迷糊糊的看见地面上有双穿着粉色袜子的脚朝他走来。 内境。 “完咯！还丝你克吧，我先睡一会哈...”意识体拍醒无理的意识，将他扶正，然后痛快的躺倒。 第110章 不言教（十五） 无理清醒过来时，迎面看见的是马钰茈俯身向他伸出手的画面。 刚才那股奇怪的感觉突然消失不见，他现在只觉得全身都很痛，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听见肋骨非常应景的响了一声。 “你怎么突然打我？”无理揉着腰，这种内伤的雾元介入治疗远不如外伤来得快，他得强忍这种疼痛好一会。 “啊不好意思...”马钰茈也感到了某种尴尬，往后退了几步，“我想你既然是来考察我的能力，所以我就直接展示，谁成想你压根没有防备...抱歉我好像出手太重了……” 无理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体，她身体的肤色偏古铜色，而且身上无不充斥着满满的力量感，每一块肌肉都需要日复一日的辛苦锻炼，才能换出今天这样的成果。 她的体脂率，绝对比很多自认为强壮的男人还要低！！ 刚才没脱衣服时，无理还以为她是那种很有韵味、前凸后翘的女人，谁成想原来干练的西装下，是这样一副力量爆棚的躯体！ 这样的身体搭配她那张魅惑满满的脸，无理一时之间愣了神。 有种...怎么说呢，金刚芭比的割裂感。 “你这...练出来的，还是你的能力？”无理半躺在沙发椅上，眼神久久无法从她身上离开半分。 “哦是我的能力...我的工作很忙，压根没空练肌肉什么的……”马钰茈长长舒了口气，万幸这位队长没有对她的身材指指点点，否则她以后也不敢在别人面前露出这些过于强壮的肌肉了。 “一开始我也很苦恼，我是有天晚上被人跟踪，眼看着自己就要被他迷晕，挣扎间身体突然有了力量，我将他轻而易举的撂倒，然后报了警。 后来我回家洗澡时，对着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变了样。当时给我吓一大跳，我以为自己生了什么病！我去找了岐城的各种专家，他们也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 再后来，我在第一人民医院就诊时，那位医师给我一张名片，打了电话后就是你们市联，我才知道自己是觉醒了超能力。” 现在的马钰茈比刚觉醒时自信了许多，而且她再也不怕走夜路时遇到坏人，工作得空的时候她还会跑去市联外附的公共训练机构（今年刚盖成对外宣布）进行能力训练，半年时间不到，她升到了四级。 “原来如此，那你这件事对你的家人有造成困扰吗？”无理的治疗已经结束，剩下的就等时间自己恢复，他调整了坐姿，直挺上半身。 “这倒没有，我是外地人，大专毕业后一个人出来打拼，至今未婚，所以这件事...除了我闺蜜以外，没人知道。” “那就好...”无理点点头，唤出巴甫沥科，“这位是我的分身，最近一段时间，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她来保护你。” 马钰茈疑惑的望着巴甫沥科，她惊讶的不是灵魂体的巴甫，而是她的性别。 “宋队长是特意为了照顾我，才用一个女性的形象...嘛？”她指着女性特征尤为明显的巴甫，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不是，她生来就是女性，而且她有自己的思想，你不用想太多。”无理正欲走时，马钰茈拦住了他，面色难看，“那个，宋队长...如果不是公务需要的话，我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对外说出去？” “当然，我不会随便传播他人隐私。”无理不似之前那般拘谨，刚才的那股冲动全然消失不见，马钰茈在他面前，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 “等等，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马钰茈开心的穿上外套，她心中的负担一下子减轻不少，绕到无理面前，此时她的央求更像是一个懵懂少女，“我们可以扳一次手腕吗？” 无理的脸上很显然的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但他没有拒绝马钰茈的请求，还是陪她坐下来，两手相握。 “我觉醒这项能力后，就喜欢找别人扳手腕。但至今还没有人能比得过我，但我不想因此自满，所以...我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她咬着嘴唇抬眼看向无理，“我在飞舟上看见了您的排名，五丙等级的高手，恕我斗胆，我想尝试一次。” “好啊，怎么比？”无理顿时也来了兴趣。 “三局两胜。”马钰茈露出不可捉摸的表情。 “Ok。”无理唤来巴甫，“你来喊开始。” “Хорошо, сэр.（好的，长官）” 两人都摆好发力姿势严阵以待，马钰茈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兴奋，从市联第一次主动找她时，她就有意无意的透露能和市联队长见一面的意向，但无一例外都被委婉拒绝。 这一次，终于让她逮到机会了！ “Приготовьтесь, три, два, один, начало!（准备好，三，二，一，开始！）” 随着巴甫沥科话音一落，无理只是挣扎半秒，然后被马钰茈秒了。 这个结局让在场的两人都倍感惊讶。 马钰茈心里腹诽:我靠，你一个市联支队长，好歹也有五丙等级，你演我呢？？ 无理心里则是:坏了坏了，丢人丢大发了，忘记自己此前雾元消耗太多还没恢复这件事，赶紧找个借口逃离此地…… “呃...是您还没准备好吗？怪我，刚才太过心急，再来一次吧？”马钰茈用她那标准的笑脸试图唤醒无理这个看起来尤为散漫的家伙。 无理瞄了一眼举着圣剑置身事外的巴甫沥科:［巴甫，你来和她比，我仅剩的雾元都给你们了！］ 巴甫沥科摇了摇头:［Я тоже пони3ил рейтинг. Я не могу сделать две вещи 3а ра3.（我也降了等级，原则上我一次不能帮你做两件事）］ 要是三千在的话，一定第一个上来帮忙，巴甫沥科是个很好的领导者，但不能同时是个好的服从者，她有自己的做事原则。 理［你——算了...小易，你在的吧，帮哥哥一下呗~］ 小易［哥哥我是最后一个被分配力量的，现在只有三级，也扳不过她(??_??)］ 理［死马当活马医吧，你来帮我，总比被秒的好……］ 小易［好］ “好。”对方都给自己台阶下了，无理也不再找借口，继续握住她的手。 “Приготовьтесь，начало！”随着巴甫沥科一声令下，无理和小易一起用力，勉强抵挡住了马钰茈的第一波攻势。 他的脚趾头都在用力，但是脸上必须装作风轻云淡，其实在马钰茈看不见的地方，无理浑身的筋脉都绷直鼓起。 “我要开始用力了哦宋队长...”马钰茈才是那个更加投入，也更加风轻云淡的一方。 无理终于想起来他那小巧可爱的本位灵移。 理［小日灼，你去哪里了啊？］ 日灼［我听不见哦，你俩把我锁在外面了~］ 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快进来帮我！］ 日灼［啊！］ 理［你怎么了？］ 日灼［哥哥你不会被人家扑倒了吧~］ 理［都跟你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在扳手腕］ 日灼［啊？哥哥你说什么，我这里信号不太好诶］ 无理的耐心已经被小日灼耗尽:［等我出去你死定了！］ 日灼［好，我这就进来(＞﹏＜)］ 认怂第一名。 第111章 不言教（十六） 春觞市某龙头公司郊外分公司地下室。 男人用毛巾擦了擦脖子的汗水，他刚做了一番“热身运动”，以适应这副新的躯体。 他将毛巾扔给旁边一路跟着的卑微黑衣男，安上假肢后脚下生风:“听说子漪心爱的那个小女友死了？” “回苏先生的话，是由于飞机失事坠机而死，不过到现在还没打捞出尸体。”黑衣男戴着灰色的猪头面具，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那他最近在忙什么呢？”走过一条明亮干净的小巷，男人伸出手指，按了门上的指纹锁，身份识别成功后，厚厚的自动门打开。 系统音:［Identity recognition successful, Mr. Su. Welcome to the X-II laboratory.］ “他在调查不言教的事，他们的人似乎也对那孩子感兴趣，需要我出面警告他们吗？”男人束手佝偻着腰跟进宽敞的实验室，而刚刚持枪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身强体壮的军人则是主动分散队形，守在X—Ⅱ号实验室门口。 男人套上白色的实验服，黑衣人勤勤恳恳的为他从身后把衣带系上。 “不必了，我还以为子漪会伤心欲绝呢，看来他调节情绪的能力进步了嘛……”男人按开一个红色的按钮，他面前的方舱在冒出冷气后缓缓打开。 雾气消散后，里面放置的是一个裸身男人的尸体。 他的尸体被泡在特殊的溶液中，这种溶液主要用来保存这具尸体，此溶液非常浓稠，泛着妖冶的蓝色，没过了他的身体，只有面颊以上的部分露出水面。 虽然只能看到不清晰的面孔，但这张脸的轮廓可以说是惊为天人，即使身死这么多年，还保留着当年的风采。 他的五官优越到仿佛是造物主最伟大的作品，让人怯于直视。 他的眉眼尤为深邃，眉骨突出眼窝内陷，遮住下半张脸，或许你会以为他是西方人。 他的鼻梁高挺，鼻头圆润自然，由于山根不高不低恰到好处，鼻梁的线条过渡非常顺滑柔和，不是一般整容手段能换来的那种尖鼻。 因为极其优越的高鼻梁，让他的嘴唇也显得尤为勾人。他的上唇较薄，但唇形是很勾人的“M”形，下唇则较为饱满，笑起来非常具有感染力，仿佛能勾人心魂。 见过他微笑的人，无论男女，无不被他的笑容感染，折服于他这副俊朗无比的面庞。 （ps:抱歉实在是不会描写这位帅哥的脸，我已经词穷，之前的墨水都用来描写陈安修了，可以参考对他的描写，两人是差不多类型的帅哥??_??） 他的后颈，一直沿着脊骨往下，连接着各色各样的导管，那些红色的导管时刻监测着他的生命体征，即使他已经是个死人，但这具躯体，在某种意义上，还活着。 黄色的导管主要用来供应身体必须的营养，而灰色的导管则是用来导出这具躯体排出的废弃物。 最后一种黑色的导管尤为神秘，而且只有一根，非常细小，这里的人除了苏先生和他的心腹，谁也不知道里面传输了什么。 由于一直以来的精心呵护，这具躯体被保存的非常完整，如若活人在世时的模样。 苏先生的手指颤抖的从躯体脸上抚过，虽然这具躯体依旧冰凉，但他的面孔在苏先生心里已经重复勾勒不下千百次，能将这具躯体养成现在这副模样，他花费了太多的代价。 “其实我本想再造一个你来填补我心中的空缺，但事不尽如人意，文思的基因与你还是相差太大，当初的实验算是失败了……” （ps:应该还记得文思是谁吧？喻宁，字文思） 苏先生倚在一旁，观察着面板上的数字和符号，这些数字总能让他安心。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子漪他居然...居然活下来了，还成功融入了小海庞大的雾元！”苏先生轻哼一声，眼神向上斜瞟，看着上方那个荷鲁斯之眼的古怪灯饰，“他真是个奇迹，只可惜我创造了奇迹，但他却不属于我……” 黑衣男只是鞠身守在一旁，并不干扰两人的对话。 “好了，今日份闲聊已经结束，等过了年，我带子漪过来看看你，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苏先生从方舱沿起身，前往下一个实验室。 如果将这块地方沿着中间切开，可以从它的横截面看出这里呈现一种蜂窝结构，密密麻麻的实验室堆在一起，每个实验室的内景构造均呈整齐的六边形，大概有一百多层。 这里，是苏先生百年来的心血，也是他的天堂。 “红蛇的人最近在做什么？”苏先生推开第2019号实验室的门，里面有数十个一模一样的巨大的玻璃展示罐，里面装有浑绿色的液体，无一例外泡着相貌相同的裸身男人。 这些都是他克隆成功的作品，还有几千几万个失败的作品，那些尸体都被一个个堆在一起，抛弃到荒郊野岭，放了一把火，烧个干净。 凑近看，这些男子的后腰都刻有编号和一维码，为了分辨这群外表一模一样的克隆体，每个个体都有自己的编号。 编号由他们的诞生时间组成，比如最近的这一个人的编号是No.20171027，而宋词的诞生时间为19971027，中间正好相差二十年。 这样的克隆实验，他坚持做了二十年。 “红蛇剩余的人员力量由白衣带领，藏匿在南飞地区苟活，青耳回到了她的祖国D国，紫伞也在X国隐匿，蓝思和靛十翼还在汉城，粉玖留在岐城市联继续监视宋词。” 黑衣人一边回话，一边操作墙上的系统，监视这群克隆体的几个小机器人滑着滚轮移动过来，将他们的数据传输到总机器的信息面板上。 轮换的几台机器充满了电，从方形盒子里钻出来，露出一小块眼睛，用红外线扫描巡视这一间实验室。 苏先生走向离他最近的一个玻璃展示罐，这里面装载的人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葛亥（这只是代号），你说如果让子漪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会作何感想？” 苏先生尤为满意的看着这些耗费他多年心血的作品，如果宋词注定是个失败品，那么现在，他将有更多的选择，他创造了更多的奇迹！ 而且，这些奇迹终将属于他苏业启！ “他会大吃一惊，然后感慨您的伟大！是您一手打造如此宏伟的‘蜂巢’（这里是实验室的代称），您是这些卑微生命体的造物主哇！” 葛亥说这些话时声情并茂、手舞足蹈，最后还伏在地上给苏业启磕头。 “呵...”苏业启背着手转身，“你不用奉承我，子漪他不会明白我的苦心呐~” “其实...”葛亥声音发颤，他并没有起身，仍旧保持跪地的姿势，只是微微抬起头侧眼看着苏业启的背影，“既然他如此不识相，我们可以让他好好体会您的苦心……” “哦？”苏业启对葛亥的建议稍稍有了兴趣，转身眯着眼睛看向他，“怎么说？” 葛亥伏在地上急切转身，他甚至压到了自己的衣襟，但这些都无伤大雅:“其实您可以用一颗种子去试探他，有了竞争对手，他会恍悟自己的处境，从而明白您的苦心……” 他咯咯阴险的笑着，抬手指向那些泡在罐子里的人。所有罐子里的水都在加速沸腾，向上冒着一个个越来越大的气泡，到了水位线后轰然炸开。 罐子里的人似乎感受到了那种身体被灼热的水温包围的痛感，全都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逃离这困住他们的牢笼。 苏业启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他对葛亥的提议非常满意，甚至为他鼓掌欢呼:“很好，既然是你提出的建议，后续的事都由你来负责，等事情结束后再一齐向我汇报工作。” “好的苏先生，葛亥感谢您的信任。”他双手伏地趴在地上，等到苏业启离开2019号实验室后，才慢悠悠的站起来，握着手心涌出的鲜血狂笑不止:“快出来，我的小心肝儿~” 只听“咔嚓——”一声玻璃爆炸碎裂的声音，浑身通红的20171027号克隆体拔下自己口中的输液管，身形摇晃的从巨大的玻璃展示罐里走出来。 “你是...谁……”他睁开眼睛，现在的视线还不明朗，眼前一片模糊。 巨大的实验室在那一刻发生颠倒变换，这里装载了许多的电子屏幕，当20171027号实验体终于摸清眼前的事物时，周围的空间已经变换成另外一副模样。 这里是宋词的家，家里有他的父母和姐姐。 每一个不同时间的克隆体在被创造时，都植入了不同阶段的宋词的记忆，而20171027号实验体的记忆截止到他被创造的那天，他会记得这个家，这是他沉睡之前的家。 第112章 不言教（十七） 葛亥脱下黑色外套和面具，化成了宋词大学室友刘明明的模样。 （附:刘明明在上部出现过，指路上册第179章——超能（十三），他穿过女鬼装，配合邱明吓唬宋词） “刘明明？”克隆体喘息着看着向他走来的男人，那分明是那个睡在他上铺、平时幽默风趣的室友刘明明。 “宋词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我一跳！”刘明明赶紧过去搀扶克隆体，扶着他到沙发坐下，还贴心的给他盖上毯子。 克隆体不记得自己邀请过刘明明来家里，况且现在家里空无一人，自己还裸身出现在客厅，这一切都太古怪了。 “我是出什么意外了吗，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克隆体按揉自己肿胀难受的脑袋，里面像是装了水，昏昏沉沉还不清醒。 “是啊，你和邱明放国庆回春觞，然后遭遇车祸，当时你们坐的整辆公交车都被撞进大桥下的湘江里，打捞出来后你一直昏迷不醒，睡了整整两年，我们都以为你没希望生还了……” 葛亥的演技一定很好，否则在克隆体的脸上不会露出悲伤的神情。 “那我现在……” “你是上周刚醒的，医院说观察几天没有大碍后就可以出院。出院后，你就一直住在家里，原本是邱明来照顾你，但是他出差去了岐城，你父母和姐姐也有自己的事，所以我趁着假期，从岐城跑过来照顾你。 但是刚才，你洗澡的时候又突然晕倒，我吓得打了120，万幸你现在醒过来了，救护车应该快到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emmm...你怎么出院后的事也不记得了吗？” 克隆体没说话，他在捋清事情脉络，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好，那你先捋捋，我去给你倒杯水。”刘明明装模作样的拍拍克隆体的肩安慰他，然后去了虚假的厨房，那是另一个单间，出去后，他指示管理人员给他倒了杯热水。 克隆体将脚抬上来，裹着毯子缩在沙发上，他的全身包括头发都湿漉漉的，刘明明说的这些事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可眼前的刘明明是真实的，是他记忆里的模样。 “刘明明，我的手机还在吗？”如果有手机的话，得打父母的电话确认一下，有亲人的认可，会安心许多。 从“厨房”传来的声音回答道:“你的手机之前出事故时已经废掉了，你可以用我的。稍等哦，水壶的水不热了，我给你加热一下。” 克隆体从沙发上下来，光着脚走到阳台，外面的阳光很奇怪，明明太阳很大，但伸出手去触摸，却没有平行的光束从玻璃透进来。 他一手抓着毯子，一手俯身伸出去想抚摸阳台养的那几株多肉植物，但此时却被刘明明叫住了:“你养的那几株多肉这个天长得还挺旺盛，过几天天冷，也不知道它们还能不能熬的过去。” 他悠闲的走过来:“茶好了，有点烫，你慢点喝。” “谢谢。”克隆体接过纸杯时碰到了刘明明的手，他的手很粗糙，硬邦邦的，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年轻，反而更像是那种一辈子都待在庄稼地里的农民的手。 还没等葛亥反应过来，克隆体直接将杯子里滚烫的热水朝他脸上扬去，等他下意识挡住脸时，克隆体再一脚给他踢飞，往厨房跑去。 这里应该是全封闭的地方，这一切都是假象。如果有出口的话，只能是刚才凭空冒出热水的厨房！ 克隆体慌忙的在“厨房”敲打摸索，终于，有一块地方被他凭空推开，真的是门！ 这里太真实了，如果不是伸手去触摸，就像真的待在自己家里。 但等他推开那扇门后，他才发现更令人绝望的真相——他又从阳台回到了原先的客厅。 葛亥的脸因为被烫伤，已经无法维持刘明明的模样，变回了他自己原先的丑陋面孔。 他的能力之一就是可以变换自己的面容，幻化成他所看到的人的模样，这种变幻可以以假乱真，相似度近乎百分之百。 但他原本的面孔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原来的模样，和非语的脸不同，他的脸就像是被锤子击打过数遍，坑坑洼洼扭曲恐怖。 克隆体皱着眉头看着他脸上现在还在变化蠕动的肌肉，好像有什么虫子寄居在他的身体里，在他的表皮能看见这种多足虫的大致体貌。 “呕...你到底是谁……？”克隆体难以扼制体内的想要呕吐的冲动，但他似乎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即使干呕多次，却只是滴了口水。 “哈哈哈...我的脸让你忍不住呕吐了吗？”葛亥戴上猪头面具，他脸上的虫子受了惊，暂时无法变成别人的模样。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吧？”葛亥很快就收拾好心情，语气也变得冷静，不急不慢的坐在沙发上，凝视着孤单无助的克隆体。 “我当然记得，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把戏？！这里是哪？我的家人们呢？！”克隆体不死心，又从阳台摸着出去，但他最终还是会在厨房回来。 “放宽心，我们不会害你的。”葛亥举着手里突然多出的遥控器，打开眼前的电视屏幕，“正相反，我们是来帮你的。” 电视屏幕里是十几块监控画面，葛亥打开其中一块，那是宋词家里的画面。 画面里是上次和喻宁、臧姨齐聚一堂热热闹闹的景象，所有人一齐举杯，庆祝难得的团聚。 克隆体看着画面里的家人，所有回忆一起涌上心头。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画面里坐在父亲旁边的不就是自己？但...但怎么自己的记忆里没有这幅画面？ “那...那是我吗？你们...你们居然在我家里安了监控？！”他看起来非常激动，在放弃了从这里逃出去的念头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小小的监控画面吸引。 “别激动，我们这是为你好。”葛亥将画面放大，对准宋词高兴的脸，“你确实因为意外睡了两年，是我们救了你。而在你沉睡期间，是这个家伙代替你宋词的身份，扮演你的角色，拥有了你的家人、朋友、爱人和一切~” 克隆体难以置信的走近电视，仔细观察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半晌，才哑言道:“你说这个人不是我？那...那他是谁？” 要看计划得逞，面具之下的葛亥不经意的邪笑着:“他是我们敌对组织派来的卧底，就是他们组织在两年前制造了一场意外事故，将你，宋词，给抹去，然后再找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复制品，替代你，进入一个政府组织当卧底。” 克隆体还是无法相信他说的话，毕竟这里是个陌生的地方，处处充满阴谋:“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 “简单，等你从我们这里出去后就会明白现实状况。我们救了你，就是为了不让敌方组织的计划得逞。” 葛亥又打开一个监控画面，那是宋词和他的队员们在市联门口的公园拍大合照的画面。 “他仅仅只在岐城市联盟组织干了一年，就做到了支队长级别。这些年轻人都是他带领的队员，而你现在，孑身一人，什么都没有~” 杀人诛心的作用很明显，克隆体望着那个画面，已经握紧了拳头。 第113章 不言教（十八） “你刚才说的联盟是个什么组织？”虽然克隆体对这家伙的话还是存疑，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至少需要了解一定的社会信息，这家伙的话不一定全假，可能掺着真实的信息。他要抓住这部分真实的信息，先假装自己相信他们，等获得他们的信任从这里逃出去后，再谈其他事。 “它的全称是神经雾元研究机构，你该好好了解一下这个组织。听着，”葛亥翘起腿，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搭在膝盖上，坐姿优雅，“你可以将雾元视为一种超能力，只有觉醒天赋的人才能使用雾元，而市联就是国家专门收容这群能力者的组织。” 克隆体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这么说，那个冒牌货也觉醒了这种超能力？支队长...不会是我想的那种级别……” “对，他不仅有能力，还很强。”葛亥说话时，周围的场景又开始变化，克隆体只觉得有旋转和失重感交织，几秒后，周围已经变成了黑漆漆的新房间。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克隆体想要摸索什么，眼前却突然亮起一块透明的大屏幕。 与此同时，头顶有两束灯光洒下来，一束光打在了克隆体身上，另一束光则是跟着手里握有激光笔的葛亥。 他按着激光笔，红色的激光指向大屏幕:“能力者的等级分为［云海］和［万森］，［万森］很弱，不做考量，下面我仔细跟你介绍一下［云海］。 ［云海］主要分为五个级别， 一级能力者有一大半都无法觉醒天赋，但他们初步具备使用雾元的能力，比如御物、化盾和速度这种很基础的能力。” 葛亥相当敬业，介绍能力时还向克隆体分别演示了一遍这三项能力。 如果说从他醒来到刚才都对葛亥的话不信半字，那他现在亲眼看见这种能力的使用，他不得不佩服。 “那我现在是还没有觉醒能力吗？”克隆体看着自己的手，他也想像葛亥那样随便做出一个动作，就可以让物体动起来，但他做不到。 “对，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但你不用担心，”葛亥语气上扬，似乎对自己很自信，“我们会培养你成为不输于那家伙的高级能力者。” “真的吗……”克隆体觉得自己和能力者之间像是有一个厚厚的壁垒，他对葛亥的话很是怀疑，“那...那个冒牌货是什么等级？” “我还没介绍完等级呢...”屏幕上的信息实时更新，出现了几个二级人物模板，“像这上面的人，都属于二级能力者，也是初步具有威胁他人生命的真正能力者，他们大部分都已经觉醒了独有的天赋。” 克隆体举起手，他还保留着在大学课堂举手提问的习惯:“那这种天赋是每个人都不一样，还是可以重复？” “可以重复，但其实这世上的天赋已知的都有几百种，所以大部分人的天赋还是很独特的。而且这种天赋可以觉醒不止一种。”葛亥知道现在克隆体尤为关注宋词，他准备将宋词的信息资料全都公布给他: “像这个卧底的能力一共有三个。 其一，时间回溯。发动这项能力时可以使特定事物回到三秒前的位置，但这项能力的作用对象不能为人或者其余有生命或体型过大的事物； 其二，雾元附着。可能你还不知道什么叫雾元附着，也不明白这项能力的伟大之处，让我来好好给你介绍介绍。（此处介绍略） 其三，灵移。（此处介绍略）” “那...”克隆体简单消化了这些能力，大概捋出自己的脉络，“其实他最具威胁的能力其实是灵移？如果等级提升后，这些能力会附带着升级吗？” “emmm...”葛亥没想过他会提出这种问题，真是勤学好问的大学生，满脑子都是问题，“对，你最应该小心的就是他的灵移，机动性很强。 等级提升后，能力并不会附带被动升级，需要你自己去主动领悟，而这家伙的前两个能力都没什么变化，他只升级了灵移，毕竟用的最多的也是灵移。” “那我想达到他这个等级，岂不是要等至少一年的时间？”克隆体握紧拳头，眼神愤恨，“可我现在就想见到他，恨不得手撕了他！” 葛亥很满意克隆体现在的情绪，他关了屏幕:“很好，不过你放心，在我们这里会给你特训，这种特训能让你在一个月达到他的水平，如何？要不要与我们合作？” 一个月就能达到那家伙两年的水平？骗人的吧？而且他既然做了卧底，说明本身也不是普通人，总觉得眼前这家伙不可信，但如果不信他，说不定自己没了利用价值，就会被他抛弃，还不能出去见自己的父母和朋友…… “好。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进入特训了吗？我会觉醒什么样的能力？” “不用着急，你现在体内还没有雾元，需要注入雾元才可以运转，跟我来吧。” 面前的屏幕眨眼间就消失，整个房间的灯光亮起来，霎时间灯火通明，刺眼的白光照得克隆体的眼睛生疼，他才看清这个房间的布置。 里面基本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巨大的机械设备，地上还连接许多黑色的粗壮的导管。 除了这些黑色的粗壮导管，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线路，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这里最特别的还要数那个透明的玻璃管道，这个管道比黑色的导管还要粗，里面最粗的地方甚至可以容纳一名成年男性。 克隆体的目光很快就被这个玻璃管道吸引，他的目光顺着管道延伸的地方望去，不自觉迈开步往前走，最里面居然是一个灯泡型的玻璃罐。 灯泡罐子里还嵌套着一个更小的圆形玻璃球，目测直径不超过半米。 葛亥按下开关键，有被加热过的温水顺着玻璃管道涌进来，最后滑入灯泡罐子里，包裹着里面悬浮的那颗圆球。 克隆体不敢碰这里的任何东西，这些设备看起来尤为精密，每一件应该都价值连城，弄坏了他可是赔不起的。 况且，他也没有随便动人东西的习惯。 见葛亥也走过来，克隆体指着里面的玻璃圆球:“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你觉得它像什么？”葛亥的目光也聚集在那颗圆球上，随着这些液体不断融合包裹，水温逐渐升高，里面的东西似乎开始苏醒，克隆体终于看清了它的面目。 第114章 不言教（十九） 那东西乍一看像是一团能活动的清水，不，它更像是一种颜色很浅的水母，鼓动着它那蘑菇型的头部，往前移动。 克隆体总觉得那里面是一个存活已久的生命，只是他还没见过这种生命体。 令克隆体觉得惊讶的是，这团液体，也可能是气体，居然还会变色！ 随着它“肢体”的舞动，它的颜色逐渐加深，变成了像油漆一般的乳白色。 这下克隆体终于看清了它的形状，它像是一张蛛网，很大一片粘附在玻璃圆球上，但下一秒，它分散后又像是几只线虫，在水里游来游去。 当叹为观止的克隆体将双手贴在外面的灯泡罐上时，里面的那个东西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刺激，先是全身蜷缩着，变成一个长满触手的小圆球，看起来更像是某种神经突触。 但仅仅过了几秒，那家伙又将自己的身体舒展开，朝着克隆体的方向摇摆薄薄的生有小触手的身体。 它的颜色从刚才的乳白色逐渐向肉粉色过渡，身体也逐渐鼓起来，化出裂隙，像是在进行一种细胞分裂。不一会儿，刚才伸出去的部分变成了它的四肢，最鼓的地方变成了它的头，其余的地方是它的身体。 是的，从克隆体的角度看去，它居然变成了一个正在孕育的人类婴儿模样，肚子上甚至还有往外延伸的脐带。 太神奇了，克隆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它...它它是个人类婴儿？”克隆体几乎要语无伦次，但人类婴儿成体时应该没有这么小。 虽然里面的玻璃圆球很大，但那个小婴儿应该只有克隆体自己的手掌大小。 “他叫蓝海，是雾元的起源。如果你喜欢，也可以把他当作人类婴儿，他的模样会随着他的感受而变化，此时当他感应到你的存在，是他第一次化为人类婴儿的模样。” 虽然以往苏业启对这一部分的蓝海进行了多次刺激实验，但他所变化的形状有限，大多都是害怕的蜷缩状态。 他观察过，当蓝海接近或者在宋兮湫体内时，他会化成人类婴儿的模样，除此之外，不论如何刺激他，都得不到这种结果。 但二十二年前，当蓝海成功寄宿于还是婴儿的宋词体内时，他也化成了婴孩的形状。 苏业启初步断定，只有当他感应到信任之人，或者说与他适配之人时，他才会幻化成这副模样。 正是鉴于此，苏业启才大胆复刻了宋词，孜孜不倦的做实验，以制造出更多的宋词。 实验证明， 他成功了，蓝海对这些克隆体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他认可了这群宋词的复制品。 “那他为什么在见到我时会用这副模样？”克隆体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很好理解，你刚触碰玻璃罐时，他敏锐的感知到身边环境产生的某种变化，他由于害怕，本能的蜷缩身体。而当他感知到你并不想伤害他时，便化作了最亲近、最弱小的人类婴孩，他希望得到你的呵护。” “真...真的是这样吗？”虽然暂时还没弄懂这是个啥，但克隆体总觉得他没什么威胁性，“那他为什么不在感知到你们的存在时也变成这副样子呢？” 葛亥当然知晓其中原因，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能告诉这家伙真相:“我们无从知晓，而且他对我们不表现出这种亲近的态度，我们也无法利用他。 既然他喜欢你，你可以顺便带走他，毕竟在他身上，存储着大量的雾元，足以让你在后续的特训中追平那个卧底。” 克隆体把手拿开，但里面的那个家伙并没有改变形状，仍旧保持婴孩的姿态沉睡:“既然他这么强，你们是怎么得到他的？其他组织，包括市联也有这个蓝海吗？” 葛亥眉头微皱，语气有些不悦:“这些你都不用知道，算是组织之间的秘密。”他打开外界与玻璃球的甬道，这个甬道大概有人的胳膊粗细，他指着那个甬道外口，对克隆体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让我把手伸进去吗？”克隆体有点懵懵的。 “是的，你可以把他取出来。”葛亥戴了面具，克隆体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里打的算盘。 但他被囚在这里，寄人篱下，不得不听人命令行事。 他就是顾忌这东西不像面具人说的那样和善，如果是什么可怕的外星物种，比如异形什么的，冷不丁的张开巨口把他的手指咬断，再钻进他的体内把他啃食干净，噫...想想就可怕…… 应该不会的，从刚才他苏醒到现在的表现，看起来不像是有攻击力那种的。 克隆体颤巍巍的把手伸了进去，他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直到他大喘气的把手伸进里面的玻璃球罐，摸到了那延展的很长的一段脐带，软嘟嘟的，冰冰凉凉的，和真实的脐带感觉差异很大。 他咽了一口唾沫，求助的看向葛亥:“我...他真的不会攻击我吗？” “没事的，我们大费周章救了你，又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他很温和的，从来不会攻击别人。”葛亥是笑着说这段话的，但那丑陋的面具挡住了他的脸，这种安慰起不到原本的作用。 克隆体还是很害怕，但他必须硬着头皮上。 他的手指顺着那段脐带往上，最终摸到了小家伙肉嘟嘟的屁股。克隆体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心盖在他身上，那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温度，配合的缩在他的手心里。 直到最后，克隆体终于将蓝海从里面取出来，他展开手心看着躺在自己手里的小小一只的婴儿，眼角趴着心里尤为怜爱。 “别动。”葛亥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一把匕首，握住克隆体的左手腕，他不敢动，眼睁睁看着葛亥将自己左手手心划出一道伤痕。 很疼，有鲜血流出来。 葛亥握着他的手腕，悬空，让血滴在蓝海身上，鲜红的血液很快就将小婴儿的身体点缀成显目的红色。 “你这是做什么？！”当葛亥松手时，克隆体面色愠怒的质问道。 “让你们之间认识认识，他不感知你的气息，又怎会心甘情愿的认你做主人？好好看着吧。”葛亥的目光落在此时的蓝海身上，他感觉到周身包裹着熟悉的血液，蠕动着小嘴，去努力吸食那些血液。 “噫……他是吸血鬼吗？”克隆体有些害怕，他顿时就起了想要抛弃这家伙的念头。 “不，他只是想将自己融入其中，只是这点血太少了……”葛亥的目光重新落到克隆体身上，克隆体感觉到被一种阴冷的目光包围着，浑身都在打冷颤。 “你...你要干什么？？”他不住的往后退去。 葛亥握着匕首，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克隆体眨眼，他的脖颈就被这突然的一刀，划破了。 第115章 不言教（二十） 克隆体倒在地上，左手拼命按着被割伤大动脉的脖颈，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超级痛，他极度害怕即将到临的死亡。 “呼呼...骗...果然是骗子...你们……”他还没说几个字，喉咙就已经被撕扯的剧痛，让他无法再发出声音。 葛亥邪笑着走近，克隆体蹬着腿想要把他踢开，却被葛亥一脚踩住，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腿骨直接断裂！ 紧接着，葛亥掰开克隆体的左手，将他右手上的蓝海捏着放进他脖子溢出血的伤口。 小蓝海的身体舒张，逐渐融进血液里。 克隆体瞪着眼睛只是挣扎片刻，手上的力量逐渐变弱，头歪到一边，没了生气。 葛亥探了探他的脉搏，已经停止跳动。 再等片刻，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葛亥站在一旁煎熬的数着时间，一分钟过去，地上的尸体仍旧没有动静。 难道...克隆体与本体真的有壁垒吗？灵移这种东西是凭借运气觉醒，而非某种注定的基因结果？ 一次实验不能否定这个猜想，看来需要再换一个，重新做实验。 葛亥弯腰再次探了探克隆体脖颈的脉搏，仍旧没有反应。 正当他以为这个家伙没戏的时候，克隆体的右手突然掐住葛亥短粗的脖子，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的盯着他看。 下一秒，没等葛亥反应过来，克隆体用手上的力气将他甩飞出去，这股力量带动自己体内的气血翻涌，他猛地咳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方才咳出的血溅到了眼睛里，惹得他现在不住的眨眼。但他不敢分神去揉眼，一旦视野被遮挡，他将无法预知即将到来的危险。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动脉被割破，鲜血流了一地。 而当他现在站起身时，后背一大片满是猩红的血迹，正哗啦啦往下流淌。地上更是鲜红一片，在雪白的房间里亮的刺眼。 葛亥从地上爬起来，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让克隆体完全摸不着头脑，但他不觉得眼前这家伙会就此放过自己，必须严阵以待。 他环顾四周，看见了角落里有根红色的消防撬棍，随即快步跑过去，死死握住那根棍子挡在身前。 “你现在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自己能活下来？”葛亥一步步逼近，他手上没有武器，但克隆体依旧很害怕他，出声威逼:“不要过来！” “蓝海可以融入人体血液，作为能力者的一股力量，这种力量非常强大，甚至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葛亥说话时情绪激昂，恨不得此时有个大喇叭，让他的声音激荡在克隆体的脑海中。 克隆体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在寻找另一个门逃生。 “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葛亥说这话时明明还站在他眼前，但克隆体分明感觉到那尾音已经落在自己耳边！ 他下意识将消防铁撬往后击打，却被葛亥的手握住，稍微使力，那坚硬的碳素铁撬就被折断，裂成两半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呃...放开我！”克隆体还想回击，葛亥从身后握住他的两只手腕，将他抵到一边的墙上。 因为刚才纠缠的动作太大，克隆体腰间缠的毯子悄悄掉落，露出他光溜溜的身体。 “你听好了，从今以后，你就叫宋录。” “我叫宋词，不是什么宋录！你踏马的放开老子！”克隆体还想挣扎，但那家伙的力量犹如千钧的山石压在他身后，让他的胸口紧贴着冰凉的大理石，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葛亥压根不理睬他的反抗，墙面上突然出现两个锁拷，将克隆体的手腕禁锢住:“想要原本的名字，就凭你现在的能力，办得到吗？”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毯子，一脸淡然的抖了抖，将其重新围在克隆体腰上:“人家拿了你的名字和身份，他是被所有人认可的宋词，是有身份证的...当事人。而你，即使我现在放了你，你出现在大众视野，只能是个无理取闹的冒牌货。” 葛亥的手搭在克隆体肩上，表情玩味:“你觉得外面会有几个人相信你？” “你胡说！”克隆体因为紧张和愤怒，胸口一起一伏，“每个人的DNA都是与众不同的，即使他伪装了我的外貌，验血！验血他是没有胜算的！” “哈哈哈……”葛亥笑得很是放肆，“你太天真了，你觉得他们没想到这一点吗？血液造假，对这个拥有雾元的世界来说，太简单了~” “不...不可能的...一定有方法可以验明我的身份，虹膜，指纹，记忆...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提供！这些都是不会改变的证据！”克隆体几近崩溃，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的身份被一个陌生人夺走，而且那个家伙还是个坏蛋，该怎么办...要该怎么办…… “我就直说了，你有的这些东西，他都有。你所没有的东西，他也有。”葛亥将此前对宋词实施监控的片段播放给克隆体看，“这两年的时光，他结识了很多新朋友，并且他的行动毫无破绽，很快就获得了他们的信任。 而你，我的朋友，你什么也没有。这两年内你一直都在昏睡，即使面对面对峙，你也毫无胜算，只会被当作疯子关进精神病院。 到时候，没了我们对你的庇护，敌对组织会想法设法杀了你。倘若他们没能成功，你也只能一辈子和那群真的疯子待在一起，到最后，你也会沦为他们的一员~” 克隆体痛苦的把额头抵在墙上，他无法估量这一切都失败的结果，他自己身死无所谓，但他的家人，还有其余因为那个卧底而遭受影响的无辜人士，他无法想象那种可怕的结果。 “对方组织派他去联盟是为了什么？又为何要用我的身份？”克隆体很快就将自己的头脑清理一遍，他差点因为刚才的愧疚着了这家伙的道，这群人蒙骗他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这些都是高级机密，我们也无从知晓。但我知道，如果那家伙以后成功当上市联的部长，岐城市一定会死很多人。并且，你的家人和朋友也会被当作筹码，无法幸免于难。” 葛亥摘下黑色手套，在洗手池清洗着他那双泛黄粗糙的大手:“你？你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吗？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介绍我们的机密——蓝海？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花费两年时间、耗费组织大量资源救活你，又在刚才冒险杀了你？ 你该明白的，你现在还活着就是我们最大的价值！” 第116章 宋录（一） 宋录这时才注意到体内传来的变化，好像从刚才起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溢血，即使和这家伙战斗激烈，伤口也不疼了，说话更是没问题。 而且刚才自己用出那么大的力气将他扔出去，是他从未想过的，自己的体能是不是增强了？ “你是说...那个蓝海...增强了我的体质？还让我起死回生了？”他说这话时还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的啊，只有蓝海认可的人，他才会起作用。而你，就是万中无一的那个，被他选中的人。”见宋录情绪平稳，葛亥解开了手铐，宋录揉揉酸痛的手腕，闷声回想刚才的话。 他这话说的，搞得自己就像故事里的主角似的，靠不靠谱啊…… 但他刚才肯定是割伤了自己，那种情况下是个人都必死无疑啊。 “那...那个蓝海在我体内，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吗？”宋录摸着自己的脖子，那上面的伤口俨然已经不在，只留下细小的疤痕。 “当然有风险，但收益和风险成正比。因为你体质特殊，可以容纳他的力量。当然，他也有可能会对你造成反噬，这个反噬到什么时候才起作用我们不确定。但只要你不主动刺激他，应该就不会有这种反噬。” 葛亥拿起一根针管和一瓶绿色的试剂，拆开封套，他用针管吸取试剂，并挤出前面的空气。 “你要对我做什么……？”宋录不住的往后退，他还没见过什么医疗试剂里有绿色的。 “放宽心，你都被蓝海救活了，我们又能对你做什么呢？这是雾元抑制剂，可以抑制你体内的蓝海，以防他突然暴走对你造成反噬。” 听闻这话，宋录不再反抗，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葛亥走近，将试剂从手腕的血管注射进去，一开始那里的血管肿胀起来，让宋录觉得无比疼痛，而且这种疼痛还在不断沿着血管蔓延。 “放松~放松~这是非常强力的抑制剂，蓝海感受到刺激会做出反抗，但慢慢的，挺过这段时间，他就会陷入休眠。你在这里先休息一晚，等24h后你仍旧平安的话，我们再对你进行特训。” 葛亥扔掉针管，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当那堵厚厚的铁合金门猛然关上时，宋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和孤独。 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演变成一个房子的模样，里面还有淋浴间、卫生间，客厅、餐厅和卧室。 宋录没多想，他现在全身冰冷，急需一场畅快淋漓的淋浴。 热气蒸腾在小小的淋浴间，宋录用上面的毛巾擦干身体，又裹上已经准备好的浴袍，推开卫生间的门，才发现外面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香喷喷的食物。 他们准备的东西能吃吗？ 算了，要害我早就害了，以被毒死的方式死在这里，完全不像是他们的作风。 这样想着的宋录随即就掰开一只烤鸡的大鸡腿，津津有味的啃着上面烤得娇嫩的鸡肉。 晚饭过后，有一个类人化的机器人走进来，将残羹剩饭收拾干净，在询问了宋录有无后续需要后默默退出。 机器人走后，宋录坐在沙发上试着练习刚才那三种最基本的能力，一开始毫无感觉，但后来，他慢慢的找到了与蓝海的连接，将眼前的玻璃杯举了起来。 “喔！真的有用！”他高兴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握住那个玻璃杯，仔细端详它的表面。 然后他又警戒的环顾四周，看见了墙角还闪着红光的摄像头。 果然这群人不会放过自己，还在实时监控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看见，没有一点自由空间…… 必须要从这里逃出去！ 宋录放下玻璃杯，走进卧室，虽然现在才六点多，不是睡觉的时间。 但他要躺上去，只有躺进被窝里，他才能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而不被对方发现。 超能力的事他们应该没有骗自己，蓝海...暂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一种很强的雾元能量，但这东西确实救了自己。 自己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得到他们的重用，如果按照那个人的话来解释也没问题，自己是唯一一个被小海接受的人。 真的吗...真的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吗？还是说蓝海这东西很不好，他们不敢亲自使用，而让我这个无用的人来试毒？ 不过迄今为止，自从这东西进入体内，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除了打那针抑制剂时有突然的刺痛感。 他说蓝海会溶于人血，所以现在我身体里流淌的血，都含有这东西吗？感觉有点可怕…… 他既然都融进我的血液里，想要再把他弄出来，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先不管蓝海的事，明天大概要接受他们的特训，等特训结束后大概就能离开这里。 外面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真的是对手组织派来的卧底吗？有没有可能是双胞胎兄弟？他们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之类的... 可是我打小就没听过自己有胞弟之类的，这一切的真相，都只能等见到那家伙才能解释了。 如果他是坏人，那在见到我时一定不会放过我。 但如果他不是这群人口中的坏人，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对，不过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就能出去，出去见到他，把事情问个清楚！ 宋录整理剩余的思绪，没多久困意来袭，他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站在一个矮小的农村小屋前，小屋门口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四周环绕着茂密的杨树林。 很快这里便入夜，小屋的纸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看上去那微弱的灯光在左右摇曳，大概是蜡烛的火光。 这里非常原始破败，屋子还是很早以前的茅草房，左边还有养牲畜的大庭院，庭院一角种植着一棵快要死掉的桑树，它的树叶都落光了，枝干被染上污泥，干涸后泛着泥土的黄色。 宋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透明，好像有了实体。他走近庭院，里面蹲着一个个黑黝黝的小动物，那应该是母鸡。 这里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他还没感觉到什么，房间里的烛光就突然熄灭，那户人家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停息。 月亮高高挂起，明亮皎洁的月光打在门口的石子小路，夜里只有庭院里的鸡鸭时不时发出哼唧的声音，除此之外，基本没有其他声音。 他能确定，此时这里大概已经入冬了，但还没到下雪的日子。 他在外面蹲着等了一会，不到两分钟，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他竖起耳朵，凑近木头门仔细听里面的声音，好像是一对夫妻在争吵，有时候还有小男孩的哭声。 不久，有脚步声传来，宋录下意识躲在院落的墙后，他看见那是一个套着大棉袄急匆匆跑出去的高个男人。 男人出去后，大门半掩着，宋录从墙后钻出来，推着虚掩的门进入。 第117章 宋录（二） 一进门，里面有一个很小的狭长的院子，院子中央栽着一棵玉兰树，现在已经过了它开花的季节，枝头上尽是绿色，在夜晚已经看不清它的具体轮廓。 映着重新亮起的烛光，宋录能听见最右边的房间里有孩子哭闹的声音。 “子漪你是哪里疼啊，我给你量量体温吧。”女人在抽屉里翻找，越找越急，“真是的，平时用不着到处能看见，一用到它的时候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宋录想起来自己的字就是子漪，这是回到了小时候吗？ 可...这房屋和周围的风景，并不是记忆里的模样。又或者说，自己已经记不起来小时候在湘江边的农村生活的情景了。 他透过门缝偷偷往里看，东北的那种大炕上坐着一个眼泪哗啦的男孩，那男孩生得白白净净，眼睛很大，头发微微卷曲，正抱着自己的肚子哀嚎。 “娘...娘...我肚子好痛……”他擦擦眼泪，从炕上爬下来，还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听见声音的女人赶紧跑过来将他抱在怀里，责骂自己:“对不起子漪，娘刚才没听见你的声音，都怪娘没注意，让你吃坏了肚子。你告诉娘，白天除了我做给你的一日三餐，你还吃了什么啊？” 小男孩死死的抓住女人的衣襟，女人还穿着东北的大花棉袄，扎着长长的麻花辫，即使没有打扮，相貌也是极为好看的。 “我不知道……”男孩哼唧半天，他脑子很乱，肚子又痛的要死，根本没有念头去回想一整天发生的事。 宋录看着这一幕，好像想起来什么。 他六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那时他还住在农村，虽然不是这样破败的茅草屋，是那种水泥砌的平房。 他记得自己当时应该是夜里发了烧，也有可能是烧糊涂了，后来的事包括六岁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就是因为那件事，大病初愈后父母就把工作转到了城里，还在城区买了房，他和姐姐也都同时办理了转学手续。 所以这里是还原了当年的真相吗？！ 看来必须要趁此时机一探究竟了！ 不久后，父亲找来了当地最好的医生——孙大夫。 孙大夫是当时村子里有名的大学毕业生，他本来可以去城区的大医院做医生，但感念村子里医疗落后，所以过来帮扶几年，顺便培养年轻的后生，让他们以后立志走出村子，往城区发展。 他大致看了男孩的情况，但由于身上没有携带更专业的设备，他只能大致推断出病情。 “我刚才根据问诊情况，子漪大概是得了急性肠胃炎。你们让他卧床休息，我带了葡萄糖溶液，让他口服下去，后续注意饮食，吃点清淡易消化的流食，比如小米粥。” 孙医生想给男孩喝下葡萄糖，但他似乎不愿意张开嘴，面部扭曲看起来尤为痛苦。 “子漪，乖啊，喝了这个躺下休息一会，肚子就不疼了。来，张嘴，听哥哥的话。” 男孩平时最喜欢跟在孙医生后面，每次放学有空的时候，他就会时不时跑去孙医生的诊疗室，看里面来来往往的病人，他因此也学到了不少医疗上的小知识。 孙医生是城里来的，每个月都会回去一趟，再回来的时候就会带一些城里的零食给子漪，比如巧克力、薯片什么的。 他诊治过的孩子里，最讨人喜欢的也是子漪，所以每次带的零食除了给自己的侄女以外，其余的都会偷偷塞给子漪。 孙医生那么哄着他，男孩也愿意张开口，只是嘴巴里苦的很，喉咙也有股恶心的感觉，他想吐，却屡次都吐不出来。 喝下葡萄糖后，男孩的腹痛并没有缓解。即使躺在家里休息了十几分钟，他还是叫得很可怜，并且呕吐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子漪，你今天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比如喝了生水，或者吃了掉在地上的东西？”孙医生摸着男孩的额头，那里烫的很。 男孩的父母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孩子怕不是会出什么大事，半条命都得折进去。 男孩摇了摇头，只是不停的哼唧肚子痛，而且现在，他脑袋也跟着疼了起来，像是里面有无数根针扎来扎去。 “那有没有别人给你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吃呢？你得告诉哥哥，哥哥才能帮你治好肚子痛，好吗？”孙医生知道男孩是个非常坚强的小家伙，一般的磕磕碰碰他都不会说出来，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外面的宋录看着都揪心万分，他记得自己当年走了一趟鬼门关，还不是因为农村医疗设施差，等到了城里的大医院，开车至少都得一个多小时。 男孩额上全都是汗，他好像想起来什么:“是姑姑...姑姑给了我一块...她自己做的...啊啊啊疼，疼啊，妈妈我好疼啊……” 女人心疼的抱紧孩子，但她也对此无济于事，只好一直口头安慰，一家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年轻的孙医生身上。 “最近是中秋，是吃了月饼吗？”男孩痛苦的点了点头，孙医生从包里掏出止疼药，喂给男孩，“那可能是月饼不干净，吃坏了肚子。他现在状态很差，得送去城里的大医院，坐我的车去吧。” 孙医生是当时村子里唯一一个有小汽车的人，他每个月往返路程都是自己开车，对这条路无比熟悉。 “可是他看起来还是很痛，怎么办啊孙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子漪啊，多少钱我们都出！”母亲急得大汗淋漓，眼看着孩子疼得牙齿都被咬的咔哧响，她心里也疼得滴血，这可是她最爱的小儿子，是她的命根子。 “您别着急，止痛药也要一定时间才能发挥作用。我现在开车带他去，我开快点，大概不要一小时就能到医院。”孙医生把身上带的一块积木玩具塞到男孩手里，那是之前他答应给男孩带的小英雄积木人。 “子漪乖，桑桑（积木人的名字）小英雄战胜了敌人，你也要战胜它好吗？”不管有多着急，孙医生总是一副令人安心的微笑脸。 “好...我要...战胜它……”男孩哑着嗓子面色通红的憋出几个字，他身体发烫得很，大冬天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在这里等着哥哥，哥哥待会送你去医院。”孙医生抚摸男孩的额头，那上面湿透了，就跟洗过头似的。 他心里明白，这一定不是普通的肠胃炎，但他刚才按揉男孩的肚子时，不管哪里他都说痛，又说头也痛，其他的更是说不出所以然来。 必须先把孩子和父母稳住，到大医院，有专业的设备检查，一定能查出病因的。 孙医生撂下沉重的医疗箱，坐上男孩父亲的摩托车，赶紧回了自己家。 村子唯一一条可以通往市区的宽阔水泥路就在湘江边，而孙医生家是离那里最近的一户。 父亲送走孙医生后，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接儿子，此时男孩已经躺在母亲怀里睡着了。 第118章 宋录（三） 一路颠簸着大概有五十多分钟，几人终于到达了市中心医院。 孙医生从未开过这么快的车，尤其还是在夜间。如果在刚才河边的转弯处刹车再慢一些，这一车子人估计都得栽到河里。 万幸夜里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什么人，就算是小动物们也都睡着了。否则他今晚铁定得撞上什么，才对得起那飞一般的速度。 孙医生提前和医院打过招呼，把人送进急诊室，里面的医生简单问诊后就带他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做到CT检测时，男孩突然清醒过来，并且又开始捂着肚子大声尖叫。 尽管有孙医生在对他做心理疏导，但疼痛已经让这可怜的孩子无法思考，他死死揪住孙医生的衣服，希望他能带自己回家。 “哥哥...我想回家...我不要治病了，我想回家呜呜……” 孙医生对男孩一阵劝慰，并且答应他等这次检查结束，疾病痊愈后，就带他在城里多玩几天。 男孩一直向往市区的生活，那里有各种各样的美食，有许多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美丽的景色，教育和医疗设施齐全，人们出行方便，一切都井然有序。 男孩答应了孙医生，他腹部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不少，于是他又重新躺回去，顺利完成了检查。 主治医生在拿到一系列的检查报告单时眉头一皱，并建议男孩去做一遍核磁共振，他怀疑男孩的腹内可能有肿块，也有可能是肿瘤，但他不能完全确定病变的部位究竟在哪。 孙医生和主治医生程某进行一系列沟通后，孙医生又带着可怜兮兮坐在外面铁皮椅上的男孩去了磁共振检查室。 男孩的父母插不上手，只能坐在急诊室外的大厅里等待。 孙医生则是坐在磁共振检查室外的走廊上扶额叹息，万幸他及时带孩子来了大医院，这是他少有的对自己医术浅薄的心怀愧疚。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孩子的异状，就不会简单的判定他是肠胃炎，还在家里拖延二十分钟。 像是程医生说的那两种疾病，都是很坏的结果，他心里无比害怕，更是无比的自责。 就不说宋家能不能支撑如此庞大的手术和日后住院、护理费用，这些病症，尤其是癌症什么的，以现在的医疗手段来说，很难治愈，等于就是被判了死刑，还是活活熬死那种…… 他痛苦的摘下眼镜，双手不断搓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的脸，连夜的开车让他神经紧绷，现在眼睛和双腿都疼得要死。但这一切都不重要，关键是他从这里出去后，该如何向孩子的父母解释？ 他只期待检查的结果干干净净，就算不是肠胃炎，也得是...是一些能治好的疾病。 宋录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变回了灵魂体，他并没有主动上车，却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市中心医院。 他不用坐电梯也能直接来到磁共振检查室外，甚至他还可以穿墙进入检查室。 他望了一眼坐在走廊上自责的孙医生，他的脑海里已经没有孙医生的模样了，即使他的母亲唐玉莲每年都要跟他唠叨一次这位伟大的年轻医生，但他还是无法回忆起孙医生的面孔。 包括这位救了他一命的年轻医生的一切，他也已经全然忘记。 没有过多留恋，宋录穿进了检查室。 他刚走至门外（是里面的门），就听见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他还没看见人和场景，光听这惨叫声和哭声，就已经心生恐惧了。 但做检查又能有什么害怕的，他壮着胆子进去一探究竟，却看见两名男医护人员摁着男孩，胳膊上青筋鼓起，看起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啊啊啊好疼！好疼！我不要做了，我要孙哥哥！！”做检查的女医生好像发现了什么，她起身走过来，脸色惊恐的掀开男孩的上衣，他白花花的肚皮上一块地方有很明显的凸起。 当她伸手去触摸这种尖锐的凸起时，这种凸起却突然缩了回去，然后就伴随着男孩痛苦的呻吟，她眼睁睁看着刚才那块地方在往下内陷。 她做检查医生这么多年来，从未看到过这种诡异的症状，这一定是很严重的疾病，绝不能有一分一毫的拖延！ 她迅速下令让两名男医护人员死死摁住男孩，将他四肢捆住，必须要做这次检查！ 男孩出来的时候，他的衣服再次被汗水浸湿，而他本人也因为过度的疼痛而晕厥过去。 检查发现，男孩的腹部小肠内可能有异物，但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推测是恶性肿瘤的可能性最大）。做磁共振按理说病人是不会有痛苦的，病人体内也没有任何金属，让他贸然去做肠镜的话，风险会更大。 结果是动手术，切除那部分肿瘤或是取出异物，这是最直接的方法。 孙医生没有多说，他不是专研这方面，只能托付给程医生。 手术室。 宋录也跟着进了手术室。 “难道我小时候是得了肠道肿瘤？既然后来治好了，那父母为什么总是对我闭口不提这件事呢？”宋录是灵魂体，他的身形和说话的声音，里面的几位医生都看不到也听不见。 手术过程很枯燥无聊，而且剖开肚子那副血淋淋的恶心样，宋录只看一遍就想吐，只好退避三舍，在角落里默默等待。 “是恶性肿瘤，已经扩散，需要扩大切除伤口。” 什么？？恶性肿瘤？！ 宋录一瞬间从角落窜起来，忍着恶心连忙跑过来查看，男孩的肚子被划开更大的伤口，他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觉被割开的是自己的肚子。 那里面粉红色的各种组织器官交缠在一起，宋录眯起眼睛不敢看，他完全分不清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医生们说的肿瘤又在哪里。 万幸医生们在切开皮肉的时候及时止血，否则血肉交融的那个场面，他看着心都在发慌。 可如果是恶性肿瘤的话，自己居然能好好活下来近二十年？还没有什么并发症、后遗症之类的，太神奇了！ 宋录默默的向满头大汗的主治医生竖了一个大拇指。 手术进行大概五小时后，宋录都快要挨着墙角睡着了，此时叫醒他的是男孩突如其来的哭声。 “程医生，病人苏醒了，他在哭闹！” “立即注射麻醉，不要让他乱动！” 女医生给男孩注射了一剂麻醉，由于他情绪波动很大，医生也不敢继续动刀，都在等待他昏睡过去。 但似乎这一剂麻醉没有任何作用，男孩身体抽动的更加厉害，他哭着要离开这里，他想回家。 “再上一针，小方小刘，你们摁住他，否则手术无法进行。”程医生一声令下，慌张的几人赶紧按照命令行事。 大约十分钟后，男孩昏昏睡去，两名男医生胳膊都按僵了。 第119章 宋录（四） “哦，原来这个鼓鼓的东西就是肿瘤吗？怎么感觉和网上看到的不太一样……”宋录已经习惯自己的灵魂体，也习惯去看那团黏糊糊的肠道。他背着手下巴抵在主治医生肩上，嘀嘀咕咕什么。 可当医生正准备切开包含“肿瘤”的那段肠道时，这突出的小东西突然移动起来，跑到了另一处肠道，让几名医生眼睛都看直了。 “这...程医生...肿瘤会跑吗？”最年轻的一个医生见识不如年纪最大经验最长的程医生，他期待对方能给自己一个还能接受的解释。 但就连程医生自己都被这突然的诡异现象吓愣住，握着剪刀的手悬在半空，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可...可能是活物，控...控制住它，必须剪...剪开，把东西取出来！”程医生还算冷静，如果是肿瘤，不可能会发生如此离谱的情形，那看来是另一种异物。 但根据孙医生说的，病人是吃了月饼才发生腹痛，这异物都有一个月饼大，难不成这孩子是直接把月饼吞下肚了？ 那月饼也不会动啊！ 看来只能是孩子对医生撒谎了。 但只有孙医生知道，他和男孩关系最好，每次询问病症时，如果病人撒了谎，发生的后果之严重，男孩每次都在孙医生的诊疗室，也会听他吐槽，他最明白不能对医生撒谎。 “哇，你们在对我的肠子干什么哇！抓鱼嘞？手术还可以这样吗？？？”宋录抱脸简直不敢再看，这东西一直跑，那群人就拎起肠子来回攥。 跑到看不见的地方，就把一堆肠子翻来覆去，像是翻一堆干巴掉的面条。 “还好不是大肠，不然我怕不是要在手术台上拉出来，丢死人了……”一开始宋录还觉得手术既可怕又恶心，他现在只觉得心惊胆战，自己的小命攥在他们手里时，突然有种不太放心的感觉。 经过两名医生的摸索，他们终于封锁住异物的前路和退路。 但...程医生还是不敢下手…… 那名女医生指出了当下的为难之处:“肿瘤已侵犯至粘膜外与脾下极粘连，可能要分离脾脏...但此时手术风险很大，极易导致脾脏被分离时误伤而大出血。” 她看了面板的数据，又回头望着程医生:“这个手术性质可能已经变了，风险大大增加，也是我们没见过的类型，还...还要做吗？” 程医生迟疑了几秒，那时的他仿佛在做一个人生最大的决定，急得大汗淋漓。 如果不切除这东西，它很有可能会再次转移位置。病人发病时那么痛苦，他的家人不会放任医生什么也不做，这样下去男孩可能压根活不过这个月。 “去拿血袋来，还有，把手术重新估量的风险通知病人家属，等他们确认签字后再考虑是否进行手术。” 不管这个病人转移到哪家医院，到最后都是要剖开肚子，检查肠道。 他撑不过的，这个异物简直要了他的命。 但如果此时贸然进行手术，术后风险他也承担不起，这可能是担上他整个职业生涯的手术。 “？？？你们就这样把我晾在这里？我肚子还门户大开呢！”宋录看着已经不再围绕男孩开始休息的那几个医生，多么希望此时自己的心声能传到他们耳朵里！ 见那些医生没有反应，宋录委屈的抱着心率监测显示屏:“呜呜...原来一场手术要受这么大的苦难，你可不能变成直线，答应我，要好好的跳动！” 他的那段肠道被两个夹子夹住，他看着那两个金属夹，心里哭笑不得。这群医生没给他的肠子打结，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一段时间后，女医生安静的走进来，在程医生耳边说了什么，他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吆喝剩下的几个医生，继续手术。 “好，好，感谢各位没有放弃我...哦不对，我应该感谢同意手术的父母，你们第二次赐予我鲜活的生命！”宋录不愿再看这可怕的手术，他马上都要心脏骤停了。 他游出手术室，看了一眼在走廊窗户边抽烟的孙医生，径直去了一楼的休息室。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宋录径直朝着哭成泪人的父母飞过去，一把抱住他们，但似乎他根本碰不到这群人，索性作罢。 “出忠啊，你说咱们的孩子到底能不能平安度过这场手术，我真的好害怕……”母亲的脸都哭花了，父亲不断抽出纸巾帮她擦去脸上的污渍，把她揽进怀里安慰。 “没事的，我们家子漪从小就坚强，他会撑过去的。”父亲的脸色和状态也非常差，黑眼圈很重，皮肤松弛下坠，脸上的沟壑尤为明显。 宋录感觉自己的父母就在那一夜肉眼可见的变老了。 他坐在两人旁边，束手等待。 终于，在这场手术进行到第八个小时后，女医生从里面幽幽走出来:“宋词病人家属，手术顺利结束，病人平安。” 那对夫妻在一瞬间就像是获得了极大的幸运，在那时恨不得对老天感恩戴德，女人跪在地上，脸上又多了两道泪痕。 女医生没有过去扶她，只是又重新回到了手术室。 她的动作非常机械，眼睛也没有神色，宋录觉得奇怪，也跟着进了手术室。 那时，他好像看到了……恐怖片里的场景。 台上、地上全是血，极目望去，尽是醒目的红色。 那群医生除了程医生晕倒在地上，其余全都被粗糙的割了喉，姿势怪异的趴在手术台边缘。 那名女医生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思想，逐步走向手术台，宋录虽然很害怕，但他记得自己是灵魂体，是不属于当时的人，所以也壮着胆子跟过去。 只见那个女医生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手支撑自己俯趴在男孩腹上，直接就面不改色的将手术刀刺进自己的喉咙，鲜血霎时间“噗”出来，就像是泄洪的堤坝。 这里从他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录下意识往玻璃墙外面看，男孩的父母欢欣鼓舞的等待孩子出来，并向和他们一直期待的家人朋友们打电话奔走相告。 而当他转头看向室内时，这里只是残酷的一片血海。女医生逐渐没了呼吸，但她的手臂仍在支撑，喉咙的血还在淅淅沥沥往下滴。 宋录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但他还是很想弄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缓缓走近男孩躺的手术台，他全身都被鲜血浸湿，毫不夸张的说，他整个人就相当于浸泡在血水里，非常浓稠非常新鲜的血水里。 有什么东西鼓动的声音，宋录咽了口唾沫走近，那些血液淹没了男孩的伤口。 “这不会导致感染吗？我...我会死的吧？还是说...这个男孩不是我？”宋录眼看着从那堆血水里鼓出几个泡泡，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动，再然后，突然！ 非常突然的有一只乳白色的小手从里面伸出来！宋录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尼...尼玛……这是异形！末日，世界末日了！！啊啊啊！！！” 然后他突然惊醒过来，旁边是他定好的闹钟，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看着透着明媚“阳光”的房间，瞬间安心了许多。 “原来是梦啊，吓死我了……” 第120章 宋录（五） 宋录刚下床，就发现有几个机器人已经送来训练要穿的衣服，餐桌上也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他没想太多，反正能从刚才那个鬼门关出来，他已经庆幸太多。 逃脱了担惊受怕的日子，宋录拿起一笼蒸饺就开始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后，他想出去逛逛，但被机器人告知暂时还不能出这个房间。 遂作罢。 机器人检查了他的身体，基本没什么变化，统计数据完成后发送出去:“昨晚睡得还好吗？” 冰冷的机械音对他询问这种事，宋录反而浑身起鸡皮疙瘩:“还好，就是做了个噩梦……” “五个小时后我会再来为您检查一遍，如果有什么需要的，现在可以和我说，我会为您把东西带过来。”这机器人说话的方式太像人类了，宋录总觉得这压根不是机器的思维方式，倒像是有人在背后实时操控它们。 不过这里还挺人性化的，除了不能随便走动以外，生活方面倒是照顾的很贴心。 今天醒来的时候，宋录发现房间和淋浴间、客厅都添置了新的家具，包括一些衣服、拖把、沙发和茶几等等。 宋录看着自己这套灰绿色的工装服，看上去就像是车间的技术工人，难道不能整点穿起来舒服、看起来美观的衣服吗？ “呃...衣服什么的，我能自己选择款式吗？”他试探性的问了一遍，不过机器人拒绝了他的请求。 “不可以，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所有的服装都是统一的，上面有你的编号和姓名，不能随意更改。 您还有其他需求吗？饮食方面、娱乐方面，有额外的需求吗？” 机器人眨巴他那数据大眼睛，宋录想了想，吃的喝的他们供应的都很好，电视也能自己看，就是没给手机，估计是不给用，怕和外界联系。 “暂时没了。” “好的，那乐乐就先退下了。如果您有任何需求，可以点击屏幕上的按钮呼唤我，我会在一分钟内赶到您的身边。”机器人乐乐移动它的滚轮，托着餐盘退出房间。 宋录看着头顶的电子时钟，那上面显示的是2019年10月2号早上6:30。 他想起什么，跑到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一个厚厚的本子和一根有墨的钢笔。 打开笔套，翻开笔记本，宋录思索着什么，然后把笔记本放在书桌上摊开，一手压着，坐得笔直，在上面认认真真的写上日期。 公孙子宁之前说过，宋词的钢笔字非常娟秀好看，不管写在什么样的纸上，都能让那张纸达到原先所没有的价值。 宋录没将自己梦境里的东西记上去，这群人把他监视得死死的，他没必要把自己的东西和盘托出，梦里的东西记在自己的脑子里就行，谁也盗不去。 他打开电视，想了解一下最近国内发生了什么大事，但似乎看不了新闻，只能看一些综艺、电影和电视剧、节目什么的。 大概把时间挥霍后，那个叫乐乐的机器人又带着几个小机器人捧着餐盘进来，整整齐齐摆放在餐桌上，都是很地道的春觞菜。 “呃...其实以后可以不用给我准备那么多菜，我吃不完的，会浪费……”这句话他早想说了，但一直没机会说。 “您是在向我提出需求吗？”乐乐缓缓移动脖子，抬头凝望着宋录。 “算...算是一种需求吧。”宋录闻到那股香气，口水都要滴下来了，立马关了电视坐到餐桌旁。 吃到中途，他总觉得一个人吃饭实在是太孤独乏味，旁边挨个站着冰冷的机器人，又说不到什么知心话，没有人情味。 “那个...”宋录放下餐碗，擦擦带油的嘴，“能不能给我找个室友之类的？你们这里应该还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吧？” “已识别您的请求，请稍候，新的室友将会在两分钟内为您安排。”宋录总觉得这时候乐乐的说话方式又偏向于机器人了。 没想到这个请求居然能通过，而且他们的行事效率还挺快。 就是不知道新的室友会是哪里人呢？长什么样？会和自己有同样的兴趣爱好吗？好相处吗？ 两分钟后，有人推开了大门。 宋录叼着鸡翅根的表情都麻木了， 他想要的是室友，他的男的，室友不应该是男的吗？给他分配一个女孩来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女孩还挺漂亮，身材也很好，走起路来似乎...不知道是不是宋录的遐想，总觉得她在故意搔首弄姿。 “你好，我是隔壁的×××，很高兴认识你。”女孩还没等宋录同意，就坐在他旁边，“我可以和你一起共进午餐吗？” “啊呃...你好...可以吃的。”宋录偷偷靠近乐乐，小声道:“能不能给我换一个男生啊，我想要的是室友，女孩子怎么能一起住哇。” “你不喜欢女孩子吗？”乐乐的声音并没有放小，他说的话全被那个女孩听见了。 当那个女孩有些气愤的回头看他时，宋录严重怀疑乐乐这家伙在故意挑事，忙赔罪道:“抱歉抱歉，我想要个室友，这个小机器人他会错意才让你跑一趟，我送你回去吧。” “哼，不用了！”女人甩甩袖子，扭头就走。 宋录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很是羡慕她可以自由出入:“乐乐，为什么她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但我不可以？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出去看看呢？” 乐乐开始收拾餐桌，将餐盘里残羹倒进垃圾桶，再将空餐盘放进另一个小机器人的肚子，关上盖子后，就可以自动清洗餐盘，非常方便。 “等下午的训练吧，四小时后我会再过来，到时候您的身体仍旧没事的话，就可以参加葛亥大人的训练，那时候您便会有机会出入这里。”说完这些话后，乐乐照旧给宋录做了一番全方位的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无误后，乐乐带着其余机器人出了大门。 宋录趴在桌子上，很是想念家里人和同学。 他的突然失踪，也不知道学历还能不能保存...等一下，外面不是还有个宋词嘛，学历这种事，已经被他继承了吧…… 话说那个家伙也挺厉害，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和家人相处居然不会暴露身份，大概敌方组织也收集了不少自己的信息，所以他才会那么游刃有余吧。 他们两个组织的争斗，却让自己这个无辜人卷进去。好讨厌被卷进来的感觉啊，但宋录转念一想，似乎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121章 宋录（六） 继续无聊的打发时间，下午四点多，机器人乐乐准时过来，在给宋录又一次检查身体后，给他戴上黑色丝巾，领着蒙眼的他出了房间的门。 “你握住我的手，不用害怕。”乐乐伸出他只有两个爪子的机器手，宋录摸索好一会才摸到他的手，摸到后就不肯松手，死死抓住。 “你们是不信任我，所以才让我蒙上眼睛吗？”这个组织也太小心谨慎了，宋录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古怪。 他步量着从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到门口的距离，心里默默记下这个数字。 “算是吧。”乐乐说话的时候，宋录有听见自己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刚才来的那个女生说她住自己隔壁，所以这一层会不会像那种员工宿舍，住着很多像他这样要接受训练的人呢？ 他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他不能询问乐乐，否则会暴露自己。 他感觉自己像是走在胡同里，拐来拐去，时不时还能听见别的脚步声。 是人踏出来的脚步声，而不是机器人的滚轮声。 大概这样走了二十分钟，耳边逐渐传来嘈杂声，是很多人在交谈、走动的声音。 陆陆续续往前走，有水池噗噗作响，还有金属碰撞声，似乎是有人在场地训练，应该快到他的目的地了。 又拐了几个弯，乐乐停了下来，并告知他可以解开蒙在眼睛上的丝巾。 宋录解下丝巾，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刺得他眼睛生疼。 “欢迎你，宋录。” 又是熟悉的戴着猪头面具的男人，宋录认出来他就是昨天伪装成刘明明的家伙，听乐乐说他叫葛亥。 “所以今天我们可以进行雾元训练了吗？”宋录四下看看，这里的武器还挺齐全，看上去是个不错的演武场。 “我相信你私下里已经进行过相关尝试，并获得初步成功。”葛亥从武器库里掏出一把手枪，上膛，“会用手枪吗？” 宋录接过那把手枪，摇了摇头:“从没用过，以前喜欢打枪击游戏，有了解过。” “嗯，你可以试试。”葛亥给他戴上手套、肩套和护目镜，“不过据我所知，你游戏里的枪法有些差劲啊。” “……”宋录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吐槽，这家伙居然能把自己的信息调查的如此清楚。 “不用惊讶，我们能知道的信息，敌方组织也清楚，否则外面的那个家伙不会伪装的这么顺利。”葛亥亲自给宋录戴上肩套，并将粘胶缠紧。 他拍了拍宋录肩头，指着前方的几个靶子:“开始吧，看看你什么水平。” 宋录双手紧握那把手枪，真的上手时他才发觉这枪还挺有分量，就是个头有点小，外貌看起来是银色的金属表面，灯光打上去，泛着漂亮的银光。 刚开始还有些紧张，他在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心理疏导后，果断开枪。 “砰砰砰”三枪过后，50m射击，两枪脱靶，一枪打中三环。 “啧。”葛亥简直没眼看。 宋录也跟着垂头丧气，他承认自己确实在射击方面没什么天赋。 葛亥掏出一个方形玻璃药瓶，从中倒出两颗扁圆的黄色药粒:“把它吃下去，可以刺激你体内的蓝海。感应他的力量后，再进行射击。” 宋录看着那两颗平平无奇的药丸，这家伙怎么天天喂自己吃奇怪的药？ 不管了，这大概也是特训的一种，想要走捷径追上外面那个家伙，看来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他干咽下那两颗药粒，一开始没什么感觉。但仅仅只过了半分钟，他就感觉到胃部冰凉凉的，像是吞了一大口冰块。 很凉，很冷，寒气入体，他感觉这种寒气很快就蔓延到全身，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冷气。 他整个人都快变成一个制冷的冰箱，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管都被冻结，整条胳膊都僵住几乎无法动弹。 再然后就是一阵从腹部蔓延而上的疼痛感，这种疼痛蔓延的非常迅速，刹那间就让他头晕目眩，直接全身脱力跪倒在地上。 “咳咳咳！”他猛地咳嗽两声，好像肺部因为冻结后猛然有热气钻入，热胀冷缩，现在快要爆炸开来！ “怎么会...这么痛……”因为全身的胀痛感越来越深，他不再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而是趴伏在地上大口喘息。 “初期有疼痛是正常的，你要克服它，去感受这股力量在你体内的游动，然后去掌控它，才能为己所用。”葛亥蹲下来抚摸宋录的脸，就像是摸到结了厚厚冰块的河面，硬邦邦的。 他把那个药瓶放在宋录面前:“你初期的练习就是掌控这股力量，然后把它配合武器熟练使用。记住，这药丸刺激性很大，不要习惯性使用，最多只能三天吃一次，一次吃两粒，每次可维持一个小时。” 他将宋录的手枪替换满弹的弹夹，再放到他手里:“这一瓶共有四十粒，够你用两个月，我十天后再过来，别让我失望。” 宋录虚弱的握住那瓶药，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爬起来:“你这个教练也...太不称职了，打算...什么也不教我呗...？” 葛亥倒是没想过这小子会说出这种话，嗤笑道:“那家伙和你一样的基础，不，他的起点甚至还不如你，但他仅凭自己的努力就混到了现在的地位（这句话是来刺激他的，宋词其实前期依靠喻宁，后期依靠小海和深渊，没啥子用），你能做什么？ 你有我给你的药丸啊宋录，你比他领先太多了。雾元靠的就是自身领悟，讲究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死了很多次，自然领悟很多。而你，用的是我给你铺的康庄大道，不用在外面和那群丧心病狂的能力者混战，你还要求我给你什么？” “……”宋录虽然心里气恼，但对方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那家伙真的在外面面对很多不确定的风险，他也是在拿生命去赌，自己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好好珍惜吧，像你这样的人我们基地还有很多。如果你失败了，替代你的人将会蜂拥而至，你再没有机会出去见到你的亲人和朋友，也会永远失去自由。” 葛亥和宋录相处后，大概了解了他的弱点。只要拿捏他最痛心之处，这家伙就等于是他的提线木偶，好掌控得很。 宋录此前在心里的猜测是对的，他们果然还准备了其他人来训练。他就知道，自己这么普通，怎么可能会被他们如此看重，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可信程度太低。 这句话其实也刺激到了宋录，他是因为心中有希望才会听任他们的摆布，就指望有朝一日从这里逃出去见到家人。 能做到的，一定可以的，绝不会输给外面那个冒牌货！！！ 宋录鼓励自己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虽然中间失败了几次，但最后他还是跛着腿勉强站起来。 但他一闭上眼睛要去感受体内的那股力量，脑子里就像是有无数的毛线在打架，弄得他思绪非常混乱，而且晕乎乎的很容易失去重心，总是还没来得及睁眼，整个人就直接仰倒下去。 第122章 宋录（七） 等身上的疼痛稍微缓解一些后，宋录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感觉自己身体内有磅礴的力量在涌动，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股力量。 而且现在这股无处安放的力量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处血管，他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鼓胀，虽然当他掀起衣袖时并没有看见如期所至的膨胀，但内心一直有种信号告诉他，如果长期以往让这股力量在体内积聚，总有一天他会爆体而亡。 他捡起那把手枪，观摩枪身的光泽。当他真正用心透过那双眼睛去看时，他居然看见了枪械的内部构造！ 每一颗螺丝，每一颗子弹，包括它们即将运行的轨迹，都在他的双目悄然运转。 当他深吸一口气尝试开枪时，枪口悄然间迸发的火花被他的双眸抓住，他的瞳孔都被染成火花的赤金色，那抹火花在他的眼底飞奔萦绕，让他的双目透出逼人的自信。 “砰——” 随着一声枪响，他甚至可以抓住那一瞬间子弹运行的轨迹，身边的空气运动仿佛都变得缓慢，他忘记了呼吸，眼睛只是惊讶的盯着那枚承载着他心愿的小小子弹。 “偏了。”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子弹偏离目标靶，射向更远处的硅胶墙。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说了那句话。 他讶异的看向自己的双手，刚才似乎是动用了那股力量吗？ 身体好像变得轻飘飘的，之前那股被压迫神经的沉重感顿然消散。 虽然是无意识的行为，但如果勤加练习，是可以提前知道自己在哪里出的错！ 或许...他可以在子弹射到目标之前就修正这个错误！ 在抱着这个目标多次尝试后，宋录感觉自己和那股力量的连接渐行渐远，他又无法清晰的感知子弹的轨迹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颓然坐下来，刚才射击一个小时，他浑身都酸痛无比，尤其是肩膀。 “蓝海啊蓝海，如果你能说话就好了……”他将手枪更换弹夹后放在一边，索性直接躺在地上思索刚才的症结所在。 他越是想要集中注意力击中目标，他的子弹就越是偏离目标。他越是想重现刚才所窥视的一切，子弹运行的速度就越是慢不下来。 如果触发这股力量的条件是“无意识的行为”，那就不能怀揣坚定的目标，要“随心所欲”，顺应那股力量在体内的流动，自然而然的使其发散出来。 那就试试呗？ 宋录简单按揉几下自己的肩膀，握着那把枪起身。可怎样才能让自己既能“随心”，又能“如意”呢？ 此时他想起来道家的理念——归根复命，意指万物的产生是因为道不断向前发展的结果，而万物在发展过程中，又逐渐远离了道。因此要认识道、实践道，就要循着道向前发展的方向反向而行，才能接近道、回归道。 “所以我如果想着反其道而行之，想着不命中目标，是不是就可以反向实现我的目标呢？”他试着这么做，等打好心理基础，开枪射击。 没等上面的电子指示牌显示数字，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击中目标靶，而且是五环。 一鼓作气，他又连着开了几枪，枪枪中靶，他似乎已经找到了刚才的感觉！但还不够，他仍旧无法看清子弹运行的轨迹。 这才50m靶，他至少得用狙击枪射中千米以外的靶子，才算过关。 又练习了两个小时，他的成绩基本固定在两环和五环之间，他已经满头大汗，右胳膊僵得都拿不稳枪，再怎么练习也不会突破这个成绩。 有人推开大门，是机器人乐乐。 “您今天的练习可以到此结束了，请随我一齐去食堂享用晚餐吧。”宋录卸下身上装备时注意到他的乐乐胳膊上系有一道红绳，红绳上有特定的编号。 起初他还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等到他一头雾水的跟着乐乐前往食堂时，他才明白，原来这样做是方便辨认自己的专属机器人…… 果然这里是有食堂的，而且还……很大。 迎面走过去，门面是很高大的环形建筑，上面还有金色的凤凰雕塑，正中央是一座近四米高的人形雕塑，宋录走近仔细瞧了瞧，原来是酒神狄俄尼索斯。 一个食堂有必要搞这么豪华吗，太奢侈了吧...还是说这个组织的资本过于强悍啊！ 宋录摇了摇头往前走去，突然有个人拉住了他:“小心！” 他回头一看，是个年纪很轻的男生，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上面还刻有几个英文字母。他穿着和自己款式、颜色都一样的衣服，眼神明显很懵懂，看起来最多18岁，不像是经历过社会的人。 “怎么了吗？”宋录很不解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拉住，难道要和他抢饭？！ 那可不行！！ “你是新来的？食堂不是随便进去的地方，你看——”随着男生指示的方向看去，宋录才发现环形大门间是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根据他对蓝海的感知，这应该也属于一种雾元能量。 “你有专属机器人吗？”从男生身后走来一个和乐乐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唯一不同的是它的胳膊上系着黄色的红绳。 宋录环顾四周，刚才人群过于拥挤，使得他和自己的机器人走散了。 “乐乐！乐乐？”他刚喊两句就被男生捂住嘴巴蹲下来，躲到雕塑之后。 “肿么喽？（怎么了）”宋录要去扒开他的手，男生瞄了一眼还没注意到他们的人群，长舒口气:“嘘...在这里你可不要乱喊，否则会被治安官抓起来的。” 他一边警惕性的环顾四周，一边掀开宋录左手的衣服，露出他的手腕，和上面他一直戴的运动手环。 这不是普通的运动手环，可以实时监测他的身体状况，然后传输到专属机器人身上。上面的红色按钮可以召唤专属机器人。 “住在这里是要遵守规矩的。首先，在公共场所不能大声喧哗，你的小机器人没告诉你吗？按这个按钮就可以呼唤它啊。还有，不能随便把自己专属机器人的编号和名字告诉别人，小心你的机器人被别人入侵。” 那个男生说的很小心，宋录感觉他不像是来骗自己的，反正肯定比那个戴面具的丑男靠谱。 “哦好。”宋录按下那个红色按钮，收到信号的乐乐在往他的方向赶过去，“那个，谢谢你啊，我叫宋讠...宋录，你叫什么呀小兄弟？” 男生鄙夷的看了一眼这个呆愣的新来者，其实他也刚来这里一个月左右，但这家伙很明显比当初的自己还要傻。 “我叫韩东澈，要去食堂的话，跟我来吧。”他缓缓起身，看到已经完成交接的乐乐，领着宋录进入大门。 第123章 宋录（八） “进入食堂这种公共场所，需要专属机器人先刷门卡，我们才可以进入大门。” 乐乐很配合的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机械手，它的两个爪子可以变形收缩，嵌入大门的刷卡装置，转动后就相当于登记了人员信息。 “唔...本想拉着您去登记的，谁知这里人太多，您跟丢了。”乐乐不好意思的抱着它的两只手，互相碰撞，大概是在自责。 “没事没事，”宋录揉揉他的头，这个机器人只有他半个身子高，电子眼睛变成了横着的两个叉，“我下次紧紧跟着你，不走丢了。” 整个食堂就像是皇帝的后花园，没有穹顶，或者说穹顶非常高，隐藏在云层中。 这里最中间有宽阔的柏油马路，方便送餐的机器人在上面奔走而不会发生碰撞。 如果俯视来看的话，整个区域被分成“田”字形，田字中间一圈是旋转楼梯，可以到达一共八层的露天小洋房。 从里面的“+”往交叉点延伸出两条河流，那些小机器人会将餐盘放进河流，任其漂浮到各个用餐区域，客人可以指使自己的专属机器人将心仪的菜端到桌上。 这里有单人桌、双人桌、四人桌和其余桌型。 “田”字从左上方一角区域，以顺时针方向旋转，分为四个区域—— 梅宴、兰宴、竹宴、菊宴。 而踏着旋转楼梯而上的地方是上宴，也就是这里的领导者才能进入之地。 四个区域之间空余的地方会种植花圃，而旋转楼梯就像是空中花园，一直都会有清泉飞流直下，楼梯的空隙间还会种植各种颜色和品种的蔷薇花，园丁们会刻意引导这些蔷薇的藤蔓攀附在楼梯上。 盛着清泉的人工沟渠里会放置美酒，越往上去，清泉的温度就越低，可以品尝冰镇美酒。 “这里好漂亮啊...这哪是食堂，这是仙境吧……”宋录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这里让他眼花缭乱，如临仙境。 “你没来过这里，别乱跑，还是跟我走吧。”韩东澈赶紧拉住他，把他带到还有空位的菊宴。 可宋录的眼神还是痴痴的望着左边的梅宴:“那里不是有双人桌吗，我们可以坐那里呢...” “你不懂，这里是按照地位来分配餐桌，像那种单人桌和双人桌都会提前被管理层预订好，小组长可以使用四人桌，其余人只能坐这种八人桌。” 溪流缓缓从它们面前流淌，韩东澈看着那盘烧鸡，以及后面的牛肉、烤羊腿流口水，但他要等，等到有一盘肉丸子顺流而下，他才指示他的机器人圆圆下去端盘子。 “嗐，怎么说呢，能坐在这样环境和氛围里的餐桌上，我还要求什么呢。”韩东澈说话的间隙，乐乐替宋录端上来一盘可乐烧鸡翅，以及一盘热气腾腾的古蒙奶茶。 宋录吃什么无所谓，光坐在这里就让他胃口大饱，这些餐食都是乐乐自己做主端上来的。 “你可不能想吃什么就让它端上来哇，快放回去！”韩东澈正想让圆圆把这些菜撤下去，趁那溪流还没飘远，现在放回去还来得及。 宋录拦住了它:“我能理解昂贵的场所我们不能进，但为什么有些菜我们不能吃呢？” 他招招手，乐乐走过来，摊开自己的小脑袋瓜向他展示屏幕。那像一块平板的屏幕就是它的脸，宋录在上面滑动图标，点开个人主页，推给韩东澈看。 今天他趁空闲时间摸索了一遍自己的小机器人，他发现这小家伙的功能还挺多。 就比如主页信息里有一栏是［个人资金］，他的资金有一万池币，听小机器人说这个池币是这里的通行电子货币，主要用来购买一些公共基础用品或者服务。 而这里上来的每道菜都明码标价，只要有钱就能买，并没有特别标注其他禁忌。 “一...一万唔！”韩东澈在感慨的时候不禁捂住自己的嘴，就算是那些坐单人桌的管理者，也没见过有谁的个人资金达到这个数的，他这是傍上大款了？ 宋录滑动屏幕退出个人主页，胳膊搭在乐乐头上看向溪流飘来的菜肴:“我刚才看了，这两样菜加起来不过1.5个池币，所以你为什么要小心翼翼的？” 按照葛亥对他说的，自己在这里的训练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他就会离开这里，留着这一万池币又没什么用，该花就花呗。 “其实也不是谁都像你这样钱多的……”韩东澈对戳自己的两根食指，望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桌子，又看向宋录面前的两样菜，咽了咽口水。 “好吧...喜欢刚才的烧鸡、牛肉还是烤羊腿？还是说，你都想吃？我去给你拿回来。”宋录起身要去拿，韩东澈赶紧跑过去拦在他身前，又把他按回去坐下，眉头紧皱小声提醒道: “你刚才拿的两样确实有钱就可以吃，但那三样菜...”他两边回头看看，谨防有人在偷听，“可是只有管理层的人才能吃，每天限量供应，我们有钱也不能碰的。” “啧。”宋录眼角的余光瞥到菊宴的几张单人桌，有一个身材肥硕的高个子男人挤在单人沙发上，他的专属机器人看起来更为精致、身材出挑，是个外表为女性的机器人。 那机器人从台阶上下来，俯身端起溪流里的那三盘菜，送至男人的玉石桌。 男人搂着女机器人非常纤细的腰身，又摸了摸她的机器臀部，但女机器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小动作，放好餐盘后又束手从台阶上踩着高跟款款走下来，继续端菜。 “他们天天吃这样的菜也不嫌腻吗？”宋录不愿再看，让乐乐再去端几样韩东澈爱吃的菜上来，又端了两碗米饭，开始干饭。 “腻什么啊，你让我天天吃，我才不嫌腻呢哼哼。”韩东澈像是第一次吃到这样丰盛的“大餐”，点的几样菜两人居然都干完了，那家伙还吃了三碗米饭。 “你...”宋录憋了半天的话，最后蹦出来几个字，再配上他竖起的大拇指，“胃口真好...” “嘿嘿...”他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今天谢谢你了，我来这里到现在，从没吃过这么好。” ？？宋录不明白，如果不是自己觉得之前的单人餐太丰盛会造成浪费，而且一个人吃太过孤独，才申请来吃食堂，他可以一直享受丰盛的三餐。 那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第124章 宋录（九） 但他不决定将自己的疑惑道给外人听，这里比他想象的复杂。 “这里有公园吗？我想散散步消消食。”大概是今天有美景又有志同道合的伙伴，宋录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这餐厅不比公园漂亮嘛~”韩东澈双手搭在脑后，倚在竹椅上，“不过［穹顶］有规定，晚餐后不可闲逛，八点之前必须回到自己宿舍。” 宋录知道他说的［穹顶］是什么意思，之前乐乐跟他介绍过，这个组织就可以用［穹顶］代称。 “这...又是为何？” “好家伙，你小子一届新人，禁忌规则是一点也不看呐！” 韩东澈看乐乐还开着显示屏，想直接上手滑动演示给宋录看，却被乐乐的爪子抓住，将他推开，然后滑动自己的滚轮回到宋录身后。 “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又不会偷看你的个人信息。”韩东澈看起来尤为不爽，一般来说，别人的同等级机器人显示屏开放时，就算不是主人也可以滑动观看，只有个人信息和数据会被密码锁锁住，其余公开信息可供他人查看。 “我...”宋录看着躲在自己身后、数据脸色皱眉的乐乐，“我刚没给它发布回来的命令……” “别不承认...”韩东澈又躺回去，眼神看向那个肥头大耳管理员的女机器人，“喏，只有像她那种级别的机器人，才有不给别人碰的自主意识，咱们菊宴一共就六个那样的机器人。” 在宋录消化这些新的知识点时，韩东澈眯起眼睛，向宋录抬起下巴嬉笑道:“你该不会...私自给它设定了不准别人触碰的密码吧？ 我倒是无所谓，要是被那些管理员发现，你可就要倒大霉了，我们这种平民是不能给自己的专属机器人设计密码的，可以说啊，咱们的信息在管理员和领导层面前，就是一张透明的纸。” 宋录思索了一会，遇到这群人后他很好奇一件事:“东澈，你是怎么进来的？” 韩东澈咬着嘴唇眼神有些回避，他刚才轻快的笑脸转瞬间就消失不见:“这是秘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那我换个问题，”宋录翘腿摸着下巴，侧头望着他，“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是个新人你应该知道，所以这...不是什么隐私问题了吧？” “我是一个月前进来这里的，其实也不比你——” “那你在外面有见过——”宋录看起来非常兴奋，但他好像低估了一件事，这让他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话，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岐城人，你今年也在岐城待过吗？”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宋录不愿放弃这个渺小的希望。 “唔...”韩东澈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这些事告诉宋录，他来这里有遇到过一个前辈，但很不幸的是他被这个贪婪的家伙骗了不少钱，后来他便孤身一人，寻找人群中新来的小家伙，说不定还能捞回来点。 要想和这个钱多还闷呆呆的家伙搞好关系，看来需要点信息套路他。 “嗯，我就是岐城人，你想知道什么？” “太好了！”宋录激动的攥紧拳头，眼睛亮堂堂的，迫不及待的问出接下来的话，“你之前...有听说过宋词这个人吗？他...他是我的胞兄，和我长的一样。” 宋录指了指自己的脸，恨不得现在掏空韩东澈的记忆，找到外面那个家伙的蛛丝马迹。 “emmm...”韩东澈摸着嘴唇脸色不太好看，即使他反复观看宋录的脸，也不能记起来什么有效的信息，他反而觉得这家伙是来炫耀自己的脸，简直妈生好皮哇！不像自己脸上都是痘痘和黑头，还戴着高度数的近视眼镜。 末了，他摊了摊手:“我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过。” “好吧……”宋录叹了口气趴在桌上，却看见迎面有个壮硕的人挡住了他的全部视野。 他甚至都能闻到对方身上那刺鼻的酒气。 韩东澈望着那个大家伙，抬手晃了晃宋录，然后带着圆圆快速往后退躲远。 宋录抬头一看，呦，这不是刚才那个坐在单人桌的大胖子吗？ 那个胖子扫了一眼他们的桌面，每个盘子上都会夹着一张写着菜名的白纸。 胖子拿起那张浸了油的白纸，上面赫然写着“可乐鸡翅”四个大字。 他的整张脸拧起，就像一团丑陋的...emmm宋录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大概就是一团菊花吧。 他掐起鼻子往后退，胖子愤怒的把一边的乐乐拽过来，想要打开它的显示屏，但乐乐誓死不从还在挣扎，那个身材窈窕、脸蛋漂亮的女机器人正要将自己的数据线插进乐乐后脑暴力索取它的信息，宋录直接一把推开她，将乐乐护在身后。 “你快走，去叫护卫队来。”宋录一声令下，面色惊恐的乐乐怯生生的缩起脖子和四肢，它那本来就瘦小的身躯显得更加小巧，就像是一个方形铁皮盒子。 “走啊！”宋录一把推开它，乐乐发出委屈的机械音，然后用自己的滚轮快速向门口跑去，中途还撞到其它小机器人，它从那群人的空隙钻出去，很快便没了身影。 “哼...是你吃了我的可乐鸡翅？”大胖子把他的肥脸怼向宋录，宋录只觉得自己在面对依托答辩，甚至能闻到他的口臭味…… “是我吃的，怎么？高级菜我们不能吃，这种价值一元池币的东西，我也不能吃了？” 虽然宋录站在大家伙面前非常矮小，但他并不害怕这家伙，刚才劝退乐乐，一是不想让无辜的它被伤及，二是乐乐那里储存了大量自己的信息，他不想自己的秘密被这家伙窥视。 “哈哈哈……！！！！”胖子爆发出一阵大笑，宋录抹干净脸上的口水，往后退了几步，只觉得恶心。 “你是新来的吧？居然还没搞懂我们这里的规矩...”胖子恶狠狠的撕开那张白纸，拿起桌上的刀叉，朝着宋录的脸就扔过去，被他躲开后，砸进身后流速变慢的溪流里。 “Monica，干掉他！”随着胖子一声令下，女机器人获得命令，机械的抬起头来，抬手，她的手腕处藏有管道，机甲鳞片翻开后，可以发射小口径的子弹。 “啊啊啊啊快跑！”人群看见胖子真的开始动手，纷纷抱头逃窜。 宋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假的吧？这机器人能发射子弹？这里还能随意杀人？？！ 第125章 宋录（十） “开枪打死他！”胖子一笑起来，脸上那成堆的拧肉就像是一坨被踩过的狗屎，难看至极。 女机器人两眼无神，朝着宋录的方向就扫射过去！ “我艹，来真的啊！”宋录脑子转的快，一个翻滚躲到桌子下面，躲过了先前的几发子弹，那子弹陆续射进身后的池子里，溅起几根上细下粗的水柱。 “小子，你觉得你能躲得过吗？我养的莫妮卡可不是吃素的！”这个大胖子属实是给宋录增加了心理阴影，就连现在看不到他的脸，光听他那尖锐沙哑的嗓音，就让他眼前浮现出一坨... 说到底，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莫妮卡收了枪，她的下肢变形收缩，使得她可以轻易俯身窥探桌下低矮的视野。 她从自己的的手臂取出一把锋利的刀刃，那些刀刃都由可变形的金属构成，甚至可以从原本的三分米延长至一米长度。 万幸的是，宋录在看那上面的金属翻动就觉得不太对劲，便往后退了几步。 果然，那把利刃朝着他挥舞时，周围的两个桌腿都被削断，桌子堪堪撑不起这压力，向斜方倾倒。 不公平哇，人比他低一等，凭什么自己的机器人型号还要比她低一等！ 不不不，这已经不是低一等的问题了，这可能输了她好几代…… 现在手里啥武器也没有，该怎么办？！ 宋录在找掩体躲避莫妮卡那把长刀，她那把刀削铁如泥，宋录深知自己一个不留神，下场就会和那两个桌腿一样。 他其实有点惊讶自己居然能躲得过莫妮卡一次次的攻击，她的速度很快，而且每一次攻击都是算法的结果，非常严密。 他似乎真的能自如运用身体里的雾元，虽然很微弱，但能让他的身体敏捷度大大增加，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当莫妮卡的刀快要劈砍到无处可躲的宋录肩头时，宋录一个闪身前进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就掰折了她的手腕，并将她手中的刀夺走，往后退了几步，正好退到大胖子身后，用那把锋利的刀抵住他的脖子。 莫妮卡和胖子很显然都没意识到这小小的新人居然能夺走她的刀，但宋录还是小瞧了她的执行力，还没等宋录反应过来，莫妮卡一个飞身踢，她的大长腿直接将宋录手中的刀踢开，然后从腹部伸出锁链，将宋录整个人捆起来。 她轻盈的身体一个转身，握住落下来的长刀，将其架在宋录肩上，那刀口距离宋词的脖颈只剩两厘米。 好强！！宋录此时一边在担心自己会被对方杀死，一边想着如果自己也能拥有这样一个机器人就好了。他小时候就爱玩机器人，梦想着以后身边能有一个像电影里放的那种智能人形机器人做伙伴。 公共场所有规定不能随便杀人，所以即使胖子给莫妮卡下的命令是杀了宋录，但她需要反复确认这件事，并获得上级许可后才能执行这项命令。 胖子笑嘻嘻的握住宋录的下巴，他的手掌很大，可能稍微一使力就能攥碎宋录的下巴。 “你再跑啊？嗯？！跑啊哈哈！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吧！”胖子狠狠捏着宋录的下巴，宋录感觉自己都能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他快要透不过气。 胖子夺过莫妮卡手中的刀，这里机器人杀人需要层层审核，但人杀人则不需要。 他一个高级管理员，杀一介新人，自然不会惹上麻烦。 刀刃很锋利，胖子还没下手，只是抵在宋录脖子，就已经被划出血痕。 “住手潘荣！”穿着黑色衣服的护卫队队长刚进门就对名叫潘荣的那个胖子大声喝止，但胖子知道一般食堂的护卫队就是走个形式，无所谓。 他非常果断的一刀划下去，揪着宋录的头发推开他，狂笑不止。 而宋录只是捂着自己冒血的脖颈惨兮兮的倒下去，这场面似曾相识，昨天...昨天他才死过一次…… “砰——！”很大的一声枪响，宋录看见莫妮卡对着她身侧看笑话的潘荣脑门直接一枪射过去，他不明白这机器人出什么故障了，他只希望蓝海还能像昨天那样，让自己起死回生…… 不过这种事，会有人信...信它能接连发生吗？ 反正宋录不信…… 他带着不甘与愤恨昏死过去，眼前的一切嘈杂与吵闹都再与他无关。 等到他再度醒来时，是躺在自己干净整洁的床上，床下窝着蜷成一团的方罐头乐乐。 “唔...”宋录伸出手想去遮蔽刺眼的白光，他能看见自己手心的血管变得很显眼，原本呈现出紫色的血管却透出隐约的黑色。 但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他最后还是被体内的蓝海救活，这家伙真是神奇的力量，居然能两次将人复活。 他突然回想起那天葛亥的话，葛亥说外面那家伙是死了很多回才换来力量的暴涨，而且他体内也有蓝海，所以...他也是不死之身吗？ emmm真是头疼，那还怎么跟他打啊，打死了又复活，得，到最后就是拼体力和支援呗？ 一定不会这样的，如果他真的有不死之身，而且等级还很高，那岂不是无敌了？ 看来需要好好了解一下外面那个家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主人，您醒啦！”乐乐抬起头仔细观察宋录，然后握住他的手腕替他“把脉”，一切数据都显示正常后，乐乐长舒口气，机器脸也浮现开心的面容，“主人，您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只要好好休息就行。” 它的两个圆环形机械手互相握着，方块头来回摇摆，哼着快乐的小曲。 “嗯？你怎么这么开心？我要是死了的话，你会换一个新主人吧？”宋录揉揉滚烫的额头坐起来，把被子往上身罩。 乐乐去倒了一杯热水过来，它刚才在检查宋录身体时知道他非常缺乏水分:“不是的，我们是专属机器人，终生只有一个主人。如果主人没了，或者不要我们了，我们的数据就会被转移或者摧毁，然后我们就会被扔进废弃工厂报损……” “啊怪不得你这么开心...”意思就是咱俩是命运共同体呗。 “emmm...其实还有一点，刚刚主人让我先走，否则我大概率会报废的。”它的双手握住宋录的手，眼睛亮闪闪的非常诚挚，“我们机器人终生的任务是负责保护和服务主人，但您发出命令让我……” 虽然它没有泪腺，但它显示屏上的大眼睛很明显是在落泪。 只是电子眼泪嘛…… 第126章 宋录（十一） “哎呀你可别弄煽情这一套，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有这种情感。”宋录抽出手，将热茶饮尽，放杯子时视线里突然出现那个全身粉白色的机器人莫妮卡。 她正俯身接手宋录悬空的空纸杯，但这一行为倒是把宋录吓得不轻。 “你——”宋录往后缩，全身戒备，“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这家伙杀人不眨眼，甚至杀了自己的主人，就是一个冰冷的武器，在现在的宋录眼里，这家伙还不如性能较为低下的乐乐靠谱。 “主人对不起，让您受惊了！”女机器人看起来尤为害怕，双手握着纸杯立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主人您别害怕，莫妮卡这种型号的机器人造价很高，一般当她的主人离去后，她不会被做报废处理，而是更换下一代主人。现在，您就是她的主人。” 乐乐一边朝宋录解释缘由，一边走近莫妮卡，将自己后脑的铁壳打开，等待莫妮卡数据线的插入:“以后她就是您的专属机器人，我会把您的数据传输给她。” “不行！”宋录从床上翻身下来，将乐乐护在身后，盖上它的后盖，“我不需要这什么莫妮卡，我只要你乐乐，不许擅自把我的数据传给她！” “呜呜……”宋录身后传来感动的哭声，他转身一看，乐乐这小东西居然哭成泪人，整张屏幕都是它的泪水。 “你也太夸张了吧...”宋录敲敲它的金属头，“我只是觉得这家伙很危险，我不信任她。而且...” 宋录扶着她起身，莫妮卡不似刚才在餐厅的凶戾，此时的她低眉顺眼，看上去尤为委屈。 “你这种高级机器人不应该归属那什么管理员吗？我一个普通人恐怕担待不起你……”宋录可不想在这里惹一身麻烦，那群管理员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 他既然已经在那群人面前死过一次，以后就活得透明点，少抛头露面，可不能再招惹这群人。 “这个呀，嘿嘿……”乐乐从身后掏出一个金属质地的铭牌，那个铭牌亮晶晶的发着金光，背面刻有高级管理员的文字，正面则是宋录的名字。 “乐乐要恭喜主人荣升高级管理员！”它说话的时候，身上还有礼炮的小烟花爆出来。它举着那块铭牌围着宋录转圈圈，把宋录头都转晕了，赶紧拽着它的小细胳膊将它截停。 “你说清楚点，那胖子是死了吗？我怎么就升级为高管了？” 他总觉得是这背后有人做局，把他往风口浪尖推。 乐乐很骄傲的把那块铭牌戴在自己胳膊上:“主人你让我去叫护卫队，我就立马跑去了。等我跟着他们进来时，就看见您被...至于莫妮卡开枪射杀潘荣，她的控制权在领导层手里。唔...现在您是高级管理员，也有权限知道这件事。” 乐乐装作一副神秘莫测的姿势，左看看又看看，百八十套假动作后才肯开口:“管理穹顶的一共有十二名高层，他们一般不露面，如果露面的话都会戴着生肖面具。 您很特别，接见您的是葛亥大人，他专门负责组织的外交和人事关系。今天出事后，负责食堂管理的金酉大人也出面了。” “那...”这里晚上有点冷，宋录拿了件外套穿上去，“负责管理你们的是……？” “是仇龙大人哦，他是这里的最强者！”乐乐提到仇龙时双手抱拳，一股子纯情少女憧憬景仰的人的姿势，“他负责管理这里的军队，当然机器人嘛，也归他管。” 乐乐说这话时看向莫妮卡，宋录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机器人是具备攻防一体的能力，可以充当军队的一部分，也由仇龙管理倒也不奇怪。 “但是仇龙大人一般不露面...不，他压根就没露过面，谁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乐乐说到这里就很难过，这里的机器人大概都被它们的管理人员输入景仰统领的意识，所以现在才会因为见不到统领而委屈。 宋录的眼神从两个不同型号的机器人身上来回扫过，最终停留在乐乐身上:“我很好奇，你居然知道这么多组织的秘密？其他的像你这种型号的机器人也知道吗？” “嗯。其实我们被制造时都有输入这些知识，只是不同的主人可以开放的权限不同。这也不算什么组织机密，在这里待久了的人都会知道这些事。” 宋录摸摸它的头:“没想到你还挺能干的哈哈，以后你就是我的心腹！”然后他可能觉得现在说这话有点狂妄，又尴尬的抠了抠眼角，“唔...虽然现在的我还不够强大，但我以后一定会带你飞黄腾达！” “好耶，我相信主人！”乐乐非常开心的蹭蹭宋录手心的温度，但有人欢喜有人愁，既然不被主人需要，莫妮卡就要被遣返，去往仓库落灰。 宋录看着莫妮卡落寞的背影，又想起什么，忙叫住她:“莫妮卡！” 她笑着回头，大概是脸部的变形金属堆叠的非常多且密，使得她所做出的每一个表情都非常像人类的面部表情，那一瞬间，宋录总感觉她像是一个有感情的真人。 “主人还有其他吩咐吗？”她非常乖巧的束手等待宋录的命令。 “你...要不留下来吧？我可以...”宋录看了一眼怀里的乐乐，“我可以同时拥有两个机器人吗？或者她...她就跟着也行。” 乐乐点了点头，睁着它大大的双眼:“可以的，但是专属机器人只能有一个。” “我懂，谁也不能取代你嘛。以后你就管理她呗？还是她直接隶属什么上层管理？以后她不会突然出手射杀我吧？”想到上一任主人那个结局，宋录就浑身害怕。 虽然他能复活，但这种能力肯定有极限，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一次就是真正的死亡。 况且这家伙突然的射杀行为，很让人心惊胆战啊！ “哎嘿，我可以管理她~~”乐乐摇摆身体在宋录面前转了几个圈，它别提有多开心了，果然跟对主人就能享受很多好的待遇哇: “但她的最高权限在仇龙大人那里，我不能保证她以后不会对您做出危险行为，但只要您不违反穹顶规则，她肯定不会对您出手的。” “好。”宋录回床上盘腿坐下，“这里除了刚才你所说的那三名领导层成员，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其他人吗？” 第127章 宋录（十二） 莫妮卡守在门边，每间房靠墙边有专门的充电设备，只要机器人贴合设备，就可以自动连接进行充电和数据整理。 房间很大，还有机器人专用的“淋浴间”，可以进行表面清洗、零部件更换、设备升级和整改等。 “嗯，穹顶内的十二名领导层成员分别是—— 霍鼠大人，管理医疗； 牧牛大人，管理武器装备； 严虎——” “等一下，”宋录打断了它的话，“你能不能别总是把‘大人’的字眼挂在嘴边，以后也不需要用‘您’来称呼我，重复听很难受的，搞得像我还活在封建时代。” “唔...”乐乐沉默了片刻，好像在请求某种许可，它的表情凝滞了，几十秒后才恢复，淡淡回了句:“好。” “话说，你称呼他们名字时不加上‘大人’两个字，会被惩罚吗？”宋录环顾四周，又敲了敲乐乐的铁皮脑袋，“会有实时监控监听你的发言吗？” 乐乐卑微的摇了摇头，它害怕的时候就会缩起脖子和四肢，此时主人身上的不悦似乎比那些所谓的“惩罚”还要令它害怕。 “那就行，直接说吧。”宋录挥了挥手，示意它继续说下去。 乐乐抱着自己的小脑袋，调整身体高度方便宋录查看，显示屏里放出几位领导人的档案: “霍鼠——管理医疗； 牧牛——未知； 严虎——负责制定和监管规则； 明兔——负责管理礼仪、教育和秩序； 仇龙——1.负责管理军队和智能机器人；2.未知； 苏巳——未知； 郑午——1.管理交通工具；2.未知； 常未——管理［设计室］，负责技术研发； 端木申——未知； 金酉——管理［食堂］的一切； 胡戌——未知； 葛亥——1.管理人事和外交；2.未知。” 宋录思索了一会，知道这些领导人的管理事务，以防日后碰壁，而且出了事还方便找人。 他心里把这一切记下后，又想起来之前葛亥那个老家伙说话说一半，能力者等级还没给他介绍完就跑了。 “那你知道能力者的等级吗？或者可以给我介绍一下这群领导人的等级之类的？”宋录眨眨他那求知的眼神，乐乐又得去请求一遍上级的许可，它只怕大晚上老是打扰上级技术人员，会被系统摘除，这样它还是会被报废处理…… 但它最大的职责就是服务唯一的主人，就算以后真的被摘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我可以给你介绍能力者等级，但是关于领导层成员的等级嘛，我只给你申请到其中几位。”刚才问询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被上级技术人员训了一顿，下次遇到这种问题还真的不能去询问了，惨兮兮... “没事，知道其中几位也很不错了。”宋录对它笑了笑，他知道这小家伙难堪的神情一定出自于刚才被上级训了的缘故。 “嗯。能力者共分为六个等级，从低到高为—— 一级；二级；三级； 四级:分为四乾和四坤； 五级:分为五甲、五乙和五丙； 五上:又叫作陆阶，是已知人类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分为陆箕、陆壁、陆参、陆轸。 虽然有陆箕和陆壁的存在，但迄今为止雾元发展的一百年来，尚未有人能突破陆参达到这两个等级。 我只知道十二位领导人除了葛亥先生都达到了五上等级，其中仇龙先生是最强的，他已经在陆参了，而且似乎隐隐有突破陆参实现陆壁的可能性。” 宋录不禁感慨这个仇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可以隐隐突破陆参？ “由于人类肉体的限制，以前的五上能力者是活不过25岁的。但今年不一样，据可靠消息称，汉城联盟在太空中发现了一种镘金属，用这种金属制造的东西可以承载相当大的一部分雾元。 只是这种东西太过稀有，大概都已经分给汉城联盟里的五上等级成员了。尽管我们组织在竭力争取这种金属，但也没办法获得，所以各位先生们都很年轻...哦，除了葛亥先生，毕竟他还没有到达五上等级。 emmmm...其实我们也在研究更为物美价廉的金属器材，用来分担高额雾元给人体带来的伤害。锇钨合金就是个很不错的金属，像莫妮卡身上其实也配套使用了该金属。 我们生产这种专门用来分担雾元的金属器材也会出口州府外或者国外，我们组织的技术是全世界一流的，并且广受好评哦。” 乐乐又笑嘻嘻的摇着脑袋，宋录只是觉得今天的信息量好大，而且这家伙怎么还把如此关键的致富信息给透露出来了，他怕是知道的越多越是小命不保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这家伙每次遇到重大问题都会向上一级询问请求许可，倒也不会主动给自己透露机密信息。 他默默把这些东西记下来，有专属机器人就是好，以后没记住的还可以再查看。 “哦对了，我还想知道外面那个人，就是市联的支队长宋词，关于他的信息，我也需要，越详细越好。” “好的主人，正在给你调取相关信息。”乐乐把它所知道的关于宋词的信息尽可能的都告诉宋录，宋录听得非常认真，一个环节他都不想漏过。 一小时后。 “那他都是五乙了，我还怎么打得过他啊……”宋录瘫倒在床上，将被子盖过头顶，双手叉开大字躺下，他想摆烂了，“乐乐，你说我一个月后真的能达到他这种级别吗？” 宋录本期待着乐乐跟他说清现实差距，然后方便他继续摆烂，但乐乐却在乐此不疲的鼓励他:“主人你要加油，我已将你的目标和训练期限设定完成，接下来我会为你定制专属训练计划，只要你按时完成每日计划，一个月后一定能突破五乙的！” “看来你还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信心……”宋录的声音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这下不仅是葛亥在欺骗他，这个小家伙一定也在欺骗他！ “主人要对自己有信心哇！精致的训练计划，从现在开始！从睡一场美美的觉开始！”乐乐话刚落，房间里的所有灯都在一瞬间被关闭，它可以控制房间内的所有电源。 然后这小家伙在黑夜里嘟囔着什么，大概是给宋录加油打气的话，它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自己的充电桩，顺着斜坡滑上去，把四肢和头部缩进去，又变成方盒子，贴紧墙壁，进入休眠状态，开始充电。 整个房间唯一的光亮就来自于莫妮卡充电时金属面罩上自带的微弱蓝光，但如果宋录不探头出去看的话，这种光亮他是看不见的。 宋录钻进被子，遥想着什么。 这个小机器人还蛮有意思的，今天除了食堂闹的那一出，其余都还挺好，生活在这里也没那么无聊了。 第128章 宋录（十三） 第三日。 清晨，宋录早早的起床，收拾完床褥、洗漱过后开始记录昨天的日记。 昨天最大的收获是对雾元的进一步掌控，当然，在食堂结识伙伴并且因祸得福也算是种不小的收获。 他回想昨日发生的事，以及乐乐跟他普及的知识，可以加深记忆。有忘记的东西，乐乐就在一边，可以直接问。 早饭时间，踏入食堂。 他感觉奇怪的是，今天去食堂的那拨人好像并没有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当回事，他们依旧有说有笑的。 “乐乐，你能找到韩东澈的位置吗，我和他坐一起。” 一般来说，梅兰竹菊四宴场除了单人桌和双人桌供管理员使用以外，其余有空桌即可落座。 但这里场地实在过于庞大，他极目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哪能分的清韩东澈究竟坐在哪里。 “可以，他似乎在梅宴，您跟我来吧。”乐乐迈着开心的步伐走在大路中央，其余的小机器人看到它都得主动让路。 “主人，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身份不同往日，可以直接落座四宴的单人桌，不必顾及韩东澈了。” 乐乐的行进速度比较慢，它们的步速和一般人类的步速相同。 宋录两边来回看看，原来跨过菊宴，梅宴这里又是一道别样的风景，种植的花朵都是不一样的，景致尤为独特，顶部还有低矮的云层，这些云甚至可以飘下来做吃，颜色各异的云朵口味也是不同的。 莫妮卡则是束手跟在最后面，眼神不敢离开宋录身上半分。 “没事，你比它们（指机器人，给乐乐扬眉吐气）厉害就成，我不想和那群人（指管理员）打交道。”瞄了好一会，跟着乐乐绕了几个弯，宋录才在人群里看到打眼的韩东澈。 这家伙染着一头金发，身板瘦小，但干起饭来毫不含糊。 宋录本想迎面过去打个招呼，但他想起来什么，又从他身后悄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韩东澈疑惑的回头看，啥也没有，四处吵吵嚷嚷的，也有可能是某个人经过时不小心撞到了他，便没在意继续干饭。 “韩~东~澈~~你怎么不理我~~”韩东澈并没有宋录意料中的受到惊吓，他只是拿开肩膀上宋录的两个爪子，吃着嘴里普通的菜包子。 旁边有个人看见乐乐臂上的铭牌，又看见跟在后面的莫妮卡，连忙叫上他的两个伙伴走人。 宋录看着韩东澈旁边的位置空了，一屁股坐上去，就这么托腮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被我的突然出现而吓到呢，怎么？你知道我还活着？” 乐乐示意底下几个忙碌的小机器人，将一笼小笼包、一叠玉米粒、一碗皮蛋瘦肉粥和一盘春卷端上桌，并把其余空位的残留空碗筷收拾干净。 “你现在是高级管理员，身份不同，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韩东澈蹑手蹑脚的擦拭嘴角，表情看得出来非常敬畏。 “你搞什么嘛，突然和我弄那么生分！”宋录笑着推了推韩东澈，然后勾上他的肩膀拉近距离小声说道，“我好不容易交个朋友，你就当我还是原先那个小员工，身份什么的不都是上面那群人给的幌子嘛，你还真信有这身份就能为所欲为？” 韩东澈低着头不说话，他的头围很小，眼镜都快要掉下来了。 见他一言不发，宋录把挽着他脖子的胳膊收回去，尴尬的抠了抠眼角:“你...真的要和我绝交了？我一介新人，没了你，还不知道会不会被那群穷凶极恶的人玩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实在帮不到你，告辞。”韩东澈起身，端着自己的碗筷往出口走去。 等他走远后，桌子上其余人也吃的差不多，全都溜走了。 宋录拿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这里的菜请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比他这辈子吃到的同款菜品还要好吃！ 满足食欲的同时，宋录觉得该想个法子去哄哄韩东澈，他不能没有伙伴。 虽然突然搭理自己的韩东澈可能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其实这里更多的人并不愿意主动搭理新人，仿佛新人就是浑水，踩了一脚就会弄脏裤腿。 “乐乐，你能不能帮我搜搜看韩东澈的个人信息？越详细越好。”一个人吃饭果然很无聊，就算早餐再丰盛，面对空荡荡的大桌子，心里也空虚得很。 “好的主人。以下是有关韩东澈的信息—— 韩东澈，男，2000年出生，19岁，就读于岐城理工大学化学工程与工艺专业。家庭住址原为岐城市宁江区李家村，于2017年搬入岐城市天枢区闽江小区。 ……（其余信息暂时略过）” 乐乐说完后宋录的早饭也吃的差不多，他和别人不一样，训练时间自己决定，这里的管理员无权管理他:“emmm，那他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呢？” “其实每个人来这里都有所求，求医药为自己或者家人治病，求金钱维持生活，又或是求能力保护自己。” 乐乐指挥小机器人把桌面清理干净后凝望远处的人群:“韩东澈的父母离婚后，他几乎断了生活来源，自己一个人搬到市区，一边工作一边读书。但后来由于陷入电信诈骗风波，他身上仅剩的钱全被骗光，自怨自艾的某一个晚上，他选择跳楼自杀。 但是我们的人发现并救下了他，我们是专门发掘能力者的组织之一，参加每日训练后有很大几率觉醒天赋，成为能力者，变成我们组织的中流砥柱。” “很多人都这么可怜吗……”如果实在走投无路，求死还不如来这里谋生。 “每个人都有来这里的目的，小主人你也有。今天你可怜他们，或许哪天他们会毫不留情的把你踩在脚底。在我们这里，不合格的员工会被驱逐，违反规则的员工会被惩处哦。” 食堂的人快走光了，他们行色匆匆，即使是管理员，也不敢耽误时间。 宋录跟在他们后面，两个机器人也紧随其后:“乐乐，你刚才说的‘不合格’是什么意思？” “每个人进来都有指标，葛亥先生给你设的指标就是在十天内熟练运用雾元射中靶心。没完成指标就会被判定不合格，然后被穹顶驱逐。” 出门后，乐乐这次没有再让宋录蒙上眼睛，而是跟在他后面:“主人，今天去往训练场的路，需要你自己认，这算是葛亥先生对你的考验之一。” 宋录看着那群人分散走开，看来每个人的训练场地是不同的。 “我有几次机会？”既然是考验，肯定得有判定规则。 “一次，你只有一次机会，没认出来路的话，以后都不能再去训练场了。” “你说这话真绝情啊……”宋录感慨的望着那几条岔路，他在回想来时路，判断该去的方向。 “乐乐在组织的等级很低，没有办法为你向葛亥先生求情的……”乐乐满脸委屈，他的主人怪罪于它，估计是不喜欢它了。 “我懂，没怪你。”宋录走回来时的岔路，闭上眼睛，“你会一直跟着我吗？” “嗯嗯，判定你最终成绩的是我。” 乐乐一直都在让宋录倍感安心，他需要足够的黑暗来让自己分辨方向，可能会一直闭着眼睛。 “莫妮卡，我要是撞到什么，麻烦提醒我一下，谢谢。” “好的主人，您可以牵着我的手。”莫妮卡站在宋录右侧，向他伸出左手，宋录摸索到她的机械手臂，冰冰凉凉的，但在此刻，这是令他唯一安心的东西。 他握住莫妮卡的手，渐渐摸索去往训练场的路。 第129章 宋录（十四） “子漪，以后我们要搬家了，今天带你去市区的新房子看看。”小宋词坐在窗户边，唐玉莲摸摸他刚剪的头发，“你喜欢搬新家吗？” 做出搬家的决定还是由于宋词六岁时的那场大病，如果当时医院离得近，可能就不会出那种事。 于是新家搬在了春觞市最好的医院旁，虽然户型不大，也让小宋词父母几乎花光了当时所有的积蓄。 六岁的小宋词靠在车窗边，眼睛里满是惆怅。他大病初愈，身体状况极差，只能辍学一学期，在家里休养。 又是10月份，刚过秋分，路边排排高大粗壮的梧桐树挺立在萧瑟的秋风中，伸展出或是火红或是金黄色的臂膀，它现在的繁华满眼，在为即将的凄凉遍地做预备。 “妈妈，孙医生是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小宋词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在他手术完成后的当天，孙医生回家收拾东西，带着妻儿回了市区的住房。 “啊建文他...”母亲不忍心说破真相，临时编了个谎言安慰他，“嗯，他们也举家搬到市区，以后其实我们也方便见面的。” “阿牛、桑桑、跳跳、小乐他们...还有桂姨、王叔、楠姐，我舍不得他们……”小宋词的眼睛干涩，一有风吹进来就生疼，他忍不住眯起眼睛，母亲见状赶紧把车窗拉上去。 “没事的子漪，等年底房子装修好了我们再考虑搬进去，你还有时间和他们玩。”母亲摸着儿子稀疏的头发心就在滴血，因为那场大病，孩子的肤色又白了一个度，头发每天都在大把大把的掉落。 他晚上疼得睡不着，总是要吃过药缓一会才肯睡。 孩子说晚上会看见有白色的小人儿站在床边，等到白天的时候他就消失不见，又或许是白天天太亮，看不见他。 唐玉莲吓坏了，找了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不起作用，直到后来神秘人（这里是喻宁）来了一趟家里，孩子的这种症状才有所消退。 “等搬进新家，你也可以邀请他们来玩啊。又或许等他们上了初中，也会从村里搬出去，有缘自会相见的。” “嗯……”小宋词靠在母亲温热的怀里，眼前闪过一排排高大的杨树和宽阔的田野，等到以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么漂亮的村田美景，他要好好看看，永远记在心里。 回来的路上，小宋词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他见识了孙哥哥和他说的城市，他还拉着爸爸妈妈的手过了斑马线，那里停了好多辆汽车，人来人往的，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多人同一时间出没。 他在商店看到了花花绿绿的零食和糖果，还买了他最爱吃的巧克力豆。 回来的路上，他捧着那罐巧克力豆，做起了人工小导航。 “爸爸，前面是不是有个岔路口，然后左转？”他记得这里的每一块田地每一棵树木，他记得这些长久不动的物品的特征，以便他更好的记忆回家的路线。 “是的哈哈，子漪记性真好，以后都不怕迷路了。”父亲开怀大笑，他不是笑儿子记性好，而是为他现在喜悦的心情而感到欣慰。 “唔到那里右转是马大爷的家，我去过他家里剃头发！前面是桑树小学，今天是周三，阿牛他们都在里面上课嘞！” 他说完这些车子就驶过岔口往左拐，前面有几户人家，养的几条狗看见不熟悉的车子开始汪汪叫。 “妈妈，我还记得以前被刘奶奶家养的狗追着跑，跑进了从没去过的深林。”他拽着母亲衣服上的绺子，玩弄一根根编织的细线，“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找不到下山的路，就一直走啊走，我看着那些高大的松树，就想起来骆老师教我的知识。 我跟着树走，下了山。跟着溪流走，终于走回了村子。但我害怕刘奶奶家的恶狗，就绕了道，那是我第一次遇见秋君……” 他扑在母亲身上，眼眶湿润:“妈妈，我好想秋君，她生了病辍学后，我再没见到她，是不是死了啊？我会不会也跟她一样——” 母亲连忙捂住小宋词的嘴，一直忍痛的她终于也憋不住眼眶的泪水:“别说了，你不会的，我们的子漪会好好活下去的，一定会的……” 秋君是镇上来的女娃，出落的非常水灵漂亮。她三岁才来邓家村，四岁的时候，她遇见了在夜里迷路的小宋词。 她身体一直有病，在城里的大医院治了两年，家里实在是没钱熬了才把她带回来，后来一直都是拿大把大把的药护命。 那天晚上她是被疼醒的，但是她没告诉父母，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病得很重，最多一年应该就会死去。 父母为她把家产全部变卖，但这病不仅没好还越来越坏。 她小小的脑袋时常在想，如果她死了，父母就不用花这么大的代价养着她。 听说人死后，灵魂会重新投胎。那她就等着下一世投胎回来，再做一回父母的孩子。 所以她不觉得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如果死亡能带走她的病痛，她愿意死一回。 她没上过学，很多知识都是父母教她的，或者看电视里学来的。她喜欢看动画片，动画片往往都是欢乐的，把死亡乐观化、趣味化。 她永远记得一个角色死亡的场景，她的身上绽放出一片片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它们散落一地，被风吹起，飘啊飘，飘去田野，飘去山岗，飘去溪流，飘去山涧。 总之，她去了所有她热爱的地方，看遍了山河美景，所以她是知足的。 “你是谁？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稚嫩的声音从黑暗里响起，小宋词并不害怕，反而觉得安心。 他趁着还算明亮的月光，看见了朝他走过来的女孩，那女孩扎着两根漂亮的辫子，肤色很白，只有眼睛是黑漆漆的，透不进光亮。 小宋词永远记得她那天穿的一袭蓝裙，走近看，她的双唇也是雪白的，没有血色。 “我害怕...害怕刘奶奶家的狗……”小宋词以为他看见了为他指路的小仙子，就像绘本里画的那样，只是缺了一对翅膀。 “我好像见过你，你家门口是不是有条河，河边还有一棵大梨树？”她的口音不太像春觞话，反而更像是京都的音调，非常标准且好听的普通话。 “嗯。”小宋词点了点头，但他的确没见过这个女娃，她实在太漂亮了，即使光线这么暗，小宋词确定自己和她告别后还能记住她的脸。 秋君拉着小宋词的手，带着他绕着人居走了几里路出去，看见了村外的那条河:“你就跟着这条河走，往下游走，应该没多远就能到你家。你迷路的话，家里的爸爸妈妈应该急坏了吧...哦还有，晚上天黑，小心别掉进河里。” 她一边看着小宋词歪歪扭扭沿河边的小路奔跑的背影，一边叮嘱他小心安全。 她本想今晚去河边奔赴死亡的，但是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人说，缺了翅膀的仙子都是折翼的天使，我可以做你的翅膀吗……］ 第130章 宋录（十五） 宋录凭借记忆里设置的各点找到了最终的训练场，最后，他停在训练场的门口，长舒口气，心里默念3，2，1，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恭喜小主人您准确到达训练场！”乐乐又突然燃起礼炮，一堆花花绿绿的纸洒在宋录身上，他拍拍身上掉落的金箔纸，指着乐乐，“待会你给它扫干净再进来。” “啊？！”乐乐瞬间垂头丧气，“我是在庆祝您的过关啊，呜呜……” 莫妮卡仍旧跟着宋录，她的程序里并没有为这种低等机器人服务的条令，自然也不存在帮它完成主人吩咐的任务。 一上午宋录都在练习50m靶射击，他感觉今天要比昨天的状态稳定很多，大概是因为昨天刚吃过药，身体还不适应药效，所以成绩时好时坏。 但有一个问题是，他越是努力想找到蓝海并和它进行沟通，他就越是碰壁。 像是隔了一个次元，他总是突破不了那个瓶颈。 他不认栽，中午吃过饭后，他继续练习。今天的他小有所成，打进了前三靶。 晚饭过后，他又来到了练习场。 “主人，管理员九点之前必须回到宿舍，所以您最多只能在这里练习两个小时哦。”这是可能违反规定的事，他必须早早提醒宋录。 “好。”宋录走近武器库，从里面抽出一把长刀（青龙偃月刀那种大刀），“不过晚上我不想练枪了，你的脑子里有没有练刀的教学视频？” 宋录将刀尖对着乐乐，它吓得连连后退，声音也变得颤颤巍巍:“有，这就给您找……” 它绕了一圈，跑到莫妮卡身后，把她往前推:“其实主人您可以和她练习，她非常善战，各路兵器都用的很称手。” “也对，但是...”宋录看了一眼莫妮卡的手腕，“你下手轻点，我可吃不消你那一套经过计算的打法。” “没问题的，正在为您调整格斗模式，已调整为教学模式。”莫妮卡的眼睛闪烁不一样的光芒，模式调整后，她去拿了一把长枪，抵在宋录的刀尖，“主人，可以开始教学了。” “好。”宋录挑起她的长枪，旋转一周压在地上，而后抽出自己的长刀，向莫妮卡挥舞过去。 但这一切的动作在莫妮卡眼里破绽百出，莫妮卡只是挑起枪尖，稍稍弯曲枪身，利用木头的反弹性能，直接将宋录和他的长枪弹飞。 “您的思维过于古板，出招死板导致速度太慢，也不会利用武器本身的优势另辟蹊径，很容易被对手预判想法，从而一击致命。”莫妮卡握着手里的长枪，在宋录面前舞了几个简单的招式。 虽然她的动作轻盈利落，但在她手里吃过亏的宋录明白，这家伙用出来的力道，能直接将他的肋骨打断！ “我知道，我以前没接触过这类兵器，所以得向你求求经，还望你不吝赐教。” “您客气了，让您变得强大，也属于我的职责之一。”莫妮卡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她很开心主人能和她交流关于武器使用的话题，这让他们之间变得更加熟悉。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宋录非常痛快的和莫妮卡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战，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和一台机器如此投缘。 此时的他满身是汗，衣服都被浸湿粘在身上，他要回去痛痛快快的洗个澡，明天接着来！ “主人要回去了吗？”乐乐过来将宋录的挎包托着一起带回去。 “嗯。”宋录领着莫妮卡往门外走，他还在向莫妮卡请教刚才自己出错的地方。 乐乐望着两人的背影很是羡慕，它看着自己普普通通的方形躯体，如果它也能战斗的话，以后也能和主人并肩作战了。 但那种事想想就好，它不是这块料啦。 深夜。 今晚宋录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和那天同样的场景，他站在那户人家门口，天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经过那天的事，他有点害怕这户人家，所以始终不敢靠近，只是坐在稍远处的林子里观望。 今天这户人家熄灯后似乎再没了动静，难道和那天来的时候不是同一天？这个梦还带连续播放的？ 所以他家的那个孩子手术后还活着吗？又或者这里是还没进行手术的时间点？ 都这么晚了，要不然还是再找一户人家休息吧…… 宋录这么想着便要起身，但他突然发现在那户人家的门口，不知道何时冒出来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背对着宋录，宋录看不清他的脸，而且他手里还拿着一束火把！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像是带着目的去的，一靠近这户人家，就将火把果断扔进堆满杂草的院子。静默了十几秒后，霎时间整个院子都燃起熊熊大火！ 宋录看着那异样的火光，顿觉大事不妙，得赶紧去通知里面的住户！ 他悄悄出了丛林，看见那个黑衣人并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急匆匆的往反方向跑去。 宋录赶紧跑去那户人家大门口，但任凭他怎么呐喊，里面的人就是没有反应。 他抬头一看，那火势凶猛，都燃到了住房的房顶，院落里的鸡鸭鹅早就被烧熟脱毛了。 看来光是喊叫是不行的，他们可能睡得死。 宋录用力撞门，这是木头门，里面只是放了木块栓，他没撞几下门就开了。 他跌跌撞撞走进院落，里面都积聚了不少黑烟。他想起来上次那个男孩和父母住的是右边这间房，于是他立即往右边跑，推开房门，只看见窗外火光四射，这三个人还傻傻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喂，快醒醒，着火了！”宋录首先晃动的是家里的男主人，男人力气大，嗓门也大，喊醒他更有安全感。 他的呼声太大，可能妻小早已习惯，所以各个都练就了深度睡眠，宋录喊了好几遍都没醒。 没办法，宋录只好把熟睡的男孩先抱起来，然后对着男主人蹬了一脚，终于是把他弄醒了:“你这家伙，睡这么死，也不怕妻儿跟你死在这里！” “啊发生什么事了？！”男主人闷闷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被浓烟呛到不禁咳嗽几声，他也看见窗外包围过来的火舌，顿时慌慌张张的从床上翻下去，去把妻子拽起来。 宋录不再管那夫妻二人，带着男孩就要冲出去。 但等他冲出房门外才发现，院落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房梁被灼烧得厉害，不知道何时就会坠落。 宋录当机立断，脱下自己的外套，浸在院落的大水缸里，然后把它包裹在怀里的男孩身上，一鼓作气带着他冲出庭院，冲出火海。 万幸那根房梁还没掉落，他不明白这火势怎么蔓延的这么厉害，从他跨过溪流下来时，整个养牲畜的院子就都沦为火海了。 而当他抱着孩子出来时，眼前竟然没留一条活路。 第131章 宋录（十六） “我们出不去了出忠……”妻子痛苦的趴在男人怀里悲鸣，四周都是火海，扁榻的房梁一头塌下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把衣服浸在水里，套上，跨过来，快！”在外面的宋录也很着急，虽然那房梁塌下来一半，但正好斜着有人腰高，跨着危险，钻过去更危险。 男孩此时迷迷糊糊的也醒了，他嘴里叫着父母，却只能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在抱着自己。 听见孩子的呼喊，夫妻二人也有了勇气，迅速将衣服浸入水中披上身，跨过横梁。 “子漪！”母亲率先狂奔过来，一把抱住孩子，在他额上吻着。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一家可能就……”男人说话时断断续续的，他回望那倒塌的房屋，庆幸着三人的死里逃生。 “没事，我刚好路过...”宋录接过那件自己的湿外套，虽然夜里很冷，但这里火光四射，倒也是舒服的温度。 “你们家有得罪过什么人吗？”他想起那个放火的黑衣人，一定是这家的仇人，否则谁会挑这个点过来放火，周围都是山林，一旦起火就会烧的干干净净。 “什么意思？”男人的眉头拧着，他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意外失火，“有人...来放火？” “是的，我刚才看见一个黑衣人拿着火把...但很抱歉我没看见他的脸。”火光映着四个人的脸，将他们的脸烤得发烫、映得通红。 夫妻俩对视一眼若有所思，但最后男人给出的答案是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和村子里那些人联系也比较少，所以...我不觉得有什么人会对我们仇视。” 这倒是怪了，一定是暗中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招致如此祸端。 “我们得灭火，否则这火一旦蔓延到林子里，整片胡杨林都会覆没的，底下的村镇同样会被波及，那样下去……”男人说着就要去门口的井沿拿木桶，但他没走几步，突然有枪声响过。 宋录就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被一枪爆头，而后倒在自己面前。 那名黑衣人居然还没走？又或是他听见声响折返回来了？！ 不好！！！ “出忠——啊！！！”女人撕心裂肺的冲着男人倒地的方向大声呼喊，宋录赶紧捂住她的嘴，但是没用，最终女人也中枪倒下，哭哭啼啼的将男孩送到宋录怀里，留下最后一句遗言:“带他走，快走……” “妈妈！！妈妈呜呜！！妈妈不要！”男孩尖锐的嗓音快要刺破宋录的耳膜，他顾不得那么多，女人没有被命中致命部位，她张开双臂挡在两人面前，为两人的逃亡争取时间。 宋录死死抱住怀里的男孩，他是这一家唯一的希望，不能让火苗燃尽…… 万幸等他逃进林子里时，追击者并没有跟上来。 “呼呼...”他跑累了，气喘吁吁的扶着一棵大树坐下休息，怀里的男孩也哭累了，只是嘴里还嘟囔着不想离开父母。 “你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不要害怕……”其实宋录自己也不确定以后的危险，但现在必须安顿好这没了父母的可怜孩子。 那个人手上有枪，宋录惊慌之下瞥到了那把黑漆漆的枪，不是手枪，枪管很长，看上去像是猎枪。 其实看这家人的居住条件和衣着打扮，宋录猜测他们应该是上个世纪的人，大约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左右，家里连电都没通，还只能点蜡烛照明，衣服也是非常传统的颜色和款式。 对了，想知道这是哪一年，问这个孩子不就知道了？ “你是叫子漪吗？”虽然这样问很奇怪，但听他父母是这么喊他的。 男孩抿唇点了点头，他的眼眶里残留不少泪水，只是忍着没流出来。 “我叫宋录，笔录的录。子漪，那你知道今年是哪一年吗？”虽然如此靠近的直面那个男孩，可宋录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他总觉得这孩子应该和小时候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却有出入。 “1984年……”男孩怯生生的目光瞥向宋录身后的幽林，突然眸光一闪，浑身打了个冷颤，大叫道:“哥哥他来了！是坏人！” 还没等宋录反应过来，他的后背就中了一枪，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催促他快点做出最恰当的反应—— 一个能救活这孩子的反应。 如果这个孩子就是自己，那么等他长大后就成为了我，没了他就不会有我，所以必须要保他！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冲动，但宋录的内心只是想给自己找个恰当的理由，好让自己能直面死亡。 “你快走，认识路吧？从山林跑出去，跑到村子里求助，我来拦住他，快走！！”宋录推着男孩往山坡下跑，男孩害怕的双腿僵住根本不敢动。 “你不走咱们都得死，想想你的父母，记住今天，以后长大了做一个强大的人！”宋录不得不把他从坡上推下去，这个斜坡不大，男孩屁股落地，滑下去不会受伤。 见男孩顺利滑下去后，宋录藏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躲避那人的子弹。 想想办法，这么躲肯定是不行的，要么夺走他的枪，要么弄瞎他的眼…… 该如何夺走他的枪呢？ 得想个法子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么想的宋录弯腰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几块石子往旁边扔去，很快他就听见了紧跟着而至的枪声。 这个方法有效！ 他攥着手里仅剩的几颗石子，后面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必须快速做出行动。 等他走过来的时候，分两步扔出石子，一步扔向左边，接下来扔向右边，不管他猜测对哪边做出行动，扔完石子就可以直接翻滚到他脚下把他扑倒，最后夺过他的枪。 嗯，计划好了，脚步声离这里大概两米远，枪长一米，足够了。 宋录开始分步向两边撒石子，对方果然开了枪，他立马翻滚过去，刚要起身夺走那人的枪，黑黝黝的枪口已经对准他的脑袋，就像是提前预知好的。 “砰——” 宋录脑袋开花，哀声倒地。 “啊——！”早上刚醒来的宋录忙抱着自己脑袋大叫着从床上立起身来。 “小主人这是做噩梦了吗？”乐乐慢悠悠踏着滚轮过来，它手上端着餐盘，盘子里放有简单的早餐。 “唔...是的……”宋录看着眼前熟悉的白光和房间，这才清醒过来。 第132章 宋录（十七） 因为韩东澈态度的突然冷漠，宋录也自知即使自己今天去了食堂也无法和他坐在一起，他又不想和那群管理员打交道，索性以后都在自己房间里吃饭。 昨晚的梦让他胆战心惊，不过这种情绪的高度激昂，倒是让他对体内雾元的感知力增强了不少。 他不仅能打中十环，还能中途改变子弹的轨迹，让它射中另一个目标。 不过一上午的时间还是过于仓促，下午再练练大概就差不多了。 葛亥给宋录设定的最终目标是500m的目标靶，现在才50m，还差的远呢。 不过小有所成，说明距离目标越来越近，还算是可观的成绩。 中午，他简单的在训练营吃过三明治，又投入下午的训练。 100m靶的准度不太行，但在一米内的子弹轨迹改变已经可以做到，这样说来，如果两个人站在一起，开枪射杀一边的人，其实也可以中途改变子弹轨迹，变成射杀另一边的人。 如果不是直线变化就好了，那么如果想射的目标藏在墙面后，也可以改变轨迹射中他... 还得再练练。 晚饭时间到了，宋录浑身疲惫，期间他和莫妮卡学习了新的刀法，莫妮卡将他的长刀改造，让另一把刀塞进木棍里，这样一把长刀可以变成两把短刀。 只擅长远程攻击容易被对方找到破绽，最好是能近远程都有所掌握。 晚饭过后。 “小主人想去看看其他人的训练吗？”今晚宋录很疲惫，他并不准备再去加练，乐乐看出了他的想法，他的主人其实也想多多了解这里的其他人。 “好啊，我既然是管理员，是不是也有自己的队员呢？”宋录跟在乐乐后面，他已经能记住这里的路线，以后也不必再蒙上眼睛。 “嗯，穹顶一共有24名管理员，每位管理员负责30人，包括安排他们的每日任务，以及负责监督他们的完成情况，进行统计后上交领导层统一核对。” 两人聊着聊着，没多久就走到了103号训练室。 “喏，这里的人都归您管。”乐乐推开门，宋录看见门口的墙壁上内嵌一面电子显示屏，屏幕里显示着所有学员的排名和学分统计。 里面乍一看有挺多人，宋录大概数了数，有十四五个，全都穿着统一的草色学员服。 里面站着的一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的人看见宋录站在门口，赶紧吹了哨子:“大家赶紧集合，管理员来了！” 宋录一愣，他最怕搞这么大阵仗，向后退了几步，把显摆的乐乐也拉走，躲在门口小声询问:“我都不懂他们这里的规则，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放心，有我在呢。”乐乐让莫妮卡打前阵跟在宋录身侧，而它的小显示屏上则是一条条陈列着接下来宋录该做的事。 宋录简单瞅了一眼，然后就被迎面走来的黑衣人请进去。 等他站好，底下的人开始报数，一共十四人。 这几个人应该是每日任务没有做完，所以才被拉来加练...刚才一进门，宋录扫了一眼那个显示屏上的内容，后面的十几个人全部被标注为［当日不合格］，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虽然他自己心里没底，但表面上还是得装装样子，不过他似乎瞥见底下有几个人浑身发抖，是在害怕什么？惩罚吗？ 黑衣人非常殷勤的端来一把椅子:“您坐。” 宋录本想弯腰跟他说谢谢，但被乐乐暗中阻止，只好什么都没说，心安理得的坐上去。 “咳咳...让我看看你们这个月的训练成果吧。”宋录确定自己刚才没看错，乐乐的显示屏上写的就是“这个月”而非“今天”。 黑衣人背手在一旁站的笔直:“接下来，我喊到名字的都上来展示自己的能力！第一个，杜忘川！” 人群中一个长得相貌昳丽的男人抬起头来，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宋录，他从队伍中走出来时，下面的人都大气不敢喘。 宋录坐在那里身板僵硬，这群人都觉醒天赋了？？而自己却连运用雾元都是刚开头，要是严格按照雾元等级的判定，自己顶多算个一级云海。 一级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别着急，要稳住，稳住，身边还有莫妮卡撑场子呢，自己暂时的弱小不算什么，也没看见那个潘荣有什么大的本领，还不是被莫妮卡一枪毙了。 杜忘川走上前来，先是向宋录鞠躬行礼，而后开始施展自己的天赋。 他的天赋是［洞察］，可以感觉到微小事物的变化，比如现在窗台的花盆里有几只蚂蚁在爬，再比如人群中的某个人身上正在流汗。 再比如:“管理，您的裤子右口袋里是不是有把房间钥匙？它从今天上午六点37分58秒进入您的右口袋，其间您把它掏出来过一次，应该是下午四点一刻，您又于晚间五点四十四分十八秒将其重新放进口袋，直到现在。” 宋录瞥了一眼身后的乐乐，它点了点头。宋录现在已经汗流浃背了，这都能精确到分秒，太厉害了。 乐乐给他的第二个步骤是对学员的表现进行评点打分，但宋录自己还没觉醒天赋，也没见过多少人使用天赋，这有些棘手…… 不过还好他昨天有看过一段市联人员施展能力的视频，因为他对外面那个家伙的真假存疑，所以找乐乐要了关于他们队伍的信息和作战视频。 要是造假能搞得这么全面且万无一失，宋录倒是佩服穹顶这个组织。 不过他倒是不觉得这个组织会为了他一个人做那么大的局，光是这栋楼和里面的实验设备，以及需要供养这么多人，得花费不少资金。 “你的［洞察］为今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在战斗方面的优势啊，或许你更适合去查线索...你有什么格斗类的技巧或者防御类的吗？” 或许连宋录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话他说出来时是如此自然沉稳，反观底下的杜忘川，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越发觉得晕眩。 “没...不过管理，我的［洞察］如果再训练的话，甚至可以洞察别人的想法，那样我就能预判敌人的行动！我不是没用的，请您相信我！”他说话时断断续续的，看起来情绪非常激动。 宋录寻思着自己不是实话实说嘛，又没批评他什么的，干嘛觉得自己没用，反正是团队作战，查找线索也很重要啊。 而且他为什么只练习天赋，不对格斗和防御勤加练习啊？在市联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技能，一级能力者就能掌握，关键是掌握格斗和防御最起码能保护自己，再者来说不拖团队后腿，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当然，有时候走捷径的话，觉醒了很厉害的天赋，对基本技能也有加成。 比如觉醒了雷电天赋，在身法和速度以及防御上的加成，是普通能力者勤加苦练也得不来的。 但修炼靠走捷径是得不偿失的，不是谁都有那个好运气。宋录自己也在慢慢摸索，他还没觉醒天赋，所以在勤加苦练基本功。 第133章 宋录（十八） “这么说来你的天赋挺有前途，只不过你觉得...让你的天赋升级到那种程度，大概要多久呢？” 宋录好像越来越代入角色了，这些话张口就来，还没触及到乐乐的红区，意味着他说的话挺在理。 “我...”杜忘川攥紧双拳，几秒后又默默展开，“我不知道，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我需要时间。” 此时乐乐打印出一份报告单递给宋录，这份报告单把每个人的信息和能力标注的非常详细，宋录觉得自己如有神助！ 杜忘川那一行，关于他的能力，他来这里已经有小半年，一个月内觉醒了洞察天赋，算是处于平均水平偏上。 但四个月过去了，他的能力在战斗上的运用仍旧势微。 他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当初的管理者潘荣给他订立的目标就是于今日之前将天赋再升一级，但眼看着限期到达，他仍旧没有长进。 不过好在潘荣死了，那么可以向新的管理员争取时间，只要有时间，哪怕多一个月也行！ “你应该放弃升级天赋，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不确定的事情上，不如练练基本功，团队不应该为你的私心负责。” 宋录点评的每一句话，在乐乐的显示屏上都有实时记录。 “我知道了，感谢您的指点……”杜忘川再次鞠躬，退回人群。 黑衣人始终面色冷峻，宋录坐在他旁边都感觉有些不自在。 “下一个，谢安然！”随着他喊出名字，有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走上来，他看上去像是没吃饱饭的乞丐，浑身脏兮兮的不说，靠近时宋录都能闻得到他身上的酸臭味。 乐乐非常贴心的递上来一个口罩，宋录接过手戴上:“向我展示你的天赋吧。” “我没有天赋。”男人说话冷冰冰的，好像对什么都没希望，什么在他心里都掀不起波澜。 宋录不确定的瞄了一眼那张纸，谢安然，45岁，右腿有残疾，两年前进入穹顶，至今还未领悟天赋。 这人是怎么回事？ “那你学到了什么，都可以展示出来。”表上没写他学了什么，只会罗列每个人的天赋，不过这么多人里，只有这个人连续一年都没达标，也算是个人才啊。 谢安然走近宋录，非常近，他一脚踏着台阶，俯身靠近宋录，宋录皱眉往后退，那家伙更加大胆，距离他的脸就剩一厘米！ 这人是有什么大病吗？？？ 他靠的这么近，宋录能看见他脸上一层层的皱纹，以及鼻翼一角特别明显的黑色大痣，和他尤为混浊的眼珠。 他突然咧嘴笑起来，那牙龈都是黑色的，有的牙齿脱落半颗，嘴里还有血和溃疡。 “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往后退！”不可忍这家伙，太嚣张了！ 他不但没听宋录的警告，反而往他身上嗅了嗅:“哎嘿嘿，香喷喷的，一定很美味~” 乐乐在后面踢了踢宋录的椅子，宋录赶紧将他推了出去。 那人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笑容突然消失。 乐乐在身后小声提醒了句:“他一直都这样，有潜在的精神风险。不过他有雾元，算得上万森，只是一直没觉醒天赋。” 这个人不好弄啊，他们班怎么有一半人都不合格嘞，是葛亥故意给他安排的考验吗？ “告诉我，你想觉醒什么天赋？” 与其让这家伙浑浑噩噩的在这里度日，浪费其他人的资源，不如逼他一把，让他觉醒天赋。 “嘿嘿，吃的，我想要吃的……”他突然大笑起来，疯疯癫癫的在场地乱转，和之前在队伍里安静的样子完全不同。 宋录从椅子上起身，表情非常严肃:“好，谢安然，那你这个月就向着觉醒［饥饿］天赋而奋斗吧，如果没能觉醒，下个月就不给你供应食物了，没必要在你身上浪费资源。” 谢安然听到这话似乎有了反应，他反复询问宋录同样的话:“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不给我吃的了吗？！真的吗...真的吗没有吃的...会死的...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这句话居然有效？ 宋录庆幸自己又解决一个麻烦:“是真的，所以你该努力了。还有，你必须保持自身清洁，不要影响他人的生活。” 他颓然的坐回椅子，另一名黑衣人将谢安然赶回队伍里控制住，但他还是在不停的嘟囔:“我要吃东西...我要觉醒饥饿天赋...要吃的...必须要吃东西才能活下去……” 站在宋录身侧的男人一直没什么表情变化，宋录差点要怀疑这家伙也是个机器人，怎么能做到如此淡然的…… 但是他仔细想想又释怀了，这两个人大概是一直都陪着这群人训练，也见怪不怪了。 “下一个，×××！” 宋录看着走上来的一个小屁孩，他知道自己又要头疼了。 宋录一直忙到七点四十才把这群人挨个看完，有不少人压根没觉醒天赋不说，更多的人那天赋有了也等于没有，比如［预知］，不是说能预知未来，她只能预知明天的天气，基本功还贼差劲。 又比如说［回忆］，不是能把记忆中见过的东西都记住，而且只能记住自己小时候发生过的事，并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能力，还是没用。 要是说还没觉醒天赋，宋录还有希望把他们往某些天赋上引导，但这事已定型，也不能拆开重新来啊。 他反正是见识到了能力者中还有很多缺陷者，原来不是觉醒了天赋就一定很厉害，雾元只是一张邀请劵，邀请众人踏入能力者的世界。 只是最后发展成何样，科学的训练方法加上自己的努力是一方面，运气也是一方面。 他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 乐乐正准备回去充电休眠，却被宋录突然叫住:“乐乐，枪械方面有什么好的天赋吗？” 它只好又跑回来:“有的，［必中］就属于其中一种，能让自己射击出去的任何物体必中目标。发展得好的话，还可以让必中升级为必中敌方致命处，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还有其他的吗？”宋录对它的话产生了兴趣，他想让自己的天赋往这方面靠近。 “［无尽子弹］呢？可以使能力者使用枪械时拥有无尽的子弹，甚至不用换弹夹。” “挺好...那有没有可以让我发射出去的子弹威力增加的呢？”他侧身躺着，手撑着头看向乐乐。 乐乐眨眨眼睛，思索道:“也有，［枪威］可以增加子弹的威力，比如手枪发射出去的子弹可以有霰弹枪的威力。” “唔...都好想要啊，但一下子拥有这三个能力太不现实了……”宋录在脑子里幻想如果自己能有这三种能力该有多么强大，但一般的能力者，身上能力不会超过三种，如果全加点攻击，还都是枪械，那也太偏科了。 “其实，您如果想要这三种能力，一个［雾元附着］就可以做到。”乐乐笑眯眯的看向宋录，能觉醒雾元附着的人除了宋词，大概也只有他了。 第134章 宋录（十九） “你说真的？外面那个家伙岂不是——”听到雾元附着宋录显得有些过于激动，之前葛亥跟他说过，那个家伙三个技能里就只有灵移能看，属于是天赋上的极度偏科。 他的三个能力其实都挺不错的，只是不知为何他都加在灵移上，导致其余两个天赋变得荒废。 “如果把天赋分等级来看的话，宋词的［时间回溯］算是一级，［雾元附着］算是二级，［灵移］算是七级。”乐乐解释的时候，它的屏幕上显示出对应的扇形图: “所以宋词的［雾元附着］其实开发鲜少，但这项能力应用广泛，能算得上一级能力。” 天赋有强弱之分，如果将天赋划分三六九等，［灵移］、［雷电］、［裁决］等均属于特级天赋。 ［雾元附着］、［飔风］（属安南初）、［焚火］（属都少桓）等属于一级天赋。 特级天赋和一级天赋的共同点在于天赋潜能大，拥有这种天赋的能力者往往最后能达到五级甚至五上实力。 两者另一个共同点就是攻防兼备，但主其一。一般来说，主攻的比较多，且特级天赋的攻击力简直是爆表型存在。 ［时间回溯］本该属于二级天赋，但由于其潜能小，很难再对其升级，故而排到最弱的三级天赋。 当然，像是渊玖此前使用的回溯，能回溯到三分钟以前，那这项能力可以跻身于一级天赋。 “他当时是怎么觉醒［雾元附着］的啊？”这么强大的能力，觉醒过程一定很艰难吧。 “他这么想着，就做到了，还一次性觉醒了两项天赋。”乐乐歪头看着宋录，他在期待宋录也能像宋词那般轻松厉害。 宋录在躲避乐乐期待的目光，什么叫想着就能做到哇！那我现在想无敌，我是不是立马就无敌啦？那还训练个屁！ “其实确实存在一种天赋就叫［无敌］，你可以将它理解成绝对防御，是防御型天赋中防御属性最强的一种。”乐乐不合时宜的开了个玩笑，宋录并不觉得好笑??????！ “你居然能听见我心里说的话吗？”不对啊，它是机器人，机器人是无法觉醒天赋使用雾元的，必须要以人为载体，毕竟雾元只能呆在人体内。 “唔...乐乐只是根据算法猜测您此时的心理活动，不过现在看来，我猜对了嘿嘿。”乐乐又开始开心的转圈，它简直要原地起舞，只不过它翘起滚轮的样子实在太过滑稽，宋录不忍直视的朝它挥了挥手: “你别跳了，快回去睡觉吧。” 乐乐立马恢复原状站得笔直:“好哒小主人，晚安~” 宋录躺回床上，熄了灯，他只能听见乐乐那细小的滚轮声。 第四天就这么过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第五天。 今夜没做噩梦，宋录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但...他似乎睡过了头。 乐乐还是一如既往的跑到床边，将宋录要穿的衣服早早的叠好拿过来:“主人早上好呀，今天是个大晴天呢(*^o^*)” 乐乐看起来心情极佳，但知道自己起床迟了的宋录却很难过:“啊乐乐，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啊……” “主人今天难得睡个好觉，我看您酣睡兴致不错，就没叫您啦。如果您有需要，以后我还会一如既往的按时叫您起床。嗯哼哼~~（哼小曲）” 它又马不停蹄的去拧微波炉的开关，它早早的将早餐取来，但由于宋录没醒，只好一直放在微波炉。 现在是早上八点，宋录比平时晚起了两个半小时。 “莫妮卡去哪了？还有，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宋录一边将衣服从头套进去，一边起身下床。 “哎呀我很开心嘛\(//??//)\？”它捧着小脸原地转圈，“今天上午九点有个管理员的会议要开，听说仇龙大人和葛亥大人都会来，像莫妮卡那种的高级机器人必须事先回去等待命令。” 虽然之前宋录叫它别这么喊人，但这家伙可能已经习惯了，所以宋录也没再管它。 “哦，那所有的管理员都必须到场吗？”宋录简单的搓了把脸，然后开始刷牙。 “emmm...其实如果高级管理员有事的话可以请假不去，像您这样直接隶属于葛亥大人，有他的同意，您可以不用到场，照常去参加训练即可。” “所以需要请示一下他吗？你帮我请示一下吧。”宋录没有顾及乐乐的情绪，只是在专注自己的事，他今天原本就起的晚，更不能浪费上午的训练时间。 而且他对仇龙又不感兴趣，都戴着生肖面具，也看不清面貌的。 “好的……”乐乐委屈的低下头，这可能是它的一生中唯一一次能见到仇龙的机会，但只能错过了。 不一会儿，乐乐请示过后，葛亥同意了。 宋录坐在桌子上无聊的吃着夹了培根和鸡蛋、生菜叶的面包，乐乐过来通知他:“葛亥大人同意了您的请求，您今天可以不用去参加会议。” 喝尽整杯的牛奶，宋录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擦了擦嘴和手指:“你想去看仇龙吗？” 乐乐背过身的眼睛一亮，但它很快就黯淡下去:“主人不想去的话，我是无法脱离主人出去的。” “哦。”宋录带上水杯，出门。 乐乐非常伤心的跟在后面，慢吞吞的锁了门。 半途。 “乐乐，他们开会是在哪里啊？”宋录朝乐乐招招手，让它快些跟上来。 “在大礼堂……”乐乐一直低着头，才发现这不是去训练场的路，“主人，去训练场不是这条路。” “去大礼堂的路怎么走嘞？”宋录停在岔口挠了挠头，乐乐本想带着宋录去训练场，突然明白了什么，激动的跑过来，“主人主人！你是不是想去大礼堂？！” “嘛...我只是今天早上不想去训练场了，或许去大礼堂看看也不错...”宋录背着乐乐在偷笑。 “可...可为什么您刚才让我请示葛亥大人啊？”乐乐不明白，难不成主人是突然回心转意了？可...主人似乎不是这样的人。 宋录弯腰敲了敲乐乐的铁头:“我让你请示他我今天要去大礼堂，你不会给我请假了吧？” “啊——”乐乐的两只钳子握住宋录的手腕，“谢谢主人呜呜，我就知道主人对我最好了(??_??)” 宋录本想欣慰的摸摸它的头，谁想到这小家伙准是开心到爆炸，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主人主人，快跟上来，大礼堂在这边！”它远远的就朝宋录招了招手，宋录还记得这小家伙马力全开一共就两次，还有一次是那天他让乐乐去搬救兵时…… “你跑那么快也不怕我跟丢啊笨蛋乐乐！！”这傻机器人，被植入的什么偶像崇拜，搞得跟真的似的。 第135章 宋录（二十） 穹顶大礼堂。 宋录跟着乐乐坐了电梯上升两楼才到达大礼堂，这里比食堂还要豪华，环形的座位大约可以坐几万人，舞台宏大，与座位之间隔着木质阶梯以及一条溪流。 宋录踩上玻璃台阶的时候，有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响起。 礼堂的顶部也是弧形设计，装饰得金碧辉煌，上面还有七彩的壁画以及飞扬的红绸带。 “主人，来这里，我搜到了您的座位。”乐乐走在最前面，台阶边缘有设计供低级机器人行走的斜坡，它走到其中一排座位，找到了显示屏上写着宋录名字的那一个。 最前方的座位共九排，是木制横凳，上面铺有红色毛毯，毛毯方方正正，四角带穗。 宋录的座位在横凳后方的沙发椅，沙发椅的扶手上有显示屏，可以显示专属信息。 每个座位旁边都有一个小凹坑，可供机器人停留。 穹顶共有高级管理员24名，中级管理员48名，普通管理员72名，一共144名。 现在是上午八点三十七分，除了有廖廖几名高级管理员还没到场，底下的几排全都坐满。 十分钟后，宋录右边的空位来了个人，男人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留着一大把胡茬，横眉冷目，剃着平头短发，戴着无边框的近视眼镜，看上去不太好惹。 宋录注意到他的左手小指戴着一种银色金属环，不是戒指那种位置，而是在小指偏上方。 （附:还记得陈安修身上的［标注带］吗？那是用于因为雾元伤害而导致的肢体残缺、但是后来这种残缺用雾元医疗手段被治愈的病患，这种金属环就是一种标注带） 这么一看，被这种金属环箍住的地方似乎有某种浅紫色的肿胀，他的那只小指指甲盖有被重力压过的痕迹，渗着血色。 体力活？管理员不需要做这种累人的活吧？这里的系统覆盖率很高，体力活都是由低级机器人代替。 而且他的手指节有老茧的凸起，明明看上去还挺嫩生的，而且戴着眼镜不像是做那些重活的人，宋录总觉得坐这人旁边有些怪怪的。 既然不能换座位，他想往左边挪挪，但似乎左边的空位也有人来了。 他刚才有看显示屏上的名字，似乎是叫“霍姜早”，还是个女孩。 “瑁綮！你的奶茶，给。”女孩的声音很软很柔，她穿着一身JK制服，还套了件带绒毛的披风，头上戴着有两个角的羊羔绒帽，下面垂着两根细绳，绳子头还有两颗圆球。 她蹦跳着走过来时那两颗圆球也跟着抖动，宋录才看清她居然穿着白色丝袜和小仓鼠棉拖。 “我都说了我不喝这东西，太甜了。”男人摆了摆手，仍旧抱臂躺在座位上，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女孩有些难过的坐回座位，宋录能闻到她身上隐隐飘来的香气，是很淡雅清甜的果香。 “诶，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小嘟嘟？”霍姜早注意到一旁缩起四肢和头部的乐乐，一般的管理员只有一名机器人，场上仅有宋录一人带了小机器人。 （附:乐乐这种低级类人型机器人被叫作肚肚，因为其方形肚子容量很大较为形象，霍姜早喜欢叫它们嘟嘟） 霍姜早摸摸它的头，小家伙露出享受的表情。 “它是你的机器人嘛？”霍姜早吸着手里的珍珠奶茶，侧身瞅着一边正襟危坐的宋录。 “啊是的...你好。”宋录朝她笑了笑，这个女孩好像看起来挺好相处，性格开放，就连和隔壁那个不好惹的大叔也有说有笑的。 “你好呀小帅哥，喝奶茶吗？”霍姜早把另一杯还热的奶茶塞到宋录手中，她今天是为了等这杯奶茶才来的稍微迟了些。 “我不……”宋录刚想回绝，这女孩就突然贴的特别近，宋录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喷薄在自己脸上，她卷卷的睫毛在脸上轻扫还痒痒的。 “你应该喜欢喝奶茶的...对吧？”女孩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靠的尤为近，那股伴着奶香的气息萦绕在宋录鼻尖，让他不敢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他原本身体该做的反应应该是往右靠，避免和这个女孩贴上去。并且可以口头警告她别靠近，然后委婉或是严辞拒绝她的奶茶。 但那一刻，他就是呆在那里全身不敢动弹，浑身像是被数个毛毛虫包裹，刺挠又难受。 虽然不愿意往那种方向想，但这个女孩的姿势，感觉她下一秒就要亲上自己，救命！ “嘿...我就知道奶茶这么好喝，不会有人不喜欢它的~”霍姜早虽然自始至终没有对宋录肢体触碰，但宋录有种自己全身都被她侵犯的感觉，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直到女孩坐回原位，他才松了口气，仰靠在沙发椅上，揉了揉额头。 总算松了口气。 乐乐没有关注两人，只是竖起脖子扒在前排椅子后面偷偷看台上的人。 早上九点，会议准时开始。 全场的灯熄了大半，仅有的两束光打在前排的横凳上，宋录才看见有两名戴着生肖头套的人坐在横凳上。 右边那个人他认识，是葛亥，另一个戴着龙头套、穿着大氅的高个子男人应该就是乐乐口中的仇龙了吧。 他穿着一身黑衣，手上还戴着黑色皮质手套，坐在那里气质神秘，双手交叉搭在一根金属权杖上，时不时的用手指点着权杖，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宋录只是看他一眼，浑身就冷飕飕的。 虽然旁边坐了不少人，但他总觉得那个龙面具背后的两只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方向，应该说果然是陆参的大佬吗，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是会觉得害怕。 会议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主要是在强调穹顶的规则，颁布最新的管理员守则，另外还公布了排名最靠前的二十几位替位人员名单，以及相关的奖惩措施。 让宋录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二十几位替位人员中，居然有一半以上的人员都达到了准五上等级！ 在整个宛平州府，以往可就罗轻舟一人是五上啊，这是什么概念？穹顶到底是个自欺欺人的组织，还是说在这里受到的训练真的能造就非凡的人才，提高获取五上能力者的概率？ 而且听葛亥所言，穹顶（蜂巢）这块地方创立至今不过两年时间，他们居然能在两年内做到这种地步，宋录不得不相信葛亥的话了，他或许真的能做到在一个月之内达到五级。 会议结束后刚到饭点，宋录去食堂吃过午饭就马不停蹄来到训练场。 他向莫妮卡请教了雾元护盾的用法，他才知道雾元这种力量没有具体形态，它可以变形，只要密度足够，甚至可以化形出真实存在的物品。 灵移就是这样的能力，没有足够的雾元量支撑，无法凝聚出成体的灵移。 好在他有蓝海，感知他的力量后，宋录学会了对自己护盾的变形。 只是如今的变形不能做到全方位，最多只能覆盖一面身体。 训练不能急于求成，妄图一步登天，这是他在连续一整天训练出枪得出的结论。越是钻牛角尖，就越是原地踏步停滞不前。 晚上的两小时，莫妮卡针对速度的提升为宋录做了精准指导。 提升速度最关键的是雾元在四肢上的运用，此前的护盾、御物和枪击、用刀都是雾元在全身的流动，但现在要使雾元集中流转在四肢，是一场“化繁为简”的工作。 第136章 宋录（二十一） 这已经是宋录醒来的第六天。 他照常一大早起来后就记好昨日的笔记，归纳发生的事和学到的本领。 “主人早呀，又是崭新的一天呢~！”乐乐端来热气腾腾的牛奶，将其放在书桌上。 另外还放了两颗煮熟的鸡蛋。 它昨天心满意足的看到了景仰的仇龙，一整天都特别乖巧。 宋录正剥着鸡蛋，突然想到了昨天的那两个人:“乐乐，你能帮我查查那个霍姜早和严瑁綮吗？总觉得他俩怪怪的……” “我能读取的这两人的信息很少，小主人不妨自己先猜猜看哦。”乐乐在将精致的餐点——兔子糕（发糕）从烤箱里取出来，摆放在餐盘的四角。 “你的意思是……”这俩人肯定不是普通的管理员，否则乐乐不会没有权限调取信息。 乐乐很少会直接重复它说过的话，它的设计非常人性化，能根据情境将同一话术分成好几个版本，就像人类很少会将自己说过的话一模一样的重复说出来，特别是一大段的话语。 所以这两人的信息它一定是提供过了的，会是谁呢…… “哦！”宋录想明白了，他一激动，手里的牛奶差点洒出去，“霍姜早...她姓霍，霍鼠也姓霍，所以她是十二生肖之一的霍鼠吗？” 乐乐没有急于回答他的话，只是端着摆好的餐盘走过来。 宋录摸着下巴沉思:“严瑁綮姓严，严虎也姓严，虽然说姓严的有很多，但他们两个的行为举止让我觉得古怪，看上去不像管理员级别的家伙……” “宾果——！哈哈主人你猜对了，两位就是穹顶的十二领导层成员之二——霍鼠大人和严虎大人啦。” 宋录倒吸一口凉气，这两人为什么会坐在管理员的位置上？ 还是说，他自己坐错了位置？ 不对啊，他坐上去之前看到屏幕上确实显示的是自己的名字，而且那一排除了紧挨着自己的两个座还空着，其余座位也都坐满了人。 “他们怎么和我坐一起啊？”宋录咬了一口兔子糕，松软清香，绵密蓬松，穹顶的厨师一定是世界级的，厨艺实在是太牛了，连教出来的机器人都能复刻如此美味。 “我不知道，但我当时搜索的位置一定不会出错的。”乐乐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他俩的身份？还有，你居然不害怕他们呢。”宋录弹了弹小铁皮的脑门儿，乐乐抱头鼠窜，隔了老远。 “唔...其实我本来想说的，但有道程序限制了我的行为。由于仇龙大人是领导层里最强大的一位，所以其余大人不会随便欺负我们哒，这多亏了仇龙大人嘞！”它又开始自顾自转圈了…… “你是说，当时有人给你下了命令，不准你把那两个人的身份说出来？” 乐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想想也正常，这里的人都没见过领导层面具下的脸，如果说破的话，估计会坏了规矩。 等一下，那自己岂不是已经看到了他们的脸？！ 宋录紧张的差点噎到自己，不过他转念一想，此前他也看到了葛亥的脸，这应该没什么，否则乐乐也说不出来刚才的话。 只不过...那两个人为什么要假扮成管理员坐在自己旁边呢？而且那个霍姜早很明显对自己有不太好的意图…… 唉，这里的人都太古怪，那群领导者神出鬼没，平时根本见不着，出来时也都戴着面具，想摸清楚他们的底细实在太难。 宋录捋了捋思绪，待早饭过后，将这二人的信息加注在了日记本当日的一页。 今天的训练非常顺利，100m靶击中靶心，接下来只要击中200m靶，就能完成葛亥交代的任务。 他思考了乐乐此前提到的雾元附着，如果能觉醒这项能力，他的枪击术就算遇到了千米以外的目标，也能轻而易举的击中靶心。 是将手中的雾元凝聚到手枪上，更精细化应该凝聚到某一颗即将发射出去的子弹上。 他试了好几次，无功而返，遂暂时放弃了这种弯道超车的念头。 额外的时间他和莫妮卡一起训练了速度，现在的他可以达到每秒3.5m，能媲美陆地速度之王猎豹，只是在持久性上还远不如后者，容易产生韧带拉伤。 “已经为您治疗伤口，您需要静养几天，这几天不可再练习奔跑了。”莫妮卡将宋录的右腿包扎好，扫描了腿上的数据，给出了她的建议。 宋录躺在地上仰望镜面的天花板，今天一天他可累坏了:“灵移的平均速度是多少来着？” “时速340km，不过那是很早之前的数据，现在应该更快。只要雾元供应量足够，他可以一直跑不用停歇。” 莫妮卡一边搜寻灵移的几个数据，一边解释:“根据迄今为止的战斗数据分析，宋词的灵移一般可以以这个速度跑24h无歇。” （注:该数据是在理想状态下，灵移得到充足休息，且只有一名本位灵移在跑，一直跑不战斗，现在的小日灼还做不到） “哇塞...这个数据也忒逆天了……”宋录抹了把脸，把头转过去望向莫妮卡，“人和雾元比，望其项背啊！难怪他只升级灵移，足足吃回本了啊~~” 要是现在对宋录说出这个数据的是个人，宋录大概率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但她是莫妮卡啊，机器人的算法分析，宋录心服口服。 “我好累莫妮卡，你能背我回去吗，浑身都好痛...”他本该在大学里无忧无虑的度过四年美好时光，但现在他却要在这里每天玩命的训练，腹中苦水该向谁诉哇！ “好的主人。”莫妮卡蹲下身子，乐乐过去帮忙，将暂时不能自理的宋录推到莫妮卡背上，成功将其背起来。 莫妮卡设计全身（包括12cm的连体高跟）182cm，平时站在宋录旁边，其实宋录更显小只... 房间。 宋录因为全身酸痛暂时睡不着，照例和乐乐聊了一会天，乐乐还给他放了脱口秀的视频，好让他暂时忘却身上的疼痛开怀大笑。 晚上十点。 “乐乐我有点饿了，有什么宵夜吗？”宋录摸摸自己瘪了的肚子，大概是白天能量消耗太大，此时已经电量不足了。 “emmm暂时没有准备宵夜，不过我可以给您下碗面条吃。”一般情况下十点之前就会熄灯睡觉，乐乐并没有提前准备宵夜。 不过宋录的个人房间很大，里面还有厨房，虽然有些厨具已经很久没用了…… 平时那些大餐都是主厨亲自操刀，乐乐可做不出来那种复杂的菜品，但一般的面条它还是可以做的。 只听厨房里传来一阵嗑噔夸啦的声响，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就新鲜出炉了。 “牛肉从冰箱里拿出来解冻要花上不少时间，只能做这种面了。”乐乐将面碗端到小餐桌上，宋录非常有兴致的跑过去尝了一口，味道鲜美，手艺还是很不错滴。 “没事，我也很喜欢吃番茄鸡蛋面，你做的很好吃。”要是乐乐的脑袋不是个铁皮机器，宋录此时都要亲上去感谢它了，简直就是他的救胃恩人呐！ “那主人需要醋汁和小菜吗？”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制作很方便。 “不用不用，你就待在这里歇会吧。”宋录吃面条很开心，如果此时能与乐乐分享这份美味他会更开心，但机器就是机器，它不懂这碗面的美味，也尝不到面条的鲜美。 此时的宋录突然很希望乐乐是个人类，但很矛盾的是，如果他是人类，宋录就不会再信任它，毕竟他的所有个人信息都保存在乐乐身上，他平时也只愿意将心事诉说给乐乐听。 其实他明白，潘荣那件事或许并不是一种巧合，穹顶很明显是想把莫妮卡作为监视器送到自己身边。 莫妮卡太过智能化，而且她的直接对接人就是领导层，这家伙就是个行走的监控，就算之前自己拒绝了莫妮卡，她肯定也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自己身边，而且会是一种更加隐形的存在。 宋录只能暂时装作自己还没意识到这点，不能把马脚露出来。 第137章 团魂?壹（无理篇番外） 一个美好的冬日周末。 “子黔，快起床吃早饭哦。”母亲敲了敲房门，她早早的做好早饭，待会该去上班了。 “这个天气就该躺在被窝里懒洋洋的睡大觉……”虽然被窝很舒服，但母亲大人的命令他可不敢违抗，遂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去洗漱。 上午写完了周末剩下的作业，中午热了母亲留下来的饭菜，下午就到了打游戏的时间！ 光速上号！ 叫了一个有空的小伙伴，但这是五人团mob游戏，还需要三个人。 小胖［去群里问问其他人吧］ 子黔［ok］ 于是把消息发到了群里。 本来是那个没有班主任的班级群，一般都会有人冒泡。 但他发错了群，自己还不知道。 子黔［各位，下午有空来组团打AVN吗？］ 阿水［那是什么？］ 小羊［一种网游...@子黔 你是不是发错群了？（笑哭脸）］ 少桓［@小羊，羊，你也打AVN？（震惊脸）］ 小羊［呃...高中那会压力大偶尔玩玩，现在已经不玩了］ 择谦［我以前也玩过，只是实力太烂被队友踢了，恕我不能帮你了@子黔……］ 焦妈［你们说的那个AVN我家娃好像也玩，里面是不是有个英雄叫啥...路西法？］ 少桓［yes路西法是个法师~］ 焦妈［哦如果你要组队的话，那我叫阿星来@子黔］ 小羊［焦妈圣明啊，不像我以前都是躲在被窝里偷偷玩（哭脸）］ 焦妈［嗐，他今年高一，看他平时学习压力大叫苦不迭，偶尔可以放松放松］ 小羊［（赞）］ 熹姐［好家伙，我错过了什么？你们居然在这个群里聊游戏？队长在这个群里吗？］ 南初［唔...我们还有另外一个群吗？］ 幸川［队长应该还没看见，他下午有个会议，咱们先把人选决定，然后管理员@阿水你把这个群解散，再重新把大家拉进来，就当作无事发生］ 阿水［听起来是个好办法...］ 子黔一上线才发现自己的群消息已经爆满，他并不知道自己发错了群，只觉得可能是周末队长发新任务了，赶紧点进去看，脸上的笑容顿然消失。 子黔［我好像真的发错群了，各位哥哥姐姐们，要不还是把群散了重组？］ 阿水［好我试试，你们先加一下我的好友，方便稍后我拉你们］ （注:这个群原本的群主退出了，现在有两个管理员，分别是宋词和阿水） 加好友请求中。。。 子黔觉得懊悔，也不知道到时候队长问起来该怎么解释，遂向小胖诉苦。 小胖［你那个兼职的群聊？不想让他看到的话，我感觉把你老板踢了不是最省事？然后再把他拉进来呗（狗头）］ 子黔［你尽出馊主意……］ 回到群聊。 阿水［@全体成员 这个群不能解散，月中会有巡查来查信息的］ 小羊［看来我们帮不了你了@子黔］ 子黔［那个要不...咱把队长踢出去？@阿水］ 熹姐［嗯，你真是big胆啊（表情包）］ 阿水［呃...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咱投票呗？（心虚）］ 管理员阿水发起了投票。 赞成踢人8票，不赞成1票。 择谦［我靠你们真的6，平时没看出来啊啧啧］ 少桓［我投的不赞成，你别冒出来顶替我！@择谦］ 熹姐［你还来？是我投的好不好？］ 管理员已将宋词踢出群聊。 。。。。 幸川［呃...我以为你开玩笑的，怎么真给踢出去了，你完蛋了阿水（表情包）］ 阿水［不是...我一时手欠...］ 南初［那还不快拉回来，队长此时会议应该开完了］ 子黔［不管拉不拉回来，我今天都要无了（悲）］ 熹姐［没事，有你水哥给你陪葬（笑）］ 择谦［嗯哼，今天投票的谁都不无辜哈］ 少桓［队长从会议室出来了！他掏出了手机！快！］ 宋词已加入群聊。 。。。。 宋词［？？］ 宋词［（语音5）（转文字:哪个兔崽子把我踢出来了？）］ 少桓［队长，是阿水干的！］ 阿水［对不起队长，我一时手误（跪歉）］ （注:此时的宋词还是无理） 无理和日灼聊了两句。 无理［打游戏？AVN我玩过啊，带我一个呗@子黔］ 此言一出，刚才还静默的群聊突然炸开了锅。 少桓［队长你居然打游戏？还是AVN？！］ 熹姐［队长我真对你刮目相看］ 小羊［队长你技术咋样啊，什么段位~］ 无理［我去年还是大学生呢，怎么不能打游戏了？我玩射手，以前是0056区以太第三名］ 择谦［强啊队长，没看出来嘞！56区的都是老玩家了啊，大神特多］ 子黔［那...不如我们现在选人组个队？］ 少桓［来啊，我辅助贼六！队长，你玩以太，我用伏牟辅助你］ 子黔［@焦妈 我们这还缺个法师，您儿子玩路西法的，正好可以］ 焦妈［好，他问你号叫什么名字，加个好友］ 五排队伍组建成功！ 由于不能用市联的电脑，无理和都少桓跑去了附近的网吧，其余几个不懂游戏的队员也跟上去看热闹。 开局。 突然左下角出现红色字幕—— （法安）:× （法安）:× （法安）:叉 我方路西法忍不住了—— （路西法）:开局就想扰乱军心？ （路西法）:你是有多*？ （路西法）:你怕不是 （路西法）:输麻了 （法安）:你个 （法安）:** （法安）:插什么嘴？ （法安）:就是你 （我方上单SZ，子黔）:骂什么？！ （法安）:说的对啊 （法安）:路西法 （法安）:你骂个d 围观的几人不明所以。 熹姐:“怎么突然骂起来了？” 小羊:“那个法安欠的吧？” 少桓:“他开局扰乱军心，说我们队有买卖交易。” 小羊:“五排哪来的买卖交易啊，这人搞笑吧。” 少桓:“可不就是。”移动角色伏牟探草，给无理发信号，“队长，河道对面达尔（打野）来抓，往后退一点，别打那么凶。” 此时左下角小剧场还在上演—— （SZ）:我说的是你 （SZ）:法安 （SZ）:别不知好歹 （法安）:呦呦 （法安）:出来叫了 （法安）:还有帮手呢 （法安）:路西法刚才没在下路蹲到我 （法安）:心里一定气坏了吧 （法安）:笑死 下路进行了小规模团战，双方残血，打野退出。 无理在草丛发了个信号，让伏牟去蹲。 无理:“我没让你出来就别出来。” 少桓:“好的。” 半血以太上去a塔，对面辅助直接跳脸开大，以太交闪遁逃，一边后退一边射箭利用被动慢慢耗着对面辅助血量。 上路SZ被对面战士单杀，满血从基地回到塔下的法安又开始他的嘲讽—— （法安）:呦呦呦 （法安）:小喷子 （法安）:怎么挂了 （对面上单虚空）:就你那技术还想R闪我？ （虚空）:余钱出个斗燃（攻击装备）再说吧 熹姐:“对面是来打游戏还是来骂人的啊？” 择谦:“估计上一句被虐了，来找痛快。” 此时，对方辅助使出技能，正要弹到以太身上，以太交了净化，还在普攻叠被动，并释放四技能，在对方辅助头上作了标记。 对方辅助和法安通了消息，两人打的很凶，以太往后退了几步，躲在草里的伏牟很着急，以太血量快要见底，而他在这里已经蹲了整整一分钟。 无理:“我放大的时候你跳对面射手，控他。” 少桓:“好的，不过队长你这点血还要打吗？” 无理:“没事，你不是还有治疗和血泉吗，能加点。” 少桓:“好的。” （以太）:法安 （以太）:别追我了 （以太）:就这点血 （以太）:有点度量呗 无理调了调耳机，一手移动人物走路，一边打字。 （法安）:你死定了哈哈 （法安）:以太你今天 （法安）:缩到塔底 （法安）:我都给你揪出来 以太退至己方塔边缘，开启二技能隐身，往前行至草丛边，往后方两人开启四技能，减缓敌方速度加上标记，伏牟赶紧跳大控上去，再一推，分开敌方射手和辅助。 （以太）:还在吗 （以太）:我在这里 他开启一技能，将自己的被动全部打上去，被标记的法安遭受爆炸伤害，瞬间大半血条消失不见。 他赶紧逃，但后路被封锁，唯一可能性就是在敌方塔边缘的辅助，他有治疗功能。 （以太）:别跑啊 （以太）:过来打 以太追上去，伏牟拦住了对方辅助，穷途末路的法安被迫回过头来打。 （以太）:刚才不是 （以太）:还追我嘛 （以太）:这就对了 （法安）:你别嚣张 法安的几个技能都还在，但以太只剩一个二技能位移，很快以太的血条空空，差一点就无了。 （以太）:呦 （以太）:我还没死呢 开始遁逃。 法安一技能射出去，没射中。 （法安）:刚才你应该死的 （法安）:你完蛋了 以太逃到辅助身边，用治疗和血泉加了半管血。 此时对方辅助也给法安加了半条血。 清理完兵线后，四人又开始打起来。 （以太）:控他控他 （以太）:对对对 以太一个大招减速敌方两人，再标记，一个隐身跳进去，直直往法安身上发射炮弹。 （以太）:你要没了 （以太）:please （以太）:发表感言呗 （以太）:法安兄？ 法安留了一丝血遁逃到塔下，辅助被留被击杀。 （以太）:吃血包？ （以太）:那怎能算好汉？ （以太）:还是你觉得 （以太）:我会越塔杀你？ 以太和辅助在打河道之灵。 （法安）:切，不吃就不吃 （法安）:who 怕 who？ 以太打完河道之灵就站在对方防御塔边缘来回走动。 （以太）:来来来 （以太）:来打我 （以太）:站着不动干嘛 （以太）:打字呢？ （以太）:法安？ （以太）:法安安？ （法安）:靠 （法安）:劳资今天 （以太）:你想说 （以太）:“必定要 （以太）:杀了你？” （法安）:肯定要 （以太）:哈哈，来来 （法安）:杀了你 伏牟躲在河道的草丛里看视野，都少桓瞥了一眼旁边的无理，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队长你是真强，这打字速度也太快了，对面法安话都被你抢了！” 法安被惹毛，朝着在自己门口转圈的以太射出一技能，以太血条顿时少了很多，但他还在转圈。 （以太）:哎呦喂 （以太）:啧啧啧 （法安）:你啧什么？！ 下一秒，法安因为触发了被动的灼烧效果，血条慢慢消退，直至死亡。 （法安）:我靠 （法安）:你用了斗燃？ （法安）:不可能 （法安）:我从没在你的装备栏里看到斗燃 （法安）:我tm三秒看一次装备栏 （法安）:你个科技狗 （法安）:开外挂 （法安）:出去 （法安）:就给你 （法安）:举报了 以太击毁对方下路外塔，继续前进。 五分钟后，下路又爆发一次团战，我方二打三，原本伏牟想撤退，但以太让他扛上去。 无理:“相信我的伤害，你控一下。” 少桓:“好。” （以太）:宝乌你别走啊 以太回头勾引敌方打野，甚至还做了个活动送的跳舞动作。 （以太）:我的舞姿性感吗 （以太）:宝乌快来看 （注:游戏背景设定里以太（♀）和宝乌（♂）是cp） 宝乌成功被吸引，开启大招加速靠近残血目标，以太继续往后退，伏牟控住宝乌，并挡住其余二人的攻击，血量掉的很快。 以太闪现躲开法安大招致命一击，又净化躲开宝乌三技能控制，一个大招飞过去，让后方二人减速，再疯狂输出。 （以太）:宝乌 （以太）:这波我的勾引如何 以太率先射杀对方辅助，而后利用标记瞬间位移过去，再刷新被动，来回位移，打出成吨伤害，将敌方宝乌射杀。 （以太）:两个了 （以太）:哎嘿嘿 （法安）:怎么回事 （法安）:宝乌你在干嘛 （法安）:辅助让你别上那么前 （伏牟）:就剩你了 （伏牟）:法安安 少桓觉得此时特嚣张，也跟在后面打字挑衅。 最后的法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隐身的以太从身后控住，然后一击致命，血条瞬间蒸发。 （法安）:我tm （法安）:你怎么走路还能打字 （法安）:战斗的时候也是 （法安）:果然是个挂b （法安）:玛德 （法安）:四只手吧你 （法安）:怪物 以太推了敌方二塔。 （以太）:是不是四只手 （以太）:要不要线下看看？ （以太）:看你ip （以太）:同城的吧？ 熹姐:“这游戏走路不能打字的吗？我之前玩过一个类似的游戏，走路可以打字，就是可能会停比较久。” 小羊:“可以打字，但是光标移动的最远距离，人物走动大概是3秒钟，正常的也就2秒钟，毕竟不是每一步都要走那么远。 所以一般要在三秒内完成打字，然后再点击光标让人物再次移动，再抽空去打字，循环往复，就可以实现一边打字一边走路的景象。 所以一般来说，每一行字都是两三个字这样的，求快就不能求多。” 少桓回泉水休息，趁机扭过头来摘下耳机:“所以说啊队长怼的实在是太爽了，对面法安都来不及打字，一波团战人就先没了。” 比赛的最终结局是我方胜利，顺利赢下比赛。 “对面法安今晚估计都气得睡不着觉，笑死了，骂完我们又开始骂队友，这不是找骂吗？”都少桓看着自己耀眼的战绩，非常心怡，这是他近几周里用辅助得来的最好战绩:0-1-24。 “不过好在队长的以太在下路发育快，即使子黔那条路前期有点崩，以太中后期真是杀疯了！”都少桓越想越得劲，这比赛打的是痛快！ 游戏聊天界面。 子黔［队长你太帅了芜湖~要不要再来一局？］ 无理［不了，我还有其他工作］ 子黔［哦好吧...队长我请你喝奶茶，点的外卖应该到了］ 无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小鬼（走你）］ 下线。 “我艹对面那个以太是科技狗，你们举报他了没？”男人怒气冲冲的摔下耳机，旋转座椅起身。 “举报啥啊，科技也弄不来他那手速，哪有人开挂为了怼人的，心眼子小技术差就别疑心这疑心那的。”另一人抱臂解释，看起来像是队伍的队长。 “要不是辅助不然（不然是角色名）你刚才那波没探草，我又怎么会失败？对面打野反我们家野怪，也没看你去守野区！” “大哥谁打团他在我家草里蹲着啊，他那怕不是蹲了有一分钟了，你自己不注意往草丛边走，还能怪谁？你死的时候我最起码守了三次野区，赶跑对方打野的时候没看你狗嘴里吐什么象牙来。”辅助忍了一肚子气，这才骂骂咧咧一吐为快。 法安:“那对面打野来gank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发信号？那跑的比我还快，卖我是吧？” 辅助:“劳资tm替你挡了成吨的伤害，你自己搁那走神打字a兵，你还怪上我了？我丝血不得跑？发信号给你撤退，也没看你听。” 法安:“……不行，我气不过，必须找那个以太单挑！我以太区榜第十，看他主页也就三千分，他拼不过我的！” 中单:“还单挑，你可别搞笑了...” “（嘶溜声）呦，你就是对面那个法安？好巧啊各位~”无理吸了一口热乎的奶茶，趴在隔断区的石台上，没想到碰见老熟人了。 “以太，来单挑，敢不敢？” “哎唷不敢不敢，你确实很强，我都靠我家那辅助……”无理拍拍少桓的肩，“还有事，走了。” “强子你还是别想打AVL（职业联赛）了，随便一个网吧路人就给你秒了，ALEX（今年世冠战队名）的大魔头更狠，回家洗洗睡吧~”上单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嗯，走之前把兄弟几个的网费付了，我们是你请来陪你玩的。”队长最后提醒道。 从此，网吧里又多了一个失去梦想的网瘾少年…… 第138章 无理（一） 晚上七点半，岐城市开阳区燕子矶街道。 “好像有动静了！”两人已经在这里守了将近四个小时，陆泽谦刚才打盹的时候安南初发现地上的红色符文出现了一角“破损”。 那破损处是一块圆形的白色斑点，陆泽谦缓过神来凑过去看，那白色圆点代表此次进入结界的目标人物张翔。 他进入了小区二期，沿着内道走，最终进入了18栋。 “走，去逮他！”陆泽谦说着就要去捉拿嫌犯，但安南初拉住了他，“等一下，他好像只是从18栋旁边绕了路...” 符文上的白色斑点果然从楼栋边缘绕了出来，他行进的速度变快，似乎是开了车，正在往出口方向去。 “不好，他可能要跑！”陆泽谦很是激动。 “不用担心，结界设立剥离了普通人，他出不去，也伤害不了里面的人。”安南初不急不忙的掏出手机，先是给无理打电话报告情况，然后再带着陆泽谦悄摸进入小区。 走正门需要刷门禁卡，有个侧门没有保安，趁着夜色两人从刷卡机上翻过去，踏过栽种紫藤萝的廊桥，逐步逼近那辆车。 为了节省雾元，还不会惊扰目标，两人将结界范围缩小到整个二期。 白色本田从小区门口的环形道路停下，车上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调转车头，从出口退出来，继续沿着环形道路驶行。 两人躲在草丛里，距离那辆车还有一定距离，按理说不应该会被发现。 “被发现了吗？”陆泽谦暗自啧了两声，“除非他是鹰眼，否则怎么可能看得出我们一早布置的陷阱……” 按照陆泽谦和安南初的等级，一般除了拥有感知力天赋的能力者，又或是五乙等级朝上的人，在敏锐度加点才能有这种感知力。 据他们查到的有关张翔的信息来看，他只是个四坤能力者，能力大概是［分身］一类，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宋词的灵移也属于分身一类，但灵移机制太过复杂，一般单列为一类，但对外消息统称为分身类天赋。 “我们来的很早，他如果知道我们在这里布置了结界，一定不会冒着风险进来。”安南初往对面的方向移动，抬头看18栋。 他的能力除了［飔风］，还觉醒了另一种感知类天赋——［神瞳］，可以捕捉到五百米以内的细小目标。 他扫视了那栋楼上上下下，继续说道:“他是从进入18栋开始发觉我们的埋伏，按照他这种信息人的小心程度，不排除他先派了分身进入18栋的高楼层或是顶楼查探。” “你这样说还挺有道理...”陆泽谦跟在安南初身后，小心翼翼的从隐蔽的地方快速行走。 从一对接孩子放学的夫妻身边走过时，两人佯装是小区的住户有说有笑。等到那三人进入楼栋，两人才绕到一楼的非机动车停放处。 “他没必要一直在这里开车绕行，大概率当他进入汽车后，让分身出来开车，本体早已中途遁逃。”安南初调整了作战策略，他判断张翔一定不是在进入18栋后遁逃的，否则符文不会标记他的位置，符文锁定的是雾元占比最大方。 “坏了，那他岂不是已经逃出小区了？！”陆泽谦暗叫不好，出了小区就没法再锁定他的位置抓人了。 汽车从他们面前的宽阔马路走过，两人侧着身子躲避，安南初发动［神瞳］查看驾驶位上的人，那人的雾元很稀薄，这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不会，结界设定的束缚是只有他无法出去。而且如果他真的用了什么手段出了结界，结界也会向我们发送警告信息。”等汽车走远后，安南初领着陆泽谦从非机动车车库走出来: “而且他也不会傻到硬闯结界，这样反而暴露他的行踪，只会适得其反。” 他看了一眼手表，眉色冷冽:“我们还剩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结界就会消失。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抓到他！” “可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本体在哪里，这个能力真麻烦！”陆泽谦捶着旁边的墙壁，感慨道，“要是队长在就好了，队长有五个分身，一般人的分身技能不会有这种数量和等级……” 安南初拍拍陆泽谦肩头:“我们不能什么都指靠队长，他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了。” 他揉揉眉心闭上眼睛:“让我想想这家伙从车上下来后，最有可能藏身哪里……” 他在布置结界前有具体了解过这所小区的规划，从18栋到门口这段路，最隐蔽的地方应该是西门地下停车库入口！ “择谦，你留在上面，多注意几个出口，我去地下停车库看看。” 安南初远远望着那辆即将驶回来的汽车:“八分钟，八分钟后我没回来，你就截停那辆汽车，把里面的人揪出来。打败他后再去18栋，张翔的家里或者楼顶，有可能会发现另一个他的分身。” “好的。”陆泽谦自信满满，“上面就包在我身上。” 两人对了拳头，安南初悄悄潜进西门的地下车库。 因为在开阳区这种较为偏僻的郊区，小区建设鲜少，一期也才九栋楼，住户较少，地下停车场也很空旷。 车少灯亮，一旦发出声音还有空旷的回响，安南初不得不保持警惕，并且注意从这里发出的其他声音。 安南初小心并尽可能快速的扫视一遍A区和B区，只剩下CD两区。 C区有上去5栋的电梯，D区对应的则是3栋，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已经上去，由于时间紧迫，他快速巡视了一遍C区。 还是没找到张翔，现在只剩下D区了。 突然，当他靠近1123-1127一栏的停车位时，有特别的动静传来。 安南初迅速靠车蹲下来，他听到那人上了一辆车，还在和别人通话: “知道了，我在外面用分身溜着他们，拖到结界时间结束我就出来，已经上车了。”男人关上车门、发动汽车，安南初确信他就是张翔！ 是现在出手拦住他，还是等他出去后和陆泽谦两面包夹呢？ 看来他已经通知了组织的人，说不定对方会有接头人一起进来，到时候或许可以再抓一个！ 安南初没有出手，跟在那辆车后面出了地下车库。 第139章 无理（二） 出了地下车库，安南初没看见原本守在出口的陆泽谦，现在已经过去九分钟，他大概去了18栋。 汽车一直驶向正门附近的停车位，张翔躺在车里，安南初没见着他人出来。 另一辆汽车没了身影，安南初猜测里面的分身已经被陆择谦解决，他站到高处一看，果然汽车里已经没了气息。 “安南初，他往你那边跑了！” 是陆择谦的声音！ 安南初定睛一看，那个分身果然在往停车场狂奔，他发动飔风，忽起的狂风将黑色的分身包裹着，分身顿时迷了方向，在风中挣扎。 「言灵——定！」陆择谦的能力是言灵类天赋，可以通过发出的特定文字束缚或攻击对方。 「言灵——刺！」分身被定住后，从其周身突然出现几根石锥，没有悬念的刺入分身，分身的抗伤能力很弱，瞬间暴毙。 “两个分身都解决了吗？”安南初望着消散的黑影，此时张翔一定发现了两人，只能破罐破摔。 “嗯。”陆择谦跟在安南初身后，蹲着来到那辆车后。 “怎么说，他在里面吗？”两人掏出枪，安南初探悉内里，但他不像灵移可以准确感知雾元，说不定升了技能等级，或许能做得到。 安南初摇了摇头，他先行起身弯腰走至前侧门。 做了深呼吸后，他迅速起身，举枪对着驾驶室：“别动！” 没人，他快速扫了一眼整个车内，一个人也没有。 他确信自己刚才没看错，里面不仅有人，打电话的也一定是张翔。 一定是刚才的行动暴露了两人，这家伙才落荒而逃。 他只有这一种天赋，两个分身被消灭后，他就只剩保命的逃跑能力。 “我怎么听到一种很有规律的声音？”陆择谦见安南初傻傻的望着大马路，看来车内已经没人，便也从另一边探查驾驶室，想找找还有没有什么残留的线索。 “什么？”安南初也听到了那种越来越急促的声音，他赶紧朝陆择谦挥手，大喊：“是炸弹，保护自己！” 两人同一时间往后退，并且开启护盾抵挡了绝大部分伤害。 爆炸声太大，引来不少人，还有人因此报了警，保安也随即赶到。 整辆汽车燃起熊熊火焰，有被炸裂的碎片迸溅的到处都是，隔壁车辆的玻璃被震碎，车门也被撞击变形，整辆车被火浪轰得移位。 陆择谦被气浪冲到身后的草丛，差一点就栽进去。 他的护盾勉强护住了上半身一些关键部位，但双腿被震的还在发颤。 他的双腿被冲击波和碎片划伤，顺着破烂的裤管正往外渗血，滴滴答答沾湿了他的袜子。 “呼呼…呼呼……”他从未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可以说，他连队伍的正式战斗都没参加过几次，学来的本领大多是训练场的经验。 他现在的等级算是准四级，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构筑世界，但辅助安南初还是绰绰有余。 他第一反应是观察四周，但周围突然来了很多人，他也不知道在这群人中是否藏匿了张翔，毕竟他们只有一张模糊的图片，并不认识张翔。 必须及时止血，否则这双腿会废掉的！ 他扶着旁边亭子的木桩，忍着疼痛掀开裤脚，漏出血迹斑斑的小腿。 有碎片扎到血肉里，那里的红色尤为明显。 但敌人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把短刃迅速朝他的方向飞来，陆择谦因为身上的伤势来不及完全躲闪，胳膊被匕首刺伤，衣服也被划破。 蹲在亭子上方的张翔逮到机会，从上面一跃而下，一脚踢在陆择谦胸口，将他直直踹飞出亭子。 更重的痛苦从胸口传来，陆择谦跌在地上叫苦不迭。 一阵强劲的风从另一边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直冲亭子里站立的张翔。 张翔压低眉眼，顿觉不妙，从亭子的长椅翻出去，绕过小池塘，往西边的主路奔去，那里站了不少旁观的路人。 安南初的护盾要比陆择谦的覆盖范围广，而且他及时唤出飔风挡住了部分冲击波，只是脑子一时之间被震晕，身体并无大碍。 他的实力不够，无法构筑完全将所有路人剥离出去的世界，只能布置结界。 结界与世界类型差不多，算是一种简易的世界，可以剥离一部分设定的路人，适用于还没有觉醒世界能力的四级能力者。 但结界无法具体设定是否可供外人进入或里面的人出去，对除目标人物以外的人来说，是自由的。 而本次结界可以保护原本就在结界内的人，如果有外人进入结界，或者里面的人出了结界再进入，则无法被结界庇护。 现在这个点正是下班和放学次高峰期，刚才的动静也招来了不少人，尤其是结界外的人，这对两人后续的战斗尤为不妙。 顾不上倒地的陆择谦，安南初再次发动飔风，三股旋风挡住了张翔的去路。 安南初翻越草丛跟上去，将张翔堵在了小路上。 “哎那边的人，停止奔跑！”几名保安从外面赶到现场，试图阻止伤人的张翔。 张翔闻言，用护盾挡下了前两股大风，很显然硬抗飔风，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最后一股狂风被他用攻击化解，待风速降低后，闪身躲了过去。 但他不会这么好运，安南初借助风的力量，更快的到达张翔面前，一枪打在他的肩膀，另一枪打中他的小腿。 他本以为抓捕张翔的行动可以到此结束，但似乎他低估了被逼到绝境的老鼠，也有反咬的能力。 他方才射中的那个家伙不是张翔，而是他前不久刚觉醒的第三个分身。 真正的张翔此时出现在刚站起身的陆择谦身后，他将手中的刀抵在陆择谦的喉咙上，并且已经划出了浅浅的伤口。 他在此之前还踢折了陆择谦的一条腿，好让他无法行动乖乖就范。 “把结界解开，否则我就杀了他！”张翔怒气冲冲的朝着安南初大声喊，他的三个分身已经用光，现在是穷途末路。 “不用管我，必须完成任务…”陆择谦的双腿还在滴血，他的两条腿现在疼痛难忍。 他明白自己因为之前的犹豫不决，才会导致现在沦为队友的负累。 队长只是交代如此简单的任务，但他还是搞砸了…他再没脸面回去见宋词，不如牺牲自己，也算是无愧于师父和队长的栽培。 安南初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他同样很自责，明明自己等级比张翔高，在刚才的地下停车场就应该动手将他缉拿，便不会生出这么多事来。 是自己非要争功，贪图所谓的表现机会，才让队友陷入生命危险，该死的人是自己啊！ 第140章 无理（三） 思虑过后，安南初同意了对方的要求。他把枪放下，右手握住左手，只露出一根食指，这是解开结界的专用手势。 “结界——” “（言灵——）缚！” 为了避免言灵随意发动，一般会先说言灵二字，后面说单个字或者词汇来发动。 言灵二字声音不做要求，但后面紧跟的目的必须大声喊出来。 从地上突然冒出来几根粗壮的藤蔓，缠绕在张翔身上，并夺走他的匕首，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挣脱，被定身原地。 “咳咳...”陆泽谦身形不稳的从张翔怀里挣脱，从身上掏出雾元限制手铐，拷在张翔手腕上，安南初见状赶紧跑过去帮他止血。 “终于结束了……”因为失血，陆泽谦的脸色有些许苍白。 “你刚才也太冒险了，要是丢了性命，队长可是要大发雷霆的。”安南初将陆泽谦扶起来，两人押着张翔往外走。 “言灵——走！” 为了防止张翔搞小动作，陆泽谦并没有取消他的定身效果，只是让他可以走动。 藤蔓重新缩回地底，地面留有塌陷和碎裂的痕迹。 “你们这是……”几名保安将三人围起来，他们看着那副手铐，不确定这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警察。 而且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幕奇怪的景象，又该如何解释？ 安南初掏出临时证件:“我们是市公安特殊部门的人员，特来抓捕嫌犯归案。” 保安大叔也看不懂临时证件，这玩意他没见过，挠了挠头:“这...我们也不太懂，要不然还是等派出所的人来了再走吧？他们应该快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安南初不忍心看陆泽谦负伤还在这里等，万一对方的支援赶到，会很不好办:“我兄弟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得去医院，这名犯人很重要，不能耽误时间，你还是让开吧。” “您也别为难我们，小区里弄成这样，业主可饶不了我们。”有两名年轻保安拿出消防栓的水枪，对准着火的汽车喷水。 安南初看了一眼手表，距离结界消失的时间还剩三分钟，对方支援赶到的话，就算再对那个人追加束缚也没用了。 周边围着的观众越来越多，几名保安在努力维持秩序，他们觉得此刻的人生突然有了别样的价值，很是光荣。 “救护车我们也叫了，不用担心，周医生，快来帮他看看！”小区门口就有一个医疗室，卫生室的医护人员背着医疗箱匆匆赶过来，帮陆泽谦查看了伤口，给他吃了止痛药和消炎药，重新上药包扎，忙的一头是汗。 “这伤口还是得赶快去医院，虽然血是止住了，但发生感染的话，会很难办的。”周医生收拾好医疗箱，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此时结界只剩十几秒维持时间。 围观群众走了不少，现场已经没什么人驻足，汽车的火被扑灭，还倔强的冒着黑烟。 那名头戴歪帽子的大叔保安悄悄凑过来，蹲在陆泽谦身边:“小伙子，我能问问刚才突然从地上冒出来的藤蔓是怎么回事吗？是不是那什么超能力啊嘿嘿~？” 陆泽谦闭上眼睛，不想理会他。 他们本来不想闹这么大的，不过他自己的言灵术可以消除人的部分记忆，也算还能兜底。 “言灵——失忆。” 他缓缓将这几个字吐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丢失了五分钟前的记忆，但这也耗费了他绝大部分的雾元，现在躺在长椅上的陆泽谦浑身无力，眼前发黑，可能很快就要晕倒过去。 而且他隐隐觉得喉咙有股怪异的感觉，每次一喊完言灵就火辣辣的疼。 保安丢失了记忆，也不记得自己突然坐在这里是来干嘛，遂起身往门外走去。 “走吗？”安南初押着张翔，结界已经消失，他们该走了。 “走。扶我一把。”陆泽谦拉着安南初的手正要起身，突然有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从他旁边撞过去，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安南初就迎面被一把刀直直捅进喉咙直至整个贯穿。 女人拔出锋利无比的刀刃，有淅淅沥沥的血滴下来。 “安……”陆泽谦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忍着喉咙的疼痛，在泪水爆发的同时发出技能:“言灵——唔！呕……” 来不及了，他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看来是中了毒。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眸光一闪，是被张翔绑架的时候！他的刀尖抹了毒，所以才没有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阻止言灵的释放！ 那种毒是专门针对雾元的毒素，释放技能次数越多，中毒越深，随着血液流动深入五脏六腑，华陀再世也无法挽回。 安南初彻底没了呼吸，瞪着眼睛瘫倒在地上。 那女人等级很高，绝对比安南初高，才能不声不响的掩盖身上的气息，完成暗杀。 “言——啊——！”尽管陆泽谦想就算撕裂嗓子也要发出声音，却只是被疼痛掩盖麻木到只能痛苦的无声啜泣。 他眼睁睁的看着两名罪犯往大门出口的方向跑去，自己却只能乖乖等待死亡的降临。 “嗯...二位想去哪？”当两人并排刚要踏入出口，突然有股逼人的冷气从两人身后罩至全身。 那股冷气极其压抑冰冷，让人简直无法呼吸，像是跌入无尽的黑洞。 两人堪堪站在原地，身体不听使唤，甚至都在忍不住发抖。 无理的双手搭在两人肩膀从上方瞬移而下，微风吹起他柔顺的刘海和长发，露出他眯眼微笑的神情。 他的声音普通人听起来明明是春日的微风拂面，但在两人耳边确是刺骨的寒风，要把他们的骨头切碎！ 他们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好像如果不及时跳动，下一秒就会突然暴毙！ “站好哦。”无理从两人身上离开，迎面走向陆泽谦。 他拽着左手中指的一角，将半个黑手套脱下来，从马钰茈那里出来时还跟她约了场台球，虽然是第一次打，但还挺酣畅淋漓的。 就是坐地铁来苦了这两个小家伙，被社会毒打到半死。 “队长……”陆泽谦已经说不出来清晰的文字，只是哼哼两声，无理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在下地铁出来后，就在整个二期构筑了束缚型世界，并且在该束缚型世界里他还强加了［时间回溯］能力，使得整个场地的人和物都能回到五分钟之前的场景。 整个场地像是空间发生扭曲，以无理为中心开始溯洄运转，陆泽谦能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情景都在倒转，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他却辨认不出那些声音在说什么。 直到几秒后，他和安南初两人还站在车窗左右。 第141章 无理（四） “炸...炸弹！”陆泽谦首先反应过来往后跑，安南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往后闪开。 并没有如约而至的爆炸声，只是有轻微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坠入海面，转瞬间就连那种轻微的声音也再听不见。 无理用小型空间将炸弹包裹，即使发生爆炸，威力也会在小型空间内被快速化解。 “队长——！”安南初正对着无理，后者只是微笑站在原地，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向他招手。 两人像是看到了救星，激动的朝着无理的方向像个孩子似的奔去。 直到陆泽谦一瞥眼看到了还站在原地不动的两人，顿时感觉到此时的队长是多么强大！他所有的委屈都在此刻爆发出来: “就是他们两个！一个是张翔，一个是他的支援，张翔的能力是——”无理挥了挥手让他噤声，打了个响指，两人遂解开定身效果，双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倒过去。 “快跑，他可能是五——”女人拽着张翔就要往外跑，但前方有什么屏障挡住了他俩的去路，两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世界的墙壁上，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出不去。 很显然，两人被当做目标拉入无理的世界，除非等世界时间结束，或者打败无理，才能出去。 世界内的普通人被剥离出去，虽然能看见交手的两方，但这种事却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并且当世界事件结束后，这群人不会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战斗时双方处于单独的平面空间，不会波及到空间外的普通人，这就是世界的效用永远优于结界的原因。 “急着出去干什么，”无理伸出手，他的右手手心凝聚出兴泱，左手握着刀柄将其缓缓拉出来，“凡事都要有来有往，我还没给二位回礼呢~” 伤了我的队员还想跑？ 见状，安南初拉着眼睛都亮晶晶的陆泽谦往后退了很远，直到退进单元楼里。 “队长加油！Fighting！！！”陆泽谦激动的像个小迷妹，双手握拳为无理加油呐喊，而无理只是伸手给他比了个“ok”，并没有回头。 那二人也明白此时进退两难，必须要打败眼前的对手。 “他要比那个拿扇子的更强吗？”张翔咽了口唾沫，还没从刚才的惊吓缓过来。 “强...和五上一样的威压，不知道是不是假把戏，小心点...”女人手中凝聚出一颗银灰色的圆球，然后分裂四散，悬浮围绕在无理周身。 女人心里腹诽:岐城市联的五上人员也就罗轻舟一人，而他之前境界跌落五上，岐城市联再没五上，一个小小的队长又怎么可能是五上，怕是自己吓自己…… “我的分身刚才都用完了，等刷新还要三个小时，只能靠你了……”张翔瑟瑟缩缩的准备躲起来，却被女人拉住，塞给他一粒药丸，“把这东西吃了，保你增长一个等级，别干看着！” 张翔一开始虽有犹豫，但他一想到被市联抓过去的屈辱，还是吞下了药丸。 吞下药丸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瞬间的某种刺激，这种刺激他全身各处感官的感觉非常美妙，充满爽度，他甚至在那一刻爱上了这种感觉，还没意识到自己因为享受而暴露的丑态。 无理疑惑的看向张翔，这家伙磕了什么药，看起来很刺激啊…… “矜持点，专心对战！”女人晃了晃他，才把张翔从药物制造的幻觉中摇醒。 他抖了抖身子，干劲满满！ 女人首先发动攻击，她只是一攥拳，无理头上的两颗圆珠子就发生变形，瞬间拉长刺向无理的脑袋！ 无理侧头躲开一根银锥，持刀挡下另一个，但其余的圆珠子接连攻击而来，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雨点，速度越来越快，他被迫挥刀快速挡开，翻着跟斗躲到亭子后。 亭子的木桩被这种形似子弹的东西轻易击穿，变成像蜂窝一样的构造。 无理再次使用［时间回溯］，但这一次不是将时间倒回，而是放慢特定范围内事物变化的速度。 那些银色圆球化成的子弹在他面前速度变慢，穿透木桩后往别的方向四散奔去。 无理伸出手指弹了弹其中一颗，有很不错的金属声，看来是［元素］一类的天赋，等级为准五级，不知道这个姑娘会如何发挥这么棒的能力呢，真期待~ 无理笑着侧身一躲，时间恢复正常，那些子弹偏移目标，直直的朝后面的木桩和空地射去。 女人面色涨红，往另一边的环形道路跑去。她用这项能力升到准五级时还没遇到对手，她能保证即使对方比自己强大，也能让对手受伤。 可这家伙，刚刚明明有几颗子弹应该射中他了才是，怎么会突然丢失目标...他到底是什么能力…… 女人再次挥手，那些银色圆球又从地上一粒粒漂浮而起，转瞬间便包围在无理周身，从它们身上延伸出细细的丝线，互相交织攀附，形成了一张巨大的金属网！ 那张金属网在不断往无理的周身递进包围，他却咧起嘴笑，赞叹道:“不错不错，有趣~” 那金属网的边缘被延展得非常扁平，就像是锋利的刀片，如果不能破坏这张网，就会被其绞杀成肉块。 以往这张网的延展面积不够，导致敌人容易从漏洞遁逃。 女人闭关苦修三个月，终于将这张网上上下下全方位包裹敌人周身，即使是地面也有不断蔓延的铁网。 当然，等级比她高的能力者会在这张网包裹周身之前趁机逃出去，虽然女人增大了铁网的覆盖面积，但覆盖速度同样因此下降。 当她好奇对方会用什么手段遁逃时，无理却并没有逃跑的迹象，他只是在等待这张网覆盖全身。 在女人眼中看来，区分五级和五级以下对手最好的方式就是他是否能从这张网逃出去。 看来眼前这家伙刚才只是虚张声势，呵…… 铁网无情穿透无理的身体，就像一块奶酪从切割机下路过，再出来时便是一块块的碎片。 无理脸上出现一道道裂痕，有血从缝隙渗出来，他现在的脸就像是一个受到冲击即将破碎的花瓶。 “真弱...”女人唾了一口，指挥另一边暗中躲藏的张翔，“你去楼上抓那两个人。” “嘶...看来是被人低估了...还有点疼呜……”无理说话的时间，周围的环境又开始发生变化，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发动时间回溯。 这一次，女人终于感觉到被回溯的时间从她身边流动的迹象！ 第142章 无理（五） 女人感觉到自己似乎存在于一个奇怪的空间，空间内的时间都有了形状，它们像水一样可以流动，而且泛出斑斓的色彩。 如果伸手触碰它们就会发现，这些东西像是一滴油滴进水面，快速向四周蔓延开，形成一层薄膜。 很快这些流动的时间便已消散，无理还好端端的站在原地，而那些铁网正像几秒前一样陆续向他包围。 他只是想尝试用不同方法解决铁网难题，或者借此挖掘新的天赋，供日后的宋词使用。 不等铁网接触到他，无理主动靠近一边的铁网，轻轻捻着铁丝网，将身上的雾元注入其中，发动［雾元附着］。 那些铁网停止了靠近，即使女人再度操控，无理手里揉着什么，那些铁网就逐渐恢复原状，变成几颗光滑的圆球萦绕身边。 “我喜欢你的能力呢~”他一抬手，那些圆球发出某种频率的振动，女人的耳朵霎时间被震出血，即使她及时捂住耳朵，也无可避免的失去了听觉。 无理举起兴泱，无趣的摆了摆，兴泱顿时消散，这把刀还是留给宋词用吧，他用不惯这种笨拙的武器。 女人的天赋是［元素操控］，即使没了铁圆球，她还可以使出其他种类的元素攻击术。 她愤恨的抹开手心的血，两只手反复搓揉，搓出一颗火球，火球的体态在不断膨胀，最终变得和一个足球差不多大小。 “去！”她一声喝下，那团火球就沿着特定的轨道冲向无理，在中途一变为三，无理抬手挡下其中一团，就像拍开一片飘下来的落叶，另外两团则是朝无理身后飞去。 让雾元附着火这种不确定的元素，可比附着铁这种金属元素难多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无理尝试了去附着，很显然，他失败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并不会为此感到失望。 他低头躲过了另一团火焰，往后退了几步，抬手接下其中一团火焰，他的整个手都被自己的雾元附着，可以有效隔绝高温度火焰带来的伤害。 刚才的失败并没有让他气馁，他调整了雾元融合的方式，一改之前暴力的融入方式，而是徐徐将自己的雾元注入其中，以实现温水煮青蛙的效果。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次，他成功了。那团火在他手心里不断加热升温，颜色从原先的红色变为白色，再逐渐演化为青色，由青色再过渡到蓝色，发出妖冶的光芒。 他用同样的方式接住另外两团火焰，将其融合在一起，当火焰逐渐垒高变得热烈灿烂，他又突然合掌，像变魔术似的收起那团火焰。 瞬时间，那团火焰便消失不见。 “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无理瞳孔在眼眶左右滑动，他身边的那些圆珠子就陆续攻向女人。 女人睁大眼睛赶紧跳开，因为那些珠子在攻击到东西时居然会发生爆炸，而且威力还不小！ 她一边沿着环形公路逃跑，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他刚才是不是将时间回溯了？但...所听闻的时间回溯能力可做不到让人死而复生啊，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而且他那双手是不是他的能力之一？为什么被他碰到过的东西都会听从他的命令？无论是铁，还是火焰，他居然都能操控，太可怕了！ 圆球的速度比女人运用时速度更快，很快就追上她的步伐，狠狠的砸向它们原本的主人。 女人一脚蹬墙借力后空翻闪开其中几颗圆球，而后从后腰掏出两把暗器匕首，扔向剩下的两颗圆球，使其在空中便发生爆炸。 至此，还剩三颗圆球。 那三颗圆球从灰烬中浮现，仍旧追着女人不依不饶的发动攻击，显然已经不认它们曾经的主人。 女人使用圆球时，圆球追踪敌人是根据主人操控才能完成。 也就是说，女人看不见的目标，圆球无法完成追踪。 可现在这几颗圆球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的爆炸引发的灰尘挡住了自己的身形，这些圆球却好像自己长了眼睛，准确捕捉位置，直逼自己而来！ 没办法了，只能使用另外一种元素——石！ 女人退至小花园，发动体内的雾元感应周围的石子。 数十个石子从花坛中漂浮出来，女人只是招招手，它们便齐齐飞向冲撞而来的三颗圆球。 圆球的坚硬程度很大，但它们被设定了程序，遇到物体就会爆炸，这里有数十个石子，准度绝对够！ 但令女人完全没想到的是，圆球就像是精准的导弹，完美避开了这些石子，从中穿插而过，直逼女人的面门！ “土门！”情急之下，她被迫使用最后一种元素技能——土。 土是她最不拿手的元素，一般用来做护盾防御用。 只要堆叠的土层厚度足够，爆炸产生的伤害就祸不及她。 可她似乎是低估了无理的能力，虽然那三颗圆球被成功挡下，但此时无理已经闪身来到她的身后，一掌横着劈向她的脑袋！ “张翔！”女人知道自己打不过无理，刚才佯装让张翔去追楼上的两人，其实他只派了一个分身佯追，本人还藏在一层单元门口后窥伺时机。 两个黑影闪身而过，他们的速度明显比之前更快，因为速度加快，他们的攻击也更加强悍，一个向无理后背冲拳，一个抬脚踢向无理侧脸。 “分身游戏？呵……”在我这里，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在小日灼面前，这些都是慢动作，他探出头一把拧断一人的手臂，大喝一声，将另一个人拉住，两人被他用力对撞，直接化为飞灰。 女人见状自知情况不妙，赶紧发动石子阵，数以百计的鹅卵石朝无理飞去，女人趁此时机迅速遁逃。 他怎么会也有分身？！而且刚才他明明还在百米开外，已经刻意和他拉开距离，没想到他突然就闪身到自己身后，这是［瞬移］啊，只有五甲往上的能力者才具备的附带性天赋，这个人怎么会使用…… 无理用全身护盾避开了这些没用的石子，虽然女人可以使用四种元素让他感到惊喜，但好像除了铁元素，其他都用得不怎么样啊。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难怪她才准五级，元素多了对心思杂乱的人未必是好事。 第143章 无理（六） 内境。 “宋词，快醒醒，给你来点实战教学！” 无理激动的摇晃身上懒洋洋趴着的宋词，后者明显只想睡觉。 “我教你变强呀宋词，你别沉沦了，我不能一直都在的。” 无理托着宋词的脸，宋词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身体送给你了，随便你怎么用吧，苏子没找到我不想醒过来……” “可是——”无理转念一想，对这个懒鬼还是得加大剂量，“真的随便我用吗～” “嗯……” “那我可以***吗？”无理的脸上有不怀好意的神秘笑容。 ！！宋词有了动静，皱眉看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一番思虑过后，他答应了无理的请求：“行吧，随你便，这种事就不用问我了…” 无理有些失望。 憋了半天，不问清楚宋词难以入睡：“你…你居然有那种想法的吗？” “？？”虽然说还没做过这种事，但偶尔做一次也无妨，“或许…我也算是个人？男…男人？” 宋词想起来某些痛苦的回忆，深渊这家伙…不敢想象…… “好吧好吧…”宋词振作起来，站起身，“你还喜欢那个马钰茈吗？” “哦那件事…”无理摇了摇头，“喜欢她的绝对不是我…” 宋词从地上捡起刀：“我明白我明白，是我赋予了你人类的情感，我该承担这个后果。” 他拉起无理：“我觉得你有权利体验完整的人生，包括人类的情感。” 宋词握拳抵向他的肩膀：“谢谢你，开始我们的战斗吧。” “很高兴看见你重新振作。”无理摊开手臂敞怀，将身体的主导权还给宋词。 外界。 小易去追张翔，这家伙三个分身再次用尽，只能暂避锋芒跑路。 无理在来的路上用了一部分喻宁的雾元补充能量，依靠宋词本身的雾元恢复速度，到头来只能吃土。 「我为你复制了这个女人的天赋，你可以使用她的元素能力」 无理同样借用多多的身体，浮现在宋词身边。 宋词试着发动能力移动地上的石子，确有其效。 「相信我，你能用的不止这些」 无理握住宋词持刀的右手，同时发动雾元附着和元素控制，只见兴泱慢慢发生某种变形，像水一般融化，再随心所欲凝聚成任何形状。 他在使用元素控制中的镘金属元素，而女人压根没听说过这种金属，更别提控制镘元素。 “安南初的飔风是风元素吧，我也能控制吗？” 「当然」 当宋词和无理的思维融合交织后，他能感受到无理的所思所想，教学变得更为简便。 宋词伸手触摸周边的空气，他能感受到它们的流动。 如果从微观世界去看雾元，周围的一切宏观事物都可以附着雾元。 但宋词今天感受到的是，原来这些事物经过层层剖析后，它们本身就是易带雾元的原子。 任何事物，只要能感知到它们，就能附着雾元！ 如果自己构筑的世界无限大，那么顷刻间，该世界范围内的所有事物都可以被自己的雾元附着！ 宋词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好像随着某种共振，化为飞灰。 无理从身后握住宋词的双手，声音低沉且认真：「我是你，也是深渊…我们都是雾元构成的生命体，你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它们生命的跃动」 宋词看见眼中的世界全部变成了灰黑色，只有自己呼出的气体带着紫红色，慢慢扩散蔓延。 “风——”他轻轻吐出一个字，正在逃跑的女人突然止住脚步，因为她周围的空气发生了某种压缩聚拢变化，她是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屏障绊倒的。 「放开手去做吧，宋词～」无理像是一团飘扬的柳絮，从宋词身后飘离，直至消散。 宋词睁开眼睛，深呼吸，从空中抓住什么东西，往后一拉，女人就被无形的空气墙包裹着往后砸去。 “怎么回事？！”女人不明所以，但她全身就像是被卸了力，而且周遭的空气全被抽走，她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宋词顺移到女人身后，一膝踢将其踢至空中，再伸手往下拽，那股无形的空气就带着女人往下重重的坠落！ 只听砰的一声轰响，女人虽然已经展开护盾，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吐出一口老血。 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宋词掌心快速变换，形成几朵白色火团，前两朵用手中的兴泱将其劈过去，最后一朵抬脚踢上去，火团瞬间急奔。 女人忍着后背的疼痛，一骨碌翻身爬起，调用土元素挡下火团。 但当她的土堆下降后，迎面是提刀而来的宋词！ 宋词挥刀砍向女人，女人急忙躲闪，并调用火元素径直袭向宋词面门。 距离太近，这样高温的火焰，同时灼伤了两个人的脸。 但这并没有丝毫减弱宋词的攻势，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手里的长刀分裂，变成无数的碎片，纵使女人再如何灵活躲避，总会有几块碎片划伤了她的身体。 她的脸被灼伤，一只眼被碎片划中，脖子也受了伤，左手因为抵挡碎片的攻击，已经溃烂。 宋词不会因为女人的落败而就此停手，只要她还没认输，就有顽强反抗的决心。 这一次，他不会心软了。 他一招手，女人背后的几十块碎片趁着对方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形，就从她的身体径直穿过去，刺伤了她的另一只眼睛，还洞穿了她的身体。 虽然没有致命伤，但如果不进行治疗，拖着这样的伤口，必死无疑。 宋词猜的没错，女人已经下定决心，她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跟市联的人回去。 “哈哈…不言教伟大的理想，岂是尔等能够理解的…”她吞下藏在舌根的药物，“这个世界终将毁灭，你们这群蝼蚁，只会沦为旧时代的尘埃！” 宋词感受到这个女人身上有股神秘的气息，这种气息非常可怕，有那么一点像深渊，但并非深渊那么纯粹的恶，更像是失败的仿造品，又或是放臭了的鸡蛋…… 他决心杀了这个女人，并且下意识行动，瞬移过去，一刀抹了她的脖子。 但宋词却没看见如愿的景象，这和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时抹杀那个画家石强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转身面对女人的后背，却露出无比惊骇的神色！ 第144章 无理（七） 由于药物的作用，女人的脑袋发生严重变形，有一股黑气从她的七窍流出，她的皮肤变成了黑炭一般的颜色。 这种变化速度之快让宋词猝不及防，明明已经砍断她的脖子，她难道没死吗？ “她已经死了，或者可以说，她的意识已经绝迹…”无理从宋词身边出现，接近那个脑袋开花的女人，握住飘散的黑气，“嗯…这是深渊的气息。” “深渊？他…不应该还在我的…”宋词揣测是不是深渊这家伙不经过他的同意，偷偷派出自己的一部分出去干坏事了。 无理摇了摇头，那女人的脑袋里伸出触手即将袭击他，但由于灵移身体的通透性，触手穿过他的身体毫发无伤。 周围的土地在震动，大概是这女人嗑药后的能力。 无理尝试着吸收药物里的黑气，但那是灵移的身体，会直接受到污染，然后崩坏，他不能因此杀了多多。 他朝宋词歪头示意：“宋词，过来。” “啊？哦…”宋词对无理是绝对的信任，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这女人嗑了药，凭他自己可能打不过。 宋词的脚踩在这抖动的土地，他差点因为晃动掉进开裂的缝隙。 无理凝聚了那些黑气，待宋词走近：“张嘴。” “啊？”黑雾被喂进嘴里，宋词呛得连连咳嗽，“咳咳…什么啊，是能吃的东西吗……” 脚下的土地停止开裂，刚破土而出的幼苗也停止生长。 女人一次性调用了土元素和木元素，如果不及时断了她的能量来源，这已经是具尸体，和她打完全没必要。 无理刚才摸着那团黑雾，粗略估算大概是0.7%的含量。 这种含量对一般人而言，会迅速腐蚀他们的肉身和精神，直至耗尽那具躯体的能量，再盘旋游荡寻找下一个目标，直至回归本体。 但对宋词而言，即使不压缩这股能量，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他其实并不好奇女人从哪里弄来的这股黑气，深渊是由人间的恶念凝聚而成。 恶念达到一定量级才有可能形成深渊，看来不言教犯了滔天大罪啊。 “好吃吗？”无理笑着打趣道。 “呕…”宋词掐着嗓子，很想把它吐出来，“像是下水道深沟里的污泥，难以下咽不说，还极其恶心人。” 无理拍拍他的肩：“习惯就好，以后面对不言教的人，少不了一顿美食。” 非常幸运的是，宋词的意识体此前在内境没少吃这玩意，但是…还是难以习惯！！！ 宋词抬眼看他，满目怨恨。 无理选择不去看他，拍拍手走人：“Emmm……幸运的话你早些找到那部分深渊，就可以一次性解决问题了。” “呵呵…下次身体给你，我喂你。” “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无理挥了挥手，他也知道那玩意难吃。 “无理？” “嗯？” “实体吧。” “好。” 宋词从身后跳到他身上，握拳钻着他脑门：“你就知道坑我！” 无理也不躲闪，只是宠溺的笑着:“你要我背你吗？” “嗯，还算有点孝心。” 另一边，安南初和陆择谦，以及小易，将张翔逼到了楼栋顶楼天台。 注：张翔和女人所吃的药是不一样的。 他自知自己敌不过三人，刚才在楼梯道狂奔时，用了药物的力量，化出数十个分身，却还是被逼到这里。 那个透明人像是能一眼看穿本体和分身，而且破坏力贼大，对他的攻击还全都穿过去，张翔顿时感到了绝望。 “张翔，束手就擒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安南初本着能活抓就不用杀死的目的，想要对张翔实施劝阻。 而且现在有队长在，不会再发生像刚才那种事。 “呵呵一群蠢猪，市联有什么好的，拼死拼活什么也得不到！”他红着眼睛走到天台最边缘，张开双臂大声呼喊：“天佑我元，渡生引寰！” “不好，他要跳楼！”陆择谦想要上去阻止，但小易的速度更快，迅速跳下去，附在张翔身上，借助一旁的窗户弹跳，减缓直冲地面的速度，最后落在一处还没完工的沙地上。 “噗噗噗！”小易从沙堆里钻出来，吐出满嘴的沙子，抖抖身上的灰尘，眨巴眼睛就看见迎面走过来的无理和宋词，“哥哥！” 张翔的声音尤为浑厚，看起来还上了年纪，那副模样叫出哥哥二字，宋词都要浑身抖一抖。 等无理走近时，宋词捂住小易的嘴：“别用他的形象这么叫，我都要出汗了。” 楼上二人趴在天台往下看，万幸那家伙还活着。 第145章 献祭 小叮在张翔以前住的小区天台守了大半天，也不见有人上来。 直到另一边结束后，无理给他发去信息，让他撤退。 刚从楼顶准备往下跳，他似乎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他隐去气息，蹲守一旁，只看见黑暗里有个瘦削的人影走上来，身形摇晃好像意识不太清醒。 黑暗并不能对灵移的视线造成干扰，小叮能看见那家伙身上的雾元，很快就辨认出他的身份，是刘远！ 这家伙不是还在住院吗？ 小叮没想太多，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刘远颤巍巍走上天台的一个石墩上，他爬起来尤为费劲，大概几分钟后才成功趴在石墩中心。 他咬破手指，借着月光，在石墩上方的平面上画些什么诡异的符号。 小叮跟上去看了一眼，大概是某种献祭仪式，这家伙一笔一划弄得很认真仔细，好不容易等他画完，小叮将完整的纹路拍下来发给无理。 小叮并没有携带手机，他和无理的沟通全依赖于灵移本身的雾元信号。 小日灼将这种信号加密的雾元转化为数据，传入宋词手机，就得到了现场画面。 汽车内。 “这是...举行某种献祭仪式的符文吧？” 市联有专门拓展过符文相关知识，构筑结界与献祭仪式的符文可谓是大相径庭。 献祭的符文所需笔顺更多，而且图形极为复杂，光是想凭借记忆还原复杂的纹路，都需要超乎常人的记忆力。 这种符文图相险恶，大多是用一条条血线构造的某种穷凶极恶的罪神画像，用来召唤那些罪大恶极的产物。 宋词将手机递给坐在副驾的安南初，对方略微看了一眼，他有涉猎过这种召唤符文，不在市联，而是和某个历史学专家的沟通中了解的。 “嗯，不过这个世界没有罪神，那些都是人们臆想的产物。正道的神没有满足他们的欲望，便反过来用这种手段求教远古又讳口的罪神，emmm...他们到底想召唤什么呢？” 安南初把手机还给了宋词。 无理在宋词耳边小声提醒:［我有感觉在岐城市区各处有某种晦暗的能量波动，可能与那部分深渊有关，让他们先回去，我俩去看看。］ 宋词会意:“你们两个带着嫌犯先回去吧，我去小叮那边看看，就在前面路口停车。” “好的队长，路上小心。”陆泽谦停车，待宋词下车后，挥了挥手作别。 宋词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如果在某个地方诞生深渊，至少需要多少怨念？” 无理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忍心，告诉宋词这个答案恐怕后者要崩溃:“反正很多，你不用知道。” 宋词像是被噎到了似的脸色难看，默默跟在无理身侧揣摩着什么:“那...像我身体里的那个深渊能量，形成他需要多少怨念……” 可能是又怕无理闭口不言，宋词拉住他的胳膊，有些乞求的意味:“你告诉我，我真的能承受。” 无理的眼神扫过宋词天真的脸，在这里呼吸的六个人里（六个人指:宋词，无理，小海，小蛇，深渊和宋思悯），恐怕就只有宋词才是最单纯的那一个。 既然他想知道，告诉他深渊的以往未必是坏事，得让他认识到深渊的罪恶。 “不言教搞出来的那部分深渊需要恶念至少万人，但不是所有死的人都会产生恶念，除非在生前受到非人的折磨，才能让他们死后心生怨恨。 照此推算，你体内的深渊需要的怨念至少放大500倍，也就是百万人，但死伤绝非仅仅如此，肯定更多，千万人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说，不言教的目的应该是［造神］，造的不是度化人间疾苦之神，而是霍乱之神，也就是深渊的一部分。” 宋词的眼神很快便暗淡下去，不知道历史上有没有人或者组织像不言教这般造神，但像白起那种坑杀40万敌国士兵的举措，多多少少会衍生出一部分小规模的深渊。 如果说从古到今、从（国）外到内的所有战乱或者疫病等造成的死伤人数加起来，超出百万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他们杀了一万多人吗？怎么做到的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组织怎会有能力在短时间杀死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在汉城，这在现代是绝无可能的事。 “或许...”无理摸摸下巴沉思，“他们借助了某种手段，在已知能够造出神的前提下，准备妥当，再利用一部分人的怨念，或许不用死一万人也能造出一部分深渊。” “所以献祭也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宋词紧跟着追问道。 “嗯，既然入这种邪教，就一定心有所术。献祭正是为了实现心中所求，无论是祈福的愿望，还是纯粹为了报复或是享乐的欲望，通过这种手段都能满足他们的私心。” 两人走到破败的小区门口，此时已经没什么人影出现，那些大爷大妈早就吃过晚饭睡下了。 整个小区的夜晚透不出一丝生气。 “我另外说一点，在这种事面前，每一个许下心愿的人都不无辜。”他认真看向宋词，眼神真挚，“即使可能有些人的初心是希望家人幸福之类的，但正是这些私心，才造就了邪恶的深渊，所有许愿的人都是恶劣的。” 宋词眉头皱着想说什么却没开口，无理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没有必要为他们承担恶果，深渊对你的凌虐还嫌不够多吗？ 他们有家人，你也有。你不想失去更多吧宋词？” 宋词听到这里才果断的摇了摇头:“我不能再失去身边人，深渊是罪恶的，我不能放任这种罪恶蔓延下去！” “很好。”无理搭上宋词的肩膀，两人瞬移到楼顶天台。 此时的刘远正在风中摇曳，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古怪的咒语，似乎是梵文，又似乎是某种更远古神秘的文字，在场的人都没能听懂。 “真是讽刺，我都听不懂的语言，指望深渊能听懂你们的祷告？他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无理握住宋词的胳膊一挥，刘远就像从树上飘落的枯黄落叶，从水泥墩上栽倒在地。 “呼还好……”宋词庆幸来的及时，献祭仪式被中途阻断，刘远还留有一口气。 “不太好呢宋词...”无理蹲下来掀开刘远的眼皮，那里面全是蠕动的黑虫。 第146章 献祭（二） 无理把由小黑虫组成的深渊雾元递给宋词：“喏，又可以饱餐一顿了。” “真够**的，应该让深渊自己尝尝看…”宋词嫌弃的看着那蠕动的黑虫，“这真的是他的雾元吗，怎么是这样的…” “雾元本身就是线条，黑雾是它的形态，这样的‘虫子’也是，密度够高的话，液体和灵移都是雾元。它们每时每刻都在运动，就像你的心脏，所以不用害怕它。” 顺着无理的安慰，宋词将雾元塞进嘴里，鉴于之前的经验，没等尝出味道他就一口吞下，只是那东西密度更高，划过喉咙到达肠胃的每一处，都感受的无比清晰。 他甚至能感受到舌后根还有一条小黑虫在游动，这感觉，糟透了！ 他捂着嘴巴极力忍住那股想吐的冲动，却只是干呕出一些黏腻的口水。 “怎么样，它们是不是如鱼得水般还在游动？” 宋词对无理的打趣实在是无处吐槽。 “嗯哼，它们归心似箭，一定开心坏了。”无理拍拍宋词肩膀，让小易驮着刘远的尸体，“去下个地方继续收集拼图吧，这股能量足够多的话，或许我们还能见到那位被供成罪神的深渊。” “我不想再吃了……”宋词发自内心的哭诉。 “再忍忍，你可以救更多的人，你应该明白放任不管的话会出什么乱子。”无理明白什么是对宋词而言最致命的。 宋词捋了捋胸口，顺了口气：“好吧，下一个地方在哪，我们得抓紧。” 无理抬眼望着有些泛红的天际：“我刚才向市联申请空间术权限，已经审核并通过。接下来，你带我们去目的地。” “去中央商场负三楼。”他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改口，“先去一楼吧。” 宋词环顾四周，确保周围没人看见，打开了空间术。 中央商场一楼。 无理拉着宋词在一楼小跑，直至跑到MC店门口，宋词气喘吁吁的抬头望那红色的标牌：“你来这里做什么？” “等我一下。”无理跟着拥挤的人群挤进去，不一会儿，宋词看见他拿着一个像漂流瓶的玻璃杯兴高采烈的跑出来。 这里人很多，他跟前面排队的女孩们说了什么，几个女孩面色羞红，给无理让了位置，然后他就是第一个付款出来。 宋词内心疑惑：多多的形象这么讨女孩子喜欢吗？难道一直都是我不知好歹？？ “给你。”无理兴致勃勃的跑出来，迫不及待的将玻璃杯的挎绳戴在宋词身上。 “我不喝水…”宋词嫌弃的看着那个大冬天不实用的玻璃杯，“你是怎么付款的？” 无理露出神秘的笑容：“我可以改变面容，刷脸付的。”他再次拉住宋词的手，“走吧。” 虽然对他的行为很不解，但宋词也懒得吐槽。 这家伙待不久的，几天后他就会死亡，以后永远都见不到他，还是对他宽容些吧。 排队的两个女孩的脖子恨不得伸出店门：“悠悠，你看见了吧？那两个帅哥！我猜他们是一对！” 叫悠悠的女孩一脸的不以为然，将篮子里的小物件摆到台上去付款：“别看见两个男的就磕…” “噫……”两个女孩嘲讽一句，给了个白眼，虽然悠悠看不见。 待所有物品结账后，悠悠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奔向店外，目光灼灼，恨不得把整个走廊的人烧尽，只剩下刚才那两个走进她冰封之心的男人！ “靠！”悠悠气得跺脚，“刚才应该拍个照才对，可恶啊！” “噗，你就不该装矜持哈哈……”两个女孩拍着她的肩，“走啦，去买奶茶。” “你们就不好奇他俩gs关系吗？”悠悠挤眉弄眼的凑近，特意降低声音。 “很明显啊，有什么好猜的，最没难度的一次喽～”两个女孩异口同声，相视一笑摊了摊手。 见悠悠愣在原地，两个女孩把她拉走：“好啦别猜了，如果他们是普通朋友，还怪冒犯的，喝奶茶去！” 被琳琅满目的小物件迷住眼的小叮刚从店里出来，就听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捧住脸面色潮红，赶紧往电梯口跑去。 地下负三层是地下车库，这里不像燕子矶那边的小区阴暗潮湿，反而装修的很漂亮，灯光夺目。 无理打眼就看见一路小跑跟上来的小叮，他刚要张口，无理就示意他不要说话。 “唔…”小叮脸色憋的通红，憋住秘密不说出去让他真的很难受！ 无理向他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他已经知晓那件事，小叮脸上的潮红瞬间褪去，他觉得事情变得无聊起来了。 几人走到停车场最偏远的地方，那里有个清洁工人专用的小房间，现在从里面上了锁，推不开。 “你等一下。”无理是灵移体，进出轻而易举。 很快，他打开门，将那团黑糯米球丸（暂时叫它糯米球丸吧）放进宋词挎着的玻璃瓶里。 “我是你管理身体的工具人吗……”宋词终于忍不住吐槽，他感觉自己唯一的参与感就是开启了空间门，其余时间都是跟在无理屁股后面跑。 仿佛他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只是被叫来的临时管家。 “嗯？哈（轻笑）…你怎么会这么想？”无理剌开宋词的食指，取了一滴血滴进去，然后把木塞子塞进去，拍拍在瓶子里看起来毫无规律、尤为混乱胆怯的糯米球。 伤口眨眼间就恢复如初，宋词捻了上面残留的血迹，举起瓶子迎着光看里面的小东西。 那东西像一团没了壳的蜗牛，又像是一团揉好的面粉团，还是黑芝麻馅的…… 它一触碰到血液就突然浑身炸毛，像个身体近乎于透明的海胆。 “或许你会比我更适合扮演宋词这个角色，你是完美的，至今看来，我挑不出你身上的毛病。” 他晃了晃玻璃瓶，那东西缩成一团，全身覆盖着那滴血，不动了。 “干嘛突然捧我哦，害怕…”无理做了个躲开的动作，但宋词是认真的，他可以放心把自己的家人交给无理，他相信这个强大、随和且乐观的人，能把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 不像自己，只会把事情搞砸。 而且此前赋予他情感和情绪，宋词相信他对自己家人的爱不会是虚假的表面。 这一点，从他对苏子和宋思悯的珍视程度就可见一斑。 第147章 献祭（三） “不，你才是宋词，最真实的宋词，无人可替代。”无理双手搭在宋词肩上，摒弃之前轻笑的态度，尤为认真的看着他。 “嗯，并不怎么好的安慰。”小叮驮上尸体，宋词要打开空间门，“下一站去哪？” 无理拦下他：“先别离开这里，要出事…” 宋词刚才的愁闷瞬间消散，也跟着打起精神：“怎么了？” “先出去，去地铁口。”为了节省时间，无理再次拉住宋词手腕，带着他穿过拥挤的人群，下了地铁口，这里人更多，密密麻麻的全是一望无际的人影。 无理松开宋词，在人群中边走边看，有什么危险的气息在他鼻前围绕，但是眼睛却看不见搞鬼的家伙。 奇怪，怎么会有灵移还看不穿的家伙呢？ 无理走至一个石桩后，闭上眼睛，感受周遭的人群变化。 果然是一叶障目，越想看见某些东西就越是看不清…这些人被下了某种降头咒，这里有个绝对高级的世界。 “宋词，你看能不能试着构筑束缚性世界，这里有个高级世界，我们得尽快覆盖它。” “好，我试试。”宋词尝试构筑世界，却好像有股很强的阻力在和他对抗，尝试几次后两条胳膊都差点脱力。 “奇怪，我能构筑世界的极限是五乙，这个世界等级这么高吗？”宋词不愿意放弃，既然有这么高级的世界存在，那意图大概率是要屠杀这里的人。 他联想起之前无理说过的话，想要造出深渊，就必须有大量死亡人口产生，最好是同时同一地点，这里是整个岐城最为繁华的地铁口，同一时间出现在这里的人口粗略估计得有不下万人。 “嗯，那家伙很强，这里肯定不止一个献祭点。”无理从人群穿过去，走到旁边一个地下小吃街巷，迎面是一家网红奶茶店，此刻已经排满了等待的顾客。 宋词和小叮跟在后面，而看守两具尸体的小易只能藏在地下室的储物间。 “右边。”无理快步向右拐，他指挥小叮继续直行，另一条路的商场下应该还有两名献祭者，大概都已经成功献祭，必须将由于献祭诞生的深渊收集起来。 一旦这些深渊物质被释放进入人群，除非杀了这里所有人，否则无法再收集深渊物质，等世界消失后，它们会向外移动，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部分深渊物质刚形成，它们只是遵循本能意志无限索取怨念，不会乖乖和人沟通。 “还好有你，否则我压根意识不到深渊能量的存在，也无法拯救这些人……” 宋词跟在后面一路小跑，他心里愧疚得很，当然也很幸庆幸无理的存在。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无理，这世上居然会有他和瞳这种不求回报、一心一意只对自己好的人。 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让他们真正体验一次人生，去放肆爱、大胆玩，做一切想做的事，不留遗憾。 “事情还没结束，不用急着感谢我。”他在道路尽头的一家烤肉店前停下，献祭的人应该藏在这家店后厨的厕所。 “你好，我想点一份双人套餐。”无理跟着营业员走进里间的一个桌子前坐下。 “二位稍等，这是小店的冰糖酸梅汁，请慢用。”服务员将前台打印出的单子夹在桌沿，抬头时，正对上无理急切的眼神。 而此时的宋词还愣愣地刚坐下。 “请问这里有厕所吗，走了半天肚子不太舒服…”无理揉揉肚子，眉头紧锁做出一种非常痛苦的表情。 虽然这里的厕所只供内部员工使用，但要说公厕至少得从这里出去走半天，看上去两人只是游客，可能还摸不到厕所。 他们点了餐，肯定不能这时候走开：“那您跟我来吧，厕所没纸，您可能要自己带。” “嗯，我带了，谢谢。”无理回头给宋词一个眼神：「你待在这里等我就好，看好那个玻璃瓶」 宋词点了点头，他从衣服遮挡的地方掏出玻璃瓶，那家伙还挺乖，一直没动过。 只是这瓶子四周不知为何都结了厚厚一层冰霜，摸起来还挺冻手的，宋词又把它揣了回去，装作等人的喝了口酸梅汁。 其实他心里很着急，但他知道此时着急是没用的，他无法凝聚深渊物质，更不会处理这些棘手的问题。 他在不断安慰自己，这一切，交给无理就好，不能给他添麻烦。 「哥哥，我这里遇到了麻烦……」是小易的声音！ 「怎么了？」 宋词双手紧握盛满酸梅汁的杯子，他快要把吸管咬断了。 ［地下车库来人了，他们大概是来毁尸灭迹的，需要和他们打起来吗］ ［给我报个具体经纬度位置，我给你开门］ 空间术使用者更高级别的层次是可以给能提供具体经纬度的他人开启空间门。 小易报了自己的位置，从储物室开启空间门，他背着两具尸体先回了市联。 “啊啊啊！杀人了！”突然的，从店内后厨传来几人的尖叫声，宋词赫然回头，就看见玻璃门那边咯噔一声撞上一个男人。 那男人面色看起来尤为惊惧，像是见了鬼，瞪着两颗圆鼓鼓的眼珠子，一直在大声拍门呼救。 “等——等一下！”宋词赶紧起身，因为过于着急，衣服还挂到了桌角。 他急忙解开衣服，跑去玻璃门前，刚要开门，就看见一把锋利的刀从男人眉心刺穿，甚至都击碎了玻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那些玻璃碎片全然掉落在地。 因为玻璃的碎裂，男人的上半身悬在半个门上，此时宋词才看见从他身后走出来的无理。 他满身是血，似乎经历了一场战斗，不，是单方面的屠杀。 无理有些抱歉的朝宋词笑了笑，抽出那把菜刀，划开男人的脑袋:“我们来迟了，深渊物质已经蔓延，希望你能理解。” 宋词沉默的低下头，店里的其他人还没发现这件事，大概是世界的剥离作用。 无理从男人的大脑中取出寄生的深渊物质，出门，用旁边装有柠檬水的水壶冲洗上面的血迹。 第148章 献祭（四） 无理把玻璃瓶打开，将那颗糯米球放进去。 一开始两颗糯米球互不干涉，但新放进来的那颗刺激了原有的糯米球，两个球球开始发生激烈碰撞，互相炸毛。 但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就有一方落败，胜利者吞噬另一颗糯米球，体型变得更大些了。 再然后它又像原先一样待在角落里静默不动。 “走，去小叮那里。”灵移可以自己清洗身体，只需要调动体内的雾元，将表面的那些血迹脱落即可。 “我有个问题……”宋词支支吾吾的没动，“为什么玻璃瓶可以困住它们呢？” 无理嗤笑了一声，拍拍那个玻璃瓶:“因为玻璃不会与常见的酸碱发生化学反应而被腐蚀，宋词你不是理科生吗？” “……”宋词此时非常羞愧，抬不起头！！！ 无理思索一番，取下宋词身上的玻璃瓶，走远，大概走到门口，有十几米远的位置。 “我还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这瓶子必须你带着。” 他牵着瓶子上的挎绳，只见那个玻璃瓶内的糯米球快速膨胀，情绪尤为激动，努力的要冲破玻璃瓶，瓶子甚至因为那家伙的力量浮空，并且正努力往他人的方向飞去。 “如果你和它超出一定距离，它感应不到你，就会冲出玻璃瓶，危害这里的人。” 宋词明白了这一切，他走过去拿上玻璃瓶，挎在脖子上。 “我们得更快些了，你要跟上来，去隔壁的苏云商厦！”无理开始提速，他整个人穿梭在人群中就像一支利箭，很快宋词就被甩在后面。 “呼呼…呼呼……”宋词快要上气不接下气，但他不能止步。 这里人实在太多，他尽量避免撞到别人，却还是在一间公厕门口和一个刚跑出来的男孩撞了满怀。 下巴好疼，但没空管这些，他赶紧扶起摔倒的男孩，那孩子摔得不轻，牙齿都磕碰掉了一颗，满嘴的血。 “呜哇——！”男孩瞬间就炸开眼泪，搞得宋词不知所措。 “别…别哭…”他不知道怎么会撞的这么惨，不过确实是自己刚才的速度太快，是自己的错。 算了，苏云商厦的事无理会处理好，他不必跟过去。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跟他说一下吧。 宋词「无理，我这边撞伤了人，需要处理一下，短时间内大概过不去了」 无理「抱歉，刚才不应该让你跑快的。你没事吧？」 宋词「我没事，你放心做你的」 无理「好」 “我带你去医务室，别哭别哭…”宋词为男孩紧急止血，当他起身要走时突然踩到玻璃渣，他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低头去看，玻璃瓶在刚才的碰撞挤压中发生碎裂，并且更糟糕的是，装在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宋词不顾形象的跪伏在地寻找糯米球，但不论他怎么寻找，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不会的…去哪里了……”他一边在地上摸索，一边喃喃自语，路上有人经过，差点踩到他的手，他却在和别人道歉。 行人都以为他是个神经病。 “完了，我这点事都做不好，当初就该忍着恶心吃下去的……” 他几乎把那块地方翻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糯米球。 宋词颓然站起来，他脸上几乎没有血色。 如果那东西进入自己的身体，自己会有感觉的，但关键是那东西怎么会跑掉呢？ 会在衣服里吗？ 他脱了夹克外套，还抖了抖，甚至把袖子翻出来，仍是没能找到。 宋词双手伸进头发里抱头几欲痛哭出来，深渊物质的蔓延速度非常快，就像电脑病毒。 他必须快些想办法诱出深渊物质。 “哇哇哇…爸爸我的牙好疼……”男孩的父亲此时也从厕所出来，看见儿子这副模样，瞬间暴怒，拎着宋词的衣领怒气冲冲： “你个兔崽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想死吗？！” “抱歉，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他…” 男人根本不想听宋词的道歉，一拳打在他脸上：“呵呵，那我也是不小心打到你！以牙还牙，才是公平！” 宋词被打到嘴角流血、牙齿阵痛，但其实他根本无心管这件事，伸手握住男人的手腕，他的力气更大，及时截停了男人暴力的击打。 “我可以…赔偿……”宋词颤巍巍吐出这几个字，男人才放开他。 “赔偿？好啊，医疗费、护理费、交通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住院伙食补助费、孩子因误学的损失，加起来要你三万不过分吧？” 男人趾高气扬的梳理各种费用，一连串的跟顺口溜似的，宋词掏出手机给他付款、眼神呆滞：“不过分……” “等一下！”男人收完款却没有走人，脱下男孩的衣服，指着上面的商标给宋词看，“看见了吗，这件衣服是高级定制，当初我买的就是一万一件，衣服弄破了你也得赔！” 宋词无暇看那个商标，完成追加付款。 男人这才心满意足的拉着小男孩离开。 宋词走进厕所，掏出匕首，在自己的手心划出一大道口子。 但愿这种方式能吸引来那颗糯米丸吧…… 他很着急，那血流动的速度太慢，似乎没起效果。 有灵移兜底，他不怕自己死在这里，遂撸起袖子，咬住衣服，在手腕上也划出几个口子来。 “呼呼…”很疼，但无所谓，他迅速吸气再呼出，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忘记那股疼痛。 把袖子放下来，走出去，在厕所门口瘫坐着等待。 大概一分钟后，他感觉自己要失血而死了，脑袋晕乎乎昏沉沉的。 被划伤的左胳膊已经是僵直的状态，他对那种疼痛变得麻木，双目无神。 “求求你了，快回来吧……”他几乎要哭出来。 蓦地，有双脚走进他的视野。 他认得这双棕色的马丁靴，是刚才那个男孩的！ 难道他的父亲又想到什么新的讹钱方式了吗？ 算了，要什么都得给他，除非自己在这里死了，他总不会再找自己要钱…… 这么想的宋词抬起头来，对上男孩那双黝黑的双眸。 是的，那可怜孩子的眼白逐渐被黑色的血线包裹，直到最后整个眼睛都是黝黑的颜色。 这绝对是被糯米球寄生了！ 宋词很惊喜他终于找到糯米球，但他又很自责，因为自己的过失弄伤了男孩，现在还让他被深渊吞噬而死。 被这种含量的深渊物质寄生，不到一刻便会大脑死亡。 宋词蹲起抱住男孩，痛哭流涕：“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男孩只是呆呆的站立，然后抱住宋词的左手，机械的舔舐上面的血迹。 过路的人看见这一幕，都吓得躲得远远的。 宋词把男孩拉进厕所隔间，这家伙应该是甩开了他的父亲。 第149章 献祭（五） 宋词不知道该如何弄出男孩身体里的糯米球，手忙脚乱的让男孩坐在马桶盖上，自己蹲在下面。 他为什么不出来，反而一直舔自己的血？ 这样下去自己死在这里也没用啊，宋词赶紧给自己止血，大概是因为缺氧，他的大脑现在想什么都难受。 “你能把它吐出来吗？”宋词努力比划手势，但他知道自己这种试图和糯米球沟通的行为简直蠢死了。 但他又不能像无理那样直接剖开男孩的脑袋，这种事他做不到。 男孩歪着脑袋，面色呆滞，半张着嘴，却没有呼吸。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男孩却在舔他的嘴角。 之前被打的时候流了血，他根本来不及擦。 “啧，别这样，怪恶心的……”宋词推开男孩，却在不经意间看见男孩的舌根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捏着男孩的下巴抬起来看，就是黑不溜秋的糯米丸子！ “快吐出来…”宋词松开手，期待着那家伙真的能将糯米丸子吐出来。 可是它没动静了，还是缩在那里。 宋词遂划开自己的另一只手心，攥出血想吸引它出来。 但那家伙压根不给面子，一动不动。 止血！太痛了！ “大哥，你要怎样才能出来啊？我不会伤害你的。”宋词搞得精神紧张，跟拜神佛似的。 此时的宋词甚至有了打男孩肚子一拳，好让他吐出来的冲动。 那也忒恶心了…… 这都已经是个尸体了，再打他太不厚道了。 好嘛，只能让这个男孩暂时当个承载的容器，直至他的身体被腐蚀干净。 死无全尸！那也太凄凉了！他父母铁定要扒了自己的皮！ 宋词抱住男孩，贴在他冰冷的脸上，一直重复说着对不起。 男孩的头微微摆动，不忘初心，又开始舔舐宋词的嘴角。 “够了够了，真是够了！”宋词推开男孩的脸，却发现糯米球离外面更进一步了！ 宋词想伸手去掏，那东西却往后躲，给宋词气的差点当场晕过去。 “血你也不喜欢了，就喜欢舔我嘴角是吗？”宋词佯怒质问他，当然他知道这家伙也听不懂自己的话。 没想到的是，男孩点了点头。 。。。。。。 那一刻，整个隔间都沉默了。 “我一定是疯了，他刚才居然点头了！”宋词扇自己两耳光，试图辨认现实。 但他很快就认识现实的残酷—— “我亲你，你会出来吗？” 男孩再次点了点头。 宋词几乎崩溃。 “你什么毛病啊！小小一个不学好！” 但他转念又想，这家伙刚诞生没多久，应该不是那种想法，它只是被关在玻璃瓶里太久以至于对外面的世界太害怕，所以之前都没留在自己身边，反而去找了别人。 “咳咳…”气氛有些尴尬，男孩歪着头看他，似乎是在等待如约而至的‘亲吻’。 “呼…对不起了小弟弟……”宋词准备好，半张着嘴慢慢靠近…… “你在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宋词脊背发凉，他吓得瘫在一边，回头去看，竟是无理站在他身后。 “我…瓶子碎了，那东西跑到这个孩子身上，我……” “我知道，我在问你要对他做什么，kiss 吗？”无理不像以前那样轻笑着打趣宋词，反而一脸严肃，攥着男孩的下巴向里看，将糯米球吓得往后退了好远。 很明显，这小家伙很害怕无理。 “唔…我不是有意的……”宋词缩在角落不敢动。 无理眼神冰冷，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变化。 他抽出兴泱，非常果断的砍下男孩半个脑袋，揪出准备遁逃的糯米球。 “唔……”场面实在过于残忍，宋词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先吃哪个？”无理一手拎着一块糯米球，像是拎着黑色的幼鼠，那东西在变换身体形状，挣扎着试图逃出去。 “我都不想吃……”既然无理都回来了，糯米球也收集完成，再去楼上买个杯子不就好了。 “嗯…刚才你的姿势应该是想吃了它。”无理踢了踢脚边的尸体，“这尸体腐烂的这么快，你不也下得去口？” 宋词把头转过去，摸着隔间的墙板想死。 无理掐着宋词的后颈，把两个糯米团成功喂进去，不管宋词的剧烈恶心，拍拍手走人。 “喂！你等一下！”宋词撞开门跟上去，“你不能使用时间回溯，把他（指男孩）救回来吗？” “如果不在我的世界里使用，时间回溯的最长回溯时间是三十秒，你觉得够用吗？” 宋词再次沉默，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问题，是他害了男孩。 “小易回去时通知了市联的人，这里的世界交给他们处理，你跟我去最后一个地点。” “好……”因为失血严重，宋词说话时都有气无力的。 两人瞬间便来到了最后一处献祭地点——长河某一段的别墅区。 第150章 献祭（六） 晚风吹拂水面，带着些许冷气，在夜里一望无际的长河，泛着可怕的黑色。 河边有几个人摆着怪异的姿势，那应该是某种献祭手段。 “你先去，我有点晕……”宋词在河岸边的围栏旁坐下，再继续走下去，他恐怕要晕倒在这里。 无理看着宋词苍白的脸，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你失血太多，如果需要战斗，你就是拖累，不如一刀解决问题。” 宋词闭上眼睛，又睫毛颤颤的睁开，瞳孔紧缩，他在害怕:“我能说...我其实很害怕死亡吗……” “要救人，我们分秒必争，你就不能有任何懈怠。战斗时你如果死亡，会很影响作为灵移的我。”无理的话语冰冷，宋词感觉到他就像是换了个人。 “谢谢你没说我是个懦夫...”宋词握住那把刀，自刎其上。 无理的眼神有某种触动，但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就被新生的宋词替代。 “你要救人，就先救己。”无理把刀扔给他，“不想死才是人生常态，你哪天对死亡变得麻木，才是真的悲哀。” 宋词明白无理刚才看似句句扎心，实际上却是在帮自己减轻心理负担。 谢谢...谢谢你无理…… 宋词感觉没那么痛苦了，他要振作起来，不能在一个人的死亡上变得沉沦，因为他要去救更多的人，那样才能无悔。 无理走近那群人，大概有五个人，都坐在一起肩挨肩，双臂交叉搭在双方肩上，保持低头的姿势。 无理能看到他们体内的雾元已经消散的差不多，看来死亡有一会了。 无理蹲下来，好不容易掰开一条缝隙，手心发出光照着里面，几个人都被割了喉，喉咙处的血已经干涸，看不见被召出来的深渊物质。 当他用远光照向水面的方向时，赶来的宋词都惊呆了—— 像这样的五人献祭堡垒，在河里还有无数个！ 如果从天空俯瞰长河这一段，这些献祭堡垒就像是一个个裸露的虫洞，满目疮痍。 “我们来迟了吗？”宋词有些难过，又有些愤恨，不言教那群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迟了，但还有挽救的机会。”无理指着那一段河岸，“沿着这一段构筑束缚型世界，不能让河水冲出来。” “好。”宋词开始构筑世界。 但似乎他又遇到阻力了，不是已经构筑的世界，而是正在构筑的。 “这里还有其他人正在构筑世界，等级和我一样，真是怪了！” 无理警惕的扫视四周，能在这里构筑五乙等级的世界，应该藏匿在不远处。 找到她了！ 无理马力全开奔到河岸对面，宋词只见到面前一抹蓝光闪过，然后就看见河对面有对战的光影闪烁。 宋词尝试着继续构筑世界，才发现阻力并没有变小，看来无理追出去的那个人不是真正构筑世界的人，另外还有高人藏在附近。 不能让他构筑世界，否则被深渊物质污染的河水蔓延上来，这里的人都会死。 “小日灼，你还在吗？”宋词尝试呼唤日灼，由于灵移的限制，此时的日灼可能还无法出来。 小叮［哥哥我和小易可以先沉睡，让日灼出来］ 小易［嗯嗯］ 宋词［感谢］ 小日灼出来，他知道现在的情况，贴在宋词身后：“哥哥我来保护你。” 另一边，桥头。 无理和那个女人打得难舍难分，虽然女人蒙了面，但他还是认出了对方。 所有的伪装在灵移眼中都不堪一击，当然，还有一个让无理很兴奋的点，他认出那人的武器——一把纹有夔龙的斧钺。 无理跳到河岸边的一棵柳树下：“呦，今天怎么没穿旗袍了美女？” 那人身形一颤，往身后的暗夜隐去，果然是旗袍女。 但在旗袍女眼中，现在的情况变得尤为奇怪。 明明上次对战的那个人还在对岸，怎么眼前这个人说话和攻击招式却和印象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情报里可没说这家伙会伪装啊。 而且自己明明隐在对岸，这家伙居然能一下就看到自己，这个透明人什么来头？！ “美女怎么不搭理我，害羞了？”无理捡起地上的石子，扔进河水，看来两方的世界都还没构筑完成。 他希望宋词能撑久一些，否则今天的事还真不好办。 “你们欲仙堂的人居然在给不言教的人擦屁股，”见对方不是很想和自己打，无理继续输出，“让美女们去当舔狗，啧，太可惜了～” 这一顿嘴炮输出属实是把旗袍女惹毛了，而且对方站在灯光下，弱点全都暴露出来，此时攻击他正是大好机会！ 泛着银光的斧钺从黑暗中窜出来，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无理。 与此同时，女人的另一把武器——铜鞭从无理身后出现，即将刺穿他的身体！ “都是徒劳的～”无理原地不动，两把武器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对他压根无法造成伤害。 反而当旗袍女冲过来时，无理拽住她的胳膊，捏住中间的关节，另一只手顺势掐住她的脖子。 两只手分别一拧，旗袍女的左胳膊脱节，但她在极限时刻用盾护住了脖子。 趁此时机，她双手抓住无理那只掐脖子的胳膊，借力跳起，双腿缠在无理脖子上，一个转身，将其扳倒在地。 “松…松松开…”无理拍打着旗袍女的双腿，后者则是惊讶自己居然没能拧断他的脖子。 不过有一点值得惊喜的是，自己的伤害对他产生效果了。 旗袍女仍旧绞住无理，用弯刀去刺他的脑袋，穿过去了没刺中。 但当她一巴掌扇过去的时候，居然扇中了！ 无理焉着脑袋躺在那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此人已被扇懵…… 第151章 献祭（七） 宋词正在对抗那股力量，似乎越来越微弱，直至最后，那家伙直接放弃构筑世界了。 他忽然听见身后有刀剑碰撞的声音，直到他看见被青绿色的光照亮的水面，才惊觉大事不妙！ “好强力的阵势，呃！”小日灼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在别人的阵法下吃瘪，这个家伙的等级绝对不低于自己。 但奇怪的是他等级比宋词高，为何不直接构筑世界，反而放弃了呢？ 成千上万的青绿色光箭从某个地方发射出来，河岸边的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绿色。 构筑高级世界时基本不能分心移动，否则很有可能世界构筑不完整或是偏颇，导致其维持时间大幅缩短。 小日灼只好开启最高护盾硬扛下这一击，但是对方既然放弃构筑世界就不会给敌人这个机会！ 小日灼能看见成堆的利箭里藏有一些没什么雾元的丝状物，但他不知道这些软物是用来干嘛的。 直到有一根红色的丝带从他的护盾穿过时，他才明白… 这些丝带暗含的雾元量很少，基本没有攻击力，而一般这种高端对局，开启的护盾都会自动过滤这些基本不附带雾元的物品。 他明白这些道理已经迟了，那些丝带破开了他的防线，并且快速勒住二人的腰身，连带着外面的利箭直接压向二人！ “哥哥，往后退！”小日灼拔出兴泱斩断那些丝带，一边往后退，一边砍断迎面袭来的利箭。 他的挥刀速度很快，足以抵挡这些极速且危险的箭。 而且在时限到达之前，他不知疲惫。如果对方按照这个攻势继续，最后力量被耗竭的只会是那个神秘人。 那家伙看出来这个问题，他收回那些利箭，组成数十把锋利的青色长矛，从一面向四周展开，排对排齐齐朝着两人的方向极速飞去！ 每一把长矛都凝聚着五甲的力量，被击中一个都得完蛋。 小日灼迎面劈开第一根长矛，那根长矛被分成两半向身体两侧卷曲分散。 他悬身高速旋转化成一团小旋风，将那些长矛吸附，干扰它们的行进路线，卷进来再一一折断。 最后他将手中的兴泱抛出，兴泱带着凌洌的风，在空气中发出彻彻的声响，击毁最前方的一根长矛，再旋转一周，拦腰斩断还在飞行的其余长矛，最后飞回小日灼手里。 “呕——” 什么？！ 小日灼猛的回头看，宋词还保持着构筑世界的姿势，左胸口却已经被什么东西洞穿。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宋词和小日灼都没发现这波攻击。 等新生的宋词清醒过来时，那个神秘人直接来到他的面前托着他的下巴，一点声响都没有！ “你的分身居然还有复活的作用，真有意思……”女人拿下自己的面具，一双媚眼含情脉脉，面带微笑，“你还记得我吗宋词？” 说实话宋词压根没见过这人，但这个说话方式…他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 可恶，身体动不了了，灵移为什么也被禁用了，对方的技能是沉默吗？那无理他…… 「让我来吧，我好像认识他」 是无理的声音，看来这家伙只能让他来应对了。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 无理被扇懵后眨巴眼睛，顿时发觉自己还处于战斗阶段，不能大意！ 而那个旗袍女此时已经发现灵移身上的规律，不附带雾元的攻击对这家伙是无效的，只有用雾元才能实打实的打到他。 这是灵移在面对同等级能力者的约束法则。 她按下手腕的某种仪器，这种仪器可以让她将雾元附着在武器上，只是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且这种附着对原本的雾元附带损耗效果，如果不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她是不会用的。 无理也开始认真起来，面对旗袍女更强的攻势，他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臂，防止她的斧钺落下，再横手击打她肩膀往下的地方，那里受到这种击打会非常痛苦，胳膊本身没有受到伤害，却无法动弹。 小清融教给他的太极拳此时让他感悟颇深，正所谓阴阳相合，以柔克刚。 旗袍女的攻势越猛，无理就越是以退为进，化解她的一招一式后还能轻松反打回去。 不出意料的，旗袍女感受到肩部往下传来的疼痛，连连挣脱出来，避免被无理的招式粘附住。 她的整条右胳膊都与身体脱节，并没有关节的脱落，却好像那里的骨头寸寸尽断。 旗袍女甩出两把弯刀，在黑夜中散发削铁如泥的冷光。 无理侧身躲开，用手肘击打两把弯刀刀身。他现在的力量，可以将整块刀劈折，两把刀卷曲着，像断了线的风筝，砸进无理身后两侧的泥土里。 “去死！”旗袍女尖叫着冲上来，一脚踢向无理的头，无理用胳膊肘挡住，同时下压身体，捏拳向她下巴捶去。 旗袍女及时握住他的拳头，向后扳，扳折。 此时无理拽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下压，膝踢她的腹部。 旗袍女猛的咳嗽，无理再一脚踹开她，往前极速奔跑，等她撞到身后的柳树上，再狠狠朝她的头来上一拳。 “咳咳…”旗袍女用护盾防住这致命一击，召唤她的斧钺，砸向无理的脑袋。 无理被砸的有些脑震荡，他扶着脑袋摇了摇头，旗袍女迅速起身，用铁鞭打在他的肩头，然后一脚蹬开他。 却被及时反应过来的无理夺走铁鞭，接住她的腿，用铁鞭的尖头对准她的那条腿。 旗袍女神色一紧，召唤斧钺挡开，顿时传出噼里啪啦的金属碰撞声，无理的手臂有些震麻。 趁此时机，旗袍女缩回脚，接住斧钺，对着无理的脖子横劈过去。 无理向后仰身躲闪，却被旗袍女抓住时机，连连挥砍数刀，待无理有些手忙脚乱时，召回两把弯刀，刺中了无理的后背，并从他的胸口穿出来。 感受到胸口的疼痛，紧接着就是旗袍女无情的巨大斧钺朝他的脑袋落下。 “原来我还不如多多……”无理笑着闭上眼睛，等待斧钺的最终落下。 第152章 献祭（八） “什么？！”旗袍女惊讶的望着斧钺的刀口，明明已经砍到无理的脖子，却堪堪停在那里！ 无理粲然一笑：“我给你机会了～” 灵移的身体和人类完全不一样，他们体内的雾元可以任意流动，无理让身上的雾元聚拢在脖颈，可以防止斧钺的攻击。 无理伸手攥住旗袍女的脸，加速前进，将她的脑袋狠狠砸进树桩，将整个柳树的树干都撞断了。 旗袍女看不见视野，只是挥动手里的斧钺和铁鞭劈砍，武器穿过无理的身体，基本没造成伤害。 将身体的雾元转移，等于是腰腹部整个掏空，那只是在劈砍空气，不会受伤伤害。 无理骑在她身上，夺走她的武器，扔掉。 “嗯…看来你对灵移一无所知…”他松动每一根手指，然后将雾元聚集在拳头上，暴打旗袍女。 十秒后，旗袍女暴毙，脸上惨不忍睹。 无理起身，活动身体：“嗯，我果然还是喜欢灵移的身体～” 他感应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对岸，他的身形在迅速消散：“啧，小宋词你真是……” 回到现在。 宋词陷入沉睡，将身体交给无理。 好在他已经将世界构筑完成，确保这里的河水不会蔓延到其他水域，也不会涌出河岸。 “重逢的我们，你就是这样向我打招呼的？” 无理推开女人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是怎么回事？”女人穿着黑色的纱裙，脚踏细高跟，眯眼打量无理，“你和刚才像是两个人…” “礼尚往来，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得回答我一个。” 无理拔出地上插的兴泱，在手上转了转。 “好啊。”女人仍旧保持着眯眼笑的表情，抱臂欣赏无理的脸。 “我叫无理，是刚才那个呆瓜的另一个人格。”他象征性歪了歪头，“你呢，是那个堂主女人的本体吗？” “是…”女人扭了扭腰身，“会比你想象中更惊艳一些吗？” 无理摸了摸下巴，似在沉思：“嗯，我原本以为你会生的丑陋无比，该怎么形容呢，emm…” 他伸手将对面女人的尸体吸过来，攥着她的后颈拎起来，笑着说：“大概是长这样吧？” 女人的脸上有微妙的表情变化，但这里过于黑暗，无理没看见她的糟糕表情，有些失望，松开手里的尸体，将其踢至一边：“哦…我还以为你会生气，白期待了……” 女人鼻腔轻哼一声：“我有度量，刚才杀了你一次，以命抵命，我不恨你。” 无理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看向河水有些出神。 “你们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 他是指被献祭召唤出来的糯米球。 “知道，某种古老又神秘的力量。”女人优雅的坐到河边的长椅上，十指交叉，“不言教的人说那是罪神，可以满足人们的愿望。” 小日灼和多多在清理河里的尸体，那些尸体被固定在河里，双脚被铁链拴在河底的石头上，死了也无法挣脱。 无理露出嗤笑的表情：“你信吗？” “我信，正如我今天可以自信的面对你，那就是得到了罪神的恩赐。” “哦对了，”女人起身，摆了摆裙角，“你能告诉我为何你能如此强大吗？我真的很好奇。” 无理向女人伸出手臂，摆出邀请战斗的姿势：“等你今天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我或许可以考虑告诉你。” “呵，口气不小。”女人看着河里忙碌的两人，“你比那家伙强，我的（技能）沉默居然对你无效。” “不，是你现在已经在我的世界里了。” 无理打了个响指，从他身后涌现许多的剑刃，那是此前瞳使用过的剑阵。 女人只是淡然一笑，那些青绿色的箭光就突然出来，迎面对上无理的剑阵。 有几根剑刃单独出现，无理持双刀跳上去，踩着一根根剑刃走至上空，再挥刀劈砍。 巨大的蓝色交叉剑气由上而下俯冲，击垮那些利箭，在地上划开几十米的黑色疤痕。 女人用盾挡开一部分冲击波，但她还是收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连连往后退却。 她身上的黑色纱裙被划破，变得衣衫褴褛，隐隐透出她丰腴的身体。 无理径直向下俯冲，举着兴泱，卯足力气劈砍下去，女人面色惊惧闪身躲开。 但无理可不准备放过她，握着两把刀旋身高速劈砍，将女人的护盾甚至都破开了口子。 眼见女人防守无力，无理最后一刀顺着缝隙插进去，换手握住刀柄，往下划，将女人的护盾破开，再用另一只手上的刀横着劈过去。 红蓝交织的光束在夜里散发迷人的光芒，刀身围着女人的脖颈旋转一周，最后回到他手上。 “噗呲——”女人的脖子不出所料迸出鲜血，无理用护盾挡住脸，避免被波及。 无理推开那具尸体，将双刀扛在肩上：“你不会这么弱吧，出来！” 静默几秒，周围出现一阵阵惊悚的笑声。 然后出现了雾气，迅速包围无理。 没有灵移的眼睛，他无法看穿藏在雾气的人，感觉周围全都是女人的声音。 第153章 献祭（九） 无理警惕的在雾气中摸索，突然，有一条丝带似的软物刺过来。 尽管无理已经闪身躲避，但他还是被这奇怪的丝带束缚住。 而且他越是努力劈砍丝带，那东西就越坚韧，紧紧缚在他的腰身，另一头延伸至白色的雾气。 很快的，这种粉色的丝带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将无理的身体全部缠绕，他快变成一个蚕蛹。 只剩一颗头露在外面，兴泱从他手中因为脱力而掉落。 消失了一阵的沉默又卷土重来，小日灼和多多整理完尸体，刚想过来帮忙，他们的身体却在消散，行至半路就完全消失。 “让我看看…”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耳边，双手贴着他的腰身，最终交叉抱着无理，下巴贴在无理肩上。 这丝带也太怪异了，无论他怎么挣脱，不仅弄不断，而且力量越大，越是疲软。 “宽肩窄腰…有脸有腹肌，还有力量…嗯，如果不是在这里，应该会发挥很不错的妙用～” 面对女人轻笑的调戏，无理摇了摇头：“你不是恨透了男人吗？又当又立，真搞笑。” “哼哼是的，不过我想明白了…”女人走至无理面前，抚摸他的双唇，“我不是讨厌男人，是讨厌他们高高在上的姿态。所以以后在处理男女的床上问题时，该让他们也***。” 无理厌恶的后仰头，这个女人恶心至极，万幸面对他的不是宋词，否则回去得吐一晚上。 “嗯很好的理想，所以大胸姐，你该怎么实现它呢？”无理点点头，仍旧讥讽的看着她，看得她心生厌恶和仇恨。 “现在就可以哦。”女人往后退了几步，作出一副即将欣赏作品的神情。 无理试图让自己的雾元附着在这些丝带上，然后再弄破它们。 看上去起效了，但这种方法需要时间，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会不会傻一些，给他这个时间。 女人轻轻鼓掌，声音轻佻：“看来你很想挣脱它们，我来帮你～” 那些丝带像是礼炮的轰鸣，眨眼间在无理身上炸开，变成一堆卷曲的小彩带从上面一落而下。 而他本人，现在则是被扒个干净，光溜溜的站在原地。 一道刺眼的光打在他身上，全身上下一览无遗。 女人再次鼓掌，这一次更为热烈：“哎呀，不小心用过度了……” 无理的眼睛被刘海遮住，女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握紧双拳，看来是被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玩弄了。 “你不是说自己得到了罪神的恩赐吗？”无理的声音冰冷，他微微抬起头，垂眼看着女人，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一具尸体，“想要得到更多的恩赐吗？” 女人能感觉到对方生气了，这游戏变得更好玩了。 “当然，力量那是越多越好～”她捂嘴轻笑，身体都随之抖动，却没发现无理的身上从皮层涌出许多黑色的液态雾元。 “满足你。”无理抬起手臂，他身上的黑色雾元蔓延到地上，迅速爬行，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 不，比闪电速度还快，眨眼间便钻入女人的身体。 “什么？”女人有些惶然，此时无理身上的黑色雾元已经凝聚成一层薄薄的黑色连体紧身衣，外面的一件抽绳连帽外套和短裤还在逐渐塑形。 “这是什么？”女人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这股压抑、黏腻、致命的气息，明明和罪神的恩赐一模一样！ 她由于体内传来的灼烧感，疯狂的撕开自己的黑色长裙，露出里面的内衣，以及腰部的一根不起眼的金属腰带。 正是有这根金属腰带，她才能使用一部分鲜少的罪神恩赐，但… 那个男人明明身上什么装备都没有，却能使用如此巨量的恩赐，而且是高含量的直接呈现！ 很快，女人的双眼开始被深渊物质吞噬，流出黑色的液体。 “不…不，这不可能！”她在否定看到的这一切，虽然现在她的眼睛只能看到满目疮痍。 紧接着，她的七窍全都被侵蚀，流出黑色物质。 “呕……”她的身体已经到极限，再也无法承受这部分深渊物质，猛的吐出一大口，像是黑色的瀑布一泻而下。 她的身体也被灼出大大小小的几个洞，黑黝黝的，连红色的鲜血都被吞噬，是无尽的黑色。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的身体变成瘦削的骨架，由于腐蚀的放热作用冒出白色的烟，只剩几坨肉还粘附其上，干瘪的让内衣和腰带都坠落。 无理的手捏住她的脸，不用使力，女人的头骨就被轻而易举的捏碎，就像是被高温烧过的骨头，变成飞灰飘散。 “你崇拜的罪神，都只是我的奴隶，呵……” 那些黑色物质被吸附，齐齐往无理的手心凝聚，变成一颗黑色的糯米球。 女人的身体转瞬间被腐蚀殆尽，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喂，我说的对不对？” 无理在指间搓揉那颗柔软的糯米球，小家伙不敢动，任其蹂躏。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能屈能伸，乃大丈夫也。 “去把你的那些**玩意找回来。”无理摆出扔铅球的姿势，将糯米球扔进黑水里，“嘟”的一声，糯米球落入水面，溅起水花，不见踪迹。 小日灼和多多又出来忙活，把那些尸体捆起来。 无理则是坐在长椅上休息，刚才被冒犯确实是他诞生以来最生气的时刻，但其实他没有真正生气的时候，也没有开心或悲伤的情绪。 被看光的人真正来说是宋词，但他那时却庆幸宋词不是清醒的状态，反而是自己觉得气恼。 身体有点痛，全身都痛。 就不该用深渊的力量，这具身体差点被他毁掉。 他揉了揉脸，低头把脸埋进手里。 把这段记忆删除吧，不能让宋词看见。 他删除了这部分记忆，替换了别的片段。 “哥哥，都弄好了。”小日灼把所有的尸体拖过来，足足有三十多具。 糯米球飞过来，卖萌求回去，无理却给它攥住，差点捏爆。 “我知道了…以后生气的话就捏你，手感真好，又不会捏爆。”他又把捏完变形回去的糯米球砸到地上，反弹回来，“弹性和塑形力也不错，你不用回去了。” 糯米球欲哭无泪。 “成分？”无理收了世界突然问道。 “十六吧……”糯米球怯怯回答。 “你的本体呢？”无理开启空间术，有一道亮光闪过，两人眼前的空间被撕裂。 “唔…在一间教室下面…” “给它也叫回来呢？” “被关住了…出不来。” 无理点了点头，思虑过后进入空间。 市联门口。 “我再说一句，不要再引诱宋词做那种事（指和它kiss），懂？”无理托着糯米球，双目凝视着小小的它。 “我只是害怕……”它浑身颤抖。 “呵…还装，想死直说。” “……我错了。” “知错就行。”无理收起糯米球，进入市联。 第154章 献祭（十） 岐城市地铁新街口站。 “可以进去吗？”司徒谵妄带着几人站在世界外围，罗轻舟触碰世界边缘，他的手探了进去。 “可以，应该是只限制出去的人，对进入的人并不加以限制。”罗轻舟回头解释后，一脚踏进去，整个身形没入世界。 司徒谵妄和剩下的人对视一眼，排队进入世界，他身后的人分别是姜末痕、刘季和魏子懿。 几人的进入口在新街口地铁站，无理提供的献祭点有两个，分别是邻近14号口的中央商场，以及1、2号口附近的苏云商厦。 该世界为五乙级别，在场的所有人无法实现世界覆盖，只能找出世界构筑者并击败他，或者破除世界设立的条件。 只有带有附加条件的束缚型世界，才能用破除设立条件的方法瓦解该世界。 比如该世界的附加条件为［降头术］，在地铁站内的一万多人中，选择其中九十九人施加额外的降头术，等限制时间到达后，该九十九人会因毒虫破体而死，其余万人也会受到波及。 在范围如此之广的地铁站内寻找施术人实在太难，但寻找那九十九人就显得简单许多。 被下咒之人往往会出现无精打采、腰酸背痛、精神失常、情绪多变等症状，但最明显的是额头正上方会凭空出现一道黑线。 “我们得尽快找到那九十九个人。”罗轻舟指着南方的通道，“往南走，那些被下咒的人大概都集中在14和1、2号口，不能排除周围的13和15号口，我们要分两拨行动。” 五人一边往南方向奔跑，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我和末痕去14号口，你们三个去1、2号口吧？”司徒平时和姜末痕打交道最多，两人都是实干型，配合得当。 “好。”罗轻舟同意了他的人员分配，他和刘季、魏子懿都曾经和宋词共事过，也算是有一点交情。 “不过...就算我们找到他们，到时候要怎么破解咒术呢？”司徒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在他的理念里是不相信这世界有降头术能害人性命的。 但现在这种术法利用雾元的世界，确实给这里的人造成了危害，他必须相信术法的存在，而且他丝毫不懂这种东西，更别提解决它。 “我老家有一种解决被下咒的方法，当时在村子里确有奇效。”刘季伸出双手，做了一遍小时候在村子里见到的手势: “如果是男人的话，左手心贴在中丹田上，右手心贴在左手掌背上，男左女右，站在地上默念咒语，一共念七遍：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乾坤明，气即道，环吾身，通神灵，显神威，我去昌，彼遭殃。咒念完吐一口吐沫在前面踩3遍，男左女右，对方任何咒术可失灵。” 他思虑一番，又加了一句:“其实这种繁琐的口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用雾元以恰当的方式逼出那群人体内的毒虫，口诀只是辅助我们找到正确的方法。” “有道理，开始行动吧，有问题再联系。”五人全力奔跑，在地铁站尽头的岔口分开。 14号口附近。 一群人被困在世界里出不去，但他们本人不会意识到这件事，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一段时间内不断重复，行为和话语也在不停循环往复。 该世界内只有一个人现在还保持清醒，那就是被闯入的人打破循环的男孩父亲。 “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出不去了？你们没发现吗？”男人在孩子走丢后动员铁路警察找了好一会，直到他从14号口准备出去时，才发现这里根本出不去，而堵在门口的那群人却在怪异的重复进出的动作，就像是游戏里卡了bug的npc。 “喂！你们怎么了？！”男人急躁的晃了晃身边一个拎着公文包的上班族，对方梳着油亮的大背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呆滞，被男人晃着有些恼怒的推开他: “搞什么？我下班要回家，别拦路！”上班族推开男人后还回头瞪了他一眼，直直的走向出口，却在下一刻不出所料的撞上隐形屏障。 很显然，这个笨拙的家伙还没意识到这件事，像是程序的重新执行，又后退到几分钟前的位置，再重复刚才的行为。 那里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跟着上班族，在某一个时间点定点倒回六分钟前的位置，再重复执行命令，撞到屏障的人会在屏障前一直停留，一直等到下一个循环时间点才能后退。 “你们都傻了啊？”男人大张着嘴巴，圆胖的嘴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可是在场的人只是照例看了他几眼，然后继续各自的行程。 他们只是看着都行色匆匆，却一直重复那些规定好的动作。 男人不敢相信，又跑去15号口，却只能看见同样的场景。 他试着打电话给家里人，无论十几次，都拨不出去，信号全被阻断。 孩子是在13号口弄丢的，他又着急忙慌的奔回去，却发现之前他报警的那些警员，刚刚带上东西从警卫室出来，就像六分钟前那样。 第155章 元春（一） 他绝不相信这里的人，包括这些警察都没意识到问题所在。抱着侥幸心理，他迎上去:“各位找到小杰了吗？” “什么？我们不是刚出来吗？”几个警察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这个父亲一定是急昏了头脑，所以才说出这种没头没尾的话。 “不对啊，我几分钟前就报警了，你们看我有记录的！”他掏出手机，表示自己刚才陈述过报警内容，而且录音时间是在六分钟前。 “怎么可能？”警员反复听了录音内容，确实是自己的声音，而且他刚才是允许男人录音的，明明就发生在一分钟前，怎么就…… “还有啊警官，我刚才去过13、14和15号口，根本出不去！有什么看不见的墙挡住了我的路，不仅是我，这里的人都出不去！” 他的双臂因为紧张激动而胡乱飞舞，脸上的表情也控制不住一会一个样。 “不应该啊...”带队的中年警员拨打了外面警员的电话，得知从外面可以进入地铁站，但确实出不去。 “我们分开找人！”带队警员指挥着其余几人分别前往南方的其他三个出口，男孩父亲则是跟着领队去了14号口。 “屏障就到这里了吗？”姜末痕敲了敲那个透明的壁垒，表面像是水一般泛起涟漪。 “看来是的。”司徒在人群中穿梭，把行人分成一排排分批找人，“看上去他们在重复自己的行为而不知晓。” “那我去主路，你负责这里？”姜末痕离开屏障，往回走。 “好。”司徒淡淡应了一声，没时间抬头看他。 他走到一排人前，在其间穿梭，看他们额上是否有黑线，有刘海或者帽子等遮挡的就掀开刘海或是帽子。 “搞什么啊？有病啊你！”一个戴着耳机的少年突然被摘了帽子，大概是在看什么不雅视频，心虚的瞪着司徒，而后者见其额上干干净净，便把帽子重新给他戴上，又飞速在人群奔走。 角落里有个穿着棕色西装的干练女人在贴着墙角打电话，她留着顺滑的长发，系着白色丝巾，脚踩最为普通的黑色高跟鞋，司徒能看见她的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钻戒。 她的脑门上隐隐有条黑线在跳动！ 找到一个了！ 司徒想着刘季教的口诀，短时间内怎样才能让这个女人跟着自己的建议去做动作呢？ 不可能，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她只会觉得陌生人的突然搭腔，以及怪异的动作神神叨叨的是什么疯子。 一不做二不休，不用沟通，直接开干吧。 他掏出市联特有的定身器，那东西只有一粒纽扣大小，黑色的圆形身体，中间是小巧突出的按动开关。 司徒趁女人打电话的工夫，将定身器放到她身上，待她身体的动作僵住，开始握着她的胳膊，让她做特定的动作。 “抱歉女士，冒犯了。”司徒念着口诀，将自己的雾元运转，以达到消除对方咒术的效果。 这种方法行得通，只用了二十秒的时间，他便成功将女人额上的咒印抹去。 女人刚才打电话时的急躁顿然消失不见，她的眼睛有了神采，但很显然她还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呃？”她疑惑的望着前方，此时的司徒已经钻入人群，重新寻找下一个目标。 另一边，姜末痕也找到了第一个目标。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拄着木头拐杖，旁边是搀扶他的小孙子，后面还跟着一家老小，带着很多行李，看起来是专程过来岐城旅游的。 目标太多，只定身老头一人恐怕会惹上麻烦。 于是姜末痕从身后偷袭，将一家老小五人全部定住，而后再为老者驱逐降头咒。 周围的人由于世界的影响，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让他得以成功驱逐咒术。 两人的解咒过程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顺利，两分钟内便将14区的16人全部解咒。 “去对面的15区，我们仅剩四分钟了！”司徒拨开人群，指挥姜末痕往对面的出口冲去。 两人快速寻找目标人群，两分钟后，15区的所有人都已经在进入六分钟循环前被全部解咒。 “你那边一共解了多少人？”两人要核对人数，被下咒的人共有99人，少一人都有可能出大乱子。 姜末痕早就记下了解咒的人数:“14区7人，这边15区9人，加起来一共16人。” “我是20人，那我们一共是36人，还差63人。”司徒带着姜末痕往回走，“边走边看，注意主路的人。这里人更密集，说不定还藏有被下咒的人。” “好。”两人一左一右分开行走，“他们那边有三个人，怎么还没弄完？” “可能为了避免有遗漏，去了其他出口，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好。”姜末痕走得急，没注意看，直接撞上了急切寻找孩子的父亲。 “哎呦，注意看路啊！”男孩父亲气势汹汹的朝姜末痕怒骂，找不到孩子就已经够着急了，现在还无法出去，不知道今天是撞了什么鬼，倒霉死了。 “抱歉。”姜末痕以为他只是普通路人，所以仅仅说了两字就极速走开，不能和这种路人发生过多牵扯。 但他却在擦肩而过的某一刻，发觉身后有股特别的气息，就是那恶毒的降头咒的气息！ “等一下！”姜末痕趁机给男孩父亲定身，又回头仔细看了他额前，刚才没看错，完全没有被下咒的痕迹啊。 “把手拿开！碰我头干什么，想死吗？！”男孩父亲气得面色涨红，说话间唾沫飞溅，姜末痕捂住脸躲远了些。 这男人怎么这么大火气？ 不过有一说一，被下咒之人表现出的症状有一点就是脾气暴躁。 就像之前的那个打电话的女主管，给她的下属好一顿批评，看她的眼神感觉都能杀死人。 既然他没有被下咒，姜末痕遂解开定身器，但男孩父亲并不准备放过他，揪着他的衣服，因为他身形偏胖力气很大，姜末痕被他扯住直接怼到墙上。 “你们这群人可恶至极，今天倒霉透了！”他说话时额上不断涌出汗珠，很快便汗涔涔的，又因为反着白光，看上去还有些油腻。 没等姜末痕回话，他又跟连珠炮似的咄咄逼人，又像是被逼疯了的在自言自语:“先是打了我的孩子，后来他又失踪，然后我还出不去，这里的人都变得奇怪，一直在重复，跟tmd疯子似的！ grd新街口站，把劳资困在这里，还把我的小杰吞了！cnm！c！！！” 后面一连串的脏话让姜末痕有点懵，这家伙是吃了火药了这么会输出？ 第156章 元春（二） 等一下，他刚才说的是他意识到自己出不去？ 不应该啊，就算是被解除咒诅的人，在世界消失之前，仍会保持以往的状态循环往复，无一例外。 就算是从外面新进来的人，同样会被洗脑输入重复的指令。 可眼前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说你出不去？太好了，我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姜末痕推开他的手，上下打量这个放进人堆里都不会再找到的男人，这家伙衣服都被汗湿了，估计真的在这里被关了许久。 “被关还好？你是牲畜吗？！”男孩父亲决定不再理会这些无聊的人，但他同样也发现一个问题，眼前这家伙居然没有眼神呆滞的重复动作，反而是可以交流的！ 这让他终于有了希望！ “等一下，你...是从外面进来的人吗？”他有些怀疑，但进来的外人受到世界的影响会更小些。 “是的。”姜末痕掏出警察证，男孩父亲认可了他的身份。 “您家孩子是在哪里走丢的啊？还有，您又是何时发现自己出不去的呢？”这个人是破局的希望，或许他们不必一个个效率缓慢的寻找被下咒的人。 “呃...在前面，我带你去。”13和14号口之间的道有一间厕所，就是在那里他的孩子撞到宋词，然后掰扯了一会，讨要四万块走人。 但是没走多久，手边的孩子就突然不见了！ 他回去找人，看见地上的血迹，询问周边的人有没有看见他的小杰。 但这里人流量太大，几秒就换一批新人，他压根找不到任何线索。 姜末痕一路上并没有看见被下咒的人，他和男孩父亲是奔跑着来到厕所门口。 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虽然不知道那是谁做的。 “就是在这里，有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个子大概和我差不多，很年轻，二十出头这样，穿着棕色皮夹克，头发有点长，好像扎了辫子...”男孩父亲在努力回忆宋词的相貌。 “对了，他右眼角还有一块伤疤，力气挺大，说话倒是和声和气的，撞了我家小杰第一时间也赔偿我了。”撞上孩子这事也算翻篇，反正捞的够多，他已经不恨宋词了。 “好，我知道了。”这个描述，姜末痕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宋词，没人比他更符合这个形象，况且几分钟前他确实来过这里。 如果说这个男孩父亲脱离世界束缚，是由宋词撞伤了他儿子这个意外事件引起，那也不奇怪了。 他身上的诅咒气息那么强，却又不是被下咒的人，那一定是长时间接触了被下咒的人，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和他形影不离的儿子。 姜末痕掏出手机，将宋词的照片翻给他看:“撞伤你儿子的是这个人吗？” “诶对对对，就是他！”男孩父亲显得非常激动，然后眼神惊讶又懵懂的望着姜末痕，一般这种情况警察给自己看某个人的照片，那照片上的人肯定是他们正在追捕的凶犯啊！ 不得了！！ “ 那没事了，他是我同事，应该也是来处理任务的。”姜末痕摆了摆手，进入厕所。 男孩父亲刚才激动的心被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他还以为自己能立大功，或者说逃过一劫必有后福呢。 不过自己刚才向他索取额外的金钱，怕不是会被认为是诈骗勒索之类的，万一被起诉，败诉赔偿的一定是自己啊！ 不知道到时候要不要坐牢之类的，但留案底是肯定了，会影响自己的工作和孩子的成长，坏了！ 而且他当时跑的那么急，应该是在处理公务，那自己是不是妨碍警察办事罪加一等啊！ 还有啊，自己还出手打了他，说了那些气话，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男孩父亲抱头靠在厕所的墙上追悔莫及。 姜末痕则是推开男厕所有能打开的门，里面都没人。 最里面还有一间门上贴了［马桶已坏，请勿使用］标识的隔间，门缝掩着，里面好像有人。 “你好，可以进来吗？” 他礼貌性的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姜末痕顿时觉得不妙，揭开门一看，是坐在马桶上面的男孩的尸体！ 无理走的时候将男孩的头接了回去，他的死状会和其余被深渊物质侵入的尸体一样，不会露出破绽。 他很有必要去遮掩深渊存在的事实，不仅是为了自己和深渊，更是为了宋词。 一旦市联发现宋词和深渊的关系，又或是苏业启那边知晓此事，宋词的下半生一定会变得非常不幸。 姜末痕赶紧把男孩的尸体抱出来，见到心心念念的儿子时，父亲起初是高兴，但很快的，知晓儿子死亡的讯息时，他整个人都焉了。 姜末痕没空处理这父子俩的事，但他很好奇的是，这里的人一直都在重复六分钟前的行为，这孩子又怎么会突然死在这里？ 他身上各处都有大小不一的黑色洞口，那是被雾元灼烧过的痕迹。姜末痕在按压他的胸腔和腹部时，他确信这孩子里面的内脏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实在是太诡异的死法了，只有被雾元侵蚀而死的人才会有这种症状。 难不成这小小的娃是个五上，突然觉醒了？然后又很不幸的被觉醒的雾元侵蚀身体而死？ 不行，这种可能性很小，也太过巧合了。 第157章 元春（三） 宋词他好像是在收集这些献祭者的尸体，所以这个男孩也是被他放进厕所里的吗？ 毕竟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献祭的话会有符文法阵，不会有人傻到直接在厕所隔间里献祭。 可是一个小男孩真的有自我献祭的意识吗？是被组织渗透洗脑了？ 姜末痕决定不再做这种无用的猜疑，他拨通司徒的号码，汇报现在的情况。 司徒联系上其余三人，五人梳理统计了解咒的人数。 这边一共有36人，那边三个人加起来是55人，一共才91人，还差八个人！ 还剩一分钟，八个人还怎么来得及？！ “没事，我们去了13和1、2号出口，以及再往北的3号口和12号口。魏子懿在确保没有遗漏，我和刘季正往北边的9、10、16、4号口赶。” 罗轻舟说话的声音很急，他一边检查拥挤的人群，一边解释自己的话:“刚才有几名警察帮我们找了不少人，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遗漏，你来3号口和12号口再看看。” “好的好的。”司徒也投入了紧张的寻人工作中。 “姜末痕，不用管那两个人，那边有处理事情的警察，来12号口重新巡检一下！”司徒给姜末痕发了命令，一分钟他自己检查不完位置完全相对的两个出口的人。 “收到！”姜末痕跟赶来的两名警察接应，然后又奔赴12号口。 时间进入紧张的60秒倒数，所有的人都疲惫的奔波在路上，竭力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试图挽回整个局面。 23，22，21…… 不是这个，这个也不是…… 罗轻舟现在已经管不了手段是否合适，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凭借自己等级的优势，快速穿梭在庞大的人群，即使中途难免撞到几个人，他也无暇再管。 他超额寻找完16和4号口的所有人，又马不停蹄的奔向最北边的8号口和7号口。 此时越是急躁，他越是懊悔自己的能力在这里无法发挥作用。 如果是宋词的话，他有五个灵移，在刚才的十分钟内解决这里一共15个出口的超大地铁站完全不成问题。 而且他的灵移能直接看穿雾元的与众不同，只要在人群里望一眼，就能知道哪些人被下了降头咒。（注:这点存疑，灵移不一定能做到完全准确） 可现在，偏偏宋词去办理更重要的事，而且他还在间隙跑了那么多地方，找到献祭者，并将他们的尸体顺利用灵移运回市联，其间还未造成其他伤亡。 （细数一下无理一个下午加晚上跑了哪些地方:先在市联技术部监督指导，然后去和两个目标人物沟通，并派出灵移保护他们。 其间，他还和马钰茈打了几场台球，再然后跑去很远的开阳区救两个队员，再然后回到清河小区发现刘远献祭的事。 再然后追着线索跑去新街口地铁站找到其他四名献祭者，中间还给宋词买了个杯子，最后去长河公园处理最后的献祭者，现在这个点他应该已经回到市联了……） 这哪是人，这tm就是个高速运转还不会出错的机器！ 罗轻舟越想越对自己来气，这家伙都已经把绝大部分的事情弄完，给自己留下这个他确实无法及时完成的任务，搞半天自己还在挤压时间，八个人都找不全！ 这家伙来市联不过一年时间，等级增长速度突飞猛进不说，这办事效率也是杠杠滴啊！ 特么的要是自己是市联主管，这个一人能抵百人办事效率的家伙，背景还透明的很，人就是一张白纸非常干净听话，谁敢辞退他啊，当宝贝留着还差不多。 不过怎么说，之前苏子和宋思悯的死给他造成的打击居然很快就梳理好，没有任何停留直接投入任务。 他的队伍一直都少人吧…… 自从有了那些新队员，罗轻舟就很少再参与队伍的事，他一直都在闷头训练，外面的事全交给宋词一人打理，说实话还怪对不起他的。 过几天是他的生日，罗轻舟准备到时候再好好补偿他吧。 4，3，2，1，时间结束，世界消失，地铁口的所有人都已恢复正常，地铁也能照常运转。 “找到多少人了？！”罗轻舟在呼叫其他人汇报数字，现在屏障消失，整个地铁口变得尤为混乱，他想在人群中站稳身形都很困难，基本上是被大部队人马裹挟着随波逐流。 和那群恐怖的人流对抗太不现实了。 “我这里有一个！”司徒在3号口找到了一名被警察遗漏的人，大概是当时在蹲坑。 “我这里没有！”魏子懿和姜末痕没找到人，两人疲惫的躲进旁边的接水间，避免被人潮冲走。 “我这里找到两个！”刘季在10号口附近找到两个在边缘游走的人，当时找到她们时正好坐在一起聊天，看上去是约出来一起游玩的好闺蜜。 刘季还记得当时其中一个女孩叫另一个女孩悠悠，她们旁边的饮料机还站着另外一个个子高高比较清瘦的女孩，大概是三人同行的。 “我在16和4号口找到三人，北面的6、7号口没找到人，果然主要聚集在中央商场和苏云商厦附近，宋词提供的情报很准确！” 他很感慨，如果不是宋词的情报，他们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多人。 但有一点很不理想，他们一共找到了97个人，还有两个人没找到！ 现在混入人群，出口又被打开，再想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还有两个人，是不是我们搜查的途中遗漏了什么？”姜末痕回到那个男厕，几名警察还在安慰跪在地上抱着儿子的父亲。 没得到通知，他们也不知道此时出口已经打开，就只能守在厕所，贸然进入人群更容易走丢，或者发生踩踏事故。 “不应该啊，会不会是剩下没去的那几个出口呢？” “不知道，我们就各自守在自己所站的防线，现在想找到那两个人几乎不可能，但我们可以尽可能的将灾变的影响降到最小。” 罗轻舟现在越来越有领导范，而不是此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姿态，他在努力让自己从大局方向考虑，他经历过的战斗比这群人多，还很杂乱，对手都很强大，这锻炼了他的心理素质。 第158章 元春（四） “小杰他死了，他是怎么死的？！”男孩父亲一看见姜末痕就迫不及待的冲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姜末痕的错觉，这家伙的两颗眼珠子黑漆漆的，一眼看上去完全没有神采。 他只在另一个活人身上看见这种眼睛——宋词。 准确来说是经历了苏子和宋思悯死亡后的宋词，那时的姜末痕还以为他是心灰意冷，所以才会性格大变，呈现出那种状态。 可这已经过去近两周时间，他如此拼命投入工作中去，原来还是没放下吗？ 男孩的诡异死亡事实无法改变，姜末痕决定将市联和雾元的事和盘托出：“我们其实是市公安的特殊部门人员。” 他把另一张证件掏给男孩父亲看，其余警员也承认了这个身份。 他简单的把雾元的事简单说给男人听，还有这里发生的降头咒事件：“所以您的儿子可能是被施加了降头咒，因雾元侵蚀内脏腐烂而死。” 此时，罗轻舟的电话响起，让他很意外的是，打来这个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宋词。 “世界到了二十分钟，地铁口的事处理完了吗？” 无理刚处理完尸体和献祭的事，此时正坐在市人民医院的一楼长椅上，翘着二郎腿等待回音。 “还差两个人没找到……”罗轻舟没想到宋词已经处理完所有的事，还能抽空算准世界结束的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有一名医院的值班人员端了杯热水递给无理，无理连忙起身鞠躬接手：“谢谢。” 待那人走远后，无理坐回去继续说道：“忘了和你们说，15和13号口之间的主路有个厕所，那里男厕最靠里的隔间有一具男孩的尸体，他由于我的过失也被召唤出的神秘力量腐蚀。” 饮了口茶，无理觉得嗓子清润多了：“他和他的父亲也是被下咒的人，你们还有人在那里吗？” 什么意思？罗轻舟有点不太明白，既然你知道这两个家伙是被下咒的人，为什么不顺手给他们破咒呢？ 现在世界已经消失，那个父亲会被万虫破体而死的！ “有…”罗轻舟的语气不太好听，“姜末痕还在那里，我们会阻止这件事。” “不用阻止了。”无理将纸杯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语气轻松，“那人已死，让姜末痕在那里构筑简易世界，将损失降到最小。” 罗轻舟此时心里有无数疑问想质疑宋词，但他全都憋进了肚子。 从上次在内境里见面后，他就很少和宋词见过面。 可这个人给他的怪异感，和之前与苏子分手后是一模一样的，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按照他的性子，怎么会把死人这件事看得这么轻松？ 罗轻舟当时就是听了他的劝解才想明白，才开始改变自己，从新生活，迎接全新的自己。 不再漠视生命，不再惶惶度日。 这些问题都要等到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后，他再去市联当面质问宋词！ “你现在在哪里？”罗轻舟在通知所有人往男厕的方向赶去。 “哦，我在市人民医院。”无理抬头望着急诊被推进来的病人，那人好像是出了车祸，一条腿鲜血淋漓失去一半，身上挂的全是导管，上面还有一名护士在为他捏气囊。 他本可以去援手治疗那个男人，但他还是坐在椅子上。 融合型人格本质上和深渊是同源的存在，不同的是这些人格会对宋词有所偏爱，不会做直接或间接伤害他的事。 但他们可没有宋词的善心。 “……你当时怎么没救他们？”罗轻舟还是想听到一个恰当的解释。 “我当时不知道，时间也来不及。”无理起身准备回去，“我累了，要回家…市联的人已经下班，到时候事情处理完应该会有个线上会议，别忘了参加。” 说完他便挂断电话，拿起纸杯，将水倒了捏扁扔进垃圾桶。 浑身冷凄凄的，洗个热水澡。 宋词醒了。 无理把身体还给他，借用灵移的身体出现。 “事情都处理好了？”虽然宋词有刚才的记忆，但他还是想亲口听见无理的回答，这会让他安心许多。 “嗯，已经抓住幕后凶手。”无理看上去有些患得患失的。 看无理没走，宋词疑心他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说的：“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无理抬头看他，宋词正享受的沐浴热水，不用他操心真是太好了，“我去做晚饭，我记起来还没吃饭呢…” “我自己来就行，你不是想休息吗，快回去吧。”宋词推搡着无理，无理没有拗什么便回去了。 宋词重新拾起信心，为了能继续过现在这种美好的生活，他要振作，要加油去奋斗！去为家人谋幸福！ 洗过澡后，他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和市联的人通了视频会议，商量今晚不言教献祭的事，然后便欣然入睡。 第159章 元春（五） 2010年元旦前夕，肃州市宝玉中学。 随着下午课间上课铃响，几名高中生打闹着冲进教室。 今天下午就一节课，上完后每个班级会开元旦晚会，年轻的女班主任走进来，指挥所有的学生将桌椅摆整齐，在窗户上挂上彩带。 一切看起来都很热闹，整个班级其乐融融。 “刘伟，把彩带拿给我。”一个站在桌子上的男生指挥下面弄彩带的矮个子男生刘伟。 “好。”刘伟把彩带递给他，然后突然尿急，和老师打报告后去了厕所。 路过女厕所门口时，他好似听见了吵闹的声音。 他记起来班里还有几个女生没回来，但这反正是布置晚会，迟到班主任也不会在意的，还有的学生都趁机回家了呢。 他因为被那泡尿憋的难受，没再留意女厕的事，去上了厕所。 等他舒舒服服的再出来时，就看见班里的那个第一名男生赵明明拉着牛仔裤拉链，从女厕笑着出来。 “呦，刘伟，我走错了厕所，你会帮我瞒着的吧？” 赵明明眼神就像是狐狸一般诡疑，他个子很高，看起来是精瘦类型的，平时和班里的人都处得很好，是出了名的被老师和同学都偏爱的学生（其实这里有个伏笔，因为宋词高中也是这样的人）。 而且他长得还不错，从不惹事，谈吐也很得体。 刘伟记得赵明明的父母在凤栖的买卖做的风生水起，还在凤栖买了几套房，只是不常回来，但给唯一的儿子赵明明在肃州留了一套大别墅。 赵明明每年过生日的时候会邀请全班的同学去他家里开party，刘伟那时才知道还有生日派对这种东西。 在他的印象里，虽然说他属于和班里人都不怎么打交道的类型，只有自己几个朋友的小圈子，但对赵明明印象还是不错的。 他相信班里的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此时，赵明明搂着刘伟的肩膀，偷偷塞给他一百块钱。 （注：那时的一百块能买更多的东西） “不…不用了，我不会说出去的…”给这么多钱，是怕自己的形象受损吗？ 总觉得收他的钱不太好。 里面刚才好像还听见其他女生的声音，是被他看到了吗……确实怪尴尬的。 “你收着吧，我也心安不是吗？”赵明明凑近他的耳朵，声音压低变得很小：“真的别说出去，我是不小心的，被老师知道了，真的有可能会被处分的或者开除……” 他把刘伟拉到楼梯口，手掌合十做央求的样子：“你别说出去，我可以考试带你抄，又或者你有什么愿望，我尽量满足你。” 看着班级第一这副央求自己的模样，刘伟心里生出一种骄傲心理。 如果把他的事抖出去，他大概会被班里的人唾骂，然后还要接受老班的审判，简直爽死了！ 但他的理智将自己的意识很快便拉回来，自己与赵明明无冤无仇的，他能给自己这么多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白捡一百块，到时候终于可以买自己喜欢的几款游戏，无论是打游戏，还是出去胡吃海塞一顿，都香的很！ “好，我收下钱，也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刘伟把钱揣好，“但如果有其他人抖出去，你可不能再埋怨我。” 他是指刚才在厕所里的女生，听起来还不止一个人。 “好好，我就知道兄弟你最靠谱。”他搂着刘伟往教室走去，“后天是我生日，我邀请了所有人去天鹅湖酒店过生日，你还是会像往常一样过来的吧？” 去过生日就会有巨大的蛋糕吃，这是他自己那贫穷的家庭条件吃不到的！ 而且自家的小妹妹也很喜欢吃蛋糕，到时候再带点回去，她一定会开心的。 “好，那感谢你了。”刘伟笑着答应。 “说哪里的话，你来不就是给我面子嘛，我高兴还来不及！”赵明明拍拍刘伟的肩膀，推着他进门。 “报告！”两人齐声喊道。 “进来。”班主任挥挥手让他们进门。 有三个女生打打闹闹笑着走进教室，最后进来的是一个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的女孩子。 她是从后门走进来的，压根没人注意到她。 刘伟和后面的同学围一桌玩游戏的时候，他正巧看到了头发凌乱的女孩，她叫臧璐，在班里就像个隐形人，刘伟能记住她名字还算好的。 她每次坐在最后一排靠着后门的位置，学习成绩倒数。 班里经常轮换座位，但她的座位始终没变过，而且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坐，也没人和她搭话。 她和何了了的命运相似，却不如后者那么幸运。 她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母亲出轨，父亲整日在外面喝酒打牌、找女人，什么脏事都做过，完全不顾这唯一一个孩子。 而且她那“贴心”的父亲早就帮她找到了合适的“工作”。 那个会让她生不如死的工作——卖身。 两天后是赵明明的生日，班里的所有人都参加了，除了生病的臧璐。 宴会非常热闹，派对结束后所有人包括班主任老师也跟着去附近的游乐场好好玩一顿。 当晚九点时分，赵明明送走了班里的同学，酒店只剩他和三个打扮非常成熟的女生。 最后一个走的人是刘伟，他认出来那三个女生正是前天跟着赵明明从厕所走出来的。 赵明明让服务员把剩下的蛋糕打包，用纸盒包住，再用手提袋装起来递给刘伟。 “谢谢明哥，我妹妹一定会很开心的！”刘伟激动的心难以言表，剩下的蛋糕还有很多，现在这个天气，保存得当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吃两三天。 “跟我客气什么，反正吃不掉都是要扔的，妹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赵明明还抓起桌子上的一把糖果，塞进手提袋里。 “回去吧，注意安全。”赵明明朝他挥挥手，所有人走后他换了一身灰色睡衣，把他身上的肌肉线条衬托的淋漓尽致。 刘伟从屏风的镂空处瞥见他从沙发下面拿出一包烟，熟练的从中抽出一根，点燃，顿时他脸上烟雾缭绕，显得这个人非常神秘莫测。 他身上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很奇怪的是班里的同学都没看出来，刘伟那一眼甚至从中看到了某种割裂感。 第160章 元春（六） 第二天刘伟正常上课，但臧璐好像没来。 他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呢，大概是晚上和兄弟从后门偷溜出去时，发现臧璐的桌子上空落落的。 其实也不奇怪，这个女孩三天两头生病的，缺席一两天的课很正常。 但她这次是一周都没来上课，班里都在传她去参加工作了。 但很庆幸的是，第二周周一，臧璐来上课了。 她看起来更消瘦了，而且脸上没有红血丝，脖子还有红印，说话气虚，夹着腿走路，很符合参加那种工作的女人状态。 她的头发有被抓挠过的痕迹，眼睛毫无神采，坐在那里一整天都在颤抖。 她好像只带了一本数学书，毕竟数学老师查的很严，而且数学课实在是太多太多，听不懂的课多的让人头疼。 “刘伟，你要不要和我们出去喝一杯？”某个兄弟在晚上放学的时候提出建议。 刘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月考没考好的缘故，他想出去散散心消遣消遣。 就在一个隐蔽的小餐馆里，坐着好几个同龄人。 喝深了，几人开始玩起真心话大冒险。 “刘伟，你输了！自罚一杯！”一个兄弟晕晕叨叨的，脸上还泛着滚烫的红光。 “好吧…”刘伟酒力还算可以，脑子挺清晰，自罚一杯后，一个兄弟迫不及待给他倒满。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刘伟喝的嗓子有点疼。 “哎呀你每次都是真心话，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来次大冒险吧！” “就是就是，来一次，这局赌完我们保证不再逼你！”一个兄弟附和道。 “好吧。”刘伟叹了口气，“要我做什么？” 一个平头男坐过来，搂着刘伟的脖子，压低声音：“班里的人都很想知道臧璐的事，你帮我们去问问她呗？” “嘿嘿……”另一个男生也在乐呵呵的偷笑。 刘伟突然清醒了不少，推开平头男，严词拒绝：“不行！不管她做的什么工作，那都是她的隐私，我没有权利过问！” “别玩不起啊兄弟，让你去是咱兄弟看得起你，事成后我们带你去网吧玩怎么样？我们付费，玩上一天一夜都没问题！” 刘伟有些犹豫，但他真的很想去那个地方。 “可就算我问她，她也有可能对我撒谎的……”刘伟有些心虚，而且他实际上在找合适的推辞理由。 “没事，我们早就编好了话术，你照着稿子问就行。” 平头男真的掏出稿子，刘伟认出那张纸上还有平时老班给他们打印试卷的复印店的水印。 另一个兄弟也在怂恿刘伟，给他许诺许许多多的东西，打动了刘伟的心。 “好，那我找个时间再去问吧。” “不，你就今天去，酒壮人胆嘛，她现在应该还在那个饭店收银，问完就跑，没事的。” 本来刘伟还想趁机溜走，这种事他不去做，隔几天这些人又会找到新的乐子，会把他忘了的。 但好像他逃不掉了，他也变成和臧璐一样底层的存在了。 他看着那两个兄弟，就像是在看两头可怕的豺狼。 “好，好……”刘伟慌慌张张的拿着那张纸，从矮凳上起身，还差点因为脑袋的困倦仰头摔倒。 他从烟气弥漫的小餐馆跑出去，从黑暗可怕的小巷子跑出去。 他想逃离这里，但身后就像是有一阵古怪的黑风，把他也卷进漩涡里。 他找到了那家饭店，门口的灯光昏暗，还萦绕着十几只肮脏的小飞虫。 只是问几个问题，应该没事的。 那群人就在找乐子而已，臧璐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事后再安慰她一下，给她买点礼物什么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再后退一步，如果她真的没做那种工作，肯定不会害怕我的问题。 要是她做了，我也没必要同情她不是吗？ 对，就是这样！ 刘伟在饭店门口的灯光下抖着双手看那被他揉成一团皱巴巴的稿子，他要快点把上面的问题记下来。 这家饭店本来生意就不景气，现在又过了吃饭的点，门口一般都不会再来人。 大概再过半小时，这家饭店就会结束一天的营业。 “你是不是真的去娱乐场所做了那种事…我那天看见你…” 他嘴巴怯懦的读着那几个字，他从这些字眼里看出来那些人巨大的恶意。 有些字眼脏到他甚至不敢读出来，刘伟越来越同情臧璐，她大概率是被栽赃的，明明她一直都很安分。 分班的时候，刘伟还记得坐在他后面那个相貌清纯的女孩。 她的脸很小很精致，皮肤白白净净的，有小巧可人的嘴巴和水灵灵的大眼睛。 他永远记得那天臧璐上台表演跳舞时穿的那条粉色纱质短裙，后面还有一个大蝴蝶结。她的长发盘起，化着精致的妆容，在台上就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那就是他梦中的女神啊！ 只是现在，因为家庭原因，她的成绩一落千丈，在学校也免不了一顿欺负。 他再也无法把那天那只美丽的天鹅和现在披头散发、浑身伤疤、眼神黯淡、骨瘦如柴的臧璐联系起来。 好像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忘了那只天鹅，也忘了班里还有臧璐这号人。 她真的很可怜不是吗，大家还要这样折辱她，真是太可恶了！ 刘伟越想越生气，他甚至有股冲动，现在就逃走，然后把那张纸扔到那些人脸上，怒骂他们的可耻行为。 但只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又能做得到什么？ 他自己也算班级的半个边缘人物，他什么都做不了，很有可能自己的下场会变得和臧璐一样。 他不能放弃自己的前途，只要自己好好努力，考个二本大学还是可以的。 （注：那个时候的二本和现在不太一样） 他听见幽暗的巷子里有狗叫的声音，不会有狗突然窜出来吧？听这个声音好像还是大狗…… 而且站在这里，由于巷子狭窄，风吹进来会更冷、更集中在一点，往他身上扑。 “刘伟？你怎么站在这里？”就像是微风拂过水面的柔和，刘伟听见那声线感觉又回到那天坐在学校的大礼堂里，观看台上美丽的天鹅舞蹈。 “啊是臧璐你啊……”刘伟讪讪的笑，没掩藏住他眼角的皱纹，他整个人有些黑，看起来还有些显老。 他将那张纸重新揉成一团，跟在臧璐后面进了饭店的门。 第161章 元春（七） 第二天刘伟就没再见到臧璐，大概是昨晚的问题确实伤到她了。 但他已经完成任务，班里的兄弟也不再难为他，刘伟过了一段很安详舒适的日子。 臧璐在昨晚一个人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比她个头稍高一些，五官清秀可人，看身上的校服，应该是隔壁学校的高中生。 这时候才放学，应该是刚下晚自习。 她羡慕这个女孩能安稳的上晚自习，也不羡慕她，因为臧璐不想回到那个充满恶意的班级。 大概是因为巷子太黑，这里唯一的店面也关了门，女孩抱着一堆书迎面从臧璐面前小跑过去时，不小心撞到了她。 “哎呀不好意思！”女孩怀里的书被撞掉，但她没有及时捡起那些书，反而先扶起臧璐，此时臧璐才看见她戴着一副稍大的黑色边框眼镜。 “没事...没事……”臧璐无心的回答她的话，明明自己全身冰冷，但被女孩握住的那条胳膊现在却炙热无比。 从饭店出来后，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她好讨厌刘伟，真的很讨厌他的那些问题。 “对不起，我好像把你撞伤了……”女孩扶了扶眼镜，想撸起臧璐的袖子，她看见衣服被蹭破了，怀疑里面被擦破皮。 但臧璐突然浑身像生了痉挛，把那条胳膊抽回去，无情的往回家的路快步跑去。 跑到半路，她压根没看路，被一块大石头绊倒，这次真的被磕破了皮。 “啊你要小心点，我刚才就差点被绊倒...”女孩捡起书，堆着垒在饭店门口的台阶下。 她的普通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像是夹着口音端着说话那种，臧璐能辨认出她是本地人。 她再次扶起臧璐，将她额前散乱的长发捋到耳后:“你擦破了皮，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不用。”臧璐现在很讨厌别人和她说话，讨厌别人碰她，更讨厌主动靠近她的人。 她想甩开那个女孩，但那个扎着辫子的女孩一把抱住臧璐，她的力气看起来要比臧璐大很多，至少此刻的臧璐是拗不过她的。 “那去我家吧，如果有人欺负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但臧璐却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非常强大的力量，唤醒了她内心沉睡的那头狼。 这句安慰的话一直在臧璐心里住了九年之久…… 岐城市师范大学法学院。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整栋楼里的学生一哄而散，陆紫荆踩着下课铃和好闺蜜一起下楼。 集中下课的学生实在太多，两人耽误了不少时间才从六楼下来，这楼梯平时上的时候不觉得长，每次下课再走一遍时却觉得远不止六层的高度。 “哎紫荆，你快看门口站的那个帅哥！好帅呜呜！”闺蜜躲在陆紫荆身后，悄咪咪瞥着门口留着微分碎盖、戴着黑色口罩和黑色耳钉环、个子高高的人。 “嗯嗯...我可提醒你，他要是摘了口罩，说不定你转头就走。”陆紫荆手指轻轻点点闺蜜的额头，把她推到身前，“看帅哥又不管饱，食堂的饭都要被抢光了。” “紫荆！”门口的人一看见她就兴奋的向她招了招手，那热情的模样陆紫荆还以为自己听错名字了。 她回头望着身后的几个男生，那些人都面色冷漠，步伐迅速，也是跟她一样都迫不及待前往食堂，看来不是叫那几个人。 “紫荆，好久不见。”那人笑着走近陆紫荆，陆紫荆才发现他的头发上还有别致的银色链条，一直延伸到耳朵后的黑色钉环。 “你是……？” 她不觉得自己会认识这样的人，只是一直盯着他看，久久不能移开眼神。 一旁的闺蜜笑嘻嘻闪开，像陆紫荆这种人缘好、相貌清纯的女孩子，追求她的人一大把，这其中不乏帅哥。 比陆紫荆高半个头的男生缓缓摘下口罩，他的皮肤白皙鼻梁高耸，脸上光滑细腻，下巴较尖，颧骨突出，这些特征并没有让陆紫荆联想到任何她见过的人。 直到男生掀开额上的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以及上面一块不太明显的疤痕。 （注意，以下是回忆片段，后面我会经常穿插着讲） “你瞧你，会很疼的吧？” 陆紫荆一边给弄得很狼狈的臧璐额头上药，一边盘坐在沙发垫上拨弄其中一本她抱回来的书籍。 “唔...我没关系的。”臧璐瞥了一眼她的手腕，那里有一道奇怪的勒痕。 “你这么爱看书，以后一定会考上好大学的！”臧璐没敢问陆紫荆手上的伤口，她隐隐觉得陆紫荆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事，但其实也没敢问。 “哈哈，借你吉言吧。”陆紫荆咯咯笑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将棉签扔掉，拿出纱布熟练的给臧璐包扎:“不过我觉得你怕不是在取笑我一边给你擦洗伤口，一边看书弄疼了你哈哈。” “啊没有没有...”臧璐傻傻的抬手挥挥否认，“我习惯了，其实并没有感觉有多痛。只是耽误你看书的时间了……” “哼哼...”陆紫荆弹了弹臧璐的小脑门，把书收起来:“你说的习惯是鞭打你的皮鞭，会让你逐渐对痛苦麻木。 来，站起来。” 陆紫荆伸出手，臧璐毫不犹豫的牵上去。 （回到现在） 因为那疤痕像是一片羽毛，陆紫荆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是小璐吗……？”她有些难以置信，声音带着点哭腔。 “是我。”臧璐拨开陆紫荆的鬓发，抚摸她嫩生的脸，那熟悉的温度让他心安。 “我可以抱你吗？”臧璐的身形高大，甚至挡住了后面那些人的目光。 “当然，傻瓜。”陆紫荆扑上去，贴在他胸口温暖的毛衣上，小小的身形被他宽阔的胸怀罩住，显得尤为娇小。 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甜蜜的情侣，实际上，他们更像是一对友好的闺蜜。 至少，在陆紫荆心里是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 “几年不见，你怎么突然窜这么高？我还以为是哪个追求我的帅哥……”陆紫荆开着玩笑，拍打臧璐厚实的胸膛，她总感觉那不像是一个女人的胸怀。 “我吃钙片了，每天都吃，然后就长高了~”他嬉笑着回答陆紫荆的话，眼神却从未离开她身上半分，就像是黏住了一般，想要把她占为己有。 九年时间，他对她的思念与日俱增，现在已经到达了一种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大骗子！照你这么说，那我每天也吃，岂不是也能窜一窜啊？”陆紫荆又发出了那种银铃般的笑声，每次听见这种笑声，臧璐心里就痒痒的，想贴近她的唇，将那些曼妙的音符轻挑慢捻，最后吞入腹中。 “那估计不行，我们都长大了，个头窜不了啦。”臧璐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笑，陆紫荆总感觉她的眉眼不似以往的单纯，好像添加了什么额外的东西。 她好像有些不认识眼前的臧璐了。 第162章 元春（八） 陆紫荆吃着午饭，臧璐端了杯可乐回来。 “你以前好像很喜欢喝可乐来着...” “是啊，现在能经常喝到，不如以前那么喜欢了...”她看着赤黑还冒着气泡的液体，就好像回到了那晚她们躲在房间里半夜偷摸喝可乐的画面。 （回忆开始） “我睡不着，你呢？”陆紫荆在床上来回翻滚，她家里人都在外地工作，今晚就只有她们二人。 “我也有点……”臧璐觉得这被窝特别暖和，和自己那破烂的狗窝是不一样的。 “那我们玩点东西？”陆紫荆的眼睛亮晶晶的，泛着奇趣的光泽。 “什么？” 臧璐还是一脸懵懂，现在这个点还能玩什么，女孩子的芭比娃娃？ “你想喝可乐吗？”一提到可乐，陆紫荆就像是被揭开了拉罐，体内的激情要迸发出来。 “可乐...”她也想喝，因为她平时喝不到，冒着气泡酸酸甜甜的液体可以刺激味蕾，以前过年的时候那是她的最爱。 “来一杯吧！”说着陆紫荆就从床上跳下去，在厨房捯饬一顿后，拿回来两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盛着满满当当的刺激性液体。 “当当当当！！！”陆紫荆把可乐杯放下，支起一张小桌子，又从自己房间找了一些还没吃过的零食，全都一股脑倒在上面。 “你要晚上吃这么多东西吗？容易发胖的...”臧璐从被窝爬出来，嘴上说着不要，眼睛却一刻也没办法从那些零食身上移开。 “吃一次没关系的，而且我们长得也不胖呀，怕什么，快下来小璐！” 陆紫荆把一袋蓬蓬的薯片扔给臧璐，后者紧张的接住薯片，双眼傻傻的盯着上面的英文和圆圆的、薄薄的薯片。 经不住美食的诱惑，臧璐于是也从床上下来，没穿拖鞋，直接坐在零食堆旁，举起玻璃杯，和撞上来的另一个杯子碰了碰，喝了一大口。 那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可乐，比第一次喝的时候味道更加刺激、也更加惊艳。 两人在房间里大喝大吃把肚子搞饱，又在房间里做游戏来回蹦跳，把房间弄得一团糟。 “累了...我好累，歇一会吧。”臧璐率先败下阵来，她每天吃的东西很少，又缺乏运动，还经常生病，体力跟不上，容易疲乏。 “好吧。”两人大字躺在床上呼呼喘气，良久，陆紫荆看向臧璐的方向，握住她的手:“你是因为同学的原因吗？” 臧璐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虽然很轻微，但握着她手的陆紫荆很快便能察觉到这一丝波动。 “什么？”臧璐在假装坚强，她不想让对方从自己的眼神里看到失落和彷徨。 “你与他们不太和吗？”陆紫荆看到了从饭店里出来的刘伟，实际上她从很早就注意到臧璐了。 因为她们是一路人，都是被他人欺负的可怜虫。 “……我想融入他们，却感觉这么简单的事到头来还是很困难。”她的眼神像蒙了一层阴翳，灰蒙蒙的。 “其实我也是哦，他们不喜欢我，我就知道自己没必要喜欢他们。”陆紫荆翻身侧过来，她没有放下牵住的手。 “你没有必要害怕他们，他们是洪水猛兽，那我们就做屹立不倒的碑柱。”陆紫荆可能是最近在图书馆借了不少有趣的书，她的精神被这些新奇的知识滋养，最近心情好了许多。 “你知道的，碑柱永远不会倒下，而且它永世受人们景仰，我们要做高高在上的人，而不是卑微低等的虫。” 听完这些话，臧璐的心也受到了某种触动，她不知道这个与她同龄的女孩子，居然能说出如此深沉的话。 因为她经历了同样的事，所以才关注自己、同情并拉拢自己。 我们是一路人。 臧璐如是想到。 她也侧身去看那个女孩，两个人纯粹的眼神对上时，臧璐把另一只手盖上去，紧紧握着掌心炙热的温度。 （回忆结束） “喝一杯吧，喝不掉的话可以分我点。”臧璐舀了一勺咖喱拌饭，食堂的味道大差不差，也就那样。 “我也想喝来着，但...”陆紫荆摇了摇头，“我来了亲戚，肚子还疼着，喝不了。” “啊抱歉……”臧璐的脸颊微微泛红，他起身将那杯可乐拿回来一饮而尽，“我的错，没注意这件事。” “hhh...”陆紫荆带点嘲弄（这里不是贬义）的笑意看向有些慌乱的臧璐，“我感觉你变了好多，是整过容嘛？” 虽然这句是开玩笑，毕竟女大十八变，但臧璐却把这句话当真了:“是啊，中间整过，还去锻炼身体增加了肌肉，我不想变回原先弱小的自己。” “真的啊？你可不要逗我呦……” “是真的，动了鼻子，还有...嘴唇和下巴，但眉毛是自己画的。” 他脸上确实只有这几个部位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变得更英气了。 如果不是认识他，陆紫荆压根不敢相信这是小时候那个跳芭蕾舞的清纯女孩子。 她当时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倒，个子还比陆紫荆矮，冬日里大多都是陆紫荆把她揽在怀里。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大方承认...哎呀是我心胸狭隘了。” “你和我说话生分了呀紫荆哈哈……” 两人笑呵呵的结束了美好的一顿午餐。 第163章 元春（九） “紫荆，那是你的男友？”中途跑走的闺蜜见两人你侬我侬，自然而然的认为是被陆紫荆中意的追求者。 “那是我一个朋友，高中的时候认识的，是个女生啦。” 陆紫荆摆摆手，拎着一袋装有高级玩偶的手提袋以及一束花，还有一些打包回来的炸鸡和奶茶。 “给你带的，××家的炸鸡，你的最爱。”陆紫荆疲惫的把一盒炸鸡放在闺蜜桌子上。 “哎呦你俩逛街还念着我，我爱死你了紫荆~”闺蜜捧着那杯奶茶，正好是晚餐时间，肚子空空，终于可以大快朵颐。 “得了吧，叫你去你又懒得来，一盒炸鸡就给你打发了？”陆紫荆瘫在椅子上，今天一下午没有课，被臧璐邀请着出去玩疯了。 “我还以为你俩是去约会的，哪敢跟着去啊……”闺蜜吸了口奶茶，品尝里面的珍珠，“话说，能说说你和那个朋友以前的事吗？” “以前的事啊...记不太清了呢。吃你的吧，我还得赶报告啊，头疼。” 陆紫荆坐着椅子转回去，她其实此时无心弄课题报告，只是在回味下午和臧璐的点点滴滴。 很奇怪，和她在一起就有种甜腻腻的感觉，虽然自己也有个个子高高的女生朋友，那位朋友是个女扮男装的知名coser，每次化妆后穿上那些cos服，确实变化很大，认不出来是个女生。 但臧璐对她而言和这个朋友不一样，她们之间有太多的牵绊，而且她很开心能见到她们现在都成长了，都变得强大，都能有所成绩，自己主导自己的生活。 （回忆开始） 第二日，臧璐和陆紫荆还是约好晚上去她家里玩，但臧璐的父亲今晚回家了，她发现女儿不在家，也不在饭店，还没去上学，疑心她跑路了。 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发了疯似的跑去找女儿，臧璐不在他就断了生活来源，他还得靠这个女儿打工挣钱给他去买酒赌钱呢。 他的行为最后让邻里街坊都出来制止，因为他实在是太吵闹了。 所有人都不敢和他家里人搭话，这个被社会遗弃的家庭，最后活在了社会最边缘。 动静最后闹到了陆紫荆家那边，臧璐慌慌张张的从床上爬起来，此时陆紫荆都已经熟睡，却被她的声音弄醒。 “你要上厕所吗小璐？”她揉揉眼睛看向臧璐穿衣服的背影，上厕所也不用穿衣服的，她估计是有什么事要走了。 “啊...我爸爸回来了，他找不到我会很着急的。”她不想骗陆紫荆，她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好吧，那我送送你。”说着陆紫荆就要爬起来，却被臧璐一把摁回去，她的神色紧张，因为她不想让好朋友知晓自己家里那些丑事。 “不用了，我只是回家。”臧璐露出苦涩的微笑，是啊，她像万千儿女一样，等着父亲回家，踏着夜路回家而已。 这本就是开心的事，是幸福的归途，为什么要害怕呢？ “不，我应该陪你。”陆紫荆不顾臧璐的阻拦，从床上爬下来，一把抱住她。 臧璐笑着笑着就哭了，她害怕，她特别害怕，恐惧回家，恐惧家里的那头野兽。 两个人就这样抱了一会，然后分开，默不作声的迅速穿好衣服，趁着夜色打着手电通往回家的路。 夜里寒冷，臧璐没几件好衣服。陆紫荆抱着她，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冷吗？” 臧璐点了点头，她也配合的缩在陆紫荆怀里，这个女孩明明身子也很瘦小，却在关键时刻给了自己无比宽阔的爱意。 那一刻，臧璐觉得这世上的人，只有陆紫荆对她好，她只愿意把陆紫荆放在心尖尖上，她甚至想用自己单薄的躯体包裹她、保护她，然后成为她的依靠。 可是这些理想都被今晚回去父亲的毒打顿然浇灭:“你个小婊子，和你妈一个吊样！都是在外面乱搞的种，我呸！我挣钱供你学习有个屁用，从明天起你不用去上课了，滚去哄男人吧！ 哼哼，要是舔到个有钱的杂种，说不定还能搞到点小钱。卖弄你的身姿去诱惑他，哄骗他！” 父亲捏着臧璐的脸蛋，面红耳赤唾沫飞溅:“你瞧啊，脸蛋和你那狗r的老妈生得一模一样，水灵灵的让人怜惜，劳资当初就是被这张脸迷惑的跟她上了ch，养出来你这个表子！” 他一脚把臧璐踢开:“滚出去！去哄骗外面的男人，别来碍眼！见到这张脸就来气，想到那个臭女人现在在别的男人ch上翻云覆雨，我就恶心想吐！” 那晚，臧璐是在脏乱差的储物间度过的。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梦里面她被许许多多的人凌辱。 她看不见那群人的面庞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男是女，更不知道它们是人还是畜牲。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那个极度黑暗的晚上，她感觉自己是从被数只脚践踏着，从肮脏的泥地里爬出来的。 她决定离开这个混蛋的父亲，这样的决心是陆紫荆赋予她的勇气。 她试着逃跑，用自己挣来余下的那一千块，去自己出去讨生活！ 但如此弱小的她，年纪还未满十八，去哪里都没人要她。 最后只有一个制衣厂的老板愿意收留她，让她做缝纫的工作，每个月一千块，首月五百块。 原本这样的日子虽然挺苦挺累，但臧璐总觉得比以前的生活好太多。 她终于逃离了父亲的禁锢，她现在是自由的，她挣来的钱都属于自己。 厂里有提供食宿，距离市区的家很远，还在开发区。 她觉得越远越好，离那个混蛋的父亲越远越好。 这其间，除了和陆紫荆有点联系，其余人，她再没说过话。 那天是陆紫荆主动来看她的，她还带了礼物，因为那天是臧璐的生日。 没有人记得这个可怜虫的生日，她甚至没告诉过陆紫荆，所以那天她倍感惊喜。 “蛋糕好吃吗？”陆紫荆捧着脸，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她穿着浑身脏污的工作衫，开心的吃着碗里的奶油。 “好吃！紫荆你对我真好，这是我这几年里过的最开心的生日！” 陆紫荆用手指抹了一块奶油，偷偷抹到臧璐的鼻尖上，然后还用拍立得拍了照片。 “啊你早说要拍照，我就好好打扮一番了……”她现在这副样子，脸上灰蒙蒙的，一点气色都没有，那工作衣她穿着非常宽大，这已经是最小的型号了。 “没事，我来给你打扮，我学会化妆了呦。”本是臧璐开玩笑说的话，没想到陆紫荆这丫头说着还真的从背包里掏出一应俱全的化妆品。 她在家里给自己和那些芭比娃娃试过很多次，她很相信自己的技术！ 第164章 元春（十） “你瞧瞧，这妆容咋样？”陆紫荆化完妆，拿了个小镜子递给臧璐，圆圆的镜子里有个两腮绯红、双唇烈焰、双眼像是被人打了的脏丫头，那就是化完妆的臧璐。 “唔...紫荆你是认真的吗……”臧璐不知该如何评价，但这一点不像是个女孩的手法，简直笨拙透了！ 陆紫荆反复欣赏她辛辛苦苦化了一个小时的妆，把那些粉墨全都堆砌糊在脸上，就是她所谓的“化妆”。 “对呀，不好看吗？”陆紫荆有点失望，虽然说她那天顶着比这还糟糕的妆容，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朋友确实笑话了她好久。 “没事，挺好的，就是有些地方不太完美……”臧璐用纸巾把过重的口红、腮红和眼影擦除，看上去比原先好了不少。 臧璐不在乎妆容，待会她又要去上工，过生日牺牲了她午休的时间，现在浑身疲惫。 但她知道，有紫荆的鼓励，她下午和晚上的工作会倍加精神！ “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臧璐很想问明白这件事，他父亲那种人不记得自己生日不说，而且肯定不会把信息透露给紫荆的。 “我那天遇到几个你们班的男生，有一个好像是那天晚上从你任职的饭店里出来的男生，还有一个个子很高，白白净净的还挺好看，另外两个长相一般，我没什么印象。” 臧璐一下就明白了，第一个是刘伟，第二个是赵明明，后面两个人应该是跟着赵明明的同学，他身边总是不乏朋友。虽然那群人不会记得自己，但班里四十多个人的名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嗯，你继续说。”臧璐总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那天在厕所被那群女生欺负时，赵明明也进来了。 她以前对赵明明的印象还算不错，这个人对班里的所有人都很好，也不会趁着自己的高人气故意拱火欺负他人。 而且高二上学期的时候，班上还有很多人撮合自己和赵明明，说是郎才女貌。 当时是赵明明亲自站出来说了这件事，才帮处于劣势的自己挡了刀。 以前有不会的题目去问他，不管多少次，他都不会拒绝，是个很耐心的人。 后来不知道是谁带头立的规矩，去找赵明明问问题的话，都得带上一些礼品才行。 而且根据他家那种富裕程度，有人之前送了小糖果，虽然赵明明收下了，却被其余人诟病好久。 从那以后，臧璐对赵明明的印象就直线下降，后来也没怎么说过话。 但厕所的事，确实是赵明明阻止的，否则她那天一定不会身体好好的回到教室。 晚上那群人没来找自己，估计也是受到了赵明明的威慑。 有一个词怎么说，舔狗？ 对，那群人都是赵明明的舔狗，但赵明明却还是像以往那样，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 只是后来学习压力大了，自己被全班人霸凌的时候，臧璐很难再看到赵明明出手的情景。 她弄不懂赵明明这个人，明明可以上更好的贵族学校，为什么要来他们这所破中学，遇到这群心胸狭窄、随波逐流的人。 而且他的成绩一骑绝尘，拉了年级第二一百多分，一直稳定在某个让人望尘莫及的分数段，这样的成绩上北大清华这种高等学府是完全没问题的。 “我去的时候那个呆呆的男生倒在地上，头上流了血。大概是一方在欺负另一方吧，我没干涉他们，反正他们都是欺负你的人，让他们狗咬狗，哼！” 陆紫荆说话的时候义愤填膺的，但其实现在远离那些人半个月之久的臧璐已经没那么痛恨这群人了。 她甚至快要忘记这群人的面貌。 “我就在巷子口等他们出来，先出来的是那个个子高高的男生。我没理他，是他先和我说话的。” “他问你什么了？” 臧璐很紧张，根据陆紫荆的描述，她害怕赵明明真的变了，然后欺负紫荆。 “‘你是臧璐的朋友吗？’ 我确定他就是这么问我的，他好像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感觉他这个人很可怕。” 还没等臧璐解释赵明明这个人，陆紫荆又继续说下去:“我承认了我和你的关系，并借此问了他是否知道你的生日。 他是你们班的班长，还真的知道你的信息。正当我想回去时，他的人拦住了我。” “啊……那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臧璐靠近陆紫荆，抱着她。 陆紫荆摇了摇头，她的眼神暗淡:“他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其他的没说，然后就走了。 好奇怪的人，莫不是他偷偷暗恋你？” “不...不是吧……”臧璐自知自己和赵明明没什么关系，上高三后他们就基本没联系了，自己是班里的边缘人，就连老师也不愿搭理自己。 不过她确实挺感动的，赵明明居然能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看来他和班里那群人是不一样的。 “嗐，不管是不是，你都已经和他们再没关系了。” 陆紫荆把吃的东西都收拾好，将垃圾装在塑料袋里带走:“我得走了，晚上还有一场期中考试，不抓紧复习的话，我得完蛋了。” “好，那你路上小心点。”臧璐送陆紫荆出门，两人在门口的角落里吻别，虽然那只是互相在对方的脸颊快速碰一下。 第165章 元春（十一） （回忆结束） 由于无理在所有人献祭的时候收集了糯米球，这些尸体被运往市联后，医疗部的医生没能从尸体里挖出关于深渊的信息。 他们只能知道不言教在通过献祭召唤所谓的“罪神”，罪神应该是某种神秘力量。 这本是无稽之谈，但不言教既然花费这么多精力投入其中，而且他们确实制造出拥有神秘力量的药物，那这种神秘力量应该是存在的。 宋词因为这件事被提拔，本来他应该是三支队支队长（一二三队支队长一般都是副部长的人选，四五队是替补），但他拒绝了。 缘由是他舍不得自己的队员，这些人太年轻了，战斗经验也不足，上了战场很容易就会变成炮灰。 “市联会为你保留三支队支队长的职位，如果你以后回心转意，可以向我直接申请该职位。” 说话的人正是岐城市联的现任行动处部长高有泳（此人上部出场过），他的等级是四乾，在战斗方面没什么天赋，但领导能力却是一流的。 “宋词感谢高部长的垂青。”无理照例客套了一番，在高有泳同意后离开了办公室。 因为那个堂主女人的死，欲仙堂这个组织彻底沦陷，剩余的小喽啰们在市联的抓捕中死的死伤的伤，但好在最后市联收获颇丰，并且这一行动直接受到了州府的褒奖。 罗轻舟昨晚的行动，由于无理的及时情报，姜末痕及时阻止了正要爆发的男孩父亲，但由于受到降头术污染，男孩父亲也必死无疑。 另外，成功达到陆轸的两位岐城市联人员卞世博和付道城返回市联，并在第一时间被授予先生的称号。 市联还在同一时间对外公布了两位先生的名号，这对像不言教这种大组织，以及其余还隐藏在岐城市蠢蠢欲动的组织都具有很强的威慑作用。 他们还在中学和大学里一批批寻找具备觉醒特级天赋的青年，并且会将此批寻找到的优秀人才及时送回市联审查，再一齐送去京都培训。 各个城市市联间的竞争愈演愈烈，他们不得不赶紧寻找合适的人才。毕竟现在趁着政策开放初期，还能捞到不少还未觉醒的人才。 由阿水带领的几人在长河大桥，当晚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过桥，此事作罢。 超能者游戏的普及程度广泛，在对民众雾元的宣传中起到一定积极效果。 市联在小范围的向公民宣布雾元和能力者的存在，虽然是用一种晦涩委婉的方式，但民众已经在某种程度上了解了雾元这种力量，只是暂时还处于传闻的阶段。 无理并没有将糯米球本体在小学底下的信息告诉市联，否则市联派人前往，发现深渊的风险太大，这对宋词有致命风险。 他得找个机会，偷偷将糯米球的本体取回。 只不过他暂时还没找到机会。 这也验证了他此前的怀疑是正确的，天河路小学六年级学生在背的那篇文言文，大概是不言教的人为了同化学生做的渗透。 无理将此事上报，市联派了其他队伍前往审查，并将班主任金老师成功抓捕归案。 另一边，马钰茈在三天内并没有接到不言教打来的电话，巴甫沥科对她的保护也算到此结束。 这几天里无理没接到任务，市联想让他这个大功臣休息一段时间，再以饱满的精力投入工作。 无理这几天对台球挺感兴趣的，他没事的时候就去马钰茈那里打打台球，技术突飞猛进，收到业余台球大师马钰茈的高度赞扬。 大部分时间还是带队出去实战训练，面对的敌人大部分都是四级人员。 今年岐城突然冒出来的四级人员就像是雨后春笋，大概是雾元的信息被泄露的缘故，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无理暂时无从知晓。 除了岑子黔，宋词队伍里的其余人都放弃或者暂时搁置手头的工作，一心投入训练。 10月18日，这已经是无理诞生到现在在宋词身上存活的第24天，超出了无理原先预期整整17天。 苏子还是没有任何信息，打捞的队伍渐渐变少，次数也远不如一开始频繁。 苏子的父母为其举办了一场并不豪华的葬礼，请的人大多都是和官桂一家交好很久的人。 葬礼非常冷清，并不如苏子在世时活得那么热烈。 无理乘飞机前往，照例和岳父母寒暄一顿，并参加葬礼。 待所有人都离开墓地后，只剩下宋词一个人还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该恨谁，飞机失事没有任何幕后黑手。 苏业启需要宋词的孩子作为实验对象，他恨不得宋词早日和苏子成婚生子，所以并不会从中作梗。 深渊（小黑雾）先前确实由于不喜欢医生这个职业所以厌恶苏子，拆散了两人。 但后来小黑雾成长了许多，他不会想看到哥哥失去心爱的女孩。 而深渊对这一切都毫无兴趣，他就算想折磨宋词，那也不是通过杀死苏子来让他痛苦。 宋词其余的仇人更不必多说，那群人没这个本事。 那天没有下瓢泼大雨，而是起了火辣辣的太阳。 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烧得快要起火，如果踏入这里一秒，心里就火燎燎急躁躁的。 但宋词就在那里站到落日，直到双腿瘫软跪下来，终于忍不住泪水，抱着那块墓碑痛哭。 他还穿着那天苏子送他的一套黑色西装，苏子开玩笑说西装是男人最好的嫁衣，穿上整个人有精神气、威风凛凛。 “你好讨厌，为什么不回来……”尽管墓碑很冰冷，但宋词却觉得它异常火热，不舍得与它分离。 “我和叔叔阿姨说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新娘，我们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宋词将原本要送给苏子的戒指轻轻埋在土下（说实话，放在上面容易被偷）:“我和爸妈说过了，他们被我说服，同意了我们的婚事，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缓兵之计，但好在暂时我们之间没有阻碍。” 他翻身靠在墓碑侧面，又在那里自言自语了好久，直到晚上持手电来巡查的大爷看见墓碑边坐着一个人，吓得差点昏死过去。 “啊抱歉！！”宋词赶紧把大爷扶起来，大爷反而浑身颤抖的推开他，一只手从裤子后口袋里掏出辟邪的黄符:“你是活人还是死者？” “我...我是活人，您看我还有体温。”宋词微笑伸出手，大爷试探性的摸上去，比三九的寒冰还要冰冷！ 然后大爷跑得比兔子还快，差点一头从台阶上栽下去摔死。 宋词扶额叹息，大概是这里太冷了，他的四肢一到冷天就变得冰冷，这也不能证明他非活人啊。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第166章 元春（十二） 大爷健步如飞，一眨眼宋词就找不到他了。 “嚯，比博尔特还快……” 宋词无力吐槽，从台阶上走下来，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找到大门，但是大门上了锁，而且这里生了束缚型结界！ “该死，我走得太晚了！”每个大型墓场都会在每天的晚间八点到第二日五点生出一道包裹整个墓地的结界。 这不是由任何人布下的大型结界，而是国家统一指定的世界屏障，为了防止里面的怨气泄露残害外面的行人和住户，也为了防止有活人在夜间进入或是停留。 现在是八点一分，宋词后悔自己就差了那么一步。 该世界等级是陆轸，他今晚无论如何都出不去了。 要是小黑雾在就好了，他可以把这里的怨气全部吃掉，这样即使今晚在这里入睡，也不用害怕被孤魂野鬼侵扰。 他只能硬着头皮回去，背靠着苏子的墓碑准备入睡。 “啊小狐狸...咱俩这也算是同睡了吗？”宋词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把外套当被子盖上去，“请保佑我今晚别被孤魂野鬼侵扰，否则我大概真的可以和你去地府见面了。” 宋词迷迷糊糊进入睡眠，嘴里还在嘟囔:“其实...如果我死了也不算件坏事，想和你见面的心膨胀到快要让我...陷入……” 他睡着了，还睡的很香。 既来之则安之，宋词算是把这种摆烂的生活态度玩明白了。 墓碑下没有埋放苏子的骨灰，这里自然也不存有她的灵魂之气（是的我故意打的繁体）。 午夜三点三分。 宋词隐隐约约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而且不止一个人，男女老少的声音都有。 他陷入了某种沉睡，似乎清醒又似乎还在做梦。 有几百个人围在他身边，他们全部都在呼唤宋词的名字，想要挤进他的身体，待到清晨太阳升起，结界解开，就可以出去，要么去见家人，要么去找仇人复仇，要么再来一遍新的人生。 “唔...”宋词痛苦的抽动身体，他好像感觉到有某些东西挤进他的脑袋，想要和他争夺这具躯体。 但他就是无法清醒过来，浑身僵硬漂浮，好像那不是自己的身体，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要和这里的几百人竞争，而且从外围不断包过来更多的人，密密麻麻的人山人海，大概有数千人。 他眼前朦胧胧的，就像是蒙了层雾的玻璃，看不见那群人的具体模样，都好像一团人形雾气。 这和蓝莹色的灵移非常相似，甚至那些东西进入自己身体的感觉和深渊进入的感觉近乎一样，当然这群人因为拥挤，会更暴力一些，感受也更为明显（灵移的感觉微乎其微，他们性子和动作都很温柔）。 这种痛苦的感觉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零一分，时间来到凌晨四点四分。 原先的上千人现在变成了上万人，整个墓地的孤魂都围过来，快要把宋词的灵魂撕裂。 突然，宋词的眉心生出一道竖直狭长的裂缝，裂缝缓缓扩大，内里全是黑色的粘液。 从粘液中滑动出一颗浑圆的眼珠，姑且算是一颗灰白的眼珠。 被那眼珠子直视一眼，该范围内的所有魂灵全都浑身一颤，黑白色交织的光芒映射到结界的穹顶，再由穹顶往下散射，将整个墓地都囊括在内。 那种光束就像是将一杯牛奶倒入黑色的墨水，两者互相交缠，最终牛奶溶于墨水，变成彻底的纯黑色。 “呜哇！快跑啊——”前方的魂灵发现了问题，他们全被这种能量威慑住，开始拥挤的往外奔跑逃窜。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临近眼睛的魂灵全被旋转再压缩吸收进去，然后是后方的那些魂灵，被一股强劲的风卷起来，卷成一团白色漩涡，最终无一例外的被吸入那颗瞳孔。 那黑白交织的瞳孔来回转了几圈，藏进黑色的眼白，却突然吐出舌头舔了舔。 “小阿莲心真大，怎能在墓地里过夜捏~”舌头卷着一块糯米球吐出来，那颗球球睁开一只眼睛，悬浮于空中，黑色的眼睛合上，额上的疤痕瞬间便消失殆尽。 糯米球发现里面的家伙叫宋词阿莲，他觉着这名字好听，便也这么喊。 深渊感知到这股外来的气息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融合它。 两人会面后只有小糯米球叽里呱啦唠叨半天，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深渊在沉睡，并不理它。 他只问了这个小家伙一句话:“你叫什么？” “我叫［疫］嘻嘻，不过如果集齐了我的身体，你可以叫我［灾］。” 然后便继续隐去身形。 直到疫去触摸内境里的意识体时，他被那团白色的意识吸引，舔舐着表面的银光流体，扑倒意识体上下其手，深渊一脚给它踹飞多远。 “你在这里是自由的，唯独不能碰他，懂了吗？” 深渊的话语既出，整个幽暗无光的内境都在震动，糯米球差点掉进身下的巨大裂隙，那里才是深渊为所有的意识体构造的绝望之地。 “懂懂懂，他是您的，我不碰，嘿嘿……”糯米球在外面野惯了，做什么事都凭自己心意，放肆得很。 现在的它跪在地上，向深渊巨大的形象连连磕头。 本体的威压拗不过，它才诞生一个月，自然得向强者屈服。 对方没将自己收纳融合，成为他的一部分，那已经对自己很好了。 糯米球是个最为知趣的家伙。 第167章 夏亨（一） “你看还有呼吸，果然是活人啊。” 翌日清晨六点多，宋词是被昨晚那个挑灯的大爷吵醒的。 他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冷，浑身无比的冷，而且非常酸痛，感觉骨头都被冻麻了。 在这里过夜，能活着应该就不错了吧。 宋词反而心里庆幸，倒是没抱怨环境。 “大爷，我昨晚就说我是活人了，您跑那么快，我都没能出去。” 宋词扶着墓碑艰难起身，两个守墓大爷对视，露出尴尬的微笑。 “哎呀哪有人那么晚还留在墓地里，见你没带工具，大概不是来盗墓的，又摸你手心冰凉，我是受到惊吓才被迫逃跑锁门的，抱歉哈小伙子。” “算了，不打紧的，我这不还活着嘛...”宋词朝两人挤出微笑，站到墓碑正面，抚去上面昨晚生风掉落的杂草。 “我是她的家属，昨晚的确是伤心过度，没留意时间，惊扰到二位，实属抱歉。”宋词向两人微微鞠躬，穿上外套准备离开。 “等一下小伙子，我还有个问题。”老者叫住了宋词，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诡谲，“你昨夜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昨晚老者分明看见墓地有荧光闪烁，那团黑白交织的雾气，一定是索命的孤魂野鬼，这小子居然没事，就很奇怪。 不过有一种人是阳气盛，暂时无性命之忧，但从这里出去后会突发恶疾，经过治疗后就算痊愈也会落下病根子，隐留遗患，这小子恐怕活不久啊。 昨夜自己也有过失，将他锁在了里面无法出去。所以如果他真的看到了脏东西，得把专门负责驱邪的张大师介绍给他，当日及时驱邪说不定还有效。 宋词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他感觉自己一觉睡到天亮，甚至中途都没被冻醒，还挺舒服的。 那是由于糯米球吐纳雾元为他提供庇护，防止外面的寒气入体，一夜成冻死骨。 “没有啊，我中途都没醒来过，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他揉了揉后脑勺，靠在坚硬的墓碑上，现在后劲上来可疼死了。 “这样吧，我给你一张名片，这里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光墓碑就有上万人，还有很多历史遗留的枯骨。”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名片递给宋词，宋词起先有些迟疑，但很快便收下名片。 老者继续说道:“听前辈们说过，这里曾经打过仗，埋了几十万的士兵，后来又做过乱葬岗，前前后后死过不少人，所以现在的规模才能做这么大，就是因为这一大片地都不能开发使用呐！” “所以，您想说什么？”宋词看着那张名片上的字:茅山派 张陟洞道士。 上面还有联系电话，背面是负责的业务，什么斋醮符箓、祈福禳灾、祛邪驱鬼和超度亡灵等等，甚至还有洗车、搓澡一类的服务？？ 业务可真多hh…… “我想说啊，小伙子你昨晚在这里过了一夜，体内阴寒之气积聚，恐生病疾，还是应该去找大师看看相吧。” “不用了，生病的话我自会去找医生的，感谢你的好意，心领了。” 宋词收下名片转身就走，不是说他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只是那些鬼物，都是怨气雾元的积聚，找道士是无法解决的，而他自己体内就有深渊这么个吃鬼的家伙，他最不怕的就是被怨魂染病或是杀死。 待宋词离去后，两名老者抽着烟袋坐在山上的台阶闲聊。 “年轻人心高气傲，不晓得厉鬼的可怕呦。” “不如我们救救他吧？进来的人都有登记，可以查到他的生辰八字。” 老者砸了砸烟枪头，烟头的火星噼哩叭啦往外冒。 他掏出手机，翻开相册，里面有一张在宋词没醒时拍的照片。 一开始是觉得这娃挺俊，留着给自己的孙女讲个婆家，改善一下家里的基因。 但现在，他知道墓碑上的人是这男娃的爱人，便不做他想。 老者遂回去翻看登记名册，将宋词的生辰八字和照片发给了张陟洞道士，并发起线上转账一百元。 半小时后，张陟洞打来了电话。 “先生给这孩子算的怎么样了？” “你...你是从哪里见到的这个人？”另一头的声音尤为慌张，还传来了迅速翻动书册的声音。 老者从未见过张道士像现在这般语气慌乱，就算是将死之人，算出来后他也是心平气和的与那可怜人说话安慰。 “就我们墓园啊，他昨晚在这里睡了一晚上，我怕他身上沾了邪祟之气，所以来找你帮他瞧瞧。” “唉...许是我技艺不精，才会算出这种可笑至极的结果……”翻书的声音停下来，有走路的声音响起，“那人天生孤煞，还未诞生便已害死数千人，诞生之日死者更是不计其数。而且最要命的是，他是已死之人，你们又怎会在今天碰到他呢？” 张道士话尽，老者闻之心生恐惧，慌忙丢下手机，大口喘息。 “怎么会...他有呼吸，也有体温，还有家人，总不能都是假的吧？” “或许是我算错了吧，我去问问祖师爷，或许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张道士挂断电话，两名老者大骇，坐在竹椅上双手发抖久久不能停息。 又半小时，张道士没打电话，而是发了几条消息—— ［小道请示祖师，愈发骇目 请诸友远离此生（此生指宋词），家人可保平安 现念文昌帝君遏欲文做祷，为诸位小友祈福驱邪—— “未犯者宜防失足，曾行者及早回头。更望展转流传，迭相化导。必使在在齐归觉路，人人共出迷津。由是首恶既除，众邪自消。灵台无滞。世泽垂荣矣。 孽海茫茫，首恶无非色欲；尘寰扰扰，易犯唯有淫邪。 是故思沉沦苦，发清净心，皈奉圣真。特求忏悔，丐怜愚昧，原赦罪愆，解释报冤，蠲消魔障，所觊命逢昌运，名注丹台，际遇真师，亲闻至道，精修妙行，增长善芽，尽节玄门，怡神真境。他日运应，灭度自性，不致昏迷，径生十善之家，能通宿命，还证上乘之道，承侍虚皇。” 诸位贤友还请谨记经文警戒，切勿堕落］ （注:最后一段不是出自文昌帝君遏欲文） 张道士没收这次的询问费，他不敢收。 “请祖师庇佑世人，免遭苦邪啊！！” 他跪在祖师像面前，叩拜三首，直至面容枯瘦唇白肌黄饥渴而死。 第168章 夏亨（二） 自雾元信息在全国各地小范围公布后，诞生了许多新兴职业，比如—— 身体租赁师。 按照公平公正交易法则，买方付钱租赁一定时长的卖方身体，但不可使卖方的声誉遭受侵害，租赁期间该身体所受伤害，由买方全权负责赔偿。 买方在租赁身体之前，可从第三方购买健康和名誉保险，以防止在交易过程中出现意外事件，规避风险。 该租赁业务受到国家法律承认，工商局颁发营业资格证，属带证经营交易场所。 郝令涛，四乾等级能力者，天赋为［交换身体］，但该天赋等级受限，只能用于他人身体交换而非己用。 由于雾元最新政策下发，他抓住机会，创新就业，开办了一间网上平台拉拢顾客、线下实现交易的一体化服务厅。 11月17日。 “双十一特惠啦，各种套餐包您满意！” 宋词和小羊等人赶到时，店门口挂着这样的红头横幅，还有几个宣传标牌立在门口。 宋词扫了一眼，整的跟手机话费营业厅的套餐似的…… 大概是现在雾元的普及范围变广，来店的人流量增多，门口还竖了两束迎客红花以及长长的红毯。 刚进入店门，迎面是高高的前台，有个长相甜美的女服务员正在小鸡啄米。 “您好？”小羊率先走上前，用手指敲敲面前的大理石桌面，叫醒女服务员。 宋词则是在周围走走看看，他们是市联专门派来审查这些新兴的雾元产业的监督人员（后续市联会从医疗部门脱离出去，变成独立的机构，分化会更加细致），审查合格后，这些产业和责任人都将成为岐城市第一批雾元产业的领头羊。 到时候政府会有奖金和政策扶持，优秀产业还能参加年底荣誉评选。 “哎您好，二位先生请问是需要办理身体租赁服务吗？” 女服务员精神抖擞的站起来，午间时刻一般没有客人，而且这二位明显看上去面容俊秀，还很年轻，不像是对身体租赁有需求的人。 倒更有可能是缺钱的卖方。 她从店门开业就跟着表哥郝令涛来这里，已经经营一个月之久（实际上在政策开放前就已经做过身体租赁，大概有四五个月），女性卖方里倒是有不少貌美好身材的，但在男性卖方里还没见过这么俊秀的，况且一下子就来俩，大生意啊！ 小羊自动忽略服务员贪财的眼神，面容严肃的掏出证件:“我们是市神经雾元研究机构的，我姓邢，这位是我们的宋词支队长。” 他收回证件，终于可以直接使用这张市联的证件，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小羊私底下都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 虽然他表面态度很冷峻，但内心激动了好久。 女服务员顿时失望极了，不过市联的人来这里，不会是来审查的吧？！ 表哥不是说下个月市联的人才会过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突击检查？？ 她抬眼看到门前还有两个人，表哥现在又不在公司，顿时慌乱的手都在颤抖。 算了，硬着头皮上吧。 她去饮水机倒了两杯热茶递过来，赔着笑脸:“两位领导好，来，喝茶。抱歉哈，我们老板今天不在公司，他去外地跑业务了，要不我打电话让他赶回来？” “嗯，打个电话给他吧。”宋词接过茶杯，看着墙上遍布的锦旗，这家店才开一个月就有这么多客户给好评？ 到底是真的厉害还是另有所…… 等服务员打完电话，郝令涛同意在一小时后赶回来时，宋词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能上去看看吗？” “哦，当然可以，我来为二位领路。”女服务员勤勤恳恳的在门口挂上“closed”的字样，领着宋词和小羊上二楼。 二楼大概有一百四十平方，共七个房间和一个老板办公室。 这里的装潢很简约，每个体验服务的房间里却各不相同大有乾坤。 “你们生意很好吗？” 宋词随便推开一间门，里面有各种各样辅助交换身体的精密仪器，还有监控以及市联要求装备的监测仪器。 里面有两张单人床，铺了崭新的白色床单和被褥，内里还有一间拉上帘子的里室，大概是为了买方方便看产品用的。 “嗐，我们刚开业，而且国家不允许大张旗鼓的正式宣传嘛，知道这行业的人很少，都是表...我们老板去拉的客户，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每周大概有一两个成功交换的客户，勉强糊口吧。” “每周一两个人，这行利润很高吗？”小羊还没接触过这种行业，原来这里一般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呢。 女服务员的表情变得很尴尬，走到走廊尽头把所有房间都打开给两人看过后又折返回来: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身体是个人财产，而且算是最宝贵的那种，谁愿意拿出来交换呢，自然报价很高。 我们就是用来沟通两者的中间商，而且我们也是实现交换的桥梁。卖方提供的商品质量好坏，以及买方手头财富多少，都会影响每一单的收入，所以其实我们每月的收入是不稳定的。” 宋词走进一个房间，拉开蓝色的帘子，捧着茶杯坐在床边:“说说你们的服务内容吧。” 既然身体交易都能合法化，那苏业启做那些罪大恶极的夺舍实验，要是用某种办法遮掩过去，岂不是无法惩罚他？ 特别是买卖双方如果都是能力者，法律对这种事的效用就微乎其微。不过好在现阶段禁止能力者的参与，否则这种交易就会变成弱肉强食的灰色地带。 宋词不太喜欢这种行业，现在立法还不完备，行业规则也不明确，执法力度还很弱小，最容易滋生罪恶。 “好的。”女服务员拿来平板，把服务内容、相关套餐和条款之类的都打开给他看，里面还有实例视频、客户反馈等，非常完备。 “我们会在线上通过某宝交易平台拉拢客户，平台上会展示我们的商品信息以及初步价格，等买卖双方有意向后，会先在线上进行沟通，然后再到线下店铺，也就是这里进行进一步的沟通。” 她指着帘子后的场地:“有些时候线上的商品照片和规格信息不完全受买家信任，所以会线下仔细观摩，卖方在自己的意愿下需要脱下一部分或者...” 她有些尴尬的看着两人，但小羊和宋词坐在一起，正低头专注的看平板内容，似乎没注意到话题的尴尬之处。 “继续。” 宋词抬头扫了她一眼，不知她为何突然停口。 第169章 夏亨（三） 市联的人气场太强，跟他们说话，虽然对方比自己年纪还小，女服务员心里畏惧的很，不敢忤逆只好继续说下去: “买方有需求的话，卖方需要脱下一部分或者全部遮挡物，供卖方查看，待卖方同意买卖并缴纳定金后，就可以进行身体租赁。” “我有个问题。”小羊已经看完视频，虽然是动画视频，但所有的流程都记录的很详细，“那如果我是卖方，别人就这样把我看光了，然后还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不同意交换，我还不愿意呢。” “这个您放心，”女服务员笑着解释道，“在线下观摩之前，卖方必须要给买方一个保证金，保证金的金额由买卖双方交流商定，而且进入房间后不允许携带任何电子设备，不仅会干扰仪器工作，也为了防止卖方借此对商品进行拍照等不义行为。 后续如果卖方不同意交易，买方会退还一部分金额给卖方，那么交易也会到此结束。当然，在交易进行之前，两方都必须签订合同，防止产生后续的交易纠葛。” 听起来还挺完备。 “那你介绍一下热卖的套餐吧。” “好。”这就到了女服务员最擅长的领域，关于店内套餐，她能滔滔不绝的讲上一天一夜。 “那个，随便讲一个就行了，我们时间有限。”宋词及时止损，他可不想在这里被当作顾客割韭菜。 “嗯。给您介绍一下我们家主流套餐项目，比如这个［钜惠套餐］，不仅价格低廉，售后费用全包，而且还买一送一。 我们家现阶段有二十多个商品，其中有十三名女性，十四名男性。按照商品的规格和质量，以及他的职业（是否存在债务风险）和人际关系（是否有仇人）等综合考虑来定价，当然租赁时间长短也会影响租赁价格。 打个比方来说，如果宋队长您是买方，这位先生是卖方，按照他的条件，租赁24h的价格大约在4-8k左右，我们还会送您额外的6h时长。” “喔，那我一天就可以赚这么多钱？”小羊没忍住惊讶，他在市联一个月才能挣这些钱嘞。 “我们平台会抽成50％，所以卖方到手的是价格的一半。” “哦哦...” “而且其实我们的客户大多也都是普通家庭，所以一般租赁时长不会超过三天，交易次数也会越来越少。” 意思就是想靠这个挣钱糊口，还是不太现实的，只能算个副业兼职，挣点外快。 宋词提出个大胆想法:“如果我有钱的话，想直接买断这个商品，能做到吗？” “您说的‘买断’是指……？” “彻底买下这具身体，以后不再需要交易。”宋词把水杯放下，从床上下来，捋平床单，“身体交易，会上瘾的吧？这种需求的大有人在，不是吗？” 小羊眨巴眨巴眼睛，他还没想到这点，他暂时只想到为了好玩，和队长交换一次玩玩（当然他队长绝不会同意的哈哈），其实来这里的人怕不是这么想的。 女服务员眼神躲闪，她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不仅存在，还很普遍！ “这得经过卖方同意才行，他不同意的话肯定会泡汤的……”她的语气显然很没有底气。 “有什么是钱做不到的，我给的够多，他自然会给我。”宋词露出自信的神情，“除非买方快死了，那卖方换过去也会死，对吧？” 既然来这里做身体交易，那肯定各怀鬼胎。一方馋钱，一方馋身，交易次数一旦多了，都是被贪欲控制的人，很难再从沼泽里逃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宋词突然觉得自己对世间这些东西看得很清楚，也有可能是受到了深渊的影响，毕竟那家伙就是罪孽本身，对这种事再清楚不过。 女服务员没说话了，她在颤抖。 “哦对了，如果像刚才那种情况，卖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换过去死在买方的身体里，那他该获得什么赔偿？交易会终止吗？他的身体还能还给他吗？” 宋词的语气听起来咄咄逼人，一连串的问题让女服务员猝不及防。 “不...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我们在交易进行前，都会对双方的信息调查完全，包括体检这种项目，是必做的。” “哦，所以我说的是意外情况，不是吗？你们无法将两方的信息调查完全，因为你们没有警方的权力，又怎能保证事态会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光赔偿费你们就会破产吧？” 小羊总感觉队长今天是来挑人家毛病的！是有什么深仇大怨在里面吗？上方不是说现阶段以鼓励和扶持为主嘛，队长去别家店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啦？ 服务员被一口气呛得咳咳两声，她想解释，但没那个本事。 “有很多快要寿终正寝的老头子和老奶奶，手上有点钱，绝对不会放过这种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 还有那些想体验异性生活的人，但瞒着原本的意愿，还找来有同样目的的朋友，给足了你们钱，你们又该如何抉择？” 宋词轻笑着在房间缓缓转圈，拨弄那些仪器:“这些行为本身都不违法，法律管的宽，条文限制并不明晰，出了事才算违法。” 女服务员彻底哑口无言，她现在只求老板能快点回来救她一命。 此时，有个经常来交易的客户上了二楼。 那是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头子，面容枯槁，后面还跟着两名穿着黑色西装、个头高大、肌肉健壮的男人。 女服务员满头大汗，终于看到了救星，赶紧奔过去欢迎，这是他们现如今财力最大的客户——钱芒崂先生。 “哎呀钱先生，您今天怎么来了？慢点，我来推您……”服务员特别殷勤的上去照顾老先生，表哥特别叮嘱过，一定要用心服务好钱先生，这人就是他们的财桶。 “昨天是约好在今天下午两点，但我等不及了，刚从医院拿检查报告回来，我想陪着我孙子去游乐场，去和他看大草原，然后骑马……” 服务员接过体检报告，这老人身体没病，就是双腿残疾得坐轮椅，交换短时间还是有年轻人愿意的。 “您的诉求我知道，可卖方要到下午两点才能过来……”服务员有些难为情，大中午的人家说不定还有自己的事。 “我真的等不及了，麻烦小香你催催他吧，我可以加钱！双倍，如何？” …… “队长，要不我们先去下一家？郝老板得一小时后才能到岐城市呢。” “嗯。” 宋词和小羊从老人面前擦肩而过时，老人却叫住了二人:“二位也是来做身体租赁的卖方吗？” 小羊摇了摇头:“不是。”他瞥了宋词一眼，改口道:“我们只是来看看这家店，还没决定好是否交易……” “二位条件不错，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试一试呢？”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起身，那两名黑衣人赶紧上前搀扶，却被老人挥手拒绝。 “我可以出六倍价格，而且一次性结清尾款，24h四万，平台抽成另算，二位意下如何？” 老人的眼睛闪烁着饥渴的目光，他坐轮椅四十年了，这四十年他饱尝坐在轮椅上的折磨，万幸腿瘸前和妻子育有一女，否则他这么大的公司连一个血脉相连的继承人都没有。 “抱歉，我们不做这种买卖。”小羊才不想把身体租赁给这个老头子，谁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老头子会如何使用他的身体？ 而且叫熟人看见了也会发生误会，特别是自己的身体住进别人的灵魂，总觉得隔应的慌，像是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别人抢去了一样不自在。 第169章 夏亨（四） “好吧，我尊重二位的意见。”钱芒崂侧开身，给两人让路。 出门。 “队长，我突然有个问题...” 小羊原先觉得队长此前的话有些偏激，但他现在仔细一想，身体租赁交易确实多有不便，且禁忌之事颇多，即使在法律上勉强合乎规矩，道德上冒犯之处恐怕太多。 “你说。”宋词跟着门口二人上车，与小羊坐在后排。 小羊挠挠额上卷毛:“如果有贼人通过身体交换，与官员进行交易，那岂不是咱们的系统也能轻而易举的混进来贼人？还有可能是高官呢！” 宋词十指交握垂眸沉思:“所以此项贸易必须用立法加以严格束缚，现在是试验期，最容易出乱子。 我今晚就写一封信上交，理清该项交易存在的风险，希望上面的人能加以重视。” 由于能力者存在风险，所以政府在举办高级会议时，若成员中有能力者，则会对其进行严格审查，并戴上最高雾元限制器（小型，贴在后颈，高级货），防止出现意外。 另一边，当宋词和小羊审查完毕返回郝令涛的工作室时，迎面撞见了刚从店面出来的钱芒崂。 这个点郝令涛都回来一个多小时，钱芒崂等的卖方估计也已经来过，所以宋词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个钱芒崂，怕已经不是原先的他了。 宋词其实还挺想见识一下［交换身体］这项能力的直接展示，不过对宋词而言，他的身体被不少人用过，其实也司空见惯了。 眼前这个钱芒崂面容憔悴，蔫着脑袋坐在轮椅上，眼底发黑毫无生气。 他后面的黑衣人已经变成了一个，正推着老人往路边停放的黑色高级商务车赶去。 宋词瞥见中间的一排车窗内闪过一个年轻人的侧脸，他梳着漂亮的大背头，穿着一身高级礼服，正端着红酒杯咧嘴微笑，恐怕就是卖方原先的身体吧。 只看侧脸的话，那张脸还挺不错的。宋词记得刚才看过的名单里所有人的脸和名字，虽说是侧脸，但他好像没见过这个年轻男人。 为了确保他推测的是正确的，宋词还让多多扫描了男人的脸部数据，与此前平板内的27人做对比，不属于这二十几人。 ［多多，将这个人的脸部数据传给市联，让技术部查查此人的身份］ ［好的］ 看来这家店背着市联的人在偷摸做额外的生意，果然之前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这种能力很吃香，一个月只有那几个客户，赚那么点钱不太可能，明明供不应求嘛。 只要有一个有钱人参与，道德突破红线，这规则就很容易被打破。 坐轮椅的男人被搬上车，那车像一阵黑旋风，从宋词面前扬长而去。 “呦，两位警官进来坐啊，外面风大别冻着。”郝令涛与女服务员不一样，他与政商二界打交道颇多，最会巧言令色，一上来就热情招待。 “小春，快去倒两杯热茶！” 这一到下午的工作时间点，店面就热闹许多，里面的灯也都悉数打开，空间变得敞亮多了。 “不好意思啊，二位方才来的时候，我正在外地跑业务，刚抽空赶回来，没耽搁二位时间吧？” “没事，能理解。”宋词坐下来，小羊站在一边，三人聊了一会，平时这里没什么客人，一般每天开店时间都是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就结束。 店内的服务师一共就两人，一般只有在线上约好客人，确定时间来店里进行交易，两名服务师才会过来上岗。 基本来说，这家店的用人成本很低，租赁的店面也是在偏郊区地段，租金较为便宜。等日后名气上去，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利润还相当高。 “能问一下关于你能力的具体使用吗？这种交换身体的操作对买卖双方而言存在怎样的风险呢？” 必须要搞清楚其中机制，而且潜在风险是市联在雾元市场监督里最为看中的一点。 “如果在店内的话，我一般是当买卖双方躺到床上时，通过触碰他们的身体，来感知双方的灵魂。” 郝令涛十指交握放于腿上:“我需要感知彼此灵魂的契合度，有些时候灵魂的固有性状和体量相差太大，是无法完成身体交换的，会存在一定程度的风险。” 宋词望着眼前这个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留着一头齐肩短发，发尾稍卷，灰头土面穿着普通灰色西装的男人，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高，皮肤松弛有坑洼，眼袋和黑眼圈很重，相貌看上去并不怎么样，整体平平无奇，就是个落魄的打工人。 “那你说的灵魂的固有性状和体量具体是指什么呢？” “我打个比方好了。”郝令涛托手手心向上，指着面前两人，“二位看上去年纪、相貌、身高和体型、工作都差不多，这就很符合我们交易前提的灵魂性状相同。 体量嘛，那就得称一称灵魂的重量以及它们的膨胀度了。” 第170章 夏亨（五） 灵魂还能称出重量？？ 小羊记起来曾经国外有项实验称过，灵魂的重量是固定的21克，每个人居然是不一样的吗？ “灵魂和雾元在同等条件下其实是差不多的密度，现在的技术条件无法称重灵魂，但对雾元的称重还是很先进的。所以，我大概感知对方的体型（也就是容积）后，可以估算对方的灵魂重量。 一般来说，可容许的误差范围是≤2克，超过这个数就不能再交换灵魂，否则大体量的灵魂住进小容量的身体，会撑坏的。小体量的灵魂住进大容量的身体，就像是小孩穿大人鞋，很难控制躯体。” 这样说两人就听懂了，原来身体交换还有这么多限制条件呢。 “那你给我俩看看呗？”小羊兴高采烈的指着自己和宋词，就算队长不同意交换，算算灵魂也没问题的啦。 “呃...空说无凭嘛，所以试试也行……”能怎么办，自己队员自己宠着呗！ “那郝某得罪了。”郝令涛眯眼笑着，起身站到两人中间，握住二人的手，闭上眼睛，发动能力感知灵魂。 他其实早有想法，找个机会对市联的人发动能力，他的能力可以记录被观测者灵魂的数据，灵魂是不会说谎的，这世上还没有第二个人拥有这项能力，市联的人并不知道他能力的具体用处。 灵魂的平均重量确实是21克，但每个人不尽相同，会有微毫的变化。 小羊的灵魂较为幼态，是一只拥有蓝色双眸的蓝白色灵魂体，纯粹度很高，一尘不染，无忧无虑的蜷缩在偏隅一角的内境中。 但另一个人的灵魂，让郝令涛吓得差点魂不附体。 虽然那时深渊还没醒，但只是窥见一眼，郝令涛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微不足道。 就像是头顶悬了数把剑，根根都粗如门堂前的巨石柱，只要有一点动静，这些剑就会尽数斩下，根根穿喉！ ［滚出去］ 深渊沉睡着，但不代表内境里其余深渊部分不会察觉冒昧的闯入者。 然后，一股强劲的狂风直接将郝令涛驱逐出宋词的内境，他只看见一个黑色的巨人拥着一个蓝白色的灵魂，那股气息，就像是地狱的魔头。 “啊——！”郝令涛清醒时没忍住大喊出来，他满头大汗，身形颤抖，四肢酸软无力，就快要当场昏死过去。 “诶？”小羊赶紧拉住他，避免他一头撞到前台的大理石瓷砖一角，这不得撞个头破血流。 宋词看他那状态，大概已经明白了。 他原以为有理子镇场深渊沉睡后，被别人探知自己灵魂时不会有风险，但似乎他很久没去内境，低估了里面的家伙们。 “你没事吧？看个灵魂这么费劲吗？”见郝令涛状态好点，小羊松开手问道。 “也不是每次都这样...”郝令涛饮了口水，擦擦头上的汗，“宋队长的灵魂...体量太大，超出我原本的预期，所以有些棘手……” 他尽量挑一些能说的话说出去，有真有假才能让别人相信他说的话。 “啊？”小羊有些惊叹，明明按照刚才郝令涛对比的那几项，他和队长都是差不多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唉，果然和队长换身体的事是彻底泡汤了…… “那...”宋词眼睛一转，也在掂量词汇，“像我这种体量超出预期的，会不会有什么风险啊？” 哪敢说风险啊，那自己就要跌入泥潭早日关门了！ “没...”他摆了摆手，讪讪笑道:“灵魂是固有形态，不会影响身体的。” “那我怎么听说，灵魂的强度会影响身体呢？这句话有依据吗？”宋词前几日翻看过京都专家组对外发表的最新理论研究成果，其中就有一篇论文提到了灵魂强度与身体的关系。 虽然其中只是暂时性陈述观点，实验次数不够，不一定为真，就是为了抛砖引玉，吸引其他该方面专家齐心协力做研究，但有这个观点的存在，宋词说这话也不是凭空捏造，正好可以试探这个店主。 “呃……”郝令涛开始慌了，这个问题让他方寸大乱，一个市联的支队长怎么会能文能武，这种专业性超强的东西他也知道？ （注:京都专家组发表的期刊论文一般只在内部交流，宋词能看到的都是用陈安修发来的网址打开，再用陈安修的账号登录才能看到） “或许是我技艺不精，我确实不知道灵魂可以影响身体...不知宋队长是听何人所言，如果只是道听途说的话，还是不要轻信为好。” 自始至终，郝令涛都没敢抬眼看过宋词。 “我有一个搞研究的朋友，他喜欢和别人交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他那听来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既然郝老板是专门做身体贸易的，自然比我和他对此更清楚，我还是更相信郝老板一些。” 宋词笑着拍拍郝令涛的肩膀，让他坐下来放松放松:“刚才你还没说完，那灵魂的膨胀度又是什么？” 小羊猛地点头，他特别想听，这种新奇玩意他超爱听。 “这个...”郝令涛这次坐在凳子上可没有之前的自信态度，他原以为市联派来的人只是走个过场，毕竟上面现在政策扶持，而且市联现在分部不明确，都是行动处的人来查，他们懂个屁。 谁知道这次碰上硬茬了。。。 第171章 夏亨（六） “有些人的灵魂非常高级，我所探知的可能只是他灵魂的一部分，这种高级灵魂移出体外，再进入陌生的身体后会发生膨胀现象，那这个灵魂的体量就不是原先的了。” 郝令涛不确定宋词的灵魂是不是属于这种高级灵魂，但真的非常怪异，他光察觉到的灵魂体量就是普通人的数倍，看上去他的肉身能承受的灵魂体量也是普通人的数倍。 这个人不简单... 他没探查过超过五级的能力者灵魂，难不成灵魂和肉身的体量，与这个人能达到的等级有关？ “那万一当初没探查出来，转移过后再查出来，岂不是有一方的身体会遭罪啊？”小羊简直不敢想象，这交换身体的风险太大。 “呃...其实这种灵魂很少见，迄今为止我接触过的几百人里，还没有见过这种的。”郝令涛在竭力找补，甚至不惜说谎，“那些高级灵魂往往会出现在天赋很好的能力者身上，所以我不会接收那些人的请求，就可以避免这个风险。 等日后我的能力用多了升级，应该就能判断这种风险，到时候我再向市联申报，接收有这类需求的能力者。” 他的话挑不出毛病，宋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如果我频繁和别人交换身体，这对我的灵魂和身体会有损伤吗？” “还是有一些的。”郝令涛现在的状态好多了，他又恢复到以往的自信态度，宋词的灵魂探知这件事在他的记忆里在慢慢消失，直到他最后忘记这件事。 “频繁交换容易让灵魂迷失自我，最后它无论去到哪个身体，都是极其难受的，因为会有很强的排斥。 对于身体的话，伤害就更大了。就像是经常将身体的重要器脏掏出与别人交换，久而久之原本的器脏再换回来，这具身体也会成为废物。 所以我们在客户进行交换贸易前就会告诫他们，所有的交换次数最多不可以超过十二次，而且最好是与固定的客户进行交换，也就是一对一，中途换人又会徒增风险，我们只会容许某一个卖方最多能和两名客户进行交易。 在我们这里，会将风险控制到最低。但宋队长您也知道，任何行业都不能说完全没风险，就算是治病救人的医生，也会评估风险再进行手术，而且手术成功率通常并不高，还会有很多后遗症和并发症。” 小羊在记录两人的对话，他快要被郝令涛的话说服了，如果他今天不是审查员，而是一名客户，他现在就很想试试交换身体！ 况且那些来交换的客户往往都是对自己的容貌、身材、身体状况等不太满意的人，就像是整容，价格公正，风险又低，医生技术和口碑又好，谁能不心动？ “行，我都了解了。”宋词起身与郝令涛握手，“我能要一份你们交易过的客户人员的名单吗？你放心，只需要名单，其他信息我们并不需要。” “那好...小春，把开业以来的客户名单重新列个表格打印一份。” “好的老板。” 郝令涛不知道这个审查员什么身份，居然调查的这么详细...他不会要挨家挨户问情况吧？市联的人哪有那个时间啊？ 况且就算挨家挨户去问，那些人既然来做身体交易，就是不想别人知道这种私密事，会增加身份暴露的风险，肯定不会透露太多。 另外那些不在名单上的客户嘛，这家伙是查不到的，那就更放心了。 几分钟后，宋词拿着名单与郝令涛告别，从工作室出来，和小羊一起上车回家。 “队长，需要我带人拿着这份名单去调查情况吗？” 小羊现在变得机灵多了，都知道宋词要做什么事。 “嗯...”宋词看着名单上的七个人，他断定这郝老板做这种生意，一定不止这几个成功的客户，“明天你和阿水去查这四名男性，让少桓和熹微去查另外三名女性，最好问清楚些，但如果他们不愿意说那就算了，不必强逼。” “好的队长！”小羊拿着一张普通的名单纸，满心欢喜的揣进公文包，就像是得到了圣旨似的。 买方要查，卖方也得好好查查情况。宋词还吩咐其余人明天去看看那二十几个卖方人员，他们提供身体，也有成功案例，有没有吃哑巴亏自然清楚。 另一边，岐城市长途客运汽车东站。 说起来梁正江和小贾已经相处有一个月有余，期间不言教的人给他打过三次电话，第一次是个为了试探的幌子，大概隔了半个月才打的另一个电话。 自从无理上次破除新街口地铁站的献祭，对方的人明显变得谨慎许多。第二次电话对方告知让梁正江去一个地方按照指令进行雾元能力测试。 那是一个跆拳道馆，梁正江参加了几项体能训练，虽然他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人，而且年纪和体能都不如馆里的那些小年轻，但觉醒能力后的他力量明显增长，速度和力量都是压倒性的胜利。 三天后，对方又打来电话，说梁正江通过一轮测试，还需要再通过二轮测试，才能正式加入组织（没说是什么组织），并委派任务。 他们还给梁正江一本书册，那里面都是洗脑的话术，骗人信教。 市联的人后来去检查那个跆拳道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一直派人盯着道馆，等到梁正江通过测试后才去的道馆，没查出什么问题。 前几日，对方又打来电话，终于让梁正江去下个地点参加第二轮测试。 今日则是参加第二轮测试的时间，任务是让他开着公交车，按照原定的路线行驶，最后在长河大桥一头停下，带上一名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乘客，再经过整座大桥，就算完成任务。 这名神秘人有伤害车内乘客的风险，但有四乾的小贾在，而且桥对面还有市联的人蹲点守着，他们可以保护好车内所有人，于是梁正江答应了此次测试。 162路公交车在从出发站行驶了34分钟，终于来到了长河大桥西侧入口，这一站是［长河大桥西］，等待的乘客一共有六人，小贾一眼就瞥到了其中那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 第172章 夏亨（七） 乍一看那个男人没什么不同，戴着黑色条纹围巾，没有蒙面也没有戴帽子，相貌还算清秀，鼻子上有一颗淡痣，上车时刷了公交卡，身上挎着一个黑色的皮包。 由于车内乘客实在太多，他只是站在前车厢位置握着扶手，一会看着窗外风景，一会左顾右盼，一会又凝神发呆。 梁［不会出事吧？］ 贾［没事，有我在］ 小贾一直盯着那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他检查了男人全身，并没有携带任何管制刀具以及其他危险物品，皮包里是一块平板和几本书，衣服内口袋有一包炫赫门和一个打火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他还检测了此人身上的雾元，平平无奇含量很低，是能力者的可能性很小，就算他是，最多不超过三级，在小贾眼里是不能造成威胁的。 梁正江专注开车，他把所有事都交给小贾，他相信这个透明伙伴，这家伙为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而且他很听话，武力值又高，还很聪明，更不需要花钱养他，那个市联的大队长真是舍得，给自己留这么好的东西。 关键他就像是真的人类，有自己的思维，很多时候还会关心梁正江。 梁正江曾经问过他几个问题，比如—— “你叫那个宋大队长什么啊？” “哥哥。” “哦，我还以为你会叫他主人……” 一开始小贾直接叫他梁正江，后来两人关系亲近，他叫梁正江为梁叔，梁正江就叫他小贾。 梁正江发现他很听话，但不是所有时候都听自己的话，比如: 某天和朋友凑一桌麻将。 ［你可以帮我看看××的牌吗？我拿不准该出哪个……］ ［我不能帮你作弊，抱歉］ 但稍微变通一下，他又会听话。 ［好吧，那你可以帮我记牌吗？］ ［emmm可以］ 他觉得这家伙像人又不像人，有很多的性格习惯都跟随以前的主人形成惯性，这让梁正江很难受，他想把小贾变成自己的，所以他要好好调教一番这个分身伙伴。 回到家。 梁［我和我儿子说了你的事，他超想见你，你能不能出来给他看一眼？］ 贾［抱歉这违反规定了，我不能被其他人看见］ 梁［就看一眼嘛，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你过几天就要回去上报信息，我儿子今天生日，你就满足他这个愿望，大不了这件事回去别提不就好了，我看你的主人对你挺好的］ 贾［不行，这是违反规定的事］ 梁［好吧，你就只听那个人的话呗，反正我的感受是一点也不重要。我每天要和同事、家人、乘客隐瞒你的存在，整日提心吊胆的，就怕你暴露出去！ 而且因为你们市联答应保护我，所以我才会听你们的命令行事。现在我已经累了，我再也不想过这种cd的日子，你走吧，把所有信息上报，告诉你主人我不再和市联合作，你也不用再来了 我不需要你，我儿子的生日也不稀罕你这个透明人，走吧！］ 贾［抱歉，或许我该出来与他见上一面，并祝福他生日快乐］ 梁［你想明白了？］ 小贾从梁正江身体出来，呆呆的看着他，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这种表情:［是的，我可以去见他一面，这或许并不违反规定］ 梁正江微微一笑:［对啊，我儿子一定会很开心的，你们也会成为好朋友］ …… 梁正江儿子期中考试前一晚，他埋头坐在书桌前挑灯夜读。 梁:“小包快睡觉了。” 包:“可我这些词汇和单词都没背完呢爸爸！” 这孩子平时不爱学习，今晚乖乖坐在这里是梁正江私下里逼他的。 梁正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工作上有很多自己记不起来的事，都是小贾提醒自己才想起来，这家伙就是机器，记性特别好。 梁［你可以辅导小包今晚把那些知识点背掉吗？他要早点睡觉才行］ 贾［我不能帮他做这种事，这是作弊］ 梁［哎呀这怎么能算作弊，你又没在考场告诉他正确答案。孩子学习这么苦，让他轻松这一晚，等他明天考完回来我就让他赶紧补回来怎么样？］ 其实后面答应的事梁正江早就抛之脑后，他像这么骗小贾的不止一次。 小贾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但他只会打岔岔开话题，然后再转过来把小贾数落一遍，直到小贾重新变得听话，不再反驳他的观点。 贾［让我帮他快速记住这些知识点，保证到考试结束都不会忘记吗？或许这并不违反规则］ 梁［对嘛，我家孩子有点笨，让他死记硬背他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我做父亲心疼他也在理嘛，你帮他就是在帮我解决难题，我到时候在你主人那帮你美言几句嘿嘿，你是有其他分身伙伴的吧？］ 贾［好吧，我可以帮你］ …… 又是一次打麻将。 梁［哎呀这牌又输了！再输下去这一周的工钱就输光了！小贾你说我该怎么办呐］ 贾［你应该及时收手，不能再赌下去了］ 梁［谁说我在赌钱啊，我只是没事偶尔消遣消遣...你不仅不帮我，还来嘲讽我，真是的，我养你有什么用？！以后不用再过来了，没用的东西！］ 贾［……我可以帮你的，我不是没用的］ 梁［行啊，那你证明给我看，把那几个的人牌告诉我］ 贾［好，他们的牌分别是……］ 梁正江发现不能对这东西好，要一直骂他，最好骂他没用，然后抛弃他，再向他的主人告状，让所有人都嫌弃他，他就会打破原先的规则变得听话。 而且这种方式偶尔还会让他的思维进入一种循环模式，一种只会听自己话的模式。 他相信以后只要调教好了，这家伙迟早属于自己。那个大队长不是大方的很吗，听说他有好几个这样的分身，分一个给自己不过分吧？ 还可以辅导儿子学习，让自己在牌桌上稳赚不亏，开车排班的时候也能借此偷懒，这东西有这么多的妙用，可不能再让他回去，那就太亏了。 而且他还发现如果凶或者打这家伙，他就会害怕自己，变得更加听话，对自己唯命是从，简直太棒了！ 梁［告诉我，你有什么弱点］ 贾［唔...这些东西不能告诉你的……］ 原来如此，他其实也有弱点的。那只要拿捏他的弱点，岂不是可以更好的控制他？ 梁正江一脚踢过去，却忘记这家伙平时是没有实体的，一脚踢空，在同事面前丢了脸，惹得一群人嘲笑他。 等这群人都走后。 贾［你很生气吗？我感觉到你的血压有点高］ 梁［是的我很生气！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害我受到大家的嘲笑！你只会害人，对我一点用都没用，滚走吧，别在我这里赖着，我不再需要你了！给老子滚！］ 贾［您别生气，小贾不是故意的，小贾可以弥补自己的错误］ 梁正江就知道自己的预想成真了，这就是个稍微有点智慧，但脑子却很死板的AI。 梁［弥补？好啊，那你实体吧，别让我在他们面前自言自语受到嘲笑了］ 小贾实体，梁正江一脚踹过去，这一次他卯足了劲，将小贾踢翻过去倒在地上。 梁［爬起来！我还没解气呢，倒在地上算什么？！］ 小贾于是爬起来，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让您不悦了］ 梁［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你就在那里站好，我没消气你不许躲！］ 贾［好的梁叔］ 梁［叫什么梁叔，我有那么老吗？叫主人，听见没有？！］ 梁正江又一个上勾拳过去，再横着捶两拳，直到小贾被击飞撞到身后的墙上。 贾［灵移没有主人，哥哥说过我们不是奴隶，不用喊任何人为主人］ 梁［什么都是哥哥说，我受够你了！再敢提到那个人，你就滚出去！让你叫我主人就那么难吗？啊？！！］ 梁正江攥着小贾下巴，小贾还是不太想叫:［您不应该如此随心所欲的发泄脾气］ 梁［要你管？！你tm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你只要听话就行，明白了吗？叫我主人，快叫！］ 又是一顿暴打，小贾没有反抗，因为无理设定的命令里是不许攻击梁正江这个被保护者的，只是他没料想到梁正江会对他的灵移做出这种事。 贾［灵移没有主人，只有哥哥……］ 梁［还在说屁话，看你是想死！］ …… 梁［不叫主人也可以，告诉我你的弱点，我就原谅你］ 第173章 夏亨（八） 较为先进的灵移都会有自己的主见，并不会傻傻的听从别人的命令，比如多多、小元、日灼、月皎、三千和巴甫沥科，他们甚至对自己哥哥的有些命令也会提出质疑，并不会一味地遵从。 但只是用来凑数、甚至连正式名字都没有的小贾、小易、小冰、小叮很容易被他人左右思想，但他们内心唯一尊敬和信任的人是宋词（无理／瞳），所以永远不会做出伤害哥哥的事。 “告诉我你的弱点是什么？到底说不说？！不说就滚，滚回你哥哥那里！” 梁正江掐着小贾的脖子，完全不顾他的挣扎。 经过小贾一个月以来对他的帮助，他的能力进步神速，现在已经升级到四坤，力量和速度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他越来越瞧不起那些同事，就连老板在私下里也不会放在眼里。 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用自己的能力去成就一番大事业。 但他其实眼高手低，久而久之他连市联都看不上，认为市联里都是一群听政府话的废物，那是一群听话的狗，没前途。 反而不言教那群人给了所有入教的能力者很大的自由空间，他可以放肆发挥自己的能力，不用受到任何束缚，完成任务还能收到高额赏金，多刺激！ 小贾以为是自己犯了错，他不敢说与哥哥听，想着能自己解决问题，听梁正江的话就好。 于是他向梁正江说出了自己的弱点之一，但他不能把灵移的弱点全都透露出去，否则对哥哥那是不忠不义。 贾［当我们被更高级的对手攻击时，虚体化会失效］ 于是乎，梁正江私下里勤加苦练，让白天小贾代他去上班。 他现在觉醒了另一项天赋——［岩爆］，用土块或者岩石包裹敌方，然后再像炸弹一样爆开，此人就算不死，五脏六腑也会受到重伤。 他的等级也升到了四乾，与小贾齐平。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小贾来保护他，但他舍不得放手，并以第二次试炼为由，让小贾保护车上的人。 汽车已驶行到大桥一半位置，车内的乘客太多，在各自交谈着什么，车内异常嘈杂。 公交车一般行驶在最右侧的专用车道，车身高，看桥边风景尤为方便。 “章章，你看那里有一群鸟，快帮我拍照！”女生指着窗外在大桥侧方与汽车同行的十几只鸟，但车内太挤，男人掏出手机还费了半天劲。 终于掏出手机，女孩在玻璃边摆了个稍微好看的姿势，摆弄了乌黑的长发，露出她大大的眼睛和小巧的鹅蛋脸。 “好，1，2，3——” 男人数还没数完，整辆公交车车身突然不受控制，往桥外围冲去，中途撞断了栏杆和几个行人，一头栽向桥下。 万幸小贾及时注意到车的失控，从车上跳下来，用钩子挂住车尾，拼命把车往外拉。 但这件事还没完，当他及时控制住车身的平衡，车内突然发生爆炸事故。 梁正江在那名乘客掏出藏在假肢里的炸药时打开前后车门，顿时车内乱作一团，所有的人轰然逃窜，车厢又开始变得不稳，车头愈发往下坠。 贾［那个不是真的炸药，里面装的是普通泥土，让他们有序下车就好］ 小贾又跑去稳住车厢，但他分身乏术，无法同时制服车内引起恐慌的犯罪分子，还能拖住车身。 “大家莫慌，他手里拿的是假的炸药，别抢！”梁正江从座位上起身，但周围的通道堵满了想逃跑的人，他们越是争着想出去，就越是堵在门口出不去。 “真的假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男人哈哈大笑，说着便要点燃引线，但有一个身形随即扑在他身上，把他手里的东西抢走扔出去，扔到海里。 梁正江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 放炸药的男人见状，知道大事不妙，赶紧从人群中挤出去，等到黑色冲锋衣男子拽住他的衣领时，男人拔刀将衣领砍断，逮住梁正江押着他下车，将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 “都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男人气势汹汹的挥刀指向所有人，但其余乘客只想护命逃跑，并没有人听他的话，门口的人群被挤出一条缝，人群一窝蜂跑出去，车内乱糟糟。 梁正江浑身发抖，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遇到外面的对手，他以前学到的本事现在都脑子空空，不敢用出来。 梁［小贾，快来救你的主人！］ 车上的人还没走完，小贾不能放手。 贾［你的能力都比那个三级能力者强大，可以试着自己击败他］ 梁［怎...怎么可能啊...我打不过他……］ 贾［没关系的，你要相信自己梁叔］ 歹徒被激怒，梁正江的脖子被划出好几道血痕，眼看就要划伤大动脉。 梁［你个废物，你哥哥不是派你来保护我的吗？我死了你回去怎么交代？！］ 贾［可...车上还有十几个人没走，我一松手车厢有可能会再度失控……］ 梁［你都说了是有可能，而我肯定会死的，快来救我，人命关天啊！］ 贾［好，好的……］ 小贾极速飞奔过去，但那仅仅只有三级的歹徒居然一下就发现了小贾的踪迹，并挡下了小贾的一招，挟持梁正江往后退去。 他割伤了梁正江的一条胳膊，试图逼退小贾。 小贾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那个家伙发现的，难不成那家伙有透视的能力？ 可就算是透视一类的天赋，三级的能力者也没本事能看穿灵移的存在，最多可以在灵移快速接近时感知某种信息，但他的反应明明是在很早就已做出准备。 难不成有同伙在提醒他？ 小贾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没有其他能力者了啊。 他伸手吸起地上一块石子，朝男人的匕首扔去，待他走神之际，救下吓个半死的梁正江。 男人意识到不妙，这里还有帮手，要跑，却被小贾抢先一步拦住，握拳只露出大拇指，站在侧身捶向他胸口，让他被击打胸口疼痛连连后退。 他要还手，小贾推摩之间尽数挡下，拎着他的后衣领，再将其击昏。 但似乎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车厢内还剩下十三个人，此时发生了爆炸。 梁正江正傻傻的站在车厢后门疏导人员，小贾扔下男人，赶紧过去抱住梁正江将其扑倒，露出实体抵挡爆炸的伤害，后背被灼得血肉模糊，一条腿也被炸飞。 但底下的梁正江只是有些耳鸣，他被保护的很好，基本没受到伤害。 小贾艰难起身，看着前面半个车厢徐徐落入水中，现场一片狼藉，全是爆炸产生的碎屑，以及陈尸。 不完整的尸块。 他知道自己把这次任务弄砸了，彻彻底底的弄砸了，本不该死这么多人！！！ 小贾身形摇晃，他由于受到极大的伤害，现在被迫显形，眼前是一片火海，到处都是烧焦的刺鼻气味。 他神情恍惚，直接仰身栽倒。 第174章 夏亨（九） 有人接住了即将倒下的小贾。 小贾迷迷糊糊看清了那人的样貌，是宋词。 “哥哥对不起，我搞砸了……”小贾非常自责，他早该仔细检查车上所有的乘客，为什么有人藏了炸药但并没被自己发现？ 上公交车压根不需要过安检，前面那个人怎么会想到把假炸药藏在假肢里的？ 另一个人又是藏在哪里才导致自己没看出来呢？ “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宋词依旧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但小贾此时只觉得是莫名受到不属于他的宠爱，他尤为惭愧，不愿意回去。 这是小贾难得的一次违抗命令，如果再不回去，只一两分钟他就会死，这小子平时可不会这么犟。 宋词托着他的头，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去，读取他这段时间的所有记忆。 灵移可以向宋词隐瞒任何事，但在读取记忆时，他们是没办法做隐瞒的。 只是宋词从来不会对他们做这种事，因为他不是那种暴力执法的人，给自己的灵移会留有个人空间和权利。 当宋词的眼神再度落到小贾身上时，小贾更加羞愧了，他只觉得浑身有刺在挠，哥哥一定会对自己失去信任，毕竟自己汇报情况时隐瞒了很多事。 “你回去，剩下的我来处理。” 宋词的眉毛拧着，每一个灵移都是他的伙伴，是家人，看见他们被如此伤害，他的心在滴血。 “哥哥，对不起，我……” “回去。” 这两个字不容置喙，小贾能感觉到宋词不想逼迫他，但如果被逼急了，哥哥可能真的会发火，遂赶紧回去休养。 哥哥的身体很温暖，回到这里好安心…… “诶？你怎么把他收回去了，不是要来保护我——”梁正江还想来质问，却被宋词转头一个眼神瞪的差点尿裤子。 他知道那种眼神，自己所有致命的秘密全都被他发现，他在宣判对自己执行死刑的眼神！ 梁正江只是下意识的身体反应，使出天赋［岩爆］，将地面掀起，用那些钢筋混凝土块全部包裹宋词对他伸出的手臂。 是的，他只能包裹住那根手臂，因为他的岩爆等级较低，无法包裹宋词全身。 “爆！爆啊！”梁正江短短几秒就急得满头大汗，他脖颈的血管涨红，用尽全身的雾元，却只能感觉到对方强大的反制气息。 那种等级之间的硕大差距，遥不可及，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有一股蓝色的雾元从宋词的身体蔓延到手臂，混凝土石块逐渐产生裂隙，然后发生崩裂，分散掉落。 “你在害怕什么？”宋词一个瞬身来到梁正江身后，后者吓得身体慌乱，一把推开宋词，发动［判定方向］，模糊宋词对自身所处方位的认知。 宋词右手食指中指两指并拢，横着从眼前滑过，这可以让他使用灵移的眼睛，分辨敌方真身位置简直易如反掌。 果然，在普通人的视野里，梁正江是在宋词东北角，但其实他本人正在往南方遁逃。 找到你了。 宋词又一个闪身过去，抓住梁正江的衣服，将他直接甩向大巴车破烂的半个车尾，梁正江掉进残破的铁片和玻璃渣里，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勉强停下来。 “咳咳！”梁正江赶紧爬起来，抹抹嘴角的血渍:“你居然敢在这多人面前打我！你职位别想保住！” “你怎么知道他们看不看的见？”宋词一个抬手，梁正江整个人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举起来，然后再一挥手，梁正江直接被甩到人群里。 “都闪开啊啊啊啊！”梁正江挥手让那群人闪开，但其实当他砸进人群，和那群围观的普通人相撞时，双方的眼神是不聚焦在一起的，梁正江直接穿过这群人的身体，落在地上。 这群人像是被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移出了这个世界，所有的攻击都对他们无效。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梁正江意识到大事不妙，此时外面的人看不见也进不来，如果这个人想杀他，那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但他是市联的人，即使有世界作掩护，他杀了自己也逃脱不了罪责，除非他疯了，否则又怎么会对自己一个普通老百姓下如此狠手。 “做错了什么？呵……”宋词打了个响指，持刀挟持梁正江的那个男人懵懵的被传送进来，宋词握着未出鞘的兴泱，横在他的脖颈。 “此人是你的同伙吧梁正江？你俩的戏倒是演的挺不错，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让小贾过去保护此人，为的就是让他作为线人找到不言教的人，但现在反过来被这家伙利用，倒成了他害人的工具，其心可诛啊。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他刚才都快杀了我，我从他手里死里逃生，你却从中捏造谎言给我编织罪名？我呸！市联的人都是这么断案的吗，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梁正江始终和宋词保持距离，那家伙现在被持刀人拖住，此时只要等待就好，会有组织的人前来救自己，到时候入了组织，再提高等级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受到死亡的惊吓时，你明明使用了自己的两项能力，可刚才却一个劲的叫小贾去保护你，这难道不是证据吗？” 宋词看了小贾的记忆，刚才对这家伙动用威慑气息，就是为了逼他现行。 第175章 夏亨（十） “那又如何？我第一次遇见这种惊险的事，太害怕了所以没敢动。你刚才我那是第二次，有了经验，所以才……” 这样狡辩或许可以逃脱罪责。 “嗯，这一点你确实可以狡辩。”宋词走到破烂的车尾旁，摸着车尾大灯，“待会检验科的人来现场，拿这些证物回去查验，就会知道大巴车突然转移方向是你搞的鬼。” 此话一出，梁正江真的慌了。 空间里突然多出一个椅子，宋词抱臂坐上去，而持刀男只能被定在原地。 “你当我傻啊？”梁正江嗤笑着，“大巴车肯定不是我动的，上面应该不止有我一个人的雾元吧？我只是察觉到大巴车的位移，使用能力想要阻挡，却发现没用。” “也对。”宋词点了点头，摸摸自己的黑色手套，“不过市联的技术手段可以检测到两种雾元的前后顺序，梁先生的雾元必定是第二种雾元吧？” ！！！市联的技术这么先进？！ 梁正江一开始动用能力时没想到这件事，后来才发觉，赶忙通知同伙帮忙掩盖。 他只是没想到市联居然能查的如此仔细，那岂不是…… “还有哦，死人就算了，但活人的话我的分身可以抽取他们所有的记忆，并以图像的形式呈现出来。 虽然这种证据并不是第一手的，但最起码我可以看到你到底是如何实施犯罪的，追溯犯罪找到证据会变得很简单吧？” 宋词笑着看向对面的两人，伸出两根手指:“你们有两个人，线索应该会很完整吧？” “……”梁正江已经大汗淋漓了。 “饶过我吧，我全都承认！都是他们逼我的！”梁正江跪下来，怒气冲冲的指着持刀男，要把罪责全都推给他。 持刀男只是在嗤笑梁正江的狗急跳墙行为，他自己身死无所谓，毕竟组织里讲究的就是身死以超脱，来世有福报。 “承认就好，你其他废话我不想听。”宋词起身后，那个椅子也随之消失。 他去将梁正江和持刀男的双手铐住，收了世界，此时市联的人正好赶到。 宋词在把梁正江交给其余人时，附耳低语了几句:“肉体上的痛苦由市联来执行，但你的灵魂，要在我这里受到审判。” 他把梁正江推给负责在桥头带人蹲守的小亮:“法庭审判结束后，我会来取你的灵魂。” 梁正江吞了口唾沫，他大气不敢喘，此人刚才的那种压迫力是灵魂上的吗？他为何说要审判我的灵魂？ 宋词的灵移没有检查梁正江的记忆，对他的主要罪行也不做追究。这一点梁正江倒是觉得奇怪，如果真的要按罪行审判的话，他是主动投靠不言教，所作所为并非受人所迫。 “小贾。”宋词冷不丁的叫了小贾的名字，后者从宋词身上探出头来:“哥哥，我在。”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宋词读取记忆时，能看见小贾被梁正江欺负时所受的伤，还有刚才义无反顾帮他挡伤时后背的血肉模糊。 就像是看见自己弟弟被人欺负受的伤，心疼死了。 “好多了，再待两分钟我就可以恢复完全继续工作了！”小贾的精神状态明显比刚才好很多，一般来说，不管灵移受了什么伤，只要不死，回到宋词身体，十分钟就可以完全修复伤口和恢复体能。 “小贾，小易和小叮，以后我派你们陪同他人执行任务时，不必一味忍让他人的情绪。 你们是我的灵移，谁都不是你们的主人，在服务他人的同时，一定要记得保护自己，没人能绝对的命令你们。” “明白了哥哥！”三人异口同声答道，他们此刻的心情非常激动，哥哥再一次保护了他们。 只有小贾委委屈屈的抬眸:“哥哥对不起，我之前对你有所隐瞒，帮着梁叔做了一些坏了规矩的事……” “那些都无碍，但是梁正江利用你的单纯诱骗你、欺负你，我是不会饶过他的。” 宋词摸摸小贾的头:“以后，不要被他人利用当作工具，你是人，是我的弟弟，明白吗？” 宋词花了很长时间一个个把他们从利刃教育成真正的人，因为灵移现在也是有思想和情绪的，他们绝不是冷冰冰的工具。 “嗯嗯。”小贾乖巧的点点头，又回去歇息了。 谅他梁正江不敢弄死小贾，否则宋词定要他血债血偿。 宋词在暗中已经窥探梁正江和持刀人的记忆，并找出相关证据交给市联，他绝不可能放过这个欺负小贾的坏家伙。 岐城市师范大学附近酒店。 “小璐你是特意来岐城找我玩的吗？”两人登记完身份信息后，住进了一家酒店的三楼。 “不完全是，我来岐城出差，顺便请了几天假，大概要待上一周左右吧。” 臧璐拿着房卡，找到对应的房间号，刷卡进入乌漆麻黑的房间，开了门前灯。 “啊——”陆紫荆大概算了一下时间，“如果你那天和我见面是第一天，就只剩明天一天了吗？” “嗯，所以我才邀请你出来与我同住一晚，明天是我生日，我想和你一起过。”臧璐拉着陆紫荆到床边坐下，这床非常松软，床垫很厚，坐上去弹弹的很舒服。 陆紫荆很开心能见到旧时老友现在过得如此充实幸福，只是听她的意思，大概工作去了别的地方，也不常回岐城了，恐怕以后想再见面也很难。 “行，明天是你生日，就由你做主去哪玩！” “好嘞！”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互相看着手机相册里存的几张儿时合照，这一晃九年时间过去，臧璐高中还未上完就辍学出去打工，陆紫荆高考毕业后中间还因生病休了两年学。 两人再度相见，已不复从前。 “该洗澡了，你先还是我先？”两人都不约而同带了换洗衣物，毕竟今天在外面逛了很久。 “照例猜数怎么样？你还记得游戏规则吗？”臧璐伸出双手，这是她们俩以前决定谁先去做事时玩的游戏。 “当然啊，规则太简单了好吧！”陆紫荆闭上眼睛，“不就是我闭上眼睛，你比划手指，我猜数呗，谁猜的准谁先去。” 臧璐露出故作神秘的微笑，拨弄手指:“那你现在猜猜看我竖起了几根手指呢？” “emmmm，”陆紫荆在苦思冥想，以往都是她胜出次数多，这次也不例外，“我猜有四根！” 为了防止作弊，她刚说出这句话就睁开眼睛，避免臧璐故意调整手指数量。 果然是四根，左手一根，右手三根。 “哈哈我果然聪明，猜对喽！”陆紫荆伸手要去蒙上臧璐的眼睛，却被她躲开:“我就不玩了，毕竟你已经赢了，愿赌服输，你还是那么厉害。” “哼，我看你是不想给我碰吧？”陆紫荆佯装抱臂生气，其实在外面人多的地方，两人走在一起，时常会有女孩请求合照。 当知道臧璐的性别后，臧璐就被拉过去好几回，果然长相英气的女生就很受女孩子喜欢呐。 “是啊，鼻子动了手术，虽然是微整，但也有塌了的风险，不能碰...不能碰呐……”臧璐摇了摇头，故作悲叹，陆紫荆却非要伸手去点她鼻头，还点中了，明明就很真实，一点硅胶感都没有。 “大骗子！罚你和我一起洗！” 陆紫荆拉起臧璐，带着衣服进了浴室。 第176章 夏亨（十一） 臧璐扭捏着明显是不想进去一起洗澡，因为她还没做好准备。 “这地方挤不下两个人吧……” “没事的，小时候我们也这样挤在小小的一块地方，那个时候我家还没有浴头呢。” 陆紫荆放出热水后用手接了满满一勺，捧给臧璐看。 “你瞧，那时候我们都是蹲在地上，用桶接一大桶热水，然后你在后面为我搓背。”陆紫荆脱下上衣，露出不算丰满的身体。 她的皮肤很紧致光滑，腰身纤细，后颈喷了香水，稍微靠近就能闻到那股清新的香气。 刚才脱衣服的动作让后颈的位置暴露出来，还扇动了原本微弱的气息，气息钻入臧璐的鼻孔，让她心旷神怡。 “我可以…”她来不及说完话，就直接揽腰抱上去，然后才发觉到自己这种行为的唐突，但她又不想松开手，要这样抱着，一直抱着。 “抱歉，我想抱一下你…”臧璐面带愧疚，不敢靠的太近。 “没事，你是我的好闺蜜，抱一下还道什么歉嘛。”臧璐转过身来，捧着臧璐的脸，踮起脚尖亲吻她的额头，在她措然之际，扑在她怀里一把抱住她。 臧璐反应过来的这个吻，和小时候的完全不一样。 她搂住陆紫荆，贴在她的颈窝，品尝那股诱人的香气。 虽然这个品牌的香水有很多人使用，但像今天这种迷人的气味，想要与那个人做点什么热火朝天的冲动，充盈着臧璐的大脑。 不，还不能那么做。 那就先告白吧，让紫荆知道自己的心意。 “紫荆，其实我……” “嘘，背过身去。” 陆紫荆故作神秘，臧璐不知道她要搞什么，难道是已经被她知道了那件事？ 令臧璐惊讶的是，陆紫荆这么做的目的居然是想脱下她的上衣！ “等——等一下！” “想的美！” 于是，臧璐的打底衣被陆紫荆“暴力”脱下，只露出白花花的背部。 上面还有一些痊愈后的疤痕。 “你怎么身上有这么多伤痕啊，好像还是缝线的……” 陆紫荆捂住嘴巴，这得多疼啊，难不成是臧璐小时候被父亲打的？ 此前小时候两人洗澡时，臧璐就不愿意把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的展示出来，陆紫荆哄了好几回才得以成功。 那时她才发现原来臧璐之所以不愿意展示自己的身体，是因为上面全是淤青。 现在淤青都不见了，却多出来这么多的伤痕。 “哦，那是之前受了伤，动的手术……” 被她看见了，是将计就计还是继续隐瞒呢？ “那你怎么没穿内衣？” “啊我——” 陆紫荆好像知道了什么，从她那不属于女性的阔背和肌肉就该知道的。 她转到臧璐身前，看见了他的身体。 “你真的是小璐吗？”陆紫荆眼中含泪，情绪逐渐变得失控，“大骗子，你不是她！” “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陆紫荆不顾一切的拍打着臧璐的胸膛，难怪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完全不同，在一开始就该知道的。 臧璐有想过当陆紫荆知道真相时是否会接受自己，所以他在害怕，他胆怯看到那个结局。 他抓住陆紫荆的手腕，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对不起紫荆…你知道吗，那天你说过的话，我全记在心里了。” 陆紫荆逐渐接受事实，她和臧璐的一切，不可能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回忆开始） 某天，两人躺在床上，照例读着睡前故事。 “紫荆，你会觉得灰姑娘的故事很幼稚吗？” “en…还好吧。” “我也期待能遇到一个白马王子。” 那是陆紫荆年少的憧憬，每一个姑娘心里都会憧憬着一位帅气又多金的白马王子。 “哇，那紫荆你喜欢什么样的？” 那时，臧璐的一双大眼睛楚楚的望着陆紫荆的侧脸。 为什么女孩子就需要依靠别人呢，这世上的男人真的好吗？那为什么自己的家庭会变的如此不幸，为什么在学校里又会受到欺负？ 无论男生女生，能有共同的理想，性格投缘，互生情愫才是良配不是吗？ “大概是个子高高的，至少得比我高…”陆紫荆突然站起来，把手放在头顶比划着，“要比我高大概半个头，长得英俊，皮肤雪白干净性格温柔，要能保护我…” 陆紫荆捧着脸又躺回去：“我希望他那天是穿着黑色衣服突然降临到我身边，那我应该叫他黑马王子哈哈…” 她突然觉得很害羞，抱着被子翻过身去：“哎呀呀，是我太花痴了，都这么大了还…不说了，不说了。” 她又翻过身来，把手指搭在臧璐唇上：“这是秘密哦小璐，你必须帮我保密！” “好。”臧璐微微一笑，但心里却很失落。 如果以后真的有这样的人降临在陆紫荆身边，她就会被这个男人夺走，过着二人生活。 她想独占这个女孩，所以她要不惜一切代价率先成为她的白马王子。 “你的黑马王子必须是男生吗？” “当然啊，小璐你傻了吧，我不喜欢男生，难道要嫁给女生吗？哈哈太怪了吧，还没听过这样的爱情……” 臧璐主动握住陆紫荆的手，眼神真挚：“紫荆，你喜欢我吗？” “喜欢，当然喜欢啦！”陆紫荆抱住臧璐，藏进被窝里。 但今晚对臧璐来说却是个不眠夜，这是她本月唯一的两天假期，想要再见到陆紫荆，就得等到下个月。 而且…第二日，她刚回到工厂，就被早早守在那里的父亲抓个正着。 父亲从工厂那里收走了臧璐半个月的工资，也不知道是听谁怂恿的，鬼迷心窍非要把女儿送进酒吧。 “我不去！有本事你今天打死我！” 和陆紫荆待了这么久，她早就明白，女孩在这个社会处于弱势地位。 弱者就要抱团，面对不公就要反抗！ 厂里的人从不看轻臧璐，她在这里也交到了朋友。 她有饭吃有地方睡，还有电视能看。 想学习的话可以晚上一个人去外面，借着厂房外围的路灯。又或者借用午睡时间，捧着一本书继续学习。 不懂的地方就画出来，等放假后去陆紫荆家里问她，她学习很不错。 但这样平静的生活都要有人来破坏，那个罪恶的恶魔，要反抗他，最好他赌输了死在外面，再也别回来，阴魂不散的！ 第177章 夏亨（十二） “你这个小婊子，别当我不知道你天天出去偷情！和你那个死妈一个吊样，看我不打死你！” 父亲伸手就在臧璐脸上扇了重重一巴掌，然后将她推倒，连续踢了好几脚。 臧璐想要反抗，但她才发觉一件事，那就是相对于男人的力气，女孩的反抗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她照着理想中那样拼命挣扎，企图逃脱那个男人的魔爪。 但是命运告诉她，翻不了身！ 她这辈子，就该认命，被这个恶毒的男人踩在脚下，然后再被他送到另一个充斥着腐臭味的地方，继续被其他男人踩在脚下。 她厌倦了这种生活，蜷缩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走接下来的路。 陆紫荆的每句话都萦绕在臧璐耳边，但那些鼓励和美好的愿望，在她身上就像是掉进水里的蜡烛，不声不响的熄灭。 她不会再燃起任何希望。 “住手！这是我的厂子！” 有人拦下了愤怒的父亲，是厂长。 那时臧璐因为眼泪模糊视野，她没能看见厂长那时的样貌。 但她觉得，厂长这个人，在那一刻赶跑了那个坏蛋，他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后续，厂长叫臧璐去他办公室，另外给她一千块钱。 “你做事很用心，心气不浮躁，我知道你很努力，想在这里扎根。” 厂长拍拍臧璐肩头，对她微笑，把装在信封的现金塞给她：“我很想留你在这里继续做事，但是你父亲这么一闹，底下怨言颇多，我不能再留你。 财务只给你父亲五百块，原本你做两周半，只能拿到这么多，这一千块是我个人给你的，你一个小女孩在外面挺难的。” “厂长，请不要赶我走呜呜，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臧璐哭的梨花带雨，厂长想起来自家女儿也就比臧璐小两三岁，很是不忍心。 “这样吧，我有个可靠的朋友是开店的，需要相貌端庄的前台服务员。你去他那里吧，就在开阳区，我跟他会说你已满十八周岁，不要说露馅。” 经过厂长安排，臧璐最终去了朋友的店做前台，后来陆紫荆就再没联系上她。 （回忆结束） 浴室的水还在开着，逐渐氤氲起白色的雾气。 两人相拥，却不似从前的任何一种拥抱的意义。 “你说你喜欢白马王子，喜欢男生，我就去做了手术。我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你的喜欢，哪怕是用臧璐这个身份，现在想来，是我错了。” 臧璐放开陆紫荆，此时的紫荆已经冷静下来，他不再需要安慰她。 他盯着陆紫荆的眼睛，那是另一种紫荆从未见过的情绪，又或许是她从前见过，但并没在意。 “紫荆，我喜欢你，从九年前开始，我就想和你在一起，请把这段话当作我对你的告白，这不是闺蜜间的玩笑话。” “可是...”陆紫荆关上水，臧璐将外套递给她披上，她还是眼泪花花的模样，“即使做手术，也不会变得这么彻底吧，我还是不敢相信你是臧璐那个清纯漂亮的女孩……” 臧璐吸了口气，怀念那时的时光:“我在那家店遇到了一个贵人，他就是一名整形医生，是他亲自为我做的手术。 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不过...紫荆，你相信这世上有超能力吗？” “啊？你为了骗我，谎言一个接着一个吗？”陆紫荆叹了口气，将臧璐推出去。 “我没有骗你紫荆，就是为了解释我的——” “出去出去！”陆紫荆把门带上:“以后你再也别想和我一起洗澡了，哼！” 臧璐靠在门上，她在偷偷笑，看上去紫荆已经接受了自己变成男性的事实，而且她并没有太反感自己。 “紫荆，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我不想失去你……” 他有想过告白被紫荆拒绝，毕竟紫荆的心意他不懂，闺蜜臧璐可以一起玩，但是男朋友臧璐很难让人一下子接受。 “等着吧，你得等我洗完澡再回答你。”陆紫荆脱完衣服，有水声放出来。 臧璐隔着磨砂玻璃，能看见一丢丢模糊的人体轮廓，除非里面的陆紫荆主动靠近，挨着玻璃，否则即使臧璐在外面望眼欲穿，也是看不见的。 当然，他总觉得此时的自己倒是有些不礼貌了，遂离开玻璃墙，把自己的衣物整理好，放到另一个床上。 手机微信。 轩［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璐［和她说了，好像还能接受］ 轩［那明晚还能赶回来吗？］ 璐［可以，元春绝不会耽误您的大事］ 轩［春，你要记住，感情是穿喉毒，不要沉湎其中］ 璐［属下明白，请您放心］ 轩［给你订了蛋糕，明天生日不用想其他的，好好过］ 轩［还有，生日快乐］ 璐［谢谢教主！］ …… 璐［夏亨，你在岐城吗？］ 夏［我在你的家乡肃州哇，莫事？］ 璐［看来下一场战役要在肃州打了吗？］ 夏［岐城上一次弄得动静太大，市联现在防范的非常严密，想再动手很难了］ 璐［行动还请避开胥口］ 夏［你老家？呵...把那个破地方炸了岂不是更好，留着徒增悲伤干嘛］ 璐［因为那也是某个重要之人的家，我不想毁了那里］ 夏［行行行，你自己去和教主解释］ 璐［嗯，谢了］ …… 十分钟后。 “咦，你在干什么？” 陆紫荆穿着浴袍，将干发帽解开，拿起吹风机，只看见臧璐盘坐在床上，对着平板傻笑。 “追剧，最新的韩剧，你要一起看吗？” “嘁~你居然会看韩剧嘞。” “我还好，但我知道某个人特别喜欢看偶像剧追欧巴哦。” 陆紫荆两颊涨红，当时高中还没有韩剧的兴起，她到大学才开始追的，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小佳告诉我的。” 果然，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陆紫荆吹完头发后，臧璐已经看完一集了，他不准备继续看下去，他对这种偶像剧完全没兴趣，看一集纯属是想知道陆紫荆现在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了解一下她的喜好。 “你...之前不是去了开阳区那家商场的烧烤店做前台吗？”陆紫荆坐在臧璐那张床边缘，挨着臧璐坐。 “怎么了吗？” “我看你好久没跟我联系，后来就去找你，那老板说你早就辞职去外地了。” 陆紫荆毫不避讳的伸手去摸臧璐背上的伤痕:“你是不是被人骗去外地了，所以才弄这么多伤？” “其实...”臧璐眼神触动，提起教主大人，她心中有万分感激，“是那名医生带我去了春觞，他在春觞开诊所，我就帮他打打杂。 我身上那些伤都是做手术弄出来的，因为我想尽可能的满足你愿望中的那个白马王子的形象，所以做了一些冒险的尝试。 很幸运的是，我还好好的活着，大概是天意吧，让我还能再见到你，而你现在，心中还没有如意的郎君，这便说明，我还有得到你的机会。” “哼哼，闺蜜一下子变男朋友，你也得给我个缓冲的机会吧？” 陆紫荆把平板抢过来，居然是她追的那部新剧！终于更新完了，今晚要一口气看完！ “去洗澡，别赖我床上！”陆紫荆给这家伙推走，毫不犹豫的霸占她的床。 “哇哇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讲道理！”这桀骜不驯的性子，小时候就这样，到现在恐怕变本加厉了都。 “去你的！” …… 听到哗哗的水声，陆紫荆悄咪咪下床，轻轻拧开浴室的门，趁着弥漫的雾气钻进去。 “紫荆？你进来干什么？” 臧璐一头雾水，刚才她洗澡的时候明明还赶自己走来着。 “我来看看你这手术做的成不成功哇，检验一下成果嘿嘿~” 十个罪恶的爪子伸进雾气，嗷嗷待哺。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老色批啊！哎别摸这里！” 一场关于保护某人身体部位的混战，在浴室开始了。 第178章 利秋（一） 天枢区某高级酒店会议室。 拥有新形象的钱芒崂非常自信的开了一场以他为绝对主导的会议，宣告他这个董事长权力的全面回归。 本次会议结果对外公布，第一时间登上了当地报纸的头版头条。 会议结束后，董事长私人办公室。 秘书面色惆怅的推门而进，掩着门心虚的看了好久，走廊上没有其他人，他才放心的关上门，上锁。 “李兵他...还是不同意和我们做买断买卖。” 李兵是这具新身体的主人，他今年大三，听闻有身体租赁这种交易后，想着在大学给自己挣点生活费，不用总是找家里要钱，遂联系了郝令涛。 他的形象和身体条件都很不错，而且家境普通，性格软弱，非常好拿捏。 正在等待身体匹配的钱芒崂一眼就看中了李兵的身体，这对郝令涛而言是极好的买卖，他在交易过程中就有意无意的询问李兵是否愿意做买断交易。 但李兵好几次都拒绝了，他明白金钱很重要，但自己的身体是父母给的，母亲怀胎十月才生下他，虽然家境不太好，但还是努力挣钱养育自己上大学。 眼看着就要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正好是回报父母的时候，又怎么能放弃跟着自己二十多年的身体？ 后来钱芒崂的私人秘书也给李兵说了很多好处，还让他自己开条件，但李兵只想要回自己的身体，这次交换说好的只有三天，三天后他就要用自己的身体回学校继续上课。 郝令涛暂时没找到另外的灵魂匹配、条件符合的新身体，相比于卖方，买方的需求要更多一些，很多时候都是供不应求，更别提形象和身体条件都出色的身体，那是千金难求。 “实在不行，就拿他的家人要挟他。无论什么手段，都要让他同意跟我们做买断。” 重新坐在这个办公室而不是医院病房，钱芒崂的心情畅快了不少，他决不允许有人中途打断他回归的路，他要荡平一切阻碍。 “我试过了，他还是不同意……他还说如果我们杀死他的家人，他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们……” “呵，这世上哪来鬼？”钱芒崂从座椅上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欣赏天枢区这一片壮观的风景。 “留着他一条命，不能让警方发现破绽。给他向学校请假，将他的灵魂永远禁锢在那个身体里就好。 等郝令涛找到下一个替代品，再……” 钱芒崂不悦的皱了眉，即使这一切都做好，还是不能免除市联对自己的怀疑。 “给郝令涛多点好处，让他和我们站在一条线上，身体交换的后续保养还需要他来主导。” “是。”私人秘书毕恭毕敬的向男人的背影鞠躬，即使对方压根看不见他的行为。 钱芒崂看着玻璃前自己的那张脸，却想起来昨日在工作室看到的那两名卖方，他们的条件看起来更为出众，但很可惜挖不走他们…… “让郝令涛继续挖掘昨日的那两个人，还有，你私下里调查一下他们，小心点，别从中招惹了市联的人。” “好。” 岐城市天璇区图书馆。 ［哥哥，我查到了那个卖方的信息，他叫李兵，是岐城市一所职业学校的大三在读学生。 他大概是从网站了解到这家店的身体贸易，家境不太好，想赚点钱。］ ［嗯，如果他是自愿的，且不是买断生意，我们也管不了。再等等，等三天，再去问郝令涛这件事，看他怎么说］ ［好］ 此时，陈安修发来信息—— ［宋词，我准备给你报今年的研究生考试，为保证公平公正，从今年起，国家为能力者开辟了另外一个专属赛道，但你今年能选的专业大大减少，只有（物理学）这个专业还招一人，考吗？］ ［考］ ［好，那我给你报名。有个好消息，如果你今年没考中，明年会有两次机会，年中还可以再考一次，这是能力者独有的。把你在市联的身份编号和身份证号发给我］ ［好，谢谢你了］ ［不谢］ 正好上次的任务结束后，放了不少假期，可以用来复习做题。 宋词正要看书，又有信息发了过来，是富宁飞副部长—— ［宋词，下周市联会调来一名新的行动处部长，到时候要来参加欢迎会］ ［好的］ 新的部长？？调来？那不就是说富副部和贺副部都没能当上嘞？ 其实也不用那么惊讶，毕竟在市联和州联中，近几年部长这个位置和副部长价值是不同的，部长往往不需要达到高等级和积分就能当得上。 比如这一届部长高有泳就是个四乾能力者，实战经验鲜少，但在指挥和镇场子方面却是无人能敌。 三日后。 新任部长的就职仪式随着整个市联搬迁到岐城市天玑区湖心岛夹江附近，这里是新开发地带，没什么人打扰，较为隐秘，还有一处地铁站，不算太偏。 宋词坐在第四排中间位置，两边分别是十队支队长胡晚意和技术部学督姜梁。 由于行动处学监和学督职位的取消，现在支队长的职衔已经和其他部门的学督平起平坐，同理，队长职衔和学监同等。 这两个人对宋词的意义是:胡晚意是宋词进入市联的第一任队长，姜梁则是第二任，而现在，他自己也成了队长。 但他的位置本该是三支队，还是要压这两人半级的。 况且胡晚意和姜梁都是五丙等级，但现在的宋词却已经达到五乙等级。 “队——”宋词没忍住想开口，胡晚意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真是物是人非啊，一年前我还到处挖你呢，没想到这才一年时间，你已经坐到这般位置……” 该说不说，在雾元界，靠的不是金钱和地位，是天赋！ 为了打破等级间的壁垒，从四乾突破至五丙，胡晚意花了近两年时间，但宋词仅凭一年，就从零升级到五丙。 他的仕途如鱼得水，而自己呢，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胡晚意今年刚好三十整，在市联待了十年时间，从当初一个小小的一级云海开始做起，花了一年时间到达二级。 他和其他大多数新来的队员一样，一样平凡。不会名列前茅，也不会排名倒数。 他又用两年时间升到三级，然后当了第四队组长。 再用三年时间升到四级（四坤），当了副队长。他深知在市联出任务等级的重要性，等级高出一级，就有相应的职衔和工资回报，在出任务时保住性命的可能性就更高。 所以大部分人都在拼命晋级，但是他们天赋很差，市联的总体地位也很低，升级遥遥无期，更多时候任务的完成都是用同事的性命换来的。 那时候市联的规矩特别多，稍微越矩做错事就要受罚。 胡晚意特别害怕那个时候的学监和学督，他们等级不高，对下面人的惩罚手段却是五花八门。 后来他又用了三年时间升到四乾，做了队长，带领一整支重新编排的队伍。 四队的前任队长在一次执行任务时战死，同时战死的还有五支队伍的队长。 胡晚意那时参加了他们的葬礼，那是一场盛大的战役，原本是黄牌性质的任务，临到头来升级为橙牌，支援赶到时已经来不及，那些新鲜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被一望无际的黄沙掩埋。 （注:上册有提到过，市联的任务分为七个等级——红橙黄绿白蓝紫） 胡晚意还是照从前那般继续升级，等到达五级，他们四队就会和其他三队平齐，保命能力也会大大提升。 （注:还是上册内容，公孙子宁死之前市联的队伍还没改编，一到三队整体实力比其他队伍更强，现在则是扩大到九支队伍） 但渐渐的，（从宋词加入那年开始，当然这不是宋词的问题）胡晚意就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跟不上时代，他就像是上锈了的老零件（虽然他的年纪并不大），渐渐的与市联这个重新充满朝气的整体脱轨。 他被新时代的浪潮扑倒，尽管他站起来想继续追逐，后面还跟着许许多多和他一样心怀梦想的老一辈年轻人。 但是他越跑越累，尤其身边还有一个宋词这样天赋卓越的新一代，他跑不动了，气喘吁吁的蹲在沙滩上。 第179章 利秋（二） 更让他喘不过来气的是，从今年开始，二级的队员都没资格待在市联，招收进来的大批新人最起码得是三级，还有一半都是四坤等级的年轻人。 就好像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整个世界范围内的雾元环境发生了某种变化。 如果把雾元比做潮水，那么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这片范围内的潮水开始涨潮，到今年下半年，潮水开始大肆猛涨，范围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受到了影响，等级的晋升也变得稍微简单。 但同样的，五级的对手也变得多起来，这意味着他们今年的任务里，要面对的对手强度比以往年份加起来还要可怖。 新来的崽子们再没时间慢慢消化雾元知识和雾元系统，这一切都在《超能者》游戏的世界观里提的明明白白。 后续，全国上下会设立专门的高等学府，用来培养专门的雾元人才。 京都第一神经雾元大学已经落成，今年九月份招收了第一批适龄学子。 接下来，京都还要建设配套的雾元中学，帮助隐藏的能力者尽早科学的觉醒天赋。 岐城要比京都晚一些，大约在明年三月份开始招生。 虽然胡晚意的天赋比不上宋词，但他不羡慕宋词，宋词死了十几回甚至更多才换来现在的成就，他比市联的所有人都要悲惨。 表面上他是最幸运的那一个，但如果真正看透了他，就没人会再羡慕宋词，也不再会巴结他。 胡晚意反而觉得现在远离宋词的结局是好的，无论这个孩子以后会发展的如何，但他身边已经死了太多人，胡晚意还有老婆孩子，他不想自己被波及，然后牵连家里人。 虽然这么想很不厚道，那是把宋词假想成一个天煞孤星，但胡晚意行事一直都很小心谨慎，这些年来他有了家庭，愈发觉得以往的那些追求什么的都不值一提。 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还以为当初自己被你骗进来会在这里拖一辈子的地……” 宋词吐出一口气，揉了揉眼眶:“我当时还觉得拖地是既无聊又无价值的事，现在想来，无聊之事最起码很安全不是吗？” 他抬起头来，认真看着胡晚意的脸。 他这才注意到，胡晚意这一年在不经意间变沧桑了，他的头上冒出几根白发，眼角的皱纹更加明显，皮肤变得蜡黄，眼睛浑浊无神，嘴角还有刚结痂的裂口。 宋词方面并不反感胡晚意，这家伙为人随和，从不摆领导架子，还特别关心自己的小队员，为人仗义靠谱，喜欢说一些玩笑话缓和气氛。 只是现在，中间有几个月没见，他身上的幽默感渐渐褪去，因为不得不背负起更加重大的责任。 “既然走了这条路，那就不要后悔。”胡晚意把手搭在宋词肩上，那里比第一次见面时坚实了许多。 “我不后悔，队长。我想最后再叫你一次队长，你是我在这里的领路人，谢谢。” “臭小子，现在自己就是队长，还压我半个头！”胡晚意推搡着宋词，开怀大笑。 “我很幸运。”宋词腼腆的笑笑，那是和一年前一样的笑容，“遇到你们，是我更大的幸运。” 胡晚意看着他先是愣神了一会，然后把眼神从他身上移开，像是在自言自语:“希望你小子以后也要与幸运相伴，你和我们不同，你是要干大事的人。” 两人本来还想再聊一会，此时欢迎会正式开始了，主持人随口讲了两句，台上的灯忽然熄灭，再走上来，走进聚光灯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连体西装和披风的男人。 宋词认得出来那是市联部长的专用工作服，左上角夹着一块红色工作证，证件上方还别着一个小小的市联徽标。 “我们市联已经三十多年没从别的地级市调来部长（一般说部长都默认是行动处，其他部门配不上）了吧？” “嗯，所以这个人大有来头。”趁着新部长发言间隙，胡晚意悄悄贴近宋词耳边，“他叫赵空明，你以前听过这个名字吗？” 宋词果断摇头，他认识市联和州联的人，但这个人是从别的地级市联调过来的，他自然没听说过。 “嗯哼，但或许你听说过赵司珉和赵如天。”胡晚意嘴角有笑，他在向宋词暗示着什么。 赵司珉是宛平州联现任副学厅（之一），赵如天是宛平州府现任副学处（之一）。 （注:为了区分市级和州府级职衔，与现实情况做了改动） “嗯，都是州联的高官。”宋词大概明白了胡晚意的意思，他们三个都姓赵，这其中该是有什么家族渊源，怪不得这个新来的部长看起来如此年轻，宋词敢肯定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京都的汉城国联，有一位七级一等学巡叫赵振兴，我给你捋捋这几个人的关系—— 赵振兴是赵司珉的父亲，赵司珉是赵如天和赵空明的父亲，赵如天是赵空明的兄长，这下你懂了吧？” 原来这家子三代为官，还都在联盟，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空降岐城市联，真是不得了。 “我记得这个赵如天天赋好像很一般，现在是四级能力者？他好像还改过名字，以前叫什么赵天天？” 多亏了卫校当初逼迫宋词去认识那些国联和州联在任大领导，就算没见过面，也要把他们的样貌和名字、职位对应记住，这让宋词苦恼了好久呢。 “嗯，该说不说赵天天确实不像个大领导的名字，所以后来改的。”胡晚意用手心遮住自己下半张脸，时刻留意台上的人: “作为他的弟弟，赵空明也改过名字，以前他叫—— 赵明明。” 第180章 利秋（三） 岐城市神经雾元研究机构现在是由两栋高150m、共40层的超高层板式建筑组成的双子楼。 双子楼层顶标注［岐城市神经雾元研究机构］灯牌字样，南侧一栋为一号楼，靠北侧为2号楼。整栋楼侧面朝夹江大桥隧道，正面朝向葡园路（江心岛主路），背面临水（岛上的一条人工河）。 整个区域被规划建设成岐城市唯一的神经雾元研究机构中心，并搭建与司乘大学的友好科研合作中心。 科研合作中心及其余中心楼栋均设计成独栋共四层环形观赏大楼，地点就在双子楼身后，地处整个神经雾元工业园区内。 南侧隔着一条马路的另一块空地则规划成员工住宅区及其余合作厂商产业园区。 这一片住宅区很大，占整块空地的一半有余。其间包括三层小别墅洋楼、六层矮栋和十三层中高栋、二十六层高栋。 市联规定按照不同等级的职位来划分住宅区，可携带家人住进这片住宅区——【清心雅苑】，享受房租终生全免，自装修费用可找市联报销，市联只负责半装修，可直接拎包入住。 其中，学司、副学司、各部门部长、副部长可住进独栋三层小洋楼。 支队长、队长、学督、学监可住进六层矮栋。 组长可住进十三层中高栋，其余职员可住进二十六层高栋。 所以宋词又搬新家了。 六层矮栋分两种户型，每栋两个单元楼，一个是小户型的90㎡，另一个是大户型的148㎡。 支队长和学督优先挑选大户型，队长和学监只可选小户型。 当宋词进入建设已经完成的小区时，抬头仰望那些漂亮的楼栋，不得不感叹市联的待遇，他更不想走了。 二楼，一单元，201。 市联还真贴心，门口都贴了对联和福字，也对，今年也快要结束了。 好像说要在市联任职一定地位，待够七年才能拿到一套房，宋词现在的条件还不够，否则他可以带着家人直接搬过来住。 这套房归属权还是市联的，他只有入住权，房产登记可不在自己名下。 刚一打开门，比宋词还兴奋的小蛇突然出现，变成人形光着脚丫子在大客厅里跑来跑去，一会儿推开一扇门瞧瞧，一会儿又去另一个房间看看，最后趴在阳台上看下面赏心悦目的喷水花园。 宋词摇了摇头，将行李箱放进嵌入墙体的储物间，蹲下来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换上一双，拎着另一双递到小蛇脚下。 “穿上拖鞋再看，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宋词去餐厅将玻璃冷水壶清洗，然后接了半壶温热的饮用矿泉水。 倒水的时候有蒸腾的雾气冒出，他越觉得这里舒适无比，越是觉得愧疚。 市联说可以带家属来住，现实条件这其中当然是只能带知道雾元的家属，比如苏子…… 宋词的右手颤抖，最终还是放下水壶，瘫坐在椅子上。 那一班飞机全程都在陆地上飞行，怎么会坠落在长河入海口呢？太诡异了，一定是有人在飞机上动了手脚。 但谁会这么做呢？苏子根本没有仇家。 会不会是那次航班上坐了什么重要的人，苏子只是被波及了呢？ 找不到飞机残骸，一切猜测都是徒劳无用的，只会徒增悲伤。 “叩叩叩……” 有敲门声。 会是谁呢？ 宋词想起身开门，却被小蛇抢了先。 她穿着拖鞋拖拉的移动艰难，索性把这鞋子甩了，还是光着脚跑去开门。 “唉……”宋词叹了口气，把一双分离异地的女士拖鞋捡起来，送回门口的鞋柜。 “喵呜~喵呜~喵呜~” 这声音是——小布偶！ “哇啊啊！是你！”小蛇愤怒的想要掐死这个竞争对手，却被宋词伸手阻拦，将惊慌失措的小布偶抱回怀里。 这是他当初送给苏子的礼物，几个月不见，体型长大了不少。 当然，它也是小蛇的老仇人了…… 还好有这只小猫，大概算是苏子留给宋词唯一的念想了。 这一个月没人照顾它，现在毛发乱糟糟的，眼睛都黯淡无神，在看到宋词之前都是胆怯的，看到人就伸出爪子去抓挠。 “没事了，没事了……”宋词抚摸它身上的毛发，小家伙渐渐的不再有攻击性，乖乖的躺在宋词怀里眯起眼睛。 “多多，帮我看看它有没有受伤。”宋词抱着小布偶坐到沙发上，这小家伙应该是从宠物店送来的，苏子的父母是不喜欢家里养宠物的。 多多检查了小布偶，暂时没有受伤，只是有好几天都拒绝进食，现在肚子空荡荡的，精神还很不好，紧张了一路没休息才被送到这里。 “那你去买一些猫粮回来吧。” “好。” 小蛇赖在宋词身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主人从来不抱我摸我的头，我也想抱抱~~” 她的眼睛变得漆黑，舌头吐出来是蛇信子，脸上还浮现出许多浅灰色的鳞片，散发着诡秘的气息。 “嗯哼，你对我撒娇也是没用的。”宋词一边抚摸小布偶柔软的毛发，一边指着小蛇坚硬的鳞片:“人家那是娇小可人，摸起来舒舒服服的，你是啥？” “哼！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喜欢爬宠的吗？真没眼光！”小蛇转过去抱臂，整个人气哄哄的。 “爬宠那也得是无毒蛇、脾气还好、颜值高的，你...三样都不符合，谁敢养你捏？” “我不信！一定会有人喜欢我的！你要带我去爬宠展，我要去找新的主人和朋友！”小蛇现在自信满满，她就不信自己比不过那只臭烘烘的布偶猫。 “也不是不可以，我带你去爬宠展，你找条曼巴嫁了吧？” （注:这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以前写小蛇的成体是3.5-4米，虽然这是有雾元的加成作用，还是我上百度查的，但看一个up主用卷尺量了量这个4m长度，直观感受到比他家沙发还长，醉了…… 这是大蟒蛇都达不到的长度，我改小一点，平时是2.4米左右这样（当然她上限不止于此），否则宋词天天带着她大概要累死，她一口能把宋词吞了吧。。。 对不起子漪，我没考虑过你天天面对这个站起来比两个你还要高的毒蛇的感受，对不起……） “啊，原来你只想把我嫁出去？！”小蛇瞪着眼睛，发出可怕的嘶嘶声，“你敢给我找任何雄性，我就把他咬死吃掉！” “这么凶……”宋词倒吸一口凉气。 第181章 利秋（四） 岐城市某一爬宠展。 “呜哇哇！这里好大！”由于小蛇没有身份证明，只能藏在宋词身上进入爬宠展。 宋词把它往衣领后推了推:“别太明显，这里人很多。” 唉，这冷血动物外面还有鳞片，就是捂不热，贴着皮肤真冷。让她隔着一层衣服还不愿意…… “我还要跟你强调一点啊，不要乱跑，就待在我身上，你是毒蛇，就算不攻击别人，也会吓到他们的，那这个展会我们可就看不成了。” “唔...知道了，你在家里都和我说好多次了。” 宋词只逛了一条街就不想逛了，他不太懂爬宠，在这里就是个外来人，完全融不进去。 还有那些宠物的标价，嚯，真不是普通人能买的。 还有一点就是，这爬宠展就不能一年多开几次吗？一年一次人这么多，这也太挤了！ “你找到新朋友了吗？” “还没有，只看到了食物...说起食物，主人，我饿了……” 宋词都对她无语了，啥时候不饿现在饿，不过这里是爬宠展，或许会有小鼠卖？ 不行，不能让它吃老鼠，看着就嫌弃，得让她变回人形，跟自己出去，去饭店吃饭。 她盯着面前小摊主摆放的那些宠物蛇，咽了口唾沫。 “那个薯条，我想吃那个薯条！” 薯条？哪里有薯条？？ 小蛇很着急，但她没有手，不能指给宋词看，也不知道那条蛇叫啥，汉文字她看不懂。 她咬了宋词一口，把她想说的信息传递出去。 “啊嘶……”宋词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把她拽出来扔出去！ 不过小蛇传递过来的信息他倒是感受到了，是那条白边滑鼠蛇。 宋词捂着脖子探头瞅了瞅，嚯，一条幼体标价1200，你这一顿够我一个月吃的价格了，在市联食堂吃饭还不要这么多钱…… 不对，问题是这个吗？问题是你居然想吃人家的宠物蛇？不可能！ “我之前在外面吃了好多回呢...”说的是它之前在外面流浪谋生存的时候。 “那也不行，最多喂你点小鼠不得了了。” 不小心说露嘴了，摊主这里好久都没顾客，终于给他抓到一个不懂蛇的大怨种！ “您是想要我的这个白边滑鼠蛇吗？”摊主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拿起那个塑料盒，向宋词展示里面的一条通体泛白的小蛇。 他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从这条蛇的繁殖开始，包括它的习性、体长、脾性等等，宋词听得头都要大了。 他的小蛇可不需要这么麻烦，一般进食一次回去休息，可以很长时间不用出来。 这家伙野惯了，虽然有他这个主人，怎么说呢，主打就是一个家的陪伴，根本管不到她。 “主人，你可以跟他打价！他卖的很贵，我在外面都吃免费的自助餐！” 你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还有打价是什么鬼，不是砍价吗？？差点以为要去打架…… 算了，她没说劈价就不错了。 “呃...内个，我在上一家看只要九百多，怎么到你这里这么贵？”还是象征性砍一下吧，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小伙子你应该知道的吧，滑鼠蛇不太好养，它们都很挑食，攻击性还很强。但我家这个，你可以上手摸摸，即使是陌生人，它也不会随便攻击你。 只要它记住你的气味，后面随便你怎么盘都没事的。 有些商家虽然疫苗证书都有，但其实他们私下里骗你，打的都不是什么正规疫苗。你看看我的，都是……” 商家掏出来手机，给宋词展示那些疫苗接种证明，宋词哪知道谁家的疫苗好，他又不养蛇…… （注:小蛇体内有大量雾元，它不完全是条蛇，疫苗对她没用，她很健康） “我不在意这些，看来还是去别家再看看吧。”反正宋词本来就不想买，走的非常坚定，商家见状又赶紧把他请了回去。 多［哥哥，前不久是滑鼠蛇的交配和繁殖季，900就能买到一条，你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继续砍价］ 还是多多贴心！ 宋［那一条黑曼巴值多少钱，我要给她卖掉］ 多［得是国外了，价格有波动，1000-5000人民币不等］ 宋［太便宜，不卖了］ 养她赔了多少条命和代价，这家伙多漂亮多厉害，居然不上万？哼哼都没眼光！ “这样，我给您抹个零头，一千怎么样？”老板眼神狡黠的靠近宋词，给宋词扳手指偷偷报了个数，不然他这一上午白忙活了。 要说给小蛇买个小伙伴陪她玩宋词是愿意的，但这蛇买来给她吃实在是太亏了，而且有点残忍，还是算了吧。 “宋词，我可以不吃它，你把它买过来，让它陪我玩呗？” “我怎么相信你？” 小蛇:“这就是看彼此信任啊，你不相信我我能怎么办嘛。” 老板还以为宋词是在和他说话，赶紧把他拉过去，将盒子放在宋词手上托着，自己也是拍拍胸脯做保证: “您放心，我说话算话，说一千就一千，绝不会多收您的。” 宋词抹了把老脸，又说错了…… “这是繁殖季，900怎么样？您给我一张名片，我买回家觉得好的话，下次还来买您的。” 老板的眼珠子转了转，眯起眼睛大量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尤为好骗，但突然压价这么狠，是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这样，为了不破坏我们的合作，我收您960，真的不能再少了...”老板又去翻箱倒柜摸出一个小塑料盒，摸出来时还冒冷气，“我再送您20只小乳鼠怎么样？都是才出生一天就冻上的，回家解冻一下就好了，一周一次，能吃五个月呢。” 宋词看见那些通体红色的冷冻小鼠，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宋［小蛇，咱还是不买了吧，这老鼠我觉得好恶心，还臭臭的］ 还好小蛇特别干净，没有寄生虫敢接近她，会自己偷偷出去褪皮（她现在长大后褪皮不是为了生长，是清洗身体。她不是真蛇，不用跟真蛇作比较！），还没有怪怪的气味，不花时间也不花钱，可省心了。 小蛇依偎在宋词身上:“宋词你终于知道我的好了吧？这样，你买回家我来养它，不用你担心~” 宋［那你可别把家里弄成一团糟，这是市联的房子］ 小蛇语气得意:“当然当然~~” “年轻人可别犹豫啊，滑鼠蛇的繁殖季已经过去了，这都十一月份，谁家滑鼠蛇还在产卵呐，您说的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价格，现在我这价格才良心！” “那好吧，我买了。” 今日出账960元。 本来只是带小蛇过来逛逛，宋词也不知道为啥突然就买了一条蛇…… 一条蛇已经够头疼了啊！！！ 第182章 利秋（五） 老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得出去一趟，最起码二十分钟后才能回来。 “小哥，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能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店面吗？大概二十分钟我就回来，您给我卖出去的蛇，我给您5％的报酬怎么样？” 一条蛇一千元，百分之九就是50元。二十分钟50元，比那些资本家好多了。 “如果您没能卖出去蛇也没关系，我回来给您四十元报酬，您也不亏的。” 店家看着特别着急，宋词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帮人家一个忙吧。 “我看您的蛇普遍比别的商家价格贵，不太好卖吧？” “哎呀我也是有苦衷的...这些超过一千的品种如果有人还价，您最多给他砍一百，真的不能再少了...就把我之前对您说的话跟他们再说一遍就成哈，很简单的。” “行吧。”宋词坐到摊主的位置上，戴上摊主的渔夫帽。 “这是我的名片，有事记得打我电话，谢谢您了！”老板像是屁股着了火，带上东西一溜烟人就没影了。 “呼呼，终于能出来透口气啦！”宋词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无聊的在打斗地主。小蛇则是从他的一条裤脚钻出来，钻进底下那个有圆孔的塑料箱里。 那条滑鼠蛇在极度的惊吓中被小蛇美滋滋的吞入腹中，它那可怜的牙齿连小蛇的鳞片都咬不穿，更别提它一点毒素都没有，毫无还手之力。 “顺子！” “炸你！” “我再炸！” “王炸！” “对二。” “恭喜您获得本局胜利，正在为您匹配新的一桌……” 宋词刚打完一局，抬头揉揉眼睛抻抻胳膊放松放松，顺便打了个哈欠，这破摊子卖这么贵肯定没什么人来。 “老板，请问这条白娘娘怎么卖的啊？” 来的顾客是两个女生，这里女孩子真不多见，还真的有人看上这家店的蛇了？ 白娘娘是什么蛇？ 宋词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一条什么白变异德洲鼠蛇，哦，是一条鼠蛇啊，什么白娘娘的…… 这上面不是有标价吗？问我价格什么意思？又是行话？？还是想砍价？ “呃那个...我是帮别人照看店的，老板交代了你想砍价的话最多只能砍一百元...”宋词转过去瞅了一眼标签，1200，可以砍:“嗯，小姐你们要砍价吗？” 宋词耳边陆陆续续响起银铃般的笑声，两人还没见过做买卖这么实诚的小哥哥。 “那我们买两条有优惠吗？”其中一个女生一直盯着宋词看，从他刚才没抬头时就盯着了。 “啊？老板没说多买有什么优惠，两条应该最多只能低两百元吧……” 宋词瞥了这个台面好几眼，没再看到第二条同样的蛇，其他的白娘娘放哪里去了嘞？？ “那好，我要两条，能给我配一公一母吗？”那女孩子笑着看手忙脚乱的宋词，公母？他哪知道蛇类怎么辨别公母？？ “好，我问问老板……”宋词挠了挠头，从身上想掏名片，却没找到，可能放在铺子里了，又跑回去在台面上找，还是没找到。 诶？？去哪里了？？？ 宋词望向台面底下，那里堆积了好多的杂物，还有一个塑料盒。 小蛇躺在软绵绵的草上休憩，这个盒子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小了，她当初为了进来不得不把身体变小，把那条滑鼠蛇毒死后再拖出去吃掉。 不想再待在这盒子里了，小蛇从里面爬出来（她开了锁），正好爬到宋词视野里。 “小蛇，你——”宋词跪在地下打开那个空荡荡的盒子，又在附近找了许久，都没看见那条滑鼠蛇。 “你把它吃了吗？”宋词抓住小蛇，摇晃她的身体质问她。 “别晃了，刚吃饱，再晃我都要yue了……” “我的960啊，给你一顿吃了，你个大骗子！”宋词恨不得掐死这个兔崽子！（当然是开玩笑） “别生气嘛，我下回出去再给你抓一条回来呗。”小蛇有气无力的耷拉脑袋，她现在肚子涨涨，啥也不想干，只想懒洋洋的睡个大觉。 “野外的能干净吗？本来就是买给你的，算了。”宋词松开手，小蛇顺着他的手臂钻回去。 “小哥哥，问完了吗？” 两个小姐姐看老板一直不出来，还在里面说些什么，赶紧过来看，没想到…… “这是什么蛇，我好像没见过嘞？”另一个女孩不是养蛇的，她只是陪自己的闺蜜过来买蛇，原本她也怕蛇，被闺蜜安利了好久，总算是壮着胆子陪她过来。 小蛇的头钻进去，只露出大半个身体，身上又没什么花纹，还不是国内的蛇，两人一时之间没认出来。 宋词捧着小蛇的身体爬出来:“啊那是...我也不知道啥蛇，刚才不小心让它跑出来，别怕哈，这就给她装回去……” 宋词拎着那个空的盒子佯装把小蛇塞进去，准备等那两个人走后在扔掉盒子，没想到那两个更喜欢看热闹，硬是没走，买蛇的那个盘着头发的女孩子更是上前一步，蹲下来开始观赏小蛇银灰色的身体。 “好漂亮的蛇，鳞片居然是银灰色的，干干净净还没什么花纹……”她想摸摸小蛇的身体，却被宋词阻止了。 “这蛇脾气不好，你还是别摸她了。” “我很好奇，它是店主您的收藏品吗？您似乎并不怕它。” 两人眼神对上时，宋词显得尤为心虚，他都不知道该思考什么:“呃是吧，她比较特别，我个人饲养的，所以不出售。” 女孩拍了一张照片，网上搜图，哦豁，这一搜还真不得了，居然是非州死神。 她的表情有些许惊讶和害怕，此时小蛇的身体已经全部钻回去，宋词从底下起身，扶着台面心情慌乱。 但如果真的是黑曼巴，这男人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的吗？ 女孩把图片发到了爬宠物主群，里面有很多专业养蛇的大佬，应该有人能认得出来。 果然是黑曼巴，此时女孩看宋词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您没事吧，似乎出了很多汗……” “啊没事...”宋词侧着靠近她，但女孩却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宋词起初有些疑惑，但很快便明白了，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怨恨小蛇许久。 “内个，二位能不能帮我瞒着这条蛇的事，我只是来逛展的，而且我能保证她不会伤害到你们...” 宋词都不知道该怎么做肢体动作了。 “那其实...”盘发女孩紧张的吸了口气，“它不咬你吗？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毒蛇还是不要随便揣进...衣服里吧……” “哼，我才不是那种随便咬人的畜牲，对吧宋词？” 小蛇已经爬到了原先的位置，脖颈的位置高又不突出，能俯瞰这里的所有爬宠，小蛇感觉自己就是它们的王。 ［是是是，你不咬人，呵呵……］ “我刚才那是传递信息，又没给你注毒！”小蛇据理力争，要是现在她是人形，都得面红耳赤。 ［好了好了，你去睡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这还差不多。” 第183章 利秋（六） “不...不用了，她不咬人的。”宋词赶着两人出去，在旁边的柱子上看见了老板的邀请证件，上面有电话，太好了。 “二位还要白娘娘吗？”宋词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事才能化解尴尬。 “要，要两条。”盘发女孩特别爽快，眼前这个男人还真的挺有意思。 宋词已经准备好如果这个女人告发他，他要给市联打电话，让市联的人通知警方，再让警方和展厅解释的一系列复杂操作了。 宋词给老板打了电话，老板的语气听上去尤为开心，把放置其他蛇的位置告诉宋词，还跟他说了公母的区分。 “两条是2600，减去两百，我应该付2400对吧？” “嗯。”宋词面无表情，得赶紧把这两个人送走。 “小哥哥，我付给你，然后你再转给老板怎么样？” 盘发女孩看中的压根不是两条白娘娘。 “啊？为什么？” “这样不是更放心些嘛，等老板回来了你再把钱转给他。” “也对。”宋词直接展示自己的微信收款码，小姐姐脸色有点不太好。 “我能转账给你吗？加个微信呗？” “这又是为什么？” “直接付款万一出问题我都找不到人售后，还是加微信放心一些。” “也对。”宋词展示他的微信名片。 他突然想起来支付宝是不是也能加好友来着？于是收了微信名片，换成支付宝的。 小姐姐目瞪口呆，忍着加了宋词的支付宝好友。 付完钱，盘发女孩找到机会发问:“小哥哥是有女朋友吗？” 他之前把戒指埋到土里了，所以现在只戴着那根尾戒。 宋词点点头:“确有家妻，你怎么看出来的？” “啊那个……”女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猜中了……” 加支付宝好友是什么操作，什么成分一看便知。这么实诚的傻男人，要不是家里有人，肯定老好骗回家了。 等两个女孩走后，宋词才发现那个女孩转了自己2600，不就是原价？ 是她弄错了吗？？ 宋词发信息去问，对方说是给他的小费。 还有这种好事？？？ 正当他窃喜之时，罗轻舟和小羊过来了。 不会是小蛇的事被揭发，他俩是来处理自己的事故吗？ “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爬宠展的有一些能力者，我们来保护爬宠展的安全。” 于是三人坐在一起斗地主。 此时还有一个人也不远万里跑过来逛展，是陈安修。 “陈专家这时候怎么来岐城了？” “京都的事忙好了，过来休养哈哈。” 宋词疑心良久，上次的事没给他造成阴影吗？ “休养？” “不是啦，我带我妹来的，来岐城办事。” 这还差不多。 四人凑一桌，某个人不太会玩，宋词还教了他好久。 没一会儿，这个原本客人最稀疏的摊子前围满了人，差点挤的水泄不通。 “老板这条蛇怎么卖啊？” “老板我要这条蛇，别挤！我要两条，老板先看我的！” “挤死了，给我让个道！老板我要那条黑王，要三条！” …… “怎么回事啊……”宋词抱头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头都要炸了。 他就怕有人来买东西，什么都不会还得给老板打电话，尴尬又麻烦。 “你不是来逛展的吗，怎么卖起宠物了？”罗轻舟刚才就想问，被打岔没问成。 “给我家小蛇买个伴，然后还被她偷吃了……”宋词一脸辛酸，“这家店的老板有事先走了，说我帮他照看店，卖出去一条蛇可以拿5%的利润，我就答应了。” “好家伙，队长你这抽成岂不是赚翻了？”小羊笑嘻嘻的和那群顾客打招呼，既然卖蛇能给队长抽成，那还不赶紧卖出去啊！ 反正队长不懂，我也不懂，有人来买就成。 于是乎，除了陈安修和罗轻舟没参与，两个人十分钟卖光了台面上的所有蛇，就连一些蜥蜴类的爬宠也被抢购一空。 宋词不得不把底下的存货都搬上来。 “老板，我买你十条蛇，能不能让我和那位小哥哥拍张合照？”其中有个矮个子的女生踮起脚尖，现在蛇都卖光，人也少了大半。 宋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和罗轻舟挤在角落里的陈安修。 不和我拍，和他拍？又一次被陈安修比下去了！不服气！ （某个人只有在和他人比较时才不服气，尤其是陈安修，毕竟是被苏子亲口夸过的人！平时就算被美女包围也无动于衷的，反而觉得厌烦呵呵呵） 宋词给老板打了电话，询问他如果将库存的蛇都卖出去，能否多一些抽成，老板爽快的答应了剩余的蛇多加3%的抽成。 “当然可以，来来来，我帮你们拍！”宋词接过女孩的猪猪外壳手机，非常开心的对准两人:“两个人靠近点嘛，陈专家你又没对象（这句故意的），怕啥呀，来，挨近点。” 从陈安修的表情能看得出来他很难受，但玩弄他的人是宋词，能怎么办呢。 陈安修挨近那个女孩，头稍稍侧过去，一只手揣在大衣口袋里，面带微笑，就像是他和另外的合作伙伴（一些女性行业大佬）拍照时一样的姿势。 “麻烦老板给我多拍几张，谢谢！” “好嘞！” 宋词回去能偷笑一晚上。 女孩心满意足的拿着照片走人，差点蛇蛇都忘了拿。 “老板，我能和那位拍张照吗？我买不了那么多，五条可以吗？”女孩的意思是想和罗轻舟拍照，这家伙一头白发，跟漫画里的帅哥长的一样，叫什么...漫撕男吧。 “好！谁都能拍！”宋词越发来劲，这样卖东西谁不爱工作，这店铺要是他自己的，一整天卖力工作都没问题！ 有一个女孩上来:“老板我要二十单，和你们四位拍张照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这位美女快过来，来来小心别摔着。”宋词亲自过去扶，太让人激动了。 今天快乐的人是宋词和小羊，小羊这人只要队长开心他就开心，可另外两个人就不那么快乐了…… 半个小时，店铺内所有爬宠，包括小乳鼠都被宋词卖光，整个台面上干干净净，谁家店都没他家干净。 宋词坐在摇椅上笑眯眯数钱，台面上原有蛇20只，超过一千元的有15只，除了两只给小费的以外，加起来一共赚了1500元，再加上有人给的小费，一共赚了2100元。 那些台面下的50只另外算，一共是6000元，再加上小费和其他的费用，一共是7000元，7000+2100=9100元！ 半个小时赚了9100元，太爽了！！！！！ 正好老板回来结小费，两人紧紧相拥，像是找到了彼此的伯乐，他们都觉得自己赚了。 “走，今天中午我请客，去楼上吃一顿？”宋词搂着罗轻舟和陈安修二人，今天多亏了他们两个，平时很少和外面人打交道，今天估计累坏了。 “我记得我是来逛展的，怎么变成替你卖货的了？”陈安修停下来，低头垂眸看着宋词。 “那你还要逛吗？我可以陪你...”宋词笑得很傻，试图掩饰尴尬来缓和矛盾。 “这都没人了。”陈安修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没事啊，我们吃完午饭再来嘛，这里下午还有一场展会的。” 罗轻舟推开宋词搭在他肩上的胳膊:“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也就是拍个照嘛...多交朋友不是坏事啊。” 宋词心里好害怕，他不会因为今天这次售卖而失去这两个朋友吧？ 第184章 利秋（七） 虚惊一场，两个人只是想抱怨一下，还是答应了和宋词一起去吃午饭。 只不过商场里的所有店面都没陈安修看中的，转了一大圈，四个人又回到了原点。 “你俩慢慢选，我们去检查一下安全，商量好了再电话联系。” 罗轻舟带着小羊先行下了一楼。 “帅哥，吃糖葫芦吗？特别甜呦，来尝尝看呗？”手扶电梯入口处正好是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子，里面有许多花花绿绿的小串糖葫芦。 宋词抬眼小心翼翼的望着陈安修，今天可得把他的毛捋顺了，富家公子胃口刁得很呐。 “那就来一串这个吧。”陈安修双手插兜，看向那个小货铺。 宋词都怀疑从他那个角度看去，真的能看见里面卖的东西长什么样吗？ “你确定咱...中午就吃这个？”宋词疑惑的很，但如果他今天真的这么随意，倒是自己亏欠他的。 “我们的人在隔壁酒店订了午餐，吃饭的点有点迟，他们要商议东西，所以只是用来垫肚子的。” “哦，哦我明白了，这就给你买去。”宋词屁颠屁颠跑过去，看着各种各样的小串，迷了眼。 “你要吃哪种口味的啊，这里有——” “随便，你挑一个就行。” 陈安修在旁边店面的外设椅上坐下，只是默默注视着宋词忙碌的身影。 宋词今天很开心，他本来在路上有想过编一些段子什么的哄宋词开心（因为宋词失去了两个极其重要的人，陈安修一直没跟他提过这事，也没安慰过他），后来觉得自己实在是搞得太失败，遂放弃了。 所以他被宋词捉弄和那些女生拍照，他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心里有块大石头落下来了。 “喏，你的糖葫芦。” 宋词把纸盒递给陈安修，那里面有四小串颜色各异的糖葫芦，仔细看还有草莓和葡萄。 陈安修随便挑了一串:“你好像看起来不太开心？” “没有，只是觉得一盒三十五有点...有点贵……”宋词没想说这句话的，陈安修才不会觉得贵吧，会不会因此被他看轻啊...但都是朋友，也无所谓了。 陈安修没说话，咬了一口上面的糖晶和山楂，那一串糖葫芦里夹着抹茶红豆，说实话，入口感觉还是很新奇不错的。 “确实贵，不过味道还可以，你尝尝看？” 宋词半信半疑的尝了一个圣女果的，确实挺好吃的，就是很甜很甜。 “怎么样？” “还行吧。” 陈安修吃完上面一颗山楂就有点腻，拿着签子不想再吃了。 “你要和我一起去吃待会的午餐吗？” 和你一起？人家又没请我，去的话会被说的。那里面都是些什么大佬，是我能去的地方吗？肯定不是，所以，我不去。 “我和我的队员要负责这里的安全，谢谢你的邀请，我还是和他们随便对付一顿就成。 陈专家要是吃过饭没事，可以来一楼的展会逛一逛，到时候通知我，我可以陪你。” “行。”陈安修看着宋词，憋不出其他话来。 果然还是和妹妹说的那样，与人打交道不善言辞啊...本来想让宋词开心的，这下什么也没安慰到。 “陈专家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宋词见对方一直愣神看着自己，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呃...”陈安修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提宋思悯的事，“宋思悯他……” “哦他啊已经不在了，不过...这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我相信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洛先生他也没什么变化，毕竟深渊仍在。” 宋词抬起头来坚定的看向陈安修:“不过陈专家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以前在你身上发生过的事重演。”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变得更强大了）”陈安修本来要说很多字，但最后话到嘴边还是把剩下两句自动省略了。 有人打电话过来，是妹妹陈恩赐，看来饭局要开始了。 “我得走了，那下次见。” “好。”宋词起身与他挥手作别。 陈安修本想把那根糖葫芦扔进垃圾桶，但想到什么，又把最后一颗果实咬进嘴里，才把空空的木签子扔出去。 下午展会。 为了保证整个展会的安全，三个人分别监管不同的区域。 “宋词，你快看那个！” 令小蛇惊呼的是对面一个墙壁上的电子屏幕，上面播放了许多代表性爬宠，是本次活动的宣传片。 但里面一闪而过有一条黑曼巴的身影，好像听说开办本次活动的主办方老板就很喜欢黑曼巴，在非洲有饲养过好几条。 “嗯，帅的嘞。” “可惜拍的不是我，不然肯定更帅！”小蛇高高仰起脖子，可骄傲了。 “那自然，我们家小蛇最好看嘛。”宋词拍拍她让她把头低下来，惹人注目的话会坏事的。 “这是你的蛇吗？”后面有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四五十岁的男人。 宋词回头一看，那人面容一脸富态，嘴边有一圈胡子，眼睛狭长，眼尾向下，额头饱满，笑面盈盈，头发油亮利落，穿着一身笔挺合身的西装，把他的身材修饰的非常挺拔，手腕还戴着名贵的手表，不经意间闪过亮光。 那人和他周围的人都没带蛇，只能是刚才小蛇仰起头时不小心被发现了。 “呃是的，非常抱歉，我这就带她出去。” 穿这么正式，估计是这里的主管或者更高级别的大人物，不能得罪，还是先润吧。 “诶等一下先生，我是想和你谈生意的。”男人拦住宋词，但宋词并不理解他口中所谓的谈生意。 “不知您是想和我交易什么呢？” “您身上的那条黑曼巴。”男人笑了笑，向宋词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次活动的总经理古仲谋，很高兴认识你。” 是那个喜欢饲养曼巴蛇的老板？所以是盯上了自己的这条黑曼巴，不行，不能答应他。 “您好，我叫宋词。”宋词也伸出手，握住对方有力的手。 “坐下来说吧，宋先生这边请。”男人带着宋词进入一楼的议会厅，其余人等都在门外等候。 “您不必这么客气，这条蛇是我自己养的，不准备出售。”宋词没坐下来，毕竟他不打算和这个人做生意。 “宋先生不用立马回绝我，我们谈生意，也不是所有都能谈拢，主要还是交个朋友，您说是不是？坐吧。” 宋词再也不好回绝，他可以不和这个人做朋友，但是没必要和他结怨。 遂顺势坐下来。 第185章 利秋（八） “我能看看它吗？”古仲谋盯着小蛇，眼睛都不舍得离开半分，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黑曼巴，只看头部就能推断出它的大概身长。 这人把它随身携带，想必脾气不错，也很健康，用来作为饲养宠物蛇再好不过，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黑曼巴，能让他靠近抚摸鳞片，让他近距离欣赏和拍照，甚至能把它盘在身上任何地方，简直太棒了。 就算是世界上最敢玩蛇的人，也不敢站在那里，随便让一条黑曼巴在自己身上攀爬。 毕竟黑曼巴可是最凶猛的毒蛇，速度超快，脾性不定，它不怕人，攻击性非常强，多少捕蛇专家都在它的毒牙下吃过亏。 “小蛇你愿意吗？让这位古先生看看你。” “我才不是那种随便给别的雄性看身子的雌蛇，我只给宋词看。”小蛇说的话只有宋词能听明白，在古仲谋看来，只是一阵嘶嘶声。 “好。”宋词看向古仲谋:“抱歉了古先生，我和她沟通过，她不太愿意。” “没关系的。”古仲谋照例用微笑缓解尴尬，“那不知宋先生有没有它的照片呢，您看上去挺喜欢它的。” “照片啊，我找找看。”由于小蛇一直待在宋词身体里，很少以蛇形态出现（主要是宋词看着难受），即使有照片，大多是幼体和人形态的合照。 “emm...实在是抱歉，我没找到她的照片，其实她平时都待在我身上，我不怎么给她拍照。” “没事，可以理解。”即使不能看到这条蛇的模样，古仲谋还是不想放弃它，“能问问宋先生当初是怎么得到它的吗？” 肯定不能说是因为雾元附着的不成熟使用，导致附着外泄到一幅画上，听起来就很扯。 “怎么说呢...”宋词揉着下巴，在想该怎么去编故事听起来比较合理，“她是某天夜里爬到我房间的，当初还吓我一跳，后来发现我可以和她沟通，所以就留着她了。 怎么说呢，她比较通人性吧，对我而言更像是一个可爱调皮的妹妹。其实我对养蛇不感兴趣，只是她中间和我经历了很多事，所以一直留着她。” “明白了。”古仲谋看上去很满意此次交谈，他受益匪浅，重新审视了自己与那些豢养的蛇类的关系。 “我才知道原来还可以和一条蛇称兄妹，是我一直都太浅显了。无论我怎么和它们打好交道，到头来它们只是把我当做气味熟悉的敌人。” 男人很诚恳的在向宋词求教:“既然宋先生对它这么熟悉，能否教我一些与它们相处的技巧呢？我实在是不想得罪它们，我想和它们做朋友，变得更亲近一些。” 宋词实在是不想打破这位古先生的美梦，但他不得不提醒古仲谋: “古先生，即使我的这位朋友是主动来认我做主人，但收服她我也花了不少代价。 实话跟您说，我是一名能力者，能力之一就是治愈自己，我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她咬死，所以我真的没什么能帮到您的，除了劝您少接近这种脾气暴躁的毒蛇，也请您谅解……” 都把能力者的身份搬出来，古仲谋也明白宋词这句话的份量。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古仲谋再次起身与宋词握手，这一次的力道明显很不一样。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红色小信封，上面甚至还有火漆印。 把名片放在信封上一齐递到宋词面前的桌子上:“我和宋先生交个朋友，以后宋先生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拨打我电话，或者持里面的卡来我公司18楼找我都可以。” “好，您客气了。”宋词完全没有名片这个东西，他也不在乎交什么朋友，因为他坚信混什么圈子就有什么朋友，不是他的圈子他不硬融。 古仲谋大概是急着要去见什么朋友，派一个人拎着一个礼品袋进来递给宋词，完全不容宋词回绝的，头一扭人就走了。 宋词站在原地，打开那个礼品袋，小蛇此时也探出头来，瞧瞧是什么好东西。 是一个很复杂的礼品盒，上面画的是岐城市天璇湖的风景，里面没打开看，看上面的字应该是水果。 宋词在捋头绪，第一次见面，领导人给自己送礼？？？？ 不知道是不是冲着小蛇来的，反正不要白不要。 一天的展会结束后，宋词和其余两人各自回家。 “宋词快洗水果，我要吃东西！”小蛇已经嗅到里面藏匿的果香，她最爱吃的水果就是车厘子，还得是新鲜的大颗车厘子。 宋词平时也买不起这种水果，只会在价格便宜的时候买一两次。 他打开包装盒，里面陈列了好几种名贵的水果，从左到右依次是沛佳金果、东丹草莓和凉大山石榴。 底下还有两层，中间一层依次是两盒蓝莓、一大盒圣女果、两串耀猊的阳光玫瑰。最后一层则是一颗颗分列摆放的新鲜车厘子。 这么多水果，家里没什么人，看来可以吃好久。 车厘子不仅贵还容易坏，宋词优先清洗品尝。 小蛇没有变成人形，仍旧攀附在宋词脖颈上，只是探出头来张着嘴巴要吃。 今天古仲谋的话倒是提醒了宋词，或许在平时可以给身边的人多拍些照片做纪念，以后想念的时候再拿出来看。 “你吃这个不会拉肚子吗？”宋词拿起一颗通红的大圆果子，那娇滴滴的车厘子似乎一咬就破。 “不会的，小蛇现在变厉害了，可以吃很多东西！”小蛇很自信，如果将她与人类的等级相比，她现在大概是五丙等级，区区水果，可奈何不了她的肠胃。 “行，张嘴。”小蛇大张嘴巴，宋词给那颗果子塞进去。 小蛇鼓着腮帮子把水果吞下去，又张嘴想要下一个。 “其实我不太理解你们蛇类这样吞咽东西，真的能尝出食物的味道吗？你可以变成人类，咬破它的皮，尝尝里面果实的味道，那才叫美味。” “唔...我们只有看到食物刺激时的味蕾，真的把东西吃下去是没有感觉的。无所谓啦，我变成人也尝不出味道的。” “好吧。”宋词又塞了一颗给她，然后自己再嚼一个，“你白天刚吃过东西，还能吃得下吗？” “嗯呢，我现在的消化速度很快，那个薯条已经被消化完了。” “那你要拉臭臭吗？”说实话宋词从没担心过小蛇解决这种事，也很少见她吃东西。 “哈哈嗝...我一直都不需要上厕所的，雾元会把食物残渣转化成别的能量体挥发掉。” 小蛇从宋词身上下来，主动爬到透明的水果碗前，咬着一颗车厘子吞进腹中。 “这么神奇的吗？那你是不是压根不需要进食的？” “嗯嗯，现在进化后是这样的，我和灵移是差不多的。” 原来如此。 宋词掏出手机，给小蛇录了一段进食视频，然后等加上古仲谋好友，再把视频发给他。 人家送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总归来说是要回报的。 第186章 利秋（九） 翌日清晨。 “嗯哼哼~哼哼孤身走暗巷~” 一名保安大叔迎来阳光明媚的早晨，掏出一串钥匙刚开启一楼储物间大门，脚腕处就传来一阵疼痛。 “啊什么！”他低头去看，是一条慌乱逃跑的毒蛇！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他吓了一跳，一边盯着那条逃出去的毒蛇，一边蹲下来检查伤口。 感受到脚腕处传来的刺痛，他联系了在外面的两名同事，然后通知了馆内还未上班的特警人员过来捕蛇。 医院。 A“患者出现重影、视野不清、肌肉无力，还有发热症状！被咬伤部位在右脚踝，有轻度肿胀！” B“从被咬到现在大概多长时间了？” A“十分钟左右！” B“是什么蛇咬伤的？” 保安躺在床上极其难受，他感觉四肢麻痹，浑身都动不了:“当时没开灯，好像是条黑色的蛇，但也不一定...挺长的，我一打开门它就咬了我……” B“还有其他信息吗？你现在的症状我们不能确定到底是那种蛇，麻烦您描述详细一些，有照片最好。” 保安头疼欲裂，那时候才五点多，天都是黑的，被咬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只是感受到疼才下意识去看脚底。 太过于害怕没用措施拦住那条蛇，也不知道现在跑哪去了。 B“这样，我问你答可以吗？” 保安意识模糊的点了点头。 B“你看见的蛇是短粗还是细长的？” 保安“细细长长的。” B“大概有多长？” 保安“很长啊...感觉比我个子还要长……” B“身上有花纹吗？” 保安“花纹？没注意看...好像没看到……” 医生心里有了数，暗光环境里仍没看到花纹，说明花纹不明显，或者偏暗，又或者根本没有花纹，能排除国内很多毒蛇，包括体表颜色和花纹很明显的蝮蛇、蝰蛇、环蛇等。 B“您确定那条蛇是黑色的吗？有没有可能是灰色、棕色之类的其他偏暗色？” 国内被毒蛇咬伤的案例中，纯黑色的毒蛇实在是太鲜少了。 保安又开始踌躇不定了，但即使他努力回想，也不确定当时到底看到的是哪种颜色。 他没有回答。 B“好吧下一个问题，那条蛇的头是圆形的还是三角形的？” 保安极力回想，这一点他倒是记得住:“是圆形的，椭圆形那种，有点扁扁的...哦对了，它咬我的时候抬起身子，脖子扁扁的，是不是眼镜蛇啊？！” 医生大喜，这个特征很明显！ 但国内有好几种眼镜蛇，有些眼镜蛇的的神经毒素并不相同。 B“你看见它扁颈后的花纹了吗？” 保安摇摇头。 如果是孟加拉眼镜蛇，背后是圆形花纹，如果是舟山眼镜蛇背后是半勺型花纹，如果是眼镜王蛇，顶鳞正后有1对较大的枕鳞，成体背面黑褐色，颈背有1个“^”形黄白色斑，自颈后到尾端有多道黄白色横纹。 注:眼镜王蛇不是眼镜蛇，是单独的王蛇属，注射血清也不同。 B“先给他注射眼镜蛇血清。” 眼镜王蛇身体的环状花纹虽然在黑夜中并不明显，但相对于其他两种毒蛇，更容易辨认，而且那种个体在城市内极难看见，暂时可以排除。 如果注射眼镜蛇血清没用的话，估计还得注射一瓶银环蛇血清，里面的α-环蛇毒是一般的抗眼镜蛇毒血清里没有的，这里主要是针对有可能是眼镜王蛇和孟加拉眼镜蛇咬伤的可能性。 B“以前有注射过血清吗？对抗毒血清过敏吗？” 保安“没被咬过，不知道……” B“测血了没？” A“测过了，在等结果。” B“过来，把伤口清理一下。” A“好的。” 几分钟后，那名保安出现口吐白沫的症状，并且伴有上睑下垂、汗流浃背、口水外渗、半昏迷症状。 B“做抽吸！” A“来了！” B“输氧！” 忙活大半天，患者突然出现心脏骤停，抢救很长时间…… B“给他注射银环蛇血清！” 血清注射后，并没有好转，一小时后患者死亡。 在保安被送进来后几分钟内，还有四名保安被送进来，而且他们身上出现了不止一处伤口，同样抢救无效死亡。 中途特警人员抓住了其中一条毒蛇，拍照发往医院，是黑曼巴。 注:黑曼巴蛇毒中包括钾离子通道神经毒+突触后神经毒+毒蕈碱毒素+乙酰胆碱脂酶抑制剂，国内只有治疗突触后神经毒的血清，用抗眼镜蛇毒和抗银环蛇血清，其他的爱莫能助。 这事闹的很大，市联和警方同时出动，毕竟一家爬宠馆不可能会出现黑曼巴。 前往爬宠馆的途中。 “小蛇？” “嗯。”小蛇探出头来，露出圆圆的黑眼睛。 “你从昨晚到现在有跑出去过吗？”突然出现黑曼巴这种国内稀有的外来蛇，宋词不得不怀疑小蛇。 “没有啊，我一直待在主人身上呢。”小蛇看着宋词车内手机支架上手机的聊天记录，“多多可以帮我证明的，而且那只蛇比我小多了哼哼。” 宋词想起来之前第一次被小蛇咬后，在市联的医院接受治疗症状得到缓解，大概是市联的技术有雾元支撑会更强些。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蛇，应该转移到市联治疗才对。 多多:“嗯，我可以证明她一直没出去过。” “好，既然不是你咬的，待会我过去后，千万别出去，别让他们发现你，不然我怕保不住你。” “好！”小蛇缩了回去。 展览馆。 宋词刚下车就看见门口的罗轻舟和小羊在场馆外围构筑了束缚型世界。 “怎么样了？”宋词拿上车钥匙快步跑过去。 “队长你不知道哇，里面有几百条毒蛇！逮都逮不完！”小羊偷摸摸把群里的照片打开给宋词看，小声询问:“是队长你家那条蛇生崽崽了吗？” “我没有！我才不会背着宋词搞外遇！”小蛇气鼓鼓的，想冒个头，却被宋词阻止。 “我问了，不是她……”宋词看着那里面密密麻麻的黑曼巴，心惊肉跳，“就算生崽子，也不至于弄出来这么多条...” 不管是人工饲养还是从野外抓捕，能一下子往场馆放入这么多条黑曼巴，也是够不可思议的。 “队长，有一件事很奇怪。早上那个保安说开门只看见一条蛇，后面的几个保安去逮蛇的时候说看见七八条，然后特警人员赶到时又说有二三十条，奇了怪了，莫名多出来那么多条。” 罗轻舟也布置完成，暂时不会有毒蛇跑出场外。 “除非有人定点投放，但这样会增加暴露的风险，而且完全没必要。除非……” 宋词明白了他的意思:“除非是某种能力者的天赋导致毒蛇的突然增多。” 第187章 利秋（十） “里面还有人吗？” “还有两名清洁工，疏散的时候一大堆毒蛇拦住去路，现在她们被困在二楼。” 宋词往后退了几步，用手遮住阳光抬头仰望商场二楼:“可以在外面放置爬梯，或者找消防员救助。” “嗯，已经打过电话了。” 小羊话音刚落，宋词就听见有消防车警笛声响起。 “等人员撤离后，需要我直接杀死里面的那群毒蛇吗？”这么大的数量，一个个捕捉回来不太现实。 “你等一下，先关住它们就行。”宋词找旁边的人要了装蛇的袋子和蛇钩，把它们分发给自己的所有灵移，进入抓捕那些毒蛇。 如果这些蛇都是用能力造出来的，那么它们身上应当会携带少量雾元，不管它们在哪里躲藏，灵移都可以感知到并实施抓捕。 “罗轻舟，你的世界可以精准到哪种地步？” “emm，针对这些蛇的话，现在只能局限在世界范围内的活物。” 以往他是五上时，甚至可以指哪杀哪，指定某一条蛇进行捕杀都是没问题的，但现在等级下降，无法做到那么准确。 “好，我知道了。” 那看来还是要先疏散世界范围内的其他活物，就是不知道除了那两个保洁阿姨，还有没有其他贵重的活物。 而且一下子杀死这么多蛇不太好，毒蛇有药用价值，数量稀少，被国家保护，还是抓活的比较好。 爬宠馆的古经理和相关负责人也赶了过来，宋词正好有问题要问他们，走上前打了招呼。 “请问这里几层楼还有其他爬宠吗？” “有的。”说话的男人是活动的场地规划设计者，“为了整体美观，里面还有公共观赏场地，养了不少动植物。” 那看来只能一条条慢慢抓了。 五分钟后，两名清洁工人被成功救出。 但不幸的是，其中一人被毒蛇咬伤，且身上不止一处伤口，已经出现头晕和四肢乏力等症状，急需救治。 有了前车之鉴，宋词劝诫他们将人送往市联，但市联距离较远，患者先去最近的医院注射两瓶血清，再被送往市联。 救护车上。 宋词想着自己万一能帮上忙，也跟着上了救护车:“市联的技术应该能治好她吧？” “雾元疗法一般只针对能力者有效，普通人能承受的雾元稀少，所以雾元介入治疗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大量伤害。 我们可以稀释或者中和她体内的毒素，但大概率会引起更多的并发症，非常棘手。” 宋词知道这种事的，所以市联医院才一直不对外开放，一般只用来服务市联的人。 等级越高的能力者能承受的雾元量越大，治疗的风险就越小。 “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已经通知上方，他们要从国外进口一批可以抵抗黑曼巴蛇的血清，但到我们这里至少得一天时间，估计用不上。 情况不太乐观，最好是在12h以内就有合适的血清，否则我们只能用雾元介入治疗，不保证后续会产生何种程度的副作用。” 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理子突然出现:［想要血清吗？我有办法哦］ 有办法就好啊，宋词激动坏了，但在这群人面前必须掩饰自己的兴奋:［理子小姐，请问怎么才能得到合适的血清呢？］ 理［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哦］ 宋［什么条件？］ 理［让我今晚带小月皎出去玩~］ 只是出去玩而已，相比于一条人命，代价很小，可以。 宋［你们不会惹什么事吧……］ 理［你不放心我？］ 宋［啊不不...我放心，答应你好了］ 哪敢不放心你啊。。。。 理［以你现在的等级，更何况你之前被小蛇咬过，体内已经产生过抗体，只是现在都被消解。 如果将蛇毒注入你的体内，可以产生抗体，让那群医生从你的血液里直接提取就行］ 宋［听起来我才是那个工具马……］ （注:抗蛇毒血清都是从马身上提取的） 理［嗯...再免费附赠你一条消息，有两条蛇在那个白毛来之前就已经跑出去了哦，钻进隔壁小区的居民楼里，有一户人家已经被咬伤，还有一户人家就不知道喽］ 宋［什么？！］ 理［别担心，让多多去处理就行，那几个人最后还是会被送进市联等血清，就看你的喽］ 看来这次是必须当一回工具马了。 宋［我还有个问题，那些蛇是怎么从一变多的？］ 理［我今天的解答次数已经用完了哦］ 宋词知道不是次数用完，是给他的好处还不够。 宋［你还想要什么？］ 理［嗯哼挺聪明，今晚我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拦我，也不要打搅我］ 宋［……行，不过你千万别杀人］ 理［成交！］ 理［那家伙的能力是【裂变】，类似于细胞分裂或者克隆，可以将有生命或者无生命的东西一变二，二变四，以此类推 不过鉴于他的等级较低，他的能力也有局限性，不能复制人体这种复杂的大型物种，像蛇类这种的可以最多复制两百个左右］ 宋［他现在在哪里？］ 理［emm不在我的感知范围内，你还是先去取血清吧］ 宋［好，谢了］ 理子伸手从宋词左脸摸过去，经过下巴再贴到右脸，宋词对这种抚摸没有感觉，理子遂嬉笑着躲了回去:［客气了小白兔~］ 市联医院。 宋词大概和市联的人解释了刚才理子说过的话，反正宋词有灵移，死在这里也不用他们负责，但救人要紧，市联的医生同意了他的请求。 “咬我吧小蛇，不要用带雾元的毒素，就用你以前那种普通的蛇毒。” 注:黑曼巴一般10毫克左右毒液即可杀死一名成年人，但它咬人时一般排毒量为100毫克，体型大者甚至可达200毫克，排毒量属实可怕。 “唔...就算宋词你能产生抗体，但被我咬了以后还是会很痛苦的，真的要我咬你吗？” 小蛇在宋词脖颈蹭了蹭，虽然平时她脾气暴躁，但之前出去那么长时间，除了那么一次受到惊吓咬人，其余时间都没咬过人。 现在也不会咬宋词这个主人，除了特别生气的时候可能会咬他，但她都不会排毒的，不会有伤害。 “咬吧，不用管我。”宋词闭上眼睛，大义赴死。 注:一般制作血清时间周期很长，这里有雾元辅助，时间会缩短很多（所有与现实有差距的都可以用雾元来解释啦！） 还有，不是所有被毒蛇咬过活下来的人都可以制造抗毒血清（准确来说所有人都不可以），只有宋词是特别的啦！ 第188章 利秋（十一） 少量多次注射毒液，等一段时间后产生大量抗体，即可抽取血液，从中提取血清。 这可能是小蛇咬的最温柔的一次了。 咬完她就乖乖趴在宋词身上，第一次咬的量最小，后面产生抗体后依次递进，直到产生大量抗体。 伤口肿痛自不必多说，关键是他现在头晕想吐，而且视线模糊眼前白茫茫一片，逐渐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 他的身体摇摇晃晃，脸色铁青，但他必须忍受这种痛苦，熬过去才算成功。 时间来到第六个小时，这是第四次注毒，小蛇单次的排毒量已经达到了400mg。 宋词昏昏欲睡，他好像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对他笑的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素色长裙，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身上泛着清白色的微光。 他抬头想去看清女人的脸，但视野模糊一片，女人的脸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宋词只能辨认她是在对自己微笑，半披着头发，有种很熟悉的亲近感。 “母亲……” 宋词不自觉念出母亲两个字，但他印象里的母亲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而且就凭这个女人漂亮的脸型，唐玉莲年轻时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宋词想起来之前在和那个融合体怪物作战时，被他们吸取了身上所有的雾元，在濒死之际，也看到了这个温柔的女人。 她就像是一尊高贵的神像，虽然在以某个动作靠近自己，但宋词越想触碰她，越是觉得她离自己无比遥远。 身体好痛，感觉下一秒心脏就会停止跳动，生命戛然而止，然后迎接自己的会是恐怖的死亡。 宋词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流口水，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株再平常不过的即将枯萎的小草，身体逐渐失去水分，然后叶子慢慢变黄往下耷拉，感官也逐渐变弱，疼痛像是水面的波纹，一圈又一圈离自己远去。 “主人！”宋词坐在那里晕了过去，刚一头栽下去之时，小蛇化成人形及时接住他，将失去意识的宋词揽在怀里。 她终于可以安心的抱着宋词，如此亲近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真真切切。 “那些人与主人毫无关系，为什么要拼了命的去救他们呢？” 小蛇在宋词身上待久了，她也认识宋词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会对所有人都极其温柔的人，他是一个值得性命相托的人。 小蛇将宋词扶正，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右手，十指紧扣，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出现晕厥症状，快为其提供治疗！”一名医生见状慌了神，看来制作抗体大概率是失败了。 小蛇抬眼瞪着那群人，她的眼睛发出逼人的目光，把几个想上来帮忙的人吓得没敢靠近。 “让他睡一觉，他能熬过去的。” 小蛇也有了不愿意放弃之人。 另一边，灵移们将场馆内的两百零四条毒蛇尽数抓捕。 大概是能力本身的缺陷，抓捕完成后没多久，袋子里的毒蛇在一瞬间全部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 “看来他的能力并不稳定，如果仅仅只有这一项天赋的话，他的等级最多不超过三级。” 罗轻舟曾试图通过这些分裂的蛇回溯主蛇的位置，以便找到施术人的藏匿地点，但很可惜毫无头绪。 “三级？那我也能对付喽？”小羊是守护型天赋，在同等级的对手中，他的攻击算弱的，一般来说拿下对手，不配合队友的话较为困难，但保护自己和掩护队友逃跑还是很厉害的。 “现在毒蛇消失，也就意味着线索断了，只能等他再次施展能力，才有办法寻到他的位置。” 这里的事办完了，没损坏场馆内的设施将人质安全解救，还将毒蛇尽数抓捕解决，古老板别提有多高兴。 他还想答谢二人，罗轻舟没说话，小羊跟老板客套了两句，就跟在罗轻舟身后离开商场。 两人走到一个大型六岔路口前等红灯，罗轻舟发现对面的建筑角度不太对，具体来说，应该是呈现出从两边向中心靠拢的倾斜趋势。 26，25，24…… 人行道的红灯在不断闪烁，头顶的光影不断变换，罗轻舟望着脚下的影子，就连它们也在发生极速的角度倾斜，像是日晷上的影子在围绕中心转动。 14，13，12…… 人潮涌动，来来往往的车流和行人在罗轻舟面前闪动，就像是定格动画，由一帧帧的图片组合而成。 5，4，3…… 眼前的高楼被炙热的太阳烤得熔化，外表的玻璃像巧克力一样开始脱落，整栋楼在慢慢坍缩，周围的高楼也在集体发生坍缩、交织旋转，最后变成奇异的万花筒。 2，1……22，21…… “罗队...罗队……”前面两声呼唤就像是沉入水中时耳边传来的嘈杂声并不清晰，后面两声罗轻舟才慢慢听的真切，反应过来从水中游上来，看清眼前的世界。 还是那个十字路口，高楼林立，路灯亮起，两面的行人在斑马线上穿梭。 “罗队？你在想什么？绿灯了。”小羊摇晃罗轻舟的肩膀，罗轻舟感觉自己好像刚从另一个世界逃出来，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开放和灵敏。 继续走吗？跟着人群，走到对面去。 不。 罗轻舟拉住想要往前走的小羊，小羊刚踏出一步，踩到地面时，突然“嚓——”的一声，他脚下的地面像是一块玻璃产生裂隙，他没敢再动。 那裂隙不断往外渗透，直至眼前的一切，四面八方都变成不透风的景观墙壁，随着那裂隙迸然炸裂！ 再然后是不停的旋转，鼓噪着，密密麻麻的声音闯进两人耳中，再颠倒过来继续旋转，直至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卷进漩涡里消失不见，直至耳边的一切都化为寂静的尘埃。 片刻后，两人仍站在原点，但在这个世界里，他们站立的地方，却是天空。 第189章 冬贞（一） “这...我们是不是误入了别人的世界？” 小羊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变化只在一瞬间，他头晕目眩了好一阵，才看清眼前的陌生世界。 罗轻舟抬头打量这个世界，因为印象深刻，所以他记得这个对手:“【万花筒】...霍老先生不是位散人吗，怎么，现在也开始站队了？” 霍寅邈，1963年生，岐城人，天赋世界为【万花筒】，等级五乙。 一直以来市联都想招编他，但因为身体有疾，又伴侣早亡，膝下无子，特被市联准许，当个闲适的散人。 “哈哈哈……”远处的隐秘空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紧接着走出来一位须发半白、精神矍铄、身形坚挺的老人。 虽然年纪已过半百，但他步履稳健、行走如飞，毫无龙钟之态。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目光逼仄，略显沧桑的脸上透出罕见的红润之色，神采奕奕，透着一股威严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人老了，安分大半辈子总想找点事做，我也不是存心和市联作对，还请成雪先生配合老朽一段时间……” 以前这群厉害的家伙们见到罗轻舟无不低头哈腰，战斗能避则避，客套话都能练成一套口诀。 即使现在罗轻舟从五上掉下来，他也能很快恢复等级，实力不容小觑。 “配合？你拖住我有什么用，市联还有两位先生呢。” “您多虑了，我并不是来拖住你，而是来杀死你的，曾经的暮成雪先生。” 老人的眼神愈发凶狠，没有哪一个高级能力者不想打败巅峰王者，罗轻舟为五上时旁人不敢觊觎，到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人人可欺。 “暮成雪先生？？”小羊在没入市联时就听说过这个名号，那是整个宛平州府的实力巅峰，或者可以说在全国都能排到前五的人物，现在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罗队长，你……”小羊眼睛顿时湿润，他的眸子就像是金色的琥珀，浸了泪水尤为清晰漂亮。 罗轻舟的白发被风吹起，他稚嫩的脸庞有种柔弱却坚韧的破碎感，眼睛垂着，像一件被拉下神坛的残次品。 他低着头，背脊微弯，面上的情绪平淡至极，跟他平时不可一世的样子完全不同。 末了，他缓缓抬起头，对上老者嚣张的眼神。 “你开启五乙等级的世界，五分钟内市联就能察觉到，十分钟后市联派出更高等级的援手就会赶到这里，你想在十分钟内杀死我，我看你是老糊涂了，简直是痴心妄想。” 小羊此时对罗轻舟的崇拜之心已经上升到一种不可企及的高度！ “呵，凭我的能力确实做不到。但我现在隶属于不言教，杀死你，绰绰有余。” 霍寅邈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药丸，那是经过炼制的深渊物质，外面包裹着可以消解这部分强劲力量的其余物质。 他毫不犹豫的吞下药丸，这可以让他的等级再升一级。 他没有像欲仙堂堂主的金属腰带，所以吃下这枚药丸对身体会造成严重损伤。 但他年事已高，早就不在乎身体康健，能在死前搏一把才是他想要的。 那药丸很是古怪，罗轻舟隐隐感觉到从霍寅邈身上传来诡异恶毒的气息，这股气息的能量很大，如果再多一些，达到五上都不成问题。 黑色的细线从霍寅邈的血管爬到脖子、脸上，他的上衣被这种能量腐蚀熔化，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那肌肉饱满的胸膛。 虽然这是霍寅邈自愿的行为，但罗轻舟和小羊都能看得出来，那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感觉，像是血液突然变成滚烫的岩浆，顺着血管流经全身，痛苦也很快遍及全身。 霍寅邈像是一具身体有两个灵魂在撕扯，一个在挣扎着想要逃脱，另一个却在吞噬，无尽的吞噬。 很快他的胸膛坍缩成一个小型的类似于黑洞的漩涡洞口，他的嘴唇发紫变黑，眼白也被黑线霸占，从小臂往下体型发生突变，血管暴涨指甲变长，那尖锐的指甲像是能一把将人撕成两片。 罗轻舟趁机借助世界法则，从世界内部向外开了一个口子，拉着小羊往外走。 世界法则其一:如果一方对阵另一方，拉进两名对手，因特殊原因导致次目标与世界布置者实力相差悬殊，次目标有权自由从该世界出去。 “你先出去，去搬救兵。”罗轻舟的声音很冷静，小羊跟在他后面都不好反抗。 “可是先生你——”小羊突然觉得很熟悉，宋词每次遇到这种事也是这样推他先走，他们这些没本事的新人总是活在前辈的庇佑下，可明明这些前辈只比他大两三岁…… “我是谁？我是岐城市曾经的最强，任何人想十分钟内杀死我，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回去吧，你出去才有希望。” 罗轻舟已经在忍着性子劝阻小羊，这些破崽子难带死了，也不知道宋词怎么忍下去的。 也对，宋词本身就是不抱怨环境的人，对别人也没有多大要求，自然不会在意。 “不行，我——” “滚！”罗轻舟一脚给他踢出去，这一脚，似是回到了从前那个孤傲的王者。 世界的小口子合上，罗轻舟唯一的希望也就此消失。 想要和现在这种等级的强者战斗，除非是同等世界的对拼，否则毫无胜算，连保命的机会都没有。 罗轻舟并拢双指贴在额前，发动【瞳术??造梦空间】，这种技能可以单独造出一个虚拟空间，堪比小型的世界。 从他身后的空间撕开一条裂缝，缓缓睁开眼睛，那只眼睛的瞳孔由中间一块黑色圆形和周遭的六块白红交错的正方形组成，那是这只眼睛发挥出的其中一种能力。 “腾蛇，吞了他！！” 随着罗轻舟一声令下，那只眼睛发生极速转动，轰隆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过去，从眼睛里忽的钻出来一条通体青色、身形巨大的腾蛇，张着翅膀鼓动身体，在空中上下游动，发出强烈震撼的嘶鸣声，带起周围的狂风，向霍寅邈的位置狂奔而去！ 黑色的幽魂张着巨口咬住原本想要逃窜的灵魂，伸手将其暴力塞进嘴里，再吞入腹中，闭眼享受那美味的雾元。 “想奴役驱使吾，真是自寻死路~” 霍寅邈的身体表面此时爬满了黑线，他的肉身快要被腐蚀干净，黑色幽魂睁开猩红色的眼睛，腾蛇却已至他眼前不到一尺的距离！ 第190章 冬贞（二） 张着巨口的腾蛇咆哮着冲向霍寅邈的身体，想要一口将其撕碎，却在下一秒，冲撞到一块隐形的高速旋转的屏障前，由于自身惯性，全身冲进去被绞的粉碎。 在那一毫秒之间，黑色幽魂构建一块类似于三叶旋风的屏障，那三片隐形的“扇叶”尤为锋利，加上高速旋转，就是妥妥的绞肉机。 腾蛇没意识到这点，奋力冲撞进去，被切割成一块块破碎的肉片，像是天女散花般坠落。 从没有人可以…在那种极境下抵挡腾蛇，而且还能将腾蛇斩成碎片…… 罗轻舟在那一刻感觉到自己的出现就是个笑话，他的实力足以媲美一般的五乙等级能力者，但在这个人面前，居然是那么不堪一击。 他的人生里，从未感受过像今天这般强烈的落败感。 不，有那么一次，在参加国际联合峰会后回来的那一天，他感受过这种绝望。 当时正是这种绝望压的他喘不过气，回来后想到以自杀来结束生命。 回来了，那种绝望的气息居然回来了！！ 如果换做以前的罗轻舟，现在只会愣在原地甘愿被这种能量杀死。 但现在的他不同，他身后还有希望。 岐城有难，罗轻舟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他同时发动两项天赋【瞳术】和【逆转】，背后的瞳孔再次运转，这一次白色居多，与红色方块占比为5:1，从中涌出来许许多多白色的长条大鱼。 大鱼像是长了翅膀，数以万计的白鱼组成鱼群，遮挡住一大片视野。 罗轻舟同时发动【逆转】，将那些被逆转的小型雾元气团藏进其中几百条白鱼体内，等到白鱼被对方消灭，那些小型气团就会爆炸，对方至少得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团炸残。 果真，当那些数量和体型都庞大无比的白鱼涌向霍寅邈时，他无力招架，只能一边后退，一边单手在空中画着什么召唤符号。 对付数量庞大的集体攻击，只有召唤出阵法，才能与之匹敌，从中抽空腾手继续应付敌方的其他招式。 罗轻舟已经想好，如果对方召唤出的阵法是宋词的灵移巴甫沥科那种矢量剑阵，那么能量团很轻易就能躲过剑阵的攻击，这对罗轻舟的攻击是大有裨益。 等到世界构筑者受到严重伤害，他的世界就会变弱，那时不可做过多逗留，得赶紧逃出去。 但不是每件事都能称心如意。 从罗轻舟的造梦空间里四面八方出现黑色的空洞，这些空洞里钻出来体型更为庞大的鲲，它们发出古神般的低吟，一口就能将鱼群的一半吞噬掉。 罗轻舟不得不和他比拼雾元量以维持白鱼的数量优势，但白鱼本就极其消耗雾元（他的每种能力都挺消耗雾元的），再这么下去，他会先因体力不支而倒在对方的世界里，到时只能任人宰割。 他身后的瞳孔再次转动，这一次白红占比逆转，罗轻舟要赌一把，这是他除了世界以外的最强技能。 （总结一下，白红比1:1是［腾蛇］ 白红比5:1是［白鱼］ 白红比1:5是［赤蝠］ 白红至少必须占其中一份，否则用全力导致轮盘失衡，罗轻舟一人类肉身必死无疑） 许许多多身体扁平的蝠鲼从那只眼睛里钻出来，它们凭借身体的灵活性，在白鱼和大型鲲之间游动，最后一一贴伏在鲲的体表，像是为它穿了一件隐身衣。 “wu——” 那只被贴伏的大鲲发出痛苦的嘶鸣声，它无法前行，身体被那些蝠鲼束缚住，它们之间通过两翼的扇动散发出一种强力的类似于磁力的能量波。 即使大鲲吞了它们，因为无法及时杀死它们，这种磁力仍在。 而一部分蝠鲼进入大鲲体内，与外面的蝠鲼配合，吸引力就会变成排斥力，这会让大鲲的肉身发生溃散，就像是肚子里装满气体，最终膨胀爆炸。 照这样消灭完所有的五只大鲲，罗轻舟的左眼已经负荷不起他的能量消耗，开始往外渗血。 对方一下子召唤出五只体型庞大的鲲，想必是一次性消耗了不少雾元，这种上来就放大招拼雾元的行为，在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就是大忌。 当剩下的蝠鲼攻向霍寅邈时，他只是一挥手，两道黑色斩击逐渐变大，将来者尽数斩灭。 这个人实在是太强了，那药丸居然让他一下子提升到五上等级了吗？ 罗轻舟已经没有底牌，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外面的束缚型世界消失了。 他再看时，霍寅邈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那家伙好像很奇怪自己的身体突然发生某种变化，黑色的液体扭曲了他的身体，胸口的空洞也逐渐扩大，直到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霍寅邈死了吗？ 罗轻舟不敢懈怠，因为那股诡异的气息仍旧强烈，恐怕不解决那个黑色的团子，这里将会变成屠宰场。 他收起瞳术，立马用剩下的雾元构筑小型世界，他的雾元现在也只能支撑以那家伙为圆心，半径为五十米的小型世界。 那黑色圆球在慢慢缩小，像是行星的内部坍缩，所有的能量被压缩，体积变小但质量却在无限变大。 直到那颗悬浮的圆球变成一颗眼珠子大小，重重的砸在地上，砸出一个足足有十几米深的巨坑。 而且这深坑还在往外往下侵蚀蔓延，即使是罗轻舟的世界，也拦不住外面真实地面被它腐蚀。 外面马路上的汽车因为有世界的阻挡，并没有看见那个深坑，全都一头栽进去，再也无法出来。 罗轻舟能听见金属被压断的声音，再然后是人的惨叫声，还有因为挤压骨头碎裂、血往外滋出的声音。 这些声音刺激着他的大脑，催促着他要想办法解决或是转移这个危险物品！ 罗轻舟快步跑过去，他双腿颤抖站在深坑边缘往下望，这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就算只是往里看，险些要被这恐怖诡异的气息迷惑头脑拉下去！ 罗轻舟确信那是极尽的罪恶，他眼前的空气都变得猩红，周围升起无形的力场，将进入该引力场的所有生命体和无生命体拉进来，然后像是吸入龙卷风里一样被无情摧毁。 “唔！！！” 罗轻舟刚愣神一秒钟，就被那团黑球找到机会钻入他的左眼，因为黑球自带的压迫力和质量，罗轻舟被迫捂住眼睛跪在地上低头喘息。 黑球察觉到这个人类很强大，寄生在他身上，肉身维持的时间要比刚才那具久很多，久到能让它找到本体变得更强。 ［带我去找本体...快点起来...去找……］ 黑球发布了不可违抗的命令，罗轻舟一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爬起来，一边绝望的捂住眼睛收回世界，透过那只眼睛给出的视野，眼前尽是猩红色，所有经过的人类全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拔掉头颅，血溅当场。 “这是灾...灾难……” 他的右眼流下泪水，悲痛混合着痛楚袭击他的大脑，他松开捂住眼睛的手，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 第191章 冬贞（三） 天璇区宗申大酒店。 三日过后，郝令涛暂未找到新的卖方，与钱芒崂商议后，同意了他的要求，帮助他隐瞒独占王兵身体的事。 王兵是个犟种，为了让这件事石沉大海，钱家派人杀死钱芒崂的原身体，住在他体内的王兵灵魂自然也跟着一起消失。 钱家本想留郝令涛在酒店吃午饭，郝令涛婉拒了。 从酒店出来后，郝令涛收到表妹的信息，似乎是找到了新的卖家。 他看了一眼图片（视频）和身体数据，综合来看都非常优秀，看来又能大赚一笔。 “在哪里见面？”郝令涛在下楼梯，捏着语音键说话。 ［哥，有一点我要和你说明，这家伙卖身体一分钱都不要，因为他昨晚开车不小心撞了人，事后肇事逃逸，害怕被抓捕，所以将身体赠予我们，随便给他一具健康的身体就行。］ 郝令涛盯着聊天界面眉头微皱，这家伙犯了法，他们原则上是不接受这一类人，但...有时候想赚钱，就得在刀尖上舔血。 “在店里等我，我来找买家。”郝令涛匆匆从几百级楼梯上下来，钻入车内，拨打其中一位客户的电话。 三秒后，电话被接通。 “小寨，你要的身体哥给你找到了，我把数据发给你，看看满不满意。” 等了半分钟，电话那头传来颤巍巍的电子音:“哥哥的礼物我很喜欢嘻嘻，谢谢哥哥……” 挂断电话，郝令涛看着车内后视镜的自己，他知道自己长得很普通，甚至是普通里面丑那一挂的，但他从没想过给自己换一具身体。 如果他换了身体，他的能力不会随着灵魂跟着换过去，那么他的能力就会被别人占有，这是得不偿失的。 他要守住自己的本。 郝令涛的弟弟曾经喜欢玩极限运动，有一次在骑山地自行车在林间挑战时，因为眼前有只鸟儿突然飞过，导致他高度紧绷的神经被打乱，刹车捏紧后轮胎打滑，撞到下面的一棵大树上，差一点车毁人亡。 他的脊椎受到严重伤害，命是救了回来，但是家里因此欠了很多钱，他的下半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永远下不来。 弟弟有想过自杀，割腕的时候被哥哥发现，将他训斥一顿后，哥哥告诉他自己觉醒了可以进行身体交换的能力，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汽车从停车场拐个弯出来，驶进城市主干道。 在路过一家商场前的六岔路口，他在等红灯的间隙抽出一根烟点着，手指夹着烟猛地吸了一口，顿时神清气爽。 几十秒后，绿灯亮起，他跟着前面的一辆幽蓝色帕加尼风之子敞篷跑车，那翘起的车尾像是要勾起人的魂魄。 （本来想写引擎声比较大的超跑更带劲，但这款好像不怎么有，不然也不能开进市内（笑哭）……） “真tm有钱……”郝令涛往窗外抖了抖烟灰，始终跟前面的车保持距离。 此时，郝令涛的手机来了信息，是其中一个网约客户，她已经拿到体检报告，今天就可以来线下交易。 后面的汽车对他鸣笛，郝令涛这才抬起头来往前移动，却发现前面的刚才那辆帕加尼突然消失了。 他看信息不过五六秒钟时间，其间自己的车也在缓缓前行，不至于一溜烟就没影了啊？ 还是说不愧是跑车吗，绿灯一亮，一骑绝尘啊…… 只是他没发现，自己的车悄然驶入一道无形的屏障内，就像是主动投食的猎物。 他视野内的画面在一瞬间发生巨大变化，刚才的路口直行一辆车都没有，现在突然多出来几辆拥挤的汽车停放在他眼前，而且很奇怪的是那些车全都从四周向中间掉落。 他下意识踩刹车，这才避免撞到刚才消失的那辆跑车。 前面的车主同样意识到了不对劲，有的车在往后退，但由于车挤车堆了满地，后退根本没路，照样停在原地。 到处都是刺耳的鸣笛声，搞得郝令涛心烦意乱。 当郝令涛想倒车时，屁股后面突然有车猛的撞上来，将他的车往前推，最终还是没能避免撞上前面的跑车。 郝令涛吓得从车内解下安全带跑出来，这里看上去还是刚才那个路口，但不一样的是，刚才那个路口看上去很正常，现在这个路口却有个超级大洞！ 而且那个洞还是活的！ 此时距离罗轻舟离开路口已有三个小时，他的世界已经随着洞口扩张到半径为200m的圆圈，内里隐藏的空洞也变成半径为100m的大圆。 “靠，怎么动不了了！”跑车车主气得从车上下来，揪起郝令涛的衣领怒气冲冲:“你眼瞎啊，我车停在原地你也能撞上来？” “不不...不是，是后面的车撞上来的，我不知道……”郝令涛没法解释，这里一定是被人设了大型世界，这么大范围的世界最起码都得是五乙等级，市联为何没派人来解决呢？ 当初小羊从世界出去后，赶忙去搬救兵。 十分钟后，小羊带着市联的高级能力者赶到路口，却发现罗轻舟和霍寅邈两人全都消失不见，场地也没有打斗痕迹。 他拨打过罗轻舟的电话，但是一直显示没人接，到最后显示手机已经关机。 市联追踪了罗轻舟的手机信号，带队追到某一条街巷，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到一个被捏的粉碎的手机。 即，此世界不限制人和物的进入，但限制进入的人和物的出，为只进不出的束缚型世界，并且其中包含奇怪的世界法则，导致市联也无法侦查到。 无法确定世界的具体范围和位置，市联就不能动用手段消除该世界，就像是在电脑的白板使用［铅笔］工具进行绘画，但使用的颜色为白色，再使用［橡皮擦］工具进行擦除，无法确定其准确位置。 在这一点上，将电子白板拉成三维立体世界，其上用铅笔画出的图画也会变成三维——【世界】的本质是存在于一个无限大三维空间的另一个三维空间。 想要抹除该空间，除非等能力者雾元耗尽，也就是等笔墨干掉，痕迹也会消失。 外在干涉即使用与构筑世界相反的雾元能量——【铍性能量】，与世界能量进行对撞中和，来瓦解已经构筑的世界。 但现在找不到世界的具体范围和三维坐标，只能用这种能量扩大覆盖范围，对该范围内的三维空间进行无差别消除，以达到消除该世界的目的。 市联迟迟没用，当然是因为无差别大范围铍性能量的覆盖会造成超巨量伤害，如果覆盖范围是半径为200m的球（二维说圆，三维说球），该球体以内的所有有生命和无生命物质都会被瓦解。 四小时后，整个世界扩张到半径为500m的圆（平面俯瞰），黑洞吞噬了所有的车辆，以及来不及逃脱而被吸纳进入的人群。 黑洞的范围也已扩张成一个半径为200m、深度为1000m漏斗。 “救——命——”郝令涛拍打着外围的无形屏障向外求救，手机没有信号，他的能力在这个高级的世界里发挥不了任何作用，现在那是叫苦不迭。 此时外面的路口已经被市联的人围堵，所有的车辆都要改道行驶。 市联医院。 宋词是在病床上醒来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昏过去还是死过去了。 他坐起来才发现床边陪着他的还有另一个人，原来性格那么骄恣的小蛇也变得懂事了。 宋词欣慰的抚摸小蛇那柔顺的长发，真像养了个女儿…… 虽然她平时总是把要做宋词伴侣挂在嘴边，宋词还是打心底把她看成不懂事的小妹妹，毕竟这小家伙身上哪一点透露成熟女性的魅力啊，就像是小孩扮做大人模样，宋词只会觉得好笑。 “唔...宋词你终于醒了……”小蛇揉揉眼睛抬起头来，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下午一点，这七个小时真是辛苦宋词了。 “嗯，你要不要回来睡？” “我还是去给你倒杯水吧，他们说等你醒过来要多喝水。” 小蛇蹦跳着离开房间，宋词望着她那傻乎乎的背影，每次衣服都不好好穿，总是要挂在一边露出一边的肩膀，还不喜欢穿鞋子，不喜欢梳头，只喜欢穿宽松的单色衣服，人不大事挺多。 突然，当小蛇从门右侧拐开后，有个熟悉的人影闯进宋词的视野。 “找到你了……”那人咧起嘴笑，左眼映射出想要吃掉宋词的黑色光芒！ 第192章 冬贞（四） “罗轻舟？”宋词懵懵的看着向他走来的罗轻舟，他的脚步轻浮身体摇晃，根本走不稳路。 “你怎么了？”宋词下床想去搀扶他，但他自己现在身体都还没恢复，刚要下床，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 罗轻舟也没比他好到哪去，他从远处喘着粗气跌跌撞撞闯进宋词的视野，望着宋词的眼神支离破碎，临床边几步直接扑过去，倒在宋词身上。 他顶着巨大压力在整个岐城市行走，他体内的那个寄居的意识想要找到宋词，但罗轻舟偏偏不能让它如愿。 于是他在岐城的大街小巷走了整整七个小时，最后意志被消磨得薄弱，经不住那家伙的搜魂，还是找到了宋词的位置。 “宋词...宋词啊……” 罗轻舟干张着嘴巴，声音哽在喉咙里，酸涩又难听。他想说好多好多话，最后却只能干叫着宋词的名字。 他的左眼被腐蚀的严重，那些黑线占据了他的整个眼眶，勉强维持着一颗眼珠的形状，在看到宋词的那一刻兴奋到颤抖，想要从罗轻舟的眼眶里脱离。 “唔...”罗轻舟捂着左眼，那里的神经被黑线牵动着，导致他的右眼和大脑、心脏都无比难受。 “杀了我吧宋词……”这是罗轻舟第二次抛弃一切，把最真实脆弱的自己暴露在别人眼前，而那个别人仍是宋词。 （因为故事太过久远，这里指路宋词对罗轻舟的第一次救赎:上册第102-103章） 他的泪水从脸上滑下来，像是滚烫的珍珠，烙着宋词手背的皮肤，宋词感觉自己的心口好痛，他知道罗轻舟在外面独自承受深渊的侵蚀这么久，大概率会死的。 “你振作点，这里是市联，会有办法救你的！”宋词晃动罗轻舟瘦弱的身躯，双手托住他的腋窝，努力将他瘫软的身体扶起来。 突然，罗轻舟像烂泥一般的身体爆发出强劲的力量，将宋词推倒，爬上他的床，把他摁在床上。 他痛苦的低吼，像是一头走投无路的凶兽，声线暗哑，泪水一颗颗掉下来，滴在宋词的脸上，然后无力的滑落。 宋词起初还想反抗，将他推下去，但后来当他感知到罗轻舟的决心后，他放弃了抵抗，就那么躺在床上，注视着罗轻舟那张破碎斑驳的脸。 “我原以为这个世界已经糟透了，这世上不会有比我命运还悲惨的人，直到我遇到了你……” （注:这里他不是说宋词比他命运悲惨，他遇到的宋词一点也不悲惨，什么都有） 罗轻舟压根止不住身体本能的抽泣，当他这一次感知到生命走到尽头的绝望后，他想要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你就像炙热的太阳，太阳照到没有建筑的沙漠，那里不会有一片阴暗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命运悲惨只是我个人的自我轻贱，我找到了生的希望。” 宋词只是注视着他，不敢漏听哪怕一个字。 “我一直都在找寻生命的答案，直到现在，我否决了此前所有的答案。” 他将压住宋词一条手臂的右手拿回来，抚摸宋词的右脸:“对不起，我是懦弱的，但我希望你能活下去，给我一个答案……” 罗轻舟的眼神黯淡下来，有那么一刻，他的眼神完全失焦。 趁这个机会，宋词一不做二不休，长痛不如短痛，迅速拔出手心的银墨，刺向罗轻舟的后颈！ （注:别忘记［银墨］啦，它是用来压制雾元对人体侵蚀的镘金属银簪，世界上一共就七支，指路本册第一季第31章——熔炉??银墨 戴上去的时候几乎没有感觉，但拔出来超级痛，宋词为了喻宁拔过一次，当时他说无论如何以后再也不会拔出来，这里破戒了） 罗轻舟因为短暂的刺痛稍稍缓过神来，但他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宋词翻身压倒。 “你别动了，银墨可以克制你体内的雾元，那些遗言什么的别跟我说，我刚才就当没听到你说的话。打起精神来，听到了吗罗轻舟？！” 宋词急得满头大汗，罗轻舟却只是笑而不语。 “多多，去州联把赵医生叫来，不管她开什么条件，快去！” “好！”多多从窗外迅速跑出去，州联距离市联很近，不过一公里。 “没用的...咳咳……”罗轻舟咳出一口黑血，那是宋词再清晰不过的，所有内脏都被深渊腐蚀后，就会连咳出来的血都会变成黑色。 “深渊，快从他身体里滚出来！”无论宋词怎么喊叫，那家伙鸟都不鸟他。 他只能眼看着罗轻舟的身体被一步步侵蚀，而他却无能为力。 “小阿莲这么聪明，怎么能把我的名字叫错呢？”小糯米球从宋词身上浮现，控制了他的四肢。 “我叫疫，你不叫我这个名字也行，但你不能把我与那个脾气火爆的家伙混为一谈嘛。”糯米球控制宋词的身体搂住罗轻舟，却被宋词挣扎着松开。 “你要干什么？！” “别生气嘛，我正在帮你取回那部分疫，所以你要听我的，轻轻的搂住他，动作轻柔一些……” 宋词感觉自己的思维正被这小家伙带着走，昏昏沉沉的没有主见，直到最后他看见自己抱住罗轻舟，轻轻吻在他的左眼。 （这里emmm，我是心里先有一副水彩画，他跪在那里吻着白发罗轻舟的眼睛，觉得很美就写出来了） “主人你的热水我——”小蛇刚端着一杯热水欢快的走进来，就看见帘子后抱着的两人。 她一愣神，手里的纸杯掉落，温热的茶水溅到她的腿上，她才反应过来，脸色难看的跑出去。 罗轻舟身上的黑线逐渐褪去，宋词突然清醒过来，松开罗轻舟大口呼吸。 “罗轻舟？罗轻舟你还活着吗？罗轻舟，你快醒醒，罗——” 罗轻舟伸手捂住宋词吵闹的嘴巴，大概是血液被黑线混合抽取过，他浑身的皮肤泛着诡异的白色，眼睛的血管突出，唯一的瞳孔变成了斑白的浅紫色。 他的头发散乱，因为汗水而粘附在一起，露出漂亮圆润的额头。 “原来如此...答案原来如此啊……” 他感慨这该死的命运，到头来还是给他降下最沉重的一刀。 最终他笑着闭上眼睛，手臂也无力的滑落。 “罗……”剩下两个字哽在喉咙里，宋词吐不出来。 他仰起头，用压在胸腔里的怒气，大吼着:“啊啊啊——！！！！” 内境一隅。 “你看，都怪你，小阿莲生气了。选谁不好非得选他，这下完蛋了。” 小十六（渊十六就是糯米丸，以后不解释了）坐在地上数落着刚进来的那部分小黑球，小黑球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 整个内境都在抖动，但好在天没有塌下来，地也没有开裂。 “呜噜噜呜啦啦吧啦吧啦……” 小黑球吧啦吧啦一大堆，它甚至连个嘴巴都没有。 “哦你是说不附在他身上，就无法回来是吧？明白了！等小阿莲过几天气消了，我去给你解释~~” 小十六吃掉小黑球，继续躺平睡大觉。 “啥时候才能去那个地方呢...被困在那里真难受...到时候要把那群人像牲畜一样好好屠宰，对，都噶噶杀掉！” 小十六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直到他察觉到身下的地面变得冰凉，这才迅速爬起来，踮着脚丫子往回跑。 “小阿莲抑郁了……”他一边往回跑，一边重复嘀咕那句话:“小阿莲抑郁了，小阿莲不要哭……” 第193章 冬贞（五） 赵冰引到达病房的时候，只看见宋词还坐在床上，怀里抱着瘦削的罗轻舟。 她都不用亲自走过去做诊断，从宋词那哭得肿胀的眼睛就能看出来，怀里那个已经是具尸体了。 当然，为了严谨，她还是踩着高跟走过去，摸了罗轻舟脖颈的脉搏。 果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救不了他，这具尸体的内里已经严重腐烂，原本还有研究价值，但现在——” 她话还没说完，宋词突然抬头愤恨的望着她，这个冷血的女人，在她眼里就只有两种人，有用的尸体，以及没用的死人。 罗轻舟的家人在他被送进市联以前就死了，他由于自身的雾元辐射，在市联的十年来没有接触过任何人，自然也没有其他朋友。 是宋词的出现，把他从那个牢笼解放出来。 宋词的零雾元可以免疫雾元辐射，他可以近距离接触罗轻舟，虽然那时还是五上的罗轻舟狂妄自大，随意支使弱小的宋词。 但宋词没有抛弃他，再后来罗轻舟因为绝望，体内的雾元汹涌之时，宋词用自己的命救了他，他也因此从神坛跌落，变成普通的能力者一员。 他重新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他可以接触除宋词以外的其他人，他还遇到真心喜欢自己的女孩，只是因为自己的条件，他不想耽误那个女孩，所以最后还是拒绝了她。 当他跌到三级后，他的雾元在慢慢恢复，想要回到五级，他比普通的能力者付出的努力要小上很多。 但他发现，宋词此时开始走在他的前面，他反过来追着宋词走了。 他从那时起感受到旁人追着他走的感觉，但他只要稍稍努力就能追上宋词。 只是宋词的升级速度超过了他的想象，他不得不去努力，以期回到往日的巅峰。 他觉得宋词有朝一日一定也能达到五上水平，然后他们就可以一直并肩作战，这就是他找寻到的生命的意义。 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宋词得来的一切比他想象的要更加艰难。 但在所有人面前，他们都看不到宋词的破绽。直到现在，他还保持初心。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 与那种罪恶的家伙生活在一起，时时刻刻忍受他的折磨和怂恿，为什么还要坚持，还能牢记自己的本心？ 他没有看到宋词的未来，但透过那部分深渊物质的野心，他就能预知到宋词的未来。 但他选择了隐瞒。 宋词将白净的床单裹在尸体上，然后抱着他走出房门，走出医院。 他不管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执意要带着罗轻舟去往他想去的地方。 他记得罗轻舟身上一直带着一块小型硬币一样的东西，他以前总爱抛着玩。 后来罗轻舟打开给宋词看过，那里面夹着唯一一张家人的合照，一家三口站在岐城市郊外的一所公共花海公园里，那时还是盛夏，所有的花都在热烈的开放，他们身后是一座风车，风车下是一条长椅，旁边还有一条人工小溪。 宋词站在市联门口，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天空，他感觉罗轻舟一生追求的答案，现在也像这天空一样。 他开启空间术，另一边是那块废弃的花园。 这里已经十几年都没人来打理，早就荒废长满杂草。 时值冬日，那些花儿也都枯萎，宋词能看见的只是满目疮痍。 他抱着罗轻舟穿过杂草，那些有半人高的杂草长着锋利的叶片，从中穿过时，叶片划伤了宋词的衣服和手背。 最后他找到了那块地方，这里的溪水不再流动，变成一潭死水，泛着死气沉沉的青灰色。 那巨大的风车叶片也不再转动，其中一根叶片不知何时被风折断，另一半掉在地上，爬满了苔藓和蕨类植物。 宋词清理出一片空地，将罗轻舟轻轻放在地上，将兴泱化形成一把铁锹，开始挖坑。 多多没有说话，从宋词身上走出来，也开始帮他挖坑。 半小时后，坑挖好了。 宋词站在坑外，低头凝视着那个深坑。 半晌，他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话:“多多，以后等我死了，你就不要费力为我挖坑了，我感觉大地太过于寒冷，就像那无底的深渊，让人难以喘息。” “哥哥……”多多抬眼望着宋词，他真怕宋词想不开。 宋词割开手心，将自己的血均匀抹在那块白色的床单上，他的血里有深渊物质，可以抵挡孤魂野鬼的侵扰。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将罗轻舟的尸体放进深坑，再用铁锹将土一一填满。 “我最后一定会死在深渊手里，所以大概率没有尸体。”宋词一边往里填土，一边幽幽的自言自语:“我的灵魂也会被他分食，最后一无所有。” “我存在的一切证明到时候都会被他抹消，然后完全变成他的所有物。”宋词突然笑了笑:“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你还存在，你存在的地方我就在你身边。” “哥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多多扔下工具，跑过来一把抱住宋词。 “没事没事，我这个人年纪大了就爱絮絮叨叨，你就当没听见。”宋词拍拍多多后背，深渊绝不会让他死，那他就顺其自然好好活着，没什么想不开的。 两人将土填满后，还铲除了附近的那些杂草，围上栅栏，在院子里撒上花种，等来年这些种子就会破土发芽，这里又会是一片漂亮的花海。 紧接着，宋词赶回了商场前的六岔路口。 因为只要人一进去该世界就出不来，然后会被那个黑洞吞噬，所以在进去了几个市联的人员后，就再也没人敢进去。 市联初步估计了该世界的等级，原先该世界是由罗轻舟构筑，等级为五丙。 但后来该世界在不断扩大，即使罗轻舟死亡后，世界的扩大趋势仍旧没有停下。 现在该世界的等级已至陆参，就算市联的两名五上过来，也无法阻止该世界的蔓延。 “等一下，这个世界的等级已至陆参，不可随意进入。世界的属性是只进不出，进入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宋词想要步入警戒线内，有两名警员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怎么办？等它继续扩大？还是说用铍性能量将这里轰炸干净？” “……”两人无话可说。 宋词顺利进入世界。 果然无所顾忌就可以办成很多事。 第194章 冬贞（六） 这里面被困了很多人，世界的扩张速度在变小，而黑洞的扩张速度却在变大，它的范围已经逼近世界的临界点，再放任下去，世界会包不住这个黑洞。 宋词站在黑洞边缘，望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 “疫。” “嗯？”小十六浮现在宋词身边，像一只笨拙的熊猫。 “我以后要叫你小糯米，你不准不同意。” “唔...”小十六摸摸下巴思索一会，“行吧，虽然我跟糯米一点也不搭噶（一点也没关系的意思）。” “这个要怎么解决？为什么会弄出这么大的深坑？” 宋词和小十六说话的间隙，黑洞还在扩散，旁边有人尖叫着后退，却因为空地不足掉进深坑。 宋词发动能力雾元附着，让自己的雾元附着在这里所有人身上（仅体表，附着内里会死），借助雾元的力量托起这群人，让他们全部悬浮于空中。 他刚做完这一切，那巨大的黑洞眨眼间就扩张到与整个世界相同的范围，旁边的土块被深渊物质侵蚀瓦解，掉进深坑。 只剩下宋词脚底那一块小小的土地空出来悬浮于空中，即使宋词没对这块土壤进行雾元附着，也有股力量在支撑着他站立其上。 “它的那部分力量相对于整体过于弱小，出于本能，它会尽可能的扩大优势补充力量。 附在人身上吃人的灵魂是一部分，但那速度太慢，还很容易被现世的管理者抓捕。 像这种方式，短短七个小时就吃了几千人的灵魂，市联拿它没办法，它还能找回本体，小阿莲你说是不是很完美的计划~~” 小十六捧着脸转圈圈，好像在夸耀他自己。 “呵...你最好不要这么对我说话。”这新来的小家伙一点都不懂与人相处的规矩，小黑雾在的时候，它的那些坏念头都不敢在宋词面前舞。 “唔...”小十六缩着脖子眼神胆怯，“我错了，那计划太烂了，不顺小阿莲的心意，实在是太烂了……” “你还没跟我说怎么解决这个深坑呢？”宋词稍显不耐烦。 “很简单啦，把你的血滴下去，它们会自动上来找你。” 宋词再次割破手心，让自己的血滴下去。 十几秒后，宋词脚下的深坑发生了某种变化，数以万计的黑线不断连接到他脚下的那一小块土壤，再往黑洞的中心延伸。 “嘘，这里有好多人，秘密不能让他们看到。”小十六飞到世界边缘，用手触碰世界外围屏障，那些人就全被扔了出去。 “我要往前走吗？”宋词看着前面那些黑线为他铺成的道路，一看就是想让他前往黑洞中心。 “嗯嗯，快走吧！”那些人走后，小十六变得兴奋许多，他在整个空间里自由游荡，好像这里就是他的乐园。 宋词将信将疑的刚踏出一步，还未踩实，脚下的路就突然消散，他整个人踏空紧跟着掉下去，即使他召唤出兴泱御刀也不管用，他的所有能力在这里都被沉默，兴泱跟着他一起掉了下去。 “喔哦哦哦~~！！！”跟宋词慌慌张张的意外掉下去相比，旁边俯冲而下的小十六明显更为兴奋，他张开翅膀在宋词周身盘旋而下，享受坠落的失重感带来的乐趣，这让他乐此不疲。 不过这深坑也就两百米左右，两人没坠落几秒就不得不停下。 宋词还以为自己会摔个粉碎，毕竟深渊捉弄人的手段在陈安修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但他没想到自己在快要坠落到底部时突然被一股力量托起，然后慢慢脚朝下平稳落地。 “好玩吗小阿莲？要不要再来一次？芜湖~”很显然，小十六的兴奋还没停歇。 宋词压根不想理他。 “几秒钟太短了，我们可以在外围用黑线搭建轨道，就可以坐过山车下来啦！我可太聪明了！” 小十六变成人形，为自己聪明的小点子开心的来回跑。 宋词一把拉住他，把他拽了回来。 “你能不能消停点，跟个二哈似的。” “二哈是什么？”小十六歪着头，他知道这世上有种狗叫哈士奇，但他不知道这种狗还有个傻呼呼的别称。 “狗。”宋词懒得理他。 “啊？啊？！”小十六大张着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小阿莲你说我是狗？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只狗吗呜呜……” 宋词给他的嘴巴捏上:“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我滴了血它们就会回来吗？为什么现在又没动静了？” “唔唔……”小十六幽怨的指着自己被捏住的嘴巴，这样他就不能说话了，也无法回答宋词的问题。 宋词无奈的松手，小十六舔了舔嘴唇，变成一只小猴子迅速爬到宋词身上，从身后咬住他的一只耳朵，直接咬出血。 宋词要被这个疯小孩气坏了！ 他要伸手去抓，小十六却变换各种形状捉弄他，就是抓不到:“喔哦~因为它们都被我吃啦~~” 他最终变成长着一对翅膀，身体光溜溜，头顶还戴着光环的小天使。 “小阿莲我像不像一个小天使~”他转动身体，向宋词展示他完美的模仿。 “你要是天使，乾坤都要逆转...”宋词还没见过以杀戮为乐趣的天使，这家伙心思太可怕了。 小十六飞向墙壁，双手按压，就像是陷进面粉里，再拔出来，双手沾满了鲜血。 他从中攥住一个人的灵魂，硬生生拔出来，由于那家伙不想被吃掉，墙壁还是高压储存，小十六双手使出吃奶的劲，双脚踩在墙壁上，背后的小翅膀努力扑腾，最后只能将那个灵魂的头颅拔出来。 “哎唷！”他抱着那颗头栽到地上，这家伙身首分离，也是一命呜呼的结果，何必挣扎。 小十六把那颗头扔掉，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走回去，又将手伸进去，要抓那个人剩下的灵魂。 他摸索了好一会都没摸到，于是把手臂延长，在里面绕了一圈。 宋词简直看不下去，这家伙在他面前吃人，摆明了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宋词握住他的手臂，将他的手拽出来。 然后他才发现，这家伙的手臂越抽越长，像煮过的面条一样柔软，抽出来的手臂堆在地上，都快有宋词半个人高。 宋词从鼻腔哼了口气，停止抽手臂的傻行为，拉住他的另一条胳膊:“既然你的部分已经收集完成，别玩了，带我出去吧。” “我还没玩够呢...”宋词不知道他是怎么能用极其无辜的眼神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 宋词只好放开他的手，抬头仰望天空:“这里的深坑还会继续蔓延吗？” 小十六拍拍自己鼓胀的肚子:“小球球已经进了我的肚子，不会出去捣乱啦。” “你可以去内境玩，在那里你可劲造吧，我们先出去要紧。” 小十六摇了摇头，又爬到宋词身上，突然呕出来，那些黑线全都涌到宋词身上，像是一团团黑色的水草:“我不小心吐出来，它们还是会捣乱的啦！” 宋词简直拿他没办法，忍气吞声站在原地，任凭那些黑线腐蚀掉他的衣物和皮肤，最后融进他的身体。 “你玩好了吗？”宋词睁开眼睛，抹掉脸上还在爬动的黑线。 小十六伏在他肩头，抚摸宋词刚才被他咬破现在已经痊愈的耳朵:“为什么我玩开心的时候你就会不开心呢，要是你也会开心就好了……” “因为我们是对立的存在，我容忍你是因为拿你没办法，但尊重是相互的，我不会一直单方面让你开心。”宋词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就像以前给小黑雾解释一样。 “不不不，小阿莲我不是那些以往你认识的存在，你的说教对我没用哒，我不会做出任何改变，变成你希望的样子，一点也不会哦~” 他仍旧趴在宋词肩头放肆的笑着，这家伙的过分程度，等于直接跳脸开大，以前的深渊才哪到哪啊。 宋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第195章 冬贞（七） 宋词此时好想念无理，有无理压着他，这家伙还不会如此放肆，但很可惜无理已经走了，他余下的残念全都用来支撑理子的存在，彻底沦为理子的工具。 “小阿莲，我带你从这里出去后，你带我去找我的本体好不好？” 小家伙愿意带自己出去了？ “好。”先答应他再说，宋词可不想再和这家伙待在这闷死人的深坑里，在这里宋词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混合着血腥味不说，空气中的氧气含量还超低，他就快要喘不过气。 小十六的手指从宋词的脸上滑到他的额头，他的手指就像是有倒钩，宋词的皮肤被划破，血液顺其而下，而且伤口还难以愈合。 “小阿莲不要骗我哦，我也可以和你玩一整天，你喜欢哪种惩罚方式呢？” 有血顺着伤口流到宋词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睛，血液浸湿了他的长睫毛，从眼眶边缘继续滑下去。 这哪里是天使，明明是实打实的恶魔！ 深渊在的时候宋词都没有过这么大压力，这小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阿莲去找找看吧，我的本体很想见你呢……”小十六撩开宋词的刘海，轻轻吻在额头。 宋词还没注意，下一秒他就通过空间术来到天河路小学一楼的一个杂物间。 放眼望去，这里堆满了杂物，宋词连个落脚的地方都不好找。 “这里会有去地下室的通道吗？”宋词让多多用眼睛扫描整间杂物室，并没有发现地板下有任何通道。 “修建通道的话，暴露的风险太大，现在都用传送阵。” 所以小十六才无法将宋词一次性传进敌方大本营里。 “传送阵是单向通道，只可通过特定人群，我恐怕是进不去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守株待兔。”小十六将宋词送进来时用了隐身，这个杂物间有摄像头，随时随地都有人监视。 “他们应该不止这一个通道吧？守株待兔真的有用吗？”宋词不禁怀疑小十六的决定，这家伙做每件事好像都现成想的决定，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嘘，有人出来了。”小十六笑眯眯的望着画了板报的黑板，那里的空间突然扭曲，有一股白色的能量从中透出来，紧接着就有一个身穿白色火焰纹路长袍的男子从中走出来。 仔细看，他那件白袍的左胸口还别着一张证件，似乎是负责某个实验室的研究人员。 男人留着一头黑色的卷发，胡子拉碴，至少有半个月都没刮了。 他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好，黑眼圈跟大熊猫的眼睛似的，估计是从昨晚一直加班到现在。 “霍老头搞事情这么不小心，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年轻人学火拼...想安宁一会这么难吗，哈啊啊（打哈欠）~” 男人穿着拖鞋走出门，一直走到地下停车场，宋词悄无声息的跟在他后面，听小十六的建议，在他即将左拐时，左拐的那片空地迅速构筑小型世界。 男人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别人的世界，宋词构筑世界的能力熟能生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敌人乖乖走进去。 宋词三下五除二，一个偷袭打晕了男人，男人是三级能力者，对偷袭的感知力很弱，来不及反抗就失去了意识。 小十六进入男人的身体，从他的记忆里搜寻关键信息。 他是隶属于不言教的一名研究人员，正好是负责关押小十六本体的人体研究实验，这家伙还是实验组的组长，由于霍寅邈那枚药丸的浪费，小十六的本体情绪暴涨，死了不少容器，他准备出来抓捕新的人。 那群普通人全都是用来承受深渊物质的工具，不言教暂时还没找到存储深渊物质的办法，只能将人体当作容器，分开存储这些深渊物质。 小十六控制张震的身体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头套:“这家伙是出来抓人的，现在你就是他抓的人，三级能力者，被他偷袭而抓捕，普通人，明白了吗？” 宋词眨巴眨巴眼睛，这家伙窥探信息怎么不直接和自己共享呢？ “Ok，套上跟我走吧。”小十六把黑色头套套在宋词头上，宋词屁都不敢放一个，任他摆弄。 在宋词看不见的地方，小十六握住宋词的手化形出一根球棒（用别人的身体无法自如控制黑线化形），朝着宋词后颈击打过去，宋词直接双腿一软昏了过去。 “我不是故意的，是怕你醒着增加暴露的风险。”小十六搀扶宋词，回到杂物间，看了一眼摄像头请求准许，果然通道被人打开，他背着宋词进入通道。 这块地方占据了整个小学和旁边的半个公园，里面的东西已经搬的差不多，只剩下十几个工作人员在里面看管实验室。 与其说是实验室，倒不如把它称之为“牢房”更为合适。 “张组长这么快就回来了？”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只有张震和两个小助手，张震平时懒散惯了，与其他人处不来，留在这里清扫正合他意。 小十六没有完全抹杀张震的意识，只是让他自认为刚才出去逮到一个倒霉鬼。 张震向两人懒散的挥了挥手，他总是弓着背双手插在口袋里行走，脸上灰蒙蒙头发乱糟糟的，永远不会注意自己形象。 调侃他的小甲过来帮他搀扶宋词，刚才两人经过探测门时，门上亮了两个黄灯，意思是进来了两个不到五级的能力者。 “是能力者呢，多少级啊？” 张震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能抓几级的人回来？” 他坐到沙发椅上，从口袋掏出一根烟，点燃叼在嘴边轻轻抿着。 小甲乐呵呵的笑着，扯下宋词的头套，发现他的后颈有红肿印:“这小子好傻，组长你居然是偷袭的！” “得了得了，去试试看能承受几码。”张震向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今天他出去抓人，试验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了助手们。 没想到今天抓人这么简单，刚一出门就看到个倒霉鬼，看他那面相就不精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傻孩子…… 小甲哼着小曲，搀扶宋词来到实验室内部，这里的空间被某种能量波覆盖，全境压制雾元，所有的能力者，包括五上人员都无法在这里使用能力。 小甲将宋词放到一个房间正中央的椅子坐下，将他的四肢和脖子束缚住，再在他的胸口贴了好几种监测心率的小贴片。 他从小冰柜里取出一个玻璃器皿，上面盖着黑色无纺布，外围箍上铁丝，用来维持黑暗环境，低温则是为了降低该物质的活性，尽可能的使它乖乖待在玻璃器皿里。 但即使这么做，这种东西还是有很大的跑出去的风险，最多只能乖乖待在玻璃里三天时间，等它跑出去后再想逮住它就很困难了。 第196章 冬贞（八） 这里的人将呈液体状态的深渊物质称重（假设该液体状态密度和水相同），按照质量不同将其用码数划分—— 0.015g=1码（≈0.007深渊） 量杯里的深渊物质是从死去的容器（人体）身上提取出来，光是昨晚和今天上午就死了不下十人，这里储存了大约两百码的深渊物质。 小甲将量杯放进一个钛合金打造的盒子里，他通过仪器设备可以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接着，他操纵机器将黑色的无纺布掀开，由于盒子里面还是黑暗状态，里面的深渊物质没多大反应，小甲长舒一口气。 搞完这一次，今晚或者明早应该就能搬走，他可不想再和这东西打交道，风险太大。 盒子里有一条机械臂的尖端像一根长约四厘米的针管，针管里吸入宋词的血，外围也涂抹上他的血，用来测试该物质对实验对象的敏感程度。 绝大多数人的血靠近（只能靠近不能触碰它，否则它要炸毛）深渊物质时，它一开始都没什么反应，等到一小时后它才会慢慢靠近针管，它最终能钻入针管的量称重后得到的数据，就是该人体能承受的雾元量。 这种数据的准确性来源于深渊物质对外围环境的畏惧，它们的首要前提就是自保，所以最先接触用于寄生的人体必须在可接受范围内。 小甲戴上护目镜，带上手套搓了搓手扶着仪器往里看:“好，让我看看你能承受多少，我可不想再跑出去寻找倒霉鬼了……” 很快的，该物质爆发出对针管里的血非常浓厚的兴趣，不到半分钟，它将外面的血舔舐干净，它的全部都钻进了针管。 “喔喔...我的天呐！”小甲忍不住兴奋的尖叫起来，没敢相信的又回去瞅了一眼，这一次他对实验结果确信无疑。 这哪里是倒霉鬼，这简直就是他的珍宝！ 小甲快速操作设备，将钛合金盒子打开，先观察那部分深渊物质的反应，确信它没什么刺激反应后，机械臂旋转着，底部有滚轮，可以靠近坐在椅子上的宋词。 将针管扎进人脖颈的血管，再将里面的物质推进去，抽出针管静静等待十分钟。 这其间被观察对象和实验操作室中间会有厚厚的玻璃门隔开，方便观察和采集数据，也避免了实验人员被误伤。 心率正常，其他一切数据正常，被观察对象无刺激反应，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有两名机器人进来，将椅子上的束缚解开，搀扶宋词，将他送进单独的关押房间。 每个容器都要单独安置，否则会打架，这样实验就会失败，重新出去寻找倒霉鬼，大大增加暴露的风险。 “两百码...整整两百码啊！”小甲自言自语从实验室走出来，“一个三级能力者居然能承受两百码的罪神，真是不可思议！” 他兴奋的走到刚才张震坐的地方，可是现在那里空荡荡的，他环顾四周也没见到其他人。 估计又是跑去哪里抽烟了，小乙是个姑娘，可不想看到有人在实验室的地界抽烟。 “老师？”小甲从实验室门口出去，却看见门上有半个血手印。 他赶紧从门口退出去，站在原地不敢动，这是什么情况？ “有人吗...？”他颤颤巍巍的往四下张望，希望能看到哪怕一个活人。 “小乙？老师？？你们去哪了啊？不要捉弄我了，一点都不好玩……” 他感觉自己全身冰冷，好像有水从上面滴下来，他伸手抹了一把，居然是血！ “啊！”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抬头仰望天花板，那简直是一幅来自地狱的绘图！ 几名看守人员和小乙的尸体像是被什么重物压扁粘在天花板，他们的身体烂的不成样子，肠子垂落在外，小甲多看一眼都要恶心的上吐下泻。 此时他听见洗手间有放水的声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的跑去，但又不敢靠近，只能在远处张望。 “老...老师！” 张震甩甩手上的水，将烟头掐了扔进垃圾桶。 “呦，什么事让你慌成这样，都说了年轻人不要太心浮气躁...” 张震从一旁抽了几张纸不紧不慢的擦手，小甲跌跌撞撞跑过去，拉着他走到刚才的地方，指着上面的天花板，神色惊惧。 “老师你看那里，基地闯进了别的东西，我们的人都被杀了！” 张震抬头一看，刚才的轻松浑然消失不见，要不是小甲扶着他，他就要表演一个倒头就睡。 “快，快去拉响警报，通知教员！将实验室封起来，别让里面的人跑出去！” “好...好……”小甲面色苍白的跑去操控台，将基地的事向上面汇报，然后拉起防护门，最后颓然坐在那里。 他的视野里走进浑身是血的张震，小甲这才清醒过来，从座位上滑下来，找了医疗箱带过去:“老师，老师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东西攻击你了？！” “快...快逃……”张震推开小甲，要去总控台将外门打开。 “我害怕...”小甲摸爬滚打才从地上爬起来，他都快吓得尿裤子了。 “那你去死吧。”张震原本还羸弱的身体突然有了力量，他用冰冷的眼神看向小甲，就像是在看一块猪肉。 “什么——”小甲的头顶有什么巨大的重量压下来，他整个人就像是游戏里的僵尸，在倭瓜砸下来的瞬间，变成一摊扁塌塌的肉泥。 张震脱下血淋淋的外套，挺直身板，露出里面的棕色针织马甲，他用血手撩起卷毛刘海，血液粘粘的，倒是让卷毛很好的贴伏在后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用手指夹着门卡转圈，哼着小曲儿走在关押房间的走廊里，这里大大小小的房间不下百个，对门设房。 等他走完所有的房间，站在最后一间房的门口，开始鼓掌吆喝。 “伙计们，出来玩吧，你们自由了！” 所有的人从房间颤巍巍走出来，他们全都面色黯淡步伐不稳，像是一群行尸走肉。 那群人对张震仍抱有敌意，离他最近的一个因为腐蚀下巴都脱落的男人突然扑向他，想要抓破他的皮肉，用牙齿撕咬他。 “别着急，认不出我了嘛，不如我们坦诚相见……” 张震攥住那男人的下巴，扣住他的牙齿，另一只手扳着他的上下巴，使力去撕，撕破男人的嘴脸，喷溅出黑红色的血。 血液溅到张震的脸上，他显得更加兴奋，推开男人，扳住自己的头，咔哧一声直直的拽下来，从脑袋颈部渗出的血液跟红色的瀑布似的，哗啦啦滴下来一大片。 “小阿莲，快来参加我们的crazy派对！喔吼！！” 他将头颅扔进人群，所有的人似乎都感知到他的意图，疯狂扑向他，那是一场血的狂欢派对！！！ 第197章 冬贞（九） 浑身疲惫的宋词从梦里醒来，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全白的房间。 他晃了晃脑袋起身，努力辨认这个奇怪的房间，在这里他的所有能力都用不了，就连灵移都唤不出来。 “糯米球...糯米球……” 他走过去拧着门把手，原本还以为这房间是锁住的，没想到居然一次就拧开了。 他确信小十六不在自己身上，否则早该出来看自己笑话了。 宋词揉了揉后颈的肿胀处，推开房门，进入走廊。 “我——” 他脚底一滑，直接摔在地上。 整个走廊都亮起通红的光，宋词努力用双手撑地爬起来，却感觉到身下湿湿的，手还摸到什么粘腻的东西。 他拿起那东西凑到眼前，好像是肠...肠子！ 宋词赶紧把东西扔掉，翻身爬起来，差点再次脚底打滑摔个狗吃屎。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极目之处，全是分成一块块的尸体，这里的血腥味和臭味都快把宋词熏到窒息。 宋词捂着胸口大口喘息，他要赶紧找回小十六并离开这里。 “糯米球——！你去哪了，快回来！” 他一边扶着墙边突出的栏杆，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有时候还会不小心踩到别人的眼珠，那种瘆人的感觉，搞得宋词都不敢再下脚。 “小十六你别玩了，我们快从这里出去吧...” 宋词现在说话的尾音都在打颤，不管他怎么呼喊，他都感知不到小十六的存在了。 他只能一个人继续往前走，有时候还会往其他房间里看看有没有活的人。 “小十六你不会被他们绑架了吧？”宋词一步一步终于走到走廊的开头，这里堆了满地的残缺尸体，“还有活人吗？有人吗？” 尸堆里有一只手还在动，似乎是在求救！ 宋词赶紧蹲下来握住那只手，肉乎乎的还有美甲，是个女人的手。 体表还有温度，她还活着！ 宋词推开上面的尸体，将浑身血腥气的女人拉出来抱在怀里，抹开她脸上的脏污，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很微弱，得赶紧出去救治。 “你好女士，能听见我说话吗？” “呃...呃……”女人的睫毛抖动，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宋词只感受到从她嘴里呼出来的热气。 宋词赶紧把她抱上，打开走廊的门，往外跑。 外面的大厅黑漆漆的，一个灯光都没有。 宋词只能贴着墙壁走，试图摸索灯的开关。 没有用，这里的灯即使打开开关，也没有供电。 最后宋词找到一块地方的小台灯，这盏灯是电池供电，发出微弱的光亮，宋词能勉强辨认出这块地方的模样。 “女士，你在这里等我好吗，别害怕，我去找找出口。” 宋词将女人放在凳子上坐下，女人靠在沙发椅上，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人的面庞。 她还不想松手，眼前这个人是她唯一的救星。 “别走——” 女人央求的望着宋词，她的呼吸微弱脸色苍白，还覆着一层将死之人的青灰色。 “没事的，这里的人应该都跑了，我会带你出去唔——” 宋词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突然的力量控制住，那女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窜起来，一手抓住宋词的胳膊，另一只手顺其自然攥住宋词的后颈，然后暴力的吻上去！ （小十六:不想演戏了，直接进入正题吧！） “唔唔——！！”宋词挣扎着想推开她，但对方的力量是自己的数倍，在这里用不了能力，理子又是看心情办事的人，他现在孤立无援了！ 这感觉好奇怪，口腔完全被她的舌头堵住，即使宋词想拒绝而咬下去，但对方似乎不怕疼，侵入的更深，而且她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要窒息了…… 宋词已经明白了，这就是小十六的把戏，而自己傻乎乎的上了他的当！ 当初为什么不想想看，那成群烂掉的尸体里怎么会有一个完整的活人呢？ 这家伙，坏透了！ 黑色的线从口腔蔓延到宋词的脸部和大脑、眼睛，他快要失去意识，那些滚烫的东西在他的每一寸血管流动，刺激着他的神经，要夺取他的意识…… 女人逐渐占取主动地位，眼前的猎物已经麻痹，她抚摸着宋词的两颊和耳朵，贴近他的胸膛，感受他的体温，再用舌头细细品尝他的味道。 小十六是个疯子，喜欢什么就直接去做，是个无所顾忌的家伙。 比起宅在家里的深渊，小十六在外面野惯了，附过无数人的身体，他真真切切感受过情与爱，因此会更加热情奔放，不管对方是否心有所属。 宋词的眼睛爬满了黑线，他已看不见任何东西，那种被压迫堵塞的窒息感，还有黑线在身体蠕动的刺激与酥软，让他彻底放下防备，昏昏睡去。 （注:小十六也是没有性别的，它在女人身上就是女性，在男人身上就会完美演绎男性，具体性格和性别因人而异） 小十六占据了宋词身体的意识，从现在开始，他是这场吻新的主导者。 他掐着女人的后颈，狠狠吸出剩下的糯米球，然后松口舔舐嘴角，心满意足的大口呼吸后，揪着女人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砸在旁边的大理石桌角，径直在脑袋砸出一个大坑来。 女人惨死，那只是小十六用来策划这场吻的工具。 他躺在沙发椅上，闭上眼睛，蠕动舌头回味刚才的吻。 以后宋词有了戒备，大概再也不会有像今天这样美妙的吻。 突然，大厅的所有灯同时亮起，白光打在小十六的身上，他咧开嘴放肆笑着，更有趣的游戏就要开始了！！ 他举起雪白的手臂，那上面盘织的血管清晰可见。 十六的含量一次性挤进来，宋词的身体受不了，要玩游戏，那就得加满状态。 门外。 一群身穿白色护甲、端着轻机枪的士兵围在门外的门锁前，即使输了三次密码也打不开门。 “打开了吗？” “不行，门坏了。” 一个左臂围着红色臂章的士兵从人群里走出来，伸手对准门锁:“都让开！” 所有围在门外的人都不约而同往后退去，红色臂章的士兵是能力者，他的能力是［破坏］，等级为四乾，可以破坏相对没那么坚固的东西。 一声轰响，门锁被破坏，几个士兵赶紧过去将大门抬起。 他们的力量无法抬起重达几吨的大门，但他们所穿的护甲内置类似于千斤顶的装置，可以辅助他们轻而易举的举起重物。 剩下的一百多人跟着领头的士兵长进入实验室大厅，一群人端着抢四下搜寻，最后在台面旁的沙发椅上看见处变不惊的小十六。 “你好，我投降。” 他举起双手从沙发椅上起身，一名士兵检查他身上有没有携带武器，最后搜到一把手枪、一把匕首，衣服口袋里还有几张证件和一个钱包。 士兵将证件递给士兵长，那人看了一眼他的证件面色惊惧，直接举枪对准他的脑门:“市联的人！怎么进来的？！” 第198章 冬贞（十） 士兵们给小十六戴上了雾元限制器，既然有市联的人在这里，看来刚才的求救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袭击。 “你们在小学传播教义，误导这些学生，我便怀疑你们有可能在学校里设立基地，这不直接找到了嘛。” 士兵长用枪托狠狠的怼向小十六的腹部，小十六一阵腹痛，差点呕出来，咳咳两声流了点口水狼狈不堪。 “该死，你通知市联了吗？” “还没来得及出去门就关上了哈哈……”小十六腹痛难忍，表情近乎于痉挛的扭曲，额上也出了汗。 “哼，你最好是没来得及通知市联，否则——” “队长！不好了，那些人全死了！”一名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士兵长瞪了小十六一眼，跟在那名士兵身后，跑到走廊。 一些士兵进入房间查找，全都空无一人，走廊里堆满了残缺的尸体，那些罪神却不见了。 没多久他们便发现一个诡异的现象，地上的血全都通过走廊汇聚到尽头的一间房。 “都过来！”士兵长呼喊走廊里的士兵全都跟着他，迈过几百人的尸身，小心翼翼的走到最后一间房门口。 那房门虚掩着，等几人列好队形后，士兵长给了个进去的手势，前排的两名士兵迅速推开房门，进去房间分散站开，持枪对准房间正中央的东西。 其余人也跟在后面迅速进入房间，他们将房间正中央的东西包围，抬头仰望那像是心脏般还在跳动的巨大肉块，却不知那是何物。 所有的血汇聚到这间房后，沿着墙壁倒流进天花板，由于灯光的昏暗，这墙上的血看起来都是黑色的。 “这...这是什么？！” 士兵们个个露出惊骇的神情，全都不敢靠近，缩在墙角。 “看上去像个...胚胎……”当士兵长说出这句话时，他自己都感到震惊。 但那倒挂的红色肉块里似乎真的有某种生命，有血液在里面循环，天花板和墙壁上的巨大血管更是验证了这一切猜想。 “扑通——扑通——” 那个心脏一样的东西还在有规律的跳动，每跳一下，士兵们的心脏就像是充了空气愈发膨胀快要爆炸。 “不管这是什么，我们都不能留着它！外面那些尸体说不定就是它弄出来的！” 一个士兵激昂的举枪对准大心脏，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不是善类，但现在充斥着他脑袋的思想却在逼迫他放下武器，几乎要把他的全部意识杀死夺取。 整个房间里充盈着一股猩红色的引力场，场内有某种干扰能量，可以感染所有人的神经和脑波，让他们逐渐变得痴狂，逐渐丧失理智，最终自相残杀。 “啊啊啊啊——！！”那名士兵最终失去理智，朝着众人胡乱开枪。 但士兵长及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立马下令:“他疯了，开枪！” 士兵的身体被打成筛子，他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这东西太诡异了，会扰乱我们的神志，解决它！” 士兵长率先朝着大心脏开了几枪，子弹射进心脏便陷了进去，厚厚的皮层阻挡了子弹的穿透，对里面的东西似乎并没有造成伤害。 紧接着，房间里枪械火花四射，却没有一颗子弹打中大心脏，那些士兵们像是陷入魔怔，在自相残杀。 士兵长忙着躲避流弹，藏到一名快要死去的士兵身后，拉着他躲到墙角蹲下。 几秒钟后，房间里的人全军覆没，他们的血同样被传送到那颗大心脏里，为它供给养分。 （注:它需要的是血里的雾元，不是血液本身） 士兵长推开挡在身前的尸体，起身抽出背后的霰弹枪，这枪的力量更为刚猛，而且子弹里有专门附着过雾元，就算是五级能力者，承受这一击不是重伤就必死无疑。 他将子弹上膛，对准大心脏，按下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却在射击到大心脏表面时，被什么力量反弹回去，还好士兵长反应快躲了过去，否则今天他得死在这怪物手下。 大厅。 小十六坐在凳子上打了个哈欠，等待的时光总是无聊的。 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五脏六腑都在快速腐烂，像是肚子里装了一滩烂泥巴，胀痛难忍却又无可奈何。 “哎唷...哎唷肚子好痛……” 他叫苦不迭，旁人却不愿理他。 “唔...好想吐，好心人让我去厕所吧？” 他捂着嘴巴和肚子，可怜的望着身旁的一名士兵，那士兵厌嫌的瞪着他，把刚从座位上起身的小十六一脚蹬回去:“回去坐着！” 小十六趴在椅子上小声絮叨:“还是小阿莲对我好，这群人都太粗鲁！” “叽歪什么呢？坐好！”那士兵拽着小十六的胳膊，想把他拉回来，却发现这条胳膊跟橡皮泥似的，软塌塌的不说，稍微使点劲就得断掉。 他吓得连忙松开手，却被小十六抓住机会扑到身上，大口呕在他的头盔玻璃面罩上。 那黑色的呕吐物很快就腐蚀了士兵的面罩，掉进士兵的脸上，把他的皮肤灼烧的不成样子。 他惨叫着推开小十六，将头盔脱下来，胡乱的抹开脸上的脏污，却已经为时已晚。 那些东西渗入他的皮层和血管，侵入他的神经和大脑，操控他的身体，拿起机枪对着其余人就是一顿扫射。 其余人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异象，等反应过来朝他开枪后，那名士兵像是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仍旧站立不倒，不把子弹打尽觉不罢休。 最后，他的子弹耗尽，身体也被几十发子弹打穿，彻底没了气息倒在地上。 “哈哈哈...小阿莲，我要为你斟上鲜红的美酒，一起来痛饮！痛饮！” 小十六腿都折了一半，四肢瘫软，还在大厅内盲目的行走，像极了精神病院的疯子。 他做出举杯同饮的动作，却在抬手间，被士兵们一连串的子弹打成肉块…… 他倒在地上，嘴角渗血，眼珠子溅上了不少的鲜血，却还在大笑:“新生...新生的感觉多么美妙~！！！” 另一边，士兵长发现那个巨大心脏的跳动速度加快，然后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它开始产生裂隙，像是从里面用两把刀将其割裂，从裂口处流出浑黄的液体，淅淅沥沥滴到地上。 第199章 冬贞（十一） 先是有几根粉色的触须从心脏里探出来，察觉到场地安全后，那几根触须变长变粗成为触手，一边粘附在心脏外围，一边攀附在地上扎根。 紧接着伸出来的是一双干瘪的脚，他整个人蜷缩在心脏里，接触到外围的空气后，慢慢舒展开，将主要的成分挤进干瘪的身体。 （注:蝴蝶破茧是这样的） 心脏外围的一层薄膜胀破，它们贴合在那人的体表，他整个身体慢慢从心脏里脱离，掉落在触手包围的地上。 士兵长露出惊骇之色，他无法理解眼前的现象，那分明是个人类，但气息却完全不像个人类！ 那些浑黄色的溶液发出腥臭味，加上遍地的血腥气，士兵长喉咙鼓动快要呕出来。 像是有把剪刀从薄膜内部破开，里面的人从薄膜里钻出来，身上还挂着腥臭的脓液，头发湿漉漉的，扁塌的趴在头顶。 皮肤还没完全吸收养分，暗红色的褶皱一团，像个干瘪腐烂掉的丑橘，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丑陋的气息，无比丑陋和恶心。 （宋词:小十六我**你个**，劳资从没这么丑过，丑哭了呜呜……） 士兵长再次举起机枪，这家伙刚诞生，看起来尤为柔弱，正是杀他的好时机！ 但子弹还未射出去，一只触手就以极快的速度堵进枪口，从枪管钻出来，刺入士兵长的脑门，一击必杀。 新生的小十六从地上爬起来，他的眼睛全部都是混浊的黑色，他望向天花板，眼睛的黑色在慢慢向瞳孔凝聚，指甲的黑色也在慢慢消褪。 “啊哈哈...小阿莲快出来，出来和我玩~”他嬉笑着踩过脚下那群尸体，赤身疯癫的往门外跑去。 内境，意识体苏醒。 他下意识嫌弃的抹了抹嘴巴，记忆还停留在刚才被诡计多端的小十六亲吻到窒息的画面。 这里是空旷的内境，他从“床”上爬起来，差点从高处摔下去。 他望着下面，距离地面最起码都得有一千米，又抬头向上看，两抹红色的亮光正注视着自己。 他明白了，此时的他正趴在深渊的手心里！ 无所谓了，深渊爱怎么玩随他去吧，快点回去现实把身体控制权夺回来才更要紧。 宋词一不做二不休，躺在深渊的手心里，闭上眼睛进入休眠状态。 但是他失败了，压根睡不着！ 调整睡姿再试一次，以前每次都能成功，这一次怎么不管用了？ 静下心来，总会成功的，小十六你可不要乱来啊…… 外界。 小十六像个疯子似的在走廊来回笑着跑，最后他扒在走廊尽头的门口，探出半个头张望大厅的那群人。 宋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那张极其正派的脸居然能做出这种可怕又诡异的表情来。 ［你在干什么啊？快把衣服穿上！］ 宋词眼见着自己回不去身体，只好借用多多的出来警告小十六，哪知道这鬼娃子如此疯，都快把自己整神经了。 “嘻嘻，小阿莲你终于出现了~”他上一秒还很高兴，下一秒就摸着灵移那通透的身体陷入悲伤，“为什么你不回到我这里呢？你是不是嫌弃我为你打造的这具新身体了？” 新身体？？我死过一次了？？ 宋词扶额叹息，果真如此，这家伙是百分之十六的含量，一次性进来确实身体承受不了。 他刚才说的话意思是他没有阻止我回去？可我也想回去啊，有什么屏障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与我的身体被剥离了！ “我明白了，是那个家伙， 他不想让我和你人格融合……”小十六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个圈，朝宋词勾勾手指，“小阿莲你过来，我有办法让你回来。” 宋词不太信任他:“真的假的？你别又害我……” “我哪次害你了！”小十六一怒之下将灵移拽回身体，既然无法人格融合，他还有别的法子同化宋词。 宋词现在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待在自己的身体里，所有的体感他都能感觉到，但他不能动，身体是被别人控制的，别人动了他会跟着动。 他还能和小十六共享思维和情绪，现在他也变得非常兴奋，他渴望杀戮，渴望鲜血，渴望践踏这里的一切！ 而且这种情绪让他极度上瘾，好像全身的细胞都在鼓噪和呼吸，他一时之间分不清自我，慢慢陷入小十六为他编织的大网。 “小阿莲，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嘻嘻~” 他舔了舔嘴角，身体表面浮现许多黑色线条，这些线条乍一看像是切割他的身体，实际上是一种视野欺骗，还有许多看不见的线条和这些黑线连在一起，它们在一起编织一件美丽的衣裳。 “你们好下午茶！小疯子要开动啦！” 他已经穿好了衣服，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一件较为华丽的绸布，只是这件绸布的剪裁更为干净漂亮，颜色也更为华丽，颇有古希腊哲学家的艺术风格。 “什么人？！戒备！！” 领头人刚喊出声，脑袋就突然掉到地上，打破了静待已久的沉寂。 小十六舔了舔触手尖上的鲜血，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露出满意的神情:“下午茶怎么会说话呢，会说话的茶那可太可怕了...哈哈哈太可怕了！！！” 他就像一道黑色闪电，极速穿梭在懵了的人群中，还没等他们按动扳机，那些锋利的触手就已经将他们的身体削成薄片，就像是被削掉的连体苹果皮，尾端还挂在雪白的果肉上，让人垂涎欲滴。 “小阿莲，你瞧，还有惊喜！” 小十六走到一个被剥了皮的果肉旁，轻轻一吹气，那果肉从中间向四周分开，变成八朵均匀的花瓣！ 同一时间，这样绽放的花瓣还有几十朵，场面蔚为壮观！ 即使他在花丛中流连忘返，身上的白衣也没沾上一滴血。 这群人死的太快，他还没尽兴呢人就无了。 他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收回那些触手，只剩下一条柔软的触手，从后腰的裂隙往外延伸，露出小半截。 小十六脱离宋词的身体，站在他身后，俯身伸手触摸小触手，宋词这才清醒过来，那小触手像是害羞了一般缩回去，宋词只觉得身后有块地方痒痒的。 “啧，你能不能不要乱玩了！”宋词拽着小十六，这次说什么都得把他带出去。 第200章 陆明轩（一） 小十六从宋词手里脱出来，窜到他背上，双腿扣住他的腰，手臂则是缠住他的脖子。 “小阿莲你怎么完全没变化啊，刚才不好玩吗？” 宋词没理他，在刚才的投入过程中确实很爽，但那仅限于被小十六控制的时候，脱离控制后那种情绪自然而然就消失不见，他也没有想要回味的欲望。 就像一阵风吹过，迎风吹的时候很舒服，这阵风过去了就不再留恋。 “你果然不一样，我之前遇到的那些人，都会在第一次同化后变得和我一样嗜爱杀戮。” 他趴在宋词肩头舒舒服服的:“那群人只把我当作满足欲望出去发泄的工具，所以我不喜欢他们，我杀了他们。还有的人把我当做罪神，但这种人精神空虚，欲望太多，也让我感到讨厌。” “呵，我也有很多欲望，还很讨厌你，所以你别跟着我了。”宋词直接就是一个无情调侃。 “唔...小阿莲你不能抛下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小十六抱得更紧了，宋词快要透不过气，从中挣扎着缓了缓。 “谁稀罕你的小秘密，你不走，总有一天我也会找到离开你们的办法。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制裁你们的力量，否则这几万年来天地之间是如何维持平衡的呢？” “嘿嘿其实这世间有股力量是我们渊最为畏惧的，它名为【天道之力】。” 小十六敢说出来是因为天道之力已经许久未出现，只要天道之人未现，整个星球的灵力都会旺盛的分摊，这样正值复苏的深渊就会有恢复实力的好机会。 “呦呵，你居然敢把你的弱点对我说出来啊，不怕我以后找到那什么天道之力杀死你？” 小十六摇了摇头:“天道之力杀不死我们，因为天道无法直接降世，祂会选择一个承受他力量的凡人，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分给他。 这个人就是【天道之子】，他天生神力，是我们渊的克星，但他的力量受限于凡人之躯，还不足以消灭我们，只能将我们打败然后封印。” 宋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从古至今传下来的那些怪力乱神的传说，说不定是真的？！ 深渊可是从人类形成之初就已经诞生，他能看到现代的人看不见的历史，只是深渊他很少提起以前的事，宋词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深渊那样子就像是把那些事早就忘了。 “那这个天道之子是怎么来的，随机生成？他既是凡人，也会经历生老病死，等你们再度出现为患，他们又会随机刷新？” 话糙理不糙，宋词说的确有其事。 “嗯...好多事我都记不清了，但我记得我一共遇到六个天道之子，他们是在诞生前就被天道选中，但他们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们渊就趁这个空隙去提前消灭他们，那六个天道之子都是被我们杀死的哈哈！” 小十六笑得尤为狂妄，但宋词明白，那六个孩子都很可怜，被蒙在鼓里，等待最终宿敌对自己的暗杀。 “他如此强大，你们是渊，去找他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吧？那你们又是如何杀死他的呢？” 提到这些事小十六就特别来劲，即使他记忆里相关的片段很少，但他永远会对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 “emm这还不简单，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找到他，他那个时候对我们的感知很弱，装弱小伪善良，一直跟着他，博得他的同情和信任，后面等他觉醒就能直接杀之！ 为什么一开始没下手呢，那是因为天道之子出生就有强大的护盾，只有等他觉醒后，这护盾才会破裂，他也会识破我们的伪装，嗐……” 这命运让宋词唏嘘不已，话说这天道之子也是真的惨，恐怕没一个有善终的。 “等一下，你们又是如何确定天道之子的身份的呢？他自己都不知道哇。” “是灵魂，我们渊会永远记得天道之子灵魂的气味，我们即使被封印力量大幅度削弱，每一小块也会自动寻着这股灵魂的气息找到他，所以不用担心啦！” 小十六突然想到什么，那天在内境他就是被宋词灵魂的气息吸引，刚想确认时，深渊就给他踢跑了，他到现在都还一头雾水。 “说实话，小阿莲灵魂的气息和天道之子的灵魂有些相似呢，引诱着渊渊们想要侵入灵魂体内……” 小十六说话间不禁舔了舔宋词的脸颊，想借此回味那股灵魂的味道，宋词已经汗流浃背了！ 不会吧，我不会就是那个什么惨兮兮的破天道之子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那家伙一看就是破文男猪脚，那种惨事怎么能轮到自己，哈哈哈绝无可能！ “不过深渊比我来的更早，他从你出生前就住在你体内，如果你是天道之子，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你应该不是，只是气味和天道之子比较像而已。 天道有时候为了保护她的孩子，也会故意弄出几个哑炮迷惑我们，你应该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大可放心啦。” 宋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小十六说的也对，要是他是天道之子，深渊早就把自己分食了，也不会到现在还不出手，毕竟他在自己体内，自己的灵魂就握在他手里，想要毁掉太容易了。 “小阿莲，先别出去，来这边，还有个惊喜。”小十六指着另一条路，那里似乎通向别的房间。 宋词已经对小十六的“惊喜”免疫了，他所谓的惊喜，恐怕又是什么成堆的尸体，如果不是尸体，那就是活人，最后要被他变成尸体而已。 “这次我不骗你，所以快去吧，你会感谢我的。”小十六的情绪变得正常，现在宋词只觉得他就是个普普通通不听话的小破孩子。 于是他听小十六的话，拐进另一条路。 “嗯对了，刚才说到天道之子，我们渊也会在人间选择一个代言人，我还没取名字，你可以叫他【灾渊之子】嘞，天道老儿搞一个，我们也不能落后哼哼！” 宋词感觉自己已经被迫被这娃划分到他们深渊的势力里了，他可不想卷进这两派的争斗啊…… 第201章 陆明轩（二） “告诉我那个灾渊之子在哪，我要去亲手灭了他！” 既然深渊也有代言人，大概是他们无法单独发挥力量，必须借助肉身才可依附，杀了灾渊之子，深渊没了依附的肉身，就无法发挥力量了哇！ 小十六拍打宋词的脑袋瓜子:“小阿莲你是不是傻？如果这一世我们要选个灾渊之子，你觉得谁最合适？” “啊——啊啊啊！！！”宋词好像浑身爬了毛毛虫突然炸毛，急得跺脚，“不能是我吧？你们可别选我，放过我吧！” 小十六伏在宋词身上，眼睛微微闭着舒服的都快要睡着了，被他突然的跺脚大吼声惊醒:“你知道一个合适的灾渊之子多难找吗？能够承受所有深渊的力量，那得是非常庞大的灵魂了，不会比天道老儿选出来的人差。 如果在天道之子觉醒前还没有寻到合适的人，你肯定要作为承载我们力量的肉身，辅助我们去和天道之子战斗，然后肉身会在战斗中废掉，我们渊被分离封印，再重新寻找合适的肉身哒啦啦~~” 宋词简直想打这家伙屁屁几巴掌，他怎么能把这种话如此轻松的说出口，灾渊之子的肉身也是肉啊，真是不是自己的就不心疼！ “我还蛮喜欢小阿莲你的，所以你最好期待天道之子晚点出现，这样你的肉身就不用遭罪了。” “你不要随便把我拉进你们的阵营好吧，我心向善，绝不会做你们的走狗！” 宋词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前方被擦的一尘不染的玻璃门，一头撞上去，把玻璃都干碎了。 “你麻麻有没有说过一句话，人不能说违心的话，否则会很快遭现世报哈哈！” 小十六无情的嘲笑愣在原地额头超疼的宋词，宋词晃了晃身体，想把小十六摔下去，但小十六可实体可虚体，宋词拿他毫无办法，只能自认倒霉。 他把头发上掉落的碎片抖落，踢开那些钢化玻璃碎片，他认定这扇玻璃门就是来碰瓷的！ “老师来了，快起立！” 哗啦啦一阵动静，宋词就听见一群人在齐声喊:“老师好！” 宋词愣在原地有些尴尬，这里怎么还有一群小学生？ 想起来了，之前被抓捕的那个金老师应该教的就是这个班级，他们是把这群无辜的孩子也绑进来了？真是可恶！ “是不是很好的惊喜？我没骗你吧小阿莲？”小十六来回摆动细长的尾巴（他是人形，也有尾巴），他可期待接下来的剧情了。 “嗯哼，算你识相，知道讨好我。”鉴于之前和小十六相处的经历，宋词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同学们好呀，我姓宋，你们可以叫我宋老师。”宋词还没教过学生，站在台上有点尴尬。 “内个，你们谁是班长啊？” 班长既熟悉班里的每个人，又能管的住这群孩子，先找他，得把纪律弄好。 “宋老师，我在这里！”有个胖墩墩的男生从孩子中踮脚举手，宋词站在台上一眼就瞄上了他。 “好，同学们要跟在班长后面，我们待会举办活动出去游玩，听话的孩子会有奖品哦。” 宋词说话间数了数这个班孩子的数量，一共是三十二人，待会出去后再数一遍，一个也不能少。 “好耶，可以出去玩喽！” 这群孩子都很开心，虽然吵吵闹闹的，但最后还是乖乖排成一列队伍。 宋词看见其中有个女孩一直坐在地上，似乎无法融进群体。 他害怕是这群孩子孤立她，赶紧去看望她的情况，蹲下来想拉她起来，此时另一个女孩跑过来解释:“宋老师，丫丫脚腕扭伤了，她站不起来。” 刚排好的队伍又分散开来，那群学生不是不关心这个女孩，而是很关心她，现在都聚集在她周围，关切的看着她的伤口。 宋词轻轻掀开女孩的裤脚将其卷起，刚一碰到女孩肿胀的脚腕她就疼得往后缩了缩脚。 “没事的，我会帮你治好脚伤，别害怕。” 宋词试探性的伸出手，女孩眼神怯生生的，但是没再把脚缩回去。 宋词朝她露出放松的微笑，用能力轻轻化解伤口的瘀血，这种方式疼痛最小，治疗速度也很快。 不同于致命伤的雾元介入治疗，那和给癌症病人做化疗是同样的道理，虽然癌细胞被杀死了，人体内的正常细胞也会被杀死，弊端很大。 这种小伤口雾元的介入很少，对身体造成的负担也是微不足道，毕竟每个人体内都有雾元，这点雾元无伤大雅。 “宋老师，你是个好人...” 丫丫朝宋词露出微笑，她的上门牙缺了一颗，虽然看起来有点磕碜，但那又何尝不是一种童真呢，宋词觉得很暖心，被一个小孩子说是好人，特别是刚才小十六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压力特别大。 现在，那里积聚的压力全都烟消云散，内心畅快多了。 果然应该多和孩子们相处，经常洗刷内心的尘埃，眼前的路就会明朗许多。 “谢谢丫丫呢，我——” 宋词的脸突然变得煞白，他感受到来自背上的一股刺痛，紧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无数把利刃扎进他的后背，抽出后再由后面的孩子接替的捅进去！ 宋词用出护盾，赶紧俯身护住身下的丫丫，这群孩子疯魔了！ “小阿莲，这才是我给你的惊喜嘻嘻...” 小十六不声不响的跑出来，站在孩子群里，他小巧的身形正好和那些孩子们融为一体。 “你...你控制了他们吗？！”宋词咬牙切齿的想要支撑自己的身体，他的伤口在恢复，但没了深渊的帮助，这种大面积伤口恢复速度会很慢。 “你怎么能把我想成那种人，他们被不言教的人洗脑，现在已经魔怔，你可不能怪到我头上。” 原来不是小十六做的，那这群孩子还有救！ “丫丫快起来，老师先带你出去。” “呜呜...我害怕……” 丫丫突然大哭起来，宋词的血已经浸湿他的衣服，后背湿成一片。 “别怕别怕，我拉你——” 梅开二度，丫丫的刀径直刺入宋词的心脏，不过她的力气比较小，没伤及心脏。 “为什么...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宋词握住丫丫的刀，将刀抽出去扔掉，哭着质问她，质问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做出这种事！ “宋老师是个好人，好人会去往天堂，不再受世间劫难...丫丫要送宋老师去天堂，那里什么都有，我们会在那里团聚……” 第202章 陆明轩（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宋词倒在地上，眼睛失去了神采。 “哎哎哎小阿莲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新身体我好不容易做的呢，快起来！” 小十六从人群里钻出来，搀住宋词的胳膊就要把他拉起来，但宋词跟个死人似的面如死灰，这群孩子提刀杀他的画面，和他们稚嫩的声线说出的残忍话，都让他感到无比心寒。 “大家快看，这里还有个人！”班长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现形的小十六，小十六扛着宋词手臂本来还想偷偷拖他走，现在暴露了。 “他是谁？我们班的吗？” “不知道，应该不是。” “他在阻碍我们帮助宋老师去天堂！” “那就送他下地狱吧！” 一群人持刀扑向小十六，小十六能量不稳无法隐形，只能抱头躲避，宋词迅速起身抱住他，用周身的能量冲散这群学生:“都滚开！” 那群学生从内向外倒出去，全都躺在地上不知所措。 小十六脸色羞红的看向宋词:“小阿莲保护我是怕他们激怒我，我会杀了他们吧？” “是，所以你不要添乱。”宋词松开小十六，将那群孩子手里的刀全部上缴毁掉。 “我跟你们说好了，刀是杀人的武器，你们还是未成年，以后不准碰刀知道吗？！” 宋词气坏了，说话声音几乎是吼出去的，那些孩子不敢不听，全都缩成一团点了点头。 “还有，不要相信什么好人就要送他上天堂，去了天堂的人就不会再回来，你们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用刀指向别人，那是伤害，不是对他们好！” 宋词一口气还说了很多话，小十六站在宋词身后，也像那群孩子一样连连点头。 “行了，都排队出去吧！不许打闹，回去后不要再提这里的事，明白了吗？！” 所有孩子再次点了点头，排排队整整齐齐的出了基地。 “小阿莲我要提醒你哦，你做这种事是得不偿失的，那群孩子不会觉得你好了，他们会向父母告状，你会被投诉的。” 学校需要招生赚钱，如果将不言教在该学校的行径公之于众，天河路学校必将面临倒闭。 为了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此事与市联和学校商议过后，两方决定将此事保密，不再对第三方透露。 小十六清理了基地的尸骸，伪装成：宋词潜入其中，与工作人员发生冲突，对方拉响警报通知本部，基地派人前往，宋词打不过开始遁逃。 但是基地的大门挡住了他出去的路，信号也无法传递出去。 本部派来的士兵准备清扫战场，将剩下还活着的工作人员和关押者一并杀死，宋词再从后偷袭，构筑世界将其剿灭。 最后，宋词找到了唯一一批幸存者，并将其及时送回学校。 鉴于宋词在六岔路口和天河路小学的卓越表现，加上之前的功劳，现荣升为岐城市联第三支队支队长，下一任行动处副部备选人员，并按照宋词意愿保留原先队伍成员。 十六楼部长办公室。 宋词在外面轻声敲门，半分钟后传来随意的一声：“进。” 宋词进门，轻轻带上房间门，抬眼就看见坐在办公椅上正在认真批阅文件的新部长赵空明。 “赵部长好…”宋词欠身鞠躬，赵空明挥挥手让他在旁边坐下。 宋词坐在靠窗的位置等了大概两分钟，双手搭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显得尤为拘谨。 “小阿莲，我喜欢这个家伙嘿嘿～” （注：小十六说话别人听不见） 小十六变成一团糯米球，目不转睛的盯着伏案办公的赵空明。 「你可别随便喜欢别人了吧，陈专家当时差点被折磨死……」 宋词可得小心这家伙“移情别恋”，毕竟获得他的喜欢简直是噩梦。 “我要进去看看他的灵魂，或许真的与我有某种共鸣呢。” 他从宋词身边飞出去，径直飞向赵空明。 “诶——”宋词害怕他伤害新部长，连忙起身想一把抓住他，却扑了个空，在赵空明眼前就像个傻子。 “怎么了？”赵空明躺在沙发上，一脸疑惑的看着宋词。 “啊…我刚才看到一只蚊子，可能是眼花了……”宋词讪讪的笑着，希望这件事能早点盖过去。 “我才不是蚊子呢哼哼！”小十六在赵空明身边重复转圈，最后停在他的肩头。 「你真的要进去的话，别害了赵部长」宋词在隐隐担心。 “当然，我就用百分之一（渊壹就是赵空明能承受的极限）啦，不会伤到他的。” 说完小家伙便像钻进水里似的钻入赵空明的身体。 “这个天没有蚊子吧？”赵空明单手撑额，斜眼狐疑的看向宋词，“我看了你在市联这一年的经历，很丰富啊宋大队长。” “啊…确实加入市联后遭遇了不少事……” “你的意思是市联让你遭遇这一切不幸的吗？”赵空明的语气没那么强硬，但宋词对他的眼睛很是忌惮，他从未见过这般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冰冷的像是南极厚厚的冰层。 “我没——” “但也是市联给你带来了荣耀不是吗？”赵空明微眯眼睛，推手伸向宋词，“宋词，和我说说你对市联的理解吧。” 他坐在沙发椅上欠身调整姿势，继续补充道：“不要像那些无知的新人说些梦想什么的空话，我也不想听浑水摸鱼的老家伙们敷衍了事的客套话，跟我说说你心里的话。” 这新部长看着年轻，气场确实庞大啊！ 之前有查过他的资料，93年的，只比自己大四岁！他分明给人一种感觉，天生就是当大领导的料！ 宋词大概组织了语言，回忆在市联的点点滴滴，他收获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他坐回去，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眼睛目视前方：“我嘴笨，说不好什么理解，倒是可以和您谈谈我这一年的经历和心境变化。” “当然可以。”赵空明一脸风轻云淡，很期待宋词接下来的话。 得到新部长的同意后，宋词开始诉说他的故事：“刚进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被忽悠了，毕竟长这么大，一下子接受这世上有超能力有点困难。 后来慢慢了解市联，跟在前辈后面觉醒天赋掌握雾元，去出任务，第一次任务就死里逃生，队伍里死了两个人，那时候心里害怕，还是不敢相信市联这个组织。 再后来加入小队，他们待我如家人，我们配合的越来越好，也就适应了这个环境，从那时起我才接受自己的身份，认为自己是市联的一份子。 后来，随着任务的升级以及红蛇的不断入侵，小队死了很多人。我朝夕相处的兄弟为了救我而死，那段时间我沉迷许久，我知道自己是弱小的。 市联的人接任务与自身实力往往会有差距，我知道这里的人都是在刀尖上行走。 当然，市联的待遇很好，奖金也很丰厚。市联绝不会辜负每一个有潜力有梦想的人，在这里，实力决定地位，非常公平。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加入市联。”宋词抬眼对上赵空明的眼神，在实战方面他很自信，赵空明绝不会比他更了解战场的残酷，“但这种幸运仅存于现在我还活着的情况下，更多的人是不幸的，他们只有一条命。” 宋词说完了，整个办公室一片寂静。 末了，赵空明从原先半躺的状态坐直身子，为宋词的这段话鼓掌。 “好，好好……” 第203章 陆明轩（四） 赵空明露出久违的微笑，他看起来似乎很高兴，从座位上走出来，拍拍宋词的肩膀:“宋词，我很欣赏你，岐城市联的人果真比肃州有趣多了。” 宋词现在不知道该说是受宠若惊（喜），还应该是受宠若惊（吓），赶紧一阵客套话糊弄过去再说:“感谢赵部长的赏识...” 不过说到以前的事，宋词想起来曾经子宁的梦想就是做到学监学督这样的位置，不用担惊受怕上一线浴血奋战。 现在的宋词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他的等级也大幅度上涨，可他死亡的次数并没有减少，只会越来越多。 似乎这条路压根没有尽头，有些事他身在其中，根本无法逃避。 子宁的死并非偶然，他不死于昨日，也会死于今日或是明日，他不适合残酷的市联。 ［小十六，你好了吗？］宋词急不可耐，可不能在市联出乱子。 “别着急小阿莲，我对他的灵魂暂时很满意，我需要尝试一次人格融合来验证我的想法！” 小十六的语气听起来尤为兴奋，这与他在基地里杀人的疯狂是不一样的，更多的是欢乐和惊喜，大概像是回到宋词身体里的舒适与惬意。 ［你别乱来啊——！］ 宋词急得脸都憋红了，胡乱人格融合会很危险的，被融合的原主人格很容易迷失自我激发精神障碍，体内的雾元也会跟着暴走！ 精神类疾病是雾元界最难以治疗的一种疾病，这家伙要是害了赵空明，到时候宋词得罪的可不止他一个人，他一家子在州府和央司都有人，得罪他们的话，下半辈子的仕途要彻底毁了。 “呃！”赵空明突然感觉到大脑内部的神经传来一阵特别的脉冲信号，这一阵侵入让他全身像是被电击了一般酥麻，某一刻甚至无法自如控制躯体。 “赵部长！”宋词眼疾手快扶住他，他明白这种感觉，深渊对宋词的意识入侵非常频繁，只是宋词的意识体格外强大，对这种入侵有自然的保护机制，所以深渊每次都会以失败告终。 “得罪了！”宋词托起赵空明的下巴，查看他的脸色和瞳孔状况。 万幸没什么变化，看来这种入侵算是轻微的，小十六确实没怎么伤到他。 赵空明眼前有那么一段时间出现模糊，然后是阵阵的耳鸣，像是被扔进浓稠度很高的透明胶水里。 他四周的空气全部被封存，那些柔软粘腻的胶水从他的七窍挤进去，他挣扎无力，渐渐失去呼吸，继而向这股势力投降。 但很快的，接踵而至的不是蔓延全身的痛苦，而是欢愉。 那些东西不是来伤害自己的，而是像失散多年的胞弟，在某一天相遇，找到知己，与自己灵魂高度契合的知己！ 赵空明不再抗拒这股入侵的力量，反而敞开大门表示自己对它的欢迎。 他挥动肢体游荡在那些柔软的胶水中，他喜欢这种沉浸的感觉，不受外界的打扰，与它们高度融为一体。 他的身体和精神，在那一刻得到了非常刺激又舒适的满足，他找到了一种灵魂的共鸣，他仿佛听见另一个自己在耳边呼喊，他们携手在落日的沙滩上光着脚丫狂奔，直到时间的尽头。 又像是一种精神上的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赵空明心跳加速，瞳孔微张，大口喘息着，他的精神掉入了小十六的牢笼，他却深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他超喜欢这种感觉，那是他人生至今从未体验过的升华到灵魂的刺激！ 宋词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扶着身体瘫软意识不清的赵空明到沙发椅上躺着，摸了摸他的额头，非常烫！ ［小十六你在干什么啊，快点出来吧，再弄下去事情真的要不可收场了！］ 万一深渊的存在因此被赵空明发现，那还玩个锤子啊！ 宋词已经预想到自己的未来了，一定不愁吃不愁穿，毕竟他肯定要待在条件最艰苦的监狱里等待死刑的最终判决！ 赵空明眼神迷离两颊绯红的看着宋词，他像是喝醉酒后的一滩烂泥，宋词估计自己现在扇他一巴掌他都不带还手的，说不定还觉得惬意无比呢。 宋词不想管他了，反正意识融合这个过程可能还需要很久，他坐在另一边，托着下巴沉思:“难不成我被融合的时候也是这个狼狈样？” 不不不，那时的我早就昏迷过去，不会是这副丑态…… 三分钟后，有人敲门，是部长的秘书。 宋词猛地一惊，窜起来拍拍赵空明的脸颊:［你还没好吗小十六？！外面来人了，我可挡不住啊，别玩大了！］ “唔...小阿莲...我好喜欢他~！他超棒的！！” 小十六终于从里面钻出来，露出非常惬意的表情，像是刚洗过热水澡。 宋词捏住他这颗糯米球，警告小家伙:［你不准喜欢他，听到没有！］ “好，我只喜欢小阿莲~小阿莲快让我贴贴~~”小十六在他手里蹭来蹭去，宋词手心都痒痒的。 宋词嫌弃的松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空明此时才逐渐清醒过来，解开黑色风衣外套制服的领扣，他此时身上很热，需要透气。 “那是你的小宠物吗？”他翘起腿十指交叉面带微笑向宋词发问。 “啊？赵部长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宋词准备装傻，千万不能惹祸上身！ “交易吧，你想要什么，尽管开价，我只需要刚才那个小家伙。” 赵空明是认真的，他拿出了谈判的态度，之前那股威严的气势又回来了，让宋词如坐针毡。 “那个我...我实话跟您说吧，您最好还是别记挂他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不会再让他伤到您！” 宋词双脚并拢站的笔直，差点就要立正行军礼了。 “伤到我？”赵空明眼神望向别处，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突然又轻笑着把眼神转回来，“伤到我的心了吗？那它是见一个玩一个？” 赵空明突然起身，和宋词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公分！ 气氛突然变得焦灼，赵空明的个子约莫185，站在宋词面前让他徨然不知所措。 宋词彻底懵逼了，他不自觉瞪大眼睛却不知该望向哪里。 ［你还玩弄人家感情了？你干啥了啊你小十六？！！我真的...你...就离谱好吧！］ 宋词头上一瞬间跑过数万匹草泥马…… 小十六一脸无辜:［就只有人格融合啊，和深渊之前与你做过的那些融合是一样的，只是这家伙不怎么抗拒我的融合，在我吸引他的同时，他的灵魂也在吸引着我，所以这个过程我们都很愉悦啦~~］ 宋词难以置信，明明那个过程就是深渊单方面的欺压好不好！！！！ 怎么可能会有快乐的存在？他痛的最后昏死过去，怎么可能还会心情愉悦？！！！ ［你骗我！这怎么可能是同一种人格融合？！我算是看透你了，一定是你花言巧语迷惑了赵部长！］ “呜呜我没有啊，我们双方都是心意相合的……” 越说越离谱！！ “赵部长，您今天就当没发生这件事，也没见过我这个人，对不起！先告辞了！” 宋词礼貌的鞠上一躬，然后快速逃离现场！ 第204章 陆明轩（五） 宋词慌慌张张逃走的样子，倒是让赵空明对他不禁更感兴趣了。 那小家伙与自己灵魂高度重合，他就像一颗尖端很深的钉子，钉进自己的灵魂。 虽然刚开始会比较疼痛，但两者相融后，那钉子都会变得柔软。 而当钉子被人拔出后，他的灵魂便开始空虚落寞起来，灵魂的伤痕越痛，他就越想找回那颗钉子，他还想再多找几颗钉子，那么灵魂的共鸣一定是非常澎湃狂热的！ 这么想着的赵空明内心越来越急躁不安，他脱下黑色长外套，解开衬衣领扣和领带，燥热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市联外，现在已经七点一刻。 宋词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刚才的事心情难以平复。 “小十六啊小十六，这次因为你，我在部长面前丢脸丢大发了！” 要不是人还在外面，宋词铁定要揪着小十六耳朵说这番话。 “没有吧，我觉得他更欣赏你了。”小十六浮现上半身，飘在宋词身侧，抱臂悠悠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部长，我还想删除他记忆来着……” 宋词最害怕和自己攀不上的陌生人打交道，这种事最麻烦了，还费力不讨好。 “别删啊，就这样挺好的。” 宋词从未见过深渊（和小十六）对哪个人如此感兴趣，感觉像是起了歹心:“你不会以后趁我睡着或是昏迷了再偷偷跑过去吧？” “诶？？？信任！小阿莲你对我的信任呢！”小十六一反常态，急得跳脚，努力撇清自己。 “你不再留恋他了吗？还有，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感兴趣？” 当初陈安修是因为他样貌生得好，而且他能承受一部分的深渊，深渊才选中他。 但很明显，深渊只是想占有他的东西，与他闹得极为不快，陈安修并非和深渊是一类人，他在被人格融合时也和自己一样在全力反抗。 莫非小十六也在贪图赵空明的东西？ 金钱？还是地位？ “他喜欢我并且愿意接纳我，但小阿莲并非如此，一直都在戒备我呢。” 小十六说的委委屈屈:“我当然更爱小阿莲啦，那家伙没什么潜力，我只是一时对他感兴趣罢了，你就当是我在外面偶尔寻个乐子呗，以后我不会再和他有瓜葛啦！” 怎么听这段话哪里怪怪的？？？ “偶尔寻个乐子？那也就是说你以后还会瞄上别的人喽？” “啊...”小十六捂住嘴巴，忙摇了摇头，越说话漏得越多，还是不说了。 宋词没再管他这件事，他想起来钱芒崂的身体交换已经超出期限三日，这是一次交换的最长期限，如果后续还想交换，就得续约。 坏了，过了线下交换的时间，想逮他们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宋词忙赶到线下体验店附近，但此时店面已经关门，他想起来这家店一般都在线上谈生意，线下交换，所以营业时间很短。 那该直接去找钱芒崂吗？但之前没跟踪他，现在又如何知道他的位置呢？ 此时宋词来了电话，是小羊。 “队长，你之前让我调查的几个人都调查完了，卖方和买方对这家店都是一致好评，他们都是在线上发起交易商谈，线下观摩实施交易的，而且他们还让我看了聊天记录，过程并没有问题。” 看来问题并不出在这群人身上，郝令涛想要经营好这家店，第一个月的客户一定会服务的倍加周到。 而且为了不让市联后续的检查发现端倪，一定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好的。小羊，你有调查过钱芒崂这个人吗？” 宋词就是随口提一嘴，没想到还真有信息！ “有的队长，正想和你说呢！”电话那头的小羊尤为激动，“今天不是钱芒崂和王兵两人交换的最后期限嘛，所以我今天一天都在跟踪钱芒崂。 我发现他今天出入不少场所，从凌晨四点钟就从别墅出来，兴致很高，去了一家酒庄，大概六点十六左右从酒庄出来，去了公司（酒店），然后在九点左右去了另一家家具公司，我调查过，这家公司是他们的长期合作伙伴。 大概十一点半，他去吃了午饭。吃过饭后回到公司，三点多的时候又去了另一家公司，是一家建材公司，也是他们的合作伙伴，应该是在商谈生意。 五点多的时候他一个人驱车去了陵园，我查了一下，这家陵园安置着他妻子的骨灰。他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然后去吃晚饭，晚饭在一家高档的日料店，他吃到现在还没出来。 队长，我确定他今天一天都没去郝令涛的线下店换回身体，不管有没有续约，他到了规定时间不去换回身体，这都违背了规定，是违法行为。” 市联在当初审核这家店的交易条款时，对这一点做了明文规定:首次体验时长最多不超过三天（即72个小时），无论卖方是否同意后续交易，超过时长未归还身体的行为属于违法行为。 好，终于是抓到这家伙的破绽了！ 宋词听后非常开心:“小羊，你还在那家日料店吗？” “在的。” “等我，我向上面申请逮捕令后这就过去。其间有什么突发状况，一定要及时向我打电话通知。” “好的。”小羊攥着手机尤为激动，他现在就像是一名特工，他终于也有机会立功了！ 虽然钱芒崂这种未在限定时间归还身体的违法行为，只要不超过一天时间，行政处罚都不会太重，花花钱就能糊弄过去。 但这是个突破口，他们可以趁这个机会继续调查钱芒崂和郝令涛的身体交易，把缺口挖大，让更多的破绽暴露出来。 半小时后，宋词终于拿到了逮捕令，赶紧前往日料店。 “宋词，我要提醒你一点，你今晚身体使用的时间归我哦，你最多还能再使用一个小时十一分钟。” 突然冒出的声音是理子，宋词差点把白天答应他的事情给忘了。 “理子小姐，身体的事能明天再给你吗？我今晚有事诶……” 怎么非得是这个时候哇！ “不可以，如果到时候你没主动交出来，我会直接夺过去，但你会受不少罪呢。”理子的口吻非常强硬，宋词没有和他谈条件的资本和底气。 “好...好吧。”宋词内心难过至极，不是他舍不得身体的控制权，他甚至愿意把身体送给无理，只是钱芒崂的事如果他不在场出了什么岔子，打草惊蛇后，后续想要再入手调查，就难上加难了。 “那请问你什么时候能把身体还回来呢理子小姐？” “玩得开心的话得到明天八九点吧，不开心的话凌晨就会给你。不过你最好期待我玩的开心，否则受罪的一定是你。” 宋词现在整个人是无语凝噎…… “行行行，祝您玩的开心啊哈哈……” 第205章 陆明轩（六） 两人最终在日料店一楼靠窗的餐桌前汇合，小羊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小时了。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十分。 “他们在哪？”宋词很着急，直接进入正题。 “三楼包间，但具体是哪一间我还不清楚。”小羊带着宋词来到前台，“我一直没看到他们出去。” 两人出示证件后，询问前台相关信息，然后悄咪咪上了三楼包间。 小羊把耳朵贴在门上，这里隔音做的很好，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两人交换眼神，宋词把房卡贴上去，小羊猛的开门，直接冲进去指着里面的人:“都别动！” 吃饭的客厅没人，小羊便打开旁边里室的推拉门，里面黑漆漆的，他便在墙上摸索好一阵子，开了灯进去。 宋词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但很快小羊就表情微妙的溜出来，跟在宋词身后:“队长，这……” “怎么了？”宋词不明所以，探头去看房间里的人，抿唇想笑却又不知道该不该笑，“呦，钱老爷子玩的挺花啊。” “你是谁啊？！快滚出去！”男人从床上下来，只套了个内裤，要对宋词蹬鼻子上脸撵他走。 宋词往后退了两步，掏出证件，他看上去比小羊镇定多了:“我是市联支队的，王兵和钱芒崂两人存在身体交换交易，现在已经过了交易截止日期，我想知道你现在是谁呢？” “哦~”男人咧嘴轻笑着，好像这件事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一个小时前我们就换回来了，他说可以和我续约，请我吃饭，晚一点换回来我无所谓的嘛，您也不必再追究他的责任。” “行，反正你是同意的，到时候走程序也麻烦，可没有下次了哦。”宋词将证件装回外套的前口袋里，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我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 宋词偏头指着床上畏畏缩缩的两个女人，还有一个已经穿上衣服正准备拎包逃跑的:“她们...是你的情人？” “啊？”男人回头望了两眼，挠挠头有些尴尬:“来...赚了钱来玩的……” “哦...”宋词意味深长的望着门外的小羊，后者不敢进来，一直掩在门后悄悄望着两人。 “你还在上学吧，大专生？”宋词说话的间隙从后腰掏出普通手铐。 “呃是的……”男人的态度越来越卑微，这被当场抓获，还是一对三，跑不掉了。 宋词不动声色的给他拷上，拽去送给小羊:“交给你了，大学生。” 这句话在男人和小羊的耳朵里听出来是不同的意味，小羊也是大学生，这是队长在告诉他不要乱玩…… “里面的，把衣服穿上，出来吧。”宋词没进房间，只是远远的望着，避免她们中途逃跑或者动什么手脚。 送走五人后，宋词总觉得这次行动还是欠缺了很多。 他让灵移去搜了那个房间，没什么其他的信息。 这样的话违法的就不能是钱芒崂，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王兵的嫖娼行为抓取，宋词来这里等于是扑了个空。 不对劲，很不对劲。 ［小十六，能帮我个忙吗？］ 灵移可以搜魂来验证对方身体里的灵魂是不是王兵本人，但前提是灵移之前有接触过王兵本人的灵魂才能识别。 宋词的灵移没有见过王兵本人的灵魂。 而且搜魂是要经过许可的，对方没犯罪，宋词也没权利对其执行搜魂。 搜魂的过程对方能感知到，而且也有记录，他若是举报宋词，联盟可以检查出来，到时候恐怕会对灵移的使用加上很多限制。 小十六慵懒的探出头来，还是一个小小的糯米球，软糯软糯的，旁人若是见了它，恐怕都要垂涎欲滴。 “搜魂嘛，我看过了，那里面不是王兵的灵魂，也不是钱芒崂的。” ［那你不早说？！］宋词想给这小家伙揍一顿，现在车都快到市联了！ “哈啊~（打哈欠）你不许我再接触赵空明，我总得回报你一下吧。”小十六的身体逐渐拉长，变成一条纯黑色的毒蛇，缠绕在宋词脖颈，“我不是你的工具人，不需要主动帮你做事，我现在帮你已经够好的了。” 宋词有点呼吸困难，但他表面上必须装作镇定，这车里还有其他人。 和这群人要帮忙还得低三下四，谁懂啊！ ［好我知道了...谢谢……］ 小十六缠绕的力量变松了许多，他现在盘绕在宋词脖子安心睡觉:“还有一点要提醒你，你的小蛇宠物好像许久没回来了。” 对哦，宋词才想起来小蛇从之前就没见到她，上一次看见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在市联医院刚醒来，她要去倒水给自己喝，然后她就没回来了。 是出事了吗？！！ ［多多，你出去帮我找找小蛇吧］ ［好的］ “小羊，靠边停一下车。” “怎么了队长？” 车内男人本来还低头眯眼小憩，这一停车，他变得尤为紧张，一直偷偷盯着宋词下车后的背影。 宋词走到小羊旁边，耳语几句后，让小易坐在后面看管这些人。 小羊点了点头，开车就走，宋词在路边打了辆车，回到刚才的日料店。 “小十六，你帮我破这个案子好不好？有什么条件你可以说，我考虑一下。” 宋词感觉很难过，一种人生被操控的难过，他讨厌求深渊办事。 “我喜欢美味的灵魂和与我有共鸣的灵魂，小阿莲你能满足我哪种愿望？” 小十六又变成一个小女孩趴在宋词背上，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 “我都可以满足你。”宋词面无表情的走进日料店，跟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后上了三楼。 “怎么说？”小十六咬碎棒棒糖，手里的白色棍子化为飞灰。 “我们反正合不来，你离开我，带上里面那位大爷，重新寻个好控制的倒霉鬼，他都能满足你。”宋词推开一间房门，里面没人，他进入里间查探: “哦就那个什么灾渊之子，你去他那里，等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会很高兴的送你下地狱。” “小阿莲说这种话为时尚早了吧，你不是和那个宋思悯挺合得来吗？他死的时候你哭的挺惨呢...” 小十六说的话就在宋词耳边，他在期待宋词接下来的反应。 “因为悯儿和深渊是不同的人。” 宋词推开另一间房门，一桌人在嘻嘻闹闹的吃饭喝酒，好像是某个人的庆功宴。 他关上推拉门，去了下一间房。 “那我和他也是不同的人，名字都不同呢。”小十六在耍小聪明，看来宋词的情绪很稳定呢。 “你比他还过分，他是冷暴力，你是直接的暴力。”宋词摇了摇头，“我真是活在水深火热中啊，倒了八辈子霉……” 小十六轻轻嬉笑，从宋词身上跳下来，拉着他的手往前跳着跑。 最后在一间包厢门口停下来，指着里面的房间: “刚才那个人的身体在这里，但这具身体的灵魂刚刚又被换了，另一个人已经逃跑，我只能说那具身体里的灵魂依然不是钱芒崂，这些都是他的替身。” 好家伙，钱芒崂在这三天里做了不少事啊，障眼法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第206章 陆明轩（七） 宋词推开那扇门，里面坐了一桌子吃饭的人。 就好像商量好似的，宋词刚一推开门，那群人就不约而同的看向他，弄得他非常尴尬。 “搞什么？”一个握着啤酒瓶，屁股下巴胡子拉碴的男人满脸通红，尽管他在强装镇定，用愤怒作掩饰，宋词仍然能从他的瞳孔里看出他的慌张。 宋词看着旁边的鞋柜里放着一双双鞋子，他心里默默数了数，一共13双，但这里只有11个人。 他没有脱鞋，直接踩了进去。 然后带上推拉门。 ［小十六，我允许你和我做人格融合，我不会再反抗］ “诶？你怎么突然想通了？”小十六背着手踮起脚尖打量宋词，他没看出来此时的宋词和之前有任何不同。 ［但深渊不会允许你做这种事，所以你想做的话，和他商量吧］ 宋词往前一直走，那群人就用疑惑的目光一直盯着宋词。 “你是谁啊？怎么不脱鞋就进来了？出去！”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尤为愤怒。 “你想让我们黑吃黑？”小十六跟在宋词身后，小手牵着他的大手，“那可不一定哦，我和他可以共享你，只要我们——” ［我管不着那些事，我只需要你能帮我，让我救更多人。所以，被你做人格融合我也无所谓了］ 宋词径直走到隔间尽头，忽视掉那群人，向右拐弯，要去推开里面的门。 “嘻嘻...”小十六捂着嘴巴偷偷笑，她的眼睛泛着猩红的颜色，“成交！” “喂！我说你呢，没有礼貌的家伙！”男人拎着酒瓶从酒桌上下来，那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演的尤为逼真。 宋词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松开，转身看向男人，那酒瓶就快要落到他头上:“我进来找样东西都不可以吗？你要打我？” “呃……”男人似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有些尴尬的收回酒瓶，别在身后:“没有啊，但你随便打扰别人的宴会，这里是我们的包间，请你出去。” 宋词掏出证件，差点怼到他脸上:“执行公务，你可以不要干涉我。” 小十六朝那家伙吐吐舌头:“不要干涉小阿莲执行公务，大蠢猪！” “我怎么能确定这个证件是真的？”男人开始撒泼，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拖延时间。 宋词推开房门:“那就是你的事了，自己打电话去警局问吧。” 打开灯，房间里没人，但宋词看出来床上有躺过人的痕迹。 衣柜、浴室和床底下都没人，宋词打开窗户往下看，同样没人。 他往后退了几步，俯身仔细查看窗户沿，窗拦挂锁处有块白布，看来是跳窗逃跑时被挂破衣服了。 “小阿莲不会需要我把整道题目的完成过程都报给你听吧？那也太无聊了不是吗？” 小十六坐在床上乖乖盘腿，解下粉色的发绳，无聊的捋着自己的头发:“由你自己来推导，我会控制答案范围，以保你不会出错，享受做题的乐趣吧小阿莲~” 宋词让剩下的三个灵移分头找逃出去的人，他自己则是在房间里敲了敲墙壁，想找找有没有可以藏人的里间。 “你在找什么啊警官？”男人也跟着进来，他现在一改常态变得和颜悦色。 “找人。想必你是已经打过电话确认我的身份了？”宋词在里面没找到人，又往走廊走，直到他抬头注意到有一处做的非常低的天花板，遂伸手敲了敲，是空的。 他进入工具间拿了一根扫帚，下猛力的敲打正面的木板，那上面没有设置小门，大概不是用来放东西的地方。 “我艹！”里面的人受到惊吓，没忍住叫了出来，听声音是个女人。 “出来吧，你还能少受点惊吓。” “这……是谁啊躲在里面？”男人做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然后趁宋词注意力放在木柜夹层里，回头和后面的那群人对了眼神，让他们先离开。 小十六从床上跳下来，她只扎了一半的辫子，另一半散下来，碰碰跳跳的跑过来，抬头仰望那个木柜夹层，给宋词竖了个大拇指:“小阿莲真厉害，这都找到了！” 见里面的人没反应，宋词又使力敲了敲木板:“你非得要我暴力破开木板将你硬拖出来吗张三？” 里面的人像是受到什么惊吓，突然打开木板，警惕的望着底下已经给他让开路的宋词。 “非法身体交易，”宋词将手铐扔上去，张三傻傻的接住，他因为藏的慌乱，身上一丝不挂，一条腿还被木板的齿梳划伤破了皮，“自己拷上下来吧。” “……”张三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宋词，他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知道他和许宁正在进行的身体交易。 一旁的男人咽了口唾沫眉头紧皱，果然事情还是被发现了。 张三坐在木板边缘，看着下面的地面突然变得害怕。可能是代入了原主的情绪，他感觉自己反而有点放不开。 宋词不会管他，旁边的男人更不会。他只能自己跳下来，然后不出意外的崴了脚。 宋词给他披了张床单，场面实在是不忍直视。 “你能出去吗？我有话单独问他。” 这句话是宋词对男人说的，他在这里起不到作用。 男人异常尴尬，但也无可奈何的离开房间并带上门。 宋词在整个房间构筑小型屏障，外面的人无法偷听。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逃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谁知道她去哪了。” 张三因为往日的习惯，披上床单后就敞怀坐在原地，宋词挥了挥手，让床单将他整个人罩住，只露出头来。 宋词倚在一旁的柜子上:“那我换个问题，是谁让你们在这里交易的？” “……”张三一开始还不想说。 “我时间有限，希望你能配合，否则这件事被查出来，你有意隐瞒，罪加一等。” 张三不见棺材不落泪，给他钱的人特意叮嘱过他什么都不能说，那样才能万事顺遂。 小十六飞到柜子上，在宋词耳边耳语几句，宋词有了把握。 “你想永远待在这个人的身体里做个女人吗？”宋词一针见血，张三果然有了反应。 “你什么意思？”张三猛的站起来，他厌恶自己尖细的嗓音，听起来尤为恶心。还有那很重的两坨，一举一动它们都会晃动，时刻都在提醒他现在是个娇滴滴的女人。 （注:上面一段是张三的心理描述，不代表作者观点！） “他们绝不会给你换回去的，因为这样就留了你们的把柄，方便操控你们。” 张三大惊失色，他可不想变成这副样子，一开始只是寻求刺激，但现在好像吃亏的只有自己。 他趴下来，从柜子底下掏出他的手机，找到一个给他发信息的联系人:“就是他，他说可以给我们交换身体一天，而且这件事不能跟警方说，就能得到一百万。 他已经向我转账一万块，说剩下的等今晚结束确定安全后，明天分三次打给我们。” 宋词接过手机，看了两人的聊天记录，确实如张三所说。他将手机装入密封袋里:“呵，一百万，你们也真敢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事。” 第207章 陆明轩（八） “可...可他已经向我的银行卡转过一万块，这不可能是假的吧？”张三被宋词说的越来越慌，他明明收到了银行来的提醒短信。 “他可以在后台冻结这笔汇款，即使已经转到你的银行卡，你也用不了。”宋词抿着手指，“你觉得做这个新兴行业的能一下子搞到那么多钱给你们吗？” 张三这下彻底哑言了，愣在原地。 宋词用指关节敲了敲他的脑袋:“长点脑子吧，被骗的丢了身体都不知道。” 他戴上手套准备出去:“被骗了钱你还有身体这个本钱，出去干什么也能挣回来。现在你丢的是身体，如果给你换身体的那个中间人消失，你就永远都别想再换回来。” 张三彻底绝望了，他扑上去死死抱住宋词胳膊，哭的很惨:“求求你了警官，帮帮我吧，我知道错了，保证不会再犯这种错误，我什么都告诉你！” “行，纠正你错误的第一步，和你做交换的那个人跑去哪里了？及时追到他你或许还有可能要回身体。” 宋词又给张三来了当头一棒:“哦对了，你现在的这具身体并不是那个人本来的身体，他原本也是一名男性，所以我们现在还得找到你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她叫什么？” “艹！”张三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捶到木柜上，却没什么力气，还把自己弄得生疼，“怪不得他换过去后用得那么顺手，原来本来就是个**！” “咳咳，少说点脏话，把你知道的信息告诉我。” 张三回想之前的事，勉强捋清头绪:“那个人说他叫许宁，他有给我看过身份证和体检报告，和这个女人是对得上的。 至于他应该逃到哪里去...他之前是从附近的一家宾馆过来的，好像在军民路那条街，具体名字我记不清了。” 宋词立即告知灵移去军民路的几家宾馆搜寻此人。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的，就在刚才的手机里，今天晚上七点四十多有一个拨出去的号码，就是他的。” 张三现在的态度尤为配合，他恨不得把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全都掏出来展示给宋词看。 宋词试着将电话拨回去，第一次没打通，又打了一遍，对方接通了电话。 两人对了眼神，不用宋词说张三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忙接过电话，语气变得亲昵起来:“啊是我，许宁你怎么趁这个时候把身体换过来，我现在没有卫生巾啊，你来月经居然不和我说，这要我怎么出去？你害惨我了！” 宋词没忍住瞥了他一眼，这家伙撒谎信手拈来啊，逼真得很！要不是站在他旁边，自己差点就信了！ “靠，外面那群人会笑死我的，他们只负责拖住警方的人，条子没找到我就走了，他们事情完成后，在我这里结了工钱一哄而散你叫我怎么办？ 你快死过来，否则我就算浑身是血也要过去找你，玛德疼死老子了，你看着选吧！” 宋词憋笑快要忍不住了，高低得给这家伙颁个小奥斯卡。 灵移那边借这出电话很快就抓到了那个男人，并将其带过来。 张三一见到他，不顾形象直接一脚朝他腹部踢过去，虽然那具身体原本是他自己的，他现在也不心疼了:“你他娘的敢骗老子？！原来你也是个男人啊，装女人时倒是挺像的，*****！” “行了，你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宋词拉开张三，开始询问这个男人的事。 “事情张三都和我说了，所以你还是尽快坦白吧，能少受点罪。” 在张三的劝告下，男人很快便交代了犯罪事实。 他叫李四，最先是和许宁换的身体，许宁是他女朋友，一开始只是小情侣间寻求刺激，但后来对方跟他说要他帮忙做件事，那就是今晚来这家日料店和一个叫张三的人换身体，成功后会和张三平分一百万。 他一开始不太愿意，毕竟自己现在用的是女朋友的身体，他不想让别的男人糟蹋他女朋友的身体。 但许宁知道这件事后见钱眼开，她同意让李四去做这件事，但是拿到钱后七三分，她七李三，李四遂同意了。 ［那住在王兵身体的灵魂到底又是谁的呢？］ 小十六扎不好另外半边的辫子，索性将扎好的那一半也解下来，全都散下来对称着看顺眼多了: “假如他是未知，那么今晚除了张三和李四的交换以外，还有一对也在做交换。张三和李四的交换刚刚才完成，就是个烟雾弹而已。 你要是按照这种一环套一环的交换一直查下去，就算今晚一夜不睡，也是查不到尽头的。 受制于能力有限，郝令涛无法同时做两种交换，所以早在这个假李兵出来前，钱芒崂就已经和他做了交换，那么现在钱芒崂最有可能在未知的身体里，而未知才在李兵的身体里。” ［有道理，但真正的李兵去哪了，还在钱芒崂的身体里吗？］ 小十六又在摆弄自己的校服小裙子:“大概率是这样，那么为了让未知代替李兵，而钱芒崂他自己代替未知，这里就必须要牺牲一个人。” 宋词恍然大悟:［是真正的李兵！他们为了销毁证据，最小的牺牲就是毫无价值的李兵！］ 那应该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钱芒崂的身体，真正的李兵现在危在旦夕，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步对方就会找个理由，让钱芒崂的身体自然而然的死亡，将里面的李兵困死，这样所有的证据就都毁掉了。 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宋词必须抓紧。 宋词让小贾带着两人回市联，他们私下里进行违法交易，还要在市联待一会。 而且为了避免对方杀人灭口，这两人待在市联才是最安全的。 如果钱芒崂想要掩人耳目，那他现在的身体就应该在自家公司或者住所。 宋词立即驱车前往，但他的时间有限，只能选择其一。 空间术的申请就要二十分钟才能审批下来，最快也得是十分钟，而钱芒崂的住所和公司在不同区，宋词需要审批两项，更慢了。 还是去住所吧，很多私密的事只有在自己家里做才更安全。 第208章 陆明轩（九） 滨河别墅区？宋词好像之前来过这里。 “你之前来这里阻止过不言教的献祭仪式，也就是找到我的一部分。” 小十六可喜欢她现在的两个高高的丸子头，开心的摇晃脑袋显摆那两颗丸子。 开车的时候小十六不给宋词自己开，非要和她坐在后面，帮她扎个辫子。 宋词只好让小叮开车，但是他哪有心情给这家伙扎辫子，胡乱扎个不高不低的马尾就甩手。 “哼……”小十六正对着坐到宋词腿上，揪着他的两颊，气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你今天不给我扎漂亮辫子，我就不帮你了！” 啊，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烦人精！！！ “那你以后有了女儿，也会觉得她是烦人精吗？”小十六松开手，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宋词，仔细看这小家伙化作的人形眉眼还挺像自己小时候的，鹅蛋脸就很像苏子，明显的小美人胚子。 “……”宋词鼻腔哼出一口气，将小十六的发绳取下来，“苏子不在了，我以后不会有孩子。” “万一呢，万一她活着回来，你们有个漂亮的小女儿，你会觉得她烦吗？” “不会，她是我女儿，我永远不会觉得她烦。”宋词盯着前方遥想自己以后如果有女儿的幸福时光，不禁露出微笑，“我恨不得她天天来央求我给她扎辫子，我能每天给她扎不重样的小辫子……” 小十六歪头思索着什么，然后扑到宋词怀里抱着他:“如果小阿莲你以后有女儿，你要给她取什么名字？” “这个得和她妈妈商量，我一个人肯定决定不了。”宋词慢慢代入即将当父亲的角色中，轻轻分开小十六柔软稀疏的头发（小孩子的头发就是比较少），为她仔仔细细扎小丸子头。 “宋江绾。” “啊？”宋词的手突然顿住。 小十六睁着大大的眼睛望向窗外:“我可以读取并近乎完美的模仿任何你接触过人的思维，如果是苏子的话，她会喜欢这个名字。” “好，那就叫这个名字吧。” “那你以后不准叫我糯米丸，就叫我宋江绾。”小十六坐起来，摸摸已经扎好的一个丸子，蓬蓬松松的很漂亮。 “为什么，你又不是我的女儿，别装嫩。” “现在是了。反正这东西就是基因的组合，我可以复制你们的基因再选其中一种组合，所以我的相貌不是随机生成的。” 小十六捧着小脸歪头看着宋词:“快帮我扎另一个辫子吧。” 宋词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事，一边弄着她的头发，一边勾起嘴角:“既然你是我的女儿，你应该叫我爸爸才对啊。” 小十六的眼白突然涌现许多黑色物质，将她的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染成混浊的黑色，变得尤为骇人，她靠近并警告宋词:“我没有父母这种东西，任何形态的东西都不配做我的父母，尤其是卑贱的人类。” 宋词的心脏在突突的跳，那一刻他真的被这家伙吓到了。 他咽了口唾沫，眼睛不停左右躲闪，刚卷起的头发又因为他的颤抖而散下。 小十六眼睛的深渊物质在慢慢褪去，她的表情又恢复到往日的可爱:“小阿莲，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满足你想要一个完整家庭的愿望。 我可以模拟并造出一个与你之前见到过的一模一样的苏子，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精神和思维，并且她会继承原主所有的记忆，她会矢志不渝的爱着你，为你构造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宋词摇了摇头，他不需要虚假的幻想。 但在下一刻，他旁边就坐着那个熟悉的女孩。 “阿词，是我睡过了吗，怎么都到晚上了？”苏子（是的以后就用苏子，她就是苏子）还穿着那天前往机场的一套黑白格子连体裙，那个棕色的皮包也是她一直不离身的。 “你是白天送她去机场的吧？但现在是晚上了呢。这是你最后一次挽回她的机会，放弃的话，你就永远都见不到她了哦，然后你会孤独一生，身边只剩下我嘻嘻。”小十六突然消失，留下一连串的嬉笑声。 宋词心里在打退堂鼓，小十六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他明明是想摧毁自己，又怎么会把苏子还回来。 “阿词，你怎么愣神了？” 苏子伸出手心在宋词眼前晃了晃，宋词这才清醒过来，有些拘谨的往旁边挪了挪。 ［小十六，我不需要她，你把她收回去］ “嗯哼，别着急啊，我可以延长你们相处的时间，好好磨合吧。” “阿词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让我走？”苏子往他身边靠近，搂住他一条胳膊贴上去，“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欲拒还迎了，学坏了啊。” 她掏出手机，本想看时间然后给家里人回信息，但没想到手机上面显示的是11月21日（农历十月廿五）。 “阿词，今天不是八月二十六吗，怎么突然多出三个月？”苏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阿词你的手机借我看看，是不是我的手机坏掉了？” 宋词没有理她，背过身去抱头痛哭。 他没算过天数，一直忙于工作，但今天想来，距离苏子过世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我怎么会错过你的生日，我都想好买什么礼物了，抱歉啊阿词，我感觉我可能是——” 苏子话还没说完，宋词满脸泪水的抱住她，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因为心痛难忍，又不想被她发现自己在哭，便死死咬在自己的手腕上。 苏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搂住宋词，轻轻抚摸他颤抖的身体，她的声音还是如此清澈温柔:“原来你这么舍不得我走啊，不过反正这个点航班也误了，我就勉勉强强留下来吧，别哭了大傻瓜，你都多大了……” ［小江绾，如果你把她变成苏子，我不希望这个世上会有两个苏子］ 小十六感觉事情的有趣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这让他现在兴致很高。 “放心，就算那个坠海的苏子没死，我会保证这世上不会有两个苏子，她们会是同一人。” （注:这世上不会有两个苏子的意思是让她们变成同一个，而不是杀死其中一个啦，不要误会） 第209章 陆明轩（十） “阿词你都瘦了，也不知道我这一觉怎么睡了那么久……” 苏子知道自己铁定是出了什么事然后又化险为夷，否则按照宋词的性子，不会一上来就抱着自己哭。 “小狐狸，我想你了。”宋词颤颤松口，擦擦泪水，将脸埋在苏子的颈窝里，还是熟悉的香味，那种别人觉得普普通通，但宋词一闻到就想把她扑倒揽在怀里的香气。 “我也想你，阿词……” 不知不觉，汽车行驶的速度变慢，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隧道，忽闪忽闪的灯光打到车里，映照着两人都婆娑的泪眼。 宋词将手指慢慢插进苏子的头发里，托住她的后脑，那在指腹间一点一点波及的温度，逐渐从手指传达到宋词全身。 他用脸轻轻蹭着苏子的下巴，渐渐往上，直到两双眼睛在同一水平线上，宋词抚着苏子的右脸，微微侧过头去，两人的鼻尖轻轻碰撞擦肩而过，好像有电流遍及全身。 苏子丰盈的两瓣粉唇轻轻抿着，像是包了露水快要胀破的花瓣。 她垂眼满目深情的望着宋词，她从宋词的眼睛里看到了期待已久的渴望，那种要把她咬住，含在嘴里，慢慢舔食直到融化的渴望。 她也在满心欢愉的等待这种恰到好处的渴望，她愿意配合这个情到深处不得不急切的傻小子。 然后两瓣唇覆上，他推入她闪躲，直到苏子被逼到角落，气氛变得灼热。 （注:没正式结婚前不会做那种事，此处省略一万字） …… 宋词紧紧搂着苏子，那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庆幸和满足感，现在填满了他的身体。 他一直在忍耐，那些触景生情后无法得到满足的痛苦，现在都在一一追回。 那些悲伤的情绪腾空后，现在迎来的是满满的爱。 小十六突然出现在宋词面前:“吻技不错啊，不过我看你似乎不太想继续玩下去，我要把时间调回去了哦。” ［你——］宋词只有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转瞬间就出了隧道。 苏子也跟着消失了。 “你把苏子弄哪里去了？！” 宋词太害怕了，害怕苏子再次消失，这份苦难不应该让苏子一个人承受，她不该被牵连。 “别担心，她只是暂时沉睡了。”小十六一脸风轻云淡，“我们需要给她找一个肉体，你也不想面对的爱人是由我构成的吧？” “……”宋词恢复神志，苏子突然出现，他得考虑这件事的后果，他还想过就此放手，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得重新考量，“这件事我还得再考虑，你暂时别让她出现了。” “行趴。”小十六乖乖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我还有一个辫子没扎呢。” 时间来到现在，滨河别墅区。 “小叮，之前调查钱芒崂信息的时候，他的家庭住址具体在哪里？” “D区1223号楼，跟我来。” 两人迅速趁着夜色躲过监控进入别墅区，来到具体的楼栋前。 这里设了雾元屏障，等级为四乾，小叮无法进入。 宋词唤出巴甫沥科，让她进去查探钱芒崂的身体是否还活着。 巴甫沥科进入别墅，搜查每个角落，终于在别墅的地下室里找到钱芒崂的遗体。 “他已经死了，尸体被藏在地下室里。”巴甫沥科将现场信息用电子图片的形式发到宋词手机里。 宋词向上面请示得到同意后，从别墅区翻墙出去后再从正门进入别墅区，并抓捕相关人员，将钱芒崂的尸体运送回市联。 死人对宋词而言没有价值，灵移无法从死了的尸体里提取生前记忆，也无法确定已经离体的灵魂是否为李兵本人。 这样的话市联无法确定里面的人是否为被钱芒崂设计杀害的倒霉鬼李兵，也无法坐实钱芒崂的罪行。 况且钱芒崂尸体上检查出来的伤痕是大脑遭受撞击，没有及时得到救治脑死亡而死。 钱芒崂别墅的仆人也提供了监控证明，监控显示确实是一名护工在推钱芒崂下楼梯时，没有及时拉住轮锁，就去拿伞，导致轮椅自己往前移动，昏睡的钱芒崂醒来时，已经摔落。 他在摔落前有明显挣扎动作，且医护人员赶到后也能证明当时的他还有生命迹象，身上没有其他伤痕，确实是由于颅内出血而死。 关于为何钱芒崂的尸体被储放在地下室，根据其妻子的证词所述，是在遵循钱芒崂的意愿，不想让他在重新收回在公司的权力之期传出任何负面影响，包括他的死讯。 但这种行为仍然违法，其妻和相关人员被逮捕。 根据宋词提供的线索，不足以证明现在李兵身体内的灵魂是否为李兵本人，他本人承认自己就是李兵，且在当日就与钱芒崂换回身体。 经过记忆测试，该李兵记得自己经历过的事，其家人和同学、朋友无异议。 张三、李四和许宁、郝令涛由于进行非法身体交易，已被市联抓捕，线下体验店被封禁，线上招揽商品也被下架。 市联警方没有调查到给张三和李四发信息的人，郝令涛主动交出手机，手机显示他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同样的短信。 关于打款渠道的回溯调查，市联正在进行中。 两日后，11月23日（农历十月廿二十七）。 今天宋词放了一天的假，生日假。 虽然可以睡个懒觉，但他还是在七点就醒了。 一个人起床洗漱，收拾自己和房间。 他右眼的远视越来越重，现在站在镜子前，都看不清里面的自己。甚至于手机和书本里的字体也逐渐看不清晰，变成模糊的一团。 他不戴眼镜的右眼可视范围变成1-5米以内的物体。 这导致他不得不让灵移来帮他调节手机字体，他需要去配个眼镜。 “我的远视是先天性的吗？为什么左眼没事呢？”宋词的右眼看久了手机和电脑会非常酸痛，这是大脑的调节作用。 “小阿莲的远视是遗传病哦，是你的父亲遗传给你的。”小十六又是突然出现，她手里拿着一个编织好的花环，然后把它戴到宋词头上。 “可我爸和我爷爷都没有呢，或许是隐性基因在起作用吧……”宋词倒是觉得无所谓，他没有孩子，也不会遗传给他们。 “不不不，你真正意义上的父亲不是宋高国，而是宋兮湫。”小十六咧开嘴大笑着，这样的真相听上去一定很震惊吧！ “可那位先生不是早就故亡了吗？”宋词回想起之前喻宁跟自己说过的话，恍然大悟，“怪不得小海会来到我身上，是苏业启的人体实验，他将我的基因与宋兮湫的基因结合了！” “可是...”宋词突然想到什么，“这个已死之人，哪来的基因供他做实验呢？” “能知道其中原因的大概就只有喻宁和苏业启了，但喻宁很明显不想告诉你，苏业启嘛，一个缩头乌龟，你也见不到他。” “也是...”宋词收拾完毕后简单做了早餐，出门准备查查钱芒崂的案子，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由于宋词的眼睛实在影响他的生活，作为送他的生日礼物，小十六帮他修复了左眼的远视。 群里今天很热闹，小崽子们都在陆续发着生日快乐的祝福。 除此之外，宋词还收到了邱明的电话，对方很抱歉没能亲自来岐城为他庆生。 然后是父母和姐姐的生日祝福，还有其他朋友、领导上司的祝福。 最后一个祝福是陌生人发来的信息，让他去高铁站的储物柜里取一样寄放在那里的东西。 第210章 陆明轩（十一） “不会有诈吧？” 哪有在别人过生日的时候选择把生日礼物放进公共储物柜里的，就算是匿名的惊喜，也不至于这样弄，他实在想不出哪个朋友会做出这种事。 灵移扫描了里面的物品，他摇了摇头。 看来不是什么危险物品。 宋词按照上面给的密码打开储物柜，里面空荡荡的。 小贾疑惑的看了宋词一眼，然后伸手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是个很普通的黄皮信封。 宋词接过信封，哑口无言。 都怪这储物柜太高，他刚才压根没看见里面有东西。 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封信，一块罗轻舟经常带着的那块薄薄的银色硬币，还有一张银行卡和一块里面镶了一朵雏菊的纪念币。 信中只有短短几行字，余下的篇幅罗轻舟在里面画了幅简笔画，是生日蛋糕，周围还有他和父母、宋词、小羊一群人以及之前照顾他的阿姨和市联行动处前任学司赵寒枝。 父母的具体形象罗轻舟已经记不清了，但好在他母亲最后将那块类似于硬币的东西串上链子交给他，他才能看到父母的样貌。 “致今日的寿星宋词: 展信佳，祝呆萝卜生日快乐！ 我挑了好几样礼物，最后还是觉得不满意，所以别怪我没送你礼物啊。最后请寿星帮个小忙，帮我把那块纪念币送给一直在等我的某个姑娘（你见过她的），如果让你睹物思人的话，我在这里给你说声抱歉。 还有那张银行卡，是我毕生的积蓄，帮我把里面的钱定时打给一家福利机构，那是我欠某个人的债。虽然她没让我还钱吧，但我心里始终过意不去，毕竟都交了十年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年。（密码是96069，剩下的玛丽你可以留着用，就当作我送你的礼物？你别嫌少就行） 还有，请注意辨别，这不是我的临终遗言（多次强调）！！！我弄丢了一串项链，你要是找到了，就把它还给我，谢谢小寿星（比心）！ 不善言辞的神秘人物 2019年管他哪一天，反正不是最后一天的一天” 原来这家伙写信的时候是这样的顽皮，宋词都能想象的到他写字的时候咬笔头的模样，这字实在是太丑了。 宋词去银行将固定的钱打到福利院（当然他事先拿了罗轻舟的身份证），当他询问这卡里还剩多少钱时，柜员的回答是:“三千万。” 宋词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家伙在市联十二年来赚了这么多？！（因为除了给福利院打钱以外，他一分没花，吃的住的都在市联。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父母留给他的财产） 敢情那么多朋友，就自己一个穷鬼？ 宋词没花他的钱，还是存在银行。不过按照罗轻舟的情况，既没有第一第二顺序继承人，也没有遗嘱和遗赠，遗产应该归市联所有，最后这钱还是回归国家，等于罗轻舟白给市联打工这么多年…… 宋词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活一口气拼死拼活的挣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养活家庭养育子女。 可如果没有结婚没有子女呢？ 那就是赡养父母和为了以后给自己养老。 可如果父母早亡，也知道自己活不久呢？ 这钱挣着便也没了意思。 宋词知道罗轻舟的痛苦，因为他也算失去了后半生的家庭。 罗轻舟一直坚持给那个福利院捐钱，宋词很想搞清楚为什么，于是特意跑去调查这个福利院。 原来市联的前任学司赵寒枝唯一的遗孤就在这家福利院，今年她年满十八周岁，罗轻舟也不再给她打钱。 宋词多多少少听过这个前任学司的事迹，她是岐城市联建立以来最强大的女性人物，为市联的建设做出过巨大贡献，和其余厉害的人物一起被贴在新建的大楼一楼长走廊里。 不久后，罗轻舟的相片下配上寥寥几句事迹，然后会被贴在另一栏，版面也没那群做了丰功伟绩的伟人大。 宋词为了替罗轻舟送那块纪念币，又跑了一趟司乘大学，当初他和罗轻舟都是在这所大学遇到的命中注定。 凉欢在得知罗轻舟的死讯后号啕大哭，宋词勉强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后来他才得知这是两人的约定。 虽然罗在一开始的表态中婉拒了凉欢的表白，但后来凉欢还是坚持不懈的追求他，还因此彻底打动罗尘封已久的心。 罗私下里和她谈了一段时间，两人尤为低调，甚至宋词和他朝夕相处都没看出来他在谈恋爱，哪像自己这个显眼包，和苏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整个市联无人不晓。 但好像这两人后来因为什么事又分开了，听凉欢说的是，她跟罗轻舟说过，罗如果哪天真的没办法去爱她，就将镶着雏菊的纪念币寄送给她，好让她彻底死心。 她非常喜欢雏菊，花朵虽小，但当它们聚集在一起后，组成的颜色尤为赏心悦目。 但现在，雏菊已死。 最后宋词去了罗轻舟的墓地，将那块带着链子的硬币埋进土里，说好了要还给他。 这家伙记性也是差到没谁…… 宋词确信当罗轻舟写这封信的时候，他还没想过要死，但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早早的把事情都交代好。 他现在最信任也最愧疚的人就是宋词，是宋词打破了他原先牢笼般的生活，还救了他一命。 宋词一上午光忙活罗轻舟的事就弄半天，下午饭还是两点钟才吃的。 当他回到家时，门口站着几个等到脚底都冒烟的小家伙。 “队长，生日快乐！快开门吧！！” 那几个小家伙跟家里养的宠物狗似的，推着挤着让宋词去开门，刚一打开门就急不可耐的冲进去，然后“啪——”的一声礼炮炸开，宋词迎着一堆彩纸走进自家门。 宋词挥手掸开那些彩纸:“小羊，一会地你来扫，不扫干净不许走。” “啊——”礼炮是小羊出的主意，也是他放的，还放了两根。 窦熹微和都少桓把门口成堆的礼物搬进去，柏幸川和安南初、陆泽谦、阿水由于没等到宋词回来就被委派任务，没能参加此次生日宴会。 焦妈人没到，送了一大堆礼物过来。 岑子黔迫不及待的打开蛋糕，将纸碗和叉子分配好，再将蜡烛点上，把生日帽给宋词戴上（虽然宋词是拒绝戴这么幼稚的帽子的）。 一连串根本不齐的生日歌此起彼伏的响起，还是小家伙们过来，这生日才足够热闹啊。 “队长，许愿吹蜡烛吧。” 小羊趴在桌子上盯着摇曳的烛光，窦熹微则是在一旁录视频，都少桓偷偷蘸了蛋糕上的红色奶油，准备从宋词身后偷袭他，子黔则是死死盯着蛋糕上的那块大芒果，谁都不能和他抢。 此时宋词的父母打来视频电话，亲自祝他生日快乐。 “咱们子漪又长一岁了，在那边过得开心吗？” “嗯嗯，我刚才还在和同事们唱生日歌呢，爸妈你们快看。” 手机镜头转向其余人时，大家都非常热情的和叔叔阿姨打了招呼。 今天是周末，姐姐也在家，顺便和宋词聊了一会，最后两方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好了队长，快许愿吧！”子黔已经急不可耐了！ “行。”宋词闭上眼睛后，都少桓从身后偷袭成功，在宋词眉心点了一颗红心奶油痣。 宋词早就发现他的诡计了，没做太大反应，只是轻轻笑着推开他的手。 他屏息冥想，心中有很多愿望，但其实他觉得被许愿的神估计也无暇顾及他这个命运早就注定的人，索性只是把心中的愿望都过一遍，但其实最后选的和往常一样:希望家人万事顺遂、平安健康。 正当他睁开眼睛兴高采烈的要去吹蜡烛时，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太阳穴，深深嵌进木桌子里，宋词在其余几人笑脸还未褪去的目光中倒下。 烛光摇曳，映着一滩鲜红的血。 今天就该是个大红大紫的日子。 第211章 陆明轩（十二） “队长——！！！” 小羊昂起头来面色惊恐，少桓离宋词最近，竟不敢直接触摸，熹微放下拍视频的手机，呆呆的望着趴在桌子上的尸体。 多多从宋词身体里走出来，逐渐化成宋词，他神色紧张的盯着窗外隔壁楼的楼顶，那里站着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陌生男人，他手里嚣张的握着一把狙击枪，眉眼弯弯，宋词知道他在对自己笑。 “加强周围戒备，通知市联！” 宋词立即下达命令，他不明白怎么会有暗杀他的人，而且那家伙分明是知道自己的灵移有复活功能。 四人从刚才的震惊和悲伤中走出来，纷纷执行属于自己的任务。 子黔不再渴望那块大芒果，他知道危险降临了。 宋词急忙要出去，小羊也跟在他身后:“队长，我跟你一起吧，对方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宋词默许了他的提议。 市联的地界有完整的世界屏障，除非是内部人员通过身份识别才可进入，那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难不成是伪装成内部人员，又或是本就是早就潜伏在市联的卧底吗？那他知道自己的灵移也能解释了。 宋词登上隔壁大楼，发现那家伙正往出口跑去，遂立即申请空间术使用权限，这事出在市联内部，权限获得批准通常会很快。 他看见了，那家伙通过门口的无人身份扫描机器时，不过几秒便识别成功径直出去。 宋词立即跳下楼，小羊的速度越来越追不上他。 “小羊，别跟我了，你去武康路堵他！” “好的队长！” 小羊站在三楼向下望，果然天赋之间是有区别的，他也想觉醒攻击类天赋，这样他的等级就能提升一大截，攻防兼备，才能更好的辅助队长。 宋词追着那家伙跑了很远，刚到两栋双子银行高楼下，突然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好一阵后他才找到方向，眼前有很微弱的光亮，光点越来越大，将他的眼睛完全曝晒在光亮中，他再次失去视野。 “噗呲——” 血液溅射出来，在白色的画布上涂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宋词记得自己用护盾了，但脖子还是被什么切割下来，然后死了。 当他再次替换醒来时，他用了最强力的护盾，他眯起眼睛伸手挡住眼前刺眼的白光。 这里的空间和他的内境是完全相反的颜色，那些白色的墙壁和地面反射出的光亮让他的眼睛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 他摸索了这里，大概是被别人拉入了某种高级世界，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刚才用的护盾很轻易就被击破，因为这里有世界的减益效果，护盾和攻击都会被一定程度的削弱。 这里只有一堵墙壁，前后蔓延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脚下是一块平地，墙壁和平地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色，没有天花板，向上望是看不清的类似于马赛克的东西。 他只在一处地方看见过这种世界，那就是有一次被人拉入《超能者》游戏里的世界，在那里游戏开发者一般构造场景时会出现穿模现象，这里的墙壁和地面就有很明显的穿模迹象。 而且游戏里的世界也没有天花板，是一堆抖动的马赛克数据，只不过那里的场景要比这里复杂一些、颜色饱满艳丽一些而已。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宋词在里面奔跑，即使他确定自己跑了足足两千米的距离，却还是像在原地踏步，场景没有任何变化。 东边挂着一个太阳，虽然它也是银白色的，但宋词确信那是太阳而不是月亮，月亮是冷彻的，但是太阳会发光，它是炙热的。 当他沿着一条直线奔跑两公里后，那个太阳还是在他同样的位置，高高悬挂。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是类似于系统的声音，大概是世界的构筑者在与自己对话。 “你可以问，但我不一定会回答你。” 宋词始终保持警惕，这样看似平静的世界反而很危险，因为他不知道这种世界会何时、在何地发起攻击。 ［呵...］机械的声音听着尤为冷淡高傲，［你从哪里来？你叫什么名字？你来市联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啊，是你进行世界攻击的启动话术吗？”那就肯定不能让他得逞。 ［回答我！］对方的声音变得强硬起来，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一来就射杀我，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这里的雾元分配很均匀，灵移摸不透对方的位置。 ［你也知道我刚来就杀了你两回，我还可以继续，让你今天死在这里 但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 对方这么嚣张，看来等级在自己之上。不管如何，得拖时间，最起码给市联争取十分钟援手的时间。 “我从春觞来到岐城，名叫宋词，来市联...我是被骗过来的，现在替人家打工，满意了吗？” ［你撒谎！！！］ 对方一怒之下，宋词能看见那个太阳逐渐变得昏暗，像是正在经历日食。 整个世界的颜色也在跟着变化，而且值得注意的是，世界在变小，而那个太阳在逐渐变大。 能感受到逐渐变大的太阳的宋词，并没有意识到一件更为严重的事—— 变大的不是太阳，而是他自己在不断缩小。 对比之下，他才觉得世界也在变小。 直到最后，那颗灰色的太阳遮云蔽天，巨大的天体冲撞而下，宋词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周围所有的空气都被压缩，温度变得灼热，他体表覆盖的衣物都在极速飘荡。 随着太阳的不断逼近，他的身体快要被撕裂，他开始七窍流血，肢体也不受控制的突然骨折变形，他最后跪在地上，眼睛流下的血泪随着急剧压缩的空气向后飘散，他的皮肤和衣物都燃起了熊熊火焰！ “停——”宋词身体表面的皮肤被灼烧后只剩下两颗凸出来的眼球，他话还未尽，太阳就径直砸下来，将他压扁后燃为灰烬。 “呼……呼……呼……！” 新生的宋词不自觉的张大口呼吸，他恨不得把周围的空气全部吸进来，刚才窒息的痛苦，身体被灼烧的痛苦，被剥皮的痛苦，被压扁的痛苦！每一份痛苦都让他快要绝望！ 这家伙是五上，五上等级！！！ 第212章 陆明轩（十三） 另一边，与宋词跑出去相对的方向，小羊来到岐城市广播电视塔下，准备在这里围堵。 塔顶。 一个扎着双马尾个子高高的女孩站在塔顶，脚踏十厘米粉色高跟靴，穿着粉白横条纹长袜，一件短款白色吊带衫和粉色超短裙，外面套着米粉色针织衣，露出白嫩的双肩。 她百无聊赖的嚼着嘴里的泡泡糖，吹出一个超大的泡泡，直到视线里出现一个别样的目标。 “呦，来活了。” 女生踩在塔顶边缘，哼了几句欢快的调子，张开双臂大笑着往下跳！ 塔中央旋转餐厅。 这里氤氲着花香，美妙的音符，以及美味的佳肴，有十几个人结伴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天权区的沿江美景。 “这里的景色真美啊。” 一个戴着黑色边框眼镜，穿着驼色大衣，看上去气质儒雅的男士说道。 “是啊，晚上夜灯亮起，又会是别样的风景。”一个肚子滚圆的中年男人，端着一杯咖啡慢悠悠的品尝着，看起来景色中的高楼，至少有一栋是属于他的。 在两人面前突然有一道身影从上而下闪过，还没等他们看清来人，噼里啪啦的机枪扫射声就接踵而至。 十秒，最多十秒的时间，两人周围的人全部暴毙倒下，现场一片狼藉。 “啊啊啊啊！”中年男人慌慌张张的抖落那个咖啡杯，咖啡全都洒在他的西装上，弄得尤为狼狈。 “袭击！这是袭击！快报警！”男人躲到年轻男士身后，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看来你不太懂我说的景色...”男士自然的转身，掏出怀里的手枪，对准中年男人的脑袋就是一枪。 “卜老板，小兔子落网了~”女生踢碎窗户玻璃闯进来，她今天的妆容也是粉嫩嫩的。 “很好，那我们去抓兔子吧。”男士转身，牵住女生的手，两人相拥相吻，然后并肩从楼上坠落。 卜珂，34岁，降息人，五丙等级，能力为［造物??幻想伴侣］，可以将幻想的一名伴侣造出来，赋予她思考的能力和半体（不完全的身体），让她深爱自己并为己所用。 小羊在楼下的一家咖啡店门口等待，这里寒风刺骨，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多。 “喂，little rabbit！” 突然的一个女声唤醒了小羊紧绷的神经，他抬头去看，是倒挂着的一个女生，她疯笑着，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手里还拿着一挺机枪，正对自己的方向大肆扫射！ 小羊下意识开启护盾抵挡，但他突然想起来身后还有整个店的人，又赶紧扩大护盾范围，他的极限能包下整个店面。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有两名正在吃甜点的顾客被枪击射杀，奄奄一息的趴在桌上。 这群人疯了，简直是土匪！！ 以小羊的能力，对方是能力者的话，他想在保护这里所有人的前提下击退对方，恐怕非常困难。 店里的人看见有人被杀，全都惊慌失措四下逃跑，女人从上面跳下来，摆上一个娇俏的姿势，持双枪，一把对准大门，一把对准小羊。 小羊掏出手枪，但就算他子弹用尽，也没能击中女人，她的身形太灵活了。 门口跑出来一个拉着老婆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小羊的护盾可以避免伤害进入，但无法规避里面的人出去，待不知情的男人跑出来后，女人朝他直接疯狂开枪。 “别出去！！！” 小羊也想保护他们，但无奈女人踢出脚下的两把飞刃，这薄薄的飞刃里附着了大量雾元，集中在某一点攻击，再加上她手里的两把机枪还在不停射击，护盾很容易被击溃。 一家三口倒在血泊中，其他人堵在出口互相推搡，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小羊看不出这女人的等级，也就是说，她最起码是准五级。 （注:上册有提到过，能力者能看出比自己等级低的人的等级，最多能看出比自己高一等级的人。） “嗯小兔子...你能守住这个街道里的所有人吗？”女人的身后突然浮现两把火箭筒，对着街道的其他店面开始疯狂输出！ 小羊不得不把咖啡店的护盾范围缩到最小，用剩下所有的力量织起一张盾，保护两边的街道。 随着炮弹嚣张的发射到爆炸，小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但女人并不会放过他，还在用机枪不断对他扫射:“哈哈哈！小兔子快点跑，快点跑~！！” 小羊尽量让自己在有护盾保护的地方躲避，他不清楚这个女人的能力，不过如果是使用枪械类天赋，应该属于远程攻击，必须贴身才能击败她。 小羊在女人周身布下护盾，女人有些疑惑:“你这家伙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想来讨好我吗？可惜啊，现在明白实在是太迟了！” 女人以一种极低的角度仰头持枪，她的眼珠子滑动，最后锁定从临栋二楼跳下来的小羊，调转枪械的目标，对准小羊一顿扫射。 小羊在空中用护盾挡下子弹，再操控刚才的护盾向女人全身冲撞，待她出现一瞬间的晕厥时，小羊一脚踢到她的头上，将其踢得踉跄，再绞住她的脖子，夺走她的枪并直接销毁。 女人想要反抗，却被小羊死死压在身下钳住双臂和脖子。 虽然就这么轻松制服很奇怪，但顾不得那么多，小羊要给她戴上限制手铐。 手铐显示三格半，说明对方是四乾等级。但即使小羊已经锁住，上面的指示灯仍未转绿，也就是说根本没锁住这个人。 这种情况的意思是手铐未能锁住这些雾元，它们通常还可以正常运转。 用一种例子来解释这种特殊情况就是，当手铐锁住宋词的灵移时，灵移仍能正常行动，但手铐锁住宋词时，宋词的一切能力都用不了。 “小兔子，怎么啦？是不是锁不住我？”女人坐在地上，盯着小羊的脸出神，“卜老板呦，我被猎物抓住啦~” 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小羊身后的咖啡店传出来，卜珂拍拍身上的血，款款从中走出来，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上，面带微笑对上小羊惊恐的眼神。 “这店可真脏，麻烦小警员稍微帮忙清理一下吧，维护城市整洁嘛。” 第213章 陆明轩（十四） 小羊此刻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杀了这群畜生！ 但他在心底要不断安慰自己，调整情绪，积极想着应对法子。 看来那个女人不是真正的人，大概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能力，所以雾元限制手铐才无法困住她。 小羊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看来又是没在市联登记的能力者。 五级...一个引走队长一个追踪自己，看来是有预谋的破坏行动，肯定是投靠了某个大组织，否则不会敢直接在市联杀人。 难道是不言教吗？他们已经一个月都没动静了，难不成这次憋了个大的？ 小羊现在的想法和宋词一样，拖，必须拖时间！ 那个女人趁机从小羊手里逃走，没有雾元限制器，小羊压根无法限制她的行动，她就像鬼魅一般四处游荡。 “既然你不愿意打扫，那我只能代替你老板惩罚一下你了。” 卜珂挥挥手做出搭建世界的手势（统一手势应该类似于搭房顶那种），他的世界可以完美配合自己的天赋，让伴侣变成无数个，即使杀死其中任何一个，他的伴侣仍在。 一群模样相同的女人尖叫着朝小羊飞奔而去，那一瞬间，小羊甚至觉得自己处于丧尸爆发的末日里。 既然对方开了世界，那么小羊用护盾保护那些店面也没任何意义，他是保不住那群人的，世界有最高优先权。 他索性收回所有雾元，用包裹全身的护盾挡住这一波袭击，然后将护盾分离成一层层的薄片，这是他在面对强劲攻击型对手时开发出的能力。 这些薄片形成后，他再将薄片一层层打出去，薄片就会变成一道壁型攻击波，虽然因为接触面积太大，导致伤害欠缺，但优点是范围广，可以用来抵抗大范围的敌人，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果然，最前方的几排女人被这薄片打的猝不及防，纷纷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小羊在护盾内部尝试将自己的另外一种辅助型天赋［无尽］加在自己身上，但失败了（这个能力前面提到过，用来续航）。 如果在五分钟内用不出［无尽］，按照他的雾元量，这护盾铁定会破，到时候他就会被这群女鬼撕裂吞食，后果不堪设想。 小羊在此前的训练中修行遇到瓶颈，他有请教过当时的宋词（是无理），如何才能快速觉醒新的天赋，或者给已有的天赋升级。 一般情况下，觉醒新天赋会在能力者面临绝境时，时值精神高度紧绷和脆弱的状态，容易摩擦出天赋的火花。 而天赋的升级往往是在该天赋被熟练运用后，达到特定的条件。 当然，生死绝境时，升级天赋也变得更加容易。 但这些条件往往靠的是运气，小羊想要更为稳妥的方式，他可不想面临绝境，他还期待着放假回家看看父母呢。 “人为创造绝境。”无理当时正在指导另一名学员如何使用天赋，“就像是别人用某种瓦解式攻击，只要该攻击打到你身上任何地方，你必死无疑。 那么，当他的攻击你确实无法躲过时，在攻击击中你的手臂之前，你提前断臂，可保住性命。” “那我不也失去优势了吗？”小羊不太能搞得懂，这更像是自杀式变强，赌的成分很大，谁又能保证断臂后就能反击成功呢。 无理按压那个学员的一只手臂，让他运用极小部分雾元努力与之对抗，抬高，再抬高:“先保命，再想其他的。这里你为自己创造了一次绝境，绝境最好磨练人，你也有很大可能觉醒新的天赋或者进行天赋升级。 就算你两者都没占到，你的断臂逃生也让对方攒足力量的一击就此浪费，他也会元气大伤。 你少了一只胳膊，不还有另一只？你还有双腿，你的身体其他部位也都是好好的，你本来就处于劣势地位，与其等死不如赌一把。 处于劣势的你，每一次反抗都会攒进爆发新天赋的气运中，所以遇到强大的敌人时，千万不能放弃，你要坚信此时是一刻对垒，下一时攻守方就会逆转。” 是啊，无路可走时，为什么不能自己创造一条路呢？ 小羊猛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 他将身体积聚的力量全都灌输在接下来的一张薄片中，他暂停对女人的攻击，当她们全都扑上来时，再将薄片轰出去。 噼里啪啦一阵声响，就像是鞭炮的声音，比那更为轰轰烈烈，女人的身体全都被这张薄片轰成碎片。 “来吧，都来吧！！”小羊现在情绪激昂，他还能再爆发最后一次冲击波。 但在卜珂的世界里，伴侣是无穷无尽的，新的一批人又会出现，然后重蹈覆辙。 等到那群伴侣从四面八方像洪水猛兽般扑过来时，小羊再次爆发全力的冲击波，挡下她们的子弹，也将她们冲撞的灰飞烟灭。 很明显，这次过后，新伴侣出现的速度变慢，她们还未构造全部身形时，小羊用匕首一个个将其消灭。 他用了最快的奔跑速度，虽然那还不如灵移的十分之一。 他很累很累，身上溅了很多血，手臂快要麻木，但他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停歇的机器，不停的赶赴伴侣出现的地方，将她们一一抹杀。 他同样很痛苦，这个过程让他觉得煎熬。虽然这是敌人，但一遍又一遍的抹杀让他快要绝望，他讨厌这种杀人的动作，他厌恶这样无能的自己。 但逐渐的，他好像感觉到了那种心情—— 那是一种居于统领地位、藐视一切的强者的心情！ 他浑身似乎都充满了力量，但他不知道这些额外的力量是不是他现在四肢麻木出现的幻觉。 “够了，你应该去死了小老鼠。” 男人不想再看自己的伴侣被小羊一遍遍抹杀，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加强了世界的辅助效果，让伴侣出现的速度变快，虽然这会让他世界持续的时间大幅度缩短。 她们蜂拥而至，扑倒小羊，撕开他的衣物，撕咬他的身体，就像是草原上的一群豺狼扑倒一只羚羊，无情的撕咬它身上的肉。 小羊无力的挥动手中紧握的匕首，他的眼睛被溅上的血液模糊，他只能依靠触觉来判断自己是否砍中目标。 但那已经没用了，就算他砍中别人，不是致命伤，对方仍旧不会停止撕咬。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他一遍遍重复这句话，即使喉咙呛着血，即使眼睛被污染的疼痛，即使四肢瘫软无力，即使脖子被撕咬断裂。 他还是要张口，张口强调自己的意志，张口去——撕咬！ “嗷啊啊啊！！！” 第214章 陆明轩（十五） 【现在，再回答一次我的问题，你从哪里来？你叫什么名字？你来市联的目的是什么？】 宋词嗤笑的望着天空悬挂的太阳，这里在他死后会重新恢复如初，就像那太阳从未下来过一样。 但他的灵移能知道，他已经死过一回了。 “你是市联的人吗？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你如实回答，我可以不杀你】 看来对方很想知道答案，而且这并不是他发动世界攻击的先决条件。 不过明明刚才已经告诉他答案了啊，难不成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那如果蒙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就不会杀我，也算好事。 “好吧，我从辛嘉泊来，我叫...朱文权，我来市联...”对方没有打断自己，宋词想着最后一个问题不如蒙大一点，既然对方是坏人，不如顺应他的目的:“是为了干翻市联！毁掉岐城市！” 为了让自己的情绪流露更加真实，宋词说最后一句时还配合相应的动作，握拳跺脚为自己加油打气。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朱文权！！】 啊？？？？ 宋词满头问号，然后就被万箭穿心而死。 “等...等一下！”新生的宋词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他已经习惯这种死亡，反正痛苦很短暂，新生后这种痛苦很快就会消失，就当它从未发生过。 【你还有什么遗言？】 “你不是说我如实回答你就不会杀我吗？你出尔反尔啊！”宋词气不打一处来，反正他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要跟这个躲在背后的家伙好好battle一下，他除了深渊以外，还没见过如此无礼又不讲道理的家伙。 “你有本事杀我，怎么没本事出来？仗着自己世界强大呗，有本事你出来揍我啊，我就站在这里，你不敢过来，你都不敢靠近我——” 突然出现在宋词面前的男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嘴巴可真碎，这次就先扯了你的声带再让你死。” “等...等一下下！！咳咳！”宋词握住那个人的手臂，那家伙染着一头金发，个子与体型都和自己差不多，眼睛看上去要更为冷冽，不留一丝温度。 【有屁快放！】 那人看起来就尤为不耐烦，宋词确定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过看他这个反应，刚才自己的回答就是他想要的？ 浅浅推理一下下:自己是反社会人??愤怒??（反推）他不喜欢反社会人??他不是坏人？ 不对，他在市联可是公然开枪射杀了自己诶，怎么不算坏人呢？ 宋词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仇人，因为他加入市联以后，仇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这个人可是稀有的五上，如果说他没有加入什么强大的组织，宋词是完全不信的。 “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恨我了？你总得让我知道自己为何死吧？” 金发男人垂眼思考良久，他觉得需要给对方一次机会，这也是在给自己机会。 他松开握住宋词脖子的手，揭下自己的口罩。 宋词眼睛都瞪直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拳朝着这家伙的脸捶去:“你居然还没死？！” 一拳下去，宋录的嘴角被打的出血，他此刻也明白葛亥对他说的那些话，疼痛让他再次坚定信念。 这条路只能他一个人继续咬牙走下去的信念。 “我果然是唯一的。”宋录抬起头，抹了嘴角的血，眼神愤恨捏紧拳头，“你的最后一条命，我决定好好善待！” 说完也还他一拳，但这一拳差点要了宋词的命。 他被这一拳干飞出去，在撞到墙壁后，他已经深深感觉到脸被打到变形、肋骨断裂、胸内出血的巨大痛苦。 “咳咳！”宋词捂着胸口从墙上滑下来，他现在的每一口呼吸都无比刺痛。 非语明明被自己杀死，他有检查过，对方已经断了气。 就算自己查的不严谨，这家伙的尸体还经过市联的查验和剖检，不可能躲得过去！ 而且那家伙娘们唧唧的，身形瘦削的厉害，一举一动都让宋词感到百般恶心，和眼前这家伙完全不能比。 而且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就修炼到五上等级的？他之前修炼就是泡人血，一定又是用了什么不人道的邪术！ 他刚才问自己那三个问题又是什么意思？ 按照他的性格，通常是把自己圈禁在他的世界里慢慢折磨，恨不得把历史上每一种酷刑都给自己来一遍，然后再把自己的血吸干净的坏家伙，今天居然这么痛快？ 宋词弄不清楚这家伙，但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家伙了。 有可能是某个人的天赋就是换脸，或者模仿一类的，但宋词无心再猜，对方一定是想替代自己，让他成功的话那就完蛋了。 “我没死让你失望了吗？”宋录速度非常快的闪身靠近，一脚踢在宋词小腹，他疼得弯腰张口，口水都禁不住从嘴角流出来。 “一直以来你都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现在，该是你归还的时候了！” 宋录怒不可遏的揪着宋词的头发，多多出来一拳打在宋录身上，却像是打在水里，波澜不惊。 等级越高，等级之间的差距就越大。 宋词现在能非常直观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他一个五乙，在对方的世界里，居然掀不起任何波澜，所有的攻击都软绵绵的，实在是太可笑了！ 多多在宋录面前也无法维持虚体状态，被宋录像是踢皮球似的踢走，撞到一堵墙上，直接被撞出内伤，内部雾元发生强烈碰撞，他无法维持身形，消失了。 “哈哈哈……”宋词突然失声哑笑，宋录揪着他的头发，将其狠狠的撞在坚实的墙壁上。 宋词还在笑，他在嘲笑自己，但在宋录看来，这家伙就是故意挑衅。 “你在笑什么？！”宋录将宋词的头狠狠的砸进墙壁，笑声消失了，但他的喉咙仍在鼓动，一堆无法出去的瘀血堆积在喉咙里，宋词快要透不过气。 宋录将他从墙壁里拔出来，宋词颠颠倒倒呕出一口血，因为无法控制血液的喷溅，他的脸上都被血弄得模糊，下半张脸像是被浸泡在血水里刚捞上来似的。 宋录还没发泄完，拎着奄奄一息的宋词飞向高空，大概四百米的位置，然后松手，让他自由落体撞向地面。 ［渊，你曾告诉过我，坠落的心情应该是激动兴奋，过程应该是享受的，但我一直无法理解。 我现在不害怕了，但我全身都好痛，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过程，管他那些是与非，我只是累了想大睡一觉 死到临头我想到的居然是你，我真是太没用了……］ 第215章 陆明轩（十六） 宋词坠落时像一颗从枯死的树上自然掉落的果实，笨重又沉闷，携带着新生的希望，种进土壤，静待来年的破土发芽。 “啧，看你这副惨样就像看到了自己，真令人作呕……” 宋录来到宋词身边，掐住他的嘴，狠狠捏住，直到骨头碎裂脸部变形。 灵移的有一种被动是，当主人受到致命攻击时，会给出一个护盾，所以宋词才不至于砸到地上时直接死亡。 从他的后脑流出来鲜红的血，一点一点，旺盛又凄凉的在白色空间里蔓延。 由于血液不通，他脸部的血脉肿胀凸起，泛着不健康的紫红色。 “今天是我的生日，而明年的今天，却是你的忌日，呵。” 宋录手上下了狠劲，宋词脸上的骨头崩坏，血肉模糊一片，直至无法辨认他的脸。 心脏停止跳动，他也停止了呼吸。 整个空间是一望无垠的寂静。 雪白色的寂静。 只有宋录脚下，是挥之不去的鲜红。 得到盼望两个月的真相，亲手绞杀冒牌货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在穹顶里期待的那么痛快，他反而心情沉重，像是做了某种错误的决定。 悲伤和凄凉在他心里盘根错节的生长，将他的心脏完全缠绕。 他不禁捂住胸口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他在怀疑自己是否刚才用的手段太过狠辣，是否没把事情说清楚呢？ 不...不会的，已经问过他那三个问题，他说他是来干掉市联毁灭岐城市，这与葛亥所说的最终目的是一致的。 他的世界竟然飘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变成鹅毛大雪，一片片雪花在宋录眼前飘过去，被风吹起翻了个身，一面雪白，一面鲜红。 “那是我的生日！那是我的父母！你个冒牌货，明明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为什么要我对你的死心生愧疚？！” 宋录疯狂的搓揉那一头金色的短发，不断踹向宋词的尸体，一脚接一脚，直到鞋底也被染成血红。 “我才是宋词...”宋录感觉脑袋里空荡荡的，呆呆的跪坐在尸体旁，金发落上雪花，很快便堆积成一抹细小的鲜红。 他的左眼流出一行清泪，为什么会流泪，因为他能感受到一种失去亲人的心痛，好像全身的血管破裂，自己也快要死了一样。 “我才是宋词，你已经死了...”宋录清醒过来，往宋词的衣服里摸索什么，“证件呢？我拿着证件回去，他们分不出来的，我就是宋词...” 然后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自己才是冒牌货的罪恶感。 “凭什么...凭什么？！” 宋录仿佛是受到什么惊吓，瘫坐在地上，地面很凉很冰，他傻了眼的看着手心沾上的血，那里全是血！ 他慌张的搓揉手里的血，往宋词的衣服上使劲擦，可是他擦不掉，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永远都擦不掉手上的血。 “你**的快给我醒过来！我后悔了，你得活着...对，只有你活着才能证明我的存在...我的存在是多余的吗……” 最后推导出这个结论的宋录眼神突然失去了神采，他的嘴角抽动，傻傻的笑了笑，眼睛泛着泪花。 他静静的坐在旁边，然后和宋词的尸体一起躺下来，将双手搭在胸口，默默的注视从天上落下来的雪花。 “我的力量是小海给的，他创造的世界，因为你的死亡引发了共鸣。” 他眼眶的泪水盛不住，全都汪了出来。 他举起一只手，划破手心，看着自己与宋词的血渐渐交融，小海没有感到抗拒:“为什么我们是一样的...穹顶是场阴谋，全都是欺骗，对吗？” 他的声音太过孤单，在偌大的世界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安静了几秒后，他突然坐起来，掏出兜里的那瓶药，之前葛亥给的一瓶已经吃完，多亏了这瓶药，刺激小海的力量，才能让他在两个月内顺利达到五上等级。 “你和我是相同的，那么小海也能救你。”他打开药瓶，葛亥给的这瓶药只有原先的一半，一共20粒。 宋录在之前的训练中浪费太多复活机会，这导致小海的复活需要大量刺激才可见效。 “希望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你个废物！”宋录倒出一半药丸，直接吞咽服下。 等待半分钟，他从未感觉到如此巨大的痛苦，从肚子往全身蔓延，简直快要撑爆他的身体！ 他划破手臂，清理宋词喉咙和口腔的碎骨肉块和牙齿，将自己的血滴进去。 血水太多，尸体不会吞咽，很快就满出来。 宋录不得不把他扶起坐着，操控他的身体让他吞咽，修复他的牙齿和嘴巴，让他咬着自己的胳膊，好让足够的血水流进去。 “快醒醒，你个**让我付出这么多……” 宋录的意识越来越薄弱，他不得不缩小世界的范围，使其仅仅只够罩住两人。 最后他的身体坚持不住，不得不昏睡过去。 小十六从宋词身体里出来，仔细观摩把头靠在宋词肩膀上的宋录:“两个小阿莲...克隆体吗？真有趣……” 它钻入宋录的身体打探，这家伙和宋词所具备的条件几乎一模一样，但他的灵魂好像不受那奇怪的力量庇佑，小十六只要想侵入他的灵魂，随时都可以。 它悠悠的钻出来，呛着咳了一声:“看来那药丸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体内环境真差劲，冒牌货要活不久喽~” 小十六又钻入药瓶查看药丸，衔着一粒花花绿绿的药丸出来:“这东西莫不是从宋兮湫的血液里提取出来的？看来宋兮湫就在苏贼手里了……” “不能让你太强，否则咱们主角岂不是太黯淡无光了嘛。”小十六吸取宋录身体一大半的小海，他得吃成万上亿的灵魂才能得到这么多雾元，“看来和小阿莲是一样的笨蛋，救他何必多此一举，我都答应帮他了……” 她变回宋江绾，拍拍宋词的脸颊:“小阿莲快醒醒啦，否则我就亲你喽。” 但直到小十六真的亲吻他，他也没能醒过来。 小十六意识到宋词的意识体大概率出了什么问题，赶紧回去内境，才发现宋词的意识体在快速消逝。 “小阿莲你怎么能这么懦弱？！”小十六愤怒的飞过去，将那些飘散的灵魂一口口捕获吞下，“你还有家人和朋友，你难道就甘心这样一走了之吗？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要给我撑住！” 小十六忙活了好久，才勉强把意识体的灵魂拼凑好。 “柒那家伙去哪了？关键时刻看不见人，真令渊无语……” 小十六把意识体熊抱住，避免那些灵魂逃跑，然后一点点用自己的力量粘合那些裂缝。 “你可不能死，否则我就没家了……” 第216章 陆明轩（十七） 小羊现在就像一头猛兽，抱着咬他的那些伴侣，直接猛咬上去！ 他能感觉到身体想要撕咬的本能，他看见自己沐浴在倾洒而下的血水里，他浑身脏污，却强大无比。 在他周身重新凝聚起薄薄的护盾，看来是［无尽］的等级提升了，让他自己也可以使用永不枯竭的力量！ 但这还远远不够，他的力量始终都只是用来保护人。 咖啡店里的人他没有保护好，是因为他护盾范围不够广吗？还是因为他的等级不够强大？ 都不是。 是因为他没有利剑。 没有利剑，又何谈保护？ 他咬不过这些无穷无尽的伴侣，他的身体变得血肉模糊，他在被一点点分食。 要结束了吗？ 小羊的灵魂蜷缩在黑暗的一角，他变得越来越卑微，越来越弱小，就连身体散发的光亮也越来越微弱。 有血溅起滴在平面上，从这里看他的灵魂，像是隔着一面看不见的玻璃，血淅淅沥沥滴在上面，模糊了视线。 逐渐的，血变成雨水倾洒下来，打在玻璃的声音愈发清晰明亮，直到十几秒后，密集的雨点击破玻璃，哗然一片玻璃碎裂，黑色的血从玻璃墙后涌出来！ 几百个伴侣拥在小羊残缺的肢体上，而在她们身后，一盘金色的散沙慢慢向上聚拢，逐渐形成一具崭新的身体。 小羊的浅棕色卷发在生长，变得及腰，发尾仍旧卷曲。 在他身后悬挂着半个银色的金属圆环，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将他整个人都映照着具有神性。 一件白色的无袖长袍罩住他的身体，裸露的脖子、双臂和小腿快速爬上黑色的咒文，手腕、颈部和脚腕出现金色的环状禁咒物，从腰部延伸出一条天蓝色的腰带，环系在腰身，其余部分从左边的腰侧自然往下垂落。 金沙倒着向上流淌，直至他的整张脸都显露出来，金沙才停止流动，浮现在他的周身环绕着细细转动，就像是行星周围环绕的小行星带。 他瞳孔的黑色逐渐放大，虹膜也从原先的棕色向纯粹的蓝色过渡，眼神更为冰冷坚韧。 他浮在空中，举起手臂，手臂上方从肩部往下挂着金色的链条，延伸出许多小金属片，一举一动叮当作响，宣告着对罪恶的审判。 他只是一握拳，场下的所有伴侣全部覆灭。 卜珂吓得用尽所有雾元去召唤新的伴侣保护自己，但他发现自己的世界不受控制，好像自己造出来的锁被别人锁住，而钥匙却打不开这把锁。 他要逃离这里，却还没跑两步，就被闪身下来的小羊挡住去路，他攥拳向后一拉，原来他悬浮之地的那些沙粒全部聚拢起来，变成一道流动的长箭，金色的光芒忽的闪过，那道箭径直穿过卜珂的身体！ “呕……”卜珂口吐鲜血，直接倒在地上。 他的世界也随之消失，小羊恢复到原先的模样和装束，他转头看向咖啡店玻璃门的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队长，谢谢你，我赌对了……” 大概是一次性雾元消耗太大，小羊也跟着倒下，但此时阿水最先赶到，从楼上俯冲而下接住小羊。 每次他都是和小羊一起行动，训练的时候也专注于训练两人的技能配合，他们可是最佳拍档。 阿水听说小羊单独行动，也知道此次敌人的厉害，宋词那边他有灵移，可以拖时间，但小羊是个辅助，很容易丧命，阿水便优先带人朝小羊的方向追了出去。 “羊...”阿水死死搂住小羊冰冷的身体，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阿水以为他要死了。 “没事的水哥，我...我觉醒了新的能力，我变强了……” 说完这句话小羊便失去意识陷入昏迷，其他人也陆续赶到，对周围的街道加强戒备，预防敌方还有其他人藏匿在幕后。 广播电视塔中层观景台顶部。 “东北已亡，其他方向报备情况。” 一个神秘人穿着罩住额头和下半张脸的衣服，他的眼角隐隐有道伤痕，正用穹顶的手表和其他组员通话。 “西北待定。” “东南良好。嘶...卜珂那家伙居然死了？我记得冒牌货的队伍里没有...不会是那个罗轻舟吧？” 神秘人摇了摇头:“不是他，是一个小不点，卜珂被猎物咬死了。” “哈哈哈哈，卜珂这煞笔玩意我能笑他一整年！” 手表里传来刺耳的笑声，夹杂着电流很不清晰，神秘人没再回话。 “西南呢？” “西南风景甚好。喂青蚨，你能看见首队那边的情况吗？” 叫青蚨的男人在楼顶转向走了几步，看着宋词所在的街道，半分钟后悠悠开口，带着戏谑的口吻:“看上去首队栽坑里了，行动可以结束，都回去各自报备吧。” “嘁，首队都栽了，我们向哪报备去？你个沙币，快从上面滚下来，把首队带回去！” 青蚨关了手表，他的身影在一瞬间突然消失，大概是某种长距离瞬移的能力。 ………… 宋词醒来的时候头特别痛，他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像是睡了一整年。 世界消失后，青蚨带走了宋录，整个场地只剩下原地跪坐的宋词。 他揉揉脑袋站起来，旁边的路人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看。 “小江绾，是你救了我吗？”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四下张望，试图从陌生的人群里寻找到刚才那个人的踪迹。 “说来也是奇怪，救你的人不是我，那个家伙杀了你后特别后悔，所以又把你救活了。” 小十六倒着走在宋词前面，她的身体是虚影，就算撞上东西也没关系。 “是吗...”宋词拐过街角，身体的不适在逐渐消退，“你有去他身体看过吗？他到底是不是非语？我还想知道非语到底是什么人……” 当时宋词遇到非语时小黑雾还没出现，宋词自然不知道非语和深渊的关系。后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亲手了结非语，也没再提到过他。 “他不是非语，是你的克隆体哦。” “克隆？！” 能取出自己的体细胞进行克隆实验的人，宋词只能想到苏业启那个大变态了。 看来是准备抛弃自己，改用备用产品了。 那么他一定是对那个克隆体撒谎了，否则他不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恶意。 “那非语呢？他又是谁？” “非语是从渊本那里逃出去的一小部分意识，大概是剥夺了某个人的肉身得以存活，所以他需要杀人夺取别人血液里的雾元来维持生存并提高实力。 你血液里雾元的含量很高，所以他直接喝你的血而不是用作血浴。想见见他吗？” 小十六打了个响指，宋词直接闪现来到非语所在的位置——一间浴室。 第217章 陆明轩（十八） 浴池里的血不是带着腥味，反而闻起来有股香甜的气息。 “又见面了，不出来见见我吗？” 宋词看着平静的水面，想要造就这一整个池子的血水，恐怕要成百上千人。 但非语一个人一定做不到在市联的眼皮底下杀死这么多人。 池面中央泛起涟漪，非语的头从里面渐渐露出来，血水顺着头发往下洒落，一双极具魅惑的双眼从血水中缓缓睁开，非常警惕的望着来人。 有气泡从水中浮上来，然后一个接一个炸开。 “不上来吗？”宋词冷冷的问道。 非语只露半张脸，伸出双臂作迎接状，仿佛在说:想要杀我，你下来。 他笑着转过身，在池子里舞动曼妙的身体。 他的肩上挂着一些叮当作响的金属小玩意，每一次扭动和转身，那些串在一起的小玩意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血水中大概添加了某种增稠剂，使得这里的血水非常浓稠，粘在非语的皮肤表面甚至像是为他新添了一件大红的衣裳。 血池中央有一座高台，非语跳着动人的舞蹈，他越来越忘我，直至最后游到高台，踏着连在水下的台阶，往上攀附。 他露出整张脸，除了大面积裸露的眼白让他看起来略显无辜，其余全是炙热又冰冷的红色。 宋词伸手去触碰血水，非常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他能感觉到整个池子被一个结界包围，结界不允许除了人体本身以外的东西进入，同样也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攻击和伤害进入。 宋词看着自己沾上鲜血的衣服，沉思片刻，将其一件件脱下。 取下手表和手腕的红绳，取下项链和尾戒，取下发绳和耳钉（注:这个耳钉是银墨），直至整个人都一览无遗，然后踏入这血池。 他今天一定要杀死非语，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人能拦住他。 这家伙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他存在的每一刻都是错误，也会造成更多的错误。 宋词进入血池后，非语明显慌张起来，拼命的往高台攀爬，他的身体还是和之前一样瘦弱，或许那不能说是瘦弱，而是一种柔美，偏阴性风格的柔美。 他的肩臂和腰身都悬挂着大量的金属圆片、彩色石头和圆润的珍珠，无论它们之前是什么颜色，从血池里出来后都变成了猩红的血色。 这个池子很浅，人站在底部，水可及胸口。 宋词走到高台边，掐着非语的脚踝，将他一把拽下来。 高台的乳白色人体雕塑上只剩下非语抹上的血手印，还有因为刚才的拉扯而挂到掉落的珍珠，哗的一声洒下来，有的扑通掉进水里，有的从雕塑身上沿着特定的线条轨迹滑下来，慢慢滚到台座底部。 “唔——！”非语挣扎着想要从宋词手里逃脱，但他因为自身原因，无法提升等级，上次的战败让他完全沦为废物，现在在宋词手里就像一个可怜的玩物。 宋词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进水里，让血水灌进他的喉咙，让他面临窒息的痛楚。 他的手心化出手术刀，一刀扎进非语的胸膛！ “是你杀死了小尸！我才让他接触这个世界，让他具有情感，让他自由，他的生命才开始变得有意义，是你杀死了他！是你！！” 宋词拔出手术刀，疯狂的重复扎进再抽出的动作，然后将他彻底按到水底，踩在他身上，让手术刀化成英宋，从上往下一划到底，就像是剖开鱼肚那样畅快顺滑。 他是这么杀死小尸的，他让小尸变得绝望，然后一点点杀死他的。 非语痛苦的捂着身体还在挣扎，他的身体冒出新鲜的血液，这些血液浓度更高，遮蔽了宋词的视线，非语也趁机跑掉。 虽然他现在的攻击力很弱，但他的恢复力一直都很强，不过相比于现在的宋词，他已经占不到优势了。 “你还欺骗了程津一，诱拐她去做害人的事！骗她至死还念着你、保护你！你不配做个人，你该下地狱！” 宋词迅速追上非语，将他按到墙壁上，却被对方一拳打到左脸，宋词的左脸冰冷，现在因为伤害终于有了温度。 非语的整张脸都被宋词的手掌盖住，只露出两只眼睛:“我...我忏悔！放过我吧，我会重新做人，给我一次机会！” 他握着宋词的胳膊，看上去尤为可怜真诚:“真的宋词，我再也不会用你的脸，我以后就戴着面具生存，我跟着你做好事！相信我宋词！” “你在我这里不会再有机会了。” 宋词知道这家伙是那种死性不改的人，给他多少次机会都没用，反而会害死更多人。 宋词将手心的雾元灌输到非语身上，既然这家伙只要肉身还在，就杀不死他。 那么这一次，就要让他肉身尽毁，灰飞烟灭！ 非语七窍流血狼狈不堪，他的每一次挣扎都敲动着宋词内心的鼓点，让他变得兴奋和狂躁。 宋词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把弱小的生命攥在手里的捕食者的感觉，那是张狂和傲慢，是胆怯和畏惧，也是喜悦与激动，是嬉笑和嘲讽，还是不舍和怜悯。 “放...晃过沃（放过我）……” 非语拼命抓挠宋词的手臂，在上面划下一道道血痕。 但宋词毫不在意，小十六还添薪加火，让宋词的这种感觉无限放大，当他想要就此结束时，让它不断延长，直至成为当下思考的一切，填满他的大脑。 “求你……” 非语翻起白眼，他全身上下没几块好的皮肤，全都被雾元侵蚀，内脏变成血水，流进池子，与池子里的血水融为一体。 宋词及时松开手，大口喘息，否则他快要被这股兴奋的冲动憋死。 非语没了气息，顺着墙壁滑落，栽进水里。 但雾元侵蚀还在继续，直到他全身的血肉都被侵蚀干净。 “小十六，不要这样好吗？” 宋词从血池里往回走，他现在才感觉到在水池里走动的阻力是多么大，但刚才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是一心想杀死非语，忽视了血水这种小小的阻力。 “你可是答应过我可以做人格融合的，这才哪到哪~” 小十六嬉笑着摊摊手，她现在经过宋词允许，直接明着耍坏，要把他往深渊里拉。 宋词颤颤吐出一口气，走上地面。 他回头望着那片血池，报仇的心理消褪后，现在有点恶心想吐。 “能将这里清理吗？” “可以。” 小十六握着宋词的手，控制他打了个响指，血池里的水就全部消失不见。 “……？！水呢？” “不知道，大概是汇入大海或是湖泊里了吧。” 宋词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还倍感惊奇:“刚才那是怎么做到的？” “你猜。” “……” 第218章 陆明轩（十九） 市联开会后统一认为这是一次有目的的谋杀行动，对方很有可能是隶属于某个组织的高级能力者。 为了保证宋词及其队伍里的人员安全，该任务调查交给了一队，并降低四队任务的分配难度。 关于邢纸砚的等级提升，市联在第二天为他安排了三轮检测，但结果要在后一天才能拿到。 11月27日。 小羊拿到了检测报告，那一刻，他兴奋的快要蹦出天际。 这沓检测报告与他以前的一张纸完全不同，它们被很好的装进档案袋里，贴上密封条，小羊拿到的只是一张出结果的彩色报告，还被盖了章裱在相框里。 市联对他变得尤为重视，部长已经找过他，说要给他升职，他还有可能进入州联。 也就是说他现在前途无量，小羊太开心了，他抱着那块报告板，往宋词的位置一路跑去。 “忘川先生早上好！” “早啊忘川先生。” “先生好。” 一路上有许许多多的同事在主动向小羊打招呼，他来市联从未收到过如此关注，好像全联的人都要把他捧在手心里。 “你们好！” “早上好！” 小羊红着两颊，他好开心，等和队长说完后，一定要找个没人打扰的空地，把这件事好好和父母说，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直到来到2号楼的11层办公点，找到四队支队长宋词的位置，小羊只能看到空落落的椅子。 隔壁队长的位置更空，上面所有的东西都被打包收走。 这里已经空了快一周了。 “队长呢？”小羊有些失魂落魄。 “不知道，今天好像没来上班...”熹微站起来拍拍小羊肩膀，“羊你挺厉害啊，现在我们都得改称你为忘川先生喽。” 阿水心情更是无比激动，他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小羊，这可是他第一次接触五上等级的能力者，现在他觉得小羊好像套上了某种光环，自动有种疏远和崇拜感。 “不用那么客气的……”小羊照常抿唇笑了笑，他的眉毛趴着，虽然分享惊喜时也期待队员的看法，又或是吹捧。 但现在他心中的失落却占了大半，可能是想要得到队长的肯定和赞许，又或许是想证明自己跟着他的方式找对了路而感谢他。 但不管是哪种目的，现在宋词都不在位置上，曾经是五上的罗轻舟也不在，他好像同时失去了两个重要的东西。 那留着这“奖状”也没有意义了。 “陆参？恭喜啊，比我都高。” 宋词端着一杯咖啡悠悠走来，轻轻抿了一口，他喜欢喝甜的，所以舌尖现在也是甜丝丝的。 “呜呜队长，我还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小羊放回手机，把报告板双手递上去，“其实那是综合数据，我发挥很不稳定……” 宋词接过手好好瞅了瞅，生日那天遇到的那个克隆人就是五上，小羊也觉醒了五上，罗轻舟不在市联还有两个新五上先生，他总觉得现在面临的五上能力者是不是太多了。 “挺好。”宋词坐到自己位置上，把咖啡杯放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长盒子，表面是故宫的赤蓝色，外面还包裹黑色丝带。 “这个给你，就当是你升级我送你的礼物。” 小羊特别开心，原来队长还为他准备了礼物。 他接过手时才发现盒子很轻，就像里面压根没装东西。 他拿在耳边晃了晃，也没有声响。 疑惑的解开丝带，打开盒子，里面是固定的柔软底座，上面一层是白纸薄膜，打开薄膜后，是一根银质发簪。 “银墨？”小羊从里面拿出质感轻盈的银簪，它的全身由镘金属打造，为了美观，外面还镀了一层银。 “嗯，你今年20了吧？” 小羊乖巧的点了点头。 宋词打开电脑，输上密码:“汉联虽然一直都在太空积极寻找镘金属，但由于该金属含量少、开采困难、保存环境要求高等因素，再加上现在国际都在和汉城争资源，汉城今年派往京都的五上能力者太多，后面五年内能不能轮到你都是个问题。 好好拿着吧，等你以后考虑好了再戴上，毕竟想取下它会很困难。” “谢谢队长！”小羊抱着那个小盒子，就像是抱着珍宝。 宋词打印出一份文件，用订书机装订好，翻看几眼:“小羊，上面决定要让你担任岐城市联的常驻先生，那你就不能再待在我这小破队了。” 他其实很欣慰自己队伍里出了小羊这样的人才，宋词一直都挺看好小羊的，他每次练习都很扎实，他的心思就放在市联的训练中，不会被其他事所耽误。 宋词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到他的渴望，他的担当，所以他和阿水是不一样的。 当初做三轮检测时宋词就看过他的报告，他的初始等级不如安南初和司柯燃，但是他的潜能数据却是所有人里最好的。 这个好要好到什么程度呢，现在就显而易见了。 无理在的时候也很明显更为看中小羊，是直接把他当接班人培养的。对他的训练要更加严苛，也愿意把自己知道的本领都教给他。 如果无理还在的话，他一定很开心。 “队长，我不想离开鸿雁（宋词队伍的代号）……” 小羊抠着手指，有些扭怩不安。 宋词盯着那份文件看了好几眼，最后握住小羊的手腕:“还是前途更重要，不要任性。拿着这份文件去部长那里盖章签字，他怎么安排你怎么做，后面大概会送你去京都深造，岐城太小，训练的话也没有你的对手。” 小羊泪眼汪汪的接过文件，眼泪啪嗒啪嗒滴到纸上，他在忍不住抽泣:“我知道，我都知道……” “怎么了？”宋词起身挡在他身后，这孩子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他现在是岐城市联的战力最强，一举一动都代表市联的形象，怎么能在办公点哭泣呢。 去京都深造的话最起码需要半年时间，像他这种的，能力发挥不稳定，最少都要一年时间，到时候再回来，恐怕这里也就物是人非了。 而且到时候回来在市联还是州联任职都不一定，他舍不得这一群真心对他的伙伴，舍不得一直把他当徒弟培养的队长。 最纯粹的友情、师徒情或许就只能在这里感受到了。 他是小羊，是一只被披着羊皮的狼欺骗过的小羊羔。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别人知道。 所以他很珍惜那些真心待他的人，他喜欢一个美满的大家庭，他热爱自由，他想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肆意奔跑。 在宋词的队伍里，他感受到了这种自由。 但离开这里，他后面的人生像是被一步步安排好的，他无法抉择自己后续的路，他只会活的越来越累。 第219章 陆明轩（二十） 小羊还在上小学的时候，由于他的卷毛和发色、长相，在班里颇受老师和同学们的不待见。 同学们经常排挤他，说他是妖怪的孩子。 小羊的母亲在生他没几年就离开人世，他上小学五年级时，父亲又结婚了，给他找了个后妈。 后妈一开始嫁过来那几年，对小羊照顾的还挺周到，小羊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但他上初二的时候，父亲一直在外面忙，没空顾家，经常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 小羊在那一个月里可能把一辈子要吃的泡面都吃过了。 某天早上，当他面对一碗浓郁的泡面时，他没忍住吐了出来。 “你这孩子，辛辛苦苦给你做早饭还不吃！”后妈狠狠揪着小羊耳朵对他臭骂，然后把他碗里的面倒进垃圾桶，最后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小羊是自己走到站台坐公交车去学校的，那一整个冬天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很羡慕有兄弟姐妹的同学家庭，这样他心里一直积压的沉闷可以找人聊天释放。 但他没有。 他回家的时候用自己余下的零花钱给后妈买了双价值百元的皮手套，还有一条同样价值的围巾。 他觉得是父亲经常不回来，母亲照顾自己压力太大，所以才会时常发脾气。 作为男子汉，他要去买礼物哄哄母亲。 但当他回家后，把礼物送给后妈时，后妈起初还挺开心，问他是不是爸爸送的。 小羊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是自己送的。 后妈瞬间不开心了，虽然她收下了礼物，但对小羊批评了好久，尖锐的批评他偷偷藏钱，有钱买礼物却不交出来孝敬父母，那是不孝的孩子。 他觉得这个后妈和自己的妈妈完全不一样，妈妈以前不会打骂自己，也不会收缴自己的零花钱。 虽然记忆里母亲的形象越来越淡，但她的形象在小羊心里会越来越高大，因为他后面遇到的那群人，全都是毫无价值的骗子。 他们欺骗小羊的感情，这其中有亲情，有爱情，还有友情。 他在初中被一个女孩子追求过，同桌（男）告诉他可以试着谈一次，他小心翼翼的答应了女孩的追求。 后来他才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个女孩只是玩游戏输了，才会选择小羊这个冤大头，对他告白。 那些兄弟们也私下里跟着起哄，为的就是让这场戏愈演愈烈。 他被狠狠的欺骗了，小羊那晚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他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第二天他照常上学，在别人眼中，他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羊，这种事当天就能抛之脑后。 高三的时候，因为学业压力大，父亲还在外面给他找了第二个后妈，小羊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 当时他甚至感觉自己那种状态压根考不上大学，上课完全没心思听，虽然表面看着很认真，其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整天他都是浑浑噩噩的。 他晚上经常失眠，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第二天也是被噩梦提前惊醒。 这第二个后妈可不像第一位，一开始为了稳固地位去演戏，她姿色和年纪都不如第一位，甚至在“温柔”了一周后就开始本性暴露。 她会直接在家里不开窗抽烟，搞得家里乌烟瘴气，小羊每次回来后都非常难受。 父亲的工作好像越来越忙，第二位后妈想父亲的时候，父亲会把她接过去，留小羊一个人在家。 孤独的小羊，这一次连被人欺骗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的心憔悴了很多，本以为自己以后只能这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在下半学期时，班主任因为行贿受贿被抓捕，换来一个新的班主任。 他讲课非常幽默风趣，还是小羊最不擅长的物理，小羊的物理在高考前迎来了一波起死回生。 新班主任找小羊约谈过，一直都在安慰他照顾他，劝他不要放弃。 “世界很大，你要去更远的地方，多去看看这个世界。 忠于自己的目标，拿得起，放得下。” 高考结束后，小羊顺利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第一个发来贺电的不是父母，是班主任。 还有人给自己送了一束花，班主任提醒他大概是班上的某一位同学送的，小羊明白，其实在自己投入学习，放下那一切的过程中，一定有人也在默默关注自己、鼓励自己。 所以他学会关心不一定要大声说出来，具体还是要看个人行动。 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关心他的人，只是他还没遇见。 开学那天，他去庙里投了硬币、挂了许愿牌，一个是许愿以后自己能遇见不错的朋友，一个是感谢那些曾经善待自己的好人。 而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积怨已久的坏东西，会永远的封存在心里。 所以他的［世界］名为——【晨曦咒净】 不好的东西会被永远的封印，小羊无法彻底消除那些坏东西对自己的伤害，但他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去接受它们。 他不避讳这些东西，所以它们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小羊裸露的皮肤上。 ………… 十二月月初的时候，小羊被批准前往京都深造，在那之前，他回了一趟家乡。 他和宋词一起回去的，宋词也想回去看看家人。宋词这次能回家也托了小羊的福，陪他回去放了三天假。 春觞市某某小区。 小羊的父亲有点闲钱，早期是做生意的，中间发了笔横财，在高铁站（当时还只是火车站）附近买了套房，从老城区搬到了新城区。 上了三楼，来到小羊家门口。 门口贴着去年的对联和横幅，有一角已经破败不堪，胶布里面全是脏污而垂落，小羊伸手将其重新捋平贴上。 小羊敲了敲门，一直没有回应。 “家里没人吗？”宋词关切的问道。 “我父亲经常出差，家里没人也挺正常的。”小羊傻傻的笑了笑，然后开始按门锁密码。 小羊低头按到一半，门突然被一股猛力打开，宋词眼疾手快将他拉开，才避免小羊被门撞到头。 “你谁啊？敲什么门，烦死了！” 一个烫着一头深棕色大波浪的女人突然闯进宋词眼中，她穿着灰色吊带衫，一条带子还耷拉在肩膀下，胸部的沟壑纵深明显，即使不用刻意凹姿势，也能很轻易的看见。 底下是一条极短的破洞牛仔裤，裤子的扣子还没扣上，在灰色吊带衫下，随着她说话语气的嚣张和愤怒，肚子时起时伏，扣子便隐隐若现。 她的身材有些微胖，或者说胖的刚刚好，一点也不显得臃肿，反而能突显出她这个年纪女人的风华。 就是嗓音较为浑厚，听起来不太好惹。 第220章 陆明轩（二十一） “小妈？” 是小羊的声音，他从宋词身边探出头来，这是他的后妈刘楮芳。 刘楮芳今年三十八岁，三年前嫁给小羊的父亲邢证，她是做服装销售的，正好小羊父亲就有一家服装厂，她在附近的一家商场上班。 “哦是羊羊回来了啊……”刘楮芳的眼神有些躲闪，她收起了刚才的嚣张态度，换上一个非常难受的假笑，将两人迎进屋内。 “不知道这位先生是……？” 刘楮芳赶紧顺手把肩带套回去，又将吊带衫往下拉了拉，收拾收拾沙发，把上面堆积如山的衣服全都抱进自己房间。 “他是我的领导，我们队伍的负责人，宋队长。”小羊欠身请宋词先坐，也跟着一起收拾案台上乱七八糟的餐盒。 刘楮芳记得这儿子在大学参加了什么单位的实习，这学期都没找家里要过一分钱，还能每个月往家里打一千块，她于是就没多嘴管事，反正这钱到手后也都是她的，买买衣服首饰什么的刚好。 “哦原来是领导，这么年轻啊...”刘楮芳将东西全塞进垃圾桶，然后尴尬的站在原地搓了搓手，“小羊你看带人回家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这孩子...领导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哈。” 女人走后，宋词拉着小羊一起坐下来。 “不用忙了小羊，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领导了。” “队长，不管我走到哪，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的队长。”小羊眼神坚定，就像他第一次在市联红旗底下的宣誓。 他靠近宋词，小声提醒道:“我如果说是同事，小妈她不会对你态度这么好。” 然后他又拉远距离，一脸歉意:“家里是这副样子，让你见笑了。” 宋词没来这里时，一直觉得小羊是被父母捧着长大的，所以他看起来特别天真，对一切东西都保持好奇心，对陌生人也很热情，尤其是那些不怎么说话内向的人。 他就像一块永远都炙热的火石，捂在怀里非常温暖，还能发出亮光，照亮前路。 “没事没事。”宋词摆了摆手，看到墙上的壁钟，想起来已经是吃午饭的点了，“都到这个点，不如一起做点午餐吃吧？” “啊...不用你来，我去做就成。”小羊连忙起身拉住宋词，两人客气推搡之间，最后还是达成一致。 刘楮芳在厨房烧水，这几天她休工待业在家，就她一个人，家里连一口热水都没有。 “小妈午饭吃了吗？” “啊？我...我吃过了，你们还没吃吗？那我——” 刘楮芳捋捋掉下来的长刘海，此时很心虚，她压根还没吃，而且她完全不会做饭。 “没事，我们来做。”小羊瞅了瞅厨房和冰箱，里面都没有菜，“呃...我先和队长出去买菜，您先歇会吧。” 两人出去后，刘楮芳松了口气，赶紧回房间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出来扔进垃圾桶，然后戴上帽子和口罩，套了件长袄送下去。 超市。 “队长今晚也留下来吃晚餐吧？” 小羊拿起一盒牛肉卷，向他请示:“你留下来的话，咱们晚上吃火锅！” 宋词本来打算中午吃过饭就回家，但他看着小羊此时笑嘻嘻红扑扑的小脸，不想扫了他的兴致，又拿了一盒放进购物车:“好，多拿两盒吧，我很能吃的。” “好耶！！”小羊一高兴，他白色针织帽下冒出来的几根小卷毛就左右摆动，特别可爱。 中午吃过饭后，刘楮芳找了个理由随便打扮两下便匆匆逃走，直到晚饭时间也还没回来。 两人坐在热烘烘的火锅炉旁，家里一个月没交网费，电视机都看不了。 他们用电脑找了部之前很火的电影，一边吃着火锅，一边看着热闹的喜剧片。 “你为什么叫她...小妈？不是亲的吗？” 宋词夹着一块牛肉丸，吹了两口，咬开一角，让里面的热气透出来凉凉。 “嗯，她是我第二个后妈，我亲生母亲早在我七岁的时候就病死了。” 小羊说话的时候还没忘吃着碗里的东西，虽然很不想提到那段时间的事，但他始终没人倾听，一直憋在心里也挺难受的。 “抱歉，我只是有点好奇……” “没事，我都习惯了。” 小羊又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宋词看到过他们家墙壁挂的合家福照片，这孩子不像他爸爸，面容生得俊秀单纯，如果是个姑娘，一定非常漂亮，也非常讨人喜欢。 “你没有兄弟姐妹吗？” 小羊摇了摇头，神情落寞，笑容也变得苦涩:“从小到大就我一个，没人和我争抢，也没人和我说话。” 他将自己的事和盘托出，并决定明天去看望一下高中班主任，只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所高中教书，当时听说他就是来教个两三年过渡，可能要转去更好的学校。 小羊把那些故事说完后，火锅的火也渐渐变小，锅底时不时冒出几个小气泡，就像下面待了一只工作累了正在休眠的火兽。 “我们勇敢的小羊一定要加油！” 宋词一定很不善于为别人加油打气，以至于小羊看宋词这副样子不免笑出声来。 “队长你这样真的很搞笑诶哈哈！” “笑什么，不许笑！” 两人有说有笑的打闹起来，再将电影的结局看完后，又兴奋的搂在一起唱了几首歌。 两人喝了不少酒，现在都有点醉醺醺的。 “等小羊你从京都回来后，你就是我的领导！” 宋词拿着卷起的毛巾当作麦克风，把它举的高高的，好像自己的嘴长在天上。 “好，我是队长的领导！” 小羊甩掉脱鞋，站到沙发上蹦起来，但还没蹦哒两下，呕吐的欲望就接踵而至。 然后他就乖乖的半躺在沙发上，不再折腾。 “队长，我有一点忘了和你说……” “什么？你难不成贪了上面给的奖励？”宋词半眯着眼睛看向他，因为头晕目眩，眼睛都快怼到小羊头发上了。 “不是啦！”小羊一把推开宋词，又开始傻乐的咯咯笑，“是你姐，你姐她好像...呕！” 他话还没说完晚饭就涌上来，赶紧抱着垃圾桶大吐特吐。 小羊长这么大还没喝过啤酒，最多和大学朋友一起出去庆祝的时候搞点rio喝两口。 “你再讨厌我姐，也不至于感到恶心吧？！你个臭小鬼，敢这么说我姐？” 宋词揪着小羊的耳朵，然后手吃不上劲，又滑落。 小羊捂着红彤彤的耳朵，醉眼朦胧:“我和涟姐姐她一直保持联系，虽然我们互相都没对彼此告白，但我知道...她喜欢我，是真的……” 宋词一下子清醒过来，从小羊怀里掏出手机，用他的指纹开锁，确实看到联系人里有一条是他姐，而且最新的消息还是今天发来的。 “我想请示一下队长，我能不能和她嗝...谈个恋爱嘞？”小羊中途打了个饱嗝，然后捋顺胸口的气，鬼迷日眼的望着宋词。 “不...不行！”宋词没看聊天记录，把手机塞回去。 “啊？队长是怕我做了你的姐夫，是不是啊哈哈…呕……” 然后这小家伙又吐个没完没了。 宋词去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你待会把热水喝了，然后好好上床睡一觉，我得走了。” 小羊趴在桌子上已经不省人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宋词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然后给他盖上毯子:“别这么趴着睡，容易呛到，待会酒醒后一定要回床上睡知道吗？” 小羊已经没了动静。 宋词叹了口气，离开小羊家，在门口的位置留了个微弱的小灯。 小羊掏出手机，打开和唐诗的聊天界面，其实两人加上微信后，聊天的话题几乎都是宋词，所以很少聊天。 这一次是小羊主动把宋词回来的事告诉唐诗，所以中午唐诗才会回了句:到家了吗？在外面也要记得好好吃饭。 他又变成孤独的一个人了，白天的那些伪装，现在都一一卸下，变成扎心的刀子，剜着他的心脏。 他的肩膀耸动着，泪水一点点滴在手机屏幕，模糊了上面的字。 他一脚踢开垃圾桶，关上手机扔到桌子上，垃圾桶的腐臭味让他越来越想吐。 忍到现在才哭那是小羊最后的倔强。 第221章 图灵密码 十二月中旬，岐城市某小区一栋老旧房突然起火，消防员赶到时还发生了爆炸事故，最后冲进去只救出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同样的事发生在第二天凌晨，而且着火的地方不止一处，是三处。 但由于那场火灾发生的太过突然，着火的一家子都没能救出来，全部化成灰烬。 第三天，有九个学区房的房子着火。 第四天，着火的房子数量变成二十七家。 岐城市消防大队不得不挨家挨户宣传防火救灾知识，还为学区房的每家每户都配备至少一瓶灭火器。 据警方调查，这起火的四十家里，有三十八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 也就是宋词之前在不言教的一处地下基地救出来的那个班级。 三十八名孩子，现在只剩下十八名还活着，其中十名孩子还在医院抢救。 因为他们当初是宋词带回来的，所以这件事最后还得找到宋词，孩子家属们在警察局和医院闹得不成样子。 宋词赶到医院时，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个全身都被烧伤的孩子，有的陷入昏迷至今未醒，有的全身包裹还在大声哭闹。 “妈妈我要去天堂，我不要去地狱！” 医院为了不让他们的伤情加重，孩子们都被加上束缚衣，每天少不了的药物就是止痛药和镇定剂。 “大帝我好痛苦！我是不是要被送去地狱？请救救我，救救我吧！” 这些孩子醒来后全都在祈祷，全都是希望自己去死，死了后还要进入天堂。 警方对其他八名孩子进行问话，他们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而且匪夷所思的认为自己放火是为了救赎自己和家人，要送他们去无忧无虑的天堂生活。 最后一个孩子审问结束后，陪同他一起出来的是他的小姨——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都被大火烧死。 小姨鼻子都哭肿了，她的脸上是清晰的巴掌印，她后悔当时把孩子送进这个班级，因为她的老公就是这所学校的教学组长，她老公认识金老师，并推荐孩子进入金老师的班级。 这件事不久后，小姨的丈夫引咎辞职，金老师同化这些孩子这么长时间，他没及时发现问题并解决，以至于造成现在这么严重的事故，他难辞其咎。 两人走后，里面的警察把审讯单交给宋词:“这些孩子都被教唆长达一学期，平时毫无破绽，直到这三天是他们老师说的［终结日］，都开始不声不响的行动了。 哦还有，光靠他们自己是无法做到放火不被家长发现，而且都是在凌晨三四点，家里人全都回来熟睡时。说明他们和不言教的人还有私下联系，至于是如何联系的，我们无从知晓。” 宋词一个人站在门口，拿着那叠审问单，追悔莫及。 在基地的事他没上报，其实他已经看出来这些孩子的不对劲，但为了大事化小，市联和学校还有合作，他便就此沉默，以为沉默能换来安宁。 可现在看来，沉默只会让事情继续恶化！ “其实你应该杀死他们，又或者把他们送进少管所终生管教，才能解决此事。” 小十六突然浮现:“我在地下室时就提醒过你，他们是坏了的种子，就应该清除掉。” “当初是我的错，他们当中绝大部分都未满十二周岁，应以教育为主，我会跟警方沟通，送他们去合适的地方改正自己的行为。” 这些孩子后来经过商议都被统一送到了郊外的一家专门的教育挽回机构，这里面同样居住着一些未满十四周岁的其他犯过杀人、放火等情节恶劣罪行的青少年。 市联也派人暗中监管这里，他们怀疑这些孩子和不言教的人有私下联系，便在这里守株待兔。 钱芒崂的公司今日开了股东大会，关于股权分配，有一个陌生人继承了28%的股份，也是公司的最大股东。 他自称为钱芒崂本人，并拉来为他做身体交换的郝令涛作证。 当然，钱芒崂唯一的女儿也来为他作证，股东们不得不相信此事。 这是郝令涛销声匿迹的半个月里第一次公然出现，市联迅速出动，立马逮捕了他。 他由于进行非法身体交换，违反法律，但由于情节轻微，且认错态度良好，造成影响小，被判拘役三个月。 钱芒崂身体的死在查证后，并不能证明是被人故意杀死，对现在居住在王五（就是现在住在李兵身体里的那位）身体里的钱芒崂，市联暂不做审判。 晚上宋词回到家，他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郝令涛这家伙说自己当时是带着全家出去国外旅游才没回来，但他很明显就是在逃逸。 而且突然出现的王五又该怎么说？他现在出现的目的不就只能是瞄着钱芒崂那点股份去的吗？ 如果他再不出现，钱芒崂又没留下遗嘱，他的股份应该会被划分。 那得到他股份最多的应该是他的妻女啊，但之前的股东大会上，支持他的是女儿钱菲，妻子却不在场，这几天也不知道去哪了。 “小阿莲，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小十六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他嘴里还咬着一块灵魂碎片，不知道是从哪个倒霉鬼身上撕下来的。 “猜猜这块灵魂碎片是谁的？” “我怎么会认得？” “你笨啊！”小十六把碎片吐出来，特意敲了宋词的脑袋，“你用灵移的眼睛去看！” 宋词这才幡然醒悟，赶紧用出灵移的眼睛，这块碎片太小，他看不太清，和以前记录的那些肉身比较的话，是... “李兵？！” 小十六非常欣慰的点了点头。 “可李兵他不是跟着钱芒崂的身体一起死了吗？” 宋词想不明白，难不成是小十六在钱芒崂死之前就去把里面的灵魂咬下来了？ 那现在才给自己看干什么？而且撕下来的灵魂碎片也无法储存这么久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你是从现在那个王五的身体里取出来的灵魂碎片？” 小十六再次欣慰的点了点头。 所以此前一切的猜想都是错误的，那个倒霉鬼不是李兵，是...是钱芒崂本人！ 这不是一场夺舍为了拿回股份的争夺战，而是一场杀人夺财的恶性事件！ 第二天凌晨，警方在公共垃圾场上发现了李四的尸体。 但真正的李四现在正用着张三的身体蹲局子呢，据他所说，现在用他身体的人其实是他的女朋友许宁。 那为什么许宁会死？ 案情又陷入了迷雾之中。 第0章 外附 秋日的午后，斜阳余晖闪耀着大地，不知是因为刺眼的阳光还是什么，枝叶被着成了金黄。风景在我们走过的路上。 看着蜿蜒的石径，陡峭的台阶，我心底不禁一颤，这么陡可怎么上去？峡谷里鸟儿婉转的歌喉回旋，风悄然飘过，卷起几片落叶，飘落在石潭底。但一路上风景的秀丽我根本无暇顾及，望着好似无尽的石阶，绝望之感油然而生。唉，还是往前走吧，若是半路折回，那前面的一番努力岂不白费？整理好心情，往上走，继续！回首望着父亲，正巧他也仰头望着我，四目相对的尴尬在我们周围蔓延。轻咳出一声掩饰尴尬，生硬地扯回头去。沉重的步子，粗重的喘息使得我体力渐渐不支，父亲也非常疲累。我心里涌上一种别样的滋味，伸出手拉住他，嘴里喃喃的：“走吧，快到了。”不知是在自语还是说给父亲听。 我常依赖母亲温柔的怀抱，却总是忽略那背后默默付出的父亲。随着成长的路途，我们没有了多余的共同话题，我同父亲渐渐背道而驰，我们之间好似多了一道隔膜阻碍着我们。 “快到亭子了，胜利在前方啊！” 我笑着打破尴尬的寂静，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鼓励着父亲。无视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挪不开脚的腿，我大步向上。我的举动好像给了父亲力量，他也跟上来了，我们坐在亭子里休息。我再次望向父亲，四目相对，这次却不同于刚刚，我从他眼中不只看到了疲惫，还夹杂着一种不知名的情感。 我无从得知这是什么意思，我半开玩笑地看向父亲：“马上就到了，到了那玻璃平台铁定会吓你一跳！”他也无所畏惧地笑笑：“不一定。”说罢，我牵起他宽厚的手掌，将他拉起，他仿佛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恬淡安然地笑了笑，另一只手揉乱我零碎的头发，好似在无声地传达什么。我不知所以然地看了看他。 然后我们便再次启程。这次却与刚刚有些不同。 我同他并排走，一只手托住他的臂弯，我们默契地交换了眼神，他将我拉至身前，也许就是这一细小的动作，我感悟到了他对我的爱，那是亲情。他在我后面护住我，防止我脚滑不慎摔倒。我还是紧紧拉住他的手，给了他莫大力量。 阳光下，一路上紧紧握住的两只手摇摆不定，踏着石阶，熬过了艰难陡峭的山径。渐渐地我们步子轻盈了许多，泉水声在我们耳边环绕，闭上眼便可以联想到那空谷清泉涌动，鸟儿枝头鸣叫的美景。 抵达山顶。父亲笑了，笑得那么自然，那么轻松：“这风景还不及我丫头一般可爱！”这句话或许有“十里春风不及你”的意味，望向他的眼睛，又是如此。原来啊，我就是他这一路上眼中的风景。 那一刻我明白了父亲眼中情感的含义——欣慰。也许是风迷了眼，我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长期依赖母亲的我，不知道如何与父亲相处，也许这次旅行便是那转变的契机。两颗心，渐渐靠拢。 几曾何时，我成了父亲眼中的风景。瘦弱的身躯却是那么的坚强，有力的手握住他——是不是在那一刻的我触动了他？在他心底泛起阵阵涟漪？看着我的背影，他也许会有“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触吧。 一路上的风景变迁，我却成了他眼中独一无二的风景。 第01章 外附错误 一杆桅，刚降下暮春的残雾轻烟，又升起了霜秋的白荻劲风。 一把筝，刚滴淌着盛唐的雁落平沙，又浓墨重彩地弹奏起晚清的紫廖渔歌。 一段情，似乎演绎着人生路漫漫，又仿佛点缀着生命的画卷，绵长悱恻，清雅婉约，靓丽多姿。 我抬头――仰望广袤的天空，看云卷云舒，去留无意；俯瞰百舸争流，千帆竞发，风景依旧迷人。谁在灯火阑珊处，寻觅着她，不管众里千百度。 浩浩湘流，惊涛骇浪。依旧相约黄昏，他披发行吟，伫立在江边，高呼“举世皆醉吾独清，众人皆醉吾独醒，是以见放……”他怀石自沉，流下了千古不朽的《离骚》，又留下了什么？是那颗竭忠侍君的肝胆忠心么？季节平移，风景依旧。湘流不尽，日暮秋风，萧萧枫林。 一把蒲扇，摇了千年，过眼云烟，痕迹处，是万年的忠贞不渝。当年，是谁亲访卧龙岗，三顾茅庐？当年，是谁白帝托孤？而你却撑起了刘氏的半壁江山。当年……出师名世，谁堪伯仲？祠堂里，香烟弥漫依旧。沉浸其中，不堪回首，东流往事，就像是升腾的雾气，在时间的缭绕迂回中，刹时销融。当人们秉烛焚烟，磕头叩拜时，试问，他们祭奠的是什么？知否知否，季节平移，永恒多久远 风景，承载了多少腥风血雨，承载了多少兴盛更替，承载了多少沧桑岁月？树的年轮在2007年来临之际，又深深地刻上了一道。永恒的风景，又能持续多久？永恒的永恒，瞬息的瞬息。很喜欢秋天。她，冷却了一段炽热的焦灼，黯淡了昔日夏的迷离缤纷。她，用习习凉风，给万物染上一分未知的淡雅。恬静秋色，平淡若水，她钩起了夏的裙角，掀起翩翩思绪。秋，一心一意，追赶夏的步伐，她要延续夏的节奏。当相信的人们兴奋的追随，秋，偏要营造“无边落幕萧萧下“的意象，让冬日的阴霾突然降至，让夏日的欢笑沉淀。秋的到来，我们才发现，夏总是在激情喧嚣的狂舞中，悄无声息的奔向远方，然后冷却，然后珍藏。我才发现，一切情绪上的激荡终会过去，一切色彩的喧哗终会消隐。时间永远是一根紧绷的弦，坚韧而有力的笔直。偶尔一声惊弦，震天动地，也终究将湮没于宇宙永不止息的浪潮中，和那遥远的回音一起，是生命的蕴藉。 风景，经受历史的考验，接受时间的洗炼，经受宇宙的检阅。永恒，是时间的定格，在万物寅生的宇宙中，恐怕只是浮游尘埃。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生命的过程本来就是风景，她似乎注定是由激越到安详，有绚烂到平淡。无数永恒的画卷纠结着我们的心灵，执着的找寻着灵魂的归属。无数的变化牵引着我们流浪的足迹，是浪游，还是皈依？在一片红枫下，我采摘红叶，叩问人生：是去寻觅那片代表生命无限的向往，还是暂时放弃远处模糊的风景，而去选一高高的枝头站在那里，观览生命的宏图，孕育人生之歌 季节平移，那些风景淡淡地流失在那些逝去的季节中。那份未知的淡雅，仿佛依然要在一片绿荫的纷扬中，待风将她埋藏。 树高千丈，叶落归根。风景的永恒与瞬息，演绎了结束，又酝酿了开始。在由始而终的途中，她用厚厚的积蓄，孕育了一曲生命之歌，诉说着古老的永恒和幻变。 于是有了回忆的歌，岁月的痕…… 第222章 图灵密码（二） 第二天，宋词跟着小十六的指示，前往钱菲的必经场所守株待兔。 “钱芒崂死了，他的遗产就是妻子和女儿的。现在他妻子消失，股东大会上钱菲却在支持他，有两种可能。” 小十六和宋词面对面坐在咖啡厅里。 “第一种，钱菲也被换了身体。第二种，钱菲是被威胁的。” “钱菲支持她父亲不应该很正常吗？难不成她希望她父亲死？这么狗血的剧情不会在这里上演吧？” 宋词叉着一块蛋糕上的草莓，正准备自己吃，却被小十六一口咬去。 “在这种财团长大的孩子，抢夺遗产继承权一点都不狗血，这就是现实。” 小十六坐到宋词旁边，必须挨着他坐。 “这就像皇帝的孩子们争夺皇位，你可以不想参与其中，但你很难置身事外。” 郝令涛和李兵的记忆不知为何消失了一部分，导致灵移和深渊都无法追溯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十六是来帮忙的，宋词不再质疑他。 （注:对于小十六的称呼会用到他她它，是因为他的样貌和性别是一直都在变化的，望周知） “瞧，她来了，等我一下。” 小十六咻的一下飞出去，钻进钱菲的身体，大概十秒后飞出来，飞回原先的位置。 “我猜的果然没错，她体内的人不是钱菲，你再猜猜是谁？” 宋词拿起一颗草莓塞进小十六嘴里:“我真的猜不中，你别逗我了，人命关天破案要紧！” 小十六的糯米球小嘴嚼嚼嚼，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是许宁！许宁和李兵、郝令涛想瓜分钱芒崂的财产。” “我天，他们是什么时候谋划的啊！”宋词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他们冒充的话，总会露出破绽的吧？他们怎么能记得身体主人曾经做过的事呢？而且习性也大不一样吧？” “或许郝令涛的天赋已经升级了，但没有向市联报备……”小十六打了个响指，“让市联对他做一次三轮检测，这样就清晰了。” 于是宋词按照小十六的建议，请示上方给郝令涛做一次三检。 三天后，报告单显示郝令涛的天赋并没有升级，他的等级仍旧维持在四坤。 而且今天的死人又多了一个——钱芒崂的妻子叶漳筱。 她的尸体是在某旅游景点的海岸发现的，和她的尸体一起发现的还有另一个外国男人的尸体。 据知情人士透露，那片区域是禁游区，叶漳筱跟着这个男人私下里前往这里游泳，很不幸的是两人双双溺亡。 经鉴定，该名男子与叶漳筱在国外的酒店里发生过性关系，证实其出轨事实。 张三今天就可以出去，但按照他的实诚，恐怕也会遭到对方灭口。 宋词于是派出小易去保护他。 “他的能力没升级，那不就是他一直都可以做到修改别人的记忆？” “不，一个四坤做不到这些。”小十六非常坚定这一点，摸着下巴沉思，“实在不行我就只能一直跟着他们直到他们露出马脚啦。” “那辛苦你了。”宋词困得不行，想睡觉了。 “什么啊！我才不要去做这种无聊的事！” 宋词不想管他，直接关了灯，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小十六气得坐在宋词头上，这个案子让宋词自己去查，查到猴年马月都没结果，还不是靠自己对他的帮忙？！ 不过他忽然想到一个人，说不定他才是整个案子的关键。 清晨，宋词睡得腰酸背痛，刚醒来就看见小十六抱臂坐在自己身上。 反正他是雾元体，一般都没有重量，坐在身上更是没有感觉，宋词更多时候都会自动忽视他。 “小阿莲早啊。” “早啊（打哈欠）~” “吃早饭不咯？（春觞话）”小十六拿来一袋糖油粑粑、一碗豆腐脑和一碗春觞米粉，那是他刚吩咐灵移下去买好的。 这些都是宋词小时候的回忆啊，上大学后他就再没吃到这些早餐，偶尔能吃到豆腐脑，但和家乡那边的味道还是不一样的。 “你从哪里找到这些店的？” 宋词拿了一颗粑粑塞进嘴里，又香又甜，还是那个味道，特别正宗！ 他忍不住又多吃几个，还舀了一勺豆腐脑细细品味。 “我跑遍岐城市才找到的几家比较正宗的春觞早餐店，还不错吧？” “嗯嗯！”宋词闻着扑面而来的米粉味道，舌尖已经饥渴难耐了！ 但他没直接下口，而是回头盯着小十六:“你突然变这么好，不会这是我的最后一餐吧？” “emmm...”小十六抱着那一袋糖油粑粑，掏出一个吧唧嘴:“是的，所以你赶紧吃，吃完上路。” “有啥屁话要放的？”宋词都知道这小家伙的性子。 “哎嘿。”小十六放下袋子，在桌子上手脚并用爬过来，“你猜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怎么还会有人死？”宋词脸色一下子变得冷峻，“你告诉我是谁，我们得去救他。” “这个人我们还真的不能救...”小十六站起来挺直身板，说得有板有眼，“我给你两个选择——救他，你就抓不到李兵他们犯罪的证据；牺牲他，你可以直接破案。选哪个？” “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做这种事呢？我只是想救人，这和破案不矛盾啊。” 小十六摇了摇头，低眉垂眼显得尤为无辜:“不是我逼你，这件事就是如此复杂，环环相扣，如果那个人不死，幕后的人你就永远都抓不到马脚。” 宋词在思考，两边人的性命他都很难放弃。 见宋词犹豫不决，小十六又补充两句:“如果你这次没抓到他们，以后还会死更多人哦，而且钱芒崂和他的家人得多悲惨呐。当然，如果你允许我现在去把幕后之人全部杀死，我也是非常乐意哒。” 是啊，该死的人是幕后设计阴谋的李兵、许宁、郝令涛等人，不管今天死的人是谁，他都是无辜的。 “我们不能在他们想动手时提前蹲点吗？那么证据和救人两者兼得啊。” 这小家伙就想把自己往坏路推，不能上他的当。 “来不及，他此时已经死了。”小十六露出无奈的笑容，“给你选择只是想引导你，事实上你别无选择。” 第223章 图灵密码（三） “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去现场。” “哪还有时间吃饭，你快带我过去！” 宋词正欲起身，想收拾东西立即动身，小十六却抱臂露出一副尤为狠厉的神色，语气冷漠:“坐下，吃完早饭再去。” 他说这话时宋词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凝固起来，他仿佛被定在原地，脑子唯一的指令就是听从小十六的命令，然后缓缓坐下来，机械的吃着那些早餐。 “这些早餐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不吃完不准离开这里。” “你...能不能别总是只顾着自己心情做事呢？”虽然早餐很好吃，但宋词心里始终惦记案情，现在又是被逼无奈，瞬间就没胃口了。 “我不知道深渊那家伙在打什么算盘，总是按兵不动。但我现在既已取得本体，并不打算一直依附你，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夺舍，你没资格要求我。” 宋词现在心里翻江倒海，他怎么一会一个样啊！和他整日待在一起真是老要人命了！！ 正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只要不触碰到对方底线，两人还是会冰释前嫌，很快和好，朝着一个目标前行。 吃（噎）完早餐后。 两人前往案发现场，这里是长河边缘地带的分支，距离别墅区没多远。 小十六坐在宋词肩上，指着偏下游的一处位置:“尸体大概被河水冲到下游了，让灵移去那里找找看吧。” 多多于是前往小十六指示的位置搜寻，果然在附近找到一具死亡不久的尸体，大概是昨晚十一二点抛的尸。 这是王五的身体！根据此前小十六拿到的证据，现在这具身体里居住的灵魂是李兵。 可幕后主谋难道不是李兵和郝令涛吗？昨晚那时候抛的尸，小十六叼来灵魂碎片也是那个时间点，不可能中途再换灵魂的。 “贪欲膨胀呐...如果他们不继续杀人，我们就不会有新的线索。” 小十六嬉笑着讥讽幕后那些家伙，恶人与恶人之间，果然没有永恒的合作，只是为了暂时的利益而挂钩。 “所以现在，你确定凶手是谁了吗？”这个人的死把原本还清醒的宋词一下子弄糊涂了，主谋都被害死，他更不明白了。 “嘻嘻，你知道许宁和李四是什么关系吗？”小十六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恋爱关系？”李四之前被抓捕时有说过许宁是他女朋友。 “嗯...”小十六望着远处的别墅区，“我们要再去一趟钱芒崂家里，那里现在应该蛇鼠一窝，正好一网打尽。” “诶，你还没告诉我幕后凶手是谁呢？！”宋词迷迷糊糊的被小十六拉走，他指挥多多将王五的尸体送回市联，两人很快便来到别墅区。 “哦嚯嚯，他们闹别扭了，快去看好戏！”小十六隔老远就能看见里面发生的事，迷糊的只有宋词。 两人潜入钱芒崂的家，打晕外围的两个守卫，通过特定的机关来到空旷的地下室。 下面黑漆漆的，宋词一个人走在楼梯下行，总觉得小十六怕不是在设计骗他，毕竟被这家伙骗多了，现在他都不知道小十六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pzipzi，小阿莲来这里。” 小十六朝宋词招招手，让他向右边的巷子里拐，宋词看着那一望无际的长走廊，就想起来之前在地下基地走的那个遍地尸体的走廊。 他有点犹豫，站在原地不想动。 小十六飞回来，在他脸上啵叽一口，宋词双眼瞪的老大，捂住脸往后躲闪，却慢了半拍。 “你搞什么啊？（小声）” “那天引你去走廊是为了亲你，今天亲过了，就不会骗你喽，还不走？” 什么鬼逻辑？！ 不过这小鬼既然都这么说了，宋词也只能跟上去。 快走到走廊尽头时，宋词果然有听到争吵的声音，听起来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鉴于搜集证据，宋词躲在墙角赶紧用手机录音。 男声一:“你为什么要帮她做这种事？原本我们可以各自分配钱家的财产不是吗？” 女声:“呵，他现在宣布自己是钱芒崂的身份，公司股份他占最多，你没见到之前他有多么嚣张吗？到时候把你我都踢了，你还在替他数钱呢！” 男声二:“对啊，哥哥你干嘛帮着那个外人说话，我们好不容易觉醒天赋，何必轻贱自己沦为他人敛财的工具？ 不如我们自己做主，只要他死了，钱家的财产就是我们四个人的，而且你和许小姐各自占一半，分配多均匀啊。” 男声一:“但是...你们杀了他，我们就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宋词能听见男人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周遭安静的可怕:“尸体清理干净了吗？” 男声二的声音有些兴奋与骄傲:“当然，昨晚我们把尸体投放到长河中，他会随着河水流动往下游去，至少得两三天后才会漂到浅流域。 而且，我们将他的尸体切割后再扎进黑色袋子里，分别投放到不同的流域，尤其是头颅，警方绝对找不到！” 宋词听到这句话反而觉得疑惑，他刚才让灵移找到那具尸体时明明是完整的…… 是小十六做的吗？他能有那么好心？ 小十六没有回应，看来确实是这个男人撒谎了。 男声一:“嗯，稳妥一点更好。但分尸...属实是画蛇添足了，这几天要多注意警方的动静，尤其是市联。” 男声二:“哥哥你总是这么小心的活着，不觉得太累了吗？我在收拾钱老的遗物时，发现了几幅不错的画作，你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真的吗？有没有划伤它们？”男声二很喜欢画作，尤其喜欢收藏大家作品。但无奈家里没钱，又没人脉，只能去博物馆观摩，才能看见真迹。 他往往能一个人待在画馆里长达几个小时，去揣摩作者画这副画时的心情、场景、周围的人，以及他最近遇到的事，他创作的目的、他的畅想、他的梦。 两人走后，宋词能听见女人踩着高跟的脚步声，里面灯火摇曳，看不清女人的身影。 她给一个人打了电话，声音较小，仅仅聊了大概半分钟，宋词听不太清。 第224章 图灵密码（四） 许宁和钱菲都不是能力者，多多去实施偷袭，成功将许宁击晕带走。 “其实我发现一件事……” 小十六的眼睛能直接看穿人的灵魂，他望着钱菲体内的许宁灵魂，悠悠开口道。 “什么？”宋词不明所以。 “郝令涛向这群人隐瞒了一些事，他的天赋是有漏洞的。”小十六握住宋词的手，把手直接伸进钱菲体内，触碰那道灵魂。 当他把手伸出来之时，那灵魂就像一盘散沙，细细的从手的边缘处溢出。 宋词看明白了，许宁的灵魂长期待在钱菲体内，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每个人的身体是适配灵魂而衍生的形状，这种强行把一个人的灵魂塞进别人身体的能力，对双方身体和灵魂的适配度要求都很高。 这一点在宋词当初对郝令涛做采访时，他就提到过。 只是他大概率放宽了要求，否则在顾客和供体都如此稀少的情况下，完全适配的身体和灵魂实在是过于鲜少，那他的生意也要泡汤。 许宁的灵魂要比钱菲的性状更为庞大复杂，所以钱菲的身体对她而言难以维持。 想必她自己也清楚这点，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这小小的挫折，她是不会在意的。 只是郝令涛没告诉她的是，灵魂在这种身体里待久了，就会慢慢逸散，直到最后她的灵魂最终会渐渐化为乌有。 “所以许宁也是郝令涛的工具人吗？” “他们只是互相利用罢了，许宁不是不知道做这种事的风险，看上去郝令涛反而是被强拉进来的旁观者。” 小十六再次窥探了许宁的记忆，她的记忆被修改过，能摸到的线索很少，看来是郝令涛从中动了手脚。 “怎么样了？” 已经过去一分多钟，小十六还是一无所获，许宁的记忆太干净了。 “不行，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小十六摇了摇头，跳到宋词肩上。 看来关键还是在下面的那两个人身上，尤其是郝令涛。 突然，有一阵惨叫声从下面传上来，像是有人在被追杀！ “哦豁，看来我猜错了，今天还要再死一个人呢。” 小十六摸着下巴思索死的人到底是谁，宋词让多多看守许宁，自己则是沿着刚才两人离开的地方迅速下去。 男声二:“哥哥不要杀我啊！我错了！” 有滚轮滑动和锁链牵动的声音。 男声一:“呵...我想你待在床上这么多年能老实安分一点，没想到你居然还惦记着这件事。” 男人似乎拿了什么东西，他的弟弟在床上挣扎。 男声一:“我不会杀了你，相反的，你现在获得了健全的身体，正好可以给我做实验。 我那天看到一个人，实在是太有趣了！你知道吗？他的身体里居然住着不止一个灵魂，这在我的身体交换理论里是不可能的事。 可我现在才发现，那些只是我不敢进入的禁区，不代表它们不可实现。” 男声二:“你想对我做什么？！别过来！” 男声一:“和你交换的那只小白鼠，我承诺给他一个健全的身体，但其实交换的对象是残疾的你啊郝熙载！ 所以，为了让他保密，以及...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当初施展能力时并没有将他的灵魂转移出来，那么现在，你感受到他了吗我的好弟弟~？” 郝令涛施展能力唤醒原主的灵魂，郝熙载瞬间就能感受到身体快要被挤爆的痛楚，而且那个家伙正在和自己抢夺身体的主导权！ “你——真是个疯子！！！” 他抢不过那个原主，毕竟这是原主的身体，他的灵魂被困在自己那残缺的身体里太久，已经受了严重的损伤。 郝令涛将设备的接口接在弟弟手腕和胸口的仪器上，显示屏瞬间亮了红灯，发出滋啦的警报声。 宋词记得这个声音，他之前参观郝令涛的接客房间时，那里每个房间都配备了这样的仪器，如果身体过载，就会发出这样的信号。 “真是太可惜了，想要塞进更多的灵魂，就必须让其他的灵魂沉睡，我还想看你们争抢的地狱绘图呢哈哈……” 郝令涛在仪器前操作几下，原主的灵魂便陷入沉睡。 他取出一个玻璃罐，大约有两分米高，里面蜷缩着一个蓝莹色的灵魂，他看起来正在沉睡。 “为了保存这些完整的灵魂，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他揭开瓶盖，将里面的灵魂取出来，摆在眼前仔细观摩，“你瞧啊，他们才是艺术品，多漂亮~” 郝令涛好像在画什么，他背对着宋词，宋词看不清他的动作。 宋词只好往外再来一点点，但就这么一点点距离，他的身形被映在郝令涛手边的镜子里，他被发现了！ 郝令涛面色愠怒，猛然转身，然后发动机关，将整个地下室二层整个锁住，变成逃不出的牢笼。 宋词无处遁形，郝令涛辨认出他的身份。 “原来是你，呵，想必刚才我的那些秘密都被你听见了，所以你是来自投罗网的吗宋大队长？” 既然被发现，宋词便不再躲藏，大大方方站出来:“你们密谋杀人夺财，我当然是来搜集证据然后抓捕犯人。郝令涛，你才是自投罗网！” “哈哈哈，宋队长真是大言不惭！”郝令涛不再管宋词，拎着那个灵魂，击晕弟弟后，要把它塞进原主的身体。 “住手！”宋词持刀冲过去，却在一半的地方结结实实撞到一个无形的屏障。 他用雾元附着连连砍了数刀，整个屏障不起波澜。 “哥哥，这个屏障会吸取你的雾元，最好还是离它远点。” 宋词果断往后退了几步，里面郝令涛阴险的实验还在进行，他神色紧张:“你有办法破开它吗？” “它的承载量应该是有限的，所以要用很强力的一击直接破开。” 多多初步观测这个屏障，它是六面全封闭类型，不容易被破坏:“刚才那是最简单的方法，还有两种，其一是用足量的雾元填满它，其二是用与其相反的铍性能量冲垮它。” 宋词将所有的力量凝聚到兴泱刀身:“看来还是第一种最为靠谱。” 后面两种啥玩意，那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吗？ 当他一击刺向那个屏障时，屏障从中心向四周崩开裂隙，宋词正以为自己击破屏障可以进去时，那屏障后面突然伸出许多白色的类似于藤蔓一样的东西，击落兴泱，缠住宋词的身体，将他倒吊起来。 那些白色藤蔓正在吸取宋词的雾元，他越是挣扎，雾元被吸出的速度越快，很快他便要脱力。 第225章 图灵密码（五） “我知道宋大队长在岐城市飞舟榜上小有名气（No.39），按照我的境界，一对一肯定没有胜算。” 郝令涛将那个灵魂放进原主的身体，显示器的指针急转直下，在右边晃晃荡荡拉到底。 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盒，用镊子不紧不慢的夹住另一个倒霉鬼的灵魂:“所以，我用了一些手段，您还是和它好好玩玩吧，顺便还可以欣赏一波我即将创造的神迹。” “你不能这么做郝令涛！快住手！” 宋词越是挣扎，他的身体就越是疲软无力。 多多在尽力砍那些白色的能量绳，虽然他手握英宋，不会接触到白绳，但他的身体还是在控制不住的消散。 而且那些白绳正在向它的方向涌去，这些是自动捕捉雾元的东西，它们只会对特定范围内出现的雾元进行吸纳。 多多本想着就算砍不断这些白绳，还能直接去攻击郝令涛，但他根本就是想多了，不破坏这些白绳，他就无法靠近郝令涛。 原主的身体里装载了四个人的灵魂，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郝令涛唤醒他的弟弟，郝熙载刚一醒来，就觉得全身肿胀无比，好像全身被注了水等待屠宰的牛，下一秒就要爆炸！ “你夺走我的能力，制造意外让我躺在床上整整六年，现在还把我当做试验品承受非人的痛苦，哈哈哈我的好哥哥，我诅咒你最终惨死，然后下地狱去吧！” 他刚说完这些话，整个身体就像被充了气，浑身都鼓胀起来。 他眼中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流下来，就被撑开的皮肤挤出去。 他的五官飞横，身体肿胀得可怕，仅仅数十秒，就变成原先的四倍大。 那些灵魂在里面逃窜挣扎，谁都想控制这具身体的主权，也想赶紧逃出去另寻活路，这加重了他的病情。 “快停下你的实验！你这样会...害死很多人的……！” 宋词眼睁睁看着这种惨事的发生，却没有办法阻止。他可恨自己不像融合型人格那般强大，雾元对他而言就像个陌生人，他压根摸不透自己的能力该如何施展。 所以五乙又怎样？在这种事面前，还不是被拦在外面？ 这世界强者层出不穷，不依赖自己的能力，还有机器和阵法的辅助，再不济，不言教那群疯子还能炼制增强药。 这世界就是个大熔炉，信息化的高速发展，加速了人们对信息的了解，也加深了人们的精神压力。 雾元在此时如雨后春笋疯狂生长，就像小十六说的那样，他以前可能是几百万年才遇到一个天道之子，因为那时人类鲜少，怨气更少，精神波动小。 后来逐渐演化为几万年一次，然后是几千年一次、几百年一次，恐怕现在这种速度还在加快，就像科技的发展一样，雾元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嘭——”的爆炸声唤醒了宋词的思考，他直直的盯着眼前那个肮脏不堪的尸体——如果那还能算是尸体的话。 宋词体内的雾元（不包括深渊的）已经枯竭，他浑身无力口干舌燥，血液流动速度变慢，而且还困的要死。 他瞪着红红的眼睛，眼眶里泛出泪花，嘴角抽动:“你真是畜牲不如啊……！” 郝令涛一脸惋惜的望着被炸成血泥的尸体，他无所谓的掸了掸身上的血渍，那白色的阵法光芒逐渐变弱，表明对方的雾元已经见底。 他慢慢走近宋词，托起他的下巴仔细观摩:“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居然能承载那么庞大的灵魂力量？” 宋词甩开他的手，只是狠狠瞪着他。 郝令涛也不生气，捻了捻手指，继续往回走，那白色藤蔓就拖着宋词跟上去，最后郝令涛换上新的床单，把宋词放上去锁住四肢。 “你要干什么郝令涛？”宋词显得尤为慌张，他使力拽了拽手腕上的套锁，很坚实牢靠，他的目光跟着郝令涛来到床的另一边，“我是市联的人，你杀了我，就不可能跑得掉了，我劝你三思！” “哎呀你着什么急呢，我就没想杀你，只是放进去几个灵魂试试看嘛。” 其实抓到了宋词，他原本的打算是和宋词交换身体，毕竟宋词的能力和身份对他来说，做交换非常值当。 但经历过那次窥探，郝令涛感知到宋词体内还有一个更为强大的灵魂，如果他一旦交换身体，保不齐抢不过那个灵魂而被杀死，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你真是疯了，快停止你的实验！” 宋词拼命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郝令涛瞥了一眼那些白绳，它们没有能量波动，也就是说现在的宋词没有雾元毫无威胁，他可以着手自己下一幅伟大的作品了。 嘀嗒...嘀嗒...嘀嗒…… 时间过去四分钟，郝令涛满头大汗，因为他已经放进去二十个灵魂，但指针并没有动静，而且宋词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只有宋词自己知道，被送进去的那些可怜虫，全被小十六吃掉了。 他手上的灵魂已经用完，但他仍不满足。 他疯狂的抓挠头发，在宋词床边来回走动。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可以承受这么多的灵魂，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放开我郝令涛！”宋词手腕都变得红肿，但他也不愿意放弃机会，“你不要一错再错，到此为止吧！” “人格是灵魂的另一种存活姿态，他不应该是第二个灵魂，所以不会是人格分裂……”郝令涛像是没听见宋词的话，咬着指甲在原地快速徘徊。 “喂！你听见我说话没有！你跟我回去，说不定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争取宽大处理！” 宋词像个无助的小白兔，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为什么他不干涉原主灵魂的行动呢？或许是伴生的灵魂？”但是他拍拍脑袋，很快就否定了这点:“不不不，更应该是寄生关系，否则他那么强大，不至于仍在保护原主灵魂，他一定是在依附原主灵魂，所以迟迟不动手……”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等我出去后，你就死定了郝令涛！”宋词气得面红耳赤，虽然说他的雾元见底后可以恢复，但那速度太慢，他不知道这段时间郝令涛还要做什么坏事。 “一定是这样，所以他才不允许外人的窥探，那里俨然成为他的领地，万幸我之前没贸然进入，否则我的灵魂...” 郝令涛突然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的抬起头，停下脚步:“是啊，所以刚才放进去的那些灵魂，全都被他消灭了吧？！” “郝——” 宋词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热血溅到脸上。 他眼睁睁看着郝令涛笑着的脸突然僵住，头颅晃晃荡荡，从上面滑下错位，然后整个人倒在床上。 “你知道的太多了。” 小十六收回他那变成长刀的手臂，他身后的白绳阵法滋滋波动，然后迅速出动，全部向他的方向袭去！ 宋词的脸色变得很差，这白绳和刚才完全不一样，这是直接来杀人的吧？！ 第226章 图灵密码（六） 小十六不紧不慢的握住宋词的手腕，将他的手心对准那些白绳。 很快，从宋词手心散发出一股强劲的能量，像是龙卷风，直接搅碎那些突袭的白绳，将它整个摧毁。 宋词已经习惯这种明明知道自己很强，却用不出那股强劲力量的憋屈感。 小十六砍断了宋词四肢的铁链，并麻溜的将郝令涛的身体组装回去。 “我给你提个建议，每次你执行任务都是个人行动，上报的情节也全都由你口头编造，久而久之上面的人会对你越来越不信任。 要么你在上面有人罩着，要么你就带个队员一起，让他帮你作证。当然前提是，我不再出手帮你，你意下如何？” 这个问题宋词也想过，只是他一直没找到解决办法，带着不成熟的队员进来，很有可能会害死他们，就像之前的小羊。 “你有何高见？” 宋词还是觉得该问问这小家伙的意见。 “让我去赵空明那里，我也可以少出现在你面前。”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不行，赵部长能承受的力量有限，你长时间待在他那里，会侵蚀他的身心，不妥不妥。” 赵空明和陈安修、洛璞瑜等人是不同的，后者能承受的深渊很高，即使深渊长时间居住也不成问题，但赵空明上限就是四级，容易被深渊侵蚀而死。 “那我临时住过去不就好了？一个月后我再回来，等你坐到了更高的位置，自然不需要别人来罩着你。” 不过这小家伙说的也有道理，难得他出去不来烦自己，能清静一会多好。 于是宋词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建议，小十六当场开心的就跑出去。 “蓄谋已久啊你，我反正是要回市联的，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宋词看着小十六一溜烟就没的人影，只能无奈哀叹。 不过还好，有他在，帮自己解决了钱家这么大的案子，到时候又是大功一件呢。 小十六用自己的力量拼凑郝令涛的尸身，控制他的身体，制造出假生状态，让他最后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否则证据链就断了。 赵空明非常欢迎小十六的加入，当晚请他吃了不少好东西。 几天后，钱三被放出来，或许他才是最倒霉的那个家伙——由于郝令涛被关押，等待死刑的判决，这期间他无法帮这两人换回身体。 钱三就只能用许宁的身体，他连自己的家都不敢回！ 他大概还要再等三个月法院的判决书下来，郝令涛才能帮他换回身体。 宋词今日收到了一封信，不用仔细闻，他都能嗅到信件上的香火气。 信封上是漂亮工整的毛笔字，上面还写着“感谢信”三个大字。 他抽出信纸读完，是小清融的师兄寄来的信。 大概意思是感谢他之前对小清融的照顾，为表谢意，他还寄来一根开过光的朱砂红绳，上面还刻了宋词的名字。 “这是我们师尊——龙虎山先祖老天师亲自开光的手串，您戴着吧，可以驱邪保平安。” 宋词看着那个平平无奇的红绳，这和市面上售卖的朱砂红绳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先祖老天师？那不是早就故亡的传说中的人物吗？回光返照啊！ 听这位清溪师兄的话，他们二人的师父就是现任龙虎山老天师张平年，至于师尊张灵知... 宋词上网搜了搜这个人，公元1582年生，明朝人，传说为正一教天师之一，但是不是真的还无从知晓。 他将信将疑的戴上那串红绳，只见一道红光闪过，他的整个身心都变得轻松许多。 原先每天都有沉重的压力积攒在肩头，身体酸痛难忍，内境里的意识体也饱受深渊摧折，但现在内境周围都干干净净，新加了一道连深渊都无法接近的屏障！ 这守护朱砂红绳果真有用！ “宋词，把那个红绳毁了！”宋词耳边传来深渊的怒声，这家伙撞了好几次那个屏障，也吃瘪了好几次。 太棒了，深渊自己都无法出来，今后将永远被困在内境，还无法伤害自己和他人，红绳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呐！ 看来过段时间得去龙虎山一趟，亲自拜访老天师，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能彻底制裁深渊这个罪恶的家伙。 小清融被困在井里几个小时后，他本以为自己晚上要在井里度日，没想到他的师父放心不下这孩子，派师兄李清溪过去寻他。 李清溪把困在井里的小清融救上来时，小家伙灰头土脸的，抱着师兄的大肚腩就直哭。 “呜呜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父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入世，毕竟你还太小，这世间危险太多。” 李清溪拍拍小清融身上的脏污，抹干他脸上的泪水，拉着他去地铁口。 “啊师兄，我们不应该走去京都吗？这是修行诶。” 小清融牵着师兄的手，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师父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你从道观下来走到岐城就用了快一年的时间，这样走下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李清溪撑开粉嫩的小猪奇佩雨伞，还是单人伞，他不得不把雨伞往小清融那边偏了几分，半边肩膀都被淋得湿透。 进入地铁口，李清溪收了雨伞，抖抖上面的雨水，再拍开肩膀上湿漉漉的水，走在楼梯下行。 “师父给你的油布伞呢，怎么是这副样子...”小清融脸上是难掩的嫌弃，这动画片他都不看。 “我走的急，忘带了，只好在山下临时买了一把。”李清溪的身形较胖，他笑起来尤为憨厚，为人也很老实诚恳。 “你在哪里买的啊？” “emmm...一家幼儿园门口吧。”李清溪挠了挠鼻子，又傻傻笑道。 “怪不得。”小清融捂脸。 两人乘着地铁去往机场，他把机票都已经在线上订好，今晚直接飞去京都。 地铁飞速前行，发出狂风呼啸和哐当哐当摇晃的声音。 “各位乘客请注意，下一站，岐城南站，本站可换乘1号线、机场S1号线和S3号线，请带好个人物品，做好下车准备。” 快要换乘机场线，小清融却已经倒在师兄怀里睡着了。 第227章 图灵密码（七） 李清溪知道小清融在井下面担惊受怕，现在好不容易安心休息，不能吵醒他，便背起小清融上楼换乘。 现在这个点坐地铁的人鲜少，倒也清净。 两人乘上最后一班地铁，里面空荡荡的，放眼望去除了远处的第一节车厢还坐着一对情侣，其余车厢灯还亮着，但全部没人。 放下小清融，李清溪总觉得时间太晚容易出事，掏出包里携带的符箓，起身贴在周围的座位和扶手上。 小清融的浮尘是师父在他三岁时赠予他，桃木的杆子上刻有符文，本身就是上好的驱邪法器，任何邪祟都不敢靠近他。 关于老天师对小清融的宠爱，那是整个道观都知道的，久而久之便不觉得稀奇，其余师兄也都拿小清融当亲弟弟看待，他无疑是观里的团宠。 不知道前面那节车厢的情侣会在哪一站下，不过这是机场专线，沿路较为偏僻，暂时猜测他们是在底站下吧。 李清溪从背包里掏出换洗的一件道袍，给小清融披上，然后过去和那对小情侣交涉，希望他们能接受自己的好意。 却在一开始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们无情拒绝，果然还是被当成推销的骗子了…… 他只好在那节车厢两头都贴上符箓，至少能起点作用。 “那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吧，在地铁里贴什么呢，好可怕……” 大半夜看到空无一人的车厢里，突然有个穿青灰色道袍，手持黄色符箓推销的人，见两人拒绝还在车厢两头都贴上黄符，很有可能是别有居心报复的坏人嘞。 “宝宝别怕，我们下一站下车吧。”男人将女生搂在怀里，看了一眼上面的站台信息，距离底站还有不少距离。 “这已经是最后一班地铁了，我们下车怎么去机场啊？” “打车吧，我出钱，别生气。” 在男人的安慰下，女生渐渐平复心情，将背包往怀里搂了搂。 李清溪回到座位上，继续照看熟睡的小清融。 “下车也好，尽早离开能消灾……”李清溪端坐在座位上，大概是平时打坐修行习惯了，身形尤为板正。 他的目光被一阵微弱的光亮吸引，是他刚才在扶手上贴的那张黄符有了反应！ 看来背后之人刚才趁他不在已经来接触过小清融，只是小清融有法器护身，他们靠近不得，现在估计是在哪里暗中观察呢。 两名小道士不该会引起那帮能力者的注意，他们是冲着小清融来的，难不成是落霞一派？ 落霞一派和龙虎山一直以来就是死对头，他们时常拉拢其余教派，共同针对龙虎山。 地铁响起到站提示音，那对小情侣匆匆忙忙下车，李清溪能听见女生抱怨了几句，还往他们二人的方向瞥了两眼。 “落霞山的小辈，也要来打【濯尘】的主意吗？” 李清溪虽然心中忧惧，此前这件法器也被其他门派的人打劫过，但他必须虚张声势，能吓跑这群人最好，战斗的话他太弱了，仅相当于三级能力者。 他带了师父送他的一柄桃木剑，剑器本身没什么稀奇的，但它可以与符箓进行契合的搭配，发挥特别的力量。 红符是控制技能，蓝符是防御技能，紫符是控制，绿符是恢复，将其贴在木剑上，催动不同的符箓，可以造成不同的效果。 “太虚真人（指张灵知）的遗物，那可是最顶级的法器之一，老天师是糊涂了，才会把濯尘交给一个小屁孩保管！” 车厢里四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忽远忽近飘忽不定，李清溪无法凭借声音来判定对方的方位。 “这本就是我们天师府的东西，交给谁保管用不着你们插手吧？” 地铁继续开动，窗外的灯光和广告屏迅速往后退，李清溪始终站在小清融旁边，举着那把桃木剑，只要周围的黄符亮起，说明对方的能量波已经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 “哼，那可由不得你！” 随着那人一声令下，从车厢左右两边忽的传来一阵啸风，车内的扶手全部被肉眼可见的速度吹飞，眼看着就要逼近两人！ 那些贴在柱状扶手上的黄符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它们被吹起的同时，李清溪催动蓝符，在周围迅速画出【御】字样的防御阵法。 阵法启动后，蓝色的光芒从巨大的小楷形“御”字上显现，然后凝结成一道防护盾，包裹两人之间的空间，及时阻挡从两边袭来的冲击波。 “嘭——”的一声巨响，冲击波砸向护盾，几近无色的气流向半圆形护盾的表面四散开，再向空中上浮逐渐消失。 李清溪压力倍增，他本身体内的雾元量太低，导致无法催动桃木剑内蕴含的高级能量，那足足有五丙等级，但现在他最多只能用出四坤的力量，对面看起来不止这个层次。 那股力量越来越大，护盾快要撑不住，李清溪双臂酸痛堪堪往后退。 突然有道钩子从他身后冒出，直接挂在他的脖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钩子拽着往后退。 他拉着柱状扶手，将桃木剑插进脖子和钩子之间的缝隙，勉强弹开那可怕的铁钩。 要不是他反应快，此时脖子肯定已经被割开了…… 李清溪倒吸一口凉气，还没站稳，其余攻击就一拥而上，无数的飞镖从四面八方袭来，像是快要绽放的鲜花，缠绕着往四周散开，再聚合旋转奔向身形臃肿的李清溪。 看对方这架势，不得到濯尘看样子也不会轻易离开，甚至不惜打伤天师府的人，这是摆明了要和天师府作对！ 整辆地铁被设下束缚型世界，只可进不可出，李清溪推测这里有两人，一个是拥有【隐形】一类能力的四乾能力者，还有一个是布下束缚型世界的五丙能力者。 他回头望了一眼小清融，这孩子平时尤为乖巧讨人喜欢，修行之事也从不马虎，很多师兄们都难以坚持的事，他日复一日始终坚持，着实难得可贵。 所以李清溪无论如何也不愿打扰受了惊还在熟睡的小清融，要怪就怪自己天赋太差修行不够，明明早小清融十七年拜入老天师门下，到现在却还只是个三级。 他与小清融每晚同寝、每晨同起，从小清融被老天师收养、还是个婴孩时，李清溪就和小清融一起生活，到现在已有整整十年。 正一教本不忌讳吃肉喝酒结婚，但小清融一直都在刻苦修行要求自己，他身上有孩子的童真，有时候也会有成年人的老派成熟。 他好像对一切事都无所畏惧，而且对人世间始终抱有好奇心。 像师父说的那样，顺其自然，所以今年轮到他下山入世，他也没有拒绝，硬着头皮一个人下山，只带了一丁点的粮食和衣物。 这傻孩子一直从降息走到岐城，草鞋都换了几双，脚底还磨出水泡，却一直都没抱怨，可让人心疼了。 第228章 图灵密码（八） 李清溪将所有雾元都加持到黄符上，使得护盾效率最大化。 这样虽然可以抵挡一会飞镖的攻击，但不是长久之计，那枚钩子很快便再次袭来，打破李清溪的护盾如入无人之境，径直朝他的脖子虎视眈眈的钩去！ 李清溪护盾既破，再也无法阻挡两人的攻击，他左右为敌，飞镖密密麻麻即将扎向他，而另一边的铁钩像是嗜血的狼牙，要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铁钩的速度更快，他只能催动紫符，从剑头爬出许多紫色的藤蔓状幼苗，这些幼苗迅速生长，牵制住铁钩，延缓它的飞行速度。 得此空隙，李清溪立即挥剑数次，一个个挡下极速飞镖，但他可能是第一次应战过于紧张，有一只飞镖没被挡下，从他的手臂下方穿过，刺入左肩。 他因为受伤的部位隐隐发痛，再回去挡下铁钩时，虽然也用尽全力，却还是被铁钩的力量震飞。 这很显然被隐形人抓到机会，他用一柄落霞派的铁剑偷偷刺入李清溪的右肩胛，不能直接杀死他，否则会变成直接向天师府宣战，论实力，落霞一派只能苟着发育，肯定不如家大业大的天师府。 隐形人抽出铁剑，一脚踢飞李清溪，将他踢去另一个车厢。 “唔——”李清溪撞到地面滑了数米远，口吐鲜血难以爬起。 他扶着栏杆勉强起身，却只看见那一高一矮两人围在小清融身边，拿开他身上盖的衣服，正要去抢他怀里的濯尘。 用雾元去接触濯尘，会很快被它感知到，然后被驱逐出一定范围。 如果不使用雾元去抢，濯尘会对敌方的判定存在一定误差。只要对方没有恶意，它便不会驱逐对方。 两人怀揣着只想带走濯尘而非伤害小清融的想法，果然成功让濯尘放松警惕。 但当他们拿到濯尘、以为自己要得手时，小清融醒了。 “唔，别抢我的东西！” 小清融睁开惺忪的双眼，却看见两个陌生人正在抢自己的拂尘，他们在小清融眼里的形象瞬间变得面目可憎，甚至可能是张牙舞爪的妖邪。 两人的力气自然要比小清融大得很，他们顺利抢走拂尘，讥笑着跑开。 小清融被两人拉扯差点一头栽倒地上，他的小手手心通红，那是拂尘被抢划下的印记。 “濯尘，快回来！” 小清融眼神里透露着满满的急切，那是对整个天师府都很重要的东西，师父交给自己，决不能轻易弄丢！ “哈哈，你以为它是什么，你叫它它就会回去啊，笨小鬼！” 那个年轻的四乾小伙还穿着落霞一派的紫蓝色道袍，上面委派任务时，他很想一睹传说中的神级法器濯尘真容，而现在，它就在自己身旁。 他以为这便到手，但不愧是神级法器，濯尘是认主的，小清融一喊，它便往主人的方向自动飞去。 高个子男人一时之间没拽住，被它带着跑。年轻小伙本想上来帮忙，谁知那法器直接360度高速旋转，高个子男人经受不住这番折腾，否则两条手臂会直接废掉。 濯尘挣脱两人的束缚，即使年轻小伙下意识发动能力想要牵制濯尘，却被对方直接冲击出一定范围。 他后知后觉，对付濯尘，千万不能动用雾元，否则只会离它越来越远。 小清融接住濯尘，死死抱在怀里。 濯尘刚才还飞舞的毛发，在进入小清融怀里后瞬间老实，安安分分的垂落下来，和以前那般普通无疑。 李清溪试图在封闭世界里打开一道口子，好让小清融出去搬救兵，但他似乎并不具备为小清融打开世界的能力，反而由于世界的反噬，他再次吐血。 “师兄！” 小清融这才注意到身后另一节车厢里的李清溪，他快步小跑，扶着歪歪倒倒的李清溪，后者还不死心，想要护送小清融出去。 “你们居然对师兄做出这等坏事，真欺我天师府无人了吗？！” 小清融挡在李清溪面前，气呼呼的望着远处还不死心的两人。 “呵，我们只是想要濯尘，至于你师兄，是他非要与我们作对，又何来我们行坏事之理啊？” 隐形人还在嚣张的狡辩，这二人在他们面前太过弱小，今天这法器，他要定了！ 小清融护住怀里的濯尘，扶着师兄坐下歇息。有濯尘的范围保护，这二人暂时伤不了他们。 “濯尘是我师尊的遗物，岂容你们这些小辈抢夺？抢人东西还搬弄是非，说得条条有道，真不要脸！” “呦呵，你个小兔崽子没什么本事还喋喋不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刚才小清融义正言辞的一番话惹怒了隐形人，他隐去身形，想要快速靠近小清融，却还是被濯尘发现并判定为侵害者，驱逐出境。 隐形人吃瘪后不敢再贸然突进，他退出濯尘的防线外，求助的看向高个子男人。 “看来只能把那个小家伙一起带走了，师叔他们一定有别的法子拿到神器。” 高个子男人和隐形男一起隐形后，他掏出一个小型的机械鸟，那鸟由电力驱动，不承载雾元，也不会有任何伤害人的念头，可以进入濯尘的防御空间。 机械鸟扇动金属羽翼，很快便来到小清融身旁，在那一刻撒下大网，然后吐出一根毒刺，刺入小清融的脖颈，让他被瞬间麻痹。 小清融挣扎着想要从大网中逃出去，但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直接栽倒下去。 “清融！”李清溪浑身疼痛，半躺在座位上晕乎乎的，他以为濯尘可以保护他和小清融，却忽略了小清融对人世间卑劣东西的正确认知，也缺乏作战意识，被敌人抢了空隙。 小清融在意识的弥留之际，双指并拢，用最后的力气唤出:“剑来！” 远处的龙虎山上，昨日夜里刚刚飘过一场大雪，整片巍峨连绵的山峰被厚重的雪包裹，变成银装素裹的世界，平添了一份“仙气”。 有一柄长约一米六五的宝剑正屹立于山的最高峰，它通体均由玄铁打造，表面镀了一层特殊的金属，通体银白色，手柄处有红蓝宝石镶嵌，剑尾还挂着前主人刻字的两枚剑穗。 剑身全被冰雪覆盖，此刻隐隐透着红光，它的身体在快速抖动，表面的冰雪在往下抖落，它想要从岩石的缝隙中拔出！ 倏忽一声长啸，长剑从裂隙中拔出，在空中划出漂亮的赤色弧线，体表的冰雪快速融解，长剑的行动速度加快，已经超过声速，往远方飞去！ “师叔您快看天上，那道赤虹是【涤渊】！时隔几百年，它居然受召出山了！” 张觉明知道此事必有蹊跷，连忙前往张平年的住所，刚推开房门，就看见他和自己的大徒弟非鸿正在一边品茶一边下棋，似乎对外面的动静浑然不觉。 “师兄你可真是处变不惊，外面出了那么大的事，还能在这里下棋...怕不是小清融他出事了……” 非鸿连忙起身向张觉明鞠身行礼，得到对方的同意后，邀请他入座，自己则是去斟了杯热茶，为二位满上，然后便退出房间带上木门。 张平年捋了捋白花花的长胡子，用手指轻轻搓揉手里的白子，思虑再三后顿然落子。 “清融他道行太浅，不知人间之事纷繁复杂，我让他下山历练一番，有濯尘在，他不会有事的。” “就是因为那濯尘，小清融才容易惹上是非！你这个当师父的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啊，唉！” 张觉明性子急躁的很，他无心下棋，小清融也算是他的师侄，总不忍心看他惨遭毒手。 第229章 图灵密码（九） 张平年要等师弟落子，否则他一句话也不会回答。 张觉明看出来师兄的态度，草草扫了一眼棋盘，不得不说他这徒弟确实下的一手好棋，平时练完功不见人影，整天往别人师父那里跑，叫人讨了笑话，被迫承认自己棋艺技不如人。 他执黑子，见右上方己方有围堵之势，遂加上一子，彻底封锁对方的出路。 “你担心的是清融吗？依我看，你是在担心山门的安危吧觉明？” 老天师一眼就看出来自家师弟的想法，涤渊一旦离山，就坐实了这世上除了张灵知，还有其他能够驱使这把剑的继承者。 张灵知在世时，龙虎山风势正盛，各派各道，就连朝廷也要让他三分。 与其说涤渊和濯尘对各家有威慑力，不如说这威慑力来源于实力非凡的张灵知，他可是几千年前练武修仙的头一号佼佼者，死后羽化成仙，乘鹤归去，好不痛快。 各派这些年在暗地发展，如果龙虎山再出一号像张灵知那般的仙人，他们多年的努力终将付诸东流。 知道自己被看穿，张觉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师兄你既然知道，为何又放任那涤渊离开山门呢？” “它会回来的，涤渊他拎得清事情轻重。” 张平年刚落一子，天空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轰响，接连则是赤虹连天的闪电，最终涤渊回归山门，扎进裂隙变得安分，继续驻守。 “这么快？！”张觉明摆了摆宽大的衣袖，旁边的一扇窗户就自动掀开，屋外的红色落雷砸到院子的池塘里，惊起池中的金鱼，在水面上方翻飞腾跃，再一头栽进水里。 “小娃脾气暴躁，看来是在生我的气，唉……” 张平年无奈的摇了摇头，揭开杯盖，吹了吹嘴边的热茶。 “生气？生什么气？” 张觉明不明所以，他说的生气不会是指涤渊吧？？ “我让他驻守山门，不乐意呢。”张平年放下茶杯，“诺，该你了。” “唉！”张觉明狠狠叹了口气，执子欲下之时，才发现自己忽视了最为关键的后方，遂将棋子扔回盒子，开始撒泼甩无赖: “你一定是刚才趁我扭头看窗户换子了，我徒弟棋艺那么好，你打不过他就来欺他师父，不公平！重来！” “我看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吧觉明？你个老无赖，从小到大都打不过我，但这理啊，倒是全被你占个遍！” 张平年也开始耍小性子，他张觉明越是不想认输，他就越不让他得逞。 “我今个儿还就真不得依你，咱不重新开局，直接找你徒弟评理去，敢不敢？” 看着对方耍犟的表情，张觉明自知自己理亏，赶紧认错:“哎呀师兄别生气，我错了嘛，我技不如你，咱重新来一局，好好打。” “这还差不多。”张平年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迅速开盘。 另一边，不过两三秒的时间，涤渊便从山头冲到车厢，径直从两人身上穿过去，留下一抹红色的残影。 残影逐渐凝聚，化为人形，那是剑灵。 他身着红色衣裳，外附软皮铁甲，身高八尺，头发高高束起扎成马尾，模样冷峻，皱着眉头，瞪着赤色双眸，抱起地上昏睡的小清融，为他解毒后将其还与李清溪。 他还为李清溪治好身上的伤，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只是忧心的望着小清融，心情恼怒却无法发泄，只能满脸愁容。 紧接着，他伸出手，召回那把剑，自己则化为残影，附在剑身，扬长而去，空气中只留下剑气快速划过的红色雾气。 那落霞一派的二人还以为自己被长剑穿心而死，却发现身上并没有伤口，撕开衣物一看，才知道那把剑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涤渊】。 【涤渊】没有主人的指示是不会轻易杀人的，被他刺伤的伤口表面会留下斑驳的红色印记，这种印记会逐年追加一次伤害，并且永远跟随身体主人，定位他的灵魂所在。 小清融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想是让涤渊在他们身体打上标记，好让所有门派的人看到落霞一派的小人行径，这印记就是他们偷盗濯尘的证据，一辈子都抹不掉。 二人自知现在敌不过对方，那老家伙居然派出涤渊来保护这个小道士（清融召唤的时候声音太小，二人没注意），看来是天师的继承人没错了。 那毒刺含毒量不大，主要是为了麻醉对方，就这样都已经出动涤渊，再进行下去，恐怕小命不保。 两人赶紧收了世界，在下一站到达时退出车厢。 他们要想办法掩盖身上的印记，否则自家山门都难回。 可不管他们用什么方式遮盖，那印记照样浮现出来，而且始终泛着不灭的红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每个看到他们的人，这就是被涤渊标记的倒霉鬼。 不多久小清融便自然醒来，脖颈处刚刚传来的疼痛感也消失不见。 不枉他以前在山上时，除非天气不好，不然他每周都会去山顶看望涤渊。 虽然那家伙不会说话，平常也不显露身形，通常都是小清融一个人自然自语，但只要坐在他身边，小清融就感觉一切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而且山顶的视野超好，在这里能看到别样的风景！ “师兄你没事吧，那两个人走了没？” “我没事，涤渊为你我都治好了伤。” 小清融抱着濯尘，眼神有些难过: “对不起，我不应该召唤涤渊的，师父恐怕要头疼了……” “没关系的。”李清溪摸摸小清融的头，微笑道:“你是为了保护，师父他老人家会明白的。” “好叭...其实我没想过他真的会过来，但那个时候我只能想到他了……” 小清融有些闷闷不乐，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知道谁赶过来都无济于事，涤渊的速度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快，他每周都去为涤渊擦洗剑身，和他说说山里的趣事。 那山尤为陡峭，想要爬上去很难很难。 小清融不知道为什么，天生没有雾元，也感知不到雾元的存在，后来在一番苦修之下才勉强掌握一点。 老天师大概是见他可怜，濯尘又确实不抗拒这孩子，便把濯尘交于他。 濯尘原本毛发枯燥，在灵堂里待的掉毛，当初因为木杆上缠了布条，这下谁也分不清它和堂内其余拂尘，很多时候除尘掸蝇时，用的更多的却是较为顺手的濯尘。 这法器跟了小清融一段时间，老天师再见到它时，居然焕然一新了。 小清融是个爱干净的孩子，当然不排除他给濯尘做了一番打理，但当时濯尘掉毛严重，都快秃了，打扫的人准备将其卸下来扔进垃圾桶，万幸被老天师及时阻拦，才让濯尘逃过一劫。 或许真的是遇到了对的人，又或许是别的原因吧…… 第230章 图灵密码（十） 宋词查看完信件才发现自己抽信的时候，弄掉了一张照片。 他捡起那张照片，居然是黑白照。 照片正中央坐着一名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 他右眼戴着单边眼镜，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只是微微勾勾嘴角的笑容，将他整个人清冷的气质凸显的淋漓尽致。 此人怀里还抱着一只异瞳的布偶猫，猫猫趴在他怀里任他抚摸，微眯起眼睛尤为惬意，在那个时候这种猫应该是有钱人家专属的宠物。 男人穿着一身中式墨色长袍制衣，外面还有盘扣立领中山装外套，那是当时有钱的读书世家流行的款式。 站在男人身旁的是一名温婉的女子，她相貌清秀，看起来落落大方笑意盈盈。 女人挽着旁边俊秀的男子，她穿着刺绣白色旗袍，肩上披着粉色狐毛大氅，挎着漂亮小巧的圆形皮包，盘着长发，还戴了簪子，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颇有大家闺秀之貌。 相片的背面，右侧底部用钢笔写有一行小字:摄於扬子饭店，民国13年。 建筑具有法式古堡风格，外墙呈青灰色，用红色铁皮铺就屋顶，整幢建筑的建造大约使用了十万块明代古城墙砖。古城砖与洋建筑的结合，散发着中西合璧的别样风情。 民国...宋词想起来之前小清融和他提到过一个人，是他们天师府的圣姑，好像她也是民国人。 照片里的这个人要好好求证一下…… “是宋兮湫，和他的妻子林邵华。”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是多多，小海当初就是从宋兮湫体内诞生，自然记得他的事。 可为什么天师府寄来的信件里会有宋兮湫一家人的照片呢？这东西可是连岐城市联都没有的遗物。 不过苏业启似乎和宋兮湫也有不浅的交情，两人是同时代的，当初是好朋友也不一定。 宋词给喻宁打了电话，但接通电话的人是小蜀。 “我在青秀路的一家火葬场，你过来吧。” 要不是小蜀说话的音色较为特殊，这沉闷的声音，宋词甚至差点没听出来那是谁。 “是阿爸…阿爸他走了……” 挂断电话后，多多眼睛泛着泪水，陷入莫大的悲伤中。 宋词抱住他，摸摸他的后颈，就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孩子。 “如果你当初去喻宁的身体，能让他复活吗？” 喻宁是五上，能承受的雾元量级很庞大，小海去一部分是完全没问题的。 况且之前深渊一直都在索取小海的力量，宋词就算现在把自己身上小海全部的力量给他，应该也是可以的。 “不是雾元量够就能让人复活，这需要契机觉醒天赋，哥哥你是万中无一的。” 宋词松开他表情沉闷，多多揉揉眼睛继续说道：“当初我感觉自己是受到什么感召，然后才化为你的灵移。” 宋词想不明白，自己身上特殊的东西太多了，连市联都搞不清楚。 是因为苏业启做的那场实验导致的吗？ 可市联里关于宋兮湫的资料里提及，宋兮湫本人在其整个人生里都没有觉醒天赋的迹象，他活得与普通人无异。 那为什么拥有宋兮湫基因的自己会那么特别呢？ 这些事大概只有深渊和小海知道，或许苏业启也能知道一部分，他们是和宋兮湫处于同一时代的人。 宋词立马开车前往火葬场，途中他还提及了相关问题，以前小海不愿意告诉自己，但现在喻宁都不在了，这层层迷雾，或许要永远冰封了。 “宋兮湫他和我一样，在出生之前，你就已经在他体内了吗？” 多多沉思一小会，他知道天师府的人来这儿的目的，和宋词相遇绝不是巧合。 那些事到最后恐怕真的瞒不住，多多知道宋词到现在经过了很多事，已经不会为某件事而心态崩溃。 “是不一样的，我在1919年才在他体内诞生，那年他22岁，刚从国外大学毕业，取得数学博士，后留在京都的一所大学任教授一职。” 宋词不得不感慨，那家伙是天才吗，仅这个岁数就取得博士学位！ “清融道长所说的那位圣姑是天师府有史以来，除了张灵知以外最强的存在。她本名马裳舫，是大陆这么多年最有天赋的人，被尊称为‘冰涟’真人，道观内的人都叫她圣姑。” “你认识那位圣姑？”宋词本以为小海最多和宋兮湫年岁齐平，也就是比自己大整整一百岁，但现在来看，他居然和天师府的人也有关系。 “嗯，不仅认识…”多多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清融道长所说的那位圣姑，来人世间游历，喜欢上的那个人就是宋兮湫…” “哈？”宋词踩住刹车，睁大眼睛看向多多，一脸的难以置信，“小清融说圣姑怀孕了，那…怀上的不就是宋兮湫的孩子？可…” 宋词捋捋思绪，咽了口唾沫：“可宋兮湫他和刚才那个姓何的女人结了婚，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其中没有隐情，那就是宋兮湫抛妻弃子，爱上了别人？ “唉…”多多不禁叹气，说到当年的事，两个人真是苦命鸳鸯。 “宋兮湫先遇见的人是圣姑，两人相知相爱才有的我。也是那个时候，圣姑怀了孕，但两人都不知道。 天师府是不准圣姑下山的，但她性子执拗，偷偷跑下山留恋山下的人和物，还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也就是怀了孩子。” 宋词不明白天师府为什么要对一个人做出这样不人道的决定：“为什么不准她下山啊？这样限制人的自由是不对的吧？” “因为她命格特殊，下山就会遭劫。事实证明，她确实因为该劫难，后半生变得非常凄惨，最后大概率也是死去。” 后面的事小海就不知情了，他后来一直留在宋兮湫身上，只能记录他身上发生的事。 “不对吧，这世上哪有命定的事，一定是中途有人为难她了……”宋词是个不信命的人，他相信路是自己闯出来的，而不是由他人来定夺。 “或许吧，天师府的人知道圣姑下山后，一直在暗中派人抓她回去。” “正因如此，圣姑在宋兮湫面前总是神出鬼没，两人很难会见到一面。” “其实宋兮湫有猜过圣姑的身份，还私下调查过，起初对她很钟意。林家大小姐是订的娃娃亲，可以说和宋家是门当户对，只是宋兮湫一直对林大小姐没什么感觉而已，所以婚事一拖再拖。” “后来为了躲避天师府的追查，圣姑藏到了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两人再没见过面，宋兮湫等了她六年，最后家里人逼婚，林家大小姐对他紧追不放，他还是和林家大小姐在一起了。” “宋兮湫在结婚的第二年，其妻为他诞下一个儿子，本该是一家人幸福美满的生活，但那一年宋兮湫由于被人陷害，投江而死。” “陷害他的人，后来我才得知，正是苏业启。” 第231章 图灵密码（十一） “原来是这样啊，那宋兮湫也是个可怜人，只是苏业启太可恨了，陷害弄死宋兮湫，还在他死后无限制的利用他！ 只是圣姑她...为什么不回来了啊？” 宋词把车停在车位上，下车关门。 “我不知道，但大概率是怕被天师府的人抓住，或许这其中也有其他原因，但天师府的人最后没找到她，那就只有深渊大人最有可能知道了。” 多多跟在宋词身后，找到那家殡仪馆，询问了喻宁的消息。 “问他这种事，他肯定要和我谈条件，还是先去看看喻先生吧。” 两人找到小蜀，最后看到了躺在冰棺里的尸体。 喻宁由于雾元侵蚀，加上此前用特殊方法维持生命所得来的副作用，现在全身上下，除了头部和颈椎部分还是原先构造，其余全都变成木头，或是替换成金属假肢。 这种死法铁定很痛苦，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将唯一能救他性命的银墨还给宋词。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宋词总觉得喻宁对自己的好不输于宋高国，他更像是自己的父亲，会对自己无私奉献不求回报。 等来宋词的最后一眼，喻宁的尸体被送进焚烧炉里大火焚烧。 小蜀将黑灰色的骨灰盒交给宋词，然后偷偷躲到角落里闷声哭泣。 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连体长裙，一件小香风外套，头发盘起，面容憔悴，踩着高跟默不作声，宋词觉得她在那一刻才像一个成年人。 以往宋词见到她的时候，她性格古灵精怪，个子小巧，样貌低龄，宋词很难把她当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同龄人看待。 可现在没了喻宁对她的庇佑和宠爱，她好像一夜之间沉稳了不少。 “哥哥想知道阿爸他对你这么好的原因吗？” 宋词坐在空无一人的走廊的长椅上，多多紧随其后，坐在他身旁。 宋词搓了把脸，感觉冬日里实在是太过干燥，整张脸紧绷得很。 “他说过此前对我做了错事，在苏业启制造我的过程里，他帮了忙。” 虽然不知道到底帮了什么忙，但看喻宁忏悔的愧疚样，大概挺严重的。 “嗯，阿爸他其实是宋兮湫的后代，这一脉的宋家从宋兮湫的孩子开始，每代只有一个男孩，个个都有觉醒五上天赋的身体条件，但二十多岁便会身亡。” 宋词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不能点出来，怕伤害小海，这孩子本就心地善良，最怕信任的人数落他。 “宋兮湫的孩子叫做宋润生（1923-1945）→后面则是宋季鹤（1940-1966）→然后是宋茂煌（1960-1978）→最后是宋文思（1978-2019）。 阿爸他原本就姓宋，后来由于五上身份原因，生不逢时，为了躲避国家的追捕，被父母留给了喻烽先生，认他们做了父母。” 苏业启之前做实验时，为了确保喻宁的基因合适性，将一部分小海放进喻宁体内，这部分记忆则是小海在喻宁体内得到的，后来这部分小海被抽取，再换到宋词体内。 “这个宋家是单脉相传，喻宁当初是五上，苏业启肯定不敢动他，所以就想新创造一个听话的人吗？” 宋词逐渐捋清故事脉络，开始反推:苏业启一定在观察宋家的后代，但当时的他势单力薄，连自保都很困难，所以没敢动前面几代人。 然后他在这百年间积蓄力量，现在应该是某个富商，创造地下实验室，一直都在做某种人体实验，之前的长安子宫就是他的早期作品之一。 “哥哥猜的很准，阿爸当时非常厉害，实力在整个汉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谁也不敢动他。 是苏业启隐瞒了自己的目的，开出条件引诱阿爸参与他的实验，提取阿爸身上的基因，制造出最接近于宋兮湫的基因，然后就诞生了哥哥你。 阿爸后来才知道这件事，他觉得创造出你非常罪过，于是和苏业启不欢而散，从他那里夺走你，把你还给你现在的父母，而他则是暗中保护你，一个人去流浪至今。” 说到这种事，当时什么也不知道的小海更为难过，他变成苏业启为了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毫无反抗之力。 “我不恨他，这么说来我大概也算是喻宁的孩子……”宋词眼眶湿润，但他没哭出来，仰头梁眼泪憋回去。 “那你呢？雾元原先就有自我意识吗？” 宋词知道雾元只是工具，它们不可传递，不可更改，更不可能具有意识，小海一定是特别的存在，他的自我意识应该与苏业启逃不了干系。 “哥哥真的想听我的故事吗……” 多多此时显得很拘束很不自在，那些都是他的尘封往事，如果不是喻宁的死，他可能永远都不会亲口说出来。 那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在他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了最变态的大坏蛋。 “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家人，家人的过去，我也想了解。” 宋词拉着多多的一只手:“别害怕，我们共同去面对它。” “好。”多多欣然笑着:“这个故事我可能说不好，哥哥可以自己来看。” 有一股温润沁脾的雾元从多多的身体流向宋词的大脑，他为宋词造了一场梦，还原当时的景象。 宋词没有抗拒那股力量，只是眼前有些晕眩，逐渐的，眼前场景发生变化，一道刺眼的白光照进他的眼睛，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已是另一番场景。 【1988年，汉城，光轴市】 这是一家位于光轴某条街道的冰室，由于这里全年气温都偏高，所以冰室得以在一年四季都有生意。 这家冰室的老板姓卞，于是店名就叫“小卞冰室”，招牌还特意设置成较为凉快的冷色调，为了吸引在大热天无处躲藏的客人们。 宋词现在就站在店门口，他抬头看着那陌生的招牌，又回头望着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陌生街道，这里建筑的风格中西结合，文字也是繁体，街道的店面挂满了灯牌，即使是冬季，也非常热闹。 “嗰间打甂炉都好辣，去买支冰棍啦？（那家火锅也太辣了，去买支冰棍吧？）” 当宋词感叹完那时作为汉城和国外沟通桥梁的城市后，他准备走进那家店一探究竟。正此时，从他身后传来当地人的声音。 两个男人大概是刚从火锅店里出来，脸上红扑扑的，还直呼热气。 “等...等一下！” 宋词刚抬手想阻拦两人，这两个家伙居然径直从他身体穿过去了！ 他们似乎根本看不见宋词，还在交谈着什么，一齐进了小卞冰室。 宋词明白了，这里是当时已经发生过的情景，他作为现在的人无法插手，只是一个旁观者。 想要解开当年的谜底，看来必须去这小卞冰室一探究竟了。 第232章 图灵密码（十二） 冰室内部面积不大，陈列了几个老式冰柜，还持续发出工作的噪声。 店内寒气逼人，如果此时是夏天，那宋词一定乐不思蜀，但现在是冬季，虽然光轴的冬季平均气温在十几度，但待在这里还是较为冷冽。 那两个人买了最便宜的老冰棍后便草草出门，看来这个季节，冰室的生意不怎么样，老板另辟蹊径，把冰柜利用起来，用来冰冻一些腊肉，这里的人过冬会有吃腊肉的习惯，会偶尔有人来买他自家腌制的腊肉。 有时候这里也会售卖一些热的羊肉汤，一碗汤很便宜，老板不是为了赚钱，主要是为了供过路人暖和身子用。 他家羊肉汤的味道实属一绝，腌制的腊肠和腊肉也非常美味，一般都有人提前预订，在年前很快就被抢购一空，所以关门也比同一条街的其他店面早。 “我去接小祺返嚟，你去畀佢做嗲易消化嘅晚餐嘅，打个鸡蛋汤什么的。” 男人从店内出来，把电动车上的货物搬下来，抱进室内，然后骑上电动车。 “好喂，你记唔绷住张面，多讲啲好话，让小祺开心。” 女人急忙跑到店门口，扶着门框，特意提醒家主。 宋词的脑子里突然多出来一些相关的信息:店主的孩子叫卞霖祺，男，患有慢性髓系白血病长达十年，今年十四岁，家里因为他的病，卖了一套房子，但还是没能治好。 医生说最多还能再活半年左右，现在孩子的状况越来越差，即使他们赚够了钱，也无法彻底治好这种病。 女人关了店面，走进店二楼。 二楼很小，大概只有五六十平方米的地方，是当初夫妻二人买下门面店后准备开羊肉汤馆的，但家里那套房被卖出去后，一家人就只能勉强挤在这里生活。 上个世纪普通人家的屋子还真是简陋，宋词看这蜗居里甚至没几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电视机、空调、洗衣机这种现在家家必备的电器。 女人在厨房里忙活，宋词也想帮忙，但他在触碰到那些蔬菜然后穿过去时候，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觉得在别人家里到处乱逛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虽然这个家直接一览无遗，但他还是乖乖坐在客厅的凳子上，看那个女人来来往往，将做好的几道菜放到很小的桌子上。 那几样菜虽然普通，但色泽看起来尤为诱人，虽然宋词闻不到这里的气味，但他知道那些菜尝起来一定很美味。 女人的晚饭做好，男人也接孩子从医院回来。 宋词这时候才见着那个可怜的孩子，他戴着白色套头针织帽，脸色惨白，还戴着蓝色口罩，趴在父亲肩头，手背上还有刚拔针后的医用胶布。 孩子虽然看起来病怏怏的，但他从未抱怨过，也很配合父母的安慰，开开心心吃了晚饭。 晚上一家人入睡后，时间过得特别快。正当宋词还未决定好去留时，已经天亮了。 大概是因为孩子生病，所以夫妻二人在冬季将冰室改成了早餐店，天还没亮就起床包包子、熬粥，售卖一些简单的早餐赚钱。 早餐时间结束后，男人骑车离开家，出去跑生意。 卞霖祺因为生病，所以停学了许久。他断断续续的上学，仍未完成小学的学业。 虽然父母亲不愿意过早叫醒他，就连做早餐的声音也尽量放低，但听到客人来店动静的孩子在六七点就已经醒了。 他起床后自己舀了一碗粥，加了个煮鸡蛋，慢吞吞吃完后将碗洗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看书。 他现在的年纪，与他同龄的孩子都在上初二，宋词想起当年的自己已经上高一了，可卞霖祺却还在自学五年级的知识。 孩子很聪慧，父母当年小学还没上完就出去打工，所以也教不了他什么，更请不起家教老师，孩子只能自学。 他自己补完了一到四年级的语数英课程，就连课本和配套作业也是母亲出去卖废品时，从别人不要的废品里回收的。 他不嫌弃这些陈旧的东西，每当坐在书桌前，他就感觉心灵变得平静，好像与书本融为一体。 他快要把五年级的知识学完，接下来就该学习六年级的，然后是初一，只是初中的课本现在还没有，他在考虑要不要和母亲说一声。 听着卞霖祺朗朗的读书声，宋词热泪盈眶。 他不知道为什么小海会给他看这个人的故事，命运让这孩子受了太多的苦难，但他仍然心向光明，这很难得。 大概就这样平坦的过了几天时间，突然有一天夜晚，卞霖祺在读六年级的英语单词时，流了很多的鼻血，而且浑身乏力，头晕目眩，出汗严重。 他突然从椅子上栽倒，逐渐演变成呼吸困难，鼻腔持续性出血，因为乏力所以无法站立，就连求救都变得困难。 宋词很想帮忙，但当他接触卞霖祺时，双手直接从他身体穿过去，就连说话他也听不见，他只能去外面找男孩的父母，但此时父亲不在家，母亲还在楼下忙活。 好在母亲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动静，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跑上去，她一推开房门，就看到孩子惨兮兮的趴在地上，泪眼朦胧。 “对不起小祺，妈妈来迟了...”母亲抱起孩子，抽出纸巾擦干他的鼻血，用纸巾暂时堵住鼻血，给他戴上口罩（口罩不遮鼻），然后给他套了件外套，打的前往医院。 抢救室外。 大概几个小时后，出来的医生向女人叹息道:“很抱歉，虽然孩子命保下来了，但他大概率活不过这一周时间，您二人做好心理准备吧。” 同样感到痛心的还有宋词，通过这几天与这家人的相处，宋词感觉他们很平凡，过着简单却艰难的日子，在奋力反抗命运的不公，却只能迎来这样悲惨的结局。 虽然这件事医生和父母都没和孩子说，但男孩自己也意识到了大概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在某天母亲出去倒水的时候，他写了一封遗书。 字迹不太好看，语句也非常稚嫩，他现在连握笔都很困难，勉强写了几个字，母亲就回来了，他迅速收回纸和笔，等下一次母亲出去上厕所时，又继续把它写完。 宋词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那孩子写完这封仅仅只有五十余字的遗书，他只觉得整个过程特别难熬，心就像是被绞住，那几天他感觉自己像是跌进了没有光亮的暗井里。 第233章 图灵密码（十三） 致亲爱的爸爸妈妈: 感谢你们多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很幸福能生在这样的家庭，小祺愿意下辈子还做你们的孩子。 我知道你们为了我跑了很多地方，花了很多钱，也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小祺就不麻烦你们了，在这里和最爱的爸爸妈妈说一声抱歉，然后是谢谢你们。 最后，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拜拜啦。 小祺（可爱小狗简笔画） 1988年12月12日 这封信一直被卞霖祺藏在枕头底下，要来纸和笔是借口他还想在医院继续学习，当然父母为了不让他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答应了他的请求。 男孩的眼底泛着不正常的青色，那已经是这种病到了无法挽回地步的症状，他在医院的这几天，每天都在和病魔作斗争，每天都是煎熬。 但每天都有父母不离不弃的陪伴，他反而很开心。 某天，医院来了一名着名的医生岑某，听说他是从凤栖的大医院来的，为光轴的医院做白血病系列的讲座，男孩的父母在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主治医生和岑某的谈话。 根据两人的谈话得知，这种病并非不治之症，凤栖那里的医院似乎有更为先进的医疗设备，可以彻底治愈这种疾病。 夫妻二人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转而去求那位岑医生。 岑医生的要求很简单，他需要一些不能说明白的东西，那就是金钱。 他是远近闻名的大医生，做一台手术就能抵一般医生一个月的工资，他不白为别人动这种级别的手术。 夫妻二人砸锅卖铁，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终于在限期之内凑够手术费。 好在孩子很坚强，撑过了一个星期，只是状态急转直下，要是不动手术必死无疑。 岑医生跟二人沟通过，讲了一些两人听不懂的病理和治疗手段什么的，还说了这种手术的成功率只有40%，但他会邀请国内最厉害的专家和他一起做这台手术，不为别的，就想挽救那个孩子的性命。 好说歹说说服了卞霖祺的父母，他们和医院签了合同，然后还跟孩子说了他的病有希望这件事，让他一定要配合岑医生的治疗，跟他去凤栖。 宋词总觉得这其中有诈，按照当时的医疗手段，哪有可能彻底治愈慢性髓系白血病，这个医生大概率是个骗子。 但他无法劝阻这家人，只能干着急。 夫妻二人留在光轴继续打工赚钱，卞霖祺则是跟随岑某坐飞机前往凤栖。 但只有宋词知道，这不是前往凤栖的飞机，而是去岐城的。 孩子第一次坐飞机，心情非常激动，只是在告别父母时有点悲伤，除此之外，他的心情很好，还在飞机内看见了其余两个和他一样患有白血病的孩子。 他们在飞机内聊了一会，然后统一在喝过水后昏睡过去。 飞机到达岐城后，几人被运输到岑某位于岐城的地下基地，那根本不是什么大医院，而是一家简陋的实验室。 实验室内关了很多患了病的孩子，他们神情恍惚，脸上有白色的斑，体型消瘦，头发全都落光了，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岑某很聪明，把这里伪装成真的医院，还让里面的工作人员全都穿上白大褂，戴上假证件，设施都和孩子们去过的医院大差不差，他们落地醒来后真的以为自己来到了大医院。 岑某给孩子们分别拍了照片寄回去，好让他们的父母放心。 宋词现在大概猜到了这个岑某是谁，除了苏业启，那个时候还会有谁做这种大胆的人体实验。 “岑叔叔，在这里真的可以让我康复吗？” 卞霖祺被安置在一间单独的房间里，岑某和他美其名曰“大医院的单人房”，孩子太小，对世界的认知也少，自然信了他的谎话。 “当然，岑叔叔是医生，肯定不会骗你的。”他倒了一杯水，在里面放了什么透明的东西，那东西和清澈的水混在一起，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东西。 他把那杯水端过来递给卞霖祺，和另一个“医生”配合将他身上戴上各种监测设备:“所以你要乖乖的，配合我们的治疗，很快你就能康复出院，回家和父母团聚。来，把这杯水喝了，最近记得空腹，我们要给你做个检查。” 这些流程卞霖祺都了然于胸，乖乖的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温水，觉得味道有点奇怪，舌尖苦苦的，滑过喉咙时还火辣辣的疼。 但这比他之前吃过的药味道好多了:“叔叔，这些水都要喝完吗？” “嗯，都要喝完，这是药水，能辅助你治病的，放心。” 苏业启的声音很温柔，他装医生的形象还有模有样，别说卞霖祺了，就连宋词自己，如果得了不治之症，恐怕也不会怀疑这个人。 卞霖祺乖乖喝下整杯水，宋词也看不出来那杯子里装了什么东西，大约十几分钟后，那些仪器上的画面突然开始有波动，卞霖祺还伴随出现腹痛难忍的症状。 来了一个假医生，喂了卞霖祺吃下一粒止痛药，然后记录设备上的信息，并问询男孩的状况，随后等他疼痛消解后，便不做停留。 后来是一个女护士一直在照看卞霖祺，直到当晚他都没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便陷入熟睡。 对宋词而言，在这里的每个夜晚，时间都流逝的非常迅速，但今天到了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他听见了好几个病房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起先卞霖祺只是有些腹痛，他恶心想吐，但是不太能吐的出来，因为白天没吃东西，所以只能呕出来一些淅淅沥沥的液体。 随后他出现了头疼的症状，然后又开始不停的流鼻血，他的身体甚至出现抽搐的症状，导致假医生们不得不半夜跑过来，一个人按住他的身体，另一个人从他颈后注射了什么药剂。 药剂注射后，男孩的反应更为剧烈，差点挣脱了男人的按压。 好在这个药剂有效果，男孩的抽搐及时止住，随即便昏睡过去，仪器显示的数据也回到正常范围内。 宋词现在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内心暗暗祈祷卞霖祺能活下来，但按照苏业启的尿性，恐怕活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这家人的命运太过悲惨，如果男孩死在这里，宋词只觉得他们的命就像草芥一般，不仅卑贱，还毫无意义。 第234章 图灵密码（十四） 第二日平稳度过，卞霖祺的白血病似乎在这里真的被治好了，他再没出现过相关症状，而且经过检查发现他的白细胞数量已恢复正常，脾脏也恢复到正常大小。 这是件好事，虽然不知道苏业启是用了什么手段，但好在卞霖祺的病真的被治好了。 宋词其实想过去别的房间看看情况，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动，大概率是有些事小海不知道，所以宋词进入他的回忆，也无法看到当年的真相。 宋词猜测苏业启多半是用雾元来治疗卞霖祺的白血病，现在在临床上，也是这种病用雾元介入治疗最为安全有效。 只是副作用也是明显的，特别是对于无法觉醒的普通人来说，要求医生对雾元的掌控非常精准才行。 “叔叔，我的病治好了吗？” 卞霖祺躺在床上，现在他身体恢复了力气，浑身轻松了不少。 “嗯，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不过你要在这里继续观察一个月左右，没事的话就能回家。” 苏业启揉揉卞霖祺的脑袋，看向旁边显示人体模型的影像，在人体的腹部和脊椎、大脑处有丰富的雾元，这些雾元在自如流动，暂未发现失控风险。 “谢谢叔叔，您是救了我性命的好人，以后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报答您！” 宋词看着那孩子天真的眼神，顿觉有某种残忍在心底燃起，他只是站在侧面看着戴着口罩的苏业启，就已经开始胆寒了。 他害怕这家伙到时候会残害卞霖祺，他的实验可是死了不少人。 第四日夜里，又是凌晨时分，宋词听见了卞霖祺翻身的声音，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小声呻吟。 那台机器又开始发出可怕的尖锐的警报声，上面那些原本是蓝色的雾元开始在男孩体内四处游散，五脏六腑的位置现在在逐渐变红。 宋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果然最坏的事还是发生了……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那个男孩的脏器就被雾元侵蚀干净。 他们给卞霖祺注射了限制雾元侵蚀的药剂，效果大概类似于低配版红觉，但是毫无作用，雾元还是带走了他的性命。 动手术的时候，他们剖开男孩的肚子，发现里面全是化为烂泥的内脏。 缝合后，麻醉效果结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男孩睁开了眼睛。 他无辜的大眼睛望着那些个拿着刀或者钳子的男人，他们浑身血腥，就像是可怕的刽子手。 “岑叔叔，为什么我还是很痛……” 男孩的声音沙哑，说话间眼泪从眼眶汪出来。他能感觉到后知后觉的疼痛，也知道自己大概活不久，但他还是愿意心怀希望，相信眼前这群陌生人。 苏业启被男孩这突然的问话弄愣住了，他似乎起初并不觉得这孩子还能活下来，毕竟人的内脏都被腐蚀没了，怎么还有可能活下来呢？ 大概是为了应付男孩，苏业启放下钳子和线轴:“你的病复发了，情况很不乐观。” 他们撤走了所有的医疗设备，这个孩子内脏腐烂，所以无法进食，自然没有研究价值，只能等死。 苏业启看起来心情非常糟糕，似乎和卞霖祺一起进来的那两个孩子也失败了。 搞到这样合适的实验标本非常困难，所以每一次的实验机会都很宝贵。 但一次次的实验结果告诉他，他不可能会成功，还要面临被警方抓捕的风险，要不断换地方搬家，重新寻找身份，一切从头开始。 “是因为我乱吃东西了吗？还是因为我做了不该做的事？” 男孩捂着肚子挣扎着坐起来，他的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我保证听您的话，我想活下去……” 苏业启一脚踢开旁边的水桶，水桶倒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声响，把男孩吓一跳，躲在被窝里偷偷望着外面。 “你明白什么？！”这是苏业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发火，“你已经死了，没救了！我的计划也全部失败了！” 他不断在客厅徘徊，抓着自己头发像是发疯，嘴里嘀咕些什么:“没关系，我还可以去找新的孩子，一定会成功的，总会成功的……” “都怪那该死的驱逐政策，要不是找不到宋茂煌的孩子，我也不会花这么大的代价，弄得这么费劲！” 他连续的念叨着什么男孩听不懂的话，然后似乎是找到了新的目标，重拾希望离开男孩的房间。 “呜呜...岑叔叔不要我了吗？” 男孩在被窝里小声啜泣，但他记得以前的主治医生对他说过的话，不能熬夜，不能心情沮丧，要乐观去面对病魔，直到彻底战胜它。 然后他就陷入了漫长的沉睡。 第十一天的时候，男孩醒了。 不出意外，他是被疼醒的。他捂着肚子从床上爬下来，顺了一把剪刀，来到洗手间，跪坐在地上，掀开上衣，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肚子。 那上面还留有手术的疤痕，伤口没有痊愈，还有没拆解的黑线。 那些人把他锁在房间里，其间从未来看过他。 宋词也搞不明白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从苏业启那天的态度来看，他是认定了卞霖祺已死。 男孩抱着巨大的决心，颤巍巍剪开那些黑线。 他实在是被肚子里的东西折磨的不轻，既然那些医生不管他，那他就要自己动手解决。 只有活下来才能回去见到父母，所以他要拼尽手段活下去。 血与肉混合着从他腹部的裂口处倾洒而下，男孩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宋词对此退避三舍，甚至还多余的捏住鼻子。 男孩的皮肤各处起了很多的白斑，苏子之前在钻研雾元的医用效果时，和宋词探讨过这点。 这种面积大块的白斑是由于雾元对白血病患者身体的侵蚀作用造成，在所有被研究的实验数据下，仅仅只有白血病患者对雾元的抗性最高。 由于其坚持时间最久，雾元对其身体的侵蚀作用导致的病变程度也更加严重，白斑是身体细胞被吞噬的开始，直到最后，雾元会吞噬该患者体内所有的细胞。 第十二天，苏业启重重的踹开房门，一把掀开男孩的被子，露出他蜷缩的瘦小身躯。 “为什么只有你还活着？！我弄来的所有试验品全死了，全都在一天内就死了！” 如果宋词当时在场的话，他一定要把苏业启狠狠揍一顿！！！ 这个孩子被你拐过来已经够可怜的了，如果他当时因为白血病自然死亡，还不用受这么多苦，可现在他活着生不如死，还要被你唾弃，你以为你是谁啊？！ “那我是岑叔叔的试验品吗？我还有被治好的希望吗……” 男孩现在的体重大概仅仅只有30kg，他已经瘦成皮包骨，连下床行动都做不到，说话也是气喘吁吁的，看得宋词心疼的想帮他一把，却只能在每一个夜晚守在他的床边，静静看着这一切。 有时候他会害怕男孩突如其来的安静，怕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有时候他又期待男孩快点死亡，结束这段难熬的日子。 他讨厌看到这样揪心的场景，如果自己的孩子被人骗去做这种事，他铁定要不顾一切和那家伙拼命。 第235章 图灵密码（十五） “是，我承认我把你当作试验品，那是因为雾元可以直达病灶，吞掉你身体内那些恶性增殖的白细胞，所以对治疗你的病有奇效。” 苏业启的情绪似乎恢复正常，他捡起扔掉的被子，抖了抖灰尘，又给男孩盖上去，遮好边边角角。 “但我忽视了一点——雾元是不可控的，在吞掉那些白细胞后，它们还会接连吞噬附近的其他细胞。” 苏业启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揉搓脸颊:“我们要搬家，所以你还是不要心怀希望活下去了，早日去和你父母团聚，也能早日投胎。” 男孩的眼眶闪动着泪花，他好像听懂了男人的话，又好像一句也听不明白:“岑叔叔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的话，我只要病治好了，就能回去见到父母不是吗？” 苏业启望着男孩的脸，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你想见到父母吗？但很可惜，他们前几天在一场事故中去世，你再也回不去了。” 宋词恨得咬牙切齿，卞霖祺的父母肯定是被苏业启派人杀死的，然后伪造成意外事故，现在还要来骗这么个孩子，他当真是罪大恶极！ “爸爸妈妈...永远的离开我了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抛下我……” 男孩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哗啦啦把枕头都浸湿了。 “以后你就叫我父亲吧，跟着我也不错。” 苏业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上去并不喜欢这个男孩，只是为了心底某个见不得人的目标在行事。 宋词只是在这里待了一会，就差点被苏业启这个可恶的家伙气到吐血。 相比之下，深渊做的那些事，都只是小打小闹罢了，真正可怕又恶毒的其实还是人类自己，有些人真的一直都在刷新道德底线，犯下败坏道德的罪孽。 男孩的眼睛里没了神采，他只是偏头无神的望着宋词站立的方向，这就是他给出的答案，他不会认贼作父。 “好，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苏业启轻松起身，捏住男孩的下巴，嘴角咧着笑: “我很好奇一件事，你既然吞了这个孩子的脑细胞，居然还能代入他的思想，成为他的影子，扮演他的角色活到现在，真是有趣啊~” 男孩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绯红:“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是卞霖祺，我要活下去，活着去见爸爸妈妈……” 宋词这下全都明白了！小海原先是没有意识的，但经过这次实验，他代入了卞霖祺的思想，变成了卞霖祺的复制品！ 怪不得以前小海都是一个小男孩的形象，明明年纪比自己大，还要叫自己哥哥，原来是因为他的“初始设定”就是个小男孩！ 可以说是小海杀死了这个男孩，然后他又成为了男孩，这也太凄惨了！ “呵，那让我看看你还能活几天呢...” 苏业启离开了那间房，这里又变得阴冷潮湿，只剩下孤独的男孩一个人。 他望着那扇假窗户，这里就像他的牢笼。 他的健康每况愈下，而且由于他心情变得糟糕，雾元细胞活性降低，侵蚀仍在加剧。 每夜他都在痛苦的呻吟，因为他不明白苏业启说的话，他仍然认为自己就是卞霖祺。 他在最为痛苦的时候，喊着“妈妈，妈妈...”，但他的家人早就死亡，所有遗落的亡魂，都会在地府相聚。 宋词对此毫无办法，只能躺在他旁边，做出抱住他的姿势，希望这能让他好受些，但实际上好受些的却是宋词自己。 男孩脸上的白斑也在与日俱增，直到第二十二天的早上，他的脸颊、手臂、身上各处都染上可怕的白斑，那些白斑就像死神的藤蔓，爬满男孩的全身，给他的生命在数倒计时。 今天就是倒计时的最后一天，男孩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眼皮垂着双目无神。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来接我...接我回家……” 男孩流出的泪水都是混浊的，他眼球变成青黑色，什么也看不见，却还在心怀希望，傻傻的等待永远不会来接他的父母。 “哥哥在这里，哥哥接你回家...别哭……”宋词握住他的手，想要擦去他脸上的泪，却根本碰不到他的身体。 两人的眼睛已经齐平，男孩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在他最昏暗的日子里，没有像宋词这样护着他的家人。 男孩最后憔悴的闭上眼睛，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无法抗拒雾元对身体的侵蚀。 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在软化变形，皮肤也在往灰褐色过渡，最终会化成一滩脓水。 故事看来还未完结，宋词在里面等了许久，后续是苏业启打开房门，用特殊的设备提取脓水里的小海，将其关在一个很特别的双层玻璃里。 宋词跟着他前往另一个地点的实验室，那是位于衡阳的［永生］。 虽然实验失败了，但苏业启收获了经验，并且蓝海有了自我意识，万幸的是那个意识的原主人是个心智还不成熟的男孩，非常容易操控。 他在岐城是为了寻找宋兮湫的后代，也就是喻宁，但似乎最后打听到的消息是他已经离开了岐城。 暂时寻不到喻宁，他便留在衡阳市谋划下一场实验。 他开始和那部分小海进行沟通，并训练他乖乖听自己的话，否则就会把他关进黑漆漆的盒子里不见天日。 他知道雾元害怕强烈的电流刺激，害怕低温，所以为了驯服小海，这种手段他用了无数次，小海最终也变成符合他心意的奴隶。 宋词找到了灵移奴性的源头，原来是苏业启那个可恶的狗贼！ 后来苏业启的实验停息了十几年，直到他策划出创造新的可以容纳小海躯体的计划，这个实验被命名为“空瓶计划”。 由于小海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或是一直被关在某个地方，所以宋词能看见的实验室景象很少。 不过有一点至关重要的是，宋词在苏业启的实验室内发现了一具熟悉的躯体。 那应该是一具尸体，否则不可能被泡在一些古怪的液体里那么长时间。 他看见了那具尸体的模样，和小清融师兄给自己寄来的信件里那张照片里的男人一模一样！ 所以苏业启一直都在收藏宋兮湫的尸体！ 但宋词想不明白的是，这已经是具尸体，无法从他身上提取基因制造下一代，也无法进入他的身体活下去，那苏业启留着这具尸体是为了干什么呢？ 第236章 图灵密码（十六） 除了那些以外，宋词还看见了一些事，小海的雾元被苏业启分割成好几份，因为当初空瓶实验做了好几轮，一个人体内的雾元承载量有限，所以苏业启并没有将所有小海都放在宋词体内。 而且当时小海还是雾元的时候，苏业启用了一种极为残忍的方法，把雾元放进某种特定的环境，两者发生反应，再将这部分雾元放进某种溶液，静置后就可以得到可见的雾元线条。 但这种方式同样会使雾元发生膨胀，就像是吸了水的海绵，但膨胀后的雾元不可收缩，想要收纳它们就会变得更为极为困难，需要更大的场地。 当初苏业启的实验一共成功了两个人，还有一个编号为920809的女孩，她比宋词大五岁，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该实验体的特殊之处在于其不仅能容纳大量的雾元，还能与雾元实现某一种和谐，衍生出更多的雾元。 或许这是她当时觉醒的天赋，又或许这是人造人的特异功能，但苏业启还没弄清楚这点，那个女孩就逃走了。 后来几年内苏业启都没找到她，只好重启实验，再造一个“空瓶”。 宋词没有像那个女孩一般的天赋，不能衍生额外的雾元，这让苏业启非常失望。 但好在他的实验再次成功，他急需一具全新的、充满力量的、不老不死的躯体，这样他才有精力去创造更好的。 如果将苏业启当初从宋兮湫尸体内提取的蓝海分为100份，那么在宋词体内的雾元占比为60%，女孩的体内占比20%，实验室还剩余20%。 由于和喻宁关系的闹掰，苏业启不得不暂时断开对宋词的控制，将他放回原先的生活环境。 而且他没想到的是，宋词体内居然有股额外的屏障，这道屏障会阻挡别人的意识侵入，这也会让他辛辛苦苦谋划的东西泡汤。 但他从不做无准备的事，那些克隆体他会一一培养，然后挑出最强最听话的那个，留在自己身边当作日后的容器。 宋词只是看了小海漫长时光里的某些闪回片段，就已经让现实的宋词花费六七个小时的时间。 关于宋兮湫和圣姑的事，小海只是了解一部分，那是一段漫长的故事，宋词得以后找时间再去了解。 宋词还看见了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不过那是以小海的视角。 宋词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内境，小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深黑色，那时候深渊还未形成，陪伴自己灵魂的是小海小小的灵光。 护盾没有排斥外来的小海，两个小小的灵魂互相依偎，一切都还是美好的样子。 小宋词有完整的家庭，有疼爱他的父母，还有一堆好朋友。他什么也不缺，他是在宠爱中长大的，这让缺爱的小海尤为羡慕。 渐渐的，大概是灵魂彼此的共鸣，小海把自己也当成小宋词，这样他也能感受到被大人抱在怀里亲亲的舒适和温暖。 也许是这样的心之所向，他渐渐沉浸其中，有时候甚至会夺取小宋词身体的控制权，主要是小宋词对小海的入侵并不反感，所以小海的每次控制都发生的非常自然。 小宋词三岁生日的时候，那是小海第一次感受到家庭的爱意，周围围满了大人，他们都在恭祝自己生日快乐。 有好多人争抢着要抱自己，他们携带着满满的爱，将小海空虚疲乏的心融化，他喜欢待在这里，他终于摆脱牢笼，找到了正确的人。 正当他快要把自己代入小宋词的身份时，是喻宁打断了他的美梦。 他知道喻宁是个好人，只是他因为内心的愧疚，更偏爱小宋词一些，所以对小海很严苛，把小海和他自己都拉为“罪人”一角，自然不待见小海。 再然后就是深渊的觉醒，他在逐渐积蓄力量，将小海的雾元全都吸食过去，并试图侵害宋词的灵魂，控制他去寻找更多的力量。 但是那道屏障暂时挡住了他的野心，使得深渊的计划落空。 从那以后，深渊便一直在计划打破那道古怪的屏障。 小海知道深渊是个坏家伙，但他无法抵挡深渊对自己力量的索取，也保护不了宋词的灵魂，只能陪在他身旁，但他的力量也在逐渐消散…… 以往小海想和宋词见面，就只能创造梦境，但这种成功率很低，结局都会被一个突然闯入的黑衣人打断。 好在后来宋词终于踏入雾元的世界，并在为了救罗轻舟而死的那天，觉醒了灵移的天赋，这也是小海和宋词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那个时候因为宋词不了解灵移，也跟喻宁一样，以为他们只是一种力量，力量就是工具，不会有自主意识。 但在后面的相处中，宋词不厌其烦的教了他很多东西，第一个灵移小尸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从最开始的呆滞，变得生动活泼，甚至可以和宋词开玩笑。 但是这段美好的关系被一个暗中观察的不速之客打破，那就是非语。 非语杀死了宋词和小尸，但宋词在极限时刻觉醒了能力的更高等级，他可以拥有两个灵移，这才完成反杀。 多多也是在那时诞生，但当时宋词沉浸在对小尸的缅怀中，对新的灵移多多并不关心，也不想投入精力再培养他。 再然后是陈安修的别墅事件，深渊最终打破那道屏障，成功闯入意识体的空间，并试图与他进行强制的人格融合。 但第一次人格融合宣告失败，瞳诞生，宋词也因此知道了深渊的存在。 瞳将宋词的灵移再次升级，数量变成五个，诞生了第三个新的灵移——三千。 宋词从长时间的回忆中醒来，身边还坐着守候他的多多。 遗体火化已经结束，多多让小叮进去收了骨灰，一点一点堆积在小小的盒子里。 宋词和喻宁的交集甚至不如小海，要说喻宁死了后谁更珍视他，其实是小海。 苏业启对待小海的虐待还有很多，他从来不把小海当作有意识的人看待，只是他用来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 宋词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他刚醒来，两行清泪便从眼眶滑出，直接抱着身旁的多多，这孩子受了很多苦，但他从来不说，也不给别人添麻烦。 现在苏业启改换容貌，宋词也找不到他本人。 但那个克隆体是苏业启派来的，那家伙也是受害者，或许可以联合他找到苏业启的基地，再一举歼灭。 “以后谁欺负你，就和我说，要强硬起来，去反抗他们，告诉他们你们不是好欺负的。” “好，谢谢哥哥。” 虽然多多是被抱着的那一方，但他很开心很开心，他是被哥哥珍视并保护的人，他终于遇到了真正对他好的人，这就值得了。 第237章 图灵密码（十七） 2020年元月初，岐城市一所少管所突发火灾，火势凶猛，且在消防员介入后十分钟，火势仍旧不减。 根据现场的检测情况，有雾元的残留痕迹，遂派出岐城市联相关人员灭火。 有人的天赋是【寒冰】，针对这种能力放火，普通的水无法扑灭，但寒冰效果显着，不一会儿大火被扑灭，整栋楼房被燃烧殆尽，还有不少死尸。 当时现场只救出一名女孩，为了救这个孩子，牺牲了一名年轻的消防员。 据现场人员后来的陈述，该女孩曾一度想跑进火场求死，还觉醒了【火焰】能力，不需要借助任何媒介即可点火。 在调查此事的过程中，发现该女孩是当初被不言教洗脑的孩子之一，她放火是和别的孩子一起筹划好的，目的是想让这里所有的人都上天堂。 现在的那个女孩被戴上雾元限制手铐，在经过审判后被关进单人间，鉴于她此前的精神疾病，她后续大概要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宋词有在想小十六之前对他说的话，在这样能力者遍布的世界里，法律是否真的能保护人的利益？ 或许，对于能力者而言，应该要有更为严苛的另一 套立法…… 按照小十六的建议，当初就该直接抹杀那一个班的孩子，就不会造成后续的恶劣影响，但这么做实在有悖人伦，宋词觉得自己不该代入小十六的想法，那家伙就是个坏种，杀人不眨眼，他的话不能信。 此事解决后没多久，肃州市发生了一起极为恶劣的能力者杀人事件。 该次事件直接导致两百多人身亡，一千多人受伤，肃州市联出动后，事件被快速平息，但也死伤多人。 那群人每袭击一处地点，就会留下红黑色的图腾印记，该印记主要图标是一只巨大的野兽覆盖在天，想要吞噬下方的整片天地。 这是不言教的印记，鉴于不言教非常神秘莫测，且覆盖范围广，造成破坏性大，对城市威胁性高，岐城市联出动一部分人马前往肃州进行支援行动。 宋词此前专门负责对接不言教，这次派遣任务，他作为主要负责人，带领岐城市共五支队伍前往肃州市。 肃州市。 一群人刚落地，负责对接的人员就给宋词打了电话，不言教的人又开始行动，他们已经提前探知对方即将行动的地点，希望岐城市联的人可以进行支援。 “张博士和曾先生是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拉拢的高学历能力者，由于此前不言教的行动，他们被我们保护在长平路一家废弃的宾馆内。 我们的人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宾馆附近，但不言教似乎有五上等级人员出手，现在急需你们的帮助！” 宋词的心忽的咯噔一下，不言教内果然有高级能力者镇场，所以才敢这么嚣张。 好在他们队伍里跟了市联的玉壶先生卞世博，本想着以防万一中途突生变故，现在还真起上作用了。 “好的，我们这就赶过去，不过有空间术的许可最好，麻烦你向上面申请一下。” 一开始的暴乱被市联压制后停息了几天，宋词等人赶过来时还不知道不言教会这么快就有下一步的行动，便没提前申请空间术权限。 另一头的声音非常急躁:“已经为各位申请好了，我给你们具体坐标，直接过去就成。” “好。” “那辛苦各位了！”那头的声音非常敬畏感激，宋词甚至能想象的到那个人说话时一定是在点头弯腰的。 宋词随即开启空间术，但不言教同时祸乱的地方有好几处，他们五个队伍只能分开行动。 有玉壶先生在场，宋词不需要带太多强者，于是留下司徒谵妄、阿水、刘季和都少桓、窦熹微，一起前往那家宾馆。 只几秒钟，几人就来到宾馆门口。这里被市联的人疏散过，整片街道都空荡荡的。 宾馆是独栋五层小楼，在一个四岔路口的小区外围商业楼。 大概是建造时间太久，这栋楼非常破旧，很长时间不住人了，经营的店家准备过两天将其翻新，再重新接客。 门口有两个守卫人员，四楼靠窗户边也有两人在望风。 “你好，我们是岐城市联的支援部队，这是我们的证件，里面怎么样了？” 两名守卫接过证件反复查看，确认无误后再将证件一一还回去:“没问题，两分钟前第八小队的人来过，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人进入大楼。” “好，张博士他们在四楼吗？” “是的，在401。” 宋词和身旁的阿水对视一眼，正准备进入宾馆，卞世博却突然望向五楼天台，他眯起眼睛，似乎觉察到很不好的气息。 “怎么了？”宋词停住脚步，来到卞世博身旁，也跟着望向天台。 突然，宋词能感觉到眼前的光线被扭曲，那栋大楼在自己面前就像是瞬间被割开，然后揉成面团，被压扁后破碎。 卞世博的主能力是【光】，他可以借助光亮实施任何攻击，只要被光照到的地方，他的攻击都能立即到达。 但这种能力有个缺陷，在晚上时他的能力会大打折扣。 为了弥补这个缺陷，他还觉醒了另一个副能力【造光】，发动该能力时，他最多能在自身半径一百米的范围内造出光亮。 但一般为了效率最大化，单打独斗时，他的半径范围会缩小到五十米左右。 刚才他借助光亮，向天台发动瞬时的光线斩击，但由于对方躲避及时，正在往楼下跑，于是他又向四五层楼发动瞬时斩击。 在他的能力中，光线可以被随意弯曲，但和阳光一样，墙壁无法被穿透，遇到墙壁只能绕道。 但由于光速非常快，绕道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大楼在顷刻间轰然倒塌，宋词根本来不及注意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就像是之前在内境里观看巴甫沥科与罗轻舟的战斗一样，跨等级的隔阂，让宋词只能呆滞的愣在原地。 “闪开！” 忽的眼前有数个黑色光点向他袭来，宋词只觉得在大楼还未完全倒塌时，这些黑色光点像是太阳耀斑突然出现，袭击了他的视线，让眼前的景象瞬间被遮蔽。 是卞世博及时拉开了宋词，带着他往后跑，跃到对面大楼的天台上。 宋词感觉自己浑身麻木，双臂都在颤抖。 如果小十六还在的话，他此时一定会很贴心的向自己详细解释刚才那幅画面的缘由，那家伙很强，懂的可多了。 “我构筑了世界，本应该只拉他一人进入，但我不知为何你也被拉进来，那家伙是五上，你小心点。” 卞世博说完这些话就突然消失在宋词的视野中，他的世界范围很广，而且除了建筑物内的死角和影子，其余地方正阳高照，敌人无处遁形。 他大概是用了什么瞬移的能力，速度之快，宋词肉眼根本无法辨清。 第238章 玉壶先生（一） 卞世博的世界名称为【灼日??耀阳】，在他的世界内，被阳光照到的地方，他就有索敌的优先权。 虽然对面的家伙一直没有露面，但凭借阳光，卞世博很快便能追踪到那家伙的藏身之处。 世界内一处写字楼21层。 “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 那家伙藏在一台咖啡机后，虽然看不清他的样貌，但卞世博能感知得到他的强大，不能掉以轻心。 那家伙便从咖啡机后走出来，他蒙着面，穿着一身黑衣，手持一把虎牙棒，越看越像一个普普通通的npc. 卞世博相信自己的感知力绝对不会出错，又或许是那家伙故意弄得低调，好让他放松戒备。 “既然你在我的世界里，那就让我好好招待你吧～” 他只是一挥手，整个楼层里的光就全部凝聚，像是宇宙中的星云，在整个楼层都变暗的前提下，散发点点星光。 当那些星云包围黑衣人，慢慢收缩要剿灭他时，黑衣人的周围突然出现四面青铜器组成的墙壁，那些墙壁并非四方四正形状，而更像是边缘带着波浪的圆形。 这些墙壁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召唤，在黑衣人周身旋转，居然可以抵挡得住卞世博强力的一击。 青铜墙壁合在一起，将外面的光芒挡住，里面营造出一副黑暗环境，光线无法进入，就无法伤害到里面的人。 但卞世博的实力却不止于此，他可以控制光芒发生折射，直到那束光芒折射进青铜墙壁的缝隙里。 黑衣人慌慌张张的前后躲闪，他的狼牙棒击打到那些挤进来的光线时，居然一下子就被折断。 这家伙给卞世博的感觉就是很弱，超级弱！ 他开始不忌惮这家伙，用上全力，使出另一种能力【七星光芒斩】，这种斩击可以提前挑选对手的七处弱点，然后衍生光芒，光芒连成一条线后，就是最强力的斩击。 很奇怪，他的斩击居然没能斩断那些青铜墙壁，墙壁上附着了大量雾元，将卞世博强力的一击直接抵消。 七个光点接连闪烁，再次连成耀眼的线段，在每面青铜墙壁上炸开，却只是在其表面震起波纹，最后变成残星溅开。 “鼠辈，难道你只会缩在乌龟壳里吗？！” 卞世博面色愠怒，感觉就像是被人戏耍了一般，他的右侧出现光芒波纹，他用右手反着握住剑柄，从里面一点点抽出那把光剑。 在他身后逐渐凝聚出身形高大的两名女性形象，她们全身都是金光，漂浮在卞世博身后，是帮助他调整攻击属性的辅助。 左边的长发女人穿着一身长袍，她每次舞动身体的时候，周围会浮现璀璨的小蝴蝶，这些蝴蝶可以帮助卞世博抵挡绝大部分伤害。 而右边的女人穿着一套铠甲骑士服装，她手持长枪，扎着高马尾，每次舞动长枪，就会随之斩出一道强力的攻击，这道斩击甚至可以接连砍断多座写字楼。 守护女神弹着手里的风琴，一道道波纹绕在卞世博的光剑剑身，随着他的极速冲刺，他的行动路径留下一道光的残影。 杀戮女神则是挥动长枪突刺，她的攻击与卞世博的身形重合，一齐冲向那四面墙壁。 这四面墙壁均由青铜打造，上面均匀附着雾元，感觉更像是很古早的神器，因为这种强大的雾元让卞世博觉得陌生。 现代人觉醒天赋后，雾元的性状是大差不差的。虽然其中有不少分类，但所有人使用的雾元都可以归属于同一类（也就是蓝海）。 但这座青铜器上面的雾元反而让他感到陌生，那是神秘又强大、还让人无法捉摸的可怕力量，他越是想靠近去击破它，就觉得阻力越大。 但卞世博不会放弃，遇到更为强大的对手，他就越为兴奋。 他使出另一项技能——【光神降临】，从外界召唤出光芒，将其凝聚成一尊巨大的神像，那神像持巨大的光剑，由上而下缓慢接近，整栋写字楼里尘土飞扬，上面的楼层被一个个击穿，直到巨大的神像逼近21层。 神像的脸威严而庄重，他的半个身体与大楼上半段几乎重合，长剑刺破楼层，直抵青铜墙壁。 凌冽的光芒贯穿一层层楼，在抵达最上面的墙壁时，两者相互碰撞，发出蹭蹭的声响，然后受其压力迫使，黑衣人和青铜墙壁一起往下坠落。 光神毫不留情，径直追着往下刺去。 卞世博的身形也突然消失，但仔细看的话，就知道他是在快速移动，他的每一次移动都会留下金色的光芒拖尾，在几秒后慢慢消失。 21层的地面留下巨大的深坑，坑底周围全是裸露的危险的钢筋，还有因为光芒力量斩下来灼烧的黑色印记。 “轰隆——”一声，大概是青铜墙壁坠入底部，紧随其后的光剑也从上面斩下，在与墙壁进行摩擦后，发出铁器被击打后的火星。 打不开，这种级别的攻击居然还是没能打开青铜墙壁，甚至连一道缝隙都没有。 卞世博现在是陆轸，他的攻击对其有效，但仍旧不够，恐怕需要像以前的罗轻舟那种陆参实力，才能破坏这玩意。 他坐在青铜墙壁上思考，自己当初追着这家伙来是为了什么？他明明很弱，如果不是有这些高级法器护身，早就被自己打死。 这难不成是调虎离山之计？！ 对啊，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自己是整支队伍里的最强者，如果用一个普通能力者，将其伪装成高等级能力者来吸引自己，那么另一边...宋词他们的队伍有风险！ 卞世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刚才他构筑自己的世界时，不小心把宋词也拉进来了。 这...按理说他的世界判定敌人非常准确，他用的天赋是光，所以判定敌人时，是光的反面——黑暗。 他好像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或许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去找宋词。 另一边，宋词想带着其他人躲开砸下的大楼，但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碰到其他人，世界之内的东西也碰不到其他人。 他很快便明白了一件事——他也被卞世博拉进了他的世界。 如果世界构筑者实力够高，可以将自己的同伴拉入世界，但宋词不明白的是，卞世博都那么强了，把自己一个五乙拉进来，丝毫没有作用啊。 正当他想去寻找卞世博时，前方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第239章 玉壶先生（二） 那名年轻男子穿着一件黄色连帽大衣，帽子外是头戴式耳机，站在宋词面前一脸风轻云淡，好像在此恭候多时。 还没等宋词将那人的来路摸清，从那家伙身后就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奇怪的是那个人影从头到尾都是漆黑色的，没有完整的脸，身后还有一条黑线连在男人身上。 那家伙向宋词扔出两个圆滚滚的东西，宋词定睛一看，待看清后心猛地一颤。 这是张博士和那位先生的人头啊！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不言教的四大护法之一——夏亨，想必你就是岐城市联的宋词吧？” 见宋词脸上带着惊讶与愤懑，夏亨摘下耳机挂在颈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口香糖塞进嘴里慢悠悠嚼着:“初次见面，见面礼你还喜欢吗？” 宋词脱下外套，御物用外套包裹两颗血淋淋的头颅，将其移出场外。 不能被仇恨蒙蔽头脑，现在更危险的其实是宋词自己，那家伙一眼看上去就比自己等级高。 要说低等级之间可能还有跨等级作战的可能性，但迈入五级，每一个等级之间的差距都无比庞大，别说打败对手，想要从他手里逃出去都很困难。 难不成是卞世博判断错了，还是说他们派了两名五上等级成员？ 这个组织的实力太可怕了，要说当年在国际都叱咤的红蛇组织，最强大的白衣也只是个五甲而已…… “沉默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啊...”夏亨动了动手指，就又有三名黑影从他身后冒出来:“我想看看到底是你的灵移厉害，还是我的影团更胜一筹呢？” 【拘灵】，夏亨的天赋之一，可以将遇到过且被他打败的对手的天赋复制到他所创造的黑影上供他驱使，影团数量上限暂且不知。 “哥哥，这个对手非常棘手，我们还是回去找卞世博吧。” 多多挡在宋词身前，拦下一名黑影的强力一击，他的能力是武器天赋，可以变化手中刀具大小和分量，以发挥出不同的效用，非常灵活。 宋词一边往后退，一边竭力格挡袭来的锁链，只是那玩意太沉重，运用它的能力者多半是五乙等级，这一击差点给宋词捶到吐血。 “我们现在身处同伴的世界，照理他的世界会为我提供庇护不是吗？” “现在情况不同，哥哥你是作为敌方目标被拉入这个世界，它不但不会庇佑你，可能还会攻击你。” “啊？？”宋词脑袋冒出问号，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卞世博的世界天赋是光，判定目标是暗，深渊就是最大的暗，所以你会被拉进来，我们要快些去找到卞世博，让他解除世界或是重新判定。” 多多应对那个家伙，因为作战欲望低，显得尤为吃力。 宋词则是用兴泱绞住锁链，将那家伙直接拽过来，然后小贾沿着锁链往另一头跑去，巴甫沥科站在宋词身后挥动她的红色长剑，身后巨大的神躯便散发出不可抵挡的盛势。 原本宋词的计划是多多直接解决那个武器天赋的黑影，当小贾模糊锁链能力者的视线后，巴甫沥科再给他致命一击，剩下的两个喽啰就交给小易和小叮处理就行。 但似乎他太低估对手了，对方的情报他不知一丝一毫，但夏亨却对宋词了如指掌。 【精神控制??丹】，夏亨可以用雾元控制一定范围的空气，形成引力场，从而对引力场内的猎物实施温水煮青蛙的精神控制。 宋词感觉身体在某一刻无法动弹，空气也变得稀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用铁链的五甲能力者踢开小贾，再抖动铁链挡下巴甫沥科的一击，最后踏着铁链，用锁链将自己围住再进行剿杀。 那速度之快，宋词根本反应不过来。 虽然宋词自己对精神控制有抗性，但他做不到完全免疫精神控制，而且夏亨可以保证在几秒内直接索取宋词的性命。 当新生的宋词颤巍巍站起身后，他仍旧呼吸困难，似乎被人扔进了大海。 “原来你真的可以复活，真是有趣。” 夏亨意犹未尽，他咧起嘴角嘲笑宋词的狼狈样，好戏才刚刚开场。 不过经过一番交手，宋词也摸清楚夏亨的能力，他可以召唤一些黑影，但与普通能力者不同的是，他的黑影似乎每个都有不同的能力，更像是一个个高级的能力者。 鉴于一般的五上能力者天赋变幻莫测，以一化多，或许对方还有隐藏的能力。 果然，当宋词展开护盾极速奔跑时，有一阵诡异的鬼火突然从两面追向他。 按照他的速度，一般的能力者绝对无法追得上，但这些青绿色的鬼火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一点一点增多。 而且随着鬼火的增多，宋词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即使他已经逃出夏亨的控制范围，却还是呼吸不畅，心中郁结烦闷。 “哥哥，我们必须先消灭这些空气团，否则周围的氧气都被他拿来燃烧，最后还是会窒息而死。” 这是夏亨天赋衍生的第三项能力——【空气团】，他可以控制很大范围内的空气，燃烧只是他控制的其中一种手段。 鬼火追上宋词后，开始不断攻击他的护盾。 这种鬼火里添加了超量的雾元，使得燃烧更加充分、温度更高。 一开始的几段攻击只是让宋词的护盾发生轻微振动并无大碍，但随着后续攻击越来越猛烈，护盾居然开始产生裂隙。 多多和其他灵移在外围阻挡这些鬼火，但它们行动速度太快，还会分裂变换形状，灵活的闪躲居然让灵移也头疼得很，更别他们还要应对提刚才追上来的黑影兵团。 万幸宋词是能力者，可以憋气很久，他直接解开护盾，也将自己的雾元散到空气中，控制周围的空气包裹那些鬼火，再将其拉回来直接熄火。 这还是之前无理教给他的法子，让他可以控制元素，包括空气。 为了避免给夏亨利用空气进行燃烧发出鬼火，宋词收集了很大一片范围的空气，将其驱散，只留有一点氧气供给自己呼吸。 “哈呼...哈呼...哈呼...” 因为不间断的高速奔跑，宋词不得不猛的张口呼吸，但这次呼吸很快便耗尽周围的氧气，他一口气最多能憋上三四分钟，必须速战速决。 第240章 玉壶先生（三） 巴甫沥科迎战锁链男，多多则是对付拥有武器天赋的黑影，灵移们陷入鏖战，为了给宋词争取机会。 宋词按照刚才卞世博跑出去的方向奔走好一段时间，居然仍没能找到人。 在别人的世界里，世界规则会限制除世界构造者以外的人使用空间术，否则宋词用空间术逃脱的可能性会更大。 宋词一个滑步在墙角停下，调转方向，右脚发力，将脚底的水泥地面都蹬出裂隙，然后聚拢周围的新鲜空气，一鼓作气，从他的嘴角呼出两股翻着热浪的白气。 “呼……” 宋词压低眉眼，眼神望向远处踩在一处高楼睥睨这一切的夏亨，后者仍旧面带微笑，一脸风轻云淡，就像在欣赏虫子的挣扎。 宋词的手里化出兴泱，此时此刻他的动作就像是运动场上即将投出标枪的运动员，蓄势待发。 “给我下来——！！” 话落的一刻，宋词的长刀直接贯穿空气，以一种超乎音速的速度冲向远处的夏亨！ 躲，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躲呢？ 宋词有些懊恼自己一贯以来的战斗风格，如果没有深渊和融合型人格，他遇到强敌一直都在躲避。 小羊在等级差的绝对悬殊之下都能觉醒新的天赋，为什么自己不能绝地求生呢？ 只是眨眼时间，兴泱便来到夏亨面前，他甚至没来得及展开护盾。 就当宋词以为自己即将得手之时，夏亨只是微微抬起手，用两根手指就夹住刀尖，阻止了兴泱的攻势，它刀身的红色光芒也逐渐消退，瞬间变得萎靡不振。 夏亨将自己的雾元注入刀身，那青绿色的诡异光芒就开始剥夺宋词的红色雾元，逐渐蔓延到整把刀，将其一击粉碎。 “啪嗒——”一声，兴泱在夏亨手下被夹成粉碎，就像一块酥脆的饼干，洒着屑尘纷纷而下。 夏亨特意留了一块碎片，上面刻有［兴泱］二字，悬浮在他眼前，始终散发着不屈的光芒。 他只是对着那块碎片一弹指，某种被压缩又穿透的低鸣声瞬间扎进宋词的耳朵，然后猛然爆开。 那块碎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宋词的左脸，留下清晰的伤痕，很快便涌出鲜血，顺着裂隙淅淅沥沥滴下。 差距太大了...这究竟要怎么打才能赢…… 小羊当初一个守护型能力者，在面对比他强两级的觉醒者时，一定很难打... 他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会主动帮人分担事务，会活跃气氛，会努力上进，只是他的家庭连累了他，所以宋词看见小羊有机会走出这里，就想竭力全力送他去更高更远的地方深造。 以他的本事，一年后再回来，估计最少也得是市联部长或是学司一类的职位…… 宋词有委托在京都的陈安修和洛璞瑜偶尔照看一下小羊，那孩子长这么大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到了陌生的环境又要熟悉新的人和物。 他对所有人都保有热忱，永远心向光明，宋词害怕他被大城市乱了花眼，害怕他被别人骗，但他没办法跟着小羊一起去，也没法跟他开口表明自己的心意。 以后小羊变得优秀，自己这个队长可不能拖他的后腿。 想到这里，宋词又鼓足了勇气，他抹开脸上的血，召回那些兴泱的碎片，重新用雾元将其聚合。 无理教给他的元素天赋，在兴泱这种合金上同样适用。 他用能力快速修复好刀身，兴泱又整合成原样回到他手中。 他蹬向墙壁一跃而上，提刀在墙壁上方奔走，顺便挡开尚有余力攻击自己的锁链男。 宋词每一次挥动兴泱，都会砍出数道白色的火焰，普通的火焰根本伤不到那个家伙，和他打，就得动用最强的力量。 反观夏亨，他只是轻轻用手掌捻着那些火焰，在不碰到它们的前提下反复揉搓，将其揉成一团较大的火焰，再向宋词弹射出去。 “攻击不错，但对我都是徒劳的。” 被夏亨弹射回来的那团火焰似乎威力更大，气势更为磅礴，宋词没能完全接住那团火焰，强行格挡反而被其伤到内脏，脸部也被轻微灼伤。 宋词不会停下脚步，因为他这一次不再躲避，他要向死而生。 他用出此前这项能力的主人发明的金属网，数个金属小球瞬间包围夏亨，并以极快的速度全方位延展开，完全不给夏亨逃脱的机会。 “都说了不要低估我，这种金属的性能还不如你刚才的那把刀。” 宋词没看清那家伙用了什么能力，但他的金属网就忽然散架，那些金属也被熔化，很难再重新凝聚。 而后，宋词的眼前突然出现夏亨的身影，他压倒性的力量掩盖下来，一拳击飞宋词，在他用能力化解这股冲击后，再飞身一踢，掐住宋词的脖子，将他死死钉在墙上。 “呃咳——” 宋词被掐得无法呼吸，他的一切攻击和防御在这家伙面前俨然不堪一击。 “我没时间陪你再耗下去，拿出你的真本事宋词，你还有没用的力量吧？” “呵...要是有的话，我会把你大卸八块！” 宋词嘴角带血疯笑着，召唤兴泱从夏亨背后刺来，但对方及时闪开，使得刀身直直刺向宋词自己的心脏，贯穿后迸出鲜血，这次真的把他钉在了墙上。 有一个正在作战的灵移消失，宋词失去了他的第二条命。 “你似乎和罪神有所关联，我们在上次的献祭仪式中，召唤了不少码的罪神，，还有地下基地那次，都是你亲自解决的。 我很好奇，你是不是真的可以承受高码度的罪神，又或者说，你可以免疫罪神的侵蚀，进而能够获得他的青睐呢？” 宋词当时调查的一切证据都被无理和小十六抹消得干干净净，市联和不言教都没能查出蛛丝马迹，夏亨也只是根据现场残留做出推断。 他们的教主大人对宋词有某种高强度的兴趣，根据最先跟着大人的冬贞所言，教主在收养其他三个护法之前，就开始关注宋词了。 夏亨认定，宋词这个人绝不普通。 第241章 玉壶先生（四） 夏亨非常了解宋词的能力，虽然他现在复活点是随机的，但夏亨有黑影兵团，随时可以控制住新生的宋词。 鬼火瞬间萦绕在新生的宋词周身，黑色的锁链捆住宋词，让他无法展开护盾，鬼火钻入宋词的身体，点燃他的血液，让他感受爆棚的痛苦。 这是宋词今天的第三次死亡。 “你这样是打不过我的，快用出那股力量吧。” 夏亨布下简易世界，将宋词困在里面，且该世界可以压制对方的雾元，宋词此时就相当于一个没觉醒的普通人。 从世界四周衍生出许多尖锐的锥刺，内部的锁链栓住宋词，锥刺毫不留情的刺向他的身体，扎出近百个孔洞。 “我说了没有，你就是不相信……” 宋词已经决定不再依赖深渊的力量，他送走了小十六，还用李清溪送来的手链锁住了体内的深渊，彻底断了动用那股力量的连接。 这是宋词的第四次死亡，巴甫沥科也跟着消失，场上只剩下筋疲力尽的多多。 “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办法。” 夏亨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黑色的魔方，那魔方泛着诡异的黑色气息，外面由夏亨的青绿色雾元包裹隔绝，看上去他也不敢触碰这个魔方。 “你...你要干什么？！” 宋词能感受得到，从魔方里散发出的那股黑色的气息就是深渊物质，看来不言教那里还有遗留的深渊物质。 “既然你不主动使用那股力量，我只能这么做了，放轻松点……” 夏亨将悬浮的魔方挤进宋词的胸膛，宋词瞬间就能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压力，那是不同于体内深渊的强劲力量，就像忽然闯进来的外来者，身体在自然的反抗它。 宋词的手环在快速震动，那上面的朱砂在不停滚动，以吸纳那些挤进宋词体内的深渊物质。 但手环能容纳的深渊是有限的，它只是吸纳了一小会就转不动，表面的朱红色逐渐转黑，红绳变紧，死死勒住宋词的手腕，将他手背上的青筋都勒得鼓起。 夏亨见魔方迟迟无法融入宋词的身体，也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红绳。 黑气就是顺着宋词的胳膊流向这个奇怪的红绳，那三粒朱砂居然能吸纳黑气，只是现在这股气息越来越弱，那红绳也隐隐有崩坏的迹象。 宋词的脸色都变得铁青，这种强行融合使他不得不忍受非人的折磨，从胸腔挤出一口老血汪出来，滴到胸前的魔方上，那魔方受到感应开始转动。 随着“啪嗒”一声，红绳彻底断裂，上面的几粒朱砂表面也产生裂隙，从红绳滑出，滚到地上变得破碎，里面的红沙流出来，细碎的珠光也慢慢变得黯淡。 “呃啊——”宋词一把推开夏亨，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被压迫的感觉，全身所有的血管都被这股深渊力量控制着，气血涌上大脑，他的脑袋发胀发痛，快要无法思考。 长痛不如短痛，胸口的拉扯让他痛不欲生，宋词直接按着那个黑魔方，将其压进体内。 霎时间，外部力量的冲压让他身体在某一刻无法承受，他吐出一大口黑血，跪伏在地上痛苦的喘息。 ［那该死的朱砂终于断了……］ 内境里，深渊巨大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向意识体，他似乎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积压怒气，反而这几天的分隔让他习惯了没有宋词的日子。 另一边的赵空明与他非常契合，但对方的灵魂天生有缺失，还是无法承受深渊。 但并非完全没办法支配赵空明，深渊可以抽取宋词意识体体内的能源，转移到赵空明的灵魂上，虽然无法一比一复刻宋词的灵魂，但如果成功的话，承受一半的深渊还是没问题的。 “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能改变……” 宋词擦拭嘴角的黑血，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打败，当夏亨自恃清高的收了简易世界后，宋词坚挺的抬起头来，召唤土元素，土块墙从地下冒出来，从四面围住夏亨，遮挡住他的视野。 土墙附着了宋词的雾元，四面密不透风，比一般的墙壁厚实很多。 他将手边的英宋捏成几个蜂窝状的圆形工具，该工具和小黑雾之前模仿的一名能力者使用的金属天赋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夏亨破开土墙之时，那些金属圆球旋转着发出振动，迅速逼近夏亨，开始吸附他身上的雾元。 被那个黑色魔方打进体内，宋词稍微动用自己的雾元，浑身就剧痛无比。 他咬牙坚持，控制着圆球发出特定的震动，这种模式可以干扰人的大脑，让夏亨在短时间内无法思考，这样圆球就可以充分吸纳他的力量。 圆球的金属是英宋本身，所以可以容纳五上的力量，但操控它们的宋词却感到非常力不从心，就好像圆球和夏亨之间是互相排斥的同级磁铁。 “看来你新学了不少有趣的能力，但都是花架子啊。” 夏亨延展自己的护盾，就将那些悬浮于空中的金属圆球击退，它们就像失去了能源，飘飘忽忽掉落在地。 “可如果你不拿出点真本事，今天你就会死在这里。” 夏亨抬起右手，从他身后钻出许许多多的黑影，组成一个庞然大物，那遮天蔽日的身影，让宋词畏惧得双腿打颤。 他跌跌撞撞的往后跑，体内的那个魔方已经被深渊吸纳的差不多，只是胸口还有些堵塞，血管流动不畅，偶尔会有急火攻心，吐出黑血的症状发生，但有深渊的修复，总体并无大碍。 果然所有厉害的天赋在绝对的等级差之前，高等级能力者光靠数值就能碾压一切。 “你果然与罪神有关，吞了那么多的罪神居然毫无大碍，简直就是天然的容器。” 夏亨举起胳膊，他身后的巨大黑影也跟着举起胳膊，他露出悲悯又带着嘲讽的神色，咂嘴道:“连我都开始可怜你了宋词...再见吧……” 他落下手臂，身后的黑影也跟着做出同样的动作，强劲的风将他的衣角和头发吹起，帽子落下后，露出他那狂放不羁的一头红发。 他的左耳戴着连体耳钉，上面还刻着“夏亨”二字，那是他们身份的证明。 “真是的，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一次又一次，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嚣张姿态……” 宋词停下脚步，回望天上的黑幕。他召回多多，用剩下的雾元凝聚出最强力的护盾，在承接下黑影的强力一击后，那护盾居然像是包饺子一般，向内卷曲，将整个黑影包裹住。 “攻即是守，守也是攻。” 宋词双指并拢，御物兴泱冲向被护盾包裹的黑影:“给我破！” 兴泱带着宋词最后的希望划破天际，将黑影的身体从下往上直接割开，被划开的裂隙透出一丝天空的光亮，兴泱在空中旋转一周后再次回到宋词身边，却因为宋词的力量枯竭，只能不稳的一头扎进旁边的泥土里。 光芒在大地上照出一道狭窄的路，另一头一直延伸到宋词的脚下。 他望着那条阳光明媚的羊肠小道，最后吐了口血，仰倒睡去。 第242章 玉壶先生（五） 宋词这负隅顽抗的一击倒是让夏亨吃了一惊，他的黑影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打败的，刚才宋词那道攻击最起码得有五甲水平。 既然宋词力竭晕过去了，夏亨本想下来带走他，正好他们教主也想近距离接触宋词。 但一直在暗地里观望的卞世博终于出现，两个陆轸的眼神对视，不过几秒钟，夏亨就心知肚明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他打不过卞世博，而是现在他处于卞世博的世界里，本就处于劣势，刚才还和宋词打了一架，自己的天赋被在暗中观察的卞世博提前了解，对他而言，再战一场非常被动。 况且他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其一是杀死张博士和那个助手，然后就是探测宋词与罪神的关系，他没必要再留下来做多余的事。 “玉壶先生，有缘再见~” 夏亨一个闪身，人就从卞世博的世界里消失不见。 卞世博当初拉进世界的五上目标是那个弱小的对手，这个家伙似乎是跟着一起进来的，大概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世界无法准确判定他的等级，好让他暂时利用规则的漏洞随意进出卞世博的世界。 经过刚才的观察，对方似乎对宋词很感兴趣，好像是他有什么隐藏的力量，但到最后那个夏亨都没能逼出宋词隐藏的力量，否则卞世博还想大开眼界一番呢。 他解开宋词的衣物，查看刚才被夏亨灌注魔方的部位，那里还有清晰的灼烧过的黑色菱形印记，黑色的线条顺着血管钻进去，像是游蛇一般在宋词体内游动。 宋词的胸膛随着他的喘息一起一伏，虽然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但这些黑色的诡异能量似乎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宋词的身体。 卞世博也了解过不言教，这股黑色气息的能量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罪神，是一种通过献祭生命得来的邪恶力量。 而现在这股力量居然可以平安无事的融入宋词的身体，卞世博大概明白当初为什么会不小心把宋词拉入自己的世界…… “宋词，宋词？” 卞世博试图唤醒宋词，但对方的意识陷入某种沉睡，能听得见卞世博的呼喊，却无法回应，只是张着口发不出声音。 他只好背起宋词，收了世界，与外面的人汇合。 听外面的人解释，原来是刚才那两个人伪装成肃州市联派来的支援人员，这才能混入宾馆，真正的支援肯定在路上就被两人杀害。 几人在外面也遇到了强敌，但对方的作战欲望不强，只是简单的交过手就离开现场，暂时没有人员伤亡。 “我不能输...不能输……” 宋词终于有了回应，他的意识逐渐清醒，但还停留在刚刚的战斗中。 “玉壶先生，请将队长交给我吧，我想还是先送他回市联调养，他伤的太重了……” 阿水从卞世博手里接过昏迷不醒的宋词，他的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量都没有。 他感觉宋词就像一台永不停转的机器，别的机器坏了就会自动停止转动，但宋词这台机器能自动剔除坏掉的零件，所以他可以一直工作，从不停歇。 阿水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可以承担更多责任，帮宋词分担队内的事务。 但他的潜能有限，想要突破五级的壁垒实在过于困难。现在小羊又走了，队内的事都砸到两人头上，更忙了。 不过好在都少桓和窦熹微参加事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们也在慢慢加入队伍，和阿水和小羊一样变成常驻队员。 小羊给队伍里的大家开了个好头，最近队伍人员的训练强度都在自觉变高，参加事务的积极性也在大幅提升。 阿水已经到达准五级，除了子黔和焦妈以外，其余人都升到了四乾等级。 宋词还需要再辛苦一阵子，但好在他不用一直辛苦下去。 “队长，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阿水一边背着宋词往前走，一边露出坚定的笑容自言自语。 “是小羊吗...你不要走，是我没保护好你……” 对小羊离开这件事态度最平淡的宋词，终于在不经意间露出他真实的感情。 “队长，是我，阿水。” 原本还死死抓着阿水衣服的宋词渐渐松开手，万幸这一次深渊没有捉弄宋词，他很快便清醒，看清了眼前人。 “你们在外面没事吧？” 宋词现在面黄肌瘦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说话都有气无力。 “遇到几个敌人，不过还好，大家都平安无事。” “那就好...”宋词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再次陷入沉睡，但他知道自己是趴在阿水背上，所以在闭上眼睛之前，是安心的。 宋词在岐城市联调养了几天，但由于他用了喻宁留下来的能量，所以雾元恢复的很快，得以再次投入肃州市对不言教的行动中。 不过这一次的行动，似乎并不乐观。 肃州市联对于不言教的行动已经开始进入收束阶段，他们挖出了不言教在肃州市的主要据点，还铲除了不少临时窝点，拯救了许许多多被邪教迷惑的人。 为了尽早让这场闹剧结束，岐城市联又派了三支队伍，联合肃州市联追着不言教四大护法，一齐来到姑苏区，进行了一场旷日已久的鏖战。 “不言教的人似乎在针对你，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是来了。” 宋词再次见到卞世博时，对方的态度似乎变得玩味起来。 卞世博不在乎这场战斗死了谁，只要属于他的个人战斗是胜利的即可。 但他在和肃州市联进行追击时意外得知不言教有四大护法，每个都是五上等级，让他一个人对付，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在那时便隐隐觉得不言教的事，不像看起来的筹码一边倒。 这个教派在暗中招募了很多高等级能力者，还有数个像葛妄言那种的合作者，光靠两个市联的力量，真不一定能一把将其推翻。 这棵大树的根系很发达，而且扎根颇深，树叶繁茂凉荫广袤，想要铲除他们，那就是在土地上挖出一个大坑来，还会牵连附近的植物与水土，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被针对就要退缩，那我岂不是白活这么多年？”宋词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他现在站在卞世博面前，后者压根看不出他此前收到过那样的挫伤。 “我要来，而且要把那个组织的坏家伙们全部抓住才能离开！” 宋词一番豪言壮语点燃了战队队员的激情，他们现在倍受鼓舞，就等着出去大显身手。 而且宋词这次来肃州，和他一起的还有岐城市另一个五上先生——付道城。 第243章 玉壶先生（六） 肃州市姑苏区。 第二十八行动小组在夜间巡逻的时候，发现一家牛肉馆后门处停放一辆运输车，有几人正在抬着什么血淋淋的东西往里面搬运。 几人上前检查，发现黑色的袋子里装的是新鲜牛肉，便没再多言，放走了那辆运输车。 剩下的几人穿着皮革围裙还在拖着门口的血渍，那里较为偏僻，现在临近十二点，只有这家店店后门口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清冷的白光打在地上，照着鲜明的红色，透着一丝诡异。 “组长，不言教似乎一直在做什么人体献祭，用来召唤一种罪神，罪神好像可以提升能力者的等级，他们……” 二十八组组长张政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压低眉眼望着前车的屁股灯，那嚣张的红色与门口的血渍出奇的一致。 “小明，你留在这里，我带着小亮跟上去看看情况。” 张政回头让后排落座的小明下车留在店后，自己则是开车跟了上去。 大概跟着前方的运输车走了三四公里的距离，最终两人驶入一处乡间公路，这条公路因为绕山而上，弯弯曲曲很不好走。 “他们没必要把牛肉运往这么远的地方吧？” 小亮为了在夜间保持清醒，一直咬着一根塑料吸管，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前车的尾灯和车牌号。 “所以确实有问题，只能说我们跟对了。你向上面报备一下，派人实施抓捕。” “好的组长。” 小亮打了电话寻求支援，但前方的车也在半路抛锚突然停下，张政只好临时停车，在后方远远的观望。 “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小亮立马提起精神坐起来，但更有经验的张政却熄了车灯，把他按下来保持沉默:“嘘。” 过了一会，张政才带着小亮起身，观察前车，那群人好像把里面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往旁边的林子里赶。 等到前车的人走得差不多，两人才小心翼翼的下车，轻松撂倒车司，小亮迅速拍了几张照片，赶紧跟上张政的脚步。 张政明明没有看走眼，但沿着那条路跟上去时，前面几个人身影突然在某一刻消失，就像是有一道屏障隔绝了众人。 难道这里被人布下了世界？ 那世界可不能随便闯进去，可能会是陷阱，进去后就无法再出来。 张政站在那道看不见的屏障门口，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此时小亮的手机来了电话，上面的人让他们用设备先扫描一下屏障。 扫描过后数据经过传输，另一头认为这道结界并不稳定，让他们原地待命。 肃州市联，楼栋高层。 一个穿着孔雀蓝和黑色交替、色彩明媚的官袍的女人从阴影走出来，她身着的服装更像是古朝代类似于锦衣卫的官服，戴着黑色高帽，帽子两边还有垂下来几条细绳。 衮冕的形制基本承袭古制，在圆柱形帽卷上端覆盖广一尺二寸、长二尺四寸，用桐板做成的綖，綖板前圆后方，用皂纱裱裹。 綖板前后各有12旒，旒就是用五彩的缫（丝绳）12根，每根穿五彩玉珠12颗，每颗间距一寸。 帽卷夏用玉草、冬用皮革作骨架，表裱玄色纱，里裱朱色纱做成。帽卷两侧有纽孔（戴时用玉簪穿过纽孔把冕固定在头顶的发髻上），下端有武（即帽圈），纽孔和武都用金片镶成。 綖板左右悬红丝绳为缨，缨上挂黄玉，垂于两耳之旁，叫作纩充耳。 肃州市联的官服与其他城市不太一样，他们有各自特色，官袍的下裳和衣袖、背面有时候会人工绣上园林的景色，且不同职位衣物的款式和颜色也不一样。 由于其官服的精致性，还被选为国内最具特色的联盟服饰之一，岐城作为宛平的中心城市，市联也在准备设计一套具有自己城市特色的服装。 女人的高帽下垂着一头顺滑的长发，那长发是与众不同的银色，就算在黑夜里也熠熠发光。 她的眼睛是标准的丹凤眼，加上流畅的眼线加持，使得她的眼睛微眯时尤为冷冽逼人，有种不露自威的气场。 她的嘴唇性感丰盈，经常涂着油亮的朱红色唇釉，衬得她的皮肤就像北国的雪景一样一尘不染。 此人就是肃州市联的行动处副部长冯雪兰，也是肃州市联最为强大的存在，等级为五甲，或者更进一层，偏向于准五上。 “那是墟境，不是一般能力者可以冒险进入的，在外面待命吧。” 她的声音就像雪山飞鸿，冰冷的雪花落在悬崖的积雪上，将短小的枝头再次往下压，直到抖落上面的积雪，雪花纷纷扬扬往下飘落，再凝结成漫天的冰霜。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冷。 墟境，顾名思义，在该空间内能量场极不稳定，正反能量的相互颠倒，加上特定环境的影响，使其在某一刻形成了独有的空间，这样的空间内部一般蕴藏着珍稀的力量或者生物，但同时也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雾元的正能量与铍性能量相互冲撞，有一定概率会产生墟境，这在京都市联的首席实验室内有被证明过。 但碍于实验室场地太过狭小，能容纳的铍性能量也很稀少，远不如自然界内自然形成的庞大，所以在自然界，更容易形成空间较为复杂的墟境。 墟境内的一切与外界大概率是颠倒的，白天即为黑夜，天即为地，镜像里的自己可能是性转后的模样。 市联经过一番商量过后，决定分批派人进入墟境。 第一批人员如下—— 岐城市联:第十五队祺熊队，队长随原（这是宋词第一次执行任务跟随的队伍，原为岐城市联第五队） 第十六队白狐队，队长槲杖； 肃州市联:第三小组，组长魏何。 第二批人员—— 岐城市联:第十七队雄鹰队，队长众兴；第十八队鲸鲨队； 肃州市联:第四小组。 第三批人员—— 岐城市联:第四队鸿雁队，队长宋词；第七队鸿鹄队，队长胡晚意；第十队长豚队，队长司徒谵妄（包括两位先生）； 肃州市联:第五小组和第六小组，另外，副部长冯雪兰与其助手将会跟随队伍一同进入墟境。 不言教主要势力在肃州市的离奇消失，众人一致推测与墟境有关，他们不得不冒险应战。 第244章 玉壶先生（七） 陆紫荆已经好些天联系不上臧璐了，那家伙过完生日就草草离开岐城市，后来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都没有回应，最后显示甚至不在服务区内。 她没有臧璐朋友或是同事的联系方式，还以为她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意外，直到昨晚她才收到一个临时的电话，听见臧璐的声音她才安然入睡。 然而，已经订好回学校机票的陆紫荆，再次醒来的地点却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被倒吊着绑住手脚，嘴巴也被毛巾死死堵住。 睁眼所见的环境一片漆黑，里面似乎还挂着其他和自己一样被运输进来的倒霉鬼。 如果从下往上看，这些被倒挂着的人，就像是垂下来的果实，而连接他们身体的管道，就是大树的树枝。 远远望去，这就是一棵巨大的古树，它的根系深扎于地脉，连接肃州市的千家万户。 在寂静的夜晚，千万人在同一时间进入安详的梦境，他们是一粒粒怀揣梦想的种子，等待破土发芽那一天的降临。 “神树母亲...请恩赐我永恒的生命……” 除了有国家线庇护的市联，肃州市区以内的其余地方全都被一股黑压压的雾气包裹，雾气弥散之地，所有人都陷入长久的睡眠。 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梦过后，部分人会顺应神树母亲的指示醒来，到那时，不言教的【神雾同化】计划将会顺利完成。 “我接收了神的旨意，人类应当不惜一切代价获得进化，摒弃那些落后的恶种，我们将迎来新的时代！” 说话人此时矗立在神树最中央凸出来的神座之前，他穿着一身金彩相间的长袍，手里握着六十公分左右长度的权杖，声音洪亮且细长悠扬，在内部独特的空间内得以传播很远。 在他的四周，则是单膝跪伏着四名忠心耿耿的护法，他们忠诚且乐此不疲的传播着自认为伟大的教义，就像是中世纪那些虔诚的却行鸠占鹊巢之事的信徒。 “这一觉醒来之后，我的朋友们，你们将会获得蜕变、获得新生！” 男人双手虔诚的捧着什么，下巴上扬，闭上眼睛感受充满黑雾的空气。 他认为黑雾会筛选人类当中适合觉醒的优秀基因，虽然这可能不到千分之一的概率。 但那些通过筛选的人，醒来后最起码都是五级能力者，而且有黑雾傍身，他们的等级甚至可以继续突破，达到遥远的五上甚至超出陆阶。 男人似乎说完了祷告，他坐回王座，手里化出半根竹棍。 那半根竹棍的断裂处被砸的粉碎，竹棍本身也因为时间原因变成枯黄色，上面还有棕色的斑点，可能轻轻一挥就会再次断裂。 这条竹棍却被陆明轩保存了足足九年时间，正因为当年看到的这根棍子，陆明轩才陆续衍生出想要进化等级、去同化全人类的伟大念头。 而这根棍子曾经的主人是——宋词。 或许宋词早就不记得那件仗义的事，若不是邱明此前和他叙旧时顺便提及，他还不知道自己年少时，曾拿着一根竹棍行侠仗义。 就是在那时起，一直受人欺凌的陆明轩看见了插在墙壁里的竹棍，他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另一种超乎寻常的力量，轻轻一弹指就能将人的性命拿捏，或许也能改变人的命运。 后续的陆明轩便在追求力量的途中越走越远，他始终带着这根竹棍，不是去行侠仗义，而是提升自己，从原先那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成为雾元觉醒者。 然后再一步步往上，从二级变为三级，再升为四级能力者，最后再到五级。 可是到了五甲后他的升级之路就变得越来越乏力，就像是前面遇到了天堑，那道沟壑是他永远都无法跨越挑战。 再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了深渊物质，这东西诞生于亡者的怨念，而且是千千万万的亡者，积累了成百上千的雾元能量。 只是一百码的罪神，就可以让他提升修炼几十年的力量，尝到甜头之后，他一边暗中去往世界各地死人最多的埋骨之地收集罪神，一边在暗中建立属于自己的邪恶组织。 也是游走在世界各地，他才捡到现在的四大护法，当年捡到他们时，无一例外还都是未成年的孩子。 那时他们都还未觉醒，被家庭和社会抛弃，游走在社会边缘。 是陆明轩发现并看中他们的天赋，然后陆续收养了这四个可怜孩子，培养成自己最得力的四大助手。 冬贞是陆明轩最先收养的孩子，也是其中最年长的一位。 他收养这个孩子是在冬季的北国，万里飘雪，没有一处落脚之地。 因为名字复杂，陆明轩已经不记得这孩子原先的名字，只记得当时叫过他“塔沙”。 塔沙的小脸在雪夜里被冻僵，红扑扑硬邦邦的。 他被赶出那个小木屋后，一直迎风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扛不住暴风雪，倒在一处雪松之后。 陆明轩是沿着一条没有完全被掩埋的废弃铁道找到塔沙的，他在大雪里迷失了方向，只记得这条铁路的另一头通往东南方，一直往前走，到了尽头就是汉城的最北边。 塔沙戴着棕红色的厚绒羊羔帽，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棕大衣。 如果那件大衣是新缝制的话，一定极为保暖。但现在经过多次水洗，加上拧搓晾晒，里面的棉花早就失去了原先的保暖效果，现在只能算是塔沙身上沉重的累赘。 “呼...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树后面真的有个人...”（注:包括这句，后续沟通均为北国语） 陆明轩一个人走了很长的路，那时的他已经是陆参等级，想要在这种恶劣天气下维持体温是很简单的事，他可以这样不吃不喝走上整整一周。 “喂小鬼，给我让个位置。” 陆明轩蹲下来，不顾塔沙的难受，往里面挤了挤。 这棵树后面是一个小山坡，正好挡住一部分冰冷的寒风。 如果是旅行的游客，在找不到宾馆的前提下，这里不失为一处合适的落脚之地。 第245章 玉壶先生（八） “你也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塔沙把整个身体缩在衣服里，陆明轩要不是掀开他那大帽子的一瓣，还不知道里面是个青涩的孩子。 塔沙的皮肤被风雪磨砺得非常粗糙，上面全是被冰刃划过的痕迹。 他浓密卷翘的睫毛因为这突然钻进来的寒风而不住打颤，然后他随即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迅速瞥了一眼男人的脸，又把帽子盖上去缩在一角，语气没好声的:“我是被他们赶出来的！” 他的声音沙哑且有力，还带着北国人被风雪磨砺后的浑厚和颗粒感。 虽然还是个青少年，声音却已经成熟无比。若是选个汉城南方的孩子，让他在这里待上一小时，保证喊不出刚才的那股力道，早就哑气了。 “那你的父母还挺狠心呐...” 陆明轩在自顾自感慨，但一旁的少年却不愿再理他。 “我还有一点香肠和伏特加，反正都是要埋在雪地里的，喂给这该死的风雪，不如现在吃个干净！” 他掏出兜里的瓶瓶罐罐，发出酒瓶晃荡的声音。然后打开瓶盖，深深嗅了一口浓烈的酒香。 “我说真的小子，你也该来一点这美妙的小酒，否则人生是不美满的！” 见少年仍旧不为所动，陆明轩掏出兜里肥硕的腊肠，撕开外围的包装纸，轻轻咬上一口，瞬间香气四溢。 “跟我一路来的原本还有个兄弟，他叫赛缪斯，很可惜体质不好，没熬过这个寒冬，被冻成冰棍啦。 这是我从他身上搜刮来的食物，这小子私藏好东西准备独吞，活该被冻成冰棍！” 塔沙还是不愿和这个自说自话的陌生人打交道，他恨透了家里的那些人，让他在风雪里受苦等死。 “孩子，你不必鄙夷我的行为，人无论在哪里，第一目标都是活下去。 我的朋友赛缪斯是被风雪杀死的，我只是搜刮了他身上的食物。如果我在你之前被这糟糕的天气杀死，你也可以尽情搜刮我身上的食物活下去。” 陆明轩叠好包装纸，把它重新揣回兜里。他特地放在了明显的位置，因为他知道那个男孩的余光还在瞥向他手里的食物和酒。 夜晚，陆明轩的身体变得愈发冰冷，相比于当地人的塔沙，他一个东亚人，会更先经受不住这样糟糕的天气。 当他昏睡过去的时候，像是木雕一般的塔沙终于动了动，他身上积了厚厚的雪，就像是一层天然的被褥。 这层雪白的被褥，随着他的抬手，从中间裂开，然后成块的抖落。 他先是观察了陆明轩的脸，发现他的身体被冻的僵直，皮肤也因为忍受不了这种气温而发紫开裂，里面大概孕育了不少脓液。 塔沙毫无负罪心的掏出陆明轩怀里的香肠与酒，开始大快朵颐。 直到他吃完那些东西，他又扒开陆明轩厚厚的羽绒外套，换掉刚才的棉大衣，套在自己身上，这样一来暖和多了。 或许他可以凭借这些东西撑过几晚，但他不知道自己后续该何去何从。 “你叫什么名字？”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塔沙吓得一哆嗦，他回头惊讶的望着陆明轩的脸，他的睫毛和嘴唇明明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晶，刚才也完全没有呼吸，塔沙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你不用害怕，我有维持生命的特别法子。”然后陆明轩像是变魔术一般，只是打了个响指，就在塔沙面前变出一簇明艳的火焰。 火红的光照在塔沙红扑扑的小脸上，映着他那无比惊讶的神情，也融化了他身上和心灵的冰晶。 “这是神力吗？”他天真的脸上不禁发出如此纯真的疑问。 陆明轩顿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是的，但这股力量并非源于你所信赖的那个神，而是一名正在大陆崛起的新神。” 塔沙不由自主的靠近那团火，在这种风雪交加的寒冷夜晚，只有这一簇火光能带给他一丝温暖，让他还能留恋人间。 “新神？”塔沙的眼睛里闪着希望的火光，他的双手交叠默默祈祷，“那一定是能带给我新生的伟大之神，我能知道祂神圣的名字吗？” 陆明轩莞尔一笑，他手里的火光逐渐脱离他的手心，悬浮在空中，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炙热:“当然，祂的名字就是——圣赛缪斯。” ［你所信仰的神没有名字，也没有具体形象，任何能给你新生的事物，都是你的信神］ ——取自《不言教教经》 后续，陆明轩帮助塔沙觉醒天赋，顺应他的意志，回到那个小木屋，赶走了里面的住客。 他们在小木屋里住了好几天，待风雪稍稍止戈后，便动身继续向南出发。 他们在离木屋不远的地方陆陆续续发现了五具尸体，分别是塔沙的父母、两位自私的姐姐和一个蛮横无理的哥哥。 陆明轩始终没有询问塔沙是因何缘由被家里人赶出木屋的，他知道错误一定不在塔沙身上，至少以后都不会在了。 利秋原本的名字大概叫什么什么郎，陆明轩是在R国乡间的田埂捡到他的。 虽然当时是秋季，但天气仍旧燥热，而且干旱严重、久不逢霖，连蝉鸣的躁动都被拉长了整整一个月。 利秋祖上一直是种田维生，大概是较为贫贱的雇农或是佃农，基本没什么都人权，到了这一代还是无法脱离田野。 说到这里，陆明轩大概记起来利秋祖上的姓氏了，似乎就是［野田］。 那个时候野田小郎还扎着一个冲天辫，穿着短褂和大裤衩，在稻田里玩泥巴。 那娃娃小时候就长得很好看，陆明轩后来把他带到汉城生活时，他不说话的情况下，俨然就是一朵从汉城江南水乡采出来的芙蓉花。 利秋可能有一个武士梦，当初陆明轩带他走时，有问过他最想带走家乡的什么东西，小家伙就只拿了一把自己刻的小木刀。 而现在，在利秋身后，始终背着一把锋利的太刀。 只是他不再扎着儿时的冲天辫，换成了清爽干净的短发。 他的［利］字在嘴里的舌钉上，［秋］字则是刻在左手手背。 或许他原先的名字就是小利郎，又或是野田秋郎，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有些事，忘记就不必再找回来了。 第246章 墟境（一） 第十五、十六队，以及肃州市第三行动小组共二十七名人员，于4日晚23:23时一齐进入墟境。 一开始踏入墟境空间，并不会感到不适的症状，墟境会自动调整光线折射入人眼的角度，使其不会在第一时间认为自己所处时空的怪异性。 但事实上，这二十七人踏入墟境后，一直在颠倒着行走，就连时间也在往后倒退。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进入墟境，以前只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 说话人是肃州市联第三小组的成员之一马良，今年三十一岁，等级为四乾，加入市联五年有余。 “我也...之前在内境训练时有接触过模拟墟境，强度很低，没什么挑战，这块地方大啊，咱们走了十多分钟，好像还是原地踏步。” 张亮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伸手扶着毛绒的大帽子，将其一把摘下来，里面的空间像是开了空调，比外界热乎多了。 第十六队队长槲杖指着远处露出一角的高塔，高塔顶部亮着微黄色的灯光，在灰雾中若隐若现。 “那是墟境内的指路灯塔，一般墟境共有东、南、北三个方向的进出口，但灯塔只有一个，三面都可在特定地点看见灯塔。” 这一队伍里的后生基本上都没参加过几次大型行动，更没见识过墟境，十五队队长随原紧跟着补充道: “见到灯塔就说明我们没走错路，还在安全的领域内。灯塔的光亮会随着我们离它距离的远近有所不同，离它越近灯光越亮，我们现在距离那座高塔，可能还有十几公里。” “所以灯塔其实是整个墟境的中心？”十五队新人队员蒋章举手问道。 “非也，灯塔实为墟境的边境。”槲杖故作神秘的掏出一根可伸缩黑色手杖，借着墟境微弱的灯光，在众人脚下画出大概图形。 “灯塔的位置相对来说是固定的，但并非永远都在同一处，只是这里的光线发生特别的折射，使得我们在三个出口都能看到它。” 他在地上画出的图形更像是一个象形的“山”字，而山头则是朝向东方。 “对，”随原继续补充，“灯塔并不一定真的存在，它只是一个指示作用。墟境也没有固定的形状和结构，但它绝对没有西边的出入口，所以一般来说我们认为墟境即是这样一个山字形。” “那...”马良若有所思，指着最东边的山峰，“我们现在是在这里吗？” 他刚一说完话，就引发其余人的哄堂大笑，这家伙懵懂的抬眼望着那些笑脸，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 只有随原并没有嬉笑马良的天真，他反而认真的询问马良:“你是通过什么来判定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的呢？” “灯塔的方向嘛，不是说只有灯塔的位置是相对固定的吗？”马良站起身，指着灯塔的方向，“只有从东方往灯塔方向望去，是我们现在这个朝向。” “你不能简单的认为灯塔一定在我们前面，它也有可能在我们后面。”随原踢开地上的尘土，将刚才画出的图形遮盖，“我们唯一能相信的只有灯塔的存在本身，当我们看不见灯塔时，那才是真的迷失方向。” “现在我们要一直往灯塔的方向走，直到看不见它，即为脱离墟境边缘，我们在那里等待第二批队伍。” 所有人重新收拾东西跟上去，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听说脱离墟境边缘进入中心地带后，不管我们站在何地，它的位置都是随时随地在变化的，那样岂不是更容易迷失方向？我们无法在原地等到第二批队吧？” 张亮提出了关键性的一问。 “嗯，”队伍最前面的槲杖带领整支队伍的大方向，保证其始终在墟境边缘，“所以我们要保证能一直看见灯塔，不需要进入中心地带。” 几人陆陆续续走了近半小时，那白色塔顶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居然在眨眼间突然消失。 槲杖停下脚步，抬手稳住队伍，往后退了一步，再次看向刚才的方向，塔顶重又回到他的视线。 队伍在此休整停歇，等待第二批队伍的汇合。 十六队小队员赵此星似乎看见了幻日的景象，天空的左边是还未落下的太阳，右边则是挂着一轮明月。 按照外面的时间点，现在不该出现太阳。 而且那个太阳的光芒非常怪异，不是耀眼的金黄色，而是温润的浅橘色。 边缘的日光一轮轮晕染，直至将半边天都染成土黄色。 有大风吹起狂沙，天气逐渐变得炎热。 月光的攻势却丝毫没有减弱，她一直矗立在天边，周围的黑色在聚拢又扩散。 双星悬于空中，气温骤降，但风吹来的却是卷着沙尘、干燥的热浪。 “你们有没有感受到一股震动？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赵此星的天赋就是放大感官，所以他对环境里细小的波动感知非常灵敏。他率先起身，指着刚才他们赶路时正对着的方向，那股风变得更为强劲了。 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我觉得好像真的有震动，是不是有什么队伍从那边过来了？” 不仅马良，队伍里的其他人也感受到了那股愈发强烈的震动。 魏何眯起眼睛，看见了远方极速飞奔的尘土，随即号召手底下人:“马良，列盾！” 知道危险可能降临的其余两位队长也不再嘻嘻哈哈，陆续指挥队伍里的守卫者构建护盾。 等到护盾构建完成，所有人这才看清远处的庞大队伍。 那队伍的数量不下上千人，怪异的是那群人都没有穿着任何衣物，披头散发浑身颜色铁青，速度却比世界冠军还要快！ 他们就像一群脱缰的野马，光着脚在浅浅的溪流中央极速奔跑。 而在他们身后，有一层巨大的红色屏障，蔓延着死亡的气息，正在随着那群人的闯入而往边缘弥漫。 随原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使出自己的能力【拾级而上】，十几级金色的台阶瞬间浮现在众人面前，然后往来人的方向一级级迅速搭建。 台阶的另一边，槲杖登上三十几级阶梯，发现红色的屏障足足有三四百米高度，他们想站在高处来免疫红雾的攻击，看来是一件非常不现实的事。 “老随，这人数也太多了……” 槲杖站在高处，眉头隐隐皱着。 “边打边撤。计划固定，人是活的，保命最要紧。” 当他的台阶延伸到两百米远的地方时突然止住，那些皮肤青色的裸体人非常狂躁的抓挠台阶，大肆搞破坏，不一会儿，玻璃台阶就被疯狂的青人破坏殆尽。 随原倒吸一口凉气，他可是五丙等级，这台阶分明可以抵挡几百个四乾能力者，居然这么快就被毁坏，难不成墟境内的生物有加成作用？ 第247章 墟境（二） 第二天00:22，第二小队已经来到墟境入口。 市联评估了弥漫在整个肃州市区的黑雾，这种黑雾含有大量雾元，而且本身结构并不稳定，对人体有损害，尤其是未觉醒天赋的普通人。 市联紧急制作了防护服，第二小队的成员穿着防护服才能安全踏过黑雾区域，平安到达入口锚。 墟境内部尤为混乱，手机信号更是无法发出，自从第一批人员进入后，市联再无法联系上他们。 “现在进去吗？”第十七队队长众兴回头望着整装待发的所有人，手机屏幕里的冯雪兰给了手势让他们进入墟境。 市联有在尝试清理外部的黑雾，但由于其性能不稳定，且弥散范围非常广，光是收集它们就极为困难。 虽然宋词可以充当收容黑雾的储物袋，但他一个人无法在一晚上跑完整个肃州市将那些黑雾全部收集。 他只能穿着防护服，和其他市联人员分散到各个街道收集这些黑雾。 当他腾跃在各个建筑物顶楼时，一直不声不响的的深渊突然开口:“如果你体内的我流泻出去，人间就会是这副模样啊。” 宋词照旧不理他，反正这家伙一肚子坏水。 “如果我把这世间的人全部同化，那天道老儿想杀我，就得杀了这世间所有人，然后重新洗牌哈哈！” 宋词后背都起了鸡皮疙瘩，虽然他已经习惯深渊每天灭世的奇思怪想，但这家伙每次把计划说出口时，宋词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计划本身并不可怕，反正他就是信口开河说着玩玩，这家伙每天在宋词耳边都变着花样说，就怕他哪天兴致来了真的实施计划啊！ 宋词依然当做没听见，深渊的同化计划完全可行，但需要把这家伙从自己身体分离出去很大一部分，一个个进入别人的身体，这是相当大的工程量。 “喂，我在跟空气说话吗？？” 深渊探出黑不溜秋的头，还是从宋词脑袋穿出来的。 那颗头不似以前那般黑，好像还加了点赭红色，里面有小型粒子流动的迹象，形状可以任意捏造。 那颗头的出现挡住了宋词的视线，宋词抓住眼前的黑影将其移开，这才避免他在楼顶高速移动时一脚踏空。 “深渊大人有什么要吩咐的……” 为了避免这家伙出乱子，先哄哄他。 宋词拿着联盟给的类似于捕梦网的工具，在周围的高地挥扫，可以收集那些黑雾，集中装在用一根线连在捕梦网杆子尾端的兜里。 “咳咳，我可以帮你收集这些黑雾，而且速度更快。” “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 宋词拎起那个透明的袋子，里面已经积聚不少的黑雾，但整条街道的黑雾基本在肉眼看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可以同化人类，但不能有人借我的手做这件事。”深渊在宋词周身盘旋一周后，开始大口吸气。 那些黑气正在大量往深渊口中聚拢，就像拔了塞子的大水池。 深渊没有吸干净那些黑雾，留了一些作为迷雾弹。 深渊闭上嘴巴蠕动着吞下那些黑雾，最后在宋词的凝望下回趴在他的肩上。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有可能在吃饱了睡大觉哦。” 说完这句话，深渊就趴在宋词肩头睡着了。 “……” 宋词感觉自己肩头像是趴着一条湿软的井绳，超级难受不说，还不能随便把它弄下来。 不过好在区域内的黑雾已经降到安全浓度，为了不暴露自己，宋词要慢悠悠在街道里多晃荡一会，过十几分钟再回去报告。 街上的车辆无序的胡乱停放，车里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处于昏睡状态。 这些人大概都是在同一时间被黑雾催眠的，有的人甚至站着都在睡觉。 街上的行人也是歪七扭八各种奇葩姿势都有，这个点还没回家的人，今天都要在外面社死了。 宋词帮着把几个有扭伤风险的行人摆正姿势，好在因为气温原因，外面停留的行人非常稀少，否则今晚过去，估计得冻坏不少人。 十几分钟后，宋词带着满满当当的储物袋回到市联，和其他人一起将储物袋交上去。 第三批队伍也到了出发时间，经过调查，市联发现市区内的黑雾与墟境有关，很有可能是躲藏在墟境内的不言教成员，利用墟境释放如此大范围的黑雾进行同化。 5日凌晨，00:45分。 宋词等人准备进入墟境，墟境外留有一支队伍守戒。 大概是由于黑雾的原因，夜晚变得更加漆黑，月光逐渐淡化，层云笼罩住朦胧的月色，几个人摸黑乘车来到墟境入口。 进入墟境，障目的猩红瞬间蒙上众人的眼睛，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突然有镜子破碎的声音响起，原来当所有人从同一个入口进入墟境时，会自动被镜子分开到单独的隔间。 镜子破碎后，众人被按组分开，传送到墟境的不同地界。 宋词一阵头晕目眩，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颠倒，上下旋转好一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要吐，最后才晃晃荡荡停下来。 终于停稳后，宋词感觉肚子里像是装了半瓶水，来回晃荡很是难受。 他身边就只剩下阿水和另两个人——肃州市联行动处副部长冯雪兰与她的助手。 此地的视野干净清晰，没了之前笼罩的红雾，一望无际的平原灰蒙蒙的，一眼望不到头，也看不见半个人影。 几人的鞋子踩到地上，发出踩雪的嘎吱声。 “奇怪...照理墟境是混乱的空间，对我们而言找不到方向，对不言教的人来说应当一视同仁，他们居然还能利用墟境，准确将黑雾扩散出去……” 狂风吹起冯雪兰帽子两旁的红缨，露出她雪白干净的脸蛋，从宋词的角度看过去，冯雪兰的侧脸棱角分明，带着冰雪般刺骨的高傲与冷冽。 “可能...他们找到了一套能够辅助辨认方向的机制……” 宋词抬头看向左前方，那里还有灯塔的塔尖，亮着强烈的光芒，只可惜经过空气传播而来时，那种光亮被层层削弱，投射到两人眼睛时只是一片微弱的柔光。 ［是【虚数】，利用单位帧与光的共振，产生一种独属于墟境空间的虚数，虚数可以定位墟境内任何一处的坐标］ 宋词肩头一直趴着睡大觉的深渊醒来，咕咕噜噜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 深渊能知道虚数的定位法，是因为小十六被不言教通过献祭召唤，而后利用坐标传输到外界空间。 ［这是什么意思？］ ［单位帧与光的共振会产生两个常数a、b，此时再加上一个变量i，组成虚数坐标公式，只要知道灯塔的折射距离，即可算出你如今的坐标］ 宋词领队往前走，表面淡定内心慌乱，只好摩挲下巴缓解内心的紧张。 ［所以灯塔的折射距离就是那个变量i？我们要怎么测算这个距离呢？］ 小黑龙形态的深渊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脸骄傲:［包在我身上，稍等］ 然后宋词眼前就浮现一张排列的密密麻麻的坐标图纸，那上面花花绿绿的彩色图标看得宋词眼花缭乱，他接过手努力辨认，这才找出上面的规律。 “这是……”冯雪兰凑上前，对宋词手里的图纸颇有兴趣。 第248章 墟境（三） 宋词毫不吝啬的向冯雪兰介绍了他的图纸，至于这张纸是怎么来的，他含糊其辞许久，终于蒙混过关。 经过几人的一番计算，他们大致可以将墟境描出具体轮廓。 真正的墟境类似于一种多层蛋糕，一层嵌套一层，最底层面积最大，最外围部分即为墟境边缘，可以看到灯塔。 他们现在就在墟境边缘，这块蛋糕的平面形状更接近于一种圆滑的“山”字形，深渊记录了刚进入的坐标数据，大概在山字底部靠右处，而他们现在也在山字底部。 “那我们现在应该往地图的右手边走，与其他队伍汇合。” 宋词给冯雪兰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领导，理解能力就是快，她没直接说成右手边，宋词已经很意外了。 整个墟境地图是由算法算出来的结构，宋词手里拿的是坐标数据，把这些数据代入公式进行计算，将辛苦计算得来的结果组合，才能搭建墟境地图。 而墟境里，除了用来指向的灯塔，再无其他路标。 所以在墟境内行走说方向，都是不靠谱的。 几人越往地图的右手边走，灯光就越为昏暗。但这也算是个好消息，说明他们离灯塔越来越远，离入口越来越近。 不知从何时起，四人再次走进弥散的红雾。这些红雾非常古怪，如果不靠近只是远远望着它们，它们和普通的大雾没有区别。 但如果是携带雾元的人或物一旦接近，红雾就会发出噼里啪啦的静电声响。 虽然这种动静很细微，对人体几乎没有伤害，但随着众人越来越深入红雾，他们的视线被遮挡的厉害，头顶居然形成一层厚厚的积雨云，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狂风骤雨。 “好冷π_π……” 跟在最后面的小助手已经扛不住了，她只是个三级能力者，平时主要清点资料，冯雪兰选个能力者是觉得他们了解天赋，能更好的辅助自己，但带这样一个低级能力者进来，可能反倒害了她。 “风确实越来越大了……” 冯雪兰死死捂着头顶的高帽，几人行进的姿势都快把腰弯呈九十度。 狂风大作，每前进一步都异常困难。 道路上没有任何遮挡物，几人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一分钟后，阿水率先看见了转机。 他指着远处几道模糊的身影，脸上跃出兴奋的神情:“队长快看，前面好像有人，不知道是不是其他队伍！” 宋词弓起手挡在额头前，这大风甚至让他难以睁开眼。 好不容易睁开眼，寒风顺着指缝钻进来，宋词看清楚前方不远处的确有几道身影，他展开护盾抵御寒风，带着众人继续前进。 越往前走他越是觉得不对劲，那几道黑影好像几分钟都没动过，等到宋词等人接近时，他们才堪堪看清那群东西，居然是人体雕塑！ 当灯塔的光旋转着打到这块区域时，大雾逐渐消散，光芒穿透红雾，宋词眼前的那具雕塑露出栩栩如生的样貌，连眼睫毛都一根根清晰可辨，就像那真的是个人。 “这...”小助手仔细看了那个人的脸，忽然发现什么，吓得直接跳脚，“这不是第三小组的魏组长吗？！”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面色惊惧，宋词不敢相信的转到另外一个人身前，那张脸分明是岐城市联第十五队祺熊队队长随原！ 在随原身后，随着宋词的一步步探索，居然还跟着十几个队员，他们无一例外的保持逃跑的姿势，还有的人大张着嘴，一边回头一边呼喊，眼睛里还留有恐惧的神情。 他们的身体表层像是覆盖了一层红色的尘土，但宋词知道这应该是红雾的手笔，这群人在还未来得及跑出红雾范围的情况下吸入大量红雾，是红雾堵塞了他们的血管和呼吸道。 外围的红雾像是火山灰一般迅速包裹他们的肉身，然后粘附其上固定这群人的动作，这一切都在眨眼间完成，以至于他们全都保持着临死前的动作，所有人的形象就像是被突然的时间暂停，所有的动作都被同比保留。 十五队、十六队和肃州市联第三小组一共二十几名成员，全部都被红雾包裹，死在这场席卷而来的灾难中！ 宋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出任务时，从直升飞机上下来时就是死死抱着随原不敢往下跳，万幸随原脾气好，当时带着新人宋词平安着陆不说，还安慰他不要害怕战斗，宋词至今都还记得那天的随原。 虽然当时宋词那么胆小都是应对陌生环境装出来的，但他确确实实在随原的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 槲杖这个人宋词跟他不熟，虽然之前自己是十七小队的队长，但宋词本人和前面几组人混的比较熟，后面都是一些新人队长，和宋词不搭边。 不过有一说一，槲杖此人非常仗义，宋词唯一一次和他一同出任务时，自己队伍里的组员还是托他照顾的，而且这人不好大喜功，有事是真的能顶上。 “怎么会这样……” 冯雪兰脸色惨淡的望着张亮，这家伙是她的侄子，他父母想让他获得锻炼，把他送进市联托她照顾，没想到居然死在这里…… 大概是张亮临死前的表情太过栩栩如生，冯雪兰望着望着竟忍不住上手抚摸，却在刚触碰到张亮脸颊的那一刻，他的脸部浮起尘雾，而后整张脸都开始瓦解消散。 “不，不应该这样……”冯雪兰手足无措的想要伸手抓住那些红色的尘土，却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很快，张亮整张脸都变成红色的尘土，随着狂风往后飘散。 宋词忧郁的望着飘散的红土，感慨生命的脆弱，而他肩头的小黑龙却在悠闲的嗦着棒棒糖。 这墟境里的红雾与外界的黑雾完全不一样，他们进入该地界已经有好一会，但红雾一直稳定在一种活性不佳的状态。 一旦触发了红雾的攻击态，恐怕他们几个人最终也会变成可怜的雕塑。 “我们什么也带不走，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寒风逐渐变弱，红雾也变得稀薄，宋词抬头还能看见幻日的景象，那阳光虽然温和，打在宋词的瞳孔上，却无比刺眼。 冯雪兰终于认清现实，向所有雕塑鞠了一躬，跟上宋词一起，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你们现在出去的话，不言教的事谁来解决？］ 小黑龙发出了关键性的一问，宋词猛然止住脚步，这才想起来他们进来这里的目的。 ［可我们现在盲目的行走，连自保都很困难了……］ 宋词摇了摇头，他对此无计可施，希望大概只能交给其他人了。 ［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们的位置，毕竟那里还有小十六的其他部分。哦对了，我可以叫小十六自己亲自过来收］ ［诶？可是——］ 可是现在的小十六在赵空明身上，原本小十六说好了只过去一部分，但后来越去越多，直到宋词都几乎感应不到自己体内小十六的存在了。 第249章 墟境（四） 在提出有办法不在墟境中心漩涡迷路的前提下，宋词邀请冯雪兰等人一起加入他的探索计划。 冯雪兰本就是进来解决不言教问题，况且敌方杀了市联这么多同胞，她绝不会坐视不管，索性直接同意了宋词的邀请。 宋词在地图上标记了刚才的地点，然后进入墟境的中心地带。 踏入中心地带，这里就像是一个大转盘，每次旋转的方向和角度都是随机的，只有离圆心越近，位置的改变才会越少。 但一旦进入中心地带，就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变故。 一个物体在该环境内诞生，周围就会模仿诞生同样的物体。将一颗球扔出去，经过指定地点后，会分裂产生一变二，再经过另一个指定地点后，就会二变多，直至无穷尽。 这种现象在墟境被称之为“二裂变”。 二裂变的定域会在中心地带随机产生，经过该领域的生物会自动被复制，复制次数取决于该物体经过定域针的数量。 解释这一点的原因是，宋词等人在中心地段碰见了两批同样的队伍。 第二批队伍当初进入墟境后，一开始并没有按照原定路线行进，他们偏离了方向，误打误撞进入中心地带。 由于对墟境一无所知，这群人在寻找灯塔时经过了一处随机刷新的二裂变定域。 起初这群人认为对方是不言教对己方的模仿者，所以在看到还有一群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后，两方不约而同直接开战。 但奇怪的是，他们在这里停留越久，攻击次数越多，被复刻的人也越多，直到最后他们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自己的队友。 于是后来他们在经历漫长的区分后，以失败告终。 所有人原地止戈休息，不再乱跑。他们也被变相的困在了二裂变定域中，等待救援。 宋词和冯雪兰看见他们时，已经不止两批队伍，而是七八组同一批人，这群人加在一起的数量足足有百人。 “？？”宋词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看到这一场景的心情。 “别过来！” 第十七队队长众兴赶紧抬手示意宋词止步，和他一起站起来的还有其余四个外貌看不出来区别的众兴，一起形成了此地独特的景观。 小黑龙大概和宋词解释了一下二裂变定域以及域针的情况，这种情况一旦产生便无法解决，只能等待时间的判决。 大概一小时后，产生的复刻体就会消失，但一般墟境能维持的最久时长是四小时，如果很不幸，在墟境结束前未能等到复刻体的消失，那么复刻体就会发生觉醒，开始屠戮原生体。 但在觉醒之前，复刻体会继承原生体所有的记忆，他们也会认为自己就是原生体，唯一能辨别的方式是他们的构造无法逃出墟境，离开墟境后自动消失的那一方即为复刻体。 墟境内的时间流动与外界也有很大差别，时间线是混乱无序的，而且某个地点的时间线还有可能发生回溯或者倒流，想要通过等待来找出复刻体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这...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冯雪兰把原本的丹凤眼硬生生睁成杏仁眼，他们肃州从未出现过墟境，所以她更是从未听说过墟境还有裂变定域这种东西。 “误入裂变定域了，在该领域内物体会被无限复制。”有深渊的辅助，宋词面不改色的往前走了几步，神色尤为淡定，“冯部长，借用一下你的弓箭？” 冯雪兰的武器是一把巨型弓箭，冯氏集团在整个肃州是排行前几的财团，其工业制造产业在整个宛平州府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冯雪兰的巨弓也出自自家手笔。 该巨弓整体呈现白蓝色，设计可折叠伸缩，且多为碳钢材料，所以即使体型巨大，背在身上也极为轻巧。 巨弓平时折叠后约有九十公分长度，装在一件蓝色丝质袋子里，背在冯雪兰身后。 当巨弓延展成战斗形态时，高度可达180cm，下方的弓翼可自动锁定地面实现固定，配备七十公分的长箭后，其射程最远可达一千米左右。 冯雪兰掏出巨弓，按下按钮，巨弓就自动伸缩变形，最后扎根固定在地面。 宋词接过巨弓，小助手送上来通体泛着银光的弓箭，这种弓箭也是由特别的金属制成，可以很灵敏的附着雾元，移动速度更快、距离更远。 这二十几人被复刻成相同的五组，如果不解决复制品，待后续离开墟境时，他们就会觉醒，变成敌人，到时候会非常棘手。 宋词挽弓搭箭，将目标瞄准场上的锚针，一阵飒踏的流星划过天际，银色的弓箭射入场上的四个锚针周围，点亮锚针的线路，将场地划分为五个部分。 领域内的那群人不明所以，却见着宋词直接提刀过来，他的几个灵移也分开站位，进入锚针的两个领域。 “我需要确定你们的身份真假，所以能麻烦众队长大概说一下从你们进入这里到现在所发生的事吗？” 众兴虽然心有疑虑，但来人是宋词，他自然百分百信任。 五个众兴都同时站起来，陆陆续续拼凑着说完了刚才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 但由于记忆有偏差，几个人说话时中间还闹了矛盾，最开始那部分的事件最终也无法确认真假。 宋词和这群人解释了裂变定域，同样阐释了复制品带来的危害，场上一百余人几乎都同意他剔除复刻品的计划，冯雪兰自然也没有意见，收了弓箭抱臂站在一旁。 “根据你们刚才的阐述，以这根锚针为界分开的两部分区域是没人进入的对吧？” 如果按照这群人离宋词的距离，加上锚针，可以将定域分为由远及近的五个部分。 宋词和他的灵移进入眼前最近的两个部分（区域四和区域五），为了不让自己也被复刻，灵移是从定域外绕着锚针行动，所以在进入第四个区域时，灵移并不会被复制。 他们有试过毁掉锚针，但锚针是虚拟物体，无法被任何外力破坏。 “那个...”区域三的一名队员楚雄颤巍巍举起手，“刚才的战斗过于混乱，有人进入那两个区域也说不定……” “对啊，我和他就是从区域一过来的，你们不能代表大多数人的意见，就舍弃我们这群人的性命！” 区域五的一个大汉突然站出来，面红耳赤的斥责安全待在区域一二三的那群人。 其余待在安全区域的人里，除了刚才那个楚雄帮区域四五的人说过话，其他人都坐在地上面色冷漠一言不发。 这种情况下，除非关系特别好，否则大多数人还是选择自保。 第250章 墟境（五） “Ok，动手吧。” 宋词在区域四和五内布下自己的束缚型世界，该世界禁止所有人出入，等级为五乙，区域内无人可打破该世界。 “动...动手？什么意思？？” 区域五的那个大汉慌慌张张的回望宋词，而宋词则是面无表情的走向他，将兴泱直接搭在他的脖子。 这一举动把区域四五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他们本以为宋词布下世界是为了防止这群人乱跑造成混淆，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屠戮！ “宋词，等——” 区域四五内的众兴站起身，刚要上前阻拦宋词，新鲜的血液直接喷溅到他脸上，将他整个人一下子滋醒了。 ［哇，我还以为你会犹豫呢，这么直接的你可不多见呐~］ 小黑龙激动的身体都在扭曲变形，他不停的变换形状在宋词眼前游荡，整个人对宋词的行为兴奋不已。 ［我只是坚信自己的判断］ 宋词甩了刀身的血，眼神里透着冰冷的杀意。 另一边的灵移同样也在行动，他们的快速行动解决了那些四级以下的人员，场上的四级以上人员反应过来后都纷纷用护盾保护自己，或是试图反抗。 “你...这是在杀戮！” 众兴一边展开护盾一边往后退，周身萦绕纯白色的零星光芒。 他和另一支队伍的队长向影是这里最强的两个人，等级皆为五丙，但在作为五乙的宋词面前，实力完全不够看。 宋词使出元素能力，抽出空间内的空气，让这群人无法呼吸，然后借此时机，利用自己的高移速和高伤害，迅速解决掉四级能力者。 很快，场内就只剩下两名众兴和向影。 “你是假的宋词，大家都别相信他，我们应该反抗他的屠杀！” 尽管众兴叫破喉咙在撕心裂肺的求救，试图混淆视线蒙混过关，但外界的那群人依旧面色冷淡打算对此不闻不问。 “宋词，万一我们判断错误了呢...？” 只有冯雪兰看着于心不忍，过来劝说宋词，希望能结束这场惨不忍睹的内斗。 “如果判断错误，我担全责。” 宋词其实也不想这么做，哪怕有别的法子，他也不想要现在这种结果。 他有想过直接用世界禁锢这些复刻品，等到墟境结束，就算他们觉醒，那也没办法出入他的世界。 但世界的维持时间最多只有二十分钟，他可以不休不止的待在这里，等到世界结束再构筑新的世界，但他就会一起被困在这里，结果毫无意义。 而且短时间内世界只能用两次，就算他宋词体内有比常人还要多的雾元，也经不住这么耗。 词［渊，你可以看清别人的灵魂对吧？］ 渊［嗯］ 词［那你可以分辨他们的真假吗？］ 渊［可以，就作为刚才你杀人不眨眼的奖励吧。但游戏必须有难度才好玩呀，我会给你留一组复刻品］ 词［那就足够了］ 宋词动手前还是有点动摇:［那我刚才杀的人里……］ 渊［放心啦，那些都是假货］ 有深渊帮忙兜底，宋词这次更加坚定他的信念。 众兴的天赋是【切割】，他可以在特定空间内随时随地完成对物品的切分。 但如果对方等级比众兴高，这种切分会有延迟，而且切分会变得异常困难，有几率还会直接失效。 向影的能力是【缚影】，他可以用影子束缚敌方，从他晋升为五丙后，他的影子也可以从地面挣脱，成为独立的个体变换形状攻击敌方。 两人的天赋都非常强势，如果得到机会发展，以后成为五甲能力者不会有问题。 但两人的身体状态限制了天赋的发挥，他们都是进入市联超过十年的老人，照理说参加任务的经验早就使他们的天赋快速升级，但现实就是他们仍然是五丙能力者，落后于去年来的新人宋词。 关于联盟老人的天赋升级以及退休安置问题，现在汉联方还在商议中。 宋词刚想提刀过去实施斩杀，就发现自己的肢体无法行动，万幸他反应迅速闪避及时，如果刚才是用护盾格挡，他铁定要被斩击切分为好几块肉粒。 众兴的【切割】能力无法用简单的雾元护盾格挡，它独特的机制可以穿透一层厚厚的护盾，如果这道斩击够强的话，甚至可以穿透厚度一米的实心墙壁。 宋词的刘海被刚才的斩击切割成两半，下半截头发从他眼前飘落，他这才能“看见”刚才那道斩击的路径。 “你的缚影怎么回事，他怎么还能动？！” 众兴a在埋怨向影b，他们还是第一次打配合，临场发挥的实力确实欠佳。 宋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影子先手束缚住，这本是很难脱离控制，但由于他优先构筑世界，世界的加成作用让他的反应力变得迅速。 先是灵移帮他解除右臂的黑影，然后他再利用兴泱插进黑影与身体的间隙，将右腿的黑影直接挑断，这才脱险。 宋词望向右边安全区域的众兴和向影，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知天赋的弱点，但对方闭口不言，似乎有自己的盘算。 “一定是他的灵移帮他解开了手臂上的缚影，否则刚才他是动不了的。” 向影阴沉着脸往后退，地上的影子移动到他的身体，覆盖他的体表，为他镀上一层黑色的铠甲，他手臂上的黑影则是化作一把尖刃，作为他突刺的武器。 众兴脚下的黑影也移动到他身上化为铠甲，他则是用自己看不见的斩击帮向影打掩护，好让他可以借助影子的快速移动接近宋词，然后从背后偷袭他！ 多多率先捕捉到地上快速移动的黑影，他一脚踩在黑影身上，虽然影子在调整身体，想要从多多的脚下挣脱，但多多不是人类，而是由雾元构成，可以直接附着其上，控制黑影解体。 从刚才对峙开始，向影b就已经化成黑影潜藏在宋词的影子中，而现在虽然向影a的影子被多多拦下，但向影b没有阻拦，可以直接朝宋词发动攻击！ 他先是攀附到宋词的身体控制他的肢体，然后逐渐化出原本的形态，用手臂的突刺刺向宋词的脖颈。 宋词注意到了脚下那个蠢蠢欲动的黑影，领域内一共就五个人，他不会忘记每个对手的存在。 提前预备的宋词就等着向影b上钩，他在向影b发动攻击之前就用土壤在自己体表偷偷覆盖一层，所以向影b控制的肢体其实是那层土壤。 只见他用肘击直接撞向向影b的脸，然后用手臂挽住向影b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向前扳倒。 虽然向影b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变换形状以脱离宋词的绞杀，但知道他能力的宋词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宋词用元素之力召唤出埋藏地底的藤蔓，藤蔓束缚住向影b的身体，使他无法大幅度变换形态，宋词顺利将其扳倒，然后踢下兴泱，兴泱快速在向影b脖子旋转一周，有些微的血液溅出，然后向影b就失去了呼吸。 第251章 墟境（六） 宋词接住兴泱，踢开脚边的尸体，迎面接下众兴b的X斩击，不仅他的刀抗住了这道斩击，宋词还运用力量将其击飞回去，现在吃亏的还要数发起攻击的众兴。 “什么？！” 众兴a和b眼睛都瞪直了，赶紧向两边闪开躲过那道斩击。 巴甫沥科得到机会，挥动手里的长剑，身后的神躯便向众兴a发动横劈。 灵移可以说非常克制向影的缚影，他的黑影压根控制不住灵移，这使得灵移可以在整个空间自如行动。 众兴a刚反应过来，因为能躲避的空间已经被巴甫沥科的横劈压制到非常狭窄，他无法躲开这一击，只能用护盾硬生生扛下。 这重击压的他差点喘不过气，再多一秒他的双臂都要堪堪被重力压断。 了解宋词能力的都知道，和灵移打毫无希望，只有尽快斩杀宋词，才能消耗他的生命和灵移，减少灵移的数量，就是压低宋词的底牌。 向影a不甘示弱，仍旧向宋词发动攻击。 他这次学聪明了，将黑影分成数个箭头，在混淆灵移视线的同时，仍能保证有一部分黑影可以穿过灵移的防线，到达宋词身边。 宋词反手持刀挡下一个又一个黑色箭头，箭头数量太多的时候，他旋身找到箭头之间的空隙闪躲，然后持刀迎面冲击箭头，将其一点点劈开，箭头被分成两半向两边卷曲着分离。 向影a仍不死心，继续发动更为频繁的攻击。但他的攻击实在过于单一，宋词很快就适应了他的攻击方式。 宋词抛出兴泱，刀身一脚将其踢出去，兴泱破空的架势，任何低级护盾都无法阻挡，向影b手忙脚乱的用黑影组成护盾，想要挡下兴泱的穿透。 但很快的，兴泱一层层穿透那些黑影，原来在兴泱的刀头，有看不见的空气波在旋转着帮它破开这些难缠的黑影，而且空气波还会绞杀想要靠近刀身试图控制它的黑影。 还好作战经验丰富的向影a留了一手，在兴泱即将穿破黑影的一秒前躲开，兴泱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只是划伤了他的侧脸。 坐在一旁观战的真正向影倒吸一口凉气，万幸宋词不是他的对手，否则真的打起来，他会被压迫到极致，在这种紧张刺激的战斗中，恐怕大气都不敢喘。 宋词的五乙等级是在同等级下的最强，可以把他列为准五甲一类选手，所以在对战四名五丙能力者时，他可以毫无压力。 宋词不准备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他一边挥手控制兴泱继续按照刚才的强度攻击向影a，一边唤出英宋，踏上去御刀飞行。 ［哈啊啊~~］深渊看到现在瞌睡都来了，几个小喽啰打半天，宋词果然不是决断性选手，论下狠手还是得瞳来，最符合他的品味。 深渊的内部频段—— 渊柒［你到哪了？］ 小十六［两个城市的边界。哦，我旁边还有两个人，他们非得跟过来呢］ 渊柒［？？谁啊？这么晚了要来墟境送死吗？］ 小十六［都是冲着小阿莲来的，无碍啦~］ 渊柒［你这速度，我都不知道等你赶到的时候，宋词还能不能活着……］ 小十六［形势这么严峻的嘛！那到时候给我留具全尸，我要嘬嘬］ 渊柒［……（地铁老人手机脸）］ 小十六［小阿莲胸口应该很好嘬...（咂吧嘴的声音）］ 渊柒［你怎么更变态了］ 小十六［我明明是更可爱了~~］ 关闭频段，深渊继续无聊的观战。 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宋词改变自己世界的类型，由束缚型变成器用型，数把刀从头顶的召唤阵中像密集的雨点倾洒而下！ 众兴a由于需要应对巴甫沥科和小叮的前后夹击，对头顶的刀阵躲闪不及，只能开启护盾硬抗，直接被扎成马蜂窝，惨不忍睹。 众兴b想用斩击切割那些刀阵，但无奈刀的数量实在太多，即使他的斩击对其有效，但新的刀又会从头顶再次倾洒。 而且这些刀全都是可追踪，无论他逃到何方，一群锋利的刀刃会始终追着他不依不饶，众兴b逃到最后，还是被等待在刀刃后的多多逮到，一击洞穿了他的身体。 宋词在本次作战中非常明智的没有使用低等级灵移，小叮也只是偶尔参与作战，看情况利弊决定是否上场，否则他们肯定要沦为这两个老油条手底下的炮灰。 宋词在追逐向影a的同时，使用元素之力移动土块拦截他的去路，最后弯弯绕绕，终于在向影a的四周围起坚实的墙壁。 天空的刀刃速度敏捷，直冲向影a的脑门！ “真是c了d了，他的雾元是用不完的吗，这么浪！” 虽然宋词的能力在市联没有完全公开，但鉴于他的知名度，市联的人几乎都对他的能力有所了解，很多新人在打内境模拟时，选择的对手也是宋词。 市联统计了19年下半年内境模拟的数据，被选择作为对手最多的角色就是宋词。 一般人在使用能力时，不会同时释放多个天赋，避免雾元在某一刻耗尽而无法维持体力。 但宋词将原本的束缚型世界置换不说（这里浪费了一整个世界的雾元），还能同时发动刀阵，还用雾元附着两把刀（这里不是普通的附着，是很高级的雾元附着，雾元消耗极大），还能使用两个高级灵移，还能连续使用元素之力（新天赋），作为蓝条普普通通的向影实在是招架不住。 他最后无力的反抗几下后，就被刀阵扎死，墙壁退去后，里面只剩下血淋淋的尸体。 宋词收了世界和灵移，他其实觉得还好，这种消耗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他还没怎么热身呢，战斗就结束了。 反观另一边观战的众人，没有人不目瞪口呆的。 虽然冯雪兰是五甲等级，但她的五甲与贺湾的五甲完全不同，如果让她和宋词打，她还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经此一役，她也算知道岐城市联的本事，那里的队长含金量要比他们这里的组长强太多，原本他们市联还有个天赋能撑场子的赵空明，但后来这个空降兵调去岐城，肃州市联再没什么能看的选手。 宋词收刀走向第四个锚针，因为刚才那两批人的死亡，锚针也紧跟着消失，看来是阵法被破解了。 看到那根锚针的消失，冯雪兰也明白宋词刚才的决策是正确的。 这个年轻人刚才带着自己走出迷境找到第一批队伍，还带着自己走出红雾找到第二批队伍，现在又成功破解二裂变难题，属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拉拢宋词来他们肃州市联，但鉴于岐城市联对宋词的重视程度，冯雪兰也只是想想而已。 第252章 墟境（七） 根据深渊的提示，还有一组人员是已知的复刻品。 但鉴于深渊此前的种种行为，宋词不打算完全相信他。他准备留着那一批人，如果后续他们的表现不对劲，再决定是否解决掉他们。 他突然想到一个好法子，利用自己可以变换物体形状的能力，将冯雪兰箭盒外围包裹的绸带剪裁成二十几个红色丝带，将这些丝带一一绑在深渊提供的名单人员右臂上，用来标记他们的身份。 深渊虽然有可能骗宋词杀人，然后看笑话，但他提供的名单里，绝大部分肯定都是复刻品无疑，所以宋词必须注意他们的动态。 不过宋词在为他们绑上丝带时，却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看出来的原生成员组。 也就是说，在他看来，其他两组没绑上丝带的人，就是他怀疑的复刻品。 由于刚才宋词证明了自己指向的正确性，所以在人群中建立了信誉，被他选出来的一组人相当于拥有免死金牌，而剩下两组人就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既然你都看出来大家的身份了，为什么不像刚才那样直接杀了我们？呵……” 说话人是没有被绑上丝带的一个小成员，就这样被人决定命运，他心有不甘。 “刚才那波我是从各位踏入定域的走位确定，可以说准确率为百分之百。但现在我只能通过观察你们的行为和位置来综合判断，我不能百分百断定你们的身份，所以不能做那种决断的事。” 宋词给最后一个人系上红丝带，继续说道:“所以红丝带不是你们身份的唯一证明，最坏的情况不过是离开墟境时多面对两组人，所以还请大家一起行动吧。” 宋词的话向众人传递了两个安全信息:其一，他们从现在到离开墟境，不会有生命危险；其二，后续如果有机会，完全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原生人是绝对安全的。 按照深渊提供的路线，宋词带着这群人继续前进，现在他们已经进入第三嵌套区域。 大概是人数变多的原因，大家都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即使是在这种陌生的地方。 肃州市联第四小组组长莫辛（女）对宋词的印象不太好，他们组有人不愿意服从宋词的指挥，趁着他在领路时，拿了武器近身想要搞偷袭。 宋词很快便能感知到这个三级能力者对自己发起的偷袭，实际上他知道这群人各怀鬼胎，并不会乖乖听话。 那一刻，他回头垂眸凝视把手背在身后的文远（偷袭者），把弯腰准备突刺的文远胆都吓破了，他颤巍巍松开背在身后的匕首，可以说那把刀是因为他手腕的脱力而自动掉落的。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看见的眼神，周遭是死一般的漆黑，在死气沉沉的绝望中突然冒出两颗虎视眈眈的红点，被红点注视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自动发起最高防御，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软绵绵的像是一张海绵。 他若胆敢反抗，就会万劫不复。 这是文远那一刻深深感受到的恐惧，他真觉得宋词会在下一刻，在所有人面前，将他活生生扒了皮吃掉！ 以至于他连自己藏起来的匕首什么时候从手中脱落也完全没意识到，他双腿软绵绵的差点一头栽倒，就只有一口气勉强支撑他还能活生生站在众人面前。 他感觉自己快要尿失禁了。 不，那应该是什么都感知不到，所以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仿佛那已经沦为一具发烂腐臭的尸体。 那个眼神莫辛也看见了，所有想对宋词动手的虫子们全都感受到了一阵异样的麻痹感，但只有最倒霉的文远，近距离承受了这重重的精神暴击。 ［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 当宋词回过头去继续前行，深渊突然在宋词耳边炸出一连串的笑声，宋词缩着脖子对他百般嫌弃，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又是抽哪门子风。 ［你又知道什么了？］ ［咒渊，是咒渊！他果然在你这里！］ 宋词一头雾水，他听过深渊和小十六的灾渊，却从未听说过咒渊。 他决定不掺和这件事，听听深渊怎么说。 ［我等了他二十多年，为什么会在今天突然出现呢？］ 深渊咬着手指在自言自语，一会儿托着宋词的脸来回打量，一会儿又钻进宋词的身体，好一会儿才重新钻出来。 ［宋词，你可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深渊捧着小脸望向宋词，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个人想偷袭我，我瞪了他一眼］ ［是嘛...你快把他吓尿了］ 深渊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宋词却在调动记忆，以为这只是深渊的嘲弄。 ［不至于，至少不用动手就可以化解矛盾，我确实该凶一点……］ 宋词在尝试做出一些比较凶的表情，而在他身后，莫辛扶着被吓破胆的文远，悄悄退出队伍，走在最后面。 ［你果然不会有任何的异样感，所以我才没发现他，真是高明的手段...］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咒渊又是谁？］ 深渊这种自说自话的谜语人弄得宋词实在难受，保不齐这家伙又在憋什么新的坏水。 ［一个被诅咒的可怜孩子，他与我们不一样，所以你不要欺负他］ ［哈？我都被你搞成这样，我还能欺负谁？？］ 深渊对宋词的吐槽嗤之以鼻，但他现在更加坚定了自己原先的信念——他要留在宋词这里。 嵌套三层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而误入迷宫的人往往深陷其中却毫不知情。 几人发现自己迷路时是在他们连续走了一个多小时却仍在原地踏步的情况下。 “我们大概是迷路了……” 手臂上系了红丝带的众兴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回望，这里的视野和一层完全不一样，很狭窄，就像四面都被堵上了墙壁。 而且他们的人不知不觉越走越少，原本七十多人的队伍，现在就只剩下三十多人。 灵移前后探索这里的地界，发现了他们身处迷宫的现实。 这里的墙壁是虚界，也就是说他们无法在高处获取整个迷宫的俯瞰视野，现在只能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各位先不要四处走动了，我们误入迷宫，为了最大可能的保持人数，大家依次报数两遍！” 宋词是整支队伍的领头羊，他必须优先保证队伍的安全，于是他想到了通过报数来保护所有人的办法。 第253章 墟境（八） 两遍报数后，加上宋词自己一共三十四人。 第十八队有名队员的能力是类似于灵移的【透视】，她可以看见人体雾元的流动，只是由于等级太低，她的眼睛无法与灵移相提并论。 宋词派出小贾小易和小叮去三方寻找掉队的人和出路，小菊（透视能力者）自然也跟着出去。 如果他们没找到掉队的人，又或是迷了路，以他们的眼睛，可以无视这些墙壁的遮挡，按照原路返回，这是最保险的做法。 小菊的男友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提出要求跟着保护她，宋词同意了他的请求。 只是好笑的是，同时站出来要保护那个小菊的男友一共有三个，因为他们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小菊。 小菊和三个人沟通几句后，凭借自己对男友的判断，挑了其中一个扎了红绳的男友跟着自己。 当然，这个小菊的胳膊上也扎了红绳。 大概是性格和年龄设定相仿的原因，小菊选择跟着小叮而非其他二人前往北方。 从他们待的区域不管往哪走，都是望不到边的白色迷雾，能见度不足两米，所以当他们出发后，很快就消失在迷雾中不见身影。 北方，大概走了五十米后，小叮向着身后的人群喊了一声，但没有人回应他。 他知道原来迷宫也是在随时移动的！ “啊...为什么他们不理我们呢？是没听见吗？” 小菊发动透视能力，但她在周围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的雾元流动，她的能力最远可以看见一百米左右的范围，只是超过五十米的目标会非常微弱，但她是可以看见的才对。 她无法像灵移那样随时随地使用透视能力，对灵移而言这就是他们本来眼睛的作用，所以相当于一种被动技，但对小菊这种能力者而言，长时间使用透视，会使眼睛产生疲劳，严重的可能会瞎了眼睛。 抛开产生疲劳不谈，就该能力的持续性而言，她的雾元也遭不住。 “嗯，迷宫是转动的，他们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了。” 小叮从一开始就一直边往前走边观察后方，后方那群人的雾元刚开始还很正常，但超过二十米后，小叮就看见他们的雾元在缓缓往西方移动，他以为是大队伍在移动，现在想来，移动的其实是迷宫。 他和宋词还能保持微弱的联系，宋词那边否认了大队伍的移动，这让两人都更加确信迷宫在移动这个事实。 超过二十米，准确来说是21.98米后雾元才开始移动，所以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到迷宫格子最北边缘就是这个距离。 和宋词交换信息商量后，几人都陆续推算出一个迷宫格子的大体尺寸—— 南北方距离加起来就是它的直径（假设它是圆形），直径为54.17米。 宋词派出多多前往西边探查，一旦察觉到迷宫的移动就立马回来，多多带回来的数据与前往东方的小贾数据相加，为51.22米。 或许迷宫格子是近似于圆的形状。 多多又绕着迷宫格子边缘行走，发现它其实不是圆形，而是正六边形，且是顺时针转动。 不是自转，是绕着一个圆心在旋转，因为周边的格子也在旋转，且朝着同一个方向。 他们又测量几次，这才确定迷宫格子的准确尺寸:是边长为25.61米的正六边形（其实可以算出来，测量是为了验算）。 “那我们要怎么办，回去吗？还是继续往前走？” 小菊的男友彻底慌了，他们看不见大队伍人的雾元，那岂不是要被单独困在其他地方了！ 小叮将刚才和宋词一起测算的结果告知两人，而且他现在也能大致推算出大队伍和他们的位置: “我们所处的格子与大队伍所在格子的旋转方向是相反的，这只能用一种原因解释，那就是我们的格子处于另一个系统，就像不同的星系，围绕着各自的恒星运转。” 待其他二人听明白后，小叮用雾元在两人面前画出图形继续解释:“如果大队伍所在系统为Ⅰ型，他们所处的格子为1号，顺时针旋转的格子依次标记为2、3、4、5、6。 我们所处的系统为Ⅱ型，逆时针旋转的格子，以我们所处格子为起点，依次为1-6，那么假设该系统是按照某个速度匀速旋转，我们只要往东边走，走到按顺时针旋转的格子后，再往东走，就一定能找到大队伍所在格子。” 小叮假设的前提是整个系统为由七个正六边形格子组成的大对称图形，所以图形的边缘会产生严丝合缝的卡口，这样它们旋转就像齿轮一样，可以无止无休，并且身处其中的人不会发现自己误入迷宫。 有小叮画的图形做辅助理解，两人很快便能明白他的预设。 两人心中暗暗感慨:虽然宋词这个领队人看起来非常冰冷无情，但他的灵移确实很能干啊。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得快点赶路找回去啊，越往后拖，两个格子的距离不就越远嘛。” “嗯，我们走吧。” 万幸灵移的测算过程非常迅速，除了让两人理解花了点时间，整个过程也才用了不到三分钟，他们所在的格子也只是从1号转到了2号。 但当他们按照原定计划往东边走，移动到下一个格子（根据推算是6号格）时，他们遇见了不可名状的拦路虎。 另一边，大队伍所在区域。 摸清规律后，前往东方的小贾和南方的小易已经平安归来，但过了六分钟，小叮和小菊他们却迟迟未归，这让宋词很不明白。 宋词尝试联系小叮，却发现信号被什么东西中断，原本就微弱的信号，现在彻底无法连上了。 人群也传来阵阵骚动，他们在担心小菊和她男友的同时也在怀疑宋词的决策，如果他刚才跟大家解释的推论是正确的，那为什么小菊他们还没回来呢？ “如果你的推测是正确的，我们是否该继续往前走，以寻找新的出路，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坐以待毙吧？” 说话人是胳膊上没有绑红绳的莫辛，如果不是有冯雪兰在，按照她的性子，定是要站出来好好反驳一番这个冷漠无情的领导者。 “这就坐不住了？” 宋词刚想和她耐心解释，张口就突然冒出这句违心的话，深渊还给他附带一个嘲弄的表情。 ［你干什么啊？］ 宋词连忙捂脸转过身，脸上已经有因为尴尬产生的红晕。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无知的愚众只知道质疑伟大的决策者］ 小黑龙抱臂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 ［可他们质疑我也是理所应当的，小叮确实没按原计划回来，你这是在加深我和他们的矛盾……］ ［哼，不理你了］ 小黑龙啪嗒一下炸开，变成浓稠的黑影附在宋词体表，一直延伸到他半张脸，这就是招惹小黑龙的糟糕结果（虽然其他人看不见，但宋词的半边身体其实是处于深渊的操控中）！ 第254章 墟境（九） 被怼的莫辛面红耳赤的坐回去，她心里憋着一口恶气，求助的看向冯雪兰，冯雪兰也不想看见自家队员被他人欺负，况且莫辛没做出什么逾矩的事。 “我们还要等小菊他们吗？” “再等一会，十分钟后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就往西走。” 宋词迅速收拾情绪，他知道自己刚才无礼的行为非常不妥，冯雪兰也是顾大局的人，没直接和宋词对峙怒骂，毕竟只有宋词能带他们离开这里。 四分钟后，小菊等人依旧不见身影，宋词也无法联系上小叮。 队伍中分成两派，一派人认为应该原地不动最为安全，另一派人没有头绪，还是决定跟着宋词往西走。 同意与反对票比例为2:1。 至少他们待在这里原地不动确实不会陷入新的风险，宋词便没多说话，让多多留下来，也算留个戒备，万一这群人中途被什么吸引往外走，那就麻烦了。 由于Ⅰ型系统是顺时针旋转，所以往西边走是原来的6号，而现在的6号就处于刚才1号的位置，再往北走就是Ⅱ型系统的6号。 奇怪的是，当他们进入Ⅰ型6号后，迎面看见的是一栋巨大的四层小洋楼。 那栋楼怪异之处就在于即使在灰蒙蒙的迷雾中，仍然可以流光溢彩的泛着荧光。 “每个格子都是不同的吗？” 宋词在问刚才出去的小贾和小易，但两人摇了摇头，否认这个观点，他们出去时碰到的格子与大队伍待的格子是一样的。 宋词揉了揉眉心，发出“嘶”的一声，眼前的小洋楼看上去更像是海市蜃楼。 他照例先让灵移去探查情况，却在等待的下一秒，脚底的地面突然打开，所有人都无一例外跌进黯淡无光的深坑。 有的人想要使出能力在地面停留，但无论是藤蔓一类的牵引能力，还是像雾元附着一类的维持平衡，又或是类似于飞行能力的挣脱，在黑洞的吸引下，所有能力都失效了。 “哥哥——！！” 小叮站在泛起涟漪的地面，那深坑在引诱众人陷落后随即便关上，正如一开始的平静。 地面的场景发生变化，开始旋转颠倒。 一阵头晕目眩，小贾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地上，中间好像有段时间失去了意识，他压根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当他从地上爬起来时，却发现刚才的四层小洋楼居然倒映在水中，而地面上原本的楼栋在眨眼间消失了。 他与宋词彻底失去了联系，看来水面能阻断一切信号。 大概两分钟后，从北边的出口跑进来三个人，正是小叮、小菊以及她的男友。 他们看上去灰头土脸的，浑身狼狈不说，身上还沾了不少血。 “小贾，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现在变成一望无际的浅滩，小叮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浅滩上手足无措的小贾。 “我跟着大队伍来的，但哥哥他们刚才跌进水面下的深坑，我进不去，也没办法拉他们出来，更联系不上哥哥。” 小菊男友抓着头发一脸悲观，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几近疯狂:“那完了，大部队现在都没了，想出去简直就是异想开天！” “我们刚才在Ⅱ型系统6号格遇到一个巨兽，靠我们三个的力量鏖战许久，这才找到机会逃出来。” 还好小菊的另一个辅助天赋是【治愈】，可以帮三人快速治疗伤口，否则在巨兽的强攻下，他们连多一分钟都难坚持。 本来都想放弃的小菊男友当时竟然跪在地上等死，还好小叮冒险找机会进入把小菊男友救出来，和小菊一阵好声好气的安慰后，这才激起他逃生的欲望，最后三个人配合找到机会，才能顺利虎口逃生。 此等惊险的场面让两人衣服都被汗水浸湿，小叮也伤了一条腿，强撑着逃出来，现在根本走不了路。 “我们也是在6号口遇袭，所以每个系统的6号格会隐藏危险吗？” 既然无法和大部队取得联系，小贾也逐渐停止慌乱，开始分析现下情况。 “有可能，那以后我们就该避着6号口走。”小叮得出了他的推论。 “我之前去的是Ⅲ型系统与Ⅰ型1号格的交界格，如果一开始那种搭配就是初始数值，那我去的格子也可以设为1号格，并没有危险。” 见其余三人没有异议，小贾摸着下巴原地徘徊着思考:“小易去的是南方，南方是Ⅰ型的2号格，也没有危险……” “这种猜想还是需要用实际行动去验证，光说的话空口无凭...”虽然两人的推论头头是道，但万一建立的初始数值是错的，他们就会陷入悖论，继而带领队伍陷入危险。 宋词作为领路人，已经被许多人不相信，他们需要帮宋词重新建立威信。 “嗯，那我去绕一周吧。” 没有那两个拖油瓶，灵移即使遇到强大的敌人，也有很大的把握可以脱离危险。 而且此地的陷阱似乎对灵移这种纯雾元能量不感冒，他们主要作用的对象是人类这种活物。 小叮腿部受了伤，小菊在给他治疗，跑腿的任务只能交给小贾。 小贾往西方走，下一个格子就是5号。为了验证这里有无危险，他还化出虚假的肉身，但并没有什么机关阻拦他。 然后他继续前进，来到4号格，也没有危险。 现在是3号格，他走了一会，不经意间撞上一个大铁笼。 “喂！救命啊！！” 笼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灵移的身体可以直接穿过铁笼，小贾居然看见了里面困着几十个人。 是一进入墟境就走丢的司徒和胡晚意的队伍！ 根据胡晚意等人的解释，他们被困在这里已经有几十分钟，他们一开始传送的地点就在迷宫，运气非常好的没有经历红雾和裂变定域，但是一进入迷宫，刚走几个格子，就被一个大铁笼子困住。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可这个大铁笼似乎会吸纳他们的雾元，他们身上的雾元越来越稀薄，最终也没能打破铁笼。 不过好在经过多次尝试，他们发现了可以从外界携手打破牢笼的办法。 第255章 墟境（十） 胡晚意当初在试图破坏铁笼时发现一个规律，他们面前的一根根黑色铁柱就像是钢琴键，每一面的根数正好对应88键。 他发现有些时候按照节奏攻击不同的铁柱时，他自身的雾元并不会减少，反之弹错了就会被吸纳雾元。 但他不知道这个“钢琴”到底是按照哪个曲谱弹奏的，只知道中间有几个音他是连续击打对了。 很可惜的是，他们几个人中间完全没人接触过钢琴，所以即使胡晚意破解中间几个音，也没人知道是哪个曲子。 胡晚意把这件事告诉小贾，灵移是全能战士，无所不知，很快就搜索到记忆里的某个曲子——《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 只是这个“钢琴”实在是太大了，他想一个人弹奏整首曲子，即使速度再快，也无法同时敲击两个距离较远的柱子。 于是乎，在小贾与众人的协商下，他为几个靠谱的人安排了任务。 将琴键划分成十个部分，共委派十个人，低音区两人，高音区两人，剩下六人集中在中音区。 小贾快速计算了整首曲子需要的琴键和数量、顺序，然后为众人分别安排较为简单的几次打击。 他简单的向那十个人普及了钢琴的有关知识，还告诉他们大概在什么时间点、敲击几次、按照什么顺序敲击眼前的铁柱。 一场完美的协作需要不断的尝试和磨合，小贾先是带着众人慢速演奏了一遍完整的曲子，第一遍他不求快，要求准确性，先让大家熟悉这个曲子和整个过程。 然后是重复演练的第二遍、第三遍和第四遍。 一开始激情昂扬的众人现在陆陆续续打起了退堂鼓，让他们这种对钢琴完全不熟悉的人打出完美的节奏配合，实在是太高估他们了。 “低音区，4号！” 此时的小贾就像个把控全场的指挥家，当他的手指舞动到哪个方向，就会叫出那个方向音域的某个或某几个人。 有时候因为太过紧张，虽然小贾的指挥从来不会出错，但击打手反应迟钝也会造成节奏的拖延，导致整首曲子在某一刻突然崩坏。 “低音区4号击打手，你反应稍微带快点，是不熟悉节奏点吗？” 4号手是市联一位老人，今年四十六岁，是胡晚意队伍的队长。 如果把他放在战场上，他绝对是处变不惊的旗手，而且控场非常稳健。 但在他不熟悉的音乐区，肢体动作的缓慢反应拖累了他的节奏。 换人的成本太高，毕竟他们已经排练了四遍，原本就是准备在第五遍后直接上场，但现在看来，磨合还是需要时间。 况且，因为一次次的排练演奏错误，导致击打手原本就不多的雾元所剩无几，试错成本太高，他们再经受不起额外的风险。 “抱歉抱歉，我刚才太紧张了，我再回忆一遍！” 4号击打手向着众人鞠躬赔罪，然后小贾给他点时间让他尽快熟悉节奏，记住要击打的点和顺序。 “这样，我们接下来的两遍练习先不击打铁柱，就击打眼前的空气，等到排练完全熟练后，咱们再击打铁柱。” 小贾的建议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他们重整旗鼓，虽然中途还是会有拖节奏的情况产生，但总体来说是没有哪个点弹错的。 很快，经过一阵虽有摩擦的磨合，他们开始了最后的正式演奏。 虽然还有十个人帮他分担，但小贾在整个过程仍然忙得不可开交。 他要一边准确弹奏自己的部分（还是占曲子的绝大部分），还要一边精准指挥众人弹奏他们的部分，要是场上还有一个灵移，他都能减轻很大负担，成功率也会提高不少。 第一遍完整结束后，众人都知道失败了，因为中途发生了很严重的变奏事故。 “哥哥，看来我还是很难和他们打配合……”小贾揉了揉眉心，坐在原地思考良久，其他人看着他这副样子，也于心有愧不敢说话。 “抱歉，我刚才太心急抢节奏了...我这次一定会把握好机会的！” 中音区6号击打手主动站出来承担错误，但小贾并没有责罚他，其余人也在拥抱安慰他，毕竟上场的击打手都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拉个人过来。” 小贾从地上站起来，一溜烟就跑走了，速度之快，在场的人几乎没人看清他的身影。 他往东边跑，经过2号格，来到多多所在的1号格。 “哥——”小叮见到巡逻的多多，直接扑上去叫苦不迭，以至于他后面说的几句话含糊不清，多多也没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后来小叮重新复述一遍自己遇到的难题，多多才明白他遇到啥事了。 多多和这群人里最明事理的鲸鲨队队长华储简单交代一番，便跟着小叮去往3号格。 有了多多的帮忙，小叮将那些复杂困难的片段交给多多，大大降低了击打手的难度，这次的演奏非常顺利，直接一次性成功。 里面的人欢呼雀跃互相拥抱，多多事了拂衣去，他还得看住那些不听话的家伙们，少了一个宋词回来可是要问责的。 那群人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又好像一个也没少，只是坐的位置和姿势有些微变化，他们心里着急多多明白，便没再多问。 不过他好像嗅到了血腥味…… “你们之间发生战斗了吗？” 多多在空地上寻找血液的踪迹，但这里的地面是沙土，想要掩藏什么似乎很简单。 “没啊，我们干嘛内斗？”众兴c无所谓的摊摊手，“宋词没必要这样提防我们吧？” “不是这样的，哥哥他只是害怕你们在这里迷路发生意外，不是限制你们的行动。” 多多皱眉努力解释，但这群人似乎不准备再信任他。 “呵...意外？跟着他才会出意外吧？我试问你，他们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有人推波助澜，也跟在后面添油加醋:“恐怕是跟着他出去遭遇意外了吧？他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根本不会把他人的性命当回事，就是想把我们分开，然后赶尽杀绝！” 多多急坏了，这群人已经被冲昏头脑，压根不听他的解释。而且他双拳难敌四腿，这么多人都在数落宋词，他只有一张嘴，说不过这群人。 “各位...各位还请冷静一下！”多多跑到众人最前面，试图阻拦他们往外跑，但众兴c直接撞开多多，带着众人径直往前走。 “我们已经坐以待毙太久，是时候出去找机会了！” 其余人也跟着举起手臂，多多这才发现有什么刚才他一下子没看出来的不对劲——这群人全都有系红丝带，但实际上留下来的人里大多数并没有红丝带！ 第256章 墟境（十一） 多多想到了什么，来到刚才他怀疑的地方，动用能力掀开厚厚的沙土，才发现这底下竟然藏着数具尸体！ “你们居然——” 多多数了数，一共十一具，全都是胳膊上没有系红绳的人。 尸体还温热着，是刚死的。 刚才那些走丢的人恐怕是杀回来了，然后夺走停留在这里那群人的红绳，系在自己胳膊上，伪装成被宋词认可的那一方，再找机会和大部队汇合，这样就可以以假乱真。 弹奏那一首曲子虽然一次就成功，但无奈整首曲子太长，花了八分钟，加上磨合和赶路的时间，一共用了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让他们杀人足够了。 “既然被发现，我们也不用遮遮掩掩了...”众兴c回过头，用满带杀意的眼神凝视多多，其余人围在他身旁，形成众星拱月之势。 “我们也只是想活命，但这该死的红丝带，彻底将我们的性命掌握在他宋词一个人的手中，他想我们活就活，想让我们死就死，凭什么？！” “就是啊，凭什么由他一个人决定？我们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所有人就跟罢工似的跟着起哄，义正言辞的维护自己的利益，好像他们才是正义方。 在多多没看见的Ⅲ型系统里，还埋藏着另一批尸体。 莫辛对宋词一直心怀怨恨，而且她本人行事风格就是激进派，所以才容许手底下人去偷袭宋词。 偷袭失败后，她带着组员悄悄走到队伍最后面，刻意与宋词等人拉开距离，最后故意跟丢队伍。 她策划谋反，与其他人商议，同意的会成为她的同伴，而不同意者，会被他们直接杀害。 他们的实力不如岐城市联的队伍，所以她更擅长搞偷袭，先拉拢另一批对照组，她对自己最为了解，知道对方肯定会答应合作。 他们将队伍分隔开逐一击破，这样大大降低刺杀的风险。 最后他们的反抗队伍逐渐形成，他们的目标是红丝带，只要拿到红丝带，他们就可以伪装成被信任的一方，也就是免死金牌。 为了红丝带，他们不惜策划杀害其余无辜的竞争对手。 最后为了自保，莫辛一组成员还杀害了另一个自己的对照组（此对照组为复刻品），但真正的岐城方成员主要是岐城方对照组杀害，莫辛一组只是起辅助配合作用，他们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杀害真正的同伴。 所有的人在觉醒前都会认为自己是原生组，所以莫辛知道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可以和复刻品们合作共赢。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宋词带着一部分人居然离开了1号格，这也让他们抓住机会杀害在1号格等待的众人。 一开始费了点口舌，毕竟这群人本来就对宋词不满，所以随意挑拨一下，就能和他们找到共同话题，趁他们松懈之时再实施偷袭，成功率可达百分之百。 他们本想在拿到红丝带后就离开原地，但此时多多刚好赶回来，他们此时逃跑就坐实了罪行，只能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坐在原地。 他们深知自己最大的对手就是宋词，冯雪兰是肃州市联的副部长，自己是她的手下，她多多少少会护着自己。 但宋词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两组对照组成员，他的实力深不可测，直接冲撞毫无胜算，所以她们必须远离宋词，自己寻找出路。 但宋词这个人实在是太谨慎了，居然留了一个五丙的本位灵移，而且灵移的嗅觉非常灵敏，多多在闻到血腥气后就认定这里发生了战斗，只要顺着线索寻找，他最后一定会找到尸体。 如果让他把这件事告诉宋词，按照那个人的性格，他们肯定活不下来。 所以现在，必须和这个灵移进行殊死一搏，最好能杀掉他！ 他们队伍里有众兴c，他就是五丙能力者，对付多多不成问题。 “你们残害同胞还有理了？！不许走！” 多多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到头来一个人都没守护住，家还被人偷了。 谁成想这群人内心居然如此阴险，在不确定那些人真假的情况下就随意杀人，他确实低估了这些人的自私程度。 “到底是我们随意杀人，还是你的好主人在随意杀人啊？！”众兴c冷漠一笑，抬手挥出一道道斩击，直冲多多的身体！ 多多翻了几个跟斗灵活躲开，他真的厌恶这群人恶意诋毁宋词，战斗可以输，但哥哥的形象不能被践踏。 “锚针的消失证明了哥哥的决策是正确的，如果不杀那群人，难道要后续等他们觉醒来杀我们吗？你们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享受到了哥哥给的红利，还要得寸进尺！” 多多据理力争，但在对方看来，完全就是无脑的护主行为: “一口一个哥哥的，不就是条看家的狗吗？宋词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性命，你不用为他辩解了！” 众兴c似乎又想起什么事，继续补充道:“别看你家主人在市联混得风生水起，他已经得罪太多的人，想要弄他的人队伍都排到林肯大街，这次任务结束后如果能回去，你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喽~” 多多气得涨红了脸，宋词一直都活得小心翼翼，生怕招惹别人，没想到还是有人嫉妒英才:“哥哥为市联拼死拼活，那群人不对他感恩戴德，反而还要陷害他...这世道，真是糟透了！” 多多开始动真格了，他不能杀死这群人，但是可以好好惩罚他们，最后的决断还要等宋词回来执行。 他敏捷的身影穿梭在众人之间，利用他们对灵移的信息差，通过高速移动，捉摸不透的攻击打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平添伤口却不致死。 众兴c对这种高速移动的对手感知力太差，依靠他那种肉眼和蠢笨的反应力，他的斩击还无法伤到多多。 特别是当多多躲进人群时，他就更没办法施展他的能力。 莫辛的天赋是【瞄准】，她可以瞄准并定位任何距离她不超过一千米的物体，在她成为四乾能力者之前，这项天赋都只是作为团队的辅助能力。 当她成为四乾能力者后，她可以在瞄准敌方的同时附加一段威力不小的伤害，被这段伤害命中后不会立即死亡，但被后续的追加伤害命中后，如果没有治疗手段，必死无疑。 由于她的伤害是追加型，所以每一段的伤害威力都不尽如人意，这才导致她无法晋升为五级能力者。 她使用能力瞄准多多后开始追加伤害，但多多灵活的行动多次避开她的攻击。 众兴队伍里有一名辅助可以为队友增加伤害，再加上莫辛的定位瞄准，众兴再次使出切割能力时，准度和伤害都提高了不少，直接锯断了正在高速移动的多多的一根手指。 其余人也知道面对斩击时非常危险，全都退出安全范围，这也使得多多没有遮挡物，完全暴露在众兴的攻击范围内。 而且那群人的站位分明就是在围困多多，当多多想要逃出这个圈子时，那群人便会组合使用能力拦住他。 多多现在完全成了被动方，那些斩击紧锣密鼓的追着他打，这群人摆明了就是要他死，但他心中却无法下定决心杀了这群人，否则到时候无法和宋词交代。 特别是他们的队伍里还有冯雪兰，在这里杀了她的人，即使宋词不对灵移生气，到时候冯雪兰也会和宋词闹翻，更严重的或许还会到岐城市联参上一本，那宋词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多多在等，他在等一支可以信任的队伍。 第257章 墟境（十二） 一支穿云箭向着众人射去，箭头途径之处，所有人都被冰封，多多等来了他可以倚仗的人，是刚才他们解救的胡晚意等人！ 许泽川收了冰箭，他并不想伤人。与此同时，胡晚意构筑束缚型世界，将所有人困在里面，世界等级为五丙，无人可破。 “怎么回事？” 胡晚意认识众兴等人，但他们不应该会和灵移打起来，如果这其中有错，他更愿意相信宋词的灵移，毕竟多多刚才救了他们。 而且小贾在解救他们的同时，还和他们说了一路上的事，胡晚意等人自然得知有队伍的复刻品存在，只是他没想到这群人会对灵移下死手。 多多只避不攻，被多次斩击击中，身负重伤浑身是血，小贾赶紧过去搀扶多多，把他带到队伍的奶妈身边接受治疗。 “在不确定那群人身份真假的前提下，他们杀了别组的人，夺了他们的红丝带。”多多坐在地上直喘息，身上的痛苦让他说话都有点哆嗦。 “我发现了他们的杀人现场，所以他们想要灭口，这群人应该是从跟丢的队伍里来的，丢了的三十几个人里，可能幸存者也只剩他们了……” 小贾始终握着多多的手，希望这样能缓解他的疼痛。这是他从宋词身上学来的安慰手段，虽然实际上疼痛并没有转移。 他本想直接和多多共享痛觉，将痛苦转移一部分给自己，但多多直接单向拒绝了。 胡晚意等人结合现状分析了多多的话，他们无法决定这群人的死活，选择在原地等待宋词等人的回归。 小贾不放心在6格等待的小叮，他腿部受了严重的伤，小菊的治疗天赋等级太低，最多只能止血，想要使伤口痊愈，需要很长的时间。 于是小贾独自前往6格接回小叮和小菊等人，而另一边，水面之下。 掉入深坑后，里面黑漆漆的，只有视野的最前方还有朦胧的光芒，可以看出来是一栋大楼的轮廓。 宋词安慰众人不要害怕，然后让他们重新报数，一共二十四人，不知为何多了一个人。 “？？”宋词借着小易点亮的光芒往队伍后面走，然后在队伍最后方发现了一名躲着他的瑟瑟发抖的年轻男子。 “该死，为什么他们胳膊上都有红绳，完了，要被发现了……” 男子缩在最后一个人的后面，小声嘀咕着。 “你是谁？”宋词让小易把光放大，照亮了那个人的半张脸。 那个人的眉毛囧成八字，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宋词，张着嘴尴尬的傻笑，语气结巴:“我...那个...我是……” “这不是白狐队的赵此星嘛？！”人群中有个低沉的男声突然说道，他是雄鹰队的郭波，和赵此星有点交情，之前两队合作的时候，照应过这个去年才来的新人。 被叫出名字后，赵此星瞬间没了压力，笑呵呵的直接抱大腿:“郭波你小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槲队长他们呢？” “队长他们...”提起往事，赵此星的身体就忍不住颤抖，仿佛那时的恐惧再临，他的瞳孔紧缩呼吸急促，看上去就要昏死过去。 宋词和阿水、冯雪兰路过红雾时，因为红雾的视线遮挡，两人也没把当时死在那里的每个人都数一遍，现在想来当时过于悲观，很有可能有人用能力逃出生天。 “当时我们遇到了一群从红雾里冲出来的人，他们有百余人，刀枪不入不说，完全不怕死，每个人的攻击相当于一个四乾能力者，我们几个人根本招架不住... 那些人很是奇怪，他们的皮肤就像是撒了蓝色的荧光粉，眼睛瞳孔也是黑漆漆的没有神采，看上去就完全是死人！ 那些红雾一开始没什么问题，但吸多了后，我们就开始出现头晕目眩、浑身乏力、胸闷气短的症状。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身体居然被红雾凝结，眨眼间就变成冰雕！ 我们知道不能长时间在红雾里停留，于是开始撤退。但红雾蔓延的速度太快，而且那群死士一直追着我们不放，我们逃跑的速度变慢，最终被红雾追上。 除了我和相宜因为天赋原因成功脱险，其余人都死在那场红雾里了……” 赵此星回忆此事嘴唇都被咬的发红发紫:“当时队长下达命令后，我们就拼了命的往前跑，根本不敢回头去看，也不敢停下脚步，谁知道当我们成功脱险回头再去看时，他们已经被...被……” 宋词看着这家伙说着说着大概都要哭出来了。 “那为什么不用护盾格挡呢？或者用风一类的天赋将红雾吹散不就好了？” 郭波知道槲杖的十六队里有个人正好是这一类天赋，况且护盾是市联每个人都有的保护技能，打不过可以暂时避其锋芒，集体往后退，直到退出红雾范围不就好了？ 赵此星支支吾吾的不想回答，他刚经历过那种事，看见队员们的惨状，后又倒了霉跌进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坑，搁谁心里都多多少少落下阴影。 “我来解释吧。”宋词站出来，拍了拍赵此星的肩膀，给他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我来这里之前也经过红雾区，看到了第一批队伍，确实如这位小兄弟所言。 我们尝试过用护盾格挡那些红雾，但是并没有效果，红雾会直接穿透雾元组成的稀薄护盾，可能至少需要五乙等级的护盾才能格挡红雾。 再说说用风吹散这个方法，我的天赋里有一个可以使用风元素，所以我也尝试过，但是红雾浓度太高，弥漫范围太广，稳定性也极强，一般的风是无法吹散它们的。 emmm，我有个问题，你说和你一起逃出来的人里还有个叫相宜的，她现在人在哪呢？” 赵此星此时不再害怕，他望向远处亮起灯光的城堡的方向，眼神变得迷茫和惆怅。 “我和她一起从这里掉下来，当时这里唯一的光点就是那个城堡，所以我们觉得城堡是唯一的希望。 相宜她提议进入城堡寻找出口，但我因为害怕拒绝了她的建议，毕竟那个城堡实在是太过显眼古怪，说不定就是引诱我们的陷阱，所以我选择原地不动等待救援。 她...她胆子比我大多了，等级也比我高，还有保命天赋，与我协商不好，就自己一个人独自进入城堡。 可这大概半小时过去了，她还是没能出来，既然你们在外面没遇见她，她肯定是在里面遇险了，我就说那个城堡很危险嘛！！” 最后一句话赵此星甚至是跺着脚说出来的，他倒是认为自己的逻辑没问题，这不，相宜没能出去，救援的人真的赶来了，分明他的决策才是正确的。 第258章 墟境（十三）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胆小慎微...不是要行侠仗义吗，你的志气呢？怎么能让一个女孩深入险境弃之不顾呢？” 郭波朝着赵此星胸口攒了一拳，虽然力道不是很重，但赵此星还是因为胸口的疼痛后退几步并连连咳嗽。 他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脸色非常痛苦:“我不是故意想抛弃同伴的，我...我也不想让她去冒...冒险……” “你别说话了，莱伊，帮他看看伤势！”冯雪兰唤出第三组的一名医疗师组员，她最擅长诊断病情，当然在治疗方面因为等级不够会有所欠缺。 莱伊为赵此星诊断伤势时发现他断了几根胸骨，而且体内血液循环不畅，血管有严重的堵塞和渗漏现象，渗漏的血水已经蔓延到胸部周围，现在已经无药可救。 “你这伤势是怎么回事？” 莱伊已经在尽可能的施药搭救，还当场征血，给赵此星做了一台小型手术，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那群死士攻击非常古怪...”赵此星嘴唇发白，说话有气无力的:“他们不是能力者，更像是机器一般的傀儡，力大无穷不说，还刀枪不入...” 他躺在那里被人搀扶着调转身位，继续说道:“我胸口的伤有部分是他们打的，只是当时我没怎么感觉到痛，只顾着逃命，所以就一直没在意，原来已经这么严重了……” 宋词心有疑虑，这赵此星所说的死士，他们路过时并未看到，也不知真假:“我之前路过时并没有看见你所说的死士，那群人是死于红雾，一碰就化成飞灰了。 而且我们在红雾里待了许久，身体并未出现异状。” 莱伊思索良久，见赵此星有所犹豫，便主动为宋词诊脉，却发现他的经脉也隐隐有堵塞的症状，只是比较轻微，不太影响正常行动。 不仅是宋词，和他一起出入过红雾领域的阿水和冯雪兰身上同样有此症状，她怀疑是红雾被吸入人体后，有一部分与血红蛋白结合，使人呼吸不畅，还有一部分会融解细胞壁，使血管产生裂隙发生渗漏。 以她的能力，现在无法为三人排出体内的红雾。好在他们吸入的红雾量不多，体内的系统会自动消解这些红雾，然后排出体外。 “我们当时确实遭到了那群人的袭击，只不过在我逃出红雾范围后，我就再也没看到那群人，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灵移探入他的大脑，证实了赵此星说的话都是真话，宋词便相信了他的身份，毕竟还有个裂变定域，保不齐这家伙是个假冒的复刻品。 “那你有接触过二层的锚针吗？”宋词还是打算提一嘴，他们从红雾区域上来，一般都会经过裂变定域。 赵此星苦思冥想，这才把记忆中的某样东西与宋词口中的锚针对应上:“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顶上可以旋转发光的蓝色柱子吧？” 锚针的顶部确实是类似于星云的可以旋转的一团物质，整体更像是一根蓝莹色柱子，高度约莫一米五六，在整个灰蒙蒙的墟境，这种柱子通常比较显眼。 “所以你经过锚针了？” 宋词不能排除赵此星也被锚针复制的可能性。 “没有...”赵此星摇了摇头，“我远远看那玩意发光，就觉得不太对劲，肯定和这种城堡一样，有什么危险，就和相宜绕道走了。” 灵移认为他没有说假话，深渊也没开口，宋词便相信了他的话。 “经过锚针的人会被复制，复制品终究是假冒的，还会伤人，所以我们对你有所提防，此前试探几句，还请见谅。” “哈？”赵此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然后挠了挠脑袋才消化宋词的话，“哦，那没事的...不过那玩意确实危险哦，墟境内发光发亮的东西都很危险...” 见赵此星的状态有所好转，宋词随即起身，望着远处的城堡，那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我们要前往城堡，说不定还能寻到你失去的同伴。”宋词转身面对众人，面色冷峻，“我不强求诸位，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来静待佳音，也可以随我一同前往城堡探险，请便吧。” 跟着的人面面相觑，所有人都在四下里商议，前方是未知，但留下来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闯一闯，至少能搏一条活路。 当然，其中也有几人想要坐享其成，不愿意出去冒险，毕竟赵此星一个人待在这里半小时有余也不曾有事。 “好，那剩下几位留下来，麻烦照顾一下这位赵兄弟。” 大概有十三四人跟在宋词身后，留下来七八人，宋词是五乙等级能力者，在这种墟境里，还是跟着强者才有存活的机会。 深渊大概是气消了，又或是他压根只是佯装生气，从宋词体表脱离，又变成小黑龙形态，跟着他一起进入亮堂堂的城堡。 ［宋词我可要提醒你，在这种不稳定的墟界，你还需要提升实力，能自保的只有五上能力者哦］ ［可如今被困在这里，如何才能安稳的提升境界呢？］ ［这好办啊，绝境才能使人得到磨练，有我在，你的潜能是无穷的，以往都是别人替你提升等级，这次该轮到你自己了。 我有预感，你会在这里遭遇一场恶战，然后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为你提升等级］ 宋词等人刚到达城堡门口，就好像里面有人在窥视他们，直接大门洞开。 ［你有那么好心？］ ［我是看在小咒弟弟的面子上给你机会，你别错失良机啊］ 宋词愈发好奇深渊口中的咒渊了，他似乎对这个咒渊的存在很是上心，还亲切的称呼为弟弟，竟如家人一般呵护，这个咒渊很不一般啊。 ［我知道了］ 宋词刚才就觉得他这话透着一丝诡异:［你说我会在这里遭遇恶战，是城堡里有守卫的boss吗？］ ［不是城堡里，你放心去玩吧，我先睡了~］ 小黑龙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欠身躺下。 ［你怎么天天都对睡大觉情有独钟，好歹也给我一点提示吧……］ ［休眠是我保存实力的良药，况且我就是想看你面对未知的表现，都告诉你了就不好玩啦~］ 宋词内心os:你怎么跟别的小说里面男主的挂都不一样啊！！！ 进入别墅，它没有一层，都是高高的石柱，下面是湖水，无法居住。 顺着旁边的玻璃楼梯，众人直接来到二层。 第259章 墟境（十四） 别墅里的布置富丽堂皇，如果不是从外面进来，宋词甚至要以为这是一栋巨大的宫殿，整个二层上下有十几米高，大概是普通楼房的五六层。 “Stani tamo i ne mrdaj！（站在那里不许动）” 刚一进入二楼，就有两名持着长枪的守卫士兵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他们的穿着类似于古时候的西方哥特式盔甲，这种盔甲简洁、充满机能美,多棱角,运动性好。 也是从这时开始,铠甲出现大量的棱角状设计,可以极大地改变箭石和弹丸的弹道,避免直接的撞击,也可以偏转分散近战的力度.就象坦克装甲的倾斜角度一样,即使在厚度材料不变的情况下,也可以增加防御能力。 与以往的全身板甲中所用的整体式胸甲不同，哥特式铠甲的胸甲部分一般是由三块拼接而成的，中间一块较为细窄，起到连接的作用。这种结构让胸甲也有了一定的可动性，使得穿戴者的动作更加灵活。 而他们使用的长戟则是大名鼎鼎的瑞士长戟。 瑞士长戟的样式就是长矛在头部加装一柄沉重的战斧，斧头背面则是钩子，这样瑞士长戟身兼三种功效—— 可直刺敌人，可用斧头横扫劈砍重盔甲兵，具备破甲效果，钩子可以钩扫骑兵马蹄或者直接把骑兵从马上钩下来。这种改进大大优化了原有的长矛直刺的单一功能。 “哥哥，铠甲里并没有人，是空的。” 经过小易的提醒，宋词这才关注到铠甲的裸露部分，虽然裸露的地方很少，周身都被这鳞片一样的层层铠甲包裹，但头盔上有竖线一样的孔隙，可以勉强看到里面的情况。 里面不仅没人，甚至连雾元都感知不到。 那又是谁在操控这两具铠甲呢？ 宋词想起来那些红雾和赵此星所说的死士，红雾的成分虽然灵移无法分析，但似乎也是与雾元不同的能量，而那些死士没有生气，却可以行动攻击，恐怕也和这个墟境有关。 还有那些被锚针复制的人，他们的身体与其他人并无两样，这种能量甚至可以复制人体细胞，只是在精神方面的灵魂它无法复制罢了。 但这种能量只能在墟境内得到存续，出了墟境就会自动消失，恐怕这也是世界的天道法则，那墟境内的应该是一种游离在外的混乱力量。 小易遵循宋词的命令，试探着攻击两名士兵，却发现他们虽然看上去笨重，但其实身手敏捷，长戟有好几次险些刺穿小易的身体。 “我来助你！” 人群中有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跳出来，他的能力是【盾】，但他的盾和小羊的防御型护盾不一样，他的盾很厚很硬，还可以变换形态，可攻可守。 当两名士兵的长戟刺过来时，中年男人持盾格挡，随即他便借力往回推，但两名士兵压根纹丝未动。 中年男人自认为有天赋的加持力气很大，同等级水平下，他的护盾可以把敌人逼到后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难不成这两个士兵的等级都达到了五级？ 为了配合中年男人，小易不得不放慢攻击速度，这让士兵有了喘息之气，士兵A一脚踢开中年男人，士兵B转动长戟格挡小易的攻击，然后踩上男人的护盾，他的重量直接压得男人趴在地上！ 这还没完，他们每一次移动，沉重的盔甲就发出喀吱的声响，B在稳稳落地后，又直接对上小易的拳头，只听“咔嚓——”一声，小易的胳膊直接被拧得粉碎！ 宋词见情况不对，眉头一拧，瞬移过去拉开小易，抱住士兵B的头盔就是一记沉重的膝踢，然后在其往后仰退之时再拧断他的脖子，直接将士兵B的头盔拧下来拎在手上。 虽然士兵的“头”被拧了下来，但宋词隐隐觉得手里的头盔还在震动，他看向那具无头的躯体，里面确实是空的，但士兵的行为却有条不紊，在这样的攻击下硬生生挺住了。 “你怎么样了？” 宋词连忙过去查看小易的伤势，小易虽然很痛苦，头上在冒冷汗，但他强忍下来，对着宋词微笑着摇了摇头，在为自己治疗伤口。 只是碎骨不好清理，这种治疗会非常困难，除非团队里有专门的治疗师。 但他是灵移，身体与普通人不一样，可以转成虚体来消除碎骨，事实证明这种方法很有效。 当然，无论灵移受了任何伤害，除非是致源性的返还伤害（这种伤害回到本体反而会连累本体一起受累），其他的伤害都可以回到宋词体内得到修复，伤势越重，需要恢复的时间会越长。 宋词摸摸小易的头，语气轻柔:“你回来休息吧。” “哥哥，这种伤害是致源性的返还伤害，我不能回去。” 小易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士兵的攻击对他的身体附加了一种毒素，如果他回去，宋词也会被毒素侵染而死，更严重的是他是雾元，也会污染宋词体内的雾元。 小易已经将毒素控制在双臂范围内，但这种控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更倾向于斩断自己的双臂，以防止毒素继续蔓延。 明白他意思的宋词没有说话，背过身去默许了他的请求。 宋词手里的头盔震动频率愈发频繁，而且隐隐有挣脱之势。 小易快速斩断自己的双臂，裂口处有紫色的流体倾泻而下，像是紫色的干冰气体，这就是那种能量的毒素。 看来他是低估了这种毒素的蔓延效果，不止是双臂，整个上半身也充斥着这种异样的能源，小易逐渐感觉体力不支，大概是身体的雾元全都被它吸取，壮大自己的力量。 “消除痛觉吧，我来为你护法。” 宋词将身体的雾元聚集到右手，一把攥碎手里的头盔，头盔变成碎裂的银粉纷纷扬扬，原本还蠢蠢欲动的士兵B突然就没了动静。 灵移消除痛觉后就无法再恢复，这是单指向性程序。 就像是人体的痛觉是为了发出警告，疼痛在战斗时也能让人感知身体潜在的危险，所以没了痛觉，灵移对周围的感知力也会变弱。 “消除痛觉，剩下的交给我。”宋词重复了他的话。 小易低头站在那里，泪眼朦胧。 都怪自己在战斗时没把握尺度，被那个士兵伤到身体，所以才会沾染这恶毒的毒素。 以后没了痛觉，哥哥大概很少会让自己这个拖油瓶再出来战斗了吧，那就等于是被哥哥抛弃了…… 死了一个士兵，对方的战力大大折扣，其余人也想表现一波，纷纷冲上去助中年男人一臂之力。 小易消除了自身的痛觉，在那一刻之后，他确实感受不到胳膊传来的阵阵疼痛了。 宋词托起他的脸，拂去他脸上的泪，然后紧紧抱住他，用一种温和柔软的方式帮助小易剔除那被毒素侵染的部分。 “哥哥不会抛弃你们，我会永远保护你们。”听完这句话，小易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趴在宋词肩头睡着了。 宋词让巴甫沥科带小易回去，他先是瞄了一遍那边的战场，确定没有危险后蹲下来，地上的银粉很特别，并不像是普通的铁器。 第260章 墟境（十五） 宋词记起来自己的元素之力可以控制金属元素，包括融合它们。 他尝试着融合这些铁粉，但奇怪的是他的雾元无法附着这些铁粉，就好像他在那一刻失去了天赋一般对着空气发力。 深渊刚才去睡大觉了，现在能请教的人就只有理子。 ［理子小姐，你睡了吗？］ ［把睡美容觉的小姐叫醒，你要怎么弥补我呢？］ ……你睡的是灵魂的美容觉吗，一个个都这么难沟通。 理子用灵移的身体出现，在身后捏着宋词的脸颊:“大晚上不睡觉保护皮肤，跑到这种地方来受罪，可真有你的。” “饶过我吧，我也不想进来这种地方。”宋词拿开理子的手，捧起一把铁粉展示给他看，“你知道为什么我无法附着这些铁粉吗？” 理子只是简单看了两眼，就得出答案。他用手指串着一缕头发，在宋词周身转圈:“因为这是墟境的东西，不是真的铁物质，只有用墟境内的特殊能量才能操控。 它不属于雾元一类的正性能量，也不属于克制它的铍性能量，是另一种由于千万年前地球物质能源混乱而产生的特殊能量，它没有名字，你可以叫它【乱墟】。” “那这种能量与我们所认知的雾元有什么不同呢？” “我要座椅。”理子趾高气扬的提出要求。 “这里这么多人，我的灵移不会做出这种事...出去我把身体让给你用好吗？随便你睡美容觉。”宋词是会哄人的。 “好吧。”理子抱臂面向交战的双方:“乱墟生于混乱，起初它们的能量极其不稳定，墟境里发生大范围坍塌也是常有的事。 但后来这股力量被什么给聚集起来，形成了现在这种相对稳定的墟境。 你可以把墟境看成一颗小型星球，它们在宇宙大爆炸中产生，随着年纪增长，他们会变得衰老，然后坍缩，变成一颗密度很高的中子星。 墟境结束后就会发生坍缩，所以它的能量来自于它的【星核】，星核的能量会蔓延充斥到三个嵌套体空间里，互相作用维持形态和里面存活的‘生物体’。 但我们使用的雾元是自然逸散的能量，它的形成大概是与当初天道规则的制定有关，一开始这种力量只能在天道的传承人手里掌握，直到后来才在人类体内觉醒。 人类应该在诞生之初就被赋予了这种力量，但是他们至死都无法觉醒，所以在死后，他们的灵魂变成负极态，融合成为深渊，深渊的力量也与雾元类似，但比普通能力者所使用的雾元更为强大。” （注:这两人说一大段话其实也只过了几秒钟，他们的沟通非常迅速，不影响另一边的战情） “那为什么一开始人类无法觉醒雾元天赋呢？” 理子轻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宋词的无知。 “人类在刚诞生时就是地球的主导者，如果那时觉醒了天赋，地球上的生物恐怕要覆灭。 上世纪初诞生了第一名能力者，但是数量极其稀少，而且等级也不是很高，各国都维持镇压政策，能力者没什么影响力。 只有在世纪末才出现五上能力者，这和自然的推进演变顺序以及时机是一样的。 在早期，能力者就是生产资源，还没被完全开发。你可以把能力者与工业革命作比，一战、二战和冷战时期的武器与能力者的数量等级、体系架构的变化是一样的规律。” 宋词感觉自己听了一遍历史，揉揉眉心:“难道就没办法解决乱墟了吗？” 理子笑眼弯弯，走过去拍了一下宋词的肩膀:“乱墟的力量很不稳定，解决它就要先解决星核，但是想要找到星核也很困难，星核变幻莫测，解决它就更困难了。 再说了，你干嘛要去解决星核，又不是出不去这里。你的目标不是抓住不言教的人嘛，你打不过的时候我可以帮你。” “是...”连理子都说困难的事，自己还是不要不自量力了。 “不过如果解决了星核，星核里蕴藏的力量非常丰富，相当于数万个五上能力者能量的总和呢。” 这里的能量≠雾元量，毕竟单位时间内能用出的雾元量是有限制的，但所爆发的能量却是无穷的。 ［那我支持夺取星核！］ 小黑龙突然钻出一个头来，说到这深渊可就不困了。 “唉……”宋词只觉得头疼无比，还是先解决眼前事吧。 士兵身上有毒素，只有在攻击的时候受了伤才会被毒素入侵，这群人不知道，贸然和士兵战斗会有风险。 “他的铠甲也太难击碎了！”一个拥有金刚钻天赋的青年男人抱怨道。 “里面应该蕴含了某种能量，普通的铠甲不会这么坚硬，快往后退，他的长戟又攻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眼疾手快，大喊着拉开身边人往后退，这才避免被士兵A的长戟伤到。 但另外一个反应迟钝的大叔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在混乱中捡漏击杀士兵A，谁成想这家伙像是全身都长了眼睛，他的攻击全部都被看破，现在轮到他这个没有保命手段的人倒霉了。 士兵A的长戟他躲开了，但长戟给他来了个回马枪，顶端的倒钩挂住他的帽子，将他扯过来，拉近距离后，士兵A一个狠狠的肩撞上去，然后再使出令他猝不及防的上勾拳，大叔的脑袋在那一刻嗡嗡响，然后酿跄几步便倒地不起。 士兵A见状还想对着大叔的头一脚踩下去，宋词将兴泱熔化变形成一条锁链，扔过去绑住士兵A的那条腿，然后使力一拉，一开始士兵A只是僵直不动，宋词便加了力道。 士兵A果然因为身体失衡倒在地上，宋词乘胜追击，脚尖在锁链上轻点几下飞过去，果断治住士兵A，锁链化为兴泱，直接斩下士兵A的头颅。 “宋队长果然厉害，我们合力都没能击破的铠甲，他居然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倒是有人开始拍起了马屁。 “过去看看那位同志吧，好像伤得不轻。”有几个人提议，然后过去把大叔搀扶起来拉离战场。 宋词以为自己解决了这群士兵，没想到身后那个站着不动的士兵B突然朝他身后飞奔而来，只是眨眼速度，就抱住他的身体，然后来了一个仰倒后摔。 宋词短时间内竟然无法挣脱这副镣铐，这种倒立的头脑昏胀的感觉，他好像记起来曾经经历过，就是那次为了保护邱明的石子战，他也被这样仰摔过。 “兴泱！！” 宋词大喝一声，兴泱破空而出，带着红色的闪电一击击破士兵B手臂上的铠甲，宋词得以挣脱，用手臂倒着撑地，然后用下体的力量捆住士兵B的身体，再旋转身体将其绊倒。 看来只是捏碎头部无法将其真正杀死，只要有一个完整的肢体在，他们还是能行动。 宋词决定了，要将眼前这两个铁皮玩意打成废铁！！ 第261章 墟境（十六） 士兵A从地上爬起，很奇怪的是，他的铠甲开始从身上一片片脱落，在掉落的过程中发生熔化，就像是铁水瀑布一般壮观。 看来对方是改变攻击策略了吗？ 这家伙看上去像是自毁，宋词没理由上去阻止他，转而开始全心应对士兵B。 士兵B变得很奇怪，他的动作在宋词眼前快到只剩残影，宋词所有的技能都被他的盾牌格挡不说，他还能趁机将拳头打在宋词身上，那股疼痛...宋词明白刚才那个大叔的感受了。 就像是一辆汽车从身上碾压过去，那种无力感，让宋词被这一拳直接击晕。 他的出招看上去非常单调乏力、速度很慢，但真的应对时，却无法接住他的一个拳头。 他怎么变强了？ 宋词在倒地之前强迫自己变得清醒，一手撑地翻转身体往后退着站起来，虽然脑袋还是晕沉沉的，但他思维是足够清晰的。 这样倒腾过后他吐了一口血，嘴里酸涩无比，宋词就知道刚才那一击，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了无法挽回的重创。 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在他的攻击面前，脆的就像是一块白纸。 宋词不敢贸然行动了，另一边的士兵A已经熔化完成，地上有一滩赤色的溶液，还冒着泡和烟气，宋词确信那里面的高温足以将他的身体全部熔化。 士兵B走到溶液前，蹲下来把手伸进去，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再伸出来时他握着一把铁剑，然后一点点将其从中抽出来。 那把铁剑也泛着银色的光彩，长度足足有一米六七，上面还淅淅沥沥挂着红色的铁水，那看上去就像是血。 “Prihvati kaznu, nepristojni uvrede.（接受惩罚，无礼的闯入者）” 他把剑插到地里，拧转剑柄，那一刻的气场刮起大风，将宋词身后的人全都吹飞出去。 他很强！至少得有五甲等级的强度！ 宋词在那一刻都不敢大口呼吸，这家伙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跟刚才绝对不是同一个概念！ “都出去，离开这里！” 宋词回头向那群凌乱的人摆手，他们也被吓破了胆，最厉害的家伙不过四乾，哪能和这种怪物战斗，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他们互相搀扶着从楼梯下去，那玻璃楼梯却从下往上发生断裂，使得多数人都从上面栽下去，这二楼离一楼可是有足足十米高度。 水面发出哗啦的声响，那是有人从上面掉下来的声音。 “救命！救命这水——唔唔——” 有人在拼命求救，即使他们会水。 那湖水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将这群落下来的人死死卷住往下拉，而且湖水直接禁锢了他们的能力，使得他们无法用天赋逃跑。 其余人试图搭救落水之人，却在一个迎面的大海浪扑过来时，也跟着落入水中。 大浪退去，这群人也不见了踪影，只有黑漆漆的湖面变得愈发平静，好像刚才的食人事件从未发生过。 “怎么...怎么会这样，大家...” 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侥幸存活，但她身上都被刚才浪潮扑来的大水淋得湿透，她的衣服粘在身上，浑身湿冷的缩在岸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你还好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然后有个外套披在她身上，顿时没那么冷了。 女人回头看，是因为受了伤待在下面的赵此星。 他手里捧着一束光，照亮了他那张还算清秀的脸庞，这家伙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你说的是对的，我们就不该进入城堡...大家都死了，这是会吃人的湖！” 女人身体忍不住颤抖，她想起刚才经历的事就浑身打寒颤，禁也不知不觉流了泪。 “别难过，你们在城堡里遇到了什么？见到相宜了吗？” 赵此星也跟着坐在她身边，那烛光倒映在他眼里，映得他的眼睛亮亮的。 “我们遇到两个穿着铠甲的士兵，他们的铠甲尤为坚硬，宋队长拧下他们的头居然还能行动，而且铠甲里面居然是空的！” 女人说话时都带着哽咽，她都快被压得喘不过气。 “en...那看来不能拧头，得用强劲的力量把它们一股脑摧毁，这样就不会再重新聚合了。” 赵此星说这话时还面带微笑，他对此事态度很冷静，和一进来碰到他那种慌张不一样，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分析。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重新聚合？”女人看着赵此星温润的脸庞，这家伙看上去不像是有攻击力，她继续说道:“有个士兵的铠甲直接熔化了，还变成一把长剑！ 是宋队长意识到他们变强了，所以才让我们赶紧逃出去，谁知道那个破楼梯突然断了，害的我们全都掉了下去。 还好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不落入水中，否则就会和他们一样，被这个怪湖吃掉，这里太可怕了……” “是啊，太可怕了。”赵此星笑着起身，抬头望向别墅的二楼，隔着窗户，能看见上面有两个在缠斗的身影。 “诶，陪着你的那些人呢，我怎么没看见他们？”女人想起来其实还有不少活着的人，她打算振作起来，和他们再一起找办法。 “哦他们呀，都死了~”赵此星的嘴角咧到了耳根，他的半边脸发生了虚化，女人只感觉到耳边有风吹过，然后就没了气息。 一道紫红色的光箭从湖里突然窜出来，直接射穿女人的脑袋，溅射少许血液后，在空中盘旋着注入湖水。 “还剩你们两个，该怎么挣扎呢~” 赵此星的脑袋旋转到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然后发生弯折，他的眼睛斜着望向城堡二楼，半边身子都遁入黑暗。 1号格。 “你们看见肃州市联那帮人了吗？是和我们一同进来的第五第六小组。” 胡晚意突然想起那帮人，从进来后就一直没遇到。 不过墟境地图实在太大，他们想上来第三层，恐怕也不是易事。 “没看着，这里太大了，没有哥哥的指引，大家根本出不去。” 几人坐在光秃秃的沙土上，这里不仅不冷，反而还有股热浪始终从外面往这里吹。 事实上，第五第六小组的人在一层就遇到了巡逻的死士，他们经过一场残酷的厮杀，全体阵亡。 所有的尸体，都在这时被什么东西拖走，全部输送到三层迷宫外某处。 “老大，市联为我们送来不少肥土啊，估计外面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我可以出去了吧？” 说话的年轻人正是不言教的夏亨，他们聚集在这里，一棵巨大的神树下，守着即将诞生的神秘物种。 “再等等，五级的能力者和两名先生都还残存，你一个人去有危险。” “我绕开那两名先生不就好了？” 陆明轩在闭眼沉思，没做回答。 “我去解决他们吧，你和春直接去找宋词，把他带过来。” 冬贞从树上跳下来，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他已经是我的掌中之物。”夏亨自信的笑着，将手心攥紧，想象那里面就是弱小的宋词。 “你要违抗教令吗？”冬贞的声音粗壮浑厚，他的身形也是如此，非常具有压迫力。 不言教的教令之一:所有人必须结伴行动，除非是教主允许的特殊情况下，可以单独行动。 “好吧好吧，我和春一起去就是喽。” 夏亨果断做了妥协，违抗教令的处罚是很严重的，即使他作为四大护法之一，也要乖乖遵守。 陆明轩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嘴里缓缓吐出四个字:“万事小心。” “遵命，冬贞不会让您失望。”冬贞非常虔诚的向陆明轩弯腰鞠躬，然后带着其余二人出了山洞。 第262章 墟境（十七） 外界，肃州市市区。 “你还带着他干什么，我都说了不要他了！” “多可怜的小机器人啊，你不要我要，他又不是你的专属物！” 小蜀抱着那个铁皮盒子，优雅的从空中落下，却发现前面的市区居然都被一种黑雾笼罩，看不明晰。 乐乐在高空害怕极了，现在落到地上才敢偷偷探出头来，睁着委屈的大眼睛，望向他的主人宋录。 “乐乐从来都没有背叛您，主人请原谅我吧……” “呵...”宋录对此嗤之以鼻，“我和穹顶都决裂了，你还跟来干嘛？帮仇龙监视我，还是说想再骗我一次？我可不会傻到信你两回。” 他的掌心凝聚雾元，准备给这小家伙致命一击，直接毁掉他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这是穹顶的机器人？” 一直沉默的赵空明突然开口，虽然宋录已经和他解释了穹顶的事，但关于这个机器人的事，他只字不提。 “嗯...”被赵空明真正问到时，宋录反而没脾气了，开始说乐乐的好话:“我在穹顶时一直是他照顾我...” “你说仇龙是掌管机器人的，所以这个乐乐或许是他派来的监视器，确实需要毁掉。” 赵空明的天赋有二，其一是【不可违】，虽然他的等级很低，但他的天赋都是特级，就算比他高出一个等级的对手，在他这里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正当赵空明准备对乐乐施加不可违的攻击，宋录一把从小蜀怀里夺过乐乐，并立即构筑最强护盾。 他被深渊吸食雾元后沦为四乾能力者，面对赵空明这样的对手，必须要用最强的护盾。 “你刚才不是要毁了他，怎么现在还护着他？” 赵空明收了手，不理解宋录的行为。 “我...”宋录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他是我的机器人，只能我欺负他！” 然后就把乐乐直接无情扔到地上，还狠狠踢他一脚，把他直接踢翻了。乐乐刚才还以为宋录真的对他还留有一丝主仆情愫，看来主人是真的不愿意再相信自己了。 “给我滚，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 宋录破口大骂的动作和身影把乐乐吓一跳，他当初满心欢喜的从穹顶追出来找主人，没想到最后却等来这样的结果。 机器人也会伤心啊…… “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他可是你的——” 小蜀看不下去，想要拿回乐乐，却被赵空明阻止:“让他回去吧，万一真的是仇龙派来的监视器，目标最有可能是监视宋词，到时候他会有危险。” 喻宁临走之前把宋词托付给小蜀，让她务必好生保护，还告诉她当年的一部分真相。 小蜀现在不讨厌宋词了，她明白喻宁的苦心，就更加珍视这个喻宁唯一呵护的人。 三人统一了意见，乐乐被一个人留在空旷的街道上，他彻底失去了信任。 尽管他一直加满速度在后面追着宋录的脚步，但宋录和其他二人都是能力者，想要甩开他太简单了。 乐乐最后跟丢了，缩在一个小巷子的垃圾桶旁边默默哭泣:“主人不要丢下乐乐哇...呜呜……” 他想起来这群人是要去墟境，他的资料里有记录墟境的入口长什么样，墟境的周围也会有特殊的能量波动，那里的磁场是不稳定的，他也可以独自找到墟境的入口。 他的眼睛可以忽视这些迷雾，只要顺着电磁感应的波动，就可以找到墟境的入口。 最后乐乐顺利找到墟境入口，只不过因为他那双小短腿，费了点时间。 他决定还是不要贸然进去了，墟境里面错综复杂，环境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他一进去肯定会迷路，就在这里等，宋录找到宋词后，自然会从这里出来。 墟境嵌套三层，迷宫Ⅻ型2号格。 “怎么走了这么多格子也没走出去，难不成这里是无穷尽的？” 付道城环顾四周，他已经发现了这里的规律，从第五系统一直走到第十二系统，硬是一个人也没碰上不说，还没能走出去。 他不信邪，继续往前走，没想到第十二系统就是迷宫的终点，按照顺序走到6号格，打败守关boss后就可以直接出迷宫了。 原来卞世博比他更快，出来后就一直在出口等待，大队伍没等到，反而等来了付道城。 “就你一个人吗？” 卞世博抱臂倚在迷宫外围的墙壁上，望向刚才付道城出来的传送阵，白蓝色的光扭曲着，并没有其他人跟着出来。 “嗯，我几乎跑遍了整个迷宫，都没看见其他人，真是怪了，难道他们还在嵌套一二层吗……” 付道城可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整件事，他发觉自己忽视了其他人的等级，等级低的家伙们，即使抱团取暖，也难以度过寒冬。 “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往外走，还是回去再找找他们？” “先等等看吧，他们要找不言教的人，就一定往上爬，总会路过这里的。” 付道城远远望见前面有一个高台，他翻身一跃攀爬着跳了上去，迷宫之外的雾气就几乎散尽，站在高处能更好的俯瞰整个场地。 “不过好在咱俩相遇了，”卞世博也跟着跳上去，他发现这高台就像是电线杆，上面牵引出许多根黑线，应该是连接别处的高台，“不管有什么洪水猛兽，都难不倒我们。” 付道城对于卞世博的自信略显嗤之以鼻:“哼...如果是上世纪末，陆参的未登记人员全世界不过二三枚，本世纪前二十年这样的能力者翻了几个番。 现在啊，光是陆参，大概就超过二十人，你在京都训练过又不是不知道，两个陆轸就说打遍天下无敌手，我看你的勇气是梁静茹给的吧？” “唔...”被这么一怼，卞世博瞬间心虚，“要是当初邢纸砚没走就好了……” “呵，他能去京都，那是市联给争取的机会。”付道城坐到突出的铁架台上，一条腿垂在下面晃荡，“邢纸砚的情况你大概不清楚，他的能力非常不稳定，通常只能发挥出四乾的实力，偶尔能用出五丙，但陆参嘛...” “他用不出陆参的实力了？”卞世博大惊，明明他的三轮检测确实是突破了等级的壁垒，而且他一个人干掉了五丙能力者，这是有目共睹的。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发挥不稳定...在市联的几次训练中，都没能逼他使出那份力量，市联不得不把他送去京都深造，希望他能在那里重获新机吧。” “那他也挺曲折的...”卞世博不禁唏嘘，本来还挺羡慕小羊的，但这么看来，他的路并没有那么好走。 京都的强者很多，五上人员估计一个训练营里不下五十人，而且那边的压榨和竞争...还真不好说去那里是件好事，这小子得有苦头吃了。 第263章 墟境（十八） “诶，那我俩不在，领队的人是冯雪兰吗？”卞世博折断高台上生长的一株小草，抽出里面的草芯含在嘴里。 “是宋词，这两座城表面和气，私下里竞争得如火如荼，冯雪兰无法越矩号令岐城的人。” 付道城瞪了一眼卞世博:“这里的东西都附带混乱的能量，别什么都往嘴里送，小心嗝屁。” 卞世博对此不以为然，紧跟着反驳回去:“一株草而已，就算含有能量，也不过微毫，不致命的。关键我嘴里不含东西就难受，比要我命还难受。” “懒得理你。”付道城白了他一眼，他要坐远点，远离这个傻子。 “不过市联居然把七支队伍统统交给宋词管理，甚至包括我俩。啧啧，他的权力可真大。” 卞世博嚼着嘴里的草芯，一开始还挺甜的，到后面就变得苦味发酸，正如他现在的心情。 “市联改组了，队长和队长之间都有等级差异。而我们只是市联的底牌武器，论权力，不如那些领导层，只不过他们在明面上都要尊敬我们罢了。” 付道城倒是看得通透，反正他的能力会有雾元辐射，在市联可以得到保护，也能获得前途，没什么不好的。 汉联这次又派出航天器前往外星球探索，待回来后应该能带不少镘金属，到时候能做很多的银墨，帮助年轻的五上能力者延续生命，这就是他们待在市联可以吃到的红利。 “我其实是想说宋词这个人，你不觉得自从他来市联后，岐城市周围发生高级能力者破坏的概率更高了吗？ 这其中大多事里他的参与率都是出奇的高，很多强者和难题都是他解决的，你不觉得他身上藏有什么秘密吗？或许是某种特别的力量，能让他在那种情况下全身而退，一定不简单……” 付道城眼神冷冽的望向迷宫，他沉默了一会，折断卞世博的草芯，也含在嘴里。 “红蛇组织我们跟了好几年，这不能怪宋词，而且几个红蛇的领导人还是他解决的，这是他的功劳。” 付道城越说越惆怅，当时的宋词只是三四级能力者，能解决四个红蛇的领导者，现在想来真是不可思议，就像对方是来故意送人头的。 “超能者游戏事件背后的操控者谋划多年，也和宋词进入市联的时间对不上，他更像是在故意针对市联而非宋词一人。 疽蠕感染事件应该是偶变突发事件，就像人类史上的其他大型病毒感染，不是人力能操控的，而且这件事到最后宋词也差点死掉... 欲仙堂和不言教有勾结，欲仙堂背后的人明显只针对男性，更想摧毁市联。而不言教嘛，这么大个组织，屡次在岐城和周边城市布局造成破坏，和红蛇的性质无异。 而且经过此战，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笃信他们的基因筛选论，想同化全人类，迫使人类进化。 世博，我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一个人改变整个局势的事，当世最强也不过陆参级别，就算是有隐藏的陆箕和陆壁，单凭一人之力，无法抵抗全人类的炮火群攻。” “哈哈，我没想过能对抗全人类啦，你想的未免太远了些。”卞世博笑着拍拍付道城的肩膀，却在下一秒吐出口中的草芯，脸色突然大变，直接构筑世界！ “找到你们了……”迷雾中逐渐浮现一个人的身影，他的身侧趴伏一头巨型的灰熊，这家伙的等级使得他一靠近卞世博就有了危险感应，护盾是抵挡不了多久的，还是直接构筑世界更为安全。 另一边，地下城堡。 冯雪兰提弓带着小助手找了高处的位置，她近战远不如宋词，不能给他添乱。 她迅速搭弓射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射出去的箭拖着银色的光芒，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刚劲有力的扎进士兵B的身体，直接将他的盔甲击碎。 她的箭本身就带有锁定目标的功能，所以即使不用刻意瞄准，也不会失了准头。 好机会！ 宋词抓住机会直接加速冲上去，一个三段踢踢到士兵A的腹部、胸部和颈部，然后旋转手里的英宋（英宋较短，贴在手里旋转更安全），对着刚才冯雪兰刺穿的位置插进去。 往后闪身退一步，那家伙的长剑炙热无比，上面是滚烫的铁水，这碰到肉身可不是开玩笑的。 “给我——破！” 宋词大喝一声，英宋就由上而下顺滑的劈下来，整具铠甲被分成两半，零零散散坠落。 只可惜铠甲里温度太高，英宋的刀身竟也被部分熔化。 宋词握着断成两截的刀身，想要用元素之力恢复它们，却无法做到。 “宋队长小心！” 又一根银色的光箭闪过，替宋词击穿了头顶坠落的钢筋混凝土块。 宋词连忙退出坠落范围，三四两层楼中心地带突然发生坍塌，有光亮照进来，虽然很微弱，但宋词看见最上面一层是水，水面背后站着几个熟悉的人，还有他的灵移！ 他们似乎看不见下面的情况，只是围坐在空地上。 看来击穿这里大概就能回去。 但打死两个士兵可远远不够，城堡关卡的难度是地狱级的。 当地面完成陷落、他抬头去看时，三四层的圆形走廊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 处理两个士兵就已经这么麻烦了，这里居然还藏了这么多！ 宋词尝试使用他的元素之力，却发现这里是与上面不同的地方，里面的一切物体宋词都无法操控，他能操控的，就只有自己的兴泱。 英宋已经废了，宋词收回英宋，踏着兴泱往上升，趁着他上升的间隙，兴泱从他身后飞过，插进三层的走廊外围防护台上，宋词伸手握住兴泱的刀柄，借力旋转，而后上了三层。 与其被动等他们一齐攻击，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兴泱发出震动，从防护台上抽出，回到宋词手中。 “冯部长，掩护我！” “好！” 冯雪兰原本站在三层悬挂的灯饰上，这样一来她的位置也不安全。 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灯饰离那群士兵的位置还有距离，他们不会飞，应该不会接近灯饰。 小助手抱出几根长箭递给冯雪兰，冯雪兰调转巨弓位置，搭上弓箭，拉满弓射出去，长箭在风中呼啸，射出去后因为韧性上下弯折，最后穿过宋词眼前那个士兵的身体，再向后贯穿，一路刺穿十几人。 沿路剩下的人不足为惧，宋词接连挥出刀刃将其斩断，有几个不长眼的还要上前攻击，宋词按住他的头盔，将其一把按到墙上，然后补上一踹，那家伙直接砸破墙壁掉了下去。 第264章 墟境（十九） 两人就这样配合，继续往前推进，将二层的铠甲士兵杀个干干净净。 小助手有点害怕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冯雪兰便带着她回到三层的走廊。 四层的是金甲士兵，他们的铠甲透着耀眼的金色，手持武器也是熔了的高温铁剑。 金甲士兵的铠甲更加坚韧，普通攻击已经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 加上地势原因，两人在三层的走廊很快就被围堵。 “巴甫沥科，帮我开路。” 宋词的攻击对他们压根不起作用，身为五甲的冯雪兰，她的箭仍然能穿透士兵皮甲，但仅仅只能穿透两三人。 面对具有数量优势的金甲兵，两人占不到一丝便宜，只能一退再退、退无可退，冯雪兰的箭也快不够用了。 巴甫沥科利用她身后那巨大的神躯想要运势劈开金甲兵的防线，却被金甲兵集体挡住。 那些金甲兵似乎是知道自己遇到强敌，开始改变战术，集体伸出长戟，形成环拱之势。 长戟的尖头发出金色的光芒，向上汇聚成一片护盾，几十名金甲兵的力量逐渐凝聚成一面巨型护盾，无论巴甫沥科如何攻击，始终未能攻破他们的防线。 于是巴甫沥科改换成威力更为庞大的矢量召唤阵，她收了神躯，在头顶召出巨大法阵，随着她一挥手，从法阵中涌现出无数的金色矢量。 金色矢量齐头并进冲向护盾，在两者触碰后，护盾为之一颤，那些金甲兵似乎也有了压力，但那护盾还是未能被击破。 “巴甫沥科，继续维持输出，不要停！” 宋词从护台纵身一跃，跳至二三楼之间的突出部分:“冯部长，麻烦您挑着他们护盾薄弱的地方攻击，我去另寻突破口。” “客气了。”冯雪兰颔首示意，她虽然身为副部长，但其实在自己父亲的保护下，很少参与战斗，作战经验不如宋词，她敬佩宋词作为领导者的担当。 宋词跳下高台，在二层地上来回穿梭，捡起冯雪兰掉落的箭，然后再一并送回去。 “箭对弓箭手很重要，您放心开弓，箭我帮您捡就行。” 不仅有领导风范，还很有眼力见！ 现在攻守易势，宋词观察了整个走廊的护盾，没有发现某处有破绽。 冯雪兰有了充足的羽箭，一次性对走廊护盾的一头射出三支雪箭，雪箭在空中绽放成冰清玉洁的雪莲，拖着白色的雪尾，在接触到护盾后迅速发生冻结。 冻结在进行到一半时发生停止，是士兵们在抵抗，那些已经结冰的护盾，上面的冰也在慢慢往回消退。 宋词抓住机会持刀而上，攀附在冰盾上，用英宋狠狠的扎进冰盾。 还差一点点，这个盾就能破！ 宋词快要疲惫，这一刻的雾元消耗太大，这样的攻击不会持续太久，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他想起来外面还有二十几名能力者，这时候或许他们的力量也能起作用。 不过照理说里面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居然完全无动于衷吗？刚才叫他们走还真的走得一个也不剩了…… “冯部长，您还能再加大输出吗？” “我试试。” 冯雪兰给身边的小助手一个眼神，小助手会意，将手搭在冯雪兰肩膀，发动辅助能力为其灌输强化力量。 起初，冯雪兰对宋词是不太相信的，所以她不愿意露出底牌。 但经历这么多事，都证明了宋词的英勇智慧，这个伙伴可以用真心合作。 估计岐城那边这次派人来还有个目的就是想收服肃州市联，此前来过不少名义上交流合作的，但两者几乎水火不容，互相谁都看不起谁，索性作罢。 冯雪兰身边浮起七支羽箭，这些羽箭纷纷发出粉色的光芒，那是冯雪兰最后的杀招——［七星破晓］。 当七支羽箭沿平行线环绕她飞行蓄势待发时，冯雪兰搭上其中一支羽箭，瞄准天空，主箭射出去的时候，其他六支羽箭跟在身后旋转不息，落下时就像是飒踏的流星，璀璨夺目。 这种攻击不好的地方就在于射出去的七支羽箭会在攻击后自己消散，那七枚流星在快落到护盾前忽然扩散，拖出类似于彗星的尾巴。 这不是七枚流星，这是流星火雨！ 火雨噼里啪啦砸到冰盾上，因为被冻住无法消解这份压力，护盾在承受这种攻击几秒后就被击穿，在护盾后的十几名被火雨击穿身体而死，里面迅速蔓延起火光，发出细小的燃烧声。 此时，巴甫沥科的金色矢量也从漏洞中钻进去，宋词伸手挂在一个矢量上随之飞行，沿路的金甲士兵还想阻拦，被宋词御刀直接刺死。 走廊尽头的十几名士兵又开始自动熔化，他们重新组合成一名身高四五米的巨大金甲士兵，巨型士兵刚一站起来，走廊的顶部就被他顶穿。 他挥动巨大的长戟，宋词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差点撞了上去。 还好他及时松手，借助兴泱在墙壁上的摩擦止住脚步，仰身弯腰躲过金甲士兵的一记横扫，抽出兴泱，踩着墙壁往上移动，再一个飞身抬脚横扫，踢到金甲士兵的头部。 那感觉，宋词觉得自己踢到钢板了…… 忍着脚上的疼痛，宋词来到金甲士兵肩部，士兵晃动身体想把宋词弄下去，但是没用，宋词将兴泱插进铠甲的间隙稳住身形。 士兵伸手要抓宋词，宋词按住士兵的头跳过去，落到士兵的上臂:“冯部长！” “来了！” 冯雪兰收回巨弓，带上箭筒踩着护栏就像蜻蜓点水般移动到合适的位置，这里视野更加开阔，她搭起弓箭，开关可以控制弓的大小，她调整了弓使得它变得稍小些。 刚才那一招已经让小助手累得气喘吁吁，冯雪兰只能自己一个人上，再使出一次七星破晓，只是威力要稍微弱一些。 七根羽箭这次没有在空中分化，而是凝聚成两根超强金箭，射进金甲战士的左右胳膊，将其钉在墙上。 “谢了！” 宋词唤回兴泱，此时巴甫沥科也来到他身后，与他身影重合，将力量灌输到他手上的兴泱。 该给这一招取个名字...宋词这么想着，然后站到护台的栏杆之上，举起他的兴泱，从上面劈着一跃而下，堪堪砸在金甲士兵的左肩。 “彗星夺金——！” 空中闪过兴泱劈下来的弯形轨迹，那轨道就像是彗星落下来的耀眼火光。 第二段力量迸发，士兵被这沉重一击逼得往下压，直至最后他不得不单膝跪在地上。 宋词的刀一直往下，斜着划开士兵的身体。士兵中途伸手握住，他的力气始终很大，竟硬生生将宋词全力一击的刀从身体抬上去。 宋词眼睁睁看着这家伙刚才身体的裂口正在快速修复，士兵抽出宋词的刀，将其直接扭成面条，从二楼扔了下去。 直到兴泱落到地上发出几段蹭蹭的金属碰撞声，宋词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站起来的金甲士兵。 看来需要一击致命的招才能打败他…… 第265章 墟境（二十） 冯雪兰的七星破晓没了辅助，威力大大下降，最多只能定住那金甲士兵几秒，无法直接穿透他的身体（这里指连片型的大范围穿透）。 金甲士兵双手握住长剑，似乎在往剑身灌输力量，那剑身从下往上散发出冲天的金光。 宋词不得不暂避锋芒，展开护盾迅速后退。即使如此，他的护盾也被士兵斩击发出的震动波击破，宋词快要落地时，被震得整个人甩飞出去，砸到身后的巨石柱，将石柱撞出裂隙，咳出一口血这才勉强停下来。 他能感觉到胸口传出隐隐的阵痛，内脏应该被震得移位，很有可能身体都在内出血，这一击太强了。 “你没事吧宋队长！” 冯雪兰着急忙慌的带着小助手从上面跳下来，宋词正扶着柱子缓缓起身。 他简直不能移动身体，否则就牵一发而动全身，血液直接顺着血管涌上来，完全止不住这种糟糕的趋势。 “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宋词掏出手枪，非常决然的崩了自己。 外面的小叮感受到来自本体的召唤，他的能量逐渐逸散，然后在水面之下凝聚成宋词新的身体。 “哥哥果然遇到危险了，我们得去帮他！”看见小叮的消失，多多只是眉头紧皱没有说话，但不太能沉住气的小贾可就太着急了，拉着多多就要去6号格救宋词。 “哥哥那里有巴甫沥科，我们的等级，去了也只是添麻烦。”多多把他拉回来，回到人群，“我能感应到哥哥现在很安全，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不要自乱阵脚。” 小贾抿唇没说话，宋词不在，多多就是他们的领导者，只有他能在沟通信号丢失的时候与宋词产生感应，所以要信任他。 水面之下，宋词和冯雪兰又配合着寻找机会，但屡次无果的他们体力渐渐不支，不得不边打边退，失去了一开始的强势。 宋词意识到不能这样被对方消耗，那家伙是乱墟的力量，几乎可以说是无穷尽，和他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必须改变作战方式。 “你还能坚持吗？”宋词挡在冯雪兰身前，侧头问她。 “没问题的。”冯雪兰从小就是个性子要强的女孩，她不会轻易认输。 宋词一边后退，一边去帮冯雪兰捡箭，然后一起拿回来插进她背后的箭筒。 “我去近身破甲，你找机会一击贯穿他的身体。”宋词想到什么，脸上露出疑虑:“不知道冯部长的箭能否干扰他片刻，我也好找机会突进。” 宋词完全不了解冯雪兰的技能，不过他不相信这家伙身为五甲，就这么点本事。 “我的箭可以干扰他，不过也只有片刻，你要抓紧机会。” 冯雪兰头上大汗淋漓，连脸上精致的妆容也花了不少。 宋词更是严重，浑身是伤不说，衣服都被汗湿了，粘在身上的每一刻都让他难受，索性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针织背心。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经过多次配合，冯雪兰知道他要做什么，在他身后搭起弓，射出尤为凌冽的一根羽箭。 宋词睁开眼的同时迅速起跳，跃至空中的飞箭旁，将其当做踏板再次飞跃，中途还闪身躲了金甲士兵的攻击，逐步逼近金甲士兵，连挥三刃。 空气都发出簌簌的声响，但这三刃却直接被士兵横剑格挡。 逐渐习惯两人攻击方式的金甲兵也在进步，他通过敲击墙壁，让上面的尘土坠落，这样眼前这个喜欢蹦跳的小老鼠就会因为必须闪避尘土而分散注意力。 事实上，宋词压根不需要去管这些尘土，自有人帮他挡。 （注:这里的尘土是指钢筋混凝土块） 冯雪兰再次射出一箭，这一箭在金甲士兵眼前忽的爆炸，然后变成碎裂的星火，到处都是白色的星光，金甲士兵的视线被遮挡，他挥动巨剑想要驱散这些星光，但迎面却是给他强力一击的宋词。 巴甫沥科帮他挡下头顶的尘土，然后快速召唤小型阵法，数道金色矢量瞬间包围金甲士兵，在宋词劈下一刀之时，从金甲士兵身后凝聚成一个圆锥体，径直刺入他的身体，破开他后背的护甲。 “穿云——！” 宋词在拉仇恨的同时冯雪兰也在行动，她用双腿绞住灯饰上垂落的铁链在空中晃荡，是为了躲避刚才金甲士兵的大范围攻击，她整个身体倒立而下，再搭起弓箭，射出最后一箭。 穿云之箭，带着破晓的意志，划破虚空，直至苍穹！ 金甲士兵注意到那支尤为强劲的羽箭，他来不及使出巨剑格挡，索性抬起右胳膊，使其击穿自己的胳膊，而不伤及整具躯体，这样他还有恢复的机会。 但宋词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他将兴泱插进墙壁，借力蹬开士兵，然后抽出刀，使用元素之力将其变成一个大铁锤，猛地锤向那支穿云箭！ “kenken——” 这力量使得那支箭直接击破士兵的右臂，径直刺入他的身体，将其狠狠钉在墙上。 这还没完，远处的冯雪兰晃荡着回到灯饰，她抽出最后的三支箭（只有三支是因为因为宋词当时情况紧急，没把地上的箭捡完），踢开箭筒，咬着其中一根羽箭，将其余两根搭在弓上，压低眼眸看向目标，此时她的眼神如鹰眼一般明亮透彻。 她的手指夹着那两根箭，搭在弓上迅速射出，然后横转巨弓，用脚踩住一端，再拿出嘴上咬的那根羽箭，轻拨弓弦，那支羽箭便呈破空之势，跟着前面两支箭击穿士兵的铠甲，在发生碰撞的一刹那发生剧烈爆炸。 火红的火光淹没了宋词的视线，好在有巴甫沥科的矢量，它们旋转着凝聚成护盾挡在宋词身前，其余的矢量缠住宋词身体将他往后拉，这才避免被爆炸波及。 烟雾消散后，宋词看见那家伙的铠甲被轰出一个大洞，圆形的孔洞四周还留有燃烧熔化的红色余烬。 为了防止这家伙死灰复燃，宋词一刻都不敢懈怠，上去将其碾成粉碎，这才放心的瘫坐在地。 这一战体力消耗太大，他抹了抹头上的汗，头发全湿了，汗水沿着额头流下，经过他的眼睛时宋词不住的眨眼。 “呼，终于解决了……” 宋词长舒一口气，实在太累，索性仰倒躺在地上好生休息会。 冯雪兰也终于松口气，从灯饰上跳下来，这地上全是掉落的碎泥块，她穿着带跟的长靴，想在这里走稳路都很难。 她抬头想去找小助手，却发现其突然不见身影。 该不会是出事了？不应该啊…… 担忧的冯雪兰沿着二楼寻找，在楼梯口处听见一声尖叫，她识得那是小助手的声音，假忙跑去查看情况。 “啊啊啊！有...水怪……！” 顺着小助手的视线望下去，冯雪兰看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 湖里涌现出巨大的水怪，正在吞噬底下逃跑的所有人！ 第266章 墟境（二十一） 那巨大的海浪席卷而来，顷刻间便吞没大半人。 夜晚的漆黑像是对其罪行的粉饰，海浪退去后，就连红色的血也映不出可怜人的不甘。 冯雪兰经过刚才的消耗，已经没了再战之力。她把震惊的小助手拉回来，下面还有几个人在沿着铁梯往上攀爬。 “救救他们吧部长……” 面对小助手的央求，冯雪兰不忍心拒绝。即使身体不适，她还是决定冒险下去搏一把，能救几人是几人。 她将巨弓收回交给小助手，只身沿着铁梯往下。 “别...别过来！那湖水会消解能力者的雾元！” 说话之人正是爬在最前面的赵此星，他脸上身上都是血迹，他一个伤者，可能是被底下的人护着推上来的，那他身上的血应该也不是自己的。 冯雪兰再犹豫，就连铁梯上的几人都被湖水无情吞噬。 那湖水诡异得很，明明看上去很正常，但接触到人体时就像恶魔的爪牙，直接抓住那群人的身体，将其硬生生拖下去。 在冯雪兰犹豫之际，赵此星的双腿也被海水扑上来直接无情吞噬，随着海水褪去，他的双腿被硬生生剥离身体。 那副惨状和赵此星的惨叫唤醒了冯雪兰，她赶紧下移几阶，握住赵此星的手腕，将其带着拉上来。 双腿被截断的地方，血水哗啦啦往下倾洒，看得小助手一阵心慌，竟直接仰头昏倒过去。 “啊啊啊！我的腿！”赵此星此时安全躺在平台上，但他却无比渴望去死，这种痛苦让他几近疯狂。 冯雪兰在尝试给他止血，但无奈创伤面积太大，以她的能力，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另一边，赵此星还没被拉上来之时，宋词没听见外面发生的惊涛骇浪。 “渊，你说的恶战已经结束了吗，我好像还没升级……” 宋词躺在走廊上凝望透着光的海面，如果这就是最后的关卡，那他应该可以带着其他人直接出去了。 “这才哪到哪，恶战才刚刚开始啊~”小黑龙坐在护台上，饶有兴趣的望着二楼出口的方向，“你快起来去看看外面，别躺尸了。” “啊？还没完呢？？”疲惫的宋词从地上爬起，扶着腰拖着脚步移动到护台边，把下巴抵在小黑龙头上，这里软乎乎的就像新买的娃娃一样。 小黑龙直接缩成一个球滚出去，他绝对不会让宋词在他身上占到一丝便宜。 宋词下巴直接撞到护台上，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牙齿上下磕碰，就快要碎了…… 他揉揉下巴抬起头来，面容委屈:“以前小黑雾都是给我靠的，你怎么这么小气……” “哼。”小黑龙背过身去，撅着屁股不想说话。 宋词对着他屁股一个弹指，小黑龙就被从三楼弹下去，宋词扶着护台往下跳，然后接住慌张的小黑龙，中途拉住灯饰的锁链，一直荡到对面的二层才松手，最后用雾元消解撞击力稳稳下落。 “原来你也会害怕突然的下坠，可见只有在你掌控之下的下坠才是让你享受的。” 被宋词拎着尾巴倒吊着的小黑龙即使卷起身体也咬不到宋词，他闭上眼睛生闷气去了。 宋词将他放到自己肩上，打趣到这里就够了，他俩之间需要尺度，过了尺度就不是调侃那么简单了。 冯雪兰压根止不住血液的急速流淌，那就像是湍急的河水，顺着地势一泻而下。 宋词才看到躺在那里的赵此星，救人心切的他赶紧上去帮忙，成功止血后，他脱下针织衫和里面的衬衣，撕开衬衣当成绷带绑在赵此星腿上，然后把他背到肩上。 冯雪兰简单和宋词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赵此星也因为疼痛难忍而昏过去，宋词必须现在带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湖水似乎不会攻击这栋别墅，但这可能是暂时的，否则不能解释为什么会在他们击败金甲士兵后，那湖水才突然发动袭击。 外面的湖水和城堡之内的士兵大概是互相牵制的关系，宋词他们这个变量击败其中之一，天平的一边就失去了砝码，开始向一边倾斜。 冯雪兰将自己的弓箭全部捡回来，然后对顶部的水面射击，她的羽箭穿过水面，但水面还是维持原样，她认为水面应该相当于一个屏障，里面的人可以出去，但外面的人进不来。 果然如她所料，三人顺利通过水面的屏障来到地面，这里有等候的两名灵移，以及其他愿意等待宋词的人。 “哥哥！”小贾看着宋词身上全是伤痕，想为他治疗来着，却被急切的宋词打断:“莱伊呢？她在哪里？这里有伤员！” 多多沉着脸把小贾拉回来:“走丢的那群人趁我不在的时候，回来将那群留在这里的人全杀了，是为了夺取他们的红丝带...是我的错，哥哥你惩罚我吧……” 宋词和冯雪兰的脸色都非常难看，尤其是宋词那张严肃又阴沉的脸，让小贾都感到害怕。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不用承担他们犯下的错，回来。” 宋词没有提红丝带的事，但他已经在心里谴责自己百遍千遍，总归来说那群人本就对自己心有埋怨，红丝带只是一个引子罢了。 两人一回到宋词身体，宋词便能获知二人刚才的一切经历，原来他们碰上了胡晚意的队伍，那里面应该有治疗师。 在胡晚意等人守候关在世界内的那群人时，从隔壁Ⅲ型系统里走进来几人，经过辨认，居然是宋词队伍的几个崽子。 当初让阿水守在Ⅲ型系统果然有用，这几个崽子就是阿水找回来的。 “队长！”最高兴的还要数子黔，当初是他测算出六边形宫格的距离，但他不知道整体迷宫的形状，于是一开始所有人都犹豫了好一会才出发。 好在他们比较幸运，在3号格遇到的危险简单，几人合力虽然中途有挫折，但最后还是他们更技高一筹。 “都回来了？”宋词朝着自己队伍的几个崽子快速瞥了一眼，一个都没少，他安心很多。 这些天小家伙们都在拼命训练，就连焦妈和子黔也抽出时间参加市联派遣的任务，时间都腾出来，为任务安排的满满的。 子黔和焦妈现在已经是四坤能力者，墟境之内危险重重，正是升级的好机会。 司徒队伍里的治疗师为赵此星简单处理了伤口，但这里条件太差，在墟境内耽搁太久的话非常容易感染，像这样的伤者更不应该跟着大队伍出去闯荡。 虚弱的赵此星躺在由众人的衣物铺平的“床”上奄奄一息，他体内原本就残留红雾造成致命的内脏出血，现在又失去双腿，即使出去也活不久了。 他棕灰的睫毛颤抖，猛的咳出几口血，这才被迫醒来。 第267章 墟境（二十二） 赵此星抹开嘴角的血，眼神黯淡:“你们不用费力救我了，我本来就是个死人。” “黎医生说你吐出这口血就没什么大问题。”宋词把手心贴在赵此星薄薄的胸口上，感应他体内的雾元流动，还是过于紊乱，但他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振作点赵此星，外面还有等你回去的家人。” 赵此星一想到家人和队友，泪水就忍不住爆出来:“我一个人回去吗？我连他们的尸体都带不回去，我还有什么脸面，我就是个只会逃跑的胆小鬼！ 在红雾里我在逃跑，在别墅区我在逃避，在湖水上我还在逃跑，我真是厌恶自己！” 宋词的眼睛也泛着泪花，他要不是有灵移和深渊，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他也曾逃避过，躲在前辈身后，乘着他们洒下的荫凉。 他轻轻叹了口气，尽量不让赵此星察觉自己的心情，然后把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去:“你如果不想继续逃避，那就好好活下去，这是对命运最好的抗争。” 赵此星没有回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词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去了另一边。冯雪兰的心情想必更差，她们肃州市联的队伍就只剩被关在笼子里的那组，她的颜面也因此彻底丢尽了。 宋词向阿水招了招手，阿水便从地上站起来，迈着小步子朝宋词跑去。 宋词勾着他的肩膀低头对他私语:“你和黎医生留下来照顾他，我总感觉他那个状态会自杀，你留意一下。” “好。”阿水握着拳头信心满满，他对宋词安排的所有任务不会有一丝不满，哪怕只是留下来照顾一个伤员，那也是荣耀的。 “司徒的队伍里应该也会有人留下来，笼子里的人是个祸患，为了防止他们杀回马枪，这里留下的人里你最强，保护好他们。” “嗯！”阿水觉得很幸福，因为他的队长是宋词，所以不管去哪里他都很有面子，别的队伍也会尊敬他。 “好，等我回来！”宋词伸出拳头，和阿水对撞，然后笑着走人。 另一边，冯雪兰在隔着世界和里面的莫辛等人说话，但似乎聊得不是很好，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有什么错？！部长您未免太相信那个岐城来的人了，你难道没看到他杀人不眨眼的场景吗？！” 莫辛一拳锤在世界的墙壁上，发出一阵波纹，向四处逸散。 “他杀的都是复制品，但你们——”冯雪兰压低声音，这等家丑她都不好说出口:“你们杀人根本不论对方是否为真，我想保你们，要拿什么理由去说服他们？” “您还不明白吗？”莫辛脸都涨得通红:“为什么只有他们的队伍平安归来，而我们派进来的队伍反而全军覆没？他们岐城就是在恶意针对我们，要给我们下马威！” “莫辛，慎言！”冯雪兰的脸色此时也变得冷峻，她的胸口大幅度起伏，自家队员不争气不说，还在这里怨天尤人，他们想争得过岐城，真是遥遥无期。 “他们岐城在一层的红雾里也死了不少人，刚才随着我们掉入陷阱也被海水全部吞了，他们没有本事在这里暗暗杀人，我看你你真是疯魔了！” “呵……”莫辛一声冷笑，不再反驳。 “等会他们的人就会解除世界，到时候我找个理由送你们离开这里，你向宋队长低头认个错，这件事就到此为吧。” “向他认错？”娇纵的莫辛脸上挂着鄙夷的神情，然后又转为肆无忌惮的讥笑，她的眼睛闪过泪花，嘴角还不肯放下。 “冯部长！”宋词从另一边急匆匆跑过来，冯雪兰收拾好心情笑着转过身，因为紧张，手指都不自觉的在摸耳鬓的银发。 宋词带着冯雪兰往外走:“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思来想去，众兴和向影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当然，我也相信莫辛他们只是一时赌气，应该也不会做出杀人的事，所以这里的人我想……” “不可以！”冯雪兰以为宋词要杀了他们一时失态，她知道莫辛她们队是原生体，她只剩这一个队伍了。 “啊...？”宋词话还没说出去呢，冯雪兰反应也太大了。平时看她还以为很高冷，没想到也会有情绪激动的时候。 “抱歉我...我害怕你要杀了他们……”自知理亏的冯雪兰，此时在宋词面前失去了往日的锋芒，竟也变得低三下四起来。 “emmm，其实我是想这样...”宋词已经想了一套合理的处置方法:“我不确定他们的真假，也不否认他们为了活命的手段，但他们对其他人确实存在威胁，所以自然不能跟着我们继续前进。 我想在世界收了后，把他们送回一层的出口。这不是墟境结束的时间，复刻品自然也不会觉醒，出去后复刻品自然会消失。 然后剩下的人把他们交给你们肃州自己审判，我们岐城是否干涉就要等我回去把此事汇报上去再说。” 这已经是让冯雪兰最满意的结果了，但她还是愁眉苦脸，毕竟自己的队员策划杀了岐城的人，岐城不可能不会干涉。 “哦还有，我回去后此事会尽可能晚的上报，到时候我会说成是自己的疏漏，你们想做什么的话还请尽快，宛平对能力者犯罪的惩罚还是蛮严重的...” 宋词看似卖了冯雪兰一个人情，实际上他的话里无时无刻不透着对己方的维护，还给己方和对方都留了台阶，避免后续两方拉仇恨。 “您觉得...如何呢？”宋词挠了挠鼻侧，期待着冯雪兰的回答。 她不是没有可能直接否决自己，毕竟宋词听说冯雪兰就是那种肯下狠心的领导人。 “行，就按你说的做，我没其他想法了。” 冯雪兰搓着双手舒了口气，按照以往的她很可能会拒绝宋词的提议，但有了孩子和家庭后，她变得随和了，有些事就是得妥协。 和岐城的恶性竞争，多年以来他们已经吃了不少苦头。虽然明面上他们硬气得很，但这种没有底牌的骄恣带来的苦果，他们也默默吞了不少。 是时候该让出一步了。 第268章 墟境（二十三） 虽然宋词的建议听上去很合理，但冯雪兰心中仍有疑虑:“那...谁送他们出去？” “我亲自送。”宋词正要回去把这件事通知所有人，冯雪兰从身后拉住他:“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吧？” 宋词没有犹豫，他想到大概是冯雪兰不信任他，莫辛等人或许在这个年轻的部长耳边说了什么话，便直接同意:“好。” 胡晚意收了世界，这里人多势众，那群人也不敢反抗。况且听说是送自己出去，出去后他们就有逃跑的机会，总比在这里迷路好。 几人护送胳膊上带有红丝带的家伙们来到刚一进来的入口，但奇怪的事发生了:一层的红雾逐渐蔓延到所有入口，那些复刻品提前觉醒了。 他们开始红了眼的大肆杀戮，而且红雾似乎令他们更加疯狂，还加强了他们的力量，莫辛队伍里离得最近的几个女孩被直接屠杀，血溅三尺。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提前觉醒了？！” 冯雪兰随即展开巨弓，帮助莫辛的队伍抵抗那些疯了的复制品。 宋词起初也很迷茫，但他知道深渊不会在这种事上和他撒谎，很快便明白:“是红雾，红雾激发了他们的意志！” 众兴和向影的队伍里一共还有三名原生体，小贾出去将他们带回来，但其中一个人奋起反抗时被无情咬杀，小贾只能抛弃他，带走另外两人。 “我们...我们知道错了，救救我们吧！”那两人浑身狼狈，即使被小贾救下来，身上也被抓出不少伤口。 那些疯了的家伙就像洪水猛兽，每个人都不低于五甲的实力，仅凭疲惫的宋词和冯雪兰，根本抵挡不住。 他们的皮肤正如赵此星所言，泛着诡异的蓝色，他们长出獠牙和利爪，速度快到令灵移都难以置信。 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他们的攻势:龙卷风摧毁停车场，简直不可比拟... 宋词此时也能理解为何随原和槲杖的队伍会几乎全军覆没，红雾的波及，加上数百人的攻势，想在他们的爪牙下逃脱，实在太难。 没有其他办法，宋词不得不构筑世界，将这些人困在里面，然后把那两个人以及莫辛队伍里剩下的人送出墟界，带着其他人趁机逃回三层嵌套区。 一般来说五乙等级世界对五甲等级能力者的束缚可以有5-10分钟，像这种近二十名的五甲，没那么长时间，但也有3-6分钟，但这群人不到半分钟就击破了宋词的世界，从身后眼看着就要追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冯雪兰也构筑她的世界——【蟾月瑶星】，一道屏障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空间里升起一轮满月，地上生出无数的桂树，桂树越长越大，开出饱满的金色小花，最后居然能有十几米高。 桂树的树枝蔓延伸展，它们的身姿就像是一个个舞动的神女，枝丫缠住撞上世界壁垒的那群人，将其一个个摘下来撕碎。 撕碎了两三人之后，其余人意识到强敌的存在，开始抱团取暖，纷纷调转去撕咬扯烂桂树。 “快走，别回头，我的世界最多只能困住他们两三分钟！” 冯雪兰用出这个世界耗费太多雾元，她追上来的速度都变慢不少，差点从空中陨落，还是宋词眼疾手快御刀飞上去接住她。 冯雪兰虽为五甲等级能力者，但她只适合在有人配合的情况下实施较为轻松的远程攻击，而且她最致命的缺陷就是雾元量级比一般人低，需要速战速决的战斗，打不了消耗战。 “你们先走，这群人如果存在，始终是个祸害，必须要消灭他们。” 赵此星那群人大概是后排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所以当后排人都死了后，才没继续追上来，但这群人现在就只盯着他们，想要摆脱可不只是困住他们这么简单。 冯雪兰松开宋词，抿唇跳下来站到他的刀上。 “那我也留下来助你一臂之力吧...”她的手指舞动，时而交叠，时而碰撞，时而分开，随着她手指的舞动，那世界里面也开始变幻莫测。 “我为你开启了通道，你的技能也可以在我的世界内使用。” “好，谢了。”宋词先送冯雪兰下去，然后使出刀阵，再加上元素之力藤蔓的束缚，降下的刀刃很快便斩到几人身上，将其斩灭。 这还远远不够，世界之内仍有十三人，他们破坏了冯雪兰的桂树，凭借自身的速度躲开刀阵，若有人被藤蔓困住，其他人也非常迅速的赶来斩断。 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就像是一个人的思想行事。 刀阵因为范围太大，不能轻易移动，当这群人逃出刀阵范围时，刀阵就对其起不了作用。 只能再用巴甫沥科的矢量阵法了，矢量相比于刀阵的好处在于那些矢量可以变形和移动追击，但坏处是伤害不如刀阵，还容易被击退。 管不了那么多，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必须拼一把。 先前的攻击不起效果，冯雪兰又开始变换手势，天空的月亮被遮蔽大半，形成一道弯月。 弯月发生旋转，整个世界的场地也跟着旋转，大地破碎坍塌，桂树也都跟着连根拔起，那些人在陆地好好的奔跑，然后就被大地生出的裂隙吞没。 其余人快速停住脚步，他们都在同时回头望向天空的月亮，眼神就像是机器人的呆滞无神。 其中二人快速做出决断，弯腰交叠着搭起地台，另外几人陆续从他们身上踩过，然后像是站在弹簧上似的忽的蹦得超高，试图去够那轮弯月。 弯月再次旋转，然后慢慢变淡。它的周围也形成一圈圈的波纹，直到它淡出众人的视野，整片天空都变成诡异的不停旋转的嵌套波纹。 所有人都被这种波纹迷了眼，整支登天队从上往下发生颠倒，就像一根即将倒塌的柱子，“嘭——”的一声摔落在地。 最先坠落的几人刚一栽到地上就摔得粉碎，后续几人突然清醒，在即将坠落时互相借力跳跃，最后完好无损的落地。 但这还没完，宋词的金色矢量带着破空的趋势，绕过成群倒塌的桂树，连连穿过最后方的几人，再旋转着搅碎他们的身体。 场上还剩六人。 第269章 墟境?三角正论（二十四） ［宋词，你的雾元不是无底洞，如果到了临界值你还继续使用的话，想要恢复可得再等上至少二十天哦］ 说话人是理子，如果宋词体内的雾元耗尽，后续他再接手的话，也用不了能力，那就不好玩了。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宋词继续指挥那些矢量，但剩下的六名士兵列成一个三角形方阵，最领头的那个人挡下矢量后，矢量会被分成双份。 双份矢量顺着原有的轨迹继续前进，队伍外围的两人正好挡住。同理，再分化的矢量威力会减弱，最后会被第三排的三人击破。 不行，这样下去矢量只会是消耗品。。 宋词调转矢量的方向，但无论他怎么调转，这种方阵是三边同理，即使攻击到三角形的三边，他们也能快速移动，使之重新变为三角。 “他们的适应力太强了，只要是看过一遍的攻击，第二次就不会再被伤到...” 冯雪兰气喘吁吁的收手，她面对这种对手，几乎要绝望。 “你这世界还有新的攻击吗？伤害至少要有刚才的强度。” 宋词发觉自己在战斗时的思维敏捷度相较于以前提升了一大截，这大概就是深渊所说的在战斗中获得成长吧。 “有，但是我大概只能使用一次，我的雾元已经见底了。” “足够了。”宋词压低眉眼信念坚定，他做了一个必死的决定。 他御刀主动进入冯雪兰的世界，贸然进入别人世界的人会被世界制裁，包括但不仅限于直接处死。 宋词的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无力再战，只能求死换来新生。 “巴甫沥科，你也可以适应别人的新技能吧？”新生的宋词从世界的顶部坠落，就像一颗耀眼的流星。 “是的。”巴甫沥科挥动她的巨剑，从世界底部、三角形内部的地面钻出一把锋利的赤剑，赤剑直接穿过里面的那个人，将其斩成两半。 这还不够，但没了一个人，他们的阵也不攻自破。 矢量趁隙而入，将他们整体打散。宋词看中其中一个逃跑的家伙，沿着那根矢量的尾部旋转前进，利用旋转产生的力量，破了那人坚固的身体，在兴泱刺中那人的身体后，将其搅成碎片。 还剩四个！ 突然此时，身后有个人从土底下钻出来，仅凭一只手便轻易洞穿宋词的身体。 “搞偷袭...去你的！”宋词忍住疼痛，转身从他手上脱出来，一只手按住他的头，将其按到地上:“喜欢钻地，就让你死在里面！” 那人的头被宋词按在地上，甚至砸出一个大坑。 宋词御刀贴着地面低空飞行，那人的头就被按在地里拖了几十米，到最后脖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在某一刻突然断裂。 宋词抬脚踏在那人的后背，将其整个人踩进土坑，双指并拢往上抬升:“起！” 从地里忽的钻出几根粗壮的藤蔓，穿破那人的身体，就像穿破土壤般简单。 还有三个！ “来啊，都来吧！” 宋词额上的青筋暴起，他一把撕开自己最里面的上衣（本就因为战斗破烂），露出右胸口被贯穿的伤口，此时因为世界的压制，还血淋淋的无法恢复。 “嗯？难得看你打得这么兴奋...” 理子摸着下巴，感觉自己好像也跟着兴奋了一点点。 “他是疯了，是我一直想象的感觉啊~疯了好哇，疯了好哇！” 小黑龙感觉自己要螺旋升天了（快乐版）。 最后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跳到另外两人的肩膀上，他们口中似乎念着什么咒语，然后在以人为三角之地就渐渐形成一道金色的三角形。 他们将此三角形推出去，那是不可推翻的【正论】，后面还附带着偏移了一点角度的几个三角形。 当第一面三角形追逐过来时，宋词是想躲闪的，但很奇怪，在那一刻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但在三角形穿过他身体的下一刻，他又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 后面的几个三角形互相堆叠，然后变成近似于圆的多边形，互相补平尖锐的地方，滚动着向宋词袭来。 即使宋词在御刀躲闪，那几面三角形还是穷追不舍。 好奇怪，第一面三角形穿过身体时为什么没造成伤口？难不成是先标记，然后让剩下所有的三角形可以顺着标记追逐自己？ 似乎有道理，毕竟舍弃伤害以定住自己的这种［必中］，在能力者的天赋法则里是适用的。 三角正论离宋词越来越近，他不得不用出护盾防守。 正此时，他的身体突然发生错位，以几条平行线为界，内部无限构筑三角形，他的身体被瞬间切分为几个三棱锥，然后散开。 新生的宋词因为有固定几秒的不可动状态，那面多边形直接从他的身体压过去。宋词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就再次一命呜呼。 “呼...呼...太强了吧！”新生的宋词扶膝大口喘息，还没意识到那面多边形还在继续滚动，正快速朝着他的方向袭来。 至此，宋词还剩两条命（一个灵移是两条命，五个灵移就是六条命，死第六次就是真的死了）。 “是哦，这对手没法打嘞。”小黑龙故作惋惜的吐槽道。 而此时，场上的巴甫沥科正跟着那个多边形跑，然后用长剑穿过它中间的空隙，神躯的长剑也随之穿过去，逼停多边形。 金色矢量侧身挤进并拢的几个三角形中间，将其被迫分散。 随后矢量缠住三角形的两条边，把它两条边往外拽。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的前提是承受外部攻击，所以从外部施加压力对其完全没用，只能从内部发动突袭。 这种攻击很快便有了效果，三角形被全部扯破，然后巴甫沥科只是挥剑便斩断它们的三条边。 “沥科，666！”宋词向巴甫沥科远远竖起大拇指，感谢三千送来的智慧型灵移！ 宋词有了信心便开始乘胜追击，既然两方都是破招型选手，那自然变成回合制游戏，就看哪一方的命多。 宋词再次召唤刀阵，对方三人解散阵型开始四下逃跑。 同样的招数对他们是没用的，所以此时便轮到场外支援冯雪兰出手了。 ［蟾月瑶星］，已经有了月亮，星星这不就来了嘛。 只见云雾之后藏匿的那些闪烁微光的星星离他们越来越近，然后变成巨大的陨石纷纷落下。 这样的攻击敌方无法全部躲过去，至少要死两人。 但，其中有一个人挡在其他两人身前，用他的身躯筑起护盾，堪堪承受了这极其剧烈的攻击。 金红色的光芒闪耀整个天际，大地都为之一颤，那声轰响让宋词一时之间发生短暂的耳鸣，宋词不得不伸出胳膊挡住眼前刺眼的光。 第270章 墟境?真理碾压（二十五） 烟尘褪去后，其他二人也受了伤，但按照他们的恢复力，这点伤不会影响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两人交替着往前奔跑，他们将身体尽可能压低，像是游蛇一般快速向宋词的方向移动。 “这都没死？？”宋词的脸开始变得苦涩，好不容易扳回一局，刚才的伤害应该爆表了吧？ “好，那就来吧，who怕who！” 宋词双脚严实的压在地面，双手持刀竖起刀身，将体内的雾元全都注入兴泱，等待最终的决斗。 最前方的那个人踩着身前之人的双手一跃而起，然后张牙舞爪的扑向宋词。 宋词挥刀正准备挡下他的攻击，此人却突然在空中转向，原来是后面那个人握住他的脚腕，直接将他甩向另一边的巴甫沥科。 另一人似乎有快速位移的手段，直接闪身来到巴甫沥科身后，制住她最有可能发动攻击的双臂，先前的人则是利用大后摇，攥住右拳头由下而上朝巴甫沥科的头部捶去！ 谁都以为这一击最多会把巴甫沥科击晕而已，宋词都准备好跳过去支援，却在下一秒眼睁睁的看着巴甫沥科的头直接被锤爆！ “不——！” 宋词瞪大眼睛望着巴甫沥科的方向，她的身体被两人撕裂，然后还被他们吞进腹中以提高自身实力。 “你们真该死啊！！”宋词失去了一条命，他现在没了底牌，只剩下一条命。 而对方还有两个人，宋词这边失去巴甫沥科，没有破招的手段，直接被对方从回合制游戏里踢出去。 外面的冯雪兰已经没有雾元再供她支撑这样的大型器用型世界，世界在此刻消失，对宋词而言那就是雪上加霜。 宋词气得要提刀冲上去，却被理子阻止:“别冲动，让我来吧。” “他们...他们杀了巴甫沥科...我的灵移，我永远失去她了……！”宋词说话忍不住哽咽，他当初就没护好三千，这一次又失去巴甫沥科。 “灵移就是保护你的，他们或许并不会因此难过。你快点振作起来，你们还没找到不言教的人呢，这就认输，那可就输的太彻底了。” “我不明白，难道当初不言教的人进来时，墟境内的这些机关不会攻击他们吗？” 宋词逐渐恢复清醒，他现在感到一种极度的不公平，谁能想到这个墟境里居然如此危险…… “不可能，他们一定也死了不少人。收益与风险并存，我们通过墟境的关卡就可以得到星核，星核的威力是无穷的。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在我这里，比外面那家伙还要好。” 这是理子第一次对宋词真诚的发出赞赏的微笑，她不再看不起宋词，这家伙拼命的态度，正好是奇迹诞生前的必需品。 “我就这最后一条命了，你悠着点用...”众所周知，他的融合型人格都喜欢浪，这最后一条命浪完，调查不言教的事就泡汤了。 不对，该担心的是最后一条命用完本来的意思——他就真的嘎啦！ ［咳咳，你死后还有我呢，我为你重塑身体，还可以刷新灵移的复活次数］ 哦，差点忘了，复活这件事深渊很拿手…… 宋词于是便放心的把身体交给理子，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借助多多的身体进行观战。 “所有的美中不足（这里指对手很难打），都是由于你的压制力不够。” 理子轻轻踏上浮在空中的兴泱，那是一种清脆悠扬的金属声。 兴泱带着理子升到高空，在理子身后逐渐生出一对浮空的金色羽翼。 此时的理子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他只要一抬手，就能决定凡人渺小的生命。 底下的两人还在追逐，他们凝聚起底下的土块，土块升空后他们就能触及空中的理子，此时那些土块逐渐垒高，其中一人的手臂突然伸长，想要出其不意的袭击理子。 “呵，自作聪明。” 理子只是一抬手，在两人的头顶就突然出现一只金色的巨手。 “宋词你听好了，只要无限拔高数值，就能压制一切看似牢不可破的花里胡哨。” 理子的手往下压一寸，两人头顶的巨手就往下压几十米，那股强劲的压迫力，就连远处的冯雪兰都被压得跪伏在地上。 那两人意识到大事不妙，随即开始计划逃跑。 但他们如何跑得掉呢？巨手施加的压力让他们跪在地上，而后一点点陷进泥土。 他们连自己的双腿都无法拔出来，更遑谈逃跑。 两人的身体随着巨手的一点点压迫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响，他们体内的内脏大多都已移位，两人咳出几口血，眼前是完全的眩晕状态。 为了保全力量，做出最后的反击或是逃跑，两人舍弃双腿，直接将其截断，然后互相扶持牵住双手，他们的肉身开始发生粘合，最后变成一只猎豹。 有乱墟之力的加持，他奔跑的速度比真实的猎豹还要快。 但手掌的压力越来越大，他无法在这种压力下使出全力，速度会变慢很多。 “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他？”在一旁观战的宋词，因为不用亲自上场，反而轻松许多。 “我喜欢看猎物垂死挣扎的场景~” “那你小心，别给他跑了。”这里要是有袋瓜子，恐怕宋词已经开始磕起瓜子了:“而且他有适应别人技能的能力，你再次使用就对他无效了。” “是吗？”理子故作自信的笑了笑，将右手合在左手掌心，那只巨手便直接朝下盖来，猎豹的身体在肉眼可见的被一种力量摧毁肢解，最后被彻底压扁，变成一滩烂血肉。 “哇，一招就解决他了？！可我为什么不能用这股力量呢……” 如果有这力量，陆阶之下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不对，一个五甲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灭掉另一个五甲呢，最起码也得是陆轸级别，说是陆参也不为过。 “因为你的灵魂强度不够高，我可以把深渊的一部分力量变成我的，所以我可以很轻松的使用陆阶等级的技能。” “是吗...如果我足够强大，巴甫沥科她就不会死……” 理子从空中轻盈的落下，将身体还给宋词。 “你强大了，就会遇到更加强大的对手。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你的灵移也不例外。” 理子消失了，接下来没有危险的话他不会再出现。 “接下来的路我到底该怎么走……”宋词把手盖在脸上蹲下来痛哭，他不知道还要花多少代价才能让他继续前进。 小黑龙托着宋词的脸，注视他的眼睛:“我的建议是走一步看一步~小十六和他的队友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不要放弃嘛。” 宋词不仅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那些等级比他还低的人。冯雪兰很强，但她不像自己还有深渊和无理，她现在雾元用尽，后面的关卡她就等于是个废人。 第271章 墟境?小不点（二十六） “宋队长，你怎么样了！” 冯雪兰从刚才的压迫中缓过来，跌跌撞撞的走向宋词。 “我还好，你没事吧？” 宋词经过冯雪兰的搀扶站起来，胸口的伤还有点痛，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应该是刚才理子占据身体时的被动恢复力。 “嗯我没事，就是雾元消耗太大，体力跟不上。” 宋词的雾元也被彻底耗个干净，两人现在都虚成狗，只能一步步走回去。 墟境内因为没有搭建信号基站，能量也极其不稳定，所以在墟境内无法使用空间术。 两人摒弃了之前做的决定，和其他人商量后，经过他们的同意，在6号格休息了半小时才出发。 他们按着之前构建的模型一直往东走，就来到当时付道城和卞世博守候的出口。 “终于出来了！我的天真是憋死了！” 司徒的队伍里有一个外号被叫做“石头”的健壮男人，在出来迷宫后伸了个懒腰，发出以上感慨。 “按照那两位先生的本事，就算硬卡关打出来，应该已经到了这里才是啊，怎么一个也没见着呢？” “确实...”宋词让多多四下寻找，终于在半分钟后，多多搀扶着受了重伤的卞世博回到众人视线。 “玉壶先生怎么伤的这么重？！”司徒让自己队伍里的治疗师为其提供治疗，这才发现卞世博的右胳膊丢失，肋骨和胸骨断了好几根，身上还有穿刺伤和内出血。 “刚才我们在这里遇到了...强敌，道城他为了保护我...死...死在那人手下，他是陆参，而且是极强的那种……” 卞世博说到这里甚至没忍住泪水，他们本该都死在那人的手下，但付道城拼了命帮他挡下致命一击，换他最后逃跑的机会。 那家伙平时训练时总是和自己怼，在京都的时候，两人不分上下，每时每刻都在竞争。 那次京都组织城市对抗赛时，两人就成了一队。 虽然平时多有不合，看谁都不爽，但那次比赛两人配合得很好，发挥出在以前训练时都没能达到的数据。 也是在那时，卞世博才觉醒了自己的第二个天赋，短暂的超过了付道城。 比赛结束后卞世博肆无忌惮的在付道城面前炫耀自己的新天赋，付道城当时没理他，连奖项都没来领，当时就阴沉着脸走出赛场，直到晚上回寝室时，卞世博都没看见他的身影。 大概一周后，付道城也觉醒了他的第二个天赋，而且他的天赋对世界的加成效果非常显着，所以在这一周的切磋里，卞世博输给了付道城。 他是个会把暂时的低谷默默吞在肚子里的人，后来卞世博才知道原来那一周付道城都在训练场打模拟内境，而且挑选的对手大多都是卞世博。 他不是好胜心强，他只是在面对卞世博的嘲笑时咽不下那口气。 家里人满怀希望的把他送进市联（家里穷，去市联不用花钱，只看天赋），然后他通过多次表现才拿到去京都的机会，他不想让父母失望，也讨厌被别人看不起。 所以他要倍加努力，他的潜能要比这里的所有人都差一截，命运告诉他，他最多只能到达五甲，但他不信命，他偏要打破这道桎梏！ 他可以不活得那么出彩，但他不能被人踩在脚下。 后来卞世博就再没调侃过付道城，他很敬佩这不起眼的家伙。 虽然他话很少，但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后来的第二场城市对抗赛，他们匹配的对手是来自凤栖的强敌，打是打不过的，但当时卞世博头铁，就因为对方在开局时放了狠话，他就偏不服输，硬是拖到第三局决胜赛点。 “城，你觉得我该放弃吗？可我不想认输，他说我是小不点，我才不是！” 卞世博个子较矮，身材也比较瘦小，对手叫他小不点也只是一句赛前放狠话的调侃，但他很讨厌这种外号，他不想被人这么称呼。 此时的两人在上局负隅顽抗，被对方打惨了，最后趁对方不注意才勉强获得胜利，这两人从凤栖来到京都就是想在城市赛和京都一决胜负，他们自然是凤栖今年最好的陆轸。 “为什么要放弃呢，谁都有拒绝的权利。我们只是声音小，所以要打出更大的声响，告诉他们你不是小不点！” 他本来以为付道城会拒绝他继续参赛的决定，毕竟付道城是因为自己的任性才受了这么多伤，原本他们在第一局就可以退场了，那时还不至于弄得这么难看。 赛点局一开始不出所料，凤栖那边打得很猛，两人实在招架不住，双双被打得没了脾气。 “看来我们的声音是真的小哇，你看见他刚才那招了吗，我压根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我也没看见...哈哈其实我也没必要对一句调侃的话那么在意，不如这局结束后咱们再去训练场打呗？” “身体好痛，还是去休息吧……”付道城揉了揉脸上的肿胀处，他俩现在的脸快要肿成猪头，在直播的大屏幕上可难看了。 “啊我俩现在比小不点更丢脸了，要是我这张脸被云华（暗恋的人）看见，追她就更没希望了哇...” “这时候还想着追女孩，快起来，他们又攻过来了！”付道城拉着卞世博起身，虽然及时挡住对方的攻击，但两人还是被击飞多远，差点飞出场地。 “啊好痛...我的腰！”卞世博开始撒泼打滚了。 “要不咱俩还是投降吧，这样下去接下来一周都得躺床上了。”付道城也伤得不轻，他的骨头断了几根，现在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我同意，你先拉我起来……” “你这人真是，还要我——” 凤栖派来的人多多少少有点不讲武德，这时候还攻击两人，卞世博蹭的窜起来，腰也不疼了，就要给付道城挡伤害。 “靠！这群小人够卑鄙的……”卞世博叽歪两句就晕过去了，还好对方收了力，这是表演赛，不至于下死手。 “我有盾啊，真是傻子。”付道城背起卞世博，向凤栖的队伍认输，从台阶走下去的时候，他好像发觉了一件事:“我看你就是不想走路，你就害我吧！” “我就是身体自然替你遮上去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醒来的卞世博再次嗝屁...啊不对，是晕过去。 后来的后来，付道城对卞世博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帮我挡的那次，还你了……” 第272章 墟境?新的危机（二十七） 众人都对此难以置信，连他们此行的最强者都遭到毒手，这还有前进的必要吗？ 如此大的组织，就该在出去后向央级申请援助，京都那么多陆参能力者，好歹派两个过来，也不至于现在死伤这么多人。 “喔，原来你在这里呢宋词。”夏亨和元春找了不少地方，顺便清理一下走丢了的垃圾们，拖延了点时间才来到这里。 宋词认识那个夏亨，他是陆轸级能力者，宋词确信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一个。 “全体戒备！”宋词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展开护盾。 他在思考找机会让这群人逃走，否则真打起来他们毫无胜算。 “你觉得他们那破盾会对我有一点作用吗？”夏亨只是一弹指，队伍最右侧的几人就被抽走空气在体内爆炸而死。 宋词的脑子在那一刻快速转动，这家伙强的可怕，他是来找自己的，不能连累其他人。 “你找我做什么？”先试探他的目的。 “不知道，老大让我带你回去，你要反抗吗~”夏亨露出兴奋的笑容，杀了这些人，为神树做养分也不错。 “我跟你走，但你不要伤害他们！”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夏亨的笑容僵住，瞬间变为怒色，发动能力又在宋词面前屠杀了好几人。 陆轸实力就已经恐怖如斯，更何况刚才那个陆参...所有人的心都悬着，他们都在期待宋词的反应，只有宋词能保他们的性命。 但前提是，宋词跟他们走。 不言教热衷于献祭，他们做了太多不人道的实验，洗脑人们召唤罪神，为了他们那同化全人类的理想，还会死更多的人。 “宋词，你不能跟他们走，我们会和你并肩作战抗争到底！” 胡晚意这句话刚说完，就有一枚无形的空气箭朝他心脏刺去。 拥有灵移、且感知力在刚才的战斗中获得加强的宋词意识到这次攻击，赶紧瞬移到胡晚意面前，在最后一刻开了护盾帮他挡。 他原本是可以挡下这支空气箭的，但现在，经过一场战斗后他的雾元稀薄，那支箭穿透了他的身体，再射到胡晚意的护盾时，大大减少了威力，虽穿破了胡的护盾，但并未刺进他的身体。 “宋词！”胡晚意赶紧上去搀扶，宋词一把推开他:“顾好你自己！” 宋词捂着胸口抬头仰望两人，他不想看见这里死更多的人。明明是他带领的队伍，别出去后全军覆没了。 “我跟你走，我没有要求了……” “这才是你该有的态度。”夏亨抛出铁链，锁链缠住宋词的脖子和四肢，将他拉到夏亨的位置。 “我就喜欢简单的任务~”夏亨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来好玩的事，他把链子拖长，乘着云朵低空飞行:“喂，你要好好跟上来哦~” 两人乘云归去，宋词被迫在地上跟着他们跑。而且他双手被捆在身后，肺部因为刚才的受击，现在每一次大口呼吸都快疼得要了他的命。 ［这两人做得也太过分了！］ 连小黑龙都看不下去，但他顶多也只会在旁边说说风凉话了。 不一会儿宋词就跑得大汗淋漓，他的呼吸带着剧烈的刺耳声，因为受呛还连连咳嗽，最终不得不因为大脑的晕眩和身体的疲惫，在下一刻右脚绊了左脚径直仰面摔倒。 夏亨只是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抖动锁链，锁链发出一阵波浪形抖动，最后鞭打在宋词背上:“喂，别装死！” 宋词几次试图爬起来，但被拖着的速度太快，他压根站不起来。 夏亨也不强求，就这么拖回去，估计脸都要磨平了吧，那岂不是更有趣嘛。 “深渊你个**...深渊你个**...深渊你个**……”宋词意识清醒的唯一一句话就是在骂深渊，而且这句话一直重复，直到他被拖死。 小黑龙躺在他背上怡然自得得很，他说的恶战还没到，就不会对宋词伸出援手。 ［你打不过他骂我干啥，又不是我造成的~］ 宋词就算一边脸被磨得骨头都凸出来，那地上到最后还拖着很长一道血迹，他也要骂，而且骂得更难听了:“深渊你个...***，深渊...你个***，深渊你个***……” 不为别的，就是单纯觉得想骂他了。 “你在嘀咕些什么呢？”夏亨从上面跳下来，攥住宋词的下巴，仔细欣赏他半边脸都快被磨平的狼狈样。 ［去去去，他在骂我］小黑龙倒是不在乎宋词对他越来越狠的谩骂，与其两人闹崩宋词压根不理他，这样的谩骂反而证明了宋词在乎他。 宋词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夏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的嘴里含了血沫，都从左边脸磨出的坑洞中漏出来，夏亨甚至能看见他左半边的牙齿。 夏亨邪笑着将手指抵进那孔洞，上下的碎肉粘腻着，随着宋词的一呼一吸而翻动不止。 “呃！”宋词疼得咬牙切齿，夏亨的手指却越探越深，勾着他嘴角的烂肉，让他原本就紧绷的神经越发跃动。 “hnen...原本打算多玩玩你，不过老大赶时间，就暂时放你一马。” 夏亨抽出手指松开手，宋词的头自动垂落，仍有新鲜的血从他嘴角滴落，他感觉自己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但夏亨松手后却麻木得没有知觉。 宋词不忘初心，仍旧重复着对深渊的谩骂。临近神树大本营时，夏亨放慢了速度，好让宋词自己走着去见陆明轩。 宋词发出粗重又沙哑的呼吸声，那声音听起来好似他下一秒就要断气。 “老大，人带来了。” 夏亨推着宋词往前走，陆明轩此时终于睁开眼睛，垂眼看向底下奄奄一息的宋词，那正是他等了九年的人。 “欢迎你宋词，我的朋友。”陆明轩笑着从天上缓缓落下，他的衣服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我不会...加入你们的……”宋词的眼神黯淡，憔悴的就好像快要被抽离灵魂死了。 “你有别的作用。”陆明轩穿着黑色的长袍，双手揣在一个袖子里，转头看向那巨大的青色神树:“这件事我筹划了很多年，从遇见你开始，到后来收养这些孩子，最后发现罪神……” 陆明轩用鼻子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把揣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他的手握着一支破旧的竹棍，上面还有折断的痕迹。 “孩子，你还记得这根竹棍吗？”陆明轩似笑非笑的握着那根竹棍，期待宋词的回答。 他当然不记得，肯定都是小时候玩的东西。 第273章 墟境?深渊再临（二十八） “这好像是九年前我帮你反打张天志的竹棍诶，你这家伙，是有什么收集别人扔掉的垃圾的癖好吗？” 小黑龙显出身形，他坐在宋词肩上，尾巴来回摇摆，场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存在。 “你在说什么呢，给我闭嘴！”有人骂他们尊敬的教主，夏亨直接恼火的要来打死小黑龙，却被陆明轩伸手阻止: “夏，不得无礼。” “你倒是识相...”小黑龙悠闲的翘着二郎腿，他的尾巴从宋词背后游下去，帮他填补了夏亨之前打出的贯穿伤。 陆明轩保持微笑，一只手贴在胸前，向小黑龙微微鞠身以表尊敬:“我知道宋词可以承受一定量的罪神，但没想到他身上的罪神大人已经诞生了自我意识，真的很令我意外。” “他们...”宋词抬眼看向远处巨大的神树，那神树足足有一百米高，它的枝丫生满整个山洞，粗壮有力且富有生机。 在那些枝桠上挂着一具具尚且鲜活的尸体，宋词能认得其中几十人是两个市联派来执行任务的队员。 至于其他人，约莫几百上千人，零零星星挂满了枝头，从远处望去就像装饰枝桠的彩带。 他们都被树枝裹住身体，这妖树正在吸食他们体内的雾元和血肉，被吸食的养分会随着树上遍布的纹路往下流，直至流淌到最下面的一处树干。 那处树干上刻有对称性符文，该符文整体呈现圆形，最内部是模样和长度都相等的曲线，两条曲线面对着彼此却不相交。 外围包裹的图形是类似于花苞的形状，联系内外不难发现花苞中央是一个由线条构成的婴儿。 宋词识得那个图案，那是用来召唤新生生命的符文，一般能力者会用来召唤从土里新长出来的植物幼苗，召唤生物是不被允许的，而且需要的代价同样很大。 他们在符文上做了改动，原本花苞里是没有这个简笔的婴孩图案，不难看出，他们是想直接召唤人类，或是让某物直接降临在这个人类身上。 是深渊，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小十六的灾渊，他们也想通过自己的方式让灾渊产生自我意识，这个灾渊诞生后，就会成为站稳脚跟的底牌，到那时恐怕就连世界政府也不敢动不言教。 不能让他们得逞！ 不过他们带自己过来又要做什么，这不是已经有...哦明白了，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承受这种量级的深渊，婴孩是被培养的罪神，而自己，就是替他承受罪神侵蚀的容器！ 宋词才不要去做那种冤大头，他们到时候肯定会用什么仪器将自己与那个婴孩的身体连起来，自己的身体用来储存多余的罪神，而罪神诞生的意识要么与那个孩子融合，要么就直接剥夺那个孩子的意识。 轮椅...那个孩子稍微大点后，就会坐在轮椅上，而轮椅后面一定有什么置物间，把自己的身体塞进里面，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彻底沦为他的容器！ 不不不，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宋词的眼睛里只有那棵树里藏匿的婴儿，他颤颤撞开陆明轩，直直奔向神树。 “宋词，你不用为此着急，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小黑龙的身体逐渐融化，变成一滩黑水附在宋词体表，然后慢慢覆盖他的全身。 黑色的液体爬到宋词的脖子和脸，为他修复脸上的残缺，然后从他的七窍钻进去，控制他的思想。 宋词拼命抓挠脸上的黑线，他的肢体发生抽搐，然后直接跪在地上。 “放轻松...我是在帮你。”深渊的力量已经尽可能放温柔，他不想在此时刺激到脆弱的宋词，否则他就无法使用他的身体发动反击，搞不好都会沦为不言教的猎物。 ［全心接纳我，我会帮你杀掉他们，如何？］ 嘴角挂着残余黑血的宋词原本还在挣扎，他抓住草地的手掌逐渐收了力气，仰头望向那遮蔽整片天空的巨树，他就好像这树下的人，永远都活在它的阴翳下，逃不过被覆盖的命运。 “我想活着出去……” 宋词是哭着说出这句话的，泪水从眼眶里汪出来，滑过两边已经被黑线覆盖的脸颊，最后无力的落到地面，那已经被黑线吸收了大半。 最后的泪滴带着宋词的希望，滴在一株苍老的小草枯黄的叶片上，不声不响的顺着叶片滑下来，最后连一滴也不剩了。 “我会让你活着出去。”深渊的黑线涌进宋词尚且澄澈的双眼，占据了他的所有意识。 “老大，这容器身上的罪神既然有自我意识，怎么到现在才杀他？” 夏亨抱臂走到陆明轩身边，宋词的死他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全程观赏，这家伙是市联的人，他死了才会好好和不言教合作。 “要么是觉醒的迟在利用他，要么就是共生关系。不管哪种，对我们的计划都大有裨益。” 夏亨点了点头，见陆明轩今天心情不错，或许刚才的事可以耍个小聪明:“老大，您不怪罪我把那容器的脸伤成那样？” 陆明轩没说话，在他看来，只要宋词是活着被带过来，不影响他的计划就行。 “也对，后面做了容器，就不能再把他当做人了~”夏亨在肆无忌惮的嘲笑，却没想到下一刻，一股剧烈的压力在他耳边冲撞，将他整个脑袋当作空腔，鲜血直接从他双耳爆出来。 “他有名字，你在狗吠什么？！”深渊只是一个回眸，就将夏亨的身体弄得遍体鳞伤，他的所有内脏都被击穿，就连脑脊液也从鼻子里漏出来。 陆明轩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挡在夏亨身前，展开最强护盾来格挡深渊的下一步攻击。 “罪神大人，我们不必闹成如此——” “滚开！”深渊只是一挥手，陆明轩的护盾就被轻而易举攻破，然后整个人被奇怪的引力拉着击飞出去，狠狠的摔到地上，忍不住口吐鲜血。 “我...”夏亨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发生的变化，他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抬手抹了嘴角的血:“不管你是谁，敢伤老大，找——” “夏，不要——！” 春站在一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眼睁睁看着夏亨的身体被什么接连贯穿，然后从身体各处爆出鲜血，就像被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炸个不停。 深渊刚才就做了一个动作——攥手，夏亨和他的等级、力量差距都太大，他这种人一辈子都无法理解深渊如何做到隔空将他打出这种伤害的。 他只知道在那一刻，他好像被传送到某个空间，那个空间里全是亮眼的白色，又或许是其他亮眼的颜色，他在那里睁不开眼，所以也看不清空间的底色。 他能看见自己的身影变成了黑色，有一道攻击从身后斜着刺下来，速度快到他的肉眼无法捕捉。 那道攻击瞬间便刺穿他的身体，然后在他体内绽放成更多的攻击，红色的血从攻击穿出的洞爆出来，在亮色的背景里肆意涂染。 然后他才回到现实世界，在那一刻延迟性感受到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身体酿酿跄跄的往前倾倒，最后沉闷的扑倒在地上，就像一块没有生气的水泥板。 他身下的血液浸湿了土壤，温润了小草枯黄的叶子。 第274章 墟境?宋词的愿望（二十九） “还有谁想找死？你吗？”深渊的手掌心对向元春，元春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双腿不住的后退，牙齿打颤，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深渊的食指下移，握住其余四指，歪头看向元春的两条长腿:“砍了你的腿，大概就不敢再跑了吧~” 他的手指向右滑动，元春的双腿就被一股突然的力量割断，他的上体与下肢发生脱离和移位，整个人直接从腿上掉了下来。 “啊啊啊啊！！”元春痛苦的躺在草坪上，她想要伸手触碰自己的双腿为其止血，却在触碰的下一刻差点被那种疼痛击晕。 “秋！秋...快来帮我……” 利秋的两个瞳孔因为震惊而变得呆滞，他想迈开步子逃跑，他的天赋其一是治疗，其二就是最快的远距离逃跑，但他的双腿此时像是被什么钉住似的无法动弹，哪怕一步也动不了。 “谁都不能走，我答应了宋词要杀你们，那就...”深渊把食指抵到唇边，声音放轻:“一个都不能少。” 深渊注视着那棵孕育着新生力量的神树，这应该是墟境内独有的东西，否则不言教不会宁肯牺牲几百人，要跑来这种危险的地方。 他瞬移到树下，伸手触摸那棵神树的粗壮树干。 他感应到了这棵神树从一开始破土发芽到变成如今参天大树的整个过程，它吸食了太多人的雾元和生命，否则不会长成如今这般高度。 深渊离开后，利秋赶紧隔空给元春和陆明轩治疗，即使相隔一段距离，但他知道对方已经在此布下世界，境界要比他们三人高，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比他这个准五上的境界高他还能理解，但夏亨和元春都是陆轸能力者，怎么就被瞬秒了？！ 而且教主陆明轩用了罪神的力量，可以突破陆参升到陆壁，但刚才那一击，教主体内的内脏全都被破坏，看似没什么皮外伤，再不治疗也会死！ 这是什么等级的强者，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冬贞为何到现在还没回来，按理说杀两个陆轸应该不难才是…… 深渊本想吸收树上的能量，但他赶到时，那些能量都顺着纹路流进树干的最底端，也就是刻着召唤符文的那部分。 他将右手贴在符文上，使出一股可以震碎万物的力量，树干在那一刻产生裂隙，“咔咔”声接连响起，几十人环抱的粗壮树干直接被轰碎，露出里面被藤条层层包裹的婴孩。 婴孩还在熟睡，看来还没觉醒意识。 那新生儿看上去皮肤还是褶皱，应该是刚出生没多久。 这棵树不可能凭空生出一个人类婴儿，那就是不言教这群人抢了别人刚出生的孩子放进去的。 深渊扯开那些藤蔓，将孩子掐着单手托出来。 那婴孩身上有印刻的符文，看来不言教的人就是准备通过这个符文来控制此物，如果他不听话，到时候控制符文让他痛苦，甚至可以让他死。 如此循环往复，没有什么会不听话。 深渊右手的食指拇指蹭蹭往上涨，他面色冷漠的用食指刺进婴儿软嫩的皮肤，很快便有血涌出来，他也完全不在意，任凭这些血顺着婴儿赤色的身体滑下去。 这个婴孩已经被灾渊的力量侵蚀，意识早就死亡，肉身则是灾渊对其按照基因的伪造，现在只不过是个承载灾渊的空壳。 他将婴儿身体的那块皮肤整个割下来，然后将其搓成一个肉丸子塞进口中。 由于丸子的直径稍微有点大，深渊用手指将其往喉咙推了推，稍微有点恶心的感觉上涌，但他还是成功将其吞咽下去。 深渊闭上眼睛消化那股进入身体的力量，宋词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得找个机会给他重塑肉身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机会，必须先把他们处理掉，而且外面还有其他更大的威胁，不能掉以轻心，至少得先和小十六会面，再商讨着重塑肉身这件事。 婴儿被掏空后，神树失去力量便快速枯萎，它的枝桠收缩变软，上面悬挂的尸体就没了束缚，紧跟着掉落，纷纷砸在地上摔成烂泥。 “神婴就当是我们送您的礼物，您看要不就放过我们吧……” 陆明轩拉着其余二人跪在地上（元春是双手撑地勉强跪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屈委认错后面可以再还回去。 “嗯...你和我谈条件？”深渊一脚踩在陆明轩背上，那压力压得他双臂直打颤，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块薄薄的薯片，大概下一秒就会咔嚓粉碎。 “不...不谈条件！您提要求，我们来满...满足您的要求，只求您能放过我们...！” 陆明轩说的话上气不接下气，其实刚才深渊踩上去之前他就在用贴身的护盾格挡这股压力，但他的盾就像一层水，丝毫起不到作用。 但如果不是这个盾，恐怕他的身体已经废了。 深渊拿开脚，用手掸了掸刚才踩脏的地方，跨过坐上去。 “你的治疗术不错啊，我切的伤口一般很难止血，你居然能这么快就替她止住血了呢~” 深渊的脚尖抵进元春截面的血肉，很快便有血从中渗出来。 元春痛苦得表情扭曲，但一旁的陆明轩还在忍受更加屈辱的折磨，这让他们整个不言教瞬间从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这种落差感，让他们所有人都血液凝固、心有不甘。 “只...只是侥幸，我的能力不足...不足以...”利秋想要说什么，但他张不开口，他实在是太害怕了，求生的意志迫使他接上深渊的话，但身体本能的拒绝又让他话只能说一半。 “那这样呢，你也能替她止血吗...？”深渊只是笑着，什么动作也没做，元春的腰部就突然多出一道切割的裂隙，血液瞬间便从中噗噗喷溅出来，溅到利秋脸上，把他染成个血人。 他的双手颤抖，眼睛也被血液喷溅到视线不清。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如果不修复好元春的伤口，恐怕他今天要死在这里，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赶紧动用自己最强的天赋，把雾元全部集中在一起，有银色的线在尽可能快速的缝合元春腰部断裂的伤口，他一边止血一边缝合伤口，头上大汗淋漓。 忙活了近两分钟，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元春无法忍受这种痛苦，而且那伤口切面太大，血液流失的速度完全不是常人的身体可比拟，他的能力想要粘合那些血肉，原本极其简单的事，到这里就像是失效了的胶水，完全合不起来。 紧跟着夏亨的步伐，元春也死在深渊手中。 宋词意愿已完成2／4。 第275章 墟境?利秋的选择（三十） “好了，下一个轮到谁？” 深渊一手托着下巴，垂眸看向对面跪着的双手都是鲜血的利秋，他几乎用光了自己的天赋，却只能看着元春生生因为血流不止疼死在自己面前。 在他一生的治疗中，这种情况算是极其罕见的。 每当他的天赋想去弥合这伤口时，就有一股对抗的力量在阻止他缝合。那力量非常霸道，几次把他的技能弹回去。 他最引以为傲的天赋，在这个人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在我死之前，想问一个问题...”利秋直起身子，他现在心如死灰，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问。”深渊惜字如金，语气不容置否。 “为什么您会这么在意宋词，他似乎只是一个载体……”利秋的嘴唇怯懦，身体的本能反应他无法控制。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利秋能感知到被黑线包裹的宋词还没死，并且这些黑线还治好了他的伤口，那罪神在占据宋词意识之前还答应他将不言教的领导人杀光。 “因为...”这个问题深渊也回答不好，起初是因为他无法占据宋词的意识，但现在他已经能做到，却还是不去做。 他可以杀死宋词，对宋词的解释是他死了深渊就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载体，但现在，他根本不在乎载体的承受量，他好像对宋词产生了感情。 又或许是留恋宋词灵魂的气息，一种迷离又疏远、使人妄想去保护、去亵玩的冲动，那和他的咒渊弟弟是一样的。 “因??为??他??是??我??的。”深渊一字一句，每个字都在强调。 那一刻，利秋的大脑闪过无数种念头，他觉得最有可能符合现实的一种是: 罪神的意识在宋词体内刚诞生时，对这个世界还处于一种一知半晓的状态，他可能像个婴儿一般蜷缩在宋词体内，然后随着宋词年龄的增长而长大。 那么宋词经历的一切、看到的一切就是罪神所看到的，他起初只信任宋词一人，当宋词遇到危险时他会出手相助。 当他完全弄明白这个世界的法则后，他开始成为与宋词关系的主导者，他高高在上，只把宋词当作他的玩具。 这样的承载者很难找，所以他不会轻易离开宋词，但也会私下里派出分身去寻找其他有可能的承载者。 看来是没找到了，否则他不会一直待在宋词身上。之前献祭的那些罪神大概都是被这里的罪神吃了（利秋没想到宋词居然可以直接吞罪神），市联肯定还不知道宋词身上的事。 这么一来二去，相处时间久了，后来宋词也知道自己身上罪神的存在，两人过了一段磨合期，现在大概已经成为朋友了，只是宋词的地位要稍次些。 从罪神没管夏亨将宋词在地上拖成那副样子这件事来看，恐怕两人的关系也不太好，罪神应该很少出手，宋词也不会对他事事央求。 梳理完后，利秋得出了一个结论:大怨种宋词可以平常相处，但对待他身上的罪神，一定要万分小心。 他将该结论通过传音递给陆明轩，却发现接收消息的位置与现在陆明轩所处之位并不一样。 看来眼前这个陆明轩只是他的替身。 【金蝉脱壳】，陆明轩的天赋之一，可以在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留下一个与自己外表和气息都一模一样的空壳迷惑对方，而真实的自己早已逃之夭夭。 真正的陆明轩还没逃出深渊的结界，他用能力时太晚了，或许可以说，他当时刚想用这个能力逃走，深渊的世界就突然布下，完全封死了他的退路。 金蝉脱壳有个附带的效果，那就是隐匿真身的存在。不仅仅是隐身，还可以隐匿他的气息和雾元。 “我问完了，罪神大人想杀的话，请便吧。” 利秋表面上面如死灰，但他知道用自己的性命掩护教主逃脱有一个好处，教主有一项能力可以提取人的灵魂，让人类在另一种可能下获得永生。 只不过灵魂体的人类非常脆弱，虽然可以保留天赋和雾元，但雾元量的存储，没有肉身也是个头疼的问题。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他可以去夺舍其他人类，再将他们的灵魂杀死逐出，这样仍然可以使用自己原先的能力。 所以他已经想好了退路。 “你不试着向我求生？”深渊站起身，绕着利秋走上半圈:“我答应宋词要杀四人，你真的...识??数??吗？” 利秋恍然大悟，他这是被罪神看中了，外面还有一个冬贞，如果冬贞死的话，他就不用死了！ 利秋赶紧跪伏在地:“罪神大人，我想活！我可以帮您做任何事！” “很好。”深渊咧起嘴角:“杀了你们的教主，我就认可你做我的奴仆。” “我...”利秋的心又死了一回，这是什么条件，一个治疗型准五上能力者，怎么能杀掉一个输出型陆壁能力者？ “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深渊双指并拢，利秋的头被什么力量托起，从他的双指射出一道黑影，瞬间便钻进利秋的额头。 利秋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美妙与痛苦，所有本能的抗拒与反击，都是一串美妙的音符，谱写着美丽的新篇章。 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新生，好像从娘胎里刚诞生的啼哭婴儿，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被重新构造，那黑线像一条滑溜的游蛇，在他体内四处游散。 这感觉美妙极了！！！ “啊啊啊！”因为身体丹田处传来的冲击，利秋用一声长啸来释放体内的能量，他感觉到了，自己已经升为陆壁能力者，是常人无法企及的陆壁！ “感谢罪神大人的恩赐，秋定不会辜负大人！”利秋在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深渊抬手托着他的额头，面色冷漠:“不必这样，以后你也不用叫秋了，就叫...［傀］吧。” 另一边的陆明轩分身感受到了不妙，他堂堂一个谋划多年的教主，教内群众多达千人，其中很多都是高手，现在却要对一个连人类都不是的家伙卑躬屈膝，实在是太屈辱了！ 本以为他会识相点和自己合作，看来只能下狠手了。 分身迅速从地上爬起，然后瞬移闪开，发动他的符咒灵文，深渊的身体就从胸部往外，呈现一个半月形炸开的形状。 宋词的肉身被炸毁小半，他右半边上身现在只剩空洞。 深渊很快就想明白了，那个婴孩身上的符文并不只是在皮肉上起作用，陆明轩为其加上一层不易发现的封印，使得整个婴孩的身体全都变成符咒。 只要吃了一点他的肉，就不可避免发生现在这种结果，看来这陆明轩藏了不少手段啊。 第276章 墟境?置死后生（三十一） 利秋也被吓了一跳，宋词的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大概无法痊愈了。那么罪神就得寻找新的承载体，在这段时间内他是虚弱的，那自己的力量岂不是要…… 不，利秋感应到自己的力量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消退，而且构筑的世界也没有松动，这说明罪神仍在！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安心逃跑了吗，老鼠？”深渊的左半边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修补粘合，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三秒，深渊抬起新生的左臂，攥合掌心，那还在逃跑的分身就瞬间被拉扯到四分五裂。 不用借助任何媒介就能隔空发动斩杀的能力，况且这还是在境界受到压制的墟境，陆明轩的脸上一阵大骇！ 分身被破的瞬间，也就0.01秒，陆明轩会暂时失去隐身的被动，只有当他重新发动能力时，才会再次见效。 深渊抓住这一空隙，连续发动能力斩切，却被更快一步的陆明轩金蝉脱壳成功逃脱。 “呵，我看你还能脱几次！” 深渊扭动脖颈，眼神始终盯向陆明轩逃跑的方向，而后瞬间移动，原地起风数尺，利秋的头发都被吹飞。 两人在山洞的墙壁上发起追逐战，那速度之快，若不是利秋升到陆壁，恐怕无法窥其前后，他们就像两个残影颜色不同的黑点，时而一前一后，时而发生碰撞和陨落。 深渊几次三番追上陆明轩，却只是击破了他的分身，这老东西随时准备发动能力，有时候还会预判对手提前发动，时机把握得非常精细，恐怕私下里没少练习。 在这短短的三分钟时间内，深渊已经逼迫陆明轩发动了数百次金蝉脱壳。 如果短时间内发动多次金蝉脱壳，不计雾元消耗的前提下，就会产生一个消极后果——每一次脱壳，原生体都会身体机能后退，直到变回没有意识的婴儿。 陆明轩现在的身体已经退回至二十年前的二十二岁，这对他而言反倒是好事。 如果此时不发动反击，他将失去唯一的机会。 “雄库鲁！（m族语）”陆明轩反身面对深渊，召出他的最强神兽——一只浑身雪白的玉爪海东青。 它的头部为白色，头顶具有粗着的暗色纵纹，上体灰褐色到暗石板褐色，具有白色横斑和斑点，尾羽白色，整体修长美观，张开双翅发出鸣叫时，整个山洞都在动摇。 “叫帮手？我也有~” 深渊打了个响指，比这矛隼更大的黑影覆上半个山洞的穹顶，就像是打开异世界大门后迫不及待钻出来的怪物，光是洒下的这片阴翳就已经叫人心寒胆颤。 还没高兴多久，宋词的身体就开始哗啦啦流鼻血。 “呃...”深渊捂住鼻子，从上面瞬移而下，拍拍利秋的肩膀:“内个，轮到你表现了……” “等我凯旋吧主人！” 利秋握拳将手臂贴在胸口，大概是什么敬礼的仪式，深渊擦了鼻血开始闭眼打坐，他的周身围起一道半透明的圆形护盾，他不在乎这些人类的礼仪。 那道黑影终究未能落下，宋词很珍视自己的原生躯体，如果现在给他重塑，估计又要难过好一阵子。而且现在重塑来不及，在这么危险的时刻，很容易就被陆明轩偷袭。 他也很头疼的就是，被自己的雾元侵蚀的宋词肉身，连他自己都无法恢复，所以每次只能夺取别人的血肉进行重塑。 大概止住了流鼻血的势头，这是脑子内部受了伤，治不好的，他只能延缓发作的时间，等到小十六到达后，再为他重塑新的身体。 宋词睁开眼醒来时，后脑剧痛无比，就像寒风透着脑骨的裂隙刮进来，在脑子里大搅特搅！ 但好在身体的伤已经痊愈，深渊也不是尽做坏事。 宋词扶着后脑勺慢慢起身，就看见眼前躺着两具尸体，是抓自己过来的两人，看来是被深渊杀了，他也算行了桩好事。 深渊本就嗜杀，也不算麻烦他。 倒是把自己头搞这么痛，想必是他的雾元用过量了…… 利秋与陆明轩打得如火如荼，在宋词看来不过狗咬狗。 深渊回去后，这世界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利秋虽觉醒了新的杀招天赋，但至今未伤陆明轩。 这两人等级太高，攻击的余波都快把宋词震晕，要不是有深渊下去前的护盾护着，他恐怕要被这余波震死。 他沿着自己在地上摩擦的血迹走回去，便在迷宫外围找到了等待的那群人。 “宋词？！你怎么样了？见到不言教的人了吗？”胡晚意第一个追上来询问，但刚刚发生的事错综复杂，他都不知道该先说哪件事。 “我没太大问题，不言教的人在墟境内的一个山洞里，用千人的尸体养活了一棵巨大的神树，好像是用来献祭的，应该与外面的同化有关。” 队伍里的治疗师上前来为宋词检查身体，探查到宋词的脑袋时，他的瞳孔忽的收缩，然后收回手，默不作声了。 宋词笑着朝他摇了摇头，治疗师便草草为他输入雾元后退下。 “他们还在痴心妄想！我们得快些出去寻找帮手，一旦他们的计划得逞——” 胡晚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徒截胡:“宋词，他们找你做什么？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果然还是得解决这个致命问题…… “我不知道，在路上的时候我就被打晕了。”宋词摸了摸还在疼的后脑勺，“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居然在内斗，我就悄咪咪逃出来了。” “他们怎么会内斗呢？引诱我们进入墟境，又利用墟境的机关消耗我们的力量，安排的这么仔细的一群人，不应该会在这个时候内斗的，一定有什么外部力量介入……” 姜末痕摸了摸下巴，始终不敢相信如此强悍的地方，布置精密的阵法，现在却在自乱阵脚。 “他们为了布置神树，可以牺牲教内一千余名信众，没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宋词伸手指向自己来的方向，“我毕竟是一人之言，不如你们派一组可疾行的探查队伍去一探究竟，也好让我自证清白。” 胡晚意和司徒二人商量许久，觉得宋词的建议较为妥当，便派出一支四人小队，他们的隐匿能力都很出众，探查的话从来都不是问题。 几分钟后，四人小队像是逃命的似的奔回来，把刚才看到的一切都用能力记录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两个陆壁强者在打架，而且他们的穿着确实都出自不言教。 不仅如此，那里真的有高大的神树。不过神树已经枯萎，还被两人的攻击波牵连，树干被拦腰折断，现在已是死相。 几人既已眼见为实，便相信了宋词的话。 第277章 墟境?置死后生（三十二） “既然神树已被摧毁，想必他们的计划也已泡汤。趁着他们内斗，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尽快出去吧？” “嗯，这墟境里，每待上一分一秒，就多一份危险。我们已经牺牲太多人，不能再被消耗了。” 众人经过简单商议，一致决定按原路返回，将留在迷宫内的几人一起接回去。 正此时，迷宫向外的传送门却突然开启，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 “队...队长！快...快跑！” 是阿水，他原本被宋词留下，用来照顾受伤而心情郁闷的赵此星，现在却以这副样子出现，宋词难免不忧心其他人。 “怎么了？是谁伤的你？！”宋词上前去接住阿水，这孩子大概一路绕着跑出来的，身上都汗湿了。 “6号格有强者途径，话还没说半句就对我们直接大开杀戒！若不是小强（司徒队伍的人）用他的身体帮我掩盖气息，我也没办法活着出来……” 阿水不甘心的握拳叹息，他既想要为死去的同伴报仇，又害怕连累大队伍的人，只好扼腕叹息。 宋词下令让所有人都躲到隐蔽的地方，在不经意间和身边最近的大川（柏幸川）交换了眼神，大川瞬间明白宋词的意思，脱离大队伍，和宋词走在一起。 宋词背上受了重伤的阿水，由于他此前在众人面前受了伤，所以现在走的慢，和大队伍拉开一定距离也很正常。 “队长我...抱歉，居然还让你背我……”阿水于心多多少少有点愧疚。 “没事，作为队长，我本就有责任照顾好我的队员。”宋词眼珠向右移动，多问了一句:“你可看清来人的相貌和衣着？” “有。”阿水的语气和呼吸都很平缓，这不像一个伤重的人:“他们穿着白色的长袍，袍子上似乎有古文字。两个男的，其中一个是红发，非常嚣张，另一个不太爱说话，也没出手。 他们看到我们就像是看到了猎物，不由分说直接动用能力将我们屠杀，我甚至没能看清他的技能，太恐怖了... 其余几人全部死在他们手下，我被他们打到重伤，是小强扑到我身上，用他的尸气掩盖我的活气。 我不能辜负他的希望，于是憋气装死，没想到他们并没有仔细检查，好像赶着去下一个地方，所以我才能活下来。 我怕他们说的下一个地方就是你们这里，所以赶过来通知你们。只不过中间因为绕路耽搁了很长时间，好在最后终于见到你们了。” “那两个人确实来过我们这里，他们带走了队长，我们才得以留住性命。” 柏幸川也在细细品味阿水的话，他说的前后经过与这里所发生的事都能对得上，他肯定是见过那两个人的，不然不会描述的这么详细，会是不言教的人嘛？ 还是应该再尝试着打探一下虚实:“不过，阿水你一个人是如何走出迷宫的？我们知道Ⅰ、Ⅱ、Ⅲ型迷宫的数字位，但其他的初始位置却毫不知情啊。” “可以假设和计算啊。”这才难不倒他，“每个系统的形状是固定的，而且他们互相严丝合缝，我能大致画出来沿路的系统，然后分别为他们编号。 假设好他们的初始数字格，系统移动的平均速度我们已经算出来了，我每走一步都会严格记录时间，这样我就可以算出我走到下一格时，它到底是哪个数字格，避免走3号和6号不就行了嘛。” 宋词他们当初便是用这种法子安全穿过迷宫的，但由于计算误差和无法准确把握时间，他们中途也会偶尔经过两种危险的数字格，但好在路过的两个格子都在可处理范围内。 即使是那些可处理范围内的危险，也不是阿水一个准五级能摆平的。况且他还受了重伤，根本无法参加战斗。 宋词和大川都知道，这个阿水有问题。 “阿水你个闷娃子，原来深藏不露啊！”大川拍了拍假阿水的背故作调侃，假阿水也笑面盈盈的迎上去。 三人与大队伍已经拉开一段距离，大川表面上是为了防止那两个人追来，所以构筑四乾世界，实际上只是在针对假阿水一人。 宋词的雾元几乎耗尽，他现在连个四坤都不如，最多只能用护盾保护自己，连灵移的次数都给耗光了。 “队长，您歇会吧，我来背阿水就行。”大川找个机会佯装帮忙，待宋词将假阿水顺利放下后，他用出能力【坚如磐石】，这既是他的防御技，也是很好的控制技。 在撕破脸之前，不能直接杀死他。万一只有通过他能找到真的阿水，他的性命就显得至关重要。 一块巨石般的沉重力量突然压在假阿水身上，他下意识勾腰，却没有用出护盾格挡，也没用阿水的疾行天赋躲闪。 宋词在那一刻跳出假阿水的攻击范围，他看清了这家伙的动作，表面上看是大川砸中了假阿水，实际上那股沉重的力量在逼近假阿水的后背时被什么力量格挡。 只是微毫之间，所以一般人看不出来，像是阿水自己硬生生抗下这股伤害。 “哦，原来被发现了……”假阿水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共鸣，光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宋词听着愈发觉得不对劲，果然支开大队伍的选择是正确的，这家伙的等级最起码五级以上。 不，是五乙之上！ 不排除是某种精神类攻击天赋的可能性，但有如此压迫力的存在，恐怕也不简单，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假阿水直起腰身，伸手弹开大川的千钧重负，他的皮肤发出像是影像模糊的闪纹，成段型的触闪让他的整张脸就像动画切到下一张画面时那么迅速，现在又变成丢失信号的彩色画面。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从...赵此星那会儿就已经发现了吗？” 他的声音又发生变化，现在更像是从宇宙中传来的信号孤鸣，机械又冰冷，不带有一丝温度。 宋词当初并没有怀疑赵此星的身份，无论是他说的红雾和凝冰，还是死士，这些宋词都亲身经历过。 况且在击败金甲士兵后，他又被湖中水怪吞掉双腿，这么可怜的家伙，宋词也不忍心怀疑他。灵移也辨认了他话术的真假，三重效应结合，宋词没理由怀疑赵此星。 宋词不认识赵此星，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性格，他受了伤，还塑造出胆小的形象（这还有郭波作证），这让他可以免得出手暴露天赋，无意中撤销了宋词对他的怀疑。 但阿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这家伙的演技如此拙劣，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我不认识赵此星，给你钻了空子，要不然也不会留人去照顾你...阿水是我身边人，你把他弄哪里去了？！” 宋词现在想来，这家伙当初被水怪吃掉双腿，现在居然无碍的现在他眼前，想必水怪的事也和他有关，那底下的那群人...他们的死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宋词想不到这人到底是哪个阵营的，这里与他们为敌的只有不言教，但不言教的教主和四个护法，现在死了两个、叛变一个，还有两个正在逃亡，他是消息滞后了所以才没逃的吗？ 但宋词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猜想，因为眼前这个人，也与不言教为敌:“原来如此，早知道就不换人了...” 他叹了口气，不着急动手，继续絮叨着:“你的那个手下原本在尽职尽责的照顾我，但我欺骗了他，诱使他靠近我，然后我直接击穿他的心脏！” “啊哈哈，他真的好傻啊，我说什么他都信！”假阿水笑得合不拢嘴，那副表情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怒火中烧。 “你知道吗宋词，我问他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他说因为你交给他的任务，一定不会有错，是你害了他哈哈！ 他对你深信不疑，自然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但你把我留在那里，那几个人沉闷的很，这一来二去，我都待腻了，索性直接杀了他们来找你，没想到我运气真好，刚一出迷宫就遇到你了嗯哼~~” 假阿水现在的声音又变成那种尖锐的嘲讽，宋词听得手指差点抓破掌心。 原来阿水和其他人都死在了他的手里，现在还恬不知耻的变成阿水的模样来欺骗自己，简直罪不容诛！ 第278章 墟境?墟境之主（一） 墟境嵌套一层，外围区。 “哇，终于进来了！”宋录不太了解墟境，在里面横冲直撞，最后只能因为找不到方向而乖乖回来。 小蜀比之前沉稳多了，她有听过喻宁和小巴讲起墟境的事，但她那时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也没听多少，只知道这里面的能量是混乱的，能力也会受到压制。 而且最可怕的是，墟境内没有指路标，一层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可以做标记的建筑或动植物，只有远处还亮着微光的白色灯塔。 与深渊共享记忆的小十六自然知道该怎么去二层，只是他们在路上也遇到了不善的拦路虎——那些消失的死士们又回来了。 小蜀的天赋不错，喻宁的本意是让她稳扎稳打慢慢发展，但时间不等人，喻宁自知没几日可活后，便开始手把手辅助小蜀升级。 现在的小蜀已经达到五乙等级，还觉醒了新的天赋。 喻宁不想让小蜀走自己的老路，嘱咐她去照顾宋词，实际上是想让性子凉薄的她去和宋词相处，去学学这人间的道理，也是借此让宋词多带带她。 宋录被小十六吸到四乾后，被队伍里的人带回穹顶。 穹顶不打算放弃他，毕竟他确实杀了宋词。苏业启不是没料到这家伙会手下留情，毕竟宋词骨子里的东西，他仅凭两个月的时间，还是无法完全剔除的。 他们帮助宋录在短时间内恢复到五乙的实力，这已经是他的极限，如果藐视规则再往上恶性提升，就会直接危及性命。 宋录与穹顶的决裂导火索是乐乐，但真正目的其实还是想投靠宋词。 只是他没想到决裂之后，穹顶居然愿意放他走，也没派人来追击他，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乐乐。 这摆明了就是来监视自己的！ 果然，他再怎么跑，都逃不出穹顶的掌心。 但他相信，兄弟齐心，合力断金，他与宋词联手后，再依靠市联的力量，对穹顶实施报复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场上等级最高的宋录优先构筑世界，其余二人辅助他进行掩护攻击，对朝他们奔来的众人实施三面围剿的战术。 “这些人很强，大家各自小心。” 虽然穹顶的那群人古里古怪，对宋录也只是利用而非真心，但从他们那里学来的速成法，倒是让宋录在短时间内长进不少。 比如在面对这些等级未知的怪物时，就要比市联的人更为专业，也更优先看出他们的大概实力。 而赵空明这边，小十六私下里帮他训练，实力突飞猛进，等级已经提升到五丙水准。 虽然只提了一级，但对于赵空明这种天赋根骨极佳、但天生精神量欠缺的人，已经是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创造条件去升级了。 他的灵魂与肉身的融合很奇怪，像是两个完全不是同一个人的，这具肉身拖累了他的天赋升级，不然还可以再连升两级。 小十六有想过像宋词那样，通过重塑肉身来提升容纳性，但这招对作为普通人的赵空明并不适用，他的灵魂是无法与新的肉身融合的，只会自我毁灭。 “哈哈，都在找死！” 小蜀踏着飞刃第一个冲上去，她挥动手里的弯刀【斩月】，只见一道红光闪过，在近千人群里划过炽烈的霹雳，就有数十人瞬间倒地。 但她故技重施后，就发现这招没起初那么好使了。 她想重新冲进人群，这些家伙的反应很慢，只是一个劲的无脑往前冲，她冲进去打乱阵型，也好让赵空明施展身手。 但那群人直接将头排兵聚集在一起，剩下的人也开始围拢，形成一个易守难攻的阵型，大大削弱了小蜀的突刺攻击。 正此时，在敌人左翼，赵空明发动能力【不可违】，那就像至高无上的皇权，一言可号令千人，龙颜一怒可震万军，将那群人直直定在原地！ 而后他便发动另一项天赋【玉麒麟】，可召唤一头上古神兽——玉麒麟。它身披五彩神光，头戴玉冠，玉色的鳞片翻涌，一呼一吸吐纳之间，天地都为之震撼！ 传说玉麒麟性格温和，气质优雅高贵，是吉祥的象征。但它同样实力超群，脚踏山河尾扫邪祟，在它面前，不会有任何邪祟可以造次。 玉麒麟高昂着头颅发出嘶鸣，那群人的行动就开始变得迟缓，他们的步伐变得迟疑不决，而且似乎陷入了某种混乱。 特级控制类天赋不足十种，【玉麒麟】可以排进前三，它给出的连环控制甚至能让高一等级的敌人意识不到当下发生了什么。 能力者的实力与等级并非必然关系，低等级能力者击败高几个等级能力者的事屡见不鲜，有时候是天赋决定，有时候则是事在人为。 拥有特级天赋或多种天赋的能力者，如果发挥妥善的话，往往能在同等级的对拼中拔得头筹。 在底下那些人被这连环控制打得猝不及防之时，玉麒麟从天上腾云而下，它的吐息云雾飘渺，瞬间便遮挡敌人左翼大片视野。 然后它再俯冲进入人群，一个甩头一个扫尾，就击飞数人。 它的玉蹄更是强悍无比，凌风一踏，便击起千丈高的寒冰，冰封数千里，冻结百人有余。 赵空明的天赋搭配宋词这种伤害爆表的五乙主C，挑战绝大多数的五甲能力者也是绰绰有余。 与此同时，小蜀仍在敌人右翼展开大规模屠杀，她穿梭在那些被定住身体的死士中，弯刀收割头颅的速度，甚至比眨眼还快。 等其身上沾满鲜血，她的弯刀已经饥渴难耐，如月的弯刀遂脱离刀柄，在空中盘旋数里，变幻成双，再交织着旋转进入人群，那就像两台绞肉机，将底下的死士们全部砍成肉泥。 宋录也没有闲着，世界里高高悬挂的太阳逐渐被什么覆盖，天地都变成一片深黑色，而后太阳往下坠落，在半空中发生分离，便有数百个这样巨大的太阳落下，将千人的队伍击打得只剩下零星数人。 敌人于是展开了第二波攻势，那些红雾又卷土袭来，这一波红雾的浓度与宋词他们路过时的不一样，吸入如此浓度的红雾，会直接毙命，变成和槲杖、随原等人的红色冰雕。 “那红雾有问题，小心避散！” 宋录站的高自然望的远，远远就看见一道红色的屏障席卷着尘土而来，那红雾给他一种诡异的危险感，这还没靠近呢，快要窒息的冲击就扑面而来，肯定来者不善。 “我来驱散吧。”赵空明再次号令玉麒麟，它呈马踏飞燕之势，向席卷而来的红雾发出凌冽的吐息，这吐息就像瞬间刮起的飓风，冲散了红雾屏障，并将其冻成冰墙。 后面的红雾接踵而至，他知道这么做无法完全抵挡红雾，这种东西范围太广数量太多，必须先击败死士，然后登上二层，才有活命的机会。 红雾被阻挡后，小蜀便可放心攻击。弯刃为她破军来路，避免敌人两面包夹。 她手上的刀柄经过喻宁的改造，现在可以灌输雾元来进行改造。 她将刀柄延长，变成一根铁棍（这金属不仅有铁），棍头是被削尖过的，而且铁棍内部藏有玄机，可以附着雾元，实施强有力的元素攻击。 小蜀在头顶旋转铁棍，踩着前面一个家伙的肩膀，再飞踢攻上来的几人。 她挥舞长棍，手柄处的白色绷带随风飘扬，转眼间便击杀数人，挑中一个倒霉家伙的身体，砸向身后想要发动偷袭的几人，将其击倒在地。 有一人从地上爬起，小蜀弯膝去踢，踢折了那人的下巴，在其飞出去的时候，扔出铁棍，同时她的手绕住柄绳，在铁棍扎中他的脑袋后，再牵引柄绳拉回铁棍，稳稳落地。 第279章 墟境?墟境之主（二） 经过三人不懈的努力，敌人人数已被削减大半，仅剩一百余人还在苟延残喘。 由于他们配合无间、攻势猛冲，这群死士压根没有反应的机会，更遑论中途改变战术以应对新的危机。 好不容易喘口气，他们决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所有的死士身上燃起微光，似乎是某种护盾，但和能力者使用的护盾完全不一样，他们是燃烧体内的某种能量才点燃这种护盾，所以会大大消耗体能和生命力。 他们开始往一个方向聚拢，就像是狂风卷起落叶，将他们卷在一起，合成同一个人。 那个家伙的眼睛和嘴巴都被丝线封住，他的耳朵很大很长，与蝙蝠的耳朵颇为相似，能听见更为细小的声音和动静，甚至能辅助他预判敌人的行动。 他的鼻子很低、鼻孔很浅，像是伏在脸上的装饰物，与爬行类动物（比如蛇）的鼻子有相通之处。 他的皮肤还是奇怪的白蓝色，此时的他长出另外两条手臂和一条强壮有力的尾巴，他的背微微弓着，两条双腿异常粗壮，给人的感觉像是进化到一半的恐龙，还是霸王龙那种级别的。 他的背上还能生出一对薄如蝉翼的翅膀，这对翅膀相较于他的身体非常小，所以肯定不是用来飞行的，暂且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怎么，数个喽啰打不过我们，就开始合体攻击了？”小蜀的弯刀回到她的刀柄，她扛着那柄弯刃，气势嚣张：“可喽啰加在一起，不管数量多少，还是喽啰！” 小蜀提着弯刀俯身往前极速奔走：“大领导，给我来块冰！” 她不习惯像平常人那般喊他赵部长，她更愿意用自己的行为习惯称呼队友。部长，又或是学司、巡检，在她眼里都是领导层的人物，为表尊敬，喊一声大领导就很不错了。 要不是之前这小家伙这样喊过自己，赵空明都不知道她在说谁。 玉麒麟前脚的双蹄飞踏，在小蜀行进的路线前方便不偏不倚的出现一块冰面斜坡，而那个如恐龙一般的路人身上，同样出现了冰封之势。 宋录自然也不会干看着，他世界的地面突然生出一道裂隙，从里面爬出数个只剩骨头的骷髅恶鬼，恶鬼缠住那家伙的双腿，并以极快的速度往上攀爬撕咬。 小蜀则是踏上斜坡，一个飞刃下劈，堪堪劈在那家伙的左肩，然后顺手一钩，就钩走了他的头颅！ 小蜀拎着那家伙的头颅回退：“果然喽啰就是喽啰，变大了也不怎么样。” “蜀妹妹，小心！” 虽然那些骷髅恶鬼在啃食那家伙的身体，但宋录能隐隐感觉到，那家伙的气息在暴涨，他们就像是啃破了抵御洪水的大坝，现在，就要面对里面的洪水猛兽了！ 小蜀的双眼瞪的巨大，她眼睁睁看着手里的那颗头颅，从眼睛、耳朵和嘴巴里钻出数道腥臭的黑色触手。 虽然她及时扔掉了手里的头颅，否则那些触手钻进她的嘴里，恐怕要好一阵恶心。 但她的手臂仍然缠了一些细小的触手，那些东西像是会动的头发，包裹在她的手腕上，看着尤为骇人。 而且那些东西有些已经不可避免的钻进了她的皮肤，她能感觉到血管里有东西在爬动。 她硬生生扯掉那些像头发一样的东西，却只是扯断了它上面的茎，真正的根已经扎根在自己的右小臂上，无法排除。 “可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小蜀还想挣扎，竟割开皮肉，用刀剜出那些触手。但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必须阻断它们前进的头根，才能止住这种伤势。 “蜀妹妹，你大概要失去这半条手臂了……”宋录前来帮她止住头根前进的速度，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小蜀的那半条胳膊已经变得浑黑，血液流通不畅，且胳膊肿粗严重。 小蜀还在犹豫，她的等级和天赋都不够，肢体无法再生，砍掉后就一辈子都只能用断臂，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就像毁了容，她是千万个不愿意。 赵空明让玉麒麟去击退那个无头的家伙，那颗头上的触手却立起来在地上快速爬行，这样看上去倒像个在陆地上的八爪鱼。 “砍了吧，就半条胳膊而已。” 见过生死的赵空明说这话时眼睛都不带眨的，如果不斩断胳膊，触手很快就会逆流而上入侵大脑，到时候再想拯救，后悔都来不及。 “你说得倒轻松，失去胳膊我要如何战斗？以后的生活恐怕都很难自理，总得给人点时间考虑吧……” 小蜀越来越急，喻宁在的时候，一定不忍心见她受一点伤，这可是失去半条胳膊，不是小事。 “我帮你修复。”赵空明握住小蜀那只手，一脚抬着踢向小蜀的斩月，斩月往上抬升，绕着胳膊迅速旋转一周后，利落干净的回到原地。 “啊我的胳膊！”小蜀疼得快要蹦起来，她的整个右臂似乎都已经不是自己的，太短小太丑了啦！！ 赵空明卷起小蜀的袖子，轻轻按压截断处后方的皮肤，不知道他用了什么魔法，小蜀断裂的伤口居然开始生出新的血肉。 “这...”宋录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他以前是五上时都无法做到这种地步：“这种恢复速度，你有治愈系天赋吗？” “不不不...”宋录自顾自摇了摇头：“就算有这种专有天赋，等级不够的话也是硬伤，用不出来的……” 赵空明的眼神正专注的盯着那块伤口，仅凭他自己可做不到这种事，小十六倒是不想被宋词骂，所以才帮了忙。 “这是秘密，等见到宋词我再仔细和你们说。”一分钟不到，小蜀的半条胳膊就恢复完成，这在所有的能力者中也是出类拔萃、甚至是超乎常理的存在。 另一边，那颗头颅接上了巨大死士的身体，死士的眼睛上下翻动，最后变成诡异的波纹眼，一道红色纤细的波纹在他眼里抖动，就像人的心电图。 “不好，他的头又接回去了！”宋录最先发现对方气场的不对劲，他刚才那些骷髅恶鬼都被死士身体里钻出来的触手缠住弄死，这家伙真的变强了很多！ 小蜀将自己的袖子放下来，她望着那个巨人的眼神都是愤恨：“连砍头都解决不了他，还有什么办法能杀死他呢？” 赵空明踩了踩掉在地上的半条胳膊，那上面原本有黑色的触手，但现在全都没了活气。 “既然他是由碎片组成的，”赵空明伸出手臂，他的手心沿着两边就逐渐化形出一把长枪，“那就把他打回碎片。” 宋录掏出两把冲锋枪，对着巨大死士开始不间断的扫射：“有道理。” 那死士在面对危险时第一个反应仍旧不是展开护盾，而是任凭那些子弹穿过身体。 产生贯穿伤的子弹就不去管它，如果子弹陷进体内，他的皮肉似乎很厚实，可以将那些子弹挡住，再一起排出来，最后和贯穿伤一起快速修复伤口。 他大概是觉得这种攻击威力太小，所以并没有格挡或是做防护。 而当赵空明和小蜀一齐攻上去时，他不再向刚才那般站着不动被打，而是变得敏捷许多，屡次绕过两人的攻击，闪身到有破绽的赵空明背后，想要发动突袭。 好在他有玉麒麟，玉麒麟浑身是控，而且非常护主，先是用嘶鸣声震慑巨大死士，然后再一个神龙摆尾，就将死士击飞数百米远。 这里迷雾太重，他一飞出去，众人便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第280章 墟境?墟境之主（三） “怎么没动静了？莫不是他已经被我们打败了？” 小蜀歪着脑袋，脸上写着大大的疑惑。 “不...”赵空明眼神警惕的望向前方，玉麒麟的双眸透着金光，它能看见迷雾里的家伙。 “你们发现了没有，我们对他打出的每一次攻击，他都会迅速反应，然后调整作战方式，以尽可能适应和规避我们的伤害。” 这家伙可能不是已经被打败，而是需要多花一点时间去调整战略。 值得庆幸的是，在他们遇到这家伙之前，这群人没有遇到更高级的强者。 否则有强者的训练，他们现在肯定打不过了……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怪不得我用出同一种攻击时，他每一次躲闪的速度都更快，而且有时候甚至能预判我的动作，就离谱！” 这种事在宋录攻击分散的死士时就已经有了，只是他当时没注意，没想到他们真的能适应别人的攻击，这也太智能了！ “尽量用不一样的攻击去对付他，他适应我们的能力后，做出的反击会更强。” 赵空明舞动他的长枪，跳上玉麒麟的背部：“所以必须在他完全适应我们之前，将其彻底击败！” 玉麒麟踏云凌空，为众人引路，小蜀坐上她的另一把弯刃，紧随其后。 宋录将两把冲锋枪换成狙击枪，他没能如预想般打出火力压制，得改变作战方式。 他移动过后，原本的位置就会留下一具残影。 穹顶会根据宋词的天赋为宋录量身定制他的技能，一边是模仿学习，一边是打克制关系。 那道灰色的残影就是在模仿宋词的灵移，残影有部分自主意识，但这种意识很简单也很机械化，与灵移大不相同，也没有让宋录起死回生的作用。 残影的脚下，土地开始有一垒上升。他在土堆之上架着一挺机关枪，这挺机枪里灌输了宋录的雾元，可以加强机枪的威力，也是在模仿宋词的雾元附着，当然这种效果会大打折扣。 宋录则是寻了一个较为偏僻、视野极佳的位置架枪，等待机会。 残影的机关枪子弹射出后，会以一种更快的速度冲出去，在空中发生［分裂］，由一变二，由二变四，由四变八，变成原本八倍的数量，形成火力压制。 而且他的子弹可以追踪和拐弯，就算前方有障碍物，子弹也会绕过去继续追击目标。 巨大死士以为还是同一招，只是子弹数量发生变化，便不以为然，格挡击退一部分子弹，剩下的仍用皮糙肉厚的身体吸收。 但那些子弹打进他的身体后，就开始发生爆炸，连环爆炸使得死士的身体被轰出一块大洞，其余二人便趁此空隙发动新一轮进攻。 玉麒麟的周身卷起旋风，它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叫，这些旋风就高速转动，在遭逢死士后将其卷起，但无奈他的身体实在过于强壮，旋风未能成功把他撕成碎片。 待旋风停歇后，小蜀的弯刃在空中划出数道红光，那是她将自己的斩月分化的结果，分化出的斩月只是假象，但除了小蜀的眼睛有透视一类的天赋可以看见，其余人是看不见的。 斩月成功斩去死士的两条胳膊，并将其切割成零星的碎片，就连里面的黑色触手，也被斩月毫不留情的碾死。 小蜀终于报了断臂之仇，她乘胜追击，像一只来无影去无踪的奔狼，在死士身上连砍数刀，最后斩下他的头颅，再一脚狠狠剁碎，不让他有任何重生的机会！ “黑云塞空万马屯，转盼白雨如倾盆，狂风疾雷撼乾坤，壮哉涧壑相吐吞！” 赵空明念着陆游的诗句，那诗中之景便跃然而上。 只见上空化出层云，云朵越积越多，直至变成大雨来临前的压城黑云。 黑云之中频频有闪电和疾雷，而后卷起狂风，待一切铺垫完毕，大雨倾盆骤然而至，在地上的地势低洼处瞬间积起溪流。 溪流越涨越大，往下侵蚀土地，变成一道壮观的沟壑。 云层之上闪过一条巨龙的身影，伴随着它高亢的怒吼声，那些噼里啪啦的雨滴就像是利刃一般，它们拍打过的地方，大树被倾轧，黄土被冲刷，直至寸草不生。 死士忙着格挡小蜀的攻击，还没意识到这倾盆大雨的不对劲之处。 那雨落到他身上，竟能直接劈开他的身体，原来是几滴雨水在落下之前，就凝聚形成一把无形的利刃，挑着对方没防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死士被伤及根脉，他的另外半边身体被小蜀捕获，直接扎成筛子。 他只好用部分血肉去抵挡这滂沱大雨，来保存剩下的肉身。 这种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抵挡住一波攻势后，他瞬移来到玉麒麟身前，竟直接将大腿延长，一脚踢在麒麟的脑袋，将其踢出空中，差点摔翻在地。 玉麒麟的优势在于他有多段控制，在这种控制的辅助下，他可以打出成吨的伤害。 但其缺点也是明显的，他的技能会有冷却期，且防备薄弱，全靠控制技能保命。 玉麒麟被踢出去后，天上的云层和巨龙便逐渐消失，刚才还汹涌的大雨也不复存在。 死士被这一波攻击打掉一大半的力量，现在他的身体大概由三十几人组成，但对几人的威胁不降反增。 “都别藏着掖着了，他已经适应了我玉麒麟的所有技能，再不出手，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赵空明轻轻抚摸玉麒麟的脑袋，那上面俨然有一道巨大的裂口，看来那家伙刚才的一脚，凝聚了全身的力量。 若不是他打掉了那死士一半的身体，恐怕现在的麒麟兽，脑袋都要开花。 小蜀抛出她的斩月，斩月脱离刀柄升至高空：“我来吧，刚好试试我的新技能——【月食】！”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中的那把斩月忽的就被一道黑影吞噬，随之而来的就是长久的黑暗。 所有人都看不见了，因为这里已经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死士在试图寻找光亮，但他找不到了。 他感受到来自身体各处的痛苦，好像被万箭穿心，而且这种疼痛是延迟的，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心脏已经被小蜀掏个干净。 无论如何，他们的第一目标就是保存实力。现在他知道自己不敌三人，便将成身分散成原本的七人四散逃跑。 因为方向太过分散，小蜀无法追击全部人，便开始求助于其他二人。 她收回斩月，整个空间又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宋录隐隐感觉到远处的红雾屏障在松动，那冰盾抵挡不了多久，如果被死士逃到红雾之中，再想杀他就难了。 “既然你们的技能都用过了，那就轮到我来大显身手了！” 宋录用他的狙击枪瞄准前往红雾的两人，他们的速度是七人里最快的，很明显剩下五个都是幌子，他只要回到红雾，就能补充能量，再战，他必胜。 没有任何多余的操作，子弹穿堂而过，让风都成为它的影子，最后击中其中一人，那股爆炸让这家伙的身体彻底成为齑粉。 子弹击中后再进行分化，绕过那人的尸体，击中另一个家伙。 因为杀两人之间有时间差，所以给了另外一人准备的机会，他被击中肩膀后，果断舍弃整条胳膊，得以护全全身。 赵空明收了玉麒麟，有白玉色的云雾在他周身萦绕，这为他提供了保护，也提供了速度加成。 他疾驰穿过旷野，长枪的刀尖划破平原的尘土，在地上摩擦出耀眼的火花。 “凌空耀斩！”赵空明的长枪狠狠砸进那人的另一头肩膀，径直将他的那块血肉砍下，迸出黑色的触手。 触手想要袭击赵空明，却被赵闪身躲开，而后侧身，长枪背在身后横刺：“掠影！” 又是猝不及防的一刺，那人根本招架不住，触手的延长距离有限，长枪又是很好的远程武器，赵空明俨然占据了优势。 最后一枪，赵空明踩着长枪一头，使力掰住另一头。让长枪弯曲成“弓”型，再松手让长枪自己弹射出去。 “弓藏！” 这一枪，直接贯穿那人的脑袋！ 第281章 墟境?墟境之主（四） 与此同时，小蜀和宋录也顺利击败其余五人，他们检查了几人的尸体，确定没有生命气息后，赵空明用玉麒麟再次加固冰层，好让他们有时间前往二层。 几人在二层遇到了锚针和定域，宋录原本以为那是向标，还想进去看看呢，奇妙的是，这里居然被画了范围，还标注里面不可进入。 “这是宋词的雾元，标注这些大概是为了警示后续人等不要误入陷阱，我们走吧，绕过去。” 有小十六在身上，赵空明对宋词的雾元非常了解，在其他二人懵逼的时候，他已经开始领路了。 很快他们便来到嵌套三层，领教了迷宫的混乱后，他们中途耽搁了些时间。 “怎么又遇到怪物了，这里是几号格啊……” 宋录抹了把脸，他们想要见到宋词，可不能在这里就把体力耗尽了。 虽然赵空明带着他们找出了迷宫的规律，但误入3/6号格的事件还是常有发生。 “不...这家伙似乎是……”与其他两人此时心情不同的是，赵空明看到的是久违的熟人。 原来他们进入6号格后也掉进了水面之下，虽然这里的城堡守卫被击败，但湖里还有水怪，这道关卡本质上并没有改变，只是改变了守关boss的角色。 “嗔鸩！真的是你啊！” 十几分钟前。 宋词击败金甲士兵后，深渊瞧着那湖水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不打败这里的水怪，后面恐怕会留有后患，正好可以测试某个之前复制过的家伙。 他偷偷将嗔鸩投放到湖水中，让他在击败水怪后等待援手。 瞳在击败嗔鸩后，让小元复制了他的数据。 嗔鸩原本就是数据的产物，他曾经请求瞳带他离开游戏，前往更高维度的新世界。 虽然瞳明面上拒绝了他的请求，还跟他打了一架，但这么强大的宠物，他可不忍心放手。 瞳离开后，深渊和嗔鸩见过面，还修改完善了他的数据，嗔鸩现在的等级是陆阶最强，七阶之下第一人。 击败这种陆参等级的水怪，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只是这个湖太小，他是生活在大洋中的生物，为了适应这个小湖，深渊不得不修改他的体型数据。 从湖水里升起一根触手，触手的尖端类似于含苞待放的花苞，花苞绽开后，里面是一条条左右摇摆舞动的“小花蕊”，花蕊们看起来都很柔弱，它们拥挤在一起，互相摩擦产生光亮。 除了顶部暴露的水面（不是湖水，是上面掉下来的水）透着一丝外面的光亮，还有城堡的微弱光亮，现在就只有这些触手，才能让众人看清眼前波诡云谲的湖面。 在嗔鸩巨大的身体最上方，有一块肉逐渐凝合成一个男性人类的模样，但他只有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却是鱼尾，且有一半都和大鱼的身体相连。 他先是凝聚出人类的模型，头发和肌肉、五官等都是后来慢慢化形的。 他的五官充满了自然的野性，非常立体俊朗，且面部折叠度高，从侧面看上去很不好惹。 他的头发有部分是类似于部落的编织长辫，但大多还是乌黑流畅瀑布一样倾洒下来的长发。 出水时他的眉眼更显锋利，由于眉骨很高眼窝深邃，眼角还拖着蓝色的晕染，湿发垂在身后的回眸，有一种异国风情之美。 他下半身的肤色大多是黑色，偶有白色斑纹，体态丰盈、体表光滑，还有水渍。 在看到迎面而来的赵空明时，嗔鸩有些疑虑，知道他名字的人很少，这家伙他还没见过。 “你是……？” “我是宋词的领导，你可以叫我赵空明。”赵空明本不认识嗔鸩，是小十六给了他自己的那部分记忆。 他没想到宋词这家伙身上的秘密那么多，原来超能者游戏里还隐藏着这样的强者。 把这样的强者拿来做宠物，真是绝了！ 嗔鸩见到了赵空明身后的宋录，虽然他和宋词生的一模一样，但嗔鸩感觉到的气息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向深渊传达了信息，很快便收到对方的回信。 这几人可以信任，就是他要等的援手。 嗔鸩的人形缓缓从巨大的鱼身中走出来，他艳丽粗壮的的鱼尾化为两条强健的腿，由于他的下半身自带黑白色，所以不需要刻意的遮挡。 只有隐私部位会有衣物遮挡，他的身体全部由深渊的雾元组成，自然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形和塑形。 嗔鸩没有说多余的话，带着三人从顶部的水面冲出去。 待他们成功脱离陷阱后，上层的迷宫却突然发生变动，那些巨大的墙壁在一个个相合下陷，直到整个迷宫都彻底消失在众人面前。 “打起来了……”嗔鸩咬着一根食指，眼里迸发出喜悦的光芒：“主人死了...” 其他两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有赵空明知道，他的意思是宋词和墟境之主打起来然后战死了。 “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过去了。” 小十六从赵空明身体里钻出来，像是狐獴一般探头望向宋词的方向。 “好。” 赵空明于是招呼众人往东侧继续赶路，还在路上和他们解释了刚才在另一头发生的一切。 迷宫之外，嵌套三层。 “既然你杀了我的人，那你也要做好被我杀掉的准备。”宋词拔出兴泱，他的雾元几乎耗尽，无法动用灵移和元素之力，也无法构筑世界。 但就算他此时打不过这家伙，也要为死去的阿水报仇雪恨！ “还有我。”大川也站出来，以往的他总是缺席队伍的战斗，那时负责上下联络的都是阿水，这家伙年纪不大，办事效率倒挺高，给队内解决了不少麻烦。 而且阿水性子憨厚老实，为人和善，从不给队内人施加压力，被上面的人骂了也都吞进肚子一笑带过。 他就像以前那个年代里农村家里养的大牛，承载了一大家人所有的希望，吃着最少的粮食，却要长满身的力气。 春天在默默无闻的耕田，到了秋天又要拖着板车将那些稻谷收回去。 他从不抱怨，不抱怨重活的苦与累，也不抱怨粮草的干瘪，他只是跟随那些庄稼人，每日匆忙的在田野里穿梭。 阿水本就出自大山，所以他更能忍受苦累，在城市里打拼数年，他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给人添麻烦，他最明白如何将一件事做好。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或者说犟的一点是，他永远相信别人并善待那些比自己弱小的家伙。 他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习惯，那就是收养流浪猫。 养的多了他就把那些猫咪送给机构，然后每月定期付给他们养育费。 大多时候，他都只是路过那家店，在店门口的玻璃墙外蹲下来，隔空对里面惬意躺着的几只猫打招呼。 阿水的母亲给他在村子里讲了一个漂亮懂事的女人，希望他有空能回家相亲，但这一次，恐怕他要失约了。 “你们真是太没劲了...”假阿水的身体已经全部都变成模糊的影像闪纹，包括他的衣服也是一体的：“先你们一批进来的那群人想利用我的树造人，却在我设置的关卡里几乎全军覆没。” 他的身体逐渐缩成一颗圆球，从悬浮的圆球底部伸出几根触手，触手扎根在土壤里，就像巨树的根系盘根错节，盘虬数千里，连带着那块土地都往上垒了数米。 宋词意识到情况不妙，拉着大川往后退。 “如果他们没先来闯关的话，这里的关卡不会变得那么困难，也不会诞生我的自主意识。” 从地面忽的钻出来几根异常粗壮的紫白色交织的触手，那些触手盘旋着往上升，大概升到三十米的高空后戛然而止。 越来越多的触手交织融合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他的身体。 其中一只触手裹着那颗圆球，将其拖进留有孔隙的身躯，然后孔隙关闭，墟境之主的姿态大成，他屹立于整个嵌套三层，就像是克苏鲁传说里的怪物。 第282章 墟境?墟境之主（五） 大川不禁抬头仰望墟境之主那巨大的身体，他的下巴都要惊掉了：“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是这里的主人，墟境诞生了自我意识，那是墟境之主！快跑！” 宋词在了解关于墟境的知识时，知道现在能量较为稳定的墟境是由某一种法则统领，他只听说过墟境之主，但这是专家们的推测，谁也没见过。 原来如此，难怪以前遇到的墟境（不包括这次，全世界这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共出现过5次）虽然危险重重，但只要记住灯塔的位置就不会发生危险，击败小怪后还能拿到丰厚奖励。 那时的大多数墟境都是很简单的一层构造，只要不出灯塔范围，就不会遇到强力的怪物。 传说有一个人（其实这个人是喻宁，以后提到喻宁的经历时会说）曾经走出过灯塔范围前往墟境中心地带，而且他还活着出来了。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实际来看，灯塔的边缘范围是绝对安全的存在，但随原和槲杖那群人正是在边缘地带遇到的红雾和死士。 而红雾和死士的强度，就算是身为五甲的冯雪兰，和宋词联手也无法击破。 这关卡明明就是被强者锻炼了！ 所以，是不言教的高手事先经过一层，他们起初肯定也不知道如何找到方向，所以进行一个阶段的试错，然后损失许多人。 就这样一直试错，他们终于找到了方法，但他们人数太多，肯定也会分散找方向，所以必定有的队伍遭遇了红雾和死士。 正是牺牲了那支队伍的性命，他们才得以进入二层。 不排除那支队伍里有五上的强者，那五上强者在和死士的博弈中无意之间锻炼了死士的强度，所以赵空明三人在遇到那群死士时，死士的等级从原先的三级变成了五甲。 他们被身为陆轸的强者打败后，系统自动更新时的等级就是五甲。 如果他们打败了陆轸强者，那他们的等级就会变成陆轸或者陆参。 不言教是邪教组织，他们不会像市联这样维护每个人的生命权，恐怕在有一支队伍经过锚针被复制后进行了大屠杀。 迷宫应该是死人最多的地方，一共有十二个系统，每个系统有3号和6号两个危险格，一共就是24个危险格，必定有不少人掉入陷阱而死。 为了保全集体，他们会尽快逃离迷宫而非去救援，这样才能最大效率的离开危险的迷宫。 迷宫后面大概再没有什么危险，又或者是有什么危险，但被不言教的人击破了，他们才没遇到。 不过迷宫到神树的路，市联这边只有宋词一人走过，所以其他的路线是否有危险他也不知道。 还有关于这个墟境之主，根据他刚才说的话来看，也是由于不言教强者的磨练，才让墟境本身为了保护自己而诞生了高级意识，估计是为了消灭入侵者的。 而宋词他们就是倒霉鬼，如果他们在墟境入口处守株待兔，说不定还能不费一兵一卒逮到逃出来的几个不言教领导。 那几个护法和陆明轩确实很强，这个墟境之主的强度宋词还没摸明白，但他既然想要惩罚那几个人，估计实力最低都得在陆参之上。 那他们战斗后只有两个结果：一是不言教的人全部战死，那就不用市联操心了，他们是在自寻死路。 但不言教的人布局那么久，不会在计划还未完成时就殒命于此，最起码得逃出来几个大人物，而且是身负重伤，这样守在出口的市联就能轻易的抓住他们。 但很可惜，在进入墟境之前，所有人都无法预料这里会发生什么事。 而且墟境在市联的备案等级一直都是边缘四级、中心五级，照理说有身为五甲的冯雪兰和身为顶级五乙的宋词带头，还有两名五丙队长，这些队伍进去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些念头在宋词脑中快速闪过，他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不是要消灭不言教那群人而诞生的吗？我们现在准备出去，也没惹你啊！” “哈哈...”墟境之主发出震天动地的嘲笑：“我的复制品、死士、金甲士兵、湖怪和其他守关的朋友都被你们杀害，你这叫没惹我，觉得我太好欺负了是吗？” 宋词来不及找出他这句话的奇怪之处，身体就被墟境之主的一根触手贯穿——虽然他有过躲避，还用兴泱成功刺进那根触手，并将其沿着下线划开。 但从裂口处又重新钻出来许多红色的细线，那些细线好像有生命，直接钻进宋词的身体，然后逐渐膨胀，变成原先的触手击穿了宋词的身体。 “队长——！” 大川回头想要砍断那些触手，宋词直接把兴泱扔出去，差点砸到他的头：“走！带他们出去！” 宋词说一句话连呛两口血，他分明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但心脏却还在顽强的跳动。 那只触手在往回缩，然后融进他的身体，宋词这才明白，那个墟境之主并非想杀死自己，这种事太简单，他是想控制自己！ “可——”大川咬着嘴唇犹豫不决，他浑身的神经紧绷着，他知道如果自己走了，宋词必死无疑，但就算他上去攻击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回去通知其他人逃跑。 “走啊！！” 另一条触手从宋词身后突然窜出来，宋词拼命抱住它，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不会放任这家伙伤害自己的同伴。 大川的眼睛漾着泪水，他不忍的最后看了宋词一眼，然后果断回头，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大部队人马。 “你放跑了我的另一个玩具，该怎么惩罚你呢~” 此时深渊收到了来自小十六的讯息（赵空明等人在湖底的时候），既然这家伙也快到了，那就不必再现身保宋词的命。 所以他决定袖手旁观。 墟境之主压低身体，用他那猩红的眼睛瞪着弱小的宋词。 这本是让人吓破了胆的威压，但在内境里的宋词早就习惯深渊这一套，已经脱敏了。 深渊那家伙甚至比这内境之主还要大十倍百倍，而且他会看透人心，根据那个人心中所想，幻化出他最惧怕的事物。 有的人会害怕从未见过的东西，虽然他没见过，但他的大脑在潜意识里已经构建出那东西的具体形状，所以深渊的每一次显形，都非常拿捏进入他领域里的人类。 既然墟境内的关卡会随着入侵者的强大而增强，但它的混乱能量其实是固定的，所以墟境一定不是单独的存在，它们很可能连接到了蓝星之外的某个存在。 那个存在会回应它的需求并给予它升级的能量，所以它的能量总量会提高，那颗星核的价值自然也会增加。 “哼...想控制我，你还不够格！” 宋词能感觉到那些红色的丝线钻进了他的脑袋，它们连接了他的神经，正试图夺取他身体的控制权。 墟境之主本以为宋词只是嘴硬，没想到他的控制确实没有效果，这家伙仍然保有一部分自我意识。 “居然这么坚韧，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脑袋里装了什么能抵抗我的东西~” 一只触手的尖端变硬，沿着宋词头顶的旋窝往下划，竟然直接剖开宋词的大脑！ “呃！”刚开始割开头皮的疼痛只是轻微，但一层层割下去，直到切开他的头骨，宋词都能感觉到脑子进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左右摇晃。 另一只触手负责掐住宋词的下巴将他的脑袋固定住：“放心，我的红线连接了你的大脑，手术过程不会伤及你的脑子。” 即使他的触手伸进去来回翻找，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和普通人的大脑并无两异。 宋词现在嘴里酸酸的，那种脑子里进了东西冰冰凉凉的触感虽然并不明显，但他还是很难受！ ［渊，你能现在杀了我吗］ 他要自暴自弃了。 第283章 墟境?墟境之主（六） 深渊没有露面，在小十六回来前，他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强者面前。 ［别急，他自然不会放过你］ 宋词又想骂这个出生了！ 既然寻找无果，墟境之主只好把宋词的脑袋合上，他也终于结束了这种煎熬。 不能完全控制宋词的意识，但他只要能控制宋词的身体就好，能用他的身体和部分意识就可以用出他的天赋，这样的玩具他不会轻易舍弃。 墟境之主感应到有两个强者在往出口以极快的速度奔走，那是负伤逃亡的陆明轩，以及紧追他不放的利秋。 〔谁都不能出去！！！〕 墟境之主发出一声低吟，所有的出口都被一道屏障堵住。 受限于蓝星的天道法则，他无法关闭三个出入口，只能封闭整个墟境，让他们全部成为笼中之鸟。 一层已经被红雾占据，两人身为陆壁都惧怕这种物质，这东西恐怕只有流出去后，被天道法则统领的世界消解，在墟境内，它是无敌的。 他们只好又回到二层，保持距离对峙。 此时，冬贞回到陆明轩身旁，迅速构筑世界后，从他双腿两侧的皮夹里抽出两把银质短钺，他当时就是用这两把短钺取了付道城的性命。 利秋心里清楚得很，他和陆明轩都是用罪神的力量来提升至不属于他们的等级，这种等级很明显要弱于自己用肉身突破禁制的能力者。 他不必忌惮冬贞，但冬贞有一招专门为陆明轩觉醒的辅助能力，他使用后，陆明轩的伤害会大幅增加。 况且这还是在冬贞的世界内，他讨不到任何好处。 杀了冬贞他才有机会活下来，至于这个隐藏了自己许多天赋的陆明轩，逃跑技术那么强，想要伤到他太难了。 那就等，等那边的事结束后，墟境的屏障自然会解开。 到时候他佯装攻击陆明轩，再暗中偷袭冬贞，取了冬贞的性命后他再回去复命，想必罪神不会再刁难他。 “你不该为他卖命的秋。” 陆明轩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家的护法会叛变，不过他本就留心利秋，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多一份心眼，他向往更大的世界，他和其他人不同。 其他人都是遭遇了不好的事，陆明轩遇到他们时，他们的父母家庭都被毁掉了，但利秋不是，他的生活其实还算不错，只是他那时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自然也不抗拒加入不言教。 但他既然有家人，陆明轩知道自己早该料到的，他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即使自己许诺过不会伤害他的家人，还会给他们定期打钱，但这并不能预防利秋的叛变。 利秋在这里早待腻了，但他不动声色，一切还是按照往常的行为方式来，所以陆明轩并没有发现他的异状。 他不像其他护法，对不言教的教义严明尊崇和百般维护、对领导整个教派的教主死心塌地。 他为自己而活，而且他要活出个像样的结果来。 “我已经厌倦了这里，如果这世上有唯一一样东西能征服我，那就是绝对的力量。” 利秋也不准备攻击他们，从天上落下来休息：“那是教主你穷极一生都不会弄明白的，你只是在用铁器束缚它们，而我，却能直接与祂心意相通、直接感受祂的强大与非凡！” “我造出来的东西，当然知道它的强大。”陆明轩拍了拍衣服上的脏污，将杂乱的衣领整理好：“它只是个物件，只不过现在有了自我意识，便开始嚣张呵...” “你居然还没认清当前的形势吗我的教主？”利秋的嘴角勾出一丝嘲笑：“罪神不是你一手打造的，祂早就在那里，只是被你发现了而已。 在人类观测到蓝星以外的群星之前，它们就一直在那里围绕太阳旋转，昼夜不息。 但人类终究无法征服它们，自以为已经征服蓝星的人类就开始骄傲自满，殊不知大自然的力量，只要一阵大海啸就可以覆灭全人类！ 同样的道理，你，我的教主，还不明白吗？” 陆明轩的表情像是吃了s，他知道罪神很强，想要打造高码数的罪神，就要动辄献祭成千上万的人，而且这样形成的罪神还不足以诞生自我意识。 那宋词体内的那个罪神，其实码数或许比他偶然间发现并用尽心血锻造出来的还要高，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一直潜伏在宋词体内想做什么，但他的野心一定很大，或许想要与这世间的天道法则对抗。 “好吧秋，我早该看出来你是什么样的人。”陆明轩揉了揉眉心，冬贞从身上掏出来一根法杖交给他。 那法杖很短，与西方世界里的魔杖无异。 法杖的外围镶嵌金属，陆明轩对着它念了什么咒语，法杖的尖部就开始散发点点荧光。 紧接着，那股荧光击中了利秋的身体，利秋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他甚至没看清那缕光，体内的深渊力量就迸发而出，迅速侵蚀他的身体，然后不断翻涌，似乎在逃离什么。 “可恶，你居然还有后手！” 利秋在尽力修补身上的伤口，但他的天赋现在连止住这种外泄的趋势都无法做到，他注定要死在这里了。 看来陆明轩已经找到了克制罪神的法子，而这个法子只有他和冬贞知道。 如果这个法子必会产生效果的话，冬贞为何现在才出现呢？ 他一定是提前预知到了这一切，然后故意支开冬贞，好让自己干干净净的暴露在罪神面前。 想要预知宋词体内有罪神这并不难，而且之前献祭产生的那些罪神一定也被宋词体内的罪神吸收，所以宋词体内的那股罪神力量应该是有自主意识的，而且他要比现在献祭的这些还要强大。 自己只是用了一部分力量，就能从陆参突破人类的极限达到陆壁，那罪神力量的集合肯定已经超出现在的等级划分范围，达到了一种新的阶层。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他所有的把戏都只是绣花枕头，所以陆明轩不能在罪神面前暴露自己的底牌，他要尽可能拖时间。 宋词作为一介人类，他能承受的罪神力量一定有限，至少短时间内是有限的，这就足够了。 看来宋词体内的罪神无法帮他迅速提升等级，否则现在宋词大概已经到了陆箕，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限制条件，或者那个罪神与宋词不和，这就可以利用。 只是陆明轩没算到的是利秋会被引诱叛变，那个罪神居然会放了利秋，还赐予他力量，真是怪哉。 肉身强如宋词都无法快速用罪神的力量提升等级，那一个普通的利秋凭什么就能一下子升到陆壁？ 陆明轩不相信那种从罪恶中诞生的坏家伙会轻易放过一个人的性命，利秋的尽头就是准无上，为他抬高等级一定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那就是利秋的生命。 罪神的力量会侵蚀人体，它比五上的侵蚀更为剧烈，只要一点点罪神的力量，就能轻易吞噬一个五级能力者。 刚才使用法杖里铭刻的符咒，利秋体内就涌出那么多的罪神，恐怕罪神想要拔高的等级远不止此，只是利秋能承受的极限只有陆壁。 他只是想找个打手罢了，利秋这家伙，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人家，真是可笑。 分析完毕后，陆明轩继续揣手等候，他现在可以高枕无忧，墟境只是一场试验，每个人都要有容错的可能性。 冬贞提着双钺刺向利秋，两人来回对了数招后，利秋要一边忍受体内的侵蚀，还要对阵冬贞，他实在招架不住，被冬贞贯穿身体后仰倒在地。 他不后悔，因为死亡并不是他的终点。他的精神已经在罪神的淘洗下得到升华，所以他也是永垂不朽的。 在他意识消失之前，利秋将这里的信息包括陆明轩的底牌统统告知深渊，深渊没有回话，他已知晓此事。 第284章 墟境?墟境之主（七） 宋词发现自己的肢体完全不受控制，他被悬在空中，仅有身后的一只触手插进他的身体，触手的里面是红线，是红线在控制和连接他的神经。 和深渊入侵自己身体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墟境之主的入侵，宋词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异物感，他们把自己的脑袋和身体搅个天翻地覆，他都快要无法思考。 墟境之主行动的速度比他预想的更快，才两分多钟时间，他就看到了前方还在逃命的大部队。 有一道圆形屏障从四周升起，墟境之主要把这群逃跑的羊圈起来，然后一个个大快朵颐。 “宋词？”胡晚意最先看到升起的屏障，他命令众人摆好阵型，回头却看到巨大的怪物，以及被悬挂在上面奄奄一息的宋词。 宋词的嘴巴张着，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沙哑又粗糙的“啊啊”声。 “是宋队长...”做母亲的焦妈不忍心看到这一幕，她捂着嘴巴眼睛忽的湿润，要不是宋词，现在被吊起来的人应该是他们。 大川的世界对身为陆箕顶层的墟境之主没有作用，等级间的差距太大，甚至连控制他一分一秒都很困难。 胡晚意立即构筑世界，他的等级是五丙，其他人也过来将自己的雾元输入到世界内，勉强将其升级为五乙等级的护盾。 “可笑啊你们这群蝼蚁！” 一根触手鞭打下来，直接将那护盾击破，挡在最前面的几人直接被触手横扫击飞，吐了一口血砸在地上，身体僵直不能动弹。 “秀文，你怎么样了？！”胡晚意赶紧去扶自己的队员，却发现他们的身体在逐渐发硬，从下往上变成像是红雾冻结的石块。 “队长，快跑……” 秀文的胸腔被冻结，他逐渐无法呼吸，身体近乎痉挛的抽动，然后推开胡晚意，直到他的身体全部变成石块，就像商业街道各处摆放的石像。 “太...太强了……”振兴的双腿都在发抖，他的脸上像是覆了一层灰，顿时失去了战斗意志，瘫倒在地。 不仅是他，在场的很多人，尤其是今年下半年才加入市联的新人，全都被刷新认知。 以往他们只知道市联的最强就是陆轸，而陆轸先生都是很少见的，那是市联最强有力的武器。 市联迄今以来遇到的敌人里，除了上个世纪有和一名陆轸交过手，也仅仅是照面交手，后来就再没遇到五上等级的敌人。 他们以为自己加入市联，按照任务红橙黄绿白蓝（由于二级能力者被派遣到基层派出所，所以最低的紫色任务交给他们处理）的顺序排，最多也不过绿色等级，偶尔可能会遇到黄牌任务，那也是在大佬后面浑水摸鱼。 没想到在这墟境里，竟然遇到了超超超红牌级任务！这跟赤手空拳的新兵蛋子对付拥有核武器的敌人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振作点！”姜末痕已经在努力扶持这些新兵蛋子，但是他们吓破了胆，全都不听命令，固执的要往外跑。 “都要死在这里了还振作，tm的狗屁市联，就是想害死老子！” 有一个糙汉男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拼命往外跑。现在在这种情境下还谈什么作战，也不必遵循他们的命令，保命要紧！ 一道红光乍现，迅速穿透几人的身体，如果其他人不是因为开了护盾，恐怕也要被伤及性命。 那红光最终有些摇晃的停在司徒面前，正试图破开他的护盾，是宋词的兴泱。 “呕——”宋词又呕出一口鲜血，他越是想和墟境之主对抗，他的身体就被伤得越重。 兴泱的刀口往后退了一寸，它的刀身颤抖，似是不太稳，最终红光消退，它失去力量控制掉落在地，发出kenken的金属声。 司徒知道那是宋词在和控制他的墟境之主对抗，在这样的绝境下宋词都能保持自我意识，他们这些完好的幸存者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第十队长豚队全体听令，誓死不退！” 司徒谵妄举起手中的长剑，其余人也跟着振臂高呼：“誓死不退！！” 墟境之主对他们临死前的誓言不屑一顾，他发动那些触手想要将这群人赶尽杀绝，但他们的顽抗程度似乎令墟境之主都有些吃惊。 但也只是一点，那些人砍断触手后，从触手内部爬出来密密麻麻的红线，没见过这种陷阱的人全部中招，也变成和宋词一样的傀儡。 司徒继续往上攀爬，切断那些触手后想要救下还有意识的宋词，但墟境之主的动作更快，他再次控制宋词使用雾元附着，将司徒手里的长剑夺走，然后扭曲成一团废铁。 元素之力的使用，更是让司徒的处境雪上加霜，他周围的空气全部被抽空，那团空气凝聚成龙卷风，又将他吹飞数米远，再引起燃烧，将他身上的衣物都烧出破洞。 司徒不得不退出一定范围寻找有氧气的地方，他的队员经过刚才的攻击，现在只剩下两人。 情况变得更糟了。 墟境之主断掉的触手还能重新生长，如果没有那种破坏力超大的范围攻击轮番轰炸，别说打败眼前这个怪物，就连在他手底下撑过一分钟都怕很困难。 “真好玩~”墟境之主发出极其享受的笑声，兴泱再次在地上发出震动，然后被号召飞起，主动攻击后退的司徒。 那红光凌冽异常，是因为刀身上面附着了强力的雾元，使得兴泱的作战能力提升了好几个层次，司徒全力的格挡差点被逼退。 要不是胡晚意上前来帮他击退兴泱，司徒现在的左臂恐怕保不住。 “真是够了！！！” 宋词压低嗓音发出一声怒吼，伴随着满嘴鲜血的流泻，他一把抓住脑后的触手，使力往后将红线一点点扯断。 红线被扯断后，他由于没有支撑，像一张纸轻飘飘的从上空坠落。 他的眼神绝望的看向地上孤独的兴泱，在空中抬起颤抖的手，亲自将兴泱毁掉。 “难得遇到一个意识顽强的家伙，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吃掉你的脑子~” 一只触手从宋词身下想要再次钻入他的大脑，司徒使出【移形换影】，让那只触手换位到别的地方，扎进别的触手。 司徒现在的天赋进行升级后，可以一次性不止换位两样物品，与此同时，宋词也被换位到他们身侧。 是大川接住了宋词。 “这是...”宋词觉得自己的脑子在被什么东西啃食，他的意识快要消退，就像被删除数据的机器，最后呜咽的发出几个字：“是陷阱……” 众人还没意识到宋词话的意思，就有无数的红线从宋词的七窍钻出来，那些红线在卷曲着摇摆，像是海葵迷人的触手。 它们控制着已经死亡的宋词，动用他的元素之力，将两人并着捆绑。 墟境之主本不想弄死宋词，是因为他控制的死物效果会大打折扣，死物的雾元会消退大半，只能充当一具躯壳。 司徒的队员想要救这二人，却被控制的宋词伸手掐住脖子，直接扭断。 还有一人堪堪愣在原地，直愣愣的盯着双眼塞满红线、耷拉着脑袋的宋词。 冯雪兰在之前的战斗中元气大伤，现在已无作战能力，帮不上忙只能干看着着急。 在那人愣神之际，被控制的宋词就闪身来到他的身后，勒住他的脖颈，指尖的红线便爬进那人的口中。 但下一秒，宋词的手却抓住那些红线，将它们全部扯出去。 那些断了根的红线在他手心被攥着还在挣扎，可能是宋词的力气使得太大，最后宋词展开手掌后，那些红线像是无根浮萍尽数坠落。 “怪哉怪哉！没了脑袋还能抵抗！” 墟境之主的触手兴奋的舞动起来，其中一根卷起宋词的躯体，即使双目失神，他还在本能的用双臂格挡。 第285章 墟境?墟境之主（八） 小队员咳咳两声干呕出口水，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刚才自己被勒住脖子时，一开始那股力量异常强大，但却在收力。 正当他在疑惑为何对方没像杀死另一个队员时痛快，红线就迫不及待的钻入他口中。 他本以为这些东西会要了他的命，但下一秒，宋队长的那只手居然把自己口中的那些要命的“头发”（他的角度看不见，以为是能活动的头发）拽走，还松开他的脖颈避免他因窒息而死。 可...刚才被他近身的气息很明显，很明显那就是个脑袋空空的死物啊！ 他压根没有呼吸，而且体温渐冷，身体僵直就像个冰冷的机器。 那确实是个死物，但那是宋词的身躯，在宋词的意识还未离体时，即使他的身体被别的意识控制，他的身躯仍会遵循原本的意志产生本能反应。 深渊在为宋词从内而外塑造全新的身躯，但这需要花费一定时间，而且不容外力干涉。 所以为了掩盖他的行动，他并没有在宋词死后直接放弃原本的身躯，而是在内境里优先建好模型保存数据，等离体后再快速打造出来（类似3D打印）。 “队长……”一向坚决高冷的窦熹微，现在也忍不住眼中含泪，他们的队长，明明生前那么拼命，现在却变成一具无头死尸，被敌人玩弄还在坚强抵抗。 “近乎奇迹的本能反应，真是有趣。”墟境之主将宋词的尸体举高，然后重重的摔下来，如此反复多次：“把你摔成肉泥，看你如何反抗哈哈！” 现在，场上的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沉默感到深深的愧疚。 但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发动攻击无异于上去送死，这样的前车之鉴不仅一人。 玩弄宋词尸体的同时，墟境之主也在利用刚才收回的那些人员攻击剩余的人。 在他的协助下，那些人的天赋都被运用到了极致，远远超出他们原本的水平。 众人难以抵挡，又不愿伤害曾经的同伴，只能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之时，被迫反击，斩断那些触手，交由会焚火之术的都少桓将其烧成灰烬。 “队长一直都在迁就和保护我们，可我们却从未真正为他做过什么。”子黔此时提着滑板站了出来：“进入市联的时候，我在国旗之下宣誓，要忠于祖国、忠于人民，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现在，我来履行我的职责！” 岑子黔转动手中的滑板，滑板升空，旋转变幻，变成一把冲锋枪，而子弹，就是周围压缩的空气弹。 “你小子，身为老师，怎能让一个高中生出头？”安南初站到子黔身前，连连挥动他的竹扇，一阵狂风搅乱了触手攻击的节奏，紧接着是大川，他用重力压迫那只触手手腕，焦妈趁机用盾格挡触手的攻击，将宋词安全带回来。 都少桓看着宋词破败的身体，几乎都要以泪洗面了，虽然很不忍心，但也只能用焚火之力将其烧为灰烬。 “你们夺走了我的玩具，就要成为我新的玩具~！” 墟境之主震怒，挥舞他成群的触手，将众人连连逼退，大多队员都因此一战受了重伤，但他们之间的配合比往日任何一次都更加协调，他们现在，才像个真正的团队！ “还玩具呢，你是小屁孩吗？” 陆泽谦现在的言灵甚至可以不用喊出来也能使用，他只要在脑中坚定那股信念，能力就会自然而然使用出来。 而现在他脑中想的正是——搅碎！ 一股莫名的力量沿着触手边缘，像是旋风陀螺般搅动触手的肉块，将其一截截切割，像是砧板上的八爪鱼。 这还不够，少桓要为他加上一把火，安南初则是刮起一阵风为前者助威。 子黔的滑板再次发生变化，现在则是变成一对钩爪，他抓着钩爪一头，甩动钩绳，将爪子勾到一只还在挥动的触手，然后踩着其他触手盘旋而上。 窦熹微拽着另一只钩爪，触手的甩动让她悬挂在上面来回摆动，她用手中的长枪刺进触手，利用枪柄的弹性弯曲将自己弹上去。 待站稳后，她抽出长枪，用同样的方法拽着钩绳往上，在一根粗壮的触手袭来之际低头躲过去，然后将长枪刺进那根触手下端，利用触手舞动的惯性，带着她的枪，一直往里滑，将其劈成两半。 所有因为触手被切开而掉落的红线全部交给少桓，他的焚火温度和火势都比以前更强，可以更为快速的烧毁那些不携带大量雾元的东西，对付这些红线绰绰有余。 如果那些触手没被切割下来，他是无法直接焚烧的，因为每一根触手里都含有大量乱墟之力，可以在表层形成护盾，对付燃烧很有效果。 “我也不能落后啊！” 焦妈用鼓槌敲击铜锣，每敲击一次，就会为全队人员增加攻击系数，第一次是3%，第二次是6%，然后逐次递增。 她每天的敲击点只有固定的六枚，所以一天之内最多加成10%，六枚敲击点用完后，需要等24h才能恢复。 她现在升级后，每次敲击锣鼓除了能增加攻击系数以外，还能增加少量的防御系数，该系数始终为攻击系数的一半。 且她不用再等待24h再恢复敲击点，如果队伍里有一半以上数量（包括她自己）的成员没有使用她的攻击系数加成（防御系数是被动，不算在内），那么她每回合即可恢复一个攻击点，上限为三。 以前阿水和小羊在的时候，队伍里一共七人（他们团训时不包括宋词）。 团队的大主C是阿水，副主C是都少桓和安南初，陆泽谦算是半个C，所以训练时的主要系数加成在阿水和少桓、安南初身上，牺牲其他人的系数加成。 但现在没了小羊和阿水，大主C变成了少桓和安南初，他们需要改变作战方式，牺牲其他人的攻击系数，让他们二人获得尽可能高的加成。 那么现在，在一共敲击了九次铜锣后，少桓和安南初的攻击系数和防御系数加成达到了27%，再加上同队队友司徒的世界加成，两人的伤害加成来到了31%（设定50%为一倍）。 火焰燃烧得更为旺盛，即使那些断了的触手会进行再生，火焰也可产生数秒的截断效果，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它的再生速度。 宋词的队员们为其他人打出一条通道，趁此时机，胡晚意和司徒也已挣脱藤蔓束缚，使用自己的天赋纷纷斩断那些诡异的触手。 其他人似乎看到了希望，刘季、魏子懿、姜末痕、许泽川和窦云鸣、栾启然、马文政等（都是前面出现过的名字，是鸿鹄队的成员），都不吝啬自己的技能，尽可能的去攻击墟境之主的其余触手。 他们的天赋铸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高墙。只要触手们敢靠近，就会被焚烧或切割得一干二净。 但，这只是虚假的表象。 墟境之主升级了自己的触手，从内里新长出来的触手不仅不惧怕火焰，而且更具威胁性，非常灵活有力，尖端还可以张开，变成一个长满牙齿的嘴。 那几只嘴从火焰中窜出，有一只咬到了许泽川的腰部，狠狠咬掉他的一块肉，完成吞咽后它又卷土重来，许泽川只好捂着鲜血淋漓的腰部往后退。 “大家小心，那些触手变得不一样了！” 许泽川头上尽是虚汗，他用匕首上下卡住触手的嘴，但触手的力气太大，向他发起冲撞，将许泽川撞倒后，触手的上下颚往后缩退，里面的匕首就松动坠落。 触手重新向许泽川发动攻击，许泽川用尽浑身解数发出几根冰箭，但由于距离太远，此前雾元消耗太大，冰箭撞在触手上，就像鸡蛋撞在石头上。 第286章 墟境?墟境之主（九） 那触手击倒了许泽川，还轻易破开他的护盾，想要对他来个一击贯穿。 “结——！” 突然有声音传出，许泽川的脑瓜子嗡嗡叫，原来是言灵术，是陆泽谦！ 那只触手在奇怪的自我打结，但由于它的体表滑溜溜的，就像一条田里的泥鳅，即使打了结，最后还是能解开。 陆泽谦扶起许泽川，将他带到队伍后面休息。 “怎么不让它们被斩断了？” 之前陆泽谦的言灵术可以轻易斩断那些触手，但是现在触手升级后，他做不到那种事了，否则言灵术使用后，他的身体会遭受重创。 “我做不到，它们变强了。”陆泽谦顺势接住其他被击飞回来的队员们，大家都被击垮、无力再战。 “部长，我们该怎么办？那怪物实在是...太强了……” 小助手拉着冯雪兰的胳膊，在她身后瑟瑟发抖。她一介小小的文员，哪见过这种场景。 “做好牺牲在这里的准备吧，这就是我们市联人的归宿。” 冯雪兰按动巨弓上的另一个开关，便飞出一个机械鸟，这是她传递信号的东西，如果她的队伍在外面全军覆没，这只鸟就会带着消息飞回肃州市联。 那只鸟身上的动能不是雾元，所以墟境之主不容易探查到它的存在。 待机械鸟飞出视野后，冯雪兰也搭起弓箭，虽然能使用的雾元很少，但她身为部长，总得为这些拼命的队员们做点什么。 在她身后，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大三学生，他叫宋兴发（前面小蛇篇出现过），等级为准五级，是司徒队伍里的队长，能力是【幸运点数】。 他的能力与幸运值有关，攒满幸运值后释放技能，会在24种可能性中诞生其中一种，但如果在大额奖池里花费更多的幸运点值，就会有更大几率获得六星技能（六星为满星，本来没有名字，他自己取的六星）。 普池内每次耗费点数为10点，一共可以抽24次；大额池内可以选择每次耗费点数，20-100点不等。 普池会在12h后开始部分重置，24h后完全重置，每小时重置可恢复技能点20点。 想一次性释放双次技能，则可以选择现置，那么一天之内可使用技能点为480点。但技能的下一次部分重置就需要在36h后开始，48h后完成。 攒幸运值的途中，宋兴发可能会遭遇各种不幸的事，这些偶发幸运值属于例外，加在240点之后，每天没有上限，是偶然性事件。 事件越大、对宋兴发而言越不幸，一次性加点的幸运值就越多，一件事最低可加幸运值为10点，最多为2400点。 偶发幸运值可以永久积攒，一次性使用2000点幸运值可以获得一个保命技能，即使对方为陆箕等级能力者，也可以完美闪避，但对追踪型能力无法永久闪避（比如涤渊的印记追踪伤害）。 现在宋兴发的技能点为满的240点，他从进入墟境后就一直在摸鱼，队友都知道他的天赋，所以并不在乎。 他的偶发幸运值还有8888点，一般会留有2000点逃命，所以对他而言现在可使用攻击技能为6888点。 升到准五级后，他随时拥有一个被动技——【幸运】，可以帮他辟邪消灾，司徒的队伍没有经过红雾、死士和锚针、怪物的关卡，正是由于宋兴发的被动技起了作用。 他现在在系统内准备选择抽奖，要在普池内抽满当天的240点，然后进行现置，再抽满一次普池，用偶发幸运值在大额池内抽够2400点。 那么现在，他拥有技能点为0，偶发幸运值4488（6488-2000）点。 原本他和其余普通人一样，认为在积攒了足够的幸运值后，没必要去抽普池。 但后来他才发现，普池有大小保底机制，抽到小保底会必中六星技能，但可能是防御、控制、加奶、辅助技等，但大保底会必中伤害技或强防御技。 小保底为80抽，大保底为120抽。 正好经过此前的积攒，他今天可以获得一个小保底和一个大保底，也就是两个六星技能。 幸运的是，普池内还出了一个六星的加奶技，帮他和队友辅助疗伤再好不过了。 除此之外，普池内还出了四个五星技。 大额池内他用了20次100点抽和8次50点抽，共抽出五个六星技和十二个五星技。 现在他共有六星技八个，五星技十六个，由于四星以及以下技能作战效果很差，且对手为陆箕强者，对其无法造成伤害，所以不计在抽出来的技能之内。 宋兴发的等级为准五级，但六星技的满高阶技（升级加卡叠）甚至可以媲美五甲能力者的天赋，其中有四个高阶技可以媲美陆轸能力者的天赋（金色传说~）。 因为两个池子都有保底机制，所以宋兴发的作战能力还是挺全能的，且不容易杀死他。 现在场上的队员们死的死伤的伤，他必须要站出来，不得已的话只能拖时间，然后等墟境时间结束后，墟境之主的力量自然会被削弱，到时候他就可以用逃跑技带所有人离开这个地方。 他先用六星加奶技恢复场上其他所有队友的负面效果和损伤，然后用五星辅助技为其他队友和自己增加伤害和防御，再用一个六星防御技为所有人提供五级护盾防御。 了解宋兴发天赋的队员们还好，但场上大部分人都出自胡晚意的队伍，他们其中有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新人的天赋。 这是什么，超nb的场外援助！！！ 所有人立马打起了精神，尤其是胡晚意和都少桓，更是给总是缩在后面、蓬头垢面的宋兴发竖了个大拇指。 如果这家伙的天赋是这种类型的，那此前他总是躲在队伍最后面摸鱼这件事也不是不可原谅，反而是大赦特赦了。 许泽川看着自己逐渐痊愈的伤口，他眨巴眨巴眼睛，给宋兴发投去一个“very good”的眼神。 除了焦妈以外的其他人都接踵扑上去，焦妈和其他人意识到宋兴发的价值后，和小队的队员们商量了一下，她的铜锣已经敲击完毕，再待在队伍里也没什么，所以可以退去后方保护宋兴发。 “你好小伙子，干得漂亮啊！” 焦妈很开心的撞了宋兴发的肩膀，宋兴发看上去体型比较羸弱，而且总是灰头土脸的，平时也没什么朋友。 不过他为人乐观，大大咧咧的不计较什么，平时非常爱笑，团队的队员们还是很乐意和他相处的。 “您...您过誉了...”宋兴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低头的时候焦妈无意中看到了他的侧脸，倒是和宋词有几分相似，她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恍惚了。 焦妈需要了解一下宋兴发的天赋，然后好配合其他人。 “你刚才的那种技能还能使用几次？” 焦妈的技能也需要点数，所以她问询的方式正好合适。 “像修复伤口的六星技还有六次，辅助技还有十五个。”他有时候害羞，说话会有点结巴，现在和自来熟的焦妈相处，倒是好多了：“我可以帮你们拖时间...然...然后到墟境结束，带你们离开这里。” “好！”焦妈重重的拍了拍宋兴发的后背，给他拍得一阵咳嗽。 “啊抱歉，你一个男人身子骨怎么这么柔弱啊？” 焦妈抠了抠下巴，她怀疑是宋兴发出自偏远的农村，大概吃不上什么有营养的物质，所以身体比较羸弱。 “我...我从小就这样，母亲带我看过许多医生...吃了好多药都不管用……” 宋兴发看到前方阵型的大家护盾破裂，又赶紧给他们用六星技续上，还用了一个五星技来控制额外的触手，不过一次性只能控制几根，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可怜的孩子...你从哪里来的市联啊？” 宋兴发的眼神有些躲闪，但这是可以信任的队友，无所谓了：“是春觞，我从春觞来岐城上大学。” 第287章 墟境?墟境之主（十） 春觞应该也有挺不错的市联机构，这孩子怎么来岐城上班了？ 大概是看出了焦妈的疑惑，宋兴发往后退了几步躲避切过来的触手，然后继续磕磕绊绊的回答：“算是实习，毕业后我会回家乡就业，这项工作的薪资待遇很...很好。” 原来如此，听说大学里参加这种工作的实习还有丰厚的学分和证书可以拿，在保研上也有一部分好处，最近来市联的新人大学生倒是不少，她回去训练的时候经常碰到对手是大学生。 不过薪资虽然高于岐城市中心的平均水平，但危险也是最高的，引入学生们进入市联，如果他们在任务中死了，会让一个满怀希望的家庭彻底破碎吧。 几人与墟境之主靠着宋兴发的天赋再次鏖战许久，大概两三分钟后，宋兴发的所有五六星技能全部用完，众人再次身负重伤，刘季的脑袋被严重压伤变形，他已经昏迷过去，胡晚意也丢了一条腿，治疗技能对他们的伤势都不管用。 不仅仅是他们俩，许泽川被拦腰斩断，成了两截尸体，窦熹微的长枪被击毁，胸腔积血严重，一只眼睛被差点戳瞎，现在已经看不清视线。 其他人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司徒断了条胳膊，他的那个队员也失去双腿，大概命不久矣。大川的雾元耗尽，他的身体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状态，会削减他的性命。 子黔被哥哥姐姐们保护的很好，除了身体有擦伤以外，就是珍爱的滑板被弄坏了，他没了武器，也不能再进行作战。 少桓感觉自己身体都在冒烟，整个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就差直接晕过去了。他这辈子用过最多的焚火，肯定是在这里没错了。 陆泽谦也是口干舌燥，而且身体因为反噬连连吐了数口血，现在同样站不稳身形，被其他人扶着。 安南初的扇子废了，他的双腿瘫软，中了一些红线，但是现在没条件做截肢手术，等红线蔓延上去，就是他的死期。 同样身中红线的还有冯雪兰，她要比安南初少很多，多亏了在危难之际，小助手帮她挡下致命一击，否则现在死掉的人是她。 她怀里抱着小助手的尸体，正在默声痛哭。 这一战损耗极大，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天赋用到极致，现在生死由命了。 宋兴发准备用剩下的四千多偶发幸运值修复众人的伤口，不过预计也没什么太大的效果。 其一，众人的伤口太深，不是一般的治疗术就能治愈的。 其二，他就算抽到伤害等其他类型的六星高阶技，众人的雾元都消耗完，已经无力再战，也不过是一种浪费。 “一群苟延残喘的小喽啰们，就不陪你们热闹了。” 有十几根粗壮有力的触手向众人的方向袭去，站在最前方的司徒伸出手臂将众人拦至身后，然后展开护盾，已经绝然赴死。 一道红色的霞光从西侧的天边划过，在空中唯美的分裂成四份，就像是中途穿过镜子一般神奇，那是小蜀的斩月！ 斩月噌噌噌斩断那群触手，然后往上陡升，想要直接砍断护住圆球的那部分编织在一起的触手。 但另一只烟紫色的触手直接握住斩月的刀锋，它的表面有暗紫色的斑点，因为表体颜色太浅，还能看见里面游动的红线。 如果刚才小蜀没将斩月一分为四，那么现在，墟境之主手里握着的那三个斩月，就是小蜀的下场。 他柔软的触手竟然不怕锐利的刀锋，还能使其发出裂隙，然后裂隙往后迅速蔓延，整个月亮型的刀片全部化为铁粉。 “原来那几个挠得我心痒痒的小蚂蚁就是你们啊~来的正好！” 水怪死的时候，墟境之主就大概知道了墟境之内出现了什么新的变数，而且那个家伙还挺强大的。 赵空明的玉麒麟向外吐息，凝聚成一层厚厚的冰盾，将所有人都保护起来。 小蜀经过刚才的交手，知道自己绝不是那家伙的对手，还是决定退居赵空明身后。 宋录此行可不是来打怪的，他向众人的方向望了好几眼，都没看见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 现在能和墟境之主抗衡的，也只有嗔鸩了。 这里是墟境之主的地盘，没有海洋只有硬邦邦的土地，他无法变成原型，只能用稍次些的人类身形与其战斗。 两人实力旗鼓相当，嗔鸩一出手，那些外围的触手就完全不是事，他踏上一只触手，移形换影变换位置，随便挥手，那些触手就从根部节节断裂，摔落在地，且无法再生。 墟境之主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强敌，刚才和那群小屁孩不过玩玩，没想到留着他们的性命还挺有用，这不是等来了不错的对手嘛。 如果对手强大，那么墟境之主如果在与强大的对手战斗后仍能存活，那他就能再提升一个等级，从蓝星之外的那股原生力量中汲取新的力量。 从他自主意识诞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过要占领蓝星，这里还未被其他星系的高等文明侵占，只有一个天道法则在维持秩序，他如果强大了，霸占整个蓝星绰绰有余。 毕竟他的主子，可不是天道法则能比拟的存在。 但他的春秋大梦，可能要在今日彻底覆灭。 有嗔鸩在，墟境之主无暇顾及其余人，这给了赵空明他们救助伤员的机会。 小十六从赵空明身体钻出来，他也在找寻宋词的气息。 “pzipzipzi！”有细小的声音在呼唤小十六，原来是隐形了的深渊，他围在已经重塑好的宋词身边，朝着小十六招了招手。 小十六飞快的奔过去，在宋词脸上蹭啊蹭，好像永远都蹭不够一样。 “你怎么带着小阿莲躲在这里？” 小十六乖乖的坐在宋词胸膛，像是那种一岁大的婴儿坐姿。 “他的灵移用完了，还被那个大章鱼杀死，我为他重塑肉身是需要时间的。”深渊搜身小十六：“喻宁的那个小罐子你带了没，宋词的雾元用完了。” “在这里！”赵空明一路小跑着跟过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罐子，把里面的雾元灌输给宋词。 这已经是喻宁留给他的最后一份雾元了，如果日后宋词的雾元再被消耗干净，恐怕就得用深渊给他析出的雾元。 宋词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十六黢黑的脸和大大的眼睛。 “小十六……？呃...”宋词抬起头，赵空明在身侧扶着他坐起来，他这才看清楚那边受伤的众人以及另一边正在和墟境之主打斗的神秘人。 噩梦还在…… “小阿莲，我可想死你啦！”小十六抱着宋词的脑袋，往他的脸上贴贴揉揉，被无精打采的宋词一手推开：“那个和墟境之主战斗的家伙是谁啊？” “是嗔鸩，瞳瞳之前收服的宠物。” 宋词这才想起来，之前瞳进入超能者游戏的时候，确实遇到了一个连他都不好打的对手，什么数据怪物。 不过他怎么来这里了？ 算了，估计是深渊的手笔，既然他把墟境之主当敌人，暂时就是我们的朋友，没什么威胁。 “赵部长，没想到您亲自过来了……” 宋词起身向赵空明鞠躬行礼，赵空明笑着抬他的手臂让他不必客气。 “我跟着小十六来的，他迫不及待的要来救你。”赵空明伸手指向另一边：“伤员我们已经妥善安置，此前的那段时间，辛苦你了。” 宋词抿唇微笑，赵空明过去向宋录私下说了几句话，两人接连回头望向宋词，然后宋录有些拘谨的走向宋词。 “你好，我叫宋录...之前的事，多有得罪……” 第288章 墟境之主（十一） 宋录的事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小十六直接将那部分故事传送到宋词大脑，不过几秒钟时间，宋词就将宋录的事了解清楚，新身体在和双渊的沟通上确实很方便。 “所以你是...”宋词盯着宋录的脸看了许久，不仅是脸，这家伙的整个身形都和自己差不多：“你是苏贼对我的克隆人？” 宋录摇了摇头：“这些事他们没和我说，只是我自己猜的。” 他语重心长的把手搭在宋词肩上：“他既然能克隆我，就一定可以克隆更多。想知道他们的目的和整个穹顶组织，就得回到穹顶。” “我会的。”宋词眼神坚定：“我还有很多事要去问那个狗贼，他不主动找上我，我也会回去找他。” “哦对了，有一件事...”宋录指着坐在队伍最后面形单影只的宋兴发：“那个人和你有关系吗？” 宋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宋兴发，上次在食堂见过，但是他宋词贵人多忘事，哪还能记得这个普普通通的新人。 “我不认识他，怎么了吗？”宋词摇了摇头，不过他知道这个人的衣服上别了市联的徽章，应该是司徒队伍里的新人。 “没什么，我去和他聊一下。”宋录说完就跑开了，他其实没想过原来和宋词和解这么简单，其实他本就不该把自己想得太过复杂，自己还能不了解自己嘛，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红线的问题小十六可以帮忙解决，这样一来，冯雪兰和安南初都可以大难不死。 其他人的伤口他多多少少可以做点什么，但他不会暴露自己，所以也不能帮他们把失去的肢体长回来。 宋词和他的队员们围坐在一起，这一战司徒的队伍只剩下他和另一个高位截瘫的老兵，胡晚意的队伍还剩下他和刘季、魏子懿、姜末痕、窦云鸣、栾启然和马文政。 宋词的队伍算是最好的，只牺牲了阿水一人。 本次战斗最大的功臣还要数宋兴发，能奶能输出还有盾有控，都是高阶技能，几个队友被辅助得舒舒服服，硬是靠着他保下来一条命，否则哪里还能剩这么多人。 “队长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呜呜！” 子黔立马扑上去，连怀里的滑板尸体都直接扔了。 他都遥想过，宋词没了后，他们这群新兵蛋子一定会被编进其他人的队伍，他们鸿雁队就会彻底消失，到时候大家都成了无家之鸟。 宋词搂着几个人，面露喜色：“你们都变强了，我很高兴！” 几人又聊了几句后，另一边的嗔鸩和墟境之主打得难舍难分，他们的攻击甚至波及到这里，众人不得不再往后退几百米，赵空明也得重新塑造冰盾。 宋词叫上还能作战的赵空明、小蜀和宋录，光靠嗔鸩一人是无法解决墟境之主的，有时候微不足道的力量可能会打破天平的平衡，想要获得胜利，他们也必须加入战斗。 “那个...我也可以加入你们……” 宋兴发举手颤颤起身，他看上去那么不起眼，若不是刚才在小队员那边听说过他的天赋，宋词还真不敢让他参加战斗。 “好，辅助就靠你了。”宋词给宋兴发一个鼓励和完全信任的笑容，要说战斗经验方面，赵空明还不如冯雪兰，若不是有小十六给他在模拟内境里特训，他在作战方面和这群小队员差不多。 所以在这四人组成的队伍里，宋词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他们的头儿。 四人互相把自己的技能几乎毫无保留的说出来，这样才能更好的打配合。 至于嗔鸩，他是绝对的大主C，他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其他人配合他打、帮他消除其他隐患就行。 用剩下的4488点偶发幸运值在大额池里抽奖28抽，花费2400幸运点，剩余2088点。 一次性使用2000幸运点可获得一次【死里逃生】的机会，他用了两次，即积攒了两次逃命机会。 “同样的28抽，如何才能最大可能的获得高阶技能呢？” 小十六不知道什么时候化成人形，也混进队伍里，朝宋兴发的方向走来，他对宋兴发的技能倒是挺感兴趣的，技能全凭运气，虽然有保底机制吧，但有时候28抽只出一个比较鸡肋的金也不是没有可能。 宋兴发完全没见过眼前这个人，到奇怪的是，大脑告诉他，他一定在某个地方见过此人，而且是队伍里的人。 “我试过很多次，这东西用什么玄学都没用……”宋兴发垂头丧气，他的黑眼圈很重，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玄学？呵...”小十六的嘴角勾着，这样一看，迎面走来的那个粉发女人还是很好看的，不论是正脸还是侧脸都被设计得精妙绝伦，她好像就那么站着就能让所有人的男人为她着迷。 “让我来看看它是怎么运算的...”小十六凑近时，宋兴发感觉自己如沐春风，即使她身上没喷香水，宋兴发鼻尖仍能感觉到有非常沁人心脾的芳香。 “你发什么呆，快用你的天赋抽奖啊。”小十六蹙眉用指头弹了宋兴发脑门，宋兴发这才清醒过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神游到哪片星际去了！ 他正准备点击十连抽，和他意识产生连接的小十六赶紧让他住手：“先抽一次，别着急。” 于是宋兴发先抽一次，轮盘旋转结束后，系统显示他抽空了。 系统音（萝莉音）：［啊哦——您本次并没有抽中任何技能卡牌，再接再励哦］ 小十六大概明白它的算法了，让宋兴发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抽，奇怪的是，这一次出金的概率高了很多，十连抽里居然有八个都是高阶技能。 有喜悦的情绪跃然于脸上，宋兴发还想再来个十连抽，但小十六却告诉他去抽10幸运点一次的，抽十抽，但要一次一次抽。 虽然很不理解，但宋兴发还是乖乖照做了。 最后小十六让他再去抽100点的十连抽，但在此之前，小十六突然给他肚子来了两拳，把他弄得昨晚的晚饭都差点吐出来。 “取消刚才的十连抽，改成50点一抽的，先抽个十连看看。” 小十六抱臂看着那个透明的界面，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通过雾元的波动来判定到底有没有中金。 而且他除了控制宋兴发以外，也是不能直接接触那个系统界面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打我……”宋兴发捂着肚子站起来，用怨恨的眼神偷偷瞥向小十六，然后改了点数，按下十连抽的界面。 可是她确实长得很好看，这样多看一眼，就觉得好像没买高价门票就跑进艺术馆里偷看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被打的事真的可以瞬间烟消云散…… 小十六捏着拳头皱眉：“你不听话，我直接杀了你！” “我错了我错了，已经按你说的做了……”本来就卑微的宋兴发，这下更加卑躬屈膝了！ 本次结果出来后，小十六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宋兴发趁机又偷偷瞥了好几眼，看美人真的能让人心情舒畅啊，尤其是这么近距离的！ “抽100点的十连吧，不够的幸运值你再补上。”小十六看上去非常自信，她好像完全看透了宋兴发系统的机制。 如果这次想抽十连，那就得补上300幸运值，宋兴发还剩下2088-300=1788点幸运值。 宋兴发准备好了，他将信将疑的看向小十六：“我现在直...直接抽吗？” “不，我先抽。”小十六眯着眼睛微笑，然后开始对宋兴发一顿拳打脚踢，还不给他还手，直到他全身都被打出伤痕，血流不止，应该还有不少地方已经骨折…… 小十六拍了拍手，把蜷缩在地上惨兮兮的宋兴发拉起来：“现在抽吧。” 宋兴发下意识的抖动身体，害怕小十六不知道何时又会给他来上一脚。 第289章 墟境之主（十二） 反正这也算是最后十连抽了，宋兴发赶紧抽满，避免自己又要被打。 直到一道金光噼里啪啦的在他面前闪烁，他才知道自己撞大大大运了！ 金色传说！十金，其中四个还是那四个最顶级的传说卡牌！ 可以把宋兴发受到的伤害当作在游戏里充值的金额，他受到的伤害越重，金额越多。 在游戏里充很多钱并不一定能在接下来的十抽中获得金色传说，但他的天赋系统不一样，可以允许这种可能性存在。 只是这种可能性非常低，理论上大概在0.0001%，但只要知道它的算法，然后稍微操作一下，还是可以走bug撞大运的。 “给他们几个用上吧。”小十六给了他一个眼神，宋兴发赶紧将四个金色传说给宋词等人加上，宋词只觉得忽然间自己周身围绕着几条金龙，什么超vip的待遇啊，爽翻了！ “你真的厉害，难道这抽奖真的有规律吗...”宋兴发嘴角和眼角泛着乌紫，但他还是露出非常憨厚的笑容，如果这个机制有可以走的捷径，那他每次就不用只看运气听天由命了。 小十六注意到了某种不对劲，她用手指抹了点宋兴发脸上的血，含进嘴里品尝，这血...比深渊当初尝陈安修的更要接近宋词的味道！ 她赶紧读取宋兴发所有的记忆，却发现他记忆中有一部分被一股神秘力量封锁了。 这力量对于小十六而言不难破开，原来宋兴发原来叫宋扶染，他也是春觞人，小时候还和宋词生活在同一个村镇。 但他的母亲是岐城人，两人原本是在岐城相遇相爱的，后来因为什么事搬到了春觞，而且刚好在宋词所生活的那个村子。 小十六不知道这些事，但深渊当初在寻找咒渊的继承者时，差点寻到了这个宋扶染身上，这两人甚至是同一天同时在春觞市妇幼保健院里出生的。 他顺着这条线索紧接着往上回溯，才发现原来宋兴发的祖先竟然是宋兮湫！ 又是宋兮湫！！！ 他们是一脉传承下来的，宋兴发的家族要比喻宁他们嫡系中间多出一人，所以即使宋兴发今年和宋词一样年纪，他却和喻宁同辈。 怪不得这家伙的眉眼竟和小阿莲有些许相似，而且他的潜能也不错，好好发展可能还会达到五甲。 他既然姓宋，又和宋词同族，这家伙当时肯定也被苏业启盯上过，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逃脱的，被苏业启盯上用蓝海做实验的话，这家伙不会活到现在。 所以他才会因此从岐城跑到春觞，后来又改名的吗……？ 看来一直被隐藏得挺好，直到宋词进入市联的第二年春天，这家伙也加入市联了，偏偏是岐城市市联而不是春觞，这其中必有古怪。 不应该是苏业启弄的鬼，肯定和这家伙的父母有关，要找到他的父母才能知道他们背后盯着宋词在搞什么。 深渊在夺取小海的力量时能看到他的全部记忆，在他的记忆中，宋兮湫除了和那个圣姑有关联，后面就是和林家大小姐结婚生子，一直都是独子代代相传，不应该会有另一脉的。 除非...除非有人生了私生子？ 不过这事小十六也没心思管，只要这个宋兴发不伤害宋词，他就按兵不动。 宋兴发还沉浸在抽到十金的喜悦中，小十六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后颈，将一丝黑线送进他的身体，这样就可以监管这个家伙。 “我怎么感觉他的触手压根斩不尽啊？” 宋词现在尤为疲惫，和墟境之主战了不过四五分钟，却总是在做无用功。 他的伤害在这群人里也是响当当的，除了嗔鸩以外，他就是主C，可他打出的输出，即使有金色卡牌的支撑，也没什么乐观的效果。 “我们只是在边缘做无用功，他的核心在里面，被那些更为粗壮的触手保护。” 赵空明啧了一声，骑在玉麒麟身上，绕着墟境之主庞大的身躯看了一圈：“嗔鸩在对他实施正面攻击吸引注意力，我们从他身后发动突袭吧。” 宋词毫不犹豫，立即答应赵空明的建议，他现在没什么其他办法了：“好。” 两人来到墟境之主身后，由于其触手分散各处，360度全包围，所以其实宋词也无法分清他的正反面。 还好有嗔鸩，他的位置在前方，所以只要去他的对立面即可。 玉麒麟的输出在墟境之主面前简直相形见绌，为了尽可能的在麒麟力竭之前发挥它最强的实力，赵空明控制麒麟转变形态，一阵黑白交织的狂风席卷，白色的光从里面折射出来，那麒麟转眼间就变成了墨色。 就像是突然从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宋词望着它那雄壮威严的背影，感觉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奇怪的世界。 墨麒麟周身有像火一样的黑白色能量在向上舞动，它每次移动和转身，宋词就恍惚自己看见了活的画中生物，它是那么迷人那么清冷，宋词不禁想靠近，然后抚摸它的皮毛。 或许它并没有实际的皮毛，但宋词还是很向往去接近它，这种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神兽，自带某种可望而不可及的神性，就好像一切不可能的事，求助它就能实现。 他逐渐理解古代人热衷祭拜朝奉的理由了，他们所期望的神兽，大概就是这副模样吧…… “宋词？你好像看呆了。”赵空明过来笑着朝宋词眼前挥了挥手，他每次召唤墨麒麟时，看呆的可不止宋词一人。 甚至可以说，第一次召唤时，他自己都有些惊讶，惊讶于墨麒麟本身的漂亮，那种威严庄重的气势，以及它高贵典雅的品质。 “抱歉，它太漂亮了...”宋词的眼神始终离不开墨麒麟的身体，赵空明没命令它时可以休息，它便像小鹿一样半躺在地上，收着四肢，抬着头望向它的主人。 墨麒麟的体型要比玉麒麟稍大一些，它的攻击和防御都是玉麒麟的三倍有余，只是控制和回复要稍差一些。 “我们该战斗了，喜欢它的话等战斗完毕，你可以带回去玩。” 宋词以为赵空明生气了，在跟自己开玩笑呢，什么叫可以带回去玩啊，这也太大方了吧！！ “啊不...不了。”宋词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他拍拍脸使自己清醒，然后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墨麒麟知道开始战斗了，它迅速起身，发出几声冲刺的嘶吼，虽然是嘶吼声，却和陆地上的动物完全不一样。 老虎狮子和狼蛇狗等动物的嘶吼声音沙哑，带着某种威慑，而且它们本身就是因为惧怕才发出嘶吼，所以本身并不好听，而且浑身处于紧张的状态。 但玉麒麟的嘶吼声，就好比天上养的黄莺鸟，不能说婉转悠扬，但也是非常好听的，闭上眼睛完全可以享受它美妙的声音，就像是在听古早的钢琴曲。 但这种看似很温和的声音，却因为发声的不同，包含着某种极强的威慑，还带有冲锋的号角，说明它即将发动进攻，如破竹之势、势不可挡。 宋词感觉自己听过这声音后，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开始亢奋起来，召唤刀阵，数千把刀聚合成一把极强的大刀，带着千钧的重量，要刺进触手围绕的后方。 墨麒麟则是在触手袭来后一边奔跑一边躲避，它的身影更加敏捷，力量也要比之前大上许多，竟可以一口咬断被加强过的触手。 直到它清理完毕前方的触手，它来到墟境之主的身体表面，这上面还留有很多细小的伤痕，应该是之前嗔鸩打出来的，到现在还没完全修复。 宋词没了双刀，不能轻易靠近墟境之主，否则一个触手就有可能将他带走。 墨麒麟踩着墟境之主的后背，像是在陆地上如履平地。 它往上疾跃奔跑，路过的触手想要拦截，都被它的尾巴横扫截断，没了生气的往下坠落，最后嘭的一声掉在地上。 第290章 墟境之主（十三） 宋词的刀阵努力在墟境之主的身后切开一道口子，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成功在背后切开口子，墨麒麟趁机进入那道口子，将其用狂风之力撕碎咬断，使之难以愈合。 有东西闪着耀眼紫光，在里面上下旋转。 虽然宋词没完全看见那东西的样貌，不过他在死之前看见过墟境之主变身前的模样，那大概就是深渊所说的星核。 它一直都在用这些巨大的触手围成的身躯保护那东西，所以一定是它的核心，也是它的力量之源。 由于嗔鸩花了好些时间都没能斩杀墟境之主，墟境之主的等级仍在攀升，现在隐隐有突破陆阶之势。 究其原因，其一是墟境之主的恢复力甚强，两人在同一等级，嗔鸩打不出优势。 其二是…… “他能学习应对我的技能，再不斩杀他，恐怕要费不少功夫。” 嗔鸩在和小十六说话，是小十六让他慢点打，先别杀墟境之主。 “再等会，他突破陆阶后，蓝星之内的力量秩序又会发生新的突变，天道法则会介入其中，到时蓝星的雾元会迎来大潮，五上人员会变多。 况且他升级后会从外汲取更多的力量，这会让他的星核变得更加强大。” 小十六变回小神兽形态飞到宋词身边，为他做战术指导。 这样强大的对手，还有如此强力的恢复力，正好可以用来给宋词训练。 “你能预判他的动作吗？” “你也太高估我了，除非离我近的几根触手，我知道它们肯定要来打我，其他的...太杂乱，我眼睛都看花了，更别提区分每一根即将对我做出的行动。” 小十六有一种早就知道的表情，还没等他叹气，宋词这次抢先回答：“但如果我对他构筑小型世界，倒是可以看清他的动作，做更好的预判分析。” “构筑世界太费时费力了，我教你个好法子。”小十六让宋词强化灵移为他赋予的眼睛，灵移每次行动时可以预判对方的动作，就是靠大脑的高速运转分析，以及这双可以看清动作的眼睛。 “你用这双眼睛时，你和他作战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被记录，你要善于用这副眼睛配合大脑去分析，然后就可以识破他的战斗方式，多去试试吧。” 宋词将信将疑的按照小十六教的方法试了几次，果然在这副眼睛下的世界，墟境之主的动作都变慢了。 当宋词主动想去分析思考时，脑中就已出现各种对对方动作的规划，他选了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种，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应对，果然越到后面见效越快。 这样多试几次，他已经可以逐步看破对方的攻击，甚至可以一次性应对好几轮对方的招式。 尤其是对于重复又简单的招式时，宋词可以在几秒内解决对方，比如那些触手，虽然看似杂乱，但其实都在按照一定的编排做统一的动作。 “很好，下一步，我们要破开他这看似无穷尽的触手。” “嗯。”宋词心里欣喜若狂，果然他的老师里，无理、小黑雾和小十六都是最可以信任的家伙，他们是绝对的强大，往往能站在更高的维度，结合宋词自身的情况为他做恰当的指导。 “你的雾元附着开发太差劲，其实它的作用不止于附着在武器上使其强化。相信你也发现了，你之前也可以把它附着在对手身上造成破坏。” “嗯嗯。只是这样造成的破坏太小，尤其是遇到强大的对手，我连发动能力都很难。” 宋词不是没想过往这条路走，但无奈受制于自己的浅薄认知，他的能力在这条路上被封死了。 “你改变一下此前的认知，让雾元附着从一开始整体化小，变成从小到大的附着。” 根据小十六的建议，宋词尝试着让自己的雾元附着从一条触手的尖端开始附着，然后慢慢往后推进。 “嗯，然后等你附着完毕后，再从整体思考，联系它们整体与部分的关系，再从一端引起突破口。” 雾元附着完整条触手后，宋词按照小十六的方法试了一次，他的领悟能力还不错，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触手从一端爆出一个口子，它在试图修复那个小口子。 “然后你就再自然而然像你以前那样发动爆炸伤害，这个过程就和你一呼一吸一样简单，甚至不需要你来动手。” 宋词还在疑惑呢，不过他仍旧听了小十六的话发动爆炸，没想到那只触手真的从刚才那个突破口开始，往里端一节节发生爆炸伤害，而且这伤害还爆表产生额外溢出伤了！ 那只触手被炸裂后果然不再生长，就凭它的修复能力，根本来不及。 “多试几次吧，直到你可以将雾元附着用在整个墟境之主身上。” 由于雾元附着不需要近身攻击，宋词只需要一边操控刀阵配合墨麒麟将墟境之主身后破开口子，吸引墟境之主注意力，一边在远处雾元附着更大的目标练习，比如好几根触手。 一分钟后，宋词已经可以同时破坏掉三十多根触手，还差点攻击到他的星核，这引起了墟境之主的注意力，他这才发现刚才被他摔死的家伙，竟然又重生了。 墟境之主在腹诽：天道法则所衍生的力量原来还有重生的效果，但受限于天道法则，能掌握这种力量的只能是少数，而且一定有尽头。 于是他便对宋词展开了强力的攻势，这对只能附着普通触手的宋词而言，调动了他的积极性！ 他附着了迎面而来的四根触手，这些触手原本是招待嗔鸩的，现在却用在宋词身上。 它们本想一击贯穿宋词，四根，足足可以让宋词死不下十次。 但经过小十六的教导，宋词已经不是之前的自己了，他兴奋的踏过迎面而来的那根触手，在后面一个利用视野遮蔽想要发动突袭，直指宋词脑门时，宋词及时吐出一个字：“爆。” 那根触手就从根部开始被引爆，直至化为碎屑。 宋词好像发现了某种玄机，他勾起嘴角在触手上上下跳跃奔跑，等一根触手快速接近时，由于速度之快，他甚至可以倒悬在触手之下。 另一根触手只顾着追他，却不知自己已经掉入了他的陷阱。 当宋词站在那根触手中间地段停下来等它时，另一根触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企及眼前之地，只能眼睁睁看着猎物站在原地挑衅它。 “给我爆！”宋词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两根互相交叉的触手就开始发生大爆炸，大爆炸的威力甚至将最后一根袭来的触手吹飞。 宋词展开护盾从上面一跃而下，轻轻落在下方的一根普通触手上。 “好玩吗小阿莲？” “好玩！”宋词看起来很是兴奋，只有面对强敌时，他自己也跟着进步，才会体验到战斗的乐趣。 不过下一秒宋词就恢复了原先的状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没了闪烁的微光。 “我好像太兴奋了，这不是个好兆头……”他有些懊悔。 “怎么不算呢~”小十六又变成刚才的女人模样，在宋词身边飘着转了个圈，然后伸手做邀请状：“我们一起战斗吧，我还是第一次和你一起呢。” 宋词用元素之力捏了把刀递到小十六伸出的手心里，然后自顾自跑了。 “……”小十六扔了那把木刀，不禁叉腰叹气。 宋录一直都在找机会，他其实更想观战宋词和赵空明，前者是他一直模仿的对象，后者则是市联的部长，掌握他们的信息，对自己以后都有好处。 既然那两个人都在敌人中后部作战，自己就在底部打敌人根基吧。 然后宋录就默默砍断了墟境之主扎根在地底的几根触手，那些触手基本上没有攻击力，看似生的粗壮，却只是用来支撑的根基而已。 不过墟境之主底下的触手仍能再生，宋录暂时还没找到能阻止他生长的办法。 他得去向宋词求求经…… 第291章 墟境之主（十四） 又打了一会后，宋词已经彻底掌握小十六教给他的方法，他都快要打进星核了。 “最后再教你一个，听着。” 小十六的手心里突然凝聚出一团蓝色的火焰，这团火焰几秒内发生多次变化，一会儿是水，一会儿又是一抷土。 宋词看得尤为认真，上次这么教自己的还是小黑雾，那个时候他变幻形状是为了教宋词如何自如使用护盾。 “你的元素之力在这里受限太大，就像卞世博的光影，所以他会通过创造光源来使自己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使用天赋。” 小十六握住宋词的右手，将其对向墟境之主的身体：“你感受到了吗？把本来不属于你控制的东西变成你的元素之一，这样，你的元素之力也可以何时何地都不受限。” 宋词顺着体内那股雾元的涌动，逐渐的，他好像明白了小十六所说的不受限，这和雾元附着的升级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元素之力的第二版本是雾元附着的额外延伸，前面他把雾元附着已经熟练掌握，现在正好可以试试。 只不过墟境之主体型太大，宋词想要完全掌控他很难，而且仅仅控制他的一半身体，宋词已经动用了全身的雾元。 宋录刚到达半山腰，想要去找宋词谈话时，他身旁的那些触手就都开始融化变形。 这种剧烈变化形成得非常迅速，从根部往上，所有的触手都变幻形态，它们似乎感受到了某种疼痛，发出凄厉的悲鸣，然后因为痛苦扭曲着，向后萎缩。 最后，底端的所有触手都变成了凶猛的眼镜王蛇，乍一看，墟境之主好像把他的底座换成了由眼镜王蛇构成的一团物质。 众蛇往上攀爬，缠住墟境之主的上半边身体，剩下的蛇沿着前方蛇的身体继续往上，开始撕咬墟境之主的身体。 那些蛇的身体附着了宋词的雾元获得强化，而且它们本就是由强壮的墟境之主的身体构成，所以极不容易被破坏。 墟境之主这才意识到自己要大难临头，他赶紧挥舞触手鞭打那些游蛇，然后换了个位置，开始潜心学习，终于成功突破陆阶，成为第一个登上七阶的生命体。 只是在那一瞬间，就有一道巨大的闪电劈进来，宋词等人眼前闪过一束光，再睁眼时，眼前的墟境之主已经化成飞灰。 “死了...还是跑了？” 宋词呆滞的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场地，墟境之主消失后，他才知道原来这块地方能有这么大。 “死了。”小十六咧起嘴笑得异常开心：“他违背了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任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体都不能随意突破陆阶的限制，这种力量会被识别为入侵者。” 虽然墟境之主死了，但小十六预想的事也会如期实现，比如那块耀动的星核现在正悬浮在上空，由于失去自主意识，现在只能缓缓下降。 小十六飞快奔过去，抱住那颗有她脑袋大的星核，如果从某个角度看的话，此时的小十六就像是能主宰一颗星球的人形强者，她怀里的那颗星核就像一颗行星。 她兴奋的回到宋词身边，但此时深渊也突然出现，要去抢夺那颗星核。 “给我，这是我先发现的！” “你不在时，我帮你保留神树的力量，直接白白送给你了，你还跟我抢这个星核，你是渊吗？！” 深渊据理力争，倒是觉得自己是被狗咬吕洞宾了。 小十六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她眼皮耷拉满脸委屈：“小阿莲，你说这个星核是属于谁的？” 宋词腹诽：你俩争抢干嘛把我拉进来？？ “你求宋词也没用，这本就是我的东西！”深渊的力量更大，直接把星核扯过去。 眼见着深渊要抢走自己心心念念的星核，小十六拉着宋词的胳膊荡啊荡：“小阿莲，他本来就比我强，他是何居心你不知道嘛，还是给我更靠谱吧？” 宋词好讨厌分这东西...他揉了揉眉心，将深渊扯过去的部分拿回来塞进小十六怀里：“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这样吧。” “我是对你真心的啊小阿莲，你现在升到准五上还是我的功劳呢！”小十六紧紧抱着那颗星核，这东西用指尖去触碰，还会发生扭转，就像个会发光的魔方。 确实要承认的是，刚才经过小十六的指导，宋词的能力提升不少，虽然现在的等级是准五上，但实力也是不输于陆轸的。 “如果有下一颗的话再给你吧，你别生气。”深渊一言不发，宋词的心还是悬着的状态，真怕他因此恼怒，转过来对付自己。 深渊的小黑龙咬住宋词的手腕就不动了，他愤恨的双眼死死盯着宋词，下嘴的力气越来越大，就差骨头没被他咬碎。 小十六非常happy的要去牵宋词的手，宋词直接将她甩开：“变回去再拉我。” 小十六“嘭——”的一下就变了回去，它气得一口吞下那颗星核，因为变回去后四肢短小，只能坐在宋词肩头抱臂生闷气。 见小十六吃瘪，深渊也没那么生气了，他松口后，宋词的手腕上留下一连串清晰的血牙印。 嗔鸩原本就是一团数据，现在的身体和力量都来源于深渊，架打完他也跟着深渊回内境睡大觉了。 赵空明收了墨麒麟，将其变成一个苹果大小，递给宋词：“喏，你可以把它带回去玩了。” 宋词真没想到，他还以为赵空明只是随口一说安慰自己，这墨麒麟还能变化大小呢！ “这...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宋词想要还回去，却被赵空明推着拒绝：“也没什么，只不过养这东西需要用自己心口的血里提取的雾元，所以它比较认主，在你那里可能会不太听话，你帮我好好照顾它。” “那...这麒麟不是你的主要作战武器吗，就这样给了我……” 赵空明低头笑了笑，他好像被人低估了。 “不用担心，我的天赋不止它。而且又不是送给你了，三天后我会亲自来取。” 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宋词自然不好推辞，顿时就把墨麒麟放在自己另一个肩头，他怕这家伙到时候和小十六斗起来，墨麒麟可打不过坏坏的小十六。 宋录姗姗来迟，他本来是想问宋词如何截断墟境之主的触手一事，现在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他要和宋词说：“词兄，那位宋兴发后辈好像和你还有点亲缘关系……” 他刚才去和宋兴发聊天就是为了套他的话，虽然那家伙口风严实，但聪明的宋录早就推断出来他和宋词的关系了。 “是吗？”宋词以为大概是自己的某个堂弟吧。 宋录仔细和宋词说了他刚才的谈话内容和自己的见解，宋词将信将疑，此事还真的有点蹊跷。 不过其他事都放一边，墟境之主的毁灭，这个墟境没有星核力量的支撑，现在已经开始崩塌了。 “各位，这里的危险解决了，我们回家！” 宋词眼睛里泪水汪汪，他站在高空俯视众人，身边是宋录和赵空明。 “好，回家！！！” 底下的人一呼百应，大家半夜跑进这么个地方，牺牲了大半的人，剩下的人受了重伤，现在都欲哭无泪。 所有人集合在一起，墟境之主设下的屏障消失，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嵌套三层，并在一层看到了强者打斗的痕迹，那里是等待宋词的利秋，只不过他隐匿了身形，其余人看不见他。 “主人，我追着陆明轩来到这里，墟境之主的屏障消失后，他便跑了，是属下的失职。” 宋词一句话都没说，就像是根本没看见他。 利秋在思索宋词的想法，可能是不想暴露？他猜不透宋词的想法，于是一路跟在后面，出了墟境。 第292章 墟境之主（十五） 雾元等级分为七类，由下至上分别为—— 【一级】 【二级】 【三级】 【四级】：四乾，四坤 【五级】：五甲，五乙，五丙 【陆阶/五上】:陆箕，陆壁，陆参，陆轸 【柒阶】:柒星斗柄（贪狼、巨门、禄存、文曲），柒星斗勺（廉贞、武曲、破军） 2020/01/05日晚，从肃州市开始，陆陆续续在全世界范围内迎来了一场灵气大潮，前后持续半个月之久。 宋词等人带回了不言教三名护法的尸体（利秋那具是伪装），还有现场照片，并择日汇报了相关具体情况，肃州市联表示支持，证实了宋词等人的说法。 鉴于宋词等人在墟境内的表现（不算卓越，但好歹带了这么多活人回来），以及其在促进岐城和肃州之间的友好交流方面，授予宋词双城城市交流大使身份。 墟境内有价值的东西可不止星核，宋词等人还带回来很多能帮助能力者升级的材料，还有一些虽然不能附着雾元，但价值非凡的稀有金属。 宋词又做了一次三轮检测，结果证明他的等级已经来到准五上，岐城市联内除了卞世博，他便是最强。 市联择日为众人开了一场表彰大会，但其实现场并不隆重，毕竟岐城和肃州的损失实在过于惨烈，大部分人还沉浸在悲恸之中。 宋词也被提升为岐城市联行动处副部长之一，与贺湾同级，并列为行动处副部长。 除此之外，他还获得了十几万的奖金和其他非常有价值的奖章，这够他炫耀一辈子了。 其实有时候宋词并不想和双渊闹翻，甚至还要感谢他们，他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可离不开他们的帮忙（虽然他们帮忙纯粹是看心情）。 获得如此殊荣，虽然当时在台上表现并不明显，但宋词私下里高兴了好久。 11日晚，也就是开表彰大会那天结束后，宋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他们同样很高兴看到自己儿子能有所成就，虽然在他们眼里，宋词只是在一个电子公司获得了升级和表扬。 宋词将这十几万存起来，马上要过年，还会有年终奖，到时候都存进卡里，大概有不少钱。 他想着在明年年初，用自己第一年赚的钱买辆车，那是属于自己的。 他在自己门口的信箱里收到一封厚厚的信，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装了整整三万的现金！ 里面有张纸，很潦草的写了几个字，宋词想起来这个写信人是谁了，是那天在新街口地铁站里碰到的小孩的父亲，大概是后来心里觉得愧疚，又把钱还回来了。 不过他失去了儿子，估计痛心许久。 宋词带着现金去了银行，把钱存进一张崭新的银行卡里，除了这三万块，里面还有二十万。 他带着银行卡和礼物来到男人家，和他聊了几句，将东西赠予他。 虽然男人是很不愿意收下，但宋词坚持说男孩的死是自己的错，对方不收下这东西他心里愧疚，男人只好收下。 其实岐城市政府有给男人家里陆陆续续发放十几万块的补助金，但一条生命，不是用金钱就能衡量的。 男人决定将钱还给宋词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觉得，是自己良心的不忠，才导致孩子被残忍杀害。 只是为了给孩子办葬礼，还有和妻子的离婚手续，一系列的事让他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还钱也是后来沉下心来的念头。 男孩是被不言教的人下了降头而死，才让被献祭诞生的灾渊降临到弱小的男孩身上。 回家路上。 “那是个被诅咒的孩子，不是吗？” 是小十六在说话，他不知道从哪里捞了一根糖葫芦在舔。 “是啊，偏偏选中了他……” “小咒渊也是被诅咒的孩子，像他一样。”小十六吐出山楂籽，舔了舔嘴角的糖渍：“你想知道关于小咒渊的事吗？” 难得小十六会和自己说那个最为神秘的咒渊的事，他们对这个孩子都维持一种呵护的态度，宋词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我跟你说个故事吧。”小十六把剩下的糖葫芦递给宋词，让他先帮忙拿着，自己则是翘着腿抱臂坐在他肩头：“从前有个仙女，她坏了规矩下凡，所以被天庭派人追捕。 她的长辈告诉她不能和凡人有染，但她偏不信邪，受感情支配，和一个凡人男子在一起，还怀了孕。 这一胎本有两个婴儿，双胞胎。但她坏了规矩，天庭的领导者自会惩罚她。 惩罚就是让其中一个孩子受到最为邪恶的诅咒，但可能有什么其他因素影响，该诅咒变得比原先还要恶劣，那个年长的孩子成为了诅咒本身。” 宋词停下脚步，抬头望着街角空旷的咖啡厅，进去点了杯咖啡，找个靠窗的位置安静坐下。 “那个仙女知道自己的孩子被诅咒了吗？” 宋词从背包里掏出书籍，那是他的考研资料。最近有不少空闲时间可以抽出来学习，他把之前小黑雾给他的模拟内境训练对手交给大川，让大川带领其他人以墟境内拿出来的材料好好训练。 “在生出来之前她是不知道的，但是这两个孩子是她的心血，所以不管被追捕后的条件多艰苦，她都会把孩子生下来。 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孩子，另一个...成了只有手掌大的干尸。” “！！！”宋词的笔都给惊得抖掉了：“是那个诅咒的兄长在弟弟刚成型时把他的养分全吸走了吗？” “呵呵……”小十六的笑容有一种清纯姑娘的美好，但如果把每一帧截图，却又发现她的每个笑容都是藏着刀片的阴暗。 “难道不是吗？”宋词弯腰把笔捡起来：“既然他们的母亲一开始不知道这件事，被诅咒的孩子应该天生就需要更多的养分，所以才会去夺取弟弟的营养。” “你的解释是对的，但答案错了。”小十六趴在纯白色带有黑色暗纹的大理石桌上，她的黑色长发正迎着阳光，散发如月亮般皎洁的光芒。 从宋词的角度看去，小十六变成的女人模样，真算得上是个顶级大美女。 不化妆的清淡时候，凭借好底子，就能给人一种邻家小妹的青春脆弱感，特别是她那自带红色晕染的大眼睛，抬着眼睛看人时，就有一种可怜的破碎感。 她如精灵般瘦小柔弱的身躯，穿上那种连体的纯白睡衣，光着脚丫在遍布阳光的石子路上漫步时，那种清纯可爱的感觉就更加强烈。 但如果她画了浓妆，就会是另一副模样和气质。 那和宋兴发当时的心理感觉是一样的，是不可侵犯的诱人御姐。 宋词不明白为什么小十六又不要小江绾的模样，反而变成这么个奇怪的女人。 小黑雾之前都是男人或者男孩的模样，以前他告诉过宋词，宋思悯就是他原本的模样，难不成这个女生也是小十六原本的模样？ 他...他他...宋词一万个不相信，这家伙原来莫不是个女人吧？！！ 小十六回头疑惑的望向宋词，她的眸子又大又圆又黑，像颗诱人又饱满的葡萄，但在这张漂亮的脸蛋上，又增加了一种清纯无辜的感觉。 “你想哪里去了小阿莲，我在跟你说故事呢。”小十六的语气本该是恼怒，但宋词却难得的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嗔怪。 “啊啊啊？”宋词下意识往后仰头，然后开始紧张的咬笔头：“没有啊，你怎么老是窥探我的想法……” 小十六不会实时监督宋词的想法，但如果宋词有那种强烈的念头是关于小十六的，她会听见。 “又不是我想窥探的...”小十六把头埋在手臂里蹭了蹭：“不过说实话，你猜对了一半。我一开始诞生时，其中一个女人的意念占了很大一部分，她也是跟我最久的，只不过后来...我被天道杀死后，她也就彻底覆灭了。” “变成什么样的形象只在我一念之间，只是每次在选择之前，我的目的都是想捉弄你或是和你变得更加亲近。 只是...最近这个女人的形象一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丢失了很大一部分记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但留存在我的数据里，多半是个不幸的人。” 第293章 墟境之主（十六） 宋词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误会了小十六，这家伙倒是没必要每分每秒都想着来捉弄自己，有时候宋词也搞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是怎样的存在。 “不说这个女人了，说回刚才的故事吧。”小十六粉粉的舌头在嘴里蠕动了一番，大概是口渴了：“确实因为他变成了诅咒，所以会本能的汲取弟弟的养分。 但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这种事时，他阻止了自己的行为，并且主动让出自己的养分，以供给他的弟弟顺利出生。 他自己则是不断缩小，最后变成那具小小的干尸，跟着安全长大的弟弟一起被母亲生出来。” 很奇怪，宋词每次听两个渊讲故事时都很奇怪，他们讲的故事总是不符常理，所以导致宋词总以为他们在撒谎骗自己。 “他在那么早就有自我意识了？”宋词转念一想，又补充了一句：“那他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呢？诅咒...诅咒不应该是通过伤害他人来壮大自己吗？” “他是诅咒，从小就有自我意识很正常。关于后面那个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本性善良吧。” 小十六突然从对面起身，挤到宋词旁边贴在他身上：“说到这件事，我和深渊也无法将你污染成像我们一样的人，你觉得你和那个被诅咒的孩子是一样的吗？” 宋词拒绝回答此类问题，就是个陷阱！ 不过这个故事肯定和咒渊有关，就是怎么听着很熟悉呢……？ 哦想起来了，那个仙女不会就是违反了道观规矩的马裳舫吧？凡人就是宋兮湫，那他们的孩子就是被诅咒的，小咒渊是哥哥！？ “你尽管猜去吧，把糖葫芦给我。”小十六接过糖葫芦，又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不管什么事都绕不开那位圣姑和宋兮湫，只可惜宋词不能穿越回去好好看看，否则他定要弄清楚当年在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事。 这期间，宋词还去参加了阿水的葬礼。 万幸现在雾元开放了，葬礼不用搞得那么遮遮掩掩，只是来参加葬礼的只有阿水的母亲，还有一对夫妻，其中那个女的是阿水的姑姑。 阿水的父亲死了，只剩母亲一个人在农村熬。 她以为阿水在外面有出息，终于熬出头了，但没想到大城市虽然机会多，也充斥着各种危险。 葬礼很冷清，只是司母哭的很悲戚，大概是在怪他不回家，怪他不好好相亲，白瞎了这么好的媳妇。 宋词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这位是阿水的母亲，但她这样铺天盖地的谩骂，对死人而言，就是侮辱。 “是我的错。”宋词在阿水墓前跪下来：“我不该留你去照顾那个危险的家伙，是我太轻信别人了，才让如此相信我的你为此丢掉性命。” “你是...”司母在阿水的葬礼和表彰大会上见过宋词，他是阿水的领导，还是大领导：“咱家阿水就是命不好，生在我这样的家庭，从小被邻村的畜生骗，长大被亲人骗，现在又...唉，我累了。” 那个姑姑把司母拉起来，两人眼眶都红红的。 然后三人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互相扶持着离开了。 宋词还听见司母最后抱怨了一句：“把墓安在这么远的地方，倒是顺了水儿的愿，就是让我这个老家伙时不时跑断腿！” 宋词用鼻子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起身坐到旁边的台阶上，在和阿水闲聊着什么。 不知不觉又坐到了天黑，若不是有守卫的人进来喊他，宋词恐怕又要上演上次的荒唐事。 在外面的时候他遇到了利秋，这一次他同样没给这个家伙好脸色。 “我是来提醒您的。”利秋鞠身后跟在宋词后面：“陆明轩把我们四大护法的灵魂都提前保存了一部分，如果我们身死，他会抽走其他的灵魂，通过他的设备进行塑造。 也就是说，之前死的夏亨和元春，现在大概用这种手段被复活了。他们肯定夺了别的能力者的身躯，自上次的灵力潮过后，岐城市涌现不少高级能力者，他们不会错过这次拉拢的机会卷土重来。” 宋词停下脚步，这信息确实很关键，得通知市联，让他们派人出去寻找可疑人员。 “如果我现在杀了你，陆明轩会回收你的灵魂救你吗？”宋词回头，走到利秋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数秒后。 “不，他会囚禁我的灵魂然后折磨我。” 利秋说话时面无表情，宋词看不出他到底在说真话还是在撒谎。 不过既然组织内有人叛变，从古至今，对待叛徒都不会心软，他没必要说假话。 宋词现在还杀不死他，也不想和他多废话，反正宋词是永远不会原谅这家伙的，他手里直接或间接沾满了人血，以后会找到机会杀了他的。 一个月后，2月20日。 其间宋词在春节之余回家待了几天，但无奈晋级后工作实在太忙，前段时间的墟境之旅又折损不少人，他只得尽早的回去。 关于宋录的事，现在还不能向市联公布。否则按照他们的尿性，宋录绝对要被关在大牢里。 暂时让他待在自己家里，避免出门。 宋词也是忙里抽闲学习备考，还和赵空明一起亲自挑选了一批新人。 让他吃惊的是，这一批新人底子都很好，所有的应聘人员里，居然没有一个二级能力者。 二级能力者虽然往往会被派遣至基层派出所历练，但市联是招收二级能力者的。 以往招收的最低等级是一级，宋词当年同一批进来的人里也有一级人员，这在当时并不稀奇。 但现在规矩改了，最低等级是二级，除了某些能力适合编入市联队伍的，其余二级人员无一例外都要先去派出所历练，直到升级为三级能力者，或者待满一年时间才能回来。 故而现在的派出所和警局是不乏雾元指导员的，警局的指导员有很多还是三级能力者，因为他们处理的案件比市联简单安全，而且工资待遇也不错，所以很多人去了警局（这里指市公安局而非派出所）就不回来了。 而且最近还有一个趋势：觉醒天赋的能力者越来越低龄化，五十年前觉醒者（指刚觉醒且为当年数据）的平均年龄是33岁，二十年前就变成了26岁，十年前是22岁，五年前是20.5岁，现在的最新数据是17.9岁。 很多孩子可能价值观和世界观都还没来得及培养好，就要面对觉醒者的世界，这很容易出乱子。 关于能力者的法案也在加急修订中，宋词有幸参与了这次修改，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提建议和参会者角色。 值得一提的是，宋词还参与编订出版一本汉联官方的普及性公益书籍，书中很多内容都是宋词此次在墟境内经历的事实，书籍的名字是《带你探索雾元世界的能量漩涡——墟境》。 这本书每卖出一本都会为贫困山区捐款0.1元，由于是公益性书籍，出售书本的利润将全部用来建设公益设施，岐城市一家新的公益书店名字就叫“桨漪书屋”。 由于雾元在国内外的正式公布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之久，这本书一经售出，无论是实体书还是电子版，都非常火爆。 全国各大书店一时之间供不应求，出版社还向宋词预约了下个月的公开签售会，分两场，地点就在岐城和京都。 宋词这段时间有的忙了…… 第294章 城市赛（一） 京都市，国家神经雾元中心研究机构。 小羊兴高采烈的从机场出来后，半天才找到京都市联派来接他的人。 那是一个面容肌黄身形枯瘦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发小羊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活像一团被打理得较为整洁的鸡窝，就跟直接用一顶假发盖上去似的潦草。 他穿着一套棕灰色的老式西装，里面是手打的棕色毛衣，中间还绣了什么动物的花纹。那人一直把手臂揣着，小羊始终没能看清到底是什么花纹。 一条不算垂顺的西服裤挂在他腿上，就像套了两个粗壮的大桶，小羊甚至要担心他那双被套住的腿是否能正常走路。 脚踩着一双非常脏的棕色皮革短靴，上面的鞋带胡乱扎着，还有的甚至都塞进鞋子里面，看来鞋子的主人并不善于打理自己的下半部分。 男人的脸型属于尖细型的，他的眼睛是单眼皮，且上眼皮下垂严重，导致他的眼睛看起来又细又长，总是处于一种无神的状态，很不好看。 如果他某个时刻用这双眼睛盯着你看，你反而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因为他抬眼的时候，配上他那张全是麻子和坑洼的脸，浑然一副心虚的偷盗者形象。 小羊找到他的时候他刚挂断视频电话，寒暄两句后，他把手里拎的东西交给小羊，然后拖着小羊的行李箱疾步往前为他带路。 他的腿短，所以步子小，但步速是小羊的两倍多，即使小羊放弃了之前欣赏风景的悠闲步速，也跟不上那家伙。 小羊只知道他叫潘荣兴，是京都市联一支队伍里的辅助指导，就跟军训时的辅导员一样角色，他们主要做理论支持和队员心理疏解工作，此外还会做一些队伍和上方以及其他部门的联系工作。 最近市联的招收规则做了改动，他们准备从下半年开始，每年举行两次公开招聘考试，规定市联独有的专业测试科目以外，其余和公务员一样，考上了同样拥有国家编制。 这类招聘可能要占每年招收人员的一半人数左右，除此之外，内荐和特殊人才征纳也属于每年招收的途径之二。 小羊打开那个手提袋，里面放了好几样东西。 左边是堆着的两个纸盒，最上面还有一个纸杯和筷子、手套、餐巾纸之类的餐具，右边则是另一个纸袋，里面好像装了一个信封。 “这是给我的早餐吗？”小羊拿出纸杯，里面是老京都豆汁儿，但他以为是豆浆，就毫无防备的喝了一口。 一开始他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但豆汁从喉咙划过，在舌尖留下余味的时候，他的舌头恨不得卷起来。 “嗯，豆汁儿、糖油饼、灌汤小笼包，都是我们这里的特色。”潘指导一边说着一边在拥挤的人群里从容穿梭：“本想给你买豆腐脑的，但...其实一口豆汁儿更能让你记住这里的味道。” 这话小羊绝对相信，估计每个被潘指导接过来的新人，都得尝尝这怪异的味道。 吃完早餐后，两人正好出了机场，来到车库取车。 小羊将信封取出来，里面大概是进入京都市联的守则，还有市联官方对他的欢迎客套话。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临时挂脖证件，上面的照片还是小羊刚进入岐城市联时拍的入职照。 和员工证一起被拿出来的是房卡，大片都是金色的光芒叠影，上面的图案还有立体效果，正面是天安门和故宫，背后是长城和天坛。 由于卡面类似于交叠的镭射卡，所以在同一卡面的不同角度，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色，属于是用心制作了。 如此具有特色的小玩意，真应该推荐给岐城市联，多搞一些这样具有文化特色和创意的产品，感觉房卡都变得高大上起来了，还非常具有收藏价值，看着同样很赏心悦目。 小羊不知道的是，他手里的员工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就算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 用这一个员工证就能进入京都市联，这里建设得比岐城市联还要豪华，而且地处三环以内，同样也是汉联总部。 只不过总部没有员工宿舍，宿舍在五环内，市联和一家房产公司联手盖了一个新小区（小区面积较小，只有九栋，全是高楼），专门给市联员工和其家属居住。 上午九点十分，小羊抵达京都市联总部（在五环内还有一个分部）。 不愧是首都，这高楼比岐城市联新盖的双子楼还要气派！而且非常有京味儿！ 要说什么是建筑上的京味，大概就是比较老干部（楼不高，主打一个肩宽熊背）风格，毕竟联盟现在已经独立出来，成为国家部门之一了。 与岐城不同，这里的市联非常热闹，还没进门就能看见人来人往，像是总忙不完的机器。 小羊属于［特殊人才］，与其他新来的各地五上、准无上人员被安排在8号宿舍、17号训练营。 本部的可用面积不够，高级训练室往往被安排在地下2-6层。 其余大型训练室被安排在位于海淀区北舞村的分部，北邻北舞公园，东北角是颐和园和圆明园遗址，风景秀丽，交通便利。 本次京都市联共招揽全国各地五上、准无上人员共30人，相较于去年同比增长50%。计划内到年底共培养五上、准无上人才共70名，其前提条件是本次星际探测带回的镘金属足够制作巨量的银墨。 银墨制作完成后，除了去年晋级为陆参的三人每人可再分得五支银墨以外，其余人按等级分配。 其中，京都的洛璞瑜、林之桃和凤栖的慕容惊鸿每人可分得共2（这个2是之前的）+3=5支银墨，并在后面的训练中突破陆参升级为陆壁等级能力者，洛璞瑜升级为陆箕，再分5枚银墨，为国内已知拥有雾元能力的最强者。 （注：因为等级越高，需要佩戴的银墨越多，所以能看见很多先生戴有耳钉 比如洛璞瑜左耳就有七枚、右耳为三枚，林之桃选择打唇钉和舌钉，慕容惊鸿则是在手指上打钉 这与每位先生的个性选择有关，但耳钉是最安全的选择，所以大部分都会乖乖戴在耳上） （注：由于深渊为宋词重塑肉身，所以不再需要多余的银墨，就还给了那三人） 来自春觞的时纪、来自巫菡的经呦眉，以及来自光轴的周彦飞每人可分得共2+3枚银墨，并在后续的突破训练中升级为陆参等级。 来自京都的段博淼、杨静雯，来自凤栖的两兄弟卢飞和卢羽，来自宛平州府岐城市的卞世博、付道城和来自沙城州府晟督市的高子君为陆轸等级，有望突破为陆参（注:其中付道城已死）。 由于银墨数量足够，加之雾元灵气大潮袭来，以及高端雾元技术设备的核心突破，现代人类可达到的最高等级由陆参变为陆箕。 “我记得我本活不过去年年底才对……”洛璞瑜从一家咖啡店出来，望着对面商场大屏幕的播报，自己也出现在播报人员名单里。 还好他戴了口罩，否则待会路过对面商场，铁定得被那群眼睛亮亮的驻足观众围堵。 “这金属的确是个好东西，否则我也无法在不伤害你身体的前提下为你升级。” 小拾壹悠闲的被揣在洛璞瑜的领口，它在这里的日子非常清闲，市联的特殊人才培养部门成立后，洛璞瑜就不用做以前那些繁杂的工作，转过来专心培养年轻人才。 特殊人才培养部门是特设部门，洛璞瑜是现任部长（第一任），也是该国家部门（附属于汉联）的最高长官司委。 第295章 城市赛（二） 虽然不用像以前那样做繁杂又无聊的事务，但现在要为国家打两份工，其工作量也是相当巨大的。 不过平时有两个小助手帮忙，杂事不需要他操心，这才能忙里偷闲出来买杯咖啡。 现在洛璞瑜就是家里的骄傲，家族里能干的人很多，但老一辈新一辈都远不如他。 洛璞瑜从小到大都是家族里的掌中宝，他是独生子，以后也会继承父亲的公司和其他遗产。 因为他的晋升，洛父的公司股票当日暴涨，当天就带着家里人出去胡吃海喝好一顿。 “好想有个分身，这样就不用做那么多工作了……” “呵，每工人美梦……” 小拾壹翻了个身，肚皮朝上自在躺下。 “嚯，你是会享受，不如我们换换，你来做洛璞瑜，我来做小拾壹？” 这样也挺不错的，至少可以睡个好觉。 “你确定？”小拾壹倒挂在洛璞瑜衣领来回晃荡：“时间久了的话，你会分不清自己是谁哦。” 洛璞瑜将咖啡喝完扔进垃圾桶，走进商场，准备从这里直接穿过去，就不用在旁边绕远路。 “无所谓了，我今天就不想工作，想睡大觉~” “好吧，谁让我宠你呢。” 小拾壹打了个响指，两人意识互换，洛璞瑜只是眨眼的瞬间，眼皮合上再睁开时，体内就住着小拾壹的意识，继续刚才的走路行为，流畅衔接。 “哇，这个视角真棒！”洛璞瑜顺着自己的衣服往上爬，坐在自己肩头，享受整片开阔视野，感觉神清气爽。 住在小拾壹的身体和自己的身体感觉还不一样，首先感觉到的不是身体变小了，而是变大了。 他这才清晰的认知到深渊百分之十一的含量有多大，浓缩在这么小的身体里，其实能储存的灵魂有成千上万，他只是其中小小的一个，所以在控制整具躯体时还稍显笨拙。 洛璞瑜伸了个懒腰，背靠在自己颈脖闭上眼睛：“我要睡觉了，你可别让我掉下来哦。” 小拾壹捏着洛璞瑜圆墩墩的屁股，将他提溜起来，再两边拉着延长，搓细，就变成一根项链，直接挂在脖子上，就不容易弄丢了。 洛璞瑜懵懵的看着自己现在的身体，它被两根绳子串起来，自己却没有任何感觉。 于是乎，洛璞瑜尝试咬着自己的手指，然后将胳膊往后拉，手指居然可以延长，就像吃糖饼一样！ “你的身体太有趣了哈哈！”洛璞瑜咬着那块黑色的东西吃进嘴里，软软的就跟京都的驴打滚似的，吃完还会长在身体里，永远都吃不完！ “你以前还说我幼稚，也不知道是谁幼稚……”小拾壹和洛璞瑜的相处模式与宋词和深渊不太一样，大概因为性格契合，且宿主的性格会塑造他身上渊的性格，所以小拾壹在洛璞瑜手下对他比较宠溺，任他嬉戏玩闹。 京都市联海淀区分部。 和小羊被分在一组的其余两人都是岐城市的准五上学员，一人今年26，一人年纪更小，才14岁。 由于雾元大潮的存在，人类五上觉醒者的雾元侵蚀也被延后，从25岁延迟到28岁，这使得更多人可以有机会觉醒五上。 两人比小羊先来这里一个月，已经熟悉这里的生活和规则。 “你们好啊！我叫邢纸砚，你们可以叫我小羊！” 小羊刚放下行李就看见在忙碌的两人，他在名册上看到两人是同乡，所以一上来就跟两人热情打招呼。 年长的那位装作没听见，年轻的那个孩子笑着向小羊挥手，却被年长的瞪了一眼，就又默默缩回手，继续帮年长的穿戴训练服。 小羊很疑惑，难不成是这里的规矩不给打招呼？但手册他都看完了，可没有这项规定。 这个点应该是去训练场做模拟内境训练，京都市模拟内境训练场可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各项数据和功能都完美无缺，经过多轮测试后才投入使用，还获得了去年世界这一项的吉尼斯纪录。 小羊简单收拾过后，也小跑着前往训练场。 这里实在太大，而且一个楼层分为好几个区，道路也是弯曲的，小羊很容易就在里面走迷路了。 万幸这里配备了引路小机器人，她是萨达尔的实体衍生，受萨达尔控制，使用萨达尔算法，可以叫它“小萨”。 注（取自上册）：所有的雾元机构中心有一个统一的称谓——神经雾元武装保卫联合Spiritual armed defense alliance（简称“联盟”或者“萨达”【SADA】） “这位先生您是迷路了吗？告诉小萨您的目的地，小萨可以为您指路哦。” 小机器人的脸是圆形屏幕，身体是桶柱形，有两个可伸缩收纳的机械臂和滚轮底盘。 这小玩意自己上来询问，还挺有意思的。 “小萨小萨，请问 17号训练场在哪里呀？” 小机器人屏幕的蓝光闪烁，并做出一个正在思考的表情：“正在为您搜索目的地...搜索完成，请跟好小萨的步伐，不要东张西望走丢哦。” 如果询问者是个走丢的小孩子，小萨会让他牵自己的手，孩子一般都会愿意，不愿意的话，小萨会通过播放动画片等方式吸引孩子跟着他。 来到17号训练室，这里一共有五个模拟内境房间，因为宿舍只有三人，所以其他两个没有开放。 这里的模拟内境专门给五上、准无上人员使用，上传个人数据后会进行自动配对，所以几乎是个人专属。 只有当训练者训练完毕退出训练营后（就是回家乡），内境会清理该训练者的数据，再给下一个人使用。 使用者的数据会被保存在模拟内境，后续来训练的人选择对战的人时就有更多选择，不和他作战也可以用他的数据做参考，这些数据在内部开放。 小羊的主要问题是等级不稳定，关键在于他在恶劣状况里强行突破，导致自身雾元跟不上又过度损耗，落下“病根子”。 京都的内境系统分析得更为准确，小羊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症结所在。 其实如果以后达不到五上他也无所谓，毕竟那次突破五上救了自己一命，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 但他现在因为这个事，体内的雾元运转系统严重受损，五丙就是他的上限，而且他往往还无法发挥五丙的实力，有的四乾甚至都能在和他的对战中获得优势。 ［忘川先生，您的雾元运转系统严重受损，萨达尔建议您先去医疗部疗伤，待伤势稳定后再来参与训练］ 说话人正是在内境中得以显现实体的萨达尔，她的形象有很多种，京都这一款平时是一种偏女性造物主的形象，她的全身都是机械骨骼，脑袋后是巨大的圆形光环，长长的头发从光环穿出去，长度一直达到脚踝。 如果不作战的话，她会一直闭着眼睛悬浮在空中，距离地面大概1.5m。 京都的萨达尔被称为“神母”“中蓟夫人”，从她被创造开始到现在已有半个世纪之久，是国内乃至世界年纪最长的萨达尔，仅次于后的是比她小十岁的岐城市“江宁儿”。 京都和岐城都分别有两个萨达尔，京都更小的那个是“小燕子”，岐城的是妹妹“金陵子”。 ［夫人，如果我的身体治不好的话，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参加训练了？］ 小羊不想自己白来一趟，他承载了岐城市联太多人的希望，也承载了父母的希望，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再没有其他出路。 要么一战成名，光荣回归故乡；要么默默无闻，空手而归成为落水狗。 第296章 城市赛（三） ［抱歉，这不在我的受理范围内。为了您的身体健康，请您务必谨慎对待］ 小羊站在里面思索良久，还是决定遵从萨达尔的建议，去一趟医疗室。 检查有好几项，当日出来的结果告诉他最近半个月都不能参加训练，需要接受保守治疗。 半个月后，治疗初有成效，小羊终于可以参加训练，只不过一开始只能是基础训练，需要有个适应期。 京都的模拟内境好处就在于输入自身数据，就可以量身定制训练计划，中途也可以随时修改或补充数据。 再半月后（二月底），小羊已经能初步适应五丙等级，虽然体内的雾元流动仍旧不稳定，但没了以前那种无力感，可以自己控制一部分。 内境里的中蓟夫人告诉他，他的潜能不止于此，下周会调整训练模式，帮助他晋升五乙。 每周三周五和周日他都得去医疗部复查，除了其他一系列治疗以外，他还得在骨髓里注入什么药剂，就是用细长的针扎进骨髓，医生说他这个病是骨髓出了问题，这才是治根的法子。 那两个室友小的还好，偶尔还会和他说说话，有时候也会过来住院部看望他给他送东西。 但大的那个就很冷漠，除了日常里必要的沟通，除此之外就不会和小羊有任何一句交流，他断断续续住院一个月，也没见这凉薄的家伙过来看望一次。 后来没过多久，小羊就弄明白这件事了。 三月份有个城市??小组??个人对抗赛，分三个赛道，小羊三个都可以报名，但当他报名心心念念的城市赛时，才发现另外两人弃权了，这导致他也无法报名。 雾元大潮波及全世界，汉城全国各地的能力者如雨后春笋般疯长，不仅是岐城，其他城市也有很多出色的能力者。 比如今年的几个黑马城市——仙羽、啼锦、冈州、肃州（自身实力和雾元大潮首发点加持）、神针等都往京都派了不少参训人员。 去年的城市赛排名还是卞世博和付道城打出来的，当时对上了凤栖的双胞胎兄弟卢飞卢羽，对方实力太强只能让位，不过也还好，岐城市仍旧位于四强之列。 但如果今年这场城市赛开展的话，按照这三人的实力，况且小羊还只是个五丙，十名开外那是必定的。 这个疑虑是年纪小的那位偷偷跟他透露的，那孩子没明说，小羊已经明白了。 不知道是市联的决定，还是那个年长的，如果今年不参赛的话，岐城市联仍旧可以位居19年全国第四名的位置，无论是看还是听上去都挺不错的。 但如果今年参赛，他们掉到十名开外，脸上无光不说，就更被其他人瞧不起。 小羊想参赛，不拼一把怎么知道结果呢？ 他想找机会和另外两人，尤其是那个年长者讨论这件事，但对方根本不给机会。 无奈之下，小羊只好在宿舍等，一直等他们回来，然后直接说出这件事。 年长者仍旧一副别人欠他五百万的脸，对小羊不作理睬。 “不参加城市赛是你的决定吗？你好像从未问过我的意见吧？” 年幼的那个孩子抬头仰望年长者的脸，然后就被吓得浑身一颤，侧身瞥了小羊一眼，然后跑到自己被窝里躲着。 他和这位年长者是同社区的，所以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也比较信任彼此。 “为了表面名声就退缩，你忘记我们岐城市联的口号了吗？！”小羊为了这件事好几天睡不着觉，他都有脾气了：“你每天不理我就算了，但团队的事，你总不能问都不问就自行决定，难道我在这里不是个人吗？！” …… 空气沉默了好一会后，年长者回头怒视小羊，他的个头很高体型强壮，脸上全是横肉，手臂的青筋崩起，感觉下一秒就要暴揍小羊了。 但他选择了更为平和的方式。 “你以为我想放弃那个名额吗？！！哪怕你是个五甲，我都不至于放弃！” 那人似乎也很激动，只说两句话脸上就红扑扑的，肌肉充血严重。 “如果你没来这里，我们两个人对付两个人还有可能保住前十的名次，但你一过来...我...我们...”他越说越觉得气短，好像心脏的血管在那一刻梗住了： “一个病人，一个小孩，再加上一个不稳定的五丙，想要击败拥有陆轸的任何一个团队，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 又是一阵沉默，小羊为自己刚才冲动的话感到愧疚，原来那个年长者也生了病... 但他不后悔，除非他们有必不可上的理由，否则这样的行为在其他团队看来就是软弱的退缩，岐城会更被人看不起。 “不论结果如何，如果我们不去尝试，就永远不会有结果。”小羊语气缓和许多，慢慢走到年长者面前，抬头望着他憔悴的脸： “我在市联工作过，我知道，岐城不怕失败，只怕还未前进就想着退缩的人。” 年长者眼皮抽动了一下，似是认可了小羊的说法，但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看向别处，再回到小羊身上时已经没了刚才的动容。 “你是春觞人吧？”年长者勾起嘴角，似是一种嘲讽：“春觞今年也有不少优秀的人才，去年是第六名，今年的龙争虎斗，恐怕第六名也不好争，所以就让你来扰乱军心？真够无耻的！” 年长者一怒之下摔掉手里的塑料盆，那脆弱的盆里盛了水，刚一落地就稀里哗啦炸裂开，溅得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 如果不是宿舍被布下世界，限制了他们雾元的使用，小羊会下意识使用护盾挡住这盆水，毕竟他刚换过衣服。 “？？”小羊完全不理解这人的脑回路，追着他据理力争：“你这是什么道理？我是春觞人没错，但我的劳动关系是和岐城市签订的，我为岐城工作！ 再说了，春觞有春觞的代表，他们赢了是他们的本事，我在岐城的队伍里，赢了也是我自己以及我代表的城市的光彩，旁人与我何关？” “呵，嘴上一套背地一套！”年长者换了条裤子，擦干净身上的水，倒床就睡：“我听说你在岐城的队长也是春觞人，你来这里主要是他帮的忙，现在看来，真是没安好心！” “我——”小羊肺都要气炸了，这家伙怎么回事啊，一点道理都讲不通，怎么还把队长牵扯进来了！ “我队长闲得慌啊把我送过来，就是为了拖累你俩？”小羊也不想和他好好说话了，感觉就是个狭隘自私的极端主义者。 “谁知道呢，拖累我们只是顺手的事呗，他那么大的官照升不误，背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吧？” 这人说话越来越离谱，他说小羊不好，小羊可以忍，但说他队长不好，不可忍！！ 于是小羊使出快嘴一顿招呼，那人甚至没插上一句嘴，只能最后像个小孩一样赖皮的大吼一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那人自知没理，也不想多啰嗦。 小羊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捋顺胸口，直接走人，决定不跟他内耗。 在被窝里观战的孩子偷偷探出头来，给小羊竖了个大拇指。 虽然他比较信任年长者，但这家伙也压榨过自己，有时候确实说话没理，又不好相处。 小羊揉了揉那孩子的头，转头给他一个笑脸，让他早些睡觉，别在意今晚的事。 然后小羊去换了件衣服，去外面走廊吹吹风，想起来家人和小队，之前他们去了墟境，死了不少人，阿水也是在那里死掉的。 他们一起经历了好多事，大家都有所成长，听说队伍里的人从墟境出来后都升了一个等级，大川暂任小组新队长，宋词虽然是副部，也保留了鸿雁队支队长一职。 只有自己还在原地踏步，原本自己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但...其实小羊的路才是最孤独最艰难的。 （注：整理一下队伍等级—— 宋词：准五上 柏幸川：五丙（接近五乙） 安南初：五丙 陆泽谦：五丙 窦熹微：五丙（准五级类） 岑子黔：四乾 焦郦：四乾） 第297章 城市赛（四） 3月10日，挑战赛倒计时3天。 宋词在模拟内境里用了上次获得的奖励——三大护国将军之一的邡鹤屠作为对手进行训练，以前没使用是觉得自己实力不够，现在勉强可以与之一战。 邡将军久经沙场，虽然只是陆轸等级，但在战斗上的策略却是现在的年轻人所不能匹敌的。 和他战斗，宋词学到了不少东西，他有信心可以面对陆参之下的任何对手（除了贺湾，此人的能力是个bug，柒星来了都扛不住...）。 今天是约好的京都签售会的日子，宋词早早收拾搭上飞机来了京都，正好可以在这里看望看望训练的小羊。 另一边，小羊通过都少桓这个大嘴巴发的消息，也知道了宋词要来京都的事。 他平时训练期间手机功能都是限制使用的，没法知道签售会这种网络消息。 排了一个上午的队，小羊兴致勃勃的抱着怀里的那本书，还有三个人就轮到他了！ 宋词今天穿了一件纯白棉布衬衣，衬衣的领口是斜纹设计，最上方没有衣领，是圆形领口，外面是一件宽松的黑色短马褂，有装饰扣，一般不系口。 头发是新烫的，是宋录劝他去做的头发，只是宋词最后还是拒绝了染发，美其名曰好区分…… “下一个。”旁边的助手在喊人，终于轮到小羊了，他今天带着记者帽，还戴了口罩，衣服也拉了领口，势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宋词有些疲惫，他的右手酸痛无比快要失去知觉，于是乎他抬眼望了望小羊身后的队伍，粗略的数了数，还有大概六七十人…… 他活动活动脖颈，甩了甩胳膊，将小羊的那本崭新的书翻开：“你好，想签什么？” 宋词其实刚才瞥了一眼小羊，每位读者他都会抬头看一眼，尽可能记住他们的面貌。 但这位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应该是比较害羞内向一型的，所以还是不要老是盯着他看比较好。 “邢...呃”小羊慌的差点把自己名字说出来了，立马改口：“星...星星吧，谢谢老师。” 宋词转着笔倒不急着签字，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他：“为什么要签星星呢？” “因...因为...”小羊甚至不用刻意去演，那种第一次见到偶像的内敛男孩就活灵活现了：“因为我小名叫星星……” 胡诌一个吧，赶紧结束，然后再偷偷溜到队长身后给他一个惊喜！ 宋词潇洒的在书本扉页上签上“星星”二字，还画了一个亮晶晶的小星星在旁边，最后再把书本合上递给小羊：“小星星，要自信哦。” 小羊都没注意看，直接接过书慌里慌张的跑了。 回过神来时才记起刚才宋词说的话，顿时觉得队长真是个温柔的人，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是不是太无礼了。 ［小阿莲不认识他吗？那个神秘的家伙其实是小羊诶］ 小十六打了个哈欠，他看宋词签字都几个小时了，竟然还没签完！ ［啊？！小羊这个家伙，把我骗得团团转啊，要签名的话我直接送他纪念书嘛，还过来排几个小时的队干嘛呀］ ［不知道，找乐子呗］ 宋词白了他一眼，赶紧借灵移的身体出去寻找小羊，只见小羊在幕后脱了冗长的外套，和他那多余的记者帽，露出里面标志性的棕色卷毛，还有他脸上可爱的小雀斑。 “邢纸砚~” 宋词故意用虚体靠近小羊喊他的名字，小羊转过身，瞪着眼睛在大厅里环顾四周，愣是没找到人。 “谁！谁喊我！？” 他像是受了惊的小羊羔，在大厅里来回蹦哒，最后捂着小心脏躲到一个花坛后面，他分明是听见了队长的声音，但队长的确还在那里认真给粉丝签字啊。 “嘿嘿~”宋词不准备吓小羊了，出现在他面前直接搂了上去：“说，伪装成我的粉丝混进队伍，到底为了什么！” “唔...”小羊一开始还在愣神，然后瞪大眼睛眨巴两下，反应慢了半拍抱上去：“真的是队长啊！” 两人寒暄许久，活动结束后在一起吃了午饭。 宋词听说了城市赛的事，还向卞世博请教了比赛规则和内容，又托京都负责此事的洛璞瑜打探了其余队伍的情报，他今天来除了签售会，还有一件事，就是来解决小羊的烦恼。 小羊这些天去训练营时，别的队伍那些人完全不把他当人看，背地里说闲话的大有人在。 有的人觉得他只是个五丙，却可以用高级的训练室（高级的模拟内境是神母，中级的是小燕子），这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他们还向上方反映了此事，上方给出的回应是小羊资料上的等级是陆参，一切以三轮检测结果为准，用高级内境没问题，后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小羊已经霉到走路还要被故意撞肩膀，训练营组队时变成单排，分发武器时只能捡半根棍子等等诸如此类的恶意对待。 虽然他无法开启陆参形态，但他能感应到自己胳膊上的黑色暗纹又增多了。 唯一让他期待的就是今天宋词要来京都的消息，这样他在京都市联受到的所有苦都能咽下去，他要拿出最好的姿态和队长见面。 小羊带着宋词参观了气派又古朴的京都市联，还向他展示了自己这几天的训练成果。 只不过冤家路窄，小羊在回寝室的路上遇到了其他两个室友。 “小羊哥！”小明（年纪小的那个）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今天小羊旁边多了个人，有外人在，他热情一点，大壮（年长者）不会啰嗦的。 “明明！”小羊也喜气洋洋的朝小明打招呼：“对了队长，这二位是我的室友，也是岐城来的。” “你好。”宋词先走过去，向大壮伸手交好。 大壮厌恶的看了宋词一眼，这里的人对宋词都颇有微词，不管那些传闻是真是假，大壮对宋词都提不起好感。 只有小明有些腼腆的握住宋词的手，来缓解不礼貌的家伙直接走开的尴尬：“你好前辈，我叫连明，你可以叫我小明，不是数学书上的小明。” 最后一句他是照例开个玩笑，想打破尴尬的气氛，没想到场面似乎更加尴尬了，他刚说完就觉得脑袋后面冷冷的。 “你好。”宋词打破寂静，“我叫宋词，是小羊在岐城市的队长。” 大壮态度仍旧保持一贯的冷嘲热讽，但现在他对小羊已经无法造成伤害了。 因为，小羊有了庇护伞。 参观完毕后，宋词又马不停蹄的乘飞机赶回岐城，他把签售会调到同一天，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晚上八点五十，下飞机后。 “小十六，我以前没有感觉，但是现在似乎有不少人都不太喜欢我，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讨厌我吗？” 宋词想搞明白那天在墟境里复刻品对他说的话，他不希望被别人讨厌，如果的确是自己的错，他会尽力弥补，如果是谣言害人，那他要驱逐谣言，如果是别的，或是他管不了的，他才会罢手。 他既然上来了，那就没必要因为一些小事被人言挤下去，这可能就是他当上副部以后的觉悟吧，他喜欢这个位置，并且想长久的待下去。 因为权力可以轻松的促成许多事，利用职位之便，他就不需要整日把自己的小队往火坑里推。 以往是从大地望天空，一道道审批手续麻烦的很，而且很多时候根本轮不到他发言。 现在是从更高的山峰仰望天空俯瞰大地，他的视野更加开阔，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开始向往明亮的天空，他要往天空的穹顶攀爬。 第298章 城市赛（五） “因为你升得太快，动了别人的蛋糕，还威胁了他们的地位，所以用一些不算谣言的传言，在不知情的人群中广泛传播，确实会起到很好的效果。 难得京都这边对你也是这种态度，看来小心眼的人还真多，一个人都塞不下，更遑论去胸怀天下，为民族谋复兴呐。” 小十六砸吧砸吧嘴，又继续说道：“市联的权力太大，还算半个监察机构，现在地位提升，又壮大队伍后，有些人要开始动歪心思了。” “那我应该藏拙吗？”宋词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野心的。 小十六的眼睛迸射不屑一顾的光芒：“藏什么拙？我给你在很多地方都弄了人，你就大胆的往前走，流言蜚语算什么，他们还没真正暗戳戳弄你呢。” “所以才更要小心谨慎一些嘛，”宋词招来一辆出租车，说了地点后坐上去：［他们这次的传言不过是试探，如果我完全不在意，还要跟他们争，下一步不就来真的了嘛］ ［唔...］小十六挠了挠头，然后又抬头望着宋词：［小阿莲，你会害怕他们的攻击吗？］ 宋词摇了摇头，语气轻柔且有力：［我不害怕］ 宋词的父母还在渊捌的保护下，他也不必担心对方舞到他家人面前，反正以后做事小心，不要被抓到把柄就行。 ［那不就得了，大不了辞职不干了呗，你去邱明的公司，还不用受这气］ ［在理！］ 宋词和小十六一起笑出声来，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忽的身体一抖，差点走夜路撞上栏杆。 不过雾元开放后，他也了解过相关知识，有的人的天赋可能是分身什么的，可以进行对话，或者有的人天赋与信号有关，可以隔空与朋友对话也是有可能的。 司机师傅选择了无视。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只是觉得生活在有众多能力者的世界里，有一种怪异的格格不入，而且那种不公平也随之体现出来，能力者拥有的权利，甚至在很多职业里都属于上位者。 学历、金钱、地位是以往判断一个人高低的标准，但现在，是否属于能力者，以及能力者等级高低，成为了新的且尤为热门的衡量标准，普通人想要在这个社会混一口饭吃变得更加艰难。 原本在雾元大潮来临前，这个世界普通人与能力者的比例是10000：1，现在变成了1000：1，整整扩大了十倍！ 万幸的是国内的地界都有明文禁令不得随便使用能力，尤其是不得对普通人使用能力。 如果是建筑物内，京都几乎实现了六环以内城市线的全覆盖。 这种城市线的效果比市联内的国家线差，但它的优势是造价便宜，且推广容易，受干扰因素少，需要搭设的信号基站也可以使用原先用于空间术的基站，不用额外建造。 国家线的覆盖范围在整个市联（包括汉联和州联），可限制等级为一到六级，即使是陆箕能力者，在国家线下都无法任意使用能力。 城市线可限制等级为一到五级，毕竟五上人员还是极少数，而且大多都在国家的管理之下。 小羊都不知道宋词晚上还会回来，而且宋词还偷偷办好了参赛手续。 他也是岐城市联的准五上人员，按照规则经过岐城市联的推选，他是有权利进入京都特殊人才培养部门进行训练的。 当然，宋词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训练，有小十六当他的老师，岐城的设备和场地也不差，他在岐城也能突飞猛进，没必要来京都浪费时间。 接下来的三天，宋词可以和小羊等人一起接受训练，关于城市赛的报名问题，宋词向上面询问了一遍，因为报名截止时间是今晚24：00，所以现在仍可以报名。 宋词的加入使得队伍总人数变成四人，两人投弃权票不能决定整体，所以经过申诉，他再次获得报名权。 机构将这件事通知了小组全体成员，宋词、小羊和小明自然会投赞成票，最终以3：1的票数成功报名城市赛。 宋词将所有人拉进群组，还把其他队伍的信息也发了进去，并且制作好接下来的训练任务和目标。 本次城市赛的参赛队伍共24队，分为ABC三组，去年的参赛队伍为A组，其中包括京都、凤栖、光轴、岐城、春觞、巫菡和晟督（共七支）。 B组是今年的新兴队伍：啼锦、仙羽、神针、崇謦、肃州、冈州（六支）。 C组是与前两组差距较大、主打一个参与感的城市：青丹、鹤飞、筝州、金博、复州等（十一支）。 比赛分五天进行，先是C组两个赛场抽签逐鹿群雄，主打一个热身，最终选出五支队伍。 第二天为AB两组分两个赛场抽签各自对战，AB两组各留三支队伍。 下午场是C组淘汰队伍的唯一一场复活赛，一共有两个晋级名额（六进二）。 第三天上午场是C组内部抽签再战，选出两支队伍。下午场是AB两组的复活赛，同样只有两个晋级名额（七进二）。 第四天上午是C组两支队伍与B组三支队伍乱序抽签，最终会留下三支队伍（有一队休战）。 与此同时，另一个赛场的C组复活赛晋级的两支队伍与B组复活赛晋级的两支队伍抽签交战，且结果必须为A vs B这一种分类，最终留下两支队伍。 等到下午，上午场的三支队伍与A组三支队伍混合抽签对战，角出最后三支。 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复活赛，由上轮成功晋级的两支队伍对上下午场落败的三支队伍，非常残酷的是最终仅有一支队伍能成功晋级，届时灯光摇曳、树影婆娑，别有一番风味。 到这里也就产生了最后的四强名额，会在翌日进行最后的角逐。 第五天上午四支队伍抽签进行对战，角逐前两名，下午再进行一场决胜赛点局，决出冠亚军。 本次城市赛会进行线上直播，所有选手等级被统一限定在五甲至陆轸以内（等级看对战的两支队伍视情况而定，如果一方五甲占多，那另一方也要降级）。 本次大赛设立奖项共四种，最隆重的是冠军金质奖杯，冠军队伍的城市宣传片和横幅、海报还会挂在竞技场整整一年，冠军选手也会获得金质奖牌、奖金和参赛积分等奖励。 第二个则是银质奖杯，亚军队伍也会悬挂横幅和海报，但面积比冠军要小一半都不止，其他选手奖励如上。 第三个是四强奖励，铜制奖杯，有小海报，选手奖励如上。 第四个是参与奖，前十名有两块纪念币（银质），后面的只有一块。 城市赛倒计时2天。 8号训练营。 “小羊，你雾元的不稳定性这里有帮助你治疗吗？” 宋词最关心的还得是小羊的病根子，他一个人远走他乡，在这里明面上宋词都能看到受了不少冷眼，如果是来吃苦的，他宁肯当初不给小羊申请这个名额。 “嗯，他们说可以先保守治疗，初期效果挺好的，我现在可以稳定在五丙了。” 小羊带着宋词把训练数据输入模拟内境：“我想在比赛开始前再努力一把，如果能稳定在五乙，我也能帮你们多做点事。” “不用着急，我不是来了嘛。”宋词拍了拍小羊的背，这小家伙在京都也没闲着，边接受治疗边刻苦训练，身板更加强劲了。 宋词是准五上，队伍里还有两个五甲，对标的话，对面也得用这种水平。 他们是A组，宋词来之前，可以说是七个组里水平最次的。 暂且不提京都和凤栖的队伍，这两组的人员不仅数量呈压倒性优势，其中还有陆轸能力者，短短两个半月时间，在这里的训练就已经圆满结束，估计城市赛打完后就会功成身退直接分配入职了。 其他几个城市，春觞、巫菡和光轴组成的四人小组，除了巫菡的有一个五甲，其余全是准无上。 晟督稍次之，四人中三个五甲，一个准五上，也是现如今宋词他们队伍里看上去唯一一个可以挑战的对手。 宋词分析了所有队伍这两个半月以来的训练数据，除了遥遥领先的两位头头，光轴的各项数据都在领跑，反观岐城的三人，小羊是客观条件不足，另外两人的数据不仅在A组，拿到B组也算倒数。 第299章 城市赛（六） 如果第二天抽签没抽到晟督市队伍，他们队估计要去打第三天下午场的AB复活赛。 宋词也不能保证在遇到其他A组队伍时就能获胜，毕竟七进三，抛开必胜的京都和凤栖，那就是在争那一个名额，大概率是失败的，索性也计划了接下来的复活赛。 第三天下午场的复活赛是七进四，毕竟是AB混合，而且仅有这一次机会，这一把他必要赢！如果输了就真的要排到十名开外了…… 然后就是第四天上午场的ABC混合晋级赛，八进四，和BC混合，还有四个名额，胜率更高了！ 再然后是晚上场的七进三复活赛，必须打得凶猛点，毕竟面对的三支队伍是和A组胜者组交手的家伙们，他们都是B组的佼佼者。 打完这一场后就是第五天的上午场四强晋级赛，他们终于恢复到往日的身份，与胜者组从来不败的那三支队伍交战。 运气好的话抽不到那三支队伍，就有更高的概率进入四强，宋词不能保证稳赢，和他一起进来的队伍里，宋词估计了一下，春觞和巫菡的概率比较大，真的对上，也不是好打的。 运气不好的话，就要面对京凤光，可以直接over了~宋词对自己的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不求能打败京凤光，能保住四强的名额已经很不错了。 假如他们运气好进入四强，下午场就逃不掉和京凤光打，无论对上谁，宋词都觉得很值得，他要打，就要带着小羊去和那些厉害的家伙们交交手，看看别人的团队配合和天赋的使用。 无论结果好坏，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他接下来要着重准备应对战术，主要是针对实力相当的几个城市，比如春觞、光轴（这个有点悬）、巫菡和晟督。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B组的优秀队伍，比如啼锦、仙羽和神针。 宋词优先计划作战的对象是春觞市联，上次和小羊一起回去的时候，春觞听说小羊升级为陆参，还特意邀请过两人去市联做客，实际上就是想挖人。 宋词带着小羊过去商讨后，春觞市联也为小羊保留了和宋词一样的永久任职权，并且承诺给的待遇绝不低于岐城。 虽然春觞有在努力拉拢两人，但其实春觞的实力近两年发展的同样很快。 相比于京都和凤栖几十年的遥遥领先，还有近十几年间光轴的高调领跑，春觞市就显得非常含蓄且低调了。 如果不是岐城市最近处于人才空缺期，否则也不会只派这两个半吊子五甲过来，岐城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在上个世纪甚至可以比拟京凤。 下半年京都特殊人才培养部门会招募新的一批准五上人才，到时岐城应该是派遣名单里人数最多的城市，到那时就不用像现在这般受气窝囊。 春觞的队伍里也有四人（大多AB组城市都是三四人），分别是张兵、季章成、阮玉慧和蒯保国。 宋词看了这四个人的数据，尤其是前面两人，如果组织个人赛的话，张兵个人能冲进前二十，实力非常惊人。 （注：京都五人，凤栖四人，光轴四人，前二十已经很强了） “小羊，如果我们对上春觞的队伍，我来对付张兵，你迎战蒯保国，我会派小贾小易辅助你。” 宋词升级后，他的灵移也会跟着升级，多多已是五甲，还有一个女性的副本位灵移，名叫蒹葭，等级为五乙，其余灵移等级为五丙。 关于这个新的女性灵移，宋词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异样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她和某个人性格很像，相处起来就跟熟人似的…… 灵移具有继承性，蒹葭继承了前两任的记忆和能力，同样保留了巴甫沥科的适应技能行为。 “那如果...我没能对上蒯保国呢？” 小羊知道自己等级低能力弱，所以对宋词的安排很满意，他不想拖后腿。 “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宋词准备在赛前沟通时故意引导蒯保国对战小羊，那家伙脾气暴，也是最看不起人的，估计不用引导就会主动要求对战小羊。 还有一个灵移小叮，宋词会安排他辅助小明。小明虽然是五甲，但他还是个孩子，作战经验完完全全不够格，有小叮做他的引导，至少能避免犯很多错误。 大壮是个脾气很犟的人，让灵移跟着他肯定会吃亏，他表面上碍于宋词的身份服从安排（他回市联后接受宋词这个副部长的领导，不得不服），但当真正作战时，一定会跟大队伍脱节。 宋词私下里和大壮进行了友好沟通，大壮提出的条件是两人打一场，宋词打赢了他就服从命令。 这事好办，宋词给他在训练营一顿好打，直接变老实了。 其他队伍宋词也相应的做了备战计划，并分享给队伍里的其他人。 第二天大壮还是不听话，他要求再打一场，宋词满足他的要求，大壮今天则是鼻青脸肿的跑出来，小羊看了都直发笑。 五甲低级和准五上都不是一个等级，更何况宋词已经达到了陆轸的实力，大壮被打服后也开始更为刻苦的训练。 京都的训练一板一眼没有变通性，如果有一个技术指导老师，大壮和小明也不会在这里两个半月都没有长进。 现在为他们做指导，城市赛肯定是来不及了，但后续的个人赛和团队赛还是有点用处的。 大壮的主要缺点是太莽，他从不针对性分析对手的数据，自己的招式也是哪个好了用哪个，大概是刚觉醒就被送过来训练，基础都没打好，一直在恶性循环。 小明与大壮相反，他是太怯战，一直都在边缘oe，本来可以打40%的输出，他只能打出不到百分之十。 大壮有些轻信谣言，但心眼实际并不坏，几次三番都是他在保护小明，不过这种做法助长了小明的怯战心理，也不太好。 宋词为二人制定了专门的作战计划，按照他们平时训练的数据，团队战里，宋词可以打输出、控制、加奶和护盾，是全能型选手，但宋词主要还是打伤害，其余的可以交给其他人。 小羊的天赋就是护盾，所以护盾可以完全交给他。除了护盾他还有一个天赋［无尽］，可以辅助团队供给打消耗战。 除此之外，小羊上次爆发时还觉醒了一项新的天赋，这项天赋名为【骤雨??晴雨】，骤雨会从天上降落黑色的雨，这种雨可以选择降落的范围（一人or多人），两人至三人为最佳，可以发挥百分之百的伤害，其他人数依次递减20%伤害。 被这种雨打中的敌方目标，会被标记，起初雨滴会使敌方抗伤能力和输出能力在一定程度上被减弱，持续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后会增加新的减益效果。 晴雨则是用来为我方队员增加增益效果，与骤雨同理。可以说，小羊在同等级层面上，是最优秀的辅助。 宋词觉得他这项新天赋很不错，后续的训练便主要朝着五乙和升级该天赋为主。 3月12日，距离城市赛仅剩一天。 小羊顺利突破五丙达到五乙，宋词教给他的方法，加上医疗部的治疗，竟可以发挥身体最大的潜能。 当然，宋词教他的方法是小十六提供的。 比赛前一天会组织模拟对抗赛，每支队伍单独进入内境，通过模拟比赛当日分组和抽签，各队伍会进行一场对决赛。 假如a队抽到了b队，那么b队全体成员就会被传送影像到达a队的内境空间，在b队的内境空间也会出现a队成员，这样两队交战，决出胜负。 岐城市联抽到的代表队城市为：春觞市。 第300章 城市赛（七） 春觞队的几人本来就不爽市联多次邀约，还遭到两人拒绝这件事。 本次训练赛冤家路窄，他们准备把主要目标对准宋词和小羊，其他两人本就没什么威胁，而且他们早就听说岐城市队内不合，可以直接忽视这两人。 况且张兵也想看看屡次被春觞市联挖掘的家伙到底有多少实力，一上来就直接瞄准宋词，给他一发超远光柱能量炮，被那东西打中，身体会被击穿一个大洞。 宋词突然想起来之前小黑雾跟他说的话，第一个对上的攻击不要躲，要主动接手打回去，才能掌握主动权。 但这一波能量炮，宋词实在是无法招架。 又或许是他不敢去招架，可能这波攻击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小十六，你觉得我应该接下刚才那波攻击吗？］ 宋词这么问着，但又一发能量炮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考，他闪身躲过去，右臂的衣服被灼烧，那股疼痛让他异常清醒，这要是直接去接，就算有雾元附着和护盾支撑，恐怕整条手臂也会废掉。 ［接，别犹豫，我帮你］ ［好］ 宋词现在虽然是准五上等级，可以吊打一群人，但小十六还是嫌弃他太菜了，这世上的人类等级最高都提升到陆箕，准五上现在根本不算什么。 小十六将自己的一部分雾元附着在宋词手臂，来保护他的手臂不受伤害。 张兵见宋词一直躲避，知道他惧怕自己的能量炮，而且这是超远程攻击，在密集的能量炮攻击下，宋词根本无法近身。 更何况，还有季章成在帮他打控制。 季章成的能力类似于言灵的一种，他的等级很高，所以也不用说出言灵，发动技能后，会在宋词头顶浮现符文，代表可以随时向他发动特定攻击。 但不同类型攻击的符文浮现不同，所以敌方也可以根据此来判断季章成接下来的攻击。 季章成还可以同时标记更多的敌方，以及发布不一样的攻击符文，有时候这样会使敌方难以判断他接下来的攻击，到底是针对某一个人，还是一整个团队。 ［是控制符文，不好！］ 宋词通过远处灵移的视角看见了自己头顶的紫色符文，那像是一个邪神的面具，在固定时间内还会在他头顶跳动，如果超出一定时间，该标记的伤害会递减，跳动频率也会变低，直至该符文消失。 ［没关系，统统打回去就好］ 有三枚能量炮旋转着冲过来，与此同时季章成也发动控制符文，宋词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虽然这种控制只有三秒时间，但面对极速的能量炮，他没有任何办法。 当能量炮攻击过来时，三秒时间结束后宋词终于有一刻的喘息时间，想要闪开已经来不及了，他迅速抬起手臂（本来手臂就悬在半空），发动雾元附着挡下那波攻击。 蓝白色的能量波从他手掌往四处分散，像是一束光照到镜子上而后发生折射，这些发生折射的细小能量波仍有大量伤害。 宋词抽刀在数十道光柱中来回闪躲，速度之快张兵的肉眼根本看不清，只有宋词移动的残影，几秒后他的光柱都被宋词的刀击打逸散出去，最后只能看到宋词收刀、光芒汇聚在他身后爆炸的潇洒场景。 以往宋词还要背着刀行动，抽刀也很费时费力，但现在他的刀缺损后，唐老先生给他重新修复（老先生也是无语哈哈），小十六又将自己的雾元融进去，他可以随时随地抽出这把刀，就像突然从空中变出来的一样（实际上是快速凝合）。 ［能接住的，对吧？］ 小十六将自己的胳膊从附着在宋词手臂的那部分黑色雾元抽离出来，重新聚合成自己的胳膊，悠悠的坐在宋词肩头。 ［可那是你的雾元在帮我分担伤害，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承受不了那种伤害］ ［我会一直在，一直都在，放心啦~］ 宋词很难像今天这样体会到和小十六并肩作战的乐趣，果然有小十六的援助，他的实力可以再进一层，如有神助！ 如果每次的战斗都像这样，他可以无所忌惮尽情发挥，再也不用憋屈的当个窝囊废了。 ［你怎么不全去赵空明那里了？］ ［emm...］小十六舔了舔手指，依偎在宋词颈边：［我怕我会对你朝思暮想］ ［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宋词一个趔趄，要把昨晚的饭菜吐出来了。 ［我说的是实话嘛，你只会嫌弃我，唉，我就是条舔狗~但我喜欢舔小阿莲~］ 说完伸出舌头舔了一遍。 宋词像是炸了毛的猫咪，全身的寒毛紧跟着竖起来，要不是还在战斗，他势必要把小十六扔出去！ 不行，还得把舌头割掉！ ［你难不成...对赵空明也是这副样子...］ 宋词简直不敢想象，赵空明那种人一看就很正经，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应该忍受不了这样的小十六，估计...会主动把它送回来的，还要把宋词骂得狗血淋头，所以...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事。 ［没有啊，我去小阿莲朋友家里做客，肯定和在你身边不一样的嘛~］ ［那就好……］ 宋词终于安心了。 小十六：［但我会和小明明玩******的游戏，只是小阿莲你不允许我跟你玩，所以就……］ 宋词：［？！！！］ 这玩意不能要了，绝对要扔掉！！宋词陷入抓狂中。。。。 宋词已经不能直视他的赵部长，明明看上去很正经，怎么私下里...哎呀不能想了，还是以当下的战斗为主吧。 小十六：［我刚才开玩笑的］ 宋词：［不准再开我领导的玩笑！！］ …… 另一个频道。 小十六：［小明明，我刚才跟小阿莲说了我们玩的游戏~］ 赵空明（轻笑）：［他怎么说］ 小十六：［他不要我了……］ 赵空明（思索）：［没事，我会永远接纳你］ 小十六：［但我跟他说我是开玩笑的］ 赵空明（微笑）：［他信了吗？］ 小十六：［他信了，所以我被原谅啦~］ 赵空明（轻佻的笑）：［他不是不太信任你吗？］ 小十六（骄傲）：［在这种事上，他必须信任我！以后我们不可以再玩那种游戏了，我怕小阿莲误会~（捂脸）］ 赵空明（看不出表情）：［好］ 频道结束。 ［小阿莲，我们还可以再主动一点］ 虽然能量波的攻击被宋词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但有季章成的干扰，宋词始终不能近身攻击，还处于被动之中。 对方其他两人拖住己方三人，小羊看出了宋词的难题，想过来帮忙，却被季章成一个定身，然后吹飞出去。 〈小羊，你就盯着蒯保国，听我的安排！〉 宋词不得不向小羊发讯息，否则小羊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好〉 小羊从地上爬起来，还好他的晴雨起了作用，否则不会只是擦伤这么简单。 蒯保国是武器一类的天赋，他的周身会始终浮现八支武器，包括现代枪械，又或是东西方炙手可热的冷兵器。 他不用自己出去打，光是召唤这些刀枪，就已经让小羊不堪重负了。 关键是小羊没有攻击一类的天赋，只能用骤雨打控制，而且这个控制还是随机性的，非常不稳定。 之前的护盾被他开发出攻击模式，但就算加上晴雨的伤害提成，护盾薄片速度太慢，和之前那个没见过自己招式的五丙打还凑合，在此人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他不知道队长怎么想的，为什么要他去和一个主伤害的对手打。 虽然蒯保国的综合实力在春觞队是最后一名，但他的伤害仍旧不容小觑，小羊都吃亏好几次了，身上全是伤口。 第301章 城市赛（八） 现在的小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开出自己的世界。 在之前的特训里他有开出一次，但是很不稳定，没几分钟就垮了，还让小羊弄得气喘吁吁，白白浪费雾元。 宋词在这两天的训练里也在帮助小羊克服困难，他始终鼓励小羊顺其自然的开启世界（这里指新世界【晨曦咒净】），而不是强行去构筑，这样极易损伤雾元的运转系统，会加重他的病情。 小羊在念着宋词教他的口诀去运转体内的雾元，构筑世界的前提就是能自如运转雾元，让其能始终稳定的供给，世界就不会崩塌。 另一边，由于季章成的符文并不是必中的，只要最初没有被他的言灵标记，就不会中接下来的攻击。 言灵标记不可挡开，只能躲避，所以宋词一直在躲避季章成的符文，有时候也会中标，这是没办法的事。 伤害他还可以用护盾挡，但控制他是没法躲避的，而且张兵也会趁此时机打出各种花样的能量波，宋词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伸手挡开再逐个击破了。 不过他有灵移，在冲击波攻击到宋词之前，其实已被除去一半势头，宋词现在所受的伤不算严重，他得想办法尽可能躲开能量波和控制符文。 ［元素之力与你的雾元附着很契合，这也是为什么无理只为你学习了这一项天赋］ 能量波再次攻过来时，无论其如何变化，又或是数量再多，小十六都能踏在光柱上，从一个跳到下一个。 ［有些时候，层次高了，这些普通的攻击都只不过是云和烟~］ 小十六在光柱之间轻松跳跃，等待宋词仓忙逃窜后接住他。 ［你知道降维打击吗？要不要试试看？］ 宋词接住小十六，翻了个跟斗顺便躲开季章成的伤害技。 ［这...我能做到吗？］ 宋词的等级是准五上，对面也是，而且对面还是两个人，他不相信自己可以打出那种伤害。 ［现在的你还不行，但我们可以先练习练习【降维】，就从【维度】开始吧］ 小十六开始半控制宋词的身体，每当张兵轰出能量波后，除了季章成能使用的那短暂的控制时间，宋词基本上都在光柱中穿梭跳跃。 他不是真的站在光柱上，而是站在另一个维度的地面，这中间有着永远不可打破的极限，所以宋词是绝对安全的。 ［感受到了吗？你处于另一个维度］ ［这种感觉很淡，但我能知道好像周围的空间变得有点不一样］ 在宋词眼中，他与其他人仍旧处于同一个空间，而且他的技能能准确打中敌方，同时也会受到对方的打击。 ［我设立了一个简易空间，范围很小，也有相应时限等等条件，所以你还是会受到对方的攻击，不要大意］ ［好］ 宋词踏在光柱上，这让他能行动的空间大大增加，季章成想要控制他简直比登天还难，那些光柱就足够让他眼花缭乱了。 “他还是人吗？居然能站在我的能量波上移动？！” 张兵还没见过这种景象，他猛的咽了口唾沫，移动光柱使之发生碰撞，光柱交叉的地方会随机产生折射，还有一定几率会往回跑。 他对自己的能量波很了解，知道什么样的角度可以发生自己需要的偏离。 角度偏离后，无数道光柱射向宋词，它们交织着汇聚，全都追在宋词身后，就像他的一条尾巴。 “应该是用了某种限制结界，人是不可能直接接触能量粒子的。”季章成在尽可能安慰张兵，由于宋词在市联任职，所以他的天赋别人都有迹可查。 他们知道宋词有雾元附着、时间回溯、元素之力和灵移四种能力，但不知道刚才直接用手挡能量波和这次的踏波而行到底是什么。 “肉身足够强大就行，比如某超人……”张兵快要崩溃，他的每一次攻击宋词都能预判，他躲开宋词元素之力调动的藤蔓，差点被后面自己的光柱穿透而死。 接下来还有更为惊人的一幕，当张兵打出数道攻击波后，宋词居然可以直接用刀挑起那些光柱，再一截截斩断，他不仅阻断了光的传播路线，还把光切断了！然后把光柱当成物质武器，物理学不存在了！ “还打吗？”宋词的刀悬在张兵脖颈，季章成还想使出控制符文来着，他的两只手刚想比出手势，手臂的衣物就全被烧个干净，他只能呆站着看。 无源起火，这肯定是宋词的元素之力。 张兵使劲摇了摇头，这谁还敢打啊。他的能量波就是最引以为傲的天赋，什么手段都用了，还是两个打一个，却落得如此下场。 宋词放下刀，却没让他们阻止其他人的攻击。 “你真的是准五上吗？刚才的那些……” 张兵一定要搞明白自己在和什么样的人打，如果是个人实力，他排十七名，除了最前面六个是陆轸能力者，同等级能领先他的，在汉城只有十个人（市联登记在册的编内人员）。 “等级是三轮检测测的，但每个人的实力不能仅由等级来决定不是吗？”宋词收了刀，在那两人面前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所以你真的不回来春觞工作吗？” 张兵态度那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既然打不过，那就直接拉拢，要是真成了，就是强力的同事，回去还能被市联嘉奖，绝对不亏。 他甚至都没提市联，把范围扩大到了整个春觞。只要过了年龄，宋词一定会往家乡回，特别是和岐城的五年制，那样就可以直接拉拢。 “不知道，以后大概会回去吧...”宋词望着小羊的方向，那孩子还在拼命努力呢：“市联太危险了，又没空回家，我不想待太久。” 有机会！！！但...他的话是就算回家也不去市联工作，机会还是渺茫啊！！ 算了，人家爱咋地咋地吧。 小羊在蒯保国密集的攻击下持续后退，要不是中间有小明来帮他，他很难在蒯保国的全力攻击下存活。 大概对面也不想在小羊身上费工夫，所以蒯保国用了全力。小羊在有晴雨的支撑下还是受了很重的伤，要是再无法构筑世界，他真的要落败了。 他中途瞥过几眼宋词的战斗。和他这边是一明一暗对比鲜明。 队长果然是队长，一个多月不见，他的动作变得利落干净，而且每一次攻击都很稳重，就算一开始面对张兵的强攻时无法靠近，但仔细看对方根本伤不到他，宋词很快就从后退变成进攻，其实一直在防守的反而是输出的张兵。 张兵这个居高者以为自己才是整场战斗的主导，况且他还带了一个极强的辅助，更是有恃无恐。 但他一直都在保持高雾元输出，而且光柱本来就很容易遮挡视野，反倒会被机动性更强的宋词利用，他的眼睛可以屏蔽这些光，变成像是雷达显示的一条条射线，所以他才可以尽情在光柱中穿梭。 小羊其实还有一种感觉，因为他和阿水是平时与宋词交往最多的人，其他人看不出来很正常，但有一段时间的宋词和现在的宋词是不一样的。 或者说宋词其实是多变的，第一次遇到他时话很少，在带领队伍方面更喜欢单独作战，而且战斗时很疯癫，不太会管别人的死活，但有时又会有一颗豆腐心，偏偏会关心人（这里都是瞳）。 后来的宋词与现在的宋词很像，很温柔细心，就像队伍里的大哥哥，特别会保护团队的每个人，战斗时也会照顾到所有人，如果遇到强敌，他会支开别人自己上去。 小羊能看出来这时候的宋词是不想别人受伤害所以才自己上去扛，这样的宋词在他看来比较人性化，人性化是什么，就是接近普通人，他的思维方式和战斗技巧都与普通人无异。 第302章 城市赛（九） 再后来经历了苏子和宋思悯的死，他像是变了个人。 但小羊能看得出来这时候的宋词与现在的他有很大程度的相似性，但很多事是模仿不来的，那个宋词很聪明，战斗力也很强，对不仅是自己，甚至整个团队的战斗都很了解，而且有自己独一套的理解。 这不是瞎琢磨，他的理解一针见血，往往能点明很多人的缺陷。 也就是那个时候，宋词（无理）收了个小徒弟，虽说是徒弟，其实比宋词还要大一岁，只不过是在宋词后面进来的新人，一直卡在三级上不去。 此人名为常言，96年生，岐城桠溪人，之前当过两年义务兵，大学还没读完就进了市联，这里是他一直以来的向往。 他十九岁觉醒天赋，但当时进入市联是有条件的，他当时没符合条件，就一边上学一边练习能力，直到超能者游戏上架后，他从中结识了不少市联中人，请教后便升到了三级。 此时他才开始加入市联，但后来他的等级一直卡在三级，即使用了市联科学的方法也不见效。 后来他听朋友说鸿雁队的队长指导别人挺有效的，当时很多人慕名而去，回来的没有一个给差评的。 然后他就去找无理，但排队的人太多了，他只能等，不是等那些人结束，那都得排到一个月后，他在无理的必经之路上等！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七顾茅庐后，终于等到无理！ 无理也不吝啬，看了他的能力后，教了他新方法，半个月就见效了，他可以突破三级升到四坤，又在后续的请教后，于两个月后升到四乾。 现在他已经是五丙能力者，三轮检测在测试他的潜能时，预估他最高能达到五甲，是无理让他的天堑变坦途，他在一开始见效后就直接拜无理为师。 一开始无理没同意，他每天都忙得很，没心思收徒弟。 而且他贸然收徒弟，他走了以后就要拖累宋词，这是没必要的。 但经不住常言这家伙软磨硬泡，一个月后他还是收了人家做徒弟，当然这事他也是征得了宋词的同意后再做的。 常言当过兵，他的右眼睛到左脸受了伤，到现在那个疤痕还清晰可见，像是有一道棕色的树皮扒在他半张脸，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尤为可怖。 而现在的宋词，与那时小羊见到的宋词又是不同的，他本以为是因为宋词受到打击变了性格，但人的性格既然变了，还能再变回去吗？ 小羊没去问过，他知道自己不会从宋词那里获得想要的答案，只要他的队长平平安安就行了。 …… 再看宋词那边，他已经顺利结束战斗。要不是见季章成手臂的衣服被烧成灰却没有烧伤，小羊还以为是那两个人故意认输的。 一个半月，他的队长发生了如何的改变啊！ 看来墟境真的能锻炼人，向死而生才有机会搏命获得新生。 之前那个队长说要向死而生，要把自己逼到绝境才能觉醒，小羊以前不明白，现在忽然觉得... 以前的他都没遇到什么困难，要说有，也是那次跟在罗轻舟身后，遇到了一个不要命的家伙。 但罗轻舟把他送走了，小羊也没机会跟人拼命。只有在那个时候，偏偏那个时候...小羊甚至怀疑是不是那个队长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才让自己去拼命。 但...又或许这只是他众多方法的其中一个，毕竟在理论上，向死而生在雾元界是众所周知的事，他不过是重新拿出来说一遍而已，队长又没觉醒相关天赋，又怎会预知呢…… 而现在，队长却让自己稳扎稳打，不急于一时，顺其自然...这怎会是同一个人说出的话呢…… 小羊想不明白，以他那羊脑袋确实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思考这件事，顺其自然吧。 但这个蒯保国实在是太强了，他有那么多武器，挡下一个又来一个，总是能出其不意让小羊无法招架。 小羊往后退了好几步，蒯保国仍旧追着他不放，他要把小羊打到没有再攻击的能力，这家伙性格太坚韧，不把他打趴下，他就不会放弃。 〈屏息〉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小羊被一把长剑击飞在地，赶紧屏息。 那长剑原本是要攻击他的，但突然愣在原地不动了。 原来他和蒯保国之间超过一定距离，这里的内境世界本就看不明晰，蒯保国只能让他的武器寻着雾元攻击敌人。 小羊屏息后，他体内的雾元流速变慢，近乎于停歇，长剑便难以追踪他的位置。 〈骤雨〉 那声音又来了，刚才太着急没听清，现在小羊听清了，是队长的声音！ 小羊心里一阵喜悦，他用出骤雨，随即从地上爬起来，此时骤雨刷新后，对敌方造成控制和伤害两种buff，长剑飞回去，给了小羊喘息的机会。 小羊偏头看向宋词，宋词正对着他微笑，果然是队长！ 〈用晴雨，为场上所有己方队员加增益效果〉 小羊于是照做，但他不明白这是何意，特别是宋词已经休战了。 宋词打了个响指，从地上破土而出一株青色的幼苗。 就只是一株幼苗，它没再长大。 〈现在你再试着构筑世界，记住你体内的雾元运转路径〉 经过宋词的指导，小羊越来越有信心，他试着在蒯保国下一击来临之前去构筑世界，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这是只有那个形态才能开启的大型世界，没有足够的雾元等级支撑，这种世界是无法持续的。 小羊现在不是陆参形象的自己，但他也不是平时五丙的自己，这种形态介乎于陆参与五丙之间，属于高于准五上又不低于陆轸的存在。 他的形象也在那一刻发生变化，全身包裹着兰色的光芒，衣服更像是某个民族的传统服饰，大片兰色打底，上面或挑染或刺绣着各种颜色较为艳丽的动物花纹。 除了颈饰、耳饰和头饰（有头饰是因为是长发）、手饰，其余叮当作响的银饰物件全都绣在衣服里。 如果说以前那套金色的形态是天上的神，那现在这副形态就是凡间的神，少了那种不近人情（应该是不可触碰）的独特气质。 世界开启后，蒯保国就没得打了，直接被控到死…… 蒯保国认输，小羊收了世界，他从天上慢慢飘下来，有一种人间的少年气。 〈恭喜〉 宋词隔得远远的，没多说什么，因为他觉得此时的小羊应该不太好沟通。。。 蒯保国和另外两人都败了，阮玉慧自然也没什么优势，被逼到后面认输。 既然结局已定，比赛结束，四人便退出岐城的内境。 “我们赢了吗？天呐！” 最高兴的还要数小明，他刚才还沉浸在自己的战斗中，没想到己方两边都赢了。 大壮也没想过居然能打败最有可能晋升四强的强队春觞，但这次对方的策略确实有问题，而且他们太高傲，低估了宋词和小羊，正式对决时肯定更难打。 但现在赢了就是赢了，这是不置可否的，给了队伍里其他三人莫大的信心。 大壮也算是彻底佩服宋词，一人对付两个准五上还能稳赢，看来之前揍自己也是手下留情了。 他主动向宋词认错，并示好拥抱，今后愿意听从他的一切安排。 小明也凑上来拥抱宋词，他这个年纪，回到岐城后大概也要到队伍里训练，所以很有可能会接触宋词，听说宋词队伍缺一个人，他要报名加入宋词的队伍！ 小羊无声无息的走近，那两人从宋词身上离开，宋词笑着向小羊伸出手：“你做的很好，继续保持。” 小羊低头看着宋词的手，也伸出自己的手。 但他没握住宋词的手，反而抽泣起来，抬起头泪眼汪汪的望着宋词，那小表情委屈极了：“队长！你怎么不喊我名字，也不来抱我，为什么要握手啊呜呜……” “啊？”宋词有点懵懵的，小羊这副样子对宋词而言很有割裂感，他真的很难想象这种形态的小羊还是一如既往的...羊... 宋词只好张开怀抱，虽然他还有些迟疑，但小羊直接扑上来，就真的像一只羊，宋词差点被扑倒，这家伙总有用不完的活力，实在是太热情了…… 第303章 城市赛（十） 当晚，宋词特意嘱咐了所有人，大家都把注意点背过一遍后才去睡觉。 3月13日，城市赛当日。 上午是C组共十一队的比拼赛，整个天星体育场（不是普通的体育场）内坐满了人，就算是场外也被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参赛选手有专门通道，估计都进不来。 如果以后雾元普及了，雾元常识也被编进教科书供人们学习多年，那么现在这种一年一度的城市赛，恐怕会类似于阅兵那种全国人民都围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的场景了。 不能和阅兵比，但也能算是阅兵的其中一种展示国家硬实力的手段。 那时候的盛况，肯定要比现在更甚。 参赛队伍来到空旷的等候室做赛前准备，虽然小羊他们队今天没比赛，但小羊昨晚还是因为激动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顶着个大黑眼圈还很有活力！ 宋词睁开眼时小羊就这样坐在床边，很有精神的盯着他看，把宋词吓一跳，差点没应激一拳头呼他脸上。 看到他人还好，关键这家伙还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队长！早上好！” 第一句两个字就把宋词吓得够呛，他的心脏砰砰跳，浑身哆嗦。 要是放以前宋词不会有这么大反应，可能是年纪变大，经历的事多了，精神受到过损伤，也再承担不起这样突然的惊吓。 “你想吓死我啊小鬼……”宋词从床上窜起来，这一声嚎叫把其他人也惊醒了。 “抱歉我太激动了...”小羊束手束脚的离开宋词床边，光站着他就觉得着急，于是打开窗户趴上去往外看。 几人一起洗漱后去食堂吃了早餐，然后再去观战台的指定位置落座。 中间的一部分座椅被涂成了红色和黄色，红色是A组人员，黄色是B组，今天两组都没有比赛，愿意来的人可以近距离观看C组的战斗。 宋词旁边是京都成员的位置，他们的领队好像是上届的段博淼和杨静雯，不过似乎还没来，而且京都队伍一共就来两人，比赛只剩一分钟，通道已经关闭。 ［小十六，你和深渊有派遣别的部分去上届的五上体内吗？］ 宋词没记错的话，一开始国内只有四名五上成员，除了罗轻舟，其他人都被小黑雾派遣深渊物质进行意识融合，现在都快一年了。 ［他派了一丢丢过去，没进行意识融合，只是在监视他们］ 小十六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糖果，悠哉悠哉的来回舔。 她变成小江绾坐在宋词腿上，一笑起来就缺了两颗牙，估计是吃糖弄的。 ［怎么不进行融合呢？］ 宋词不是希望他进行融合，而是觉得依照深渊的习惯，在名单出来的那一刻，就会派遣一部分进行融合才对，这样他才能第一手掌控人类的强者。 ［因为他们不配呗，灵魂与我们渊无法达成共鸣，你以为我们什么人都融合的吗？当然不是］ 原来还有这种事，怪不得即使赵空明当时是个四级，小十六还那么钟爱他。 ［不过，时纪、周彦飞和杨静雯还不错，这三个人由我来进行融合，小阿莲你不会吃醋吧~？］ ［？？］宋词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深渊比之前能量更加庞大，而且现在吸纳了小十六，不会吝啬自己的能量，在洛璞瑜身上的成分最多，是渊拾壹，林之桃和慕容惊鸿是渊拾，时纪、周彦飞和杨静雯是渊陆。 “嗨。” 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宋词，虽然听着熟悉，但宋词一时之间还不太能想起来那是谁，直到他偏头去看，是洛璞瑜的笑脸。 “风袖先生。”京都的两人微微鞠身行礼，其余队伍的领队都远远的打了招呼。 洛璞瑜头衔很多，最有价值的其实是国家特殊部门副学席一职，还有一点就是他的陆箕等级，风袖先生这个称呼原本只是代表京都的一个五上能力者，但现在它的含义已经变了，那是对国内最强者的称呼，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 汉联的先生有很多个，先生头衔也是继承制，比如已亡的罗轻舟是暮成雪先生，这个称号来自于岐城市第二任先生，现在将会保留，后续大概率会传给小明。 现在这个时代五上人员大幅增加，所以增添了许多新的称谓，比如洛璞瑜的“风袖”，以及像小羊的“忘川”等等。 如果第一次用某个称号的先生一生中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那么为了纪念他，就会为他保留称号，那个称号会成为他的专属。 所以“风袖”的称号大概率只能跟着洛璞瑜一个人了。 “洛先——”宋词刚想起身行礼，就被洛璞瑜按着肩膀坐下：“宋先生就不必跟我客气了。” 刚才宋词要起身时没注意小十六，她直接从宋词腿上滑下去，现在不得不重新爬上来，搂住宋词贴近他的胸膛，这样就不会被他忽视了。 小十六是侧脸贴在宋词胸膛，正脸面对洛璞瑜的方向，她来回蹭寻找最舒服的位置，宋词也不生气，索性也搂着她，就像真的在搂自己的女儿。 “你可真大胆，这么危险的事也敢做呢~” 宋词还以为小十六在跟自己说话，但他一时之间没想到小十六指的“危险的事”是什么。 小十六说的是洛璞瑜，这家伙任由小拾壹操控，现在已经成为他的半个傀儡了。 但洛璞瑜乐在其中，每一次更深度的融合，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他完全不在乎最后失去自己，他愿意把自己的全部都送给小拾壹，让小拾壹来主导他的人生甚至是替代他，因为小拾壹是他灵魂最好的伴侣。 “您说笑了，融合的诱惑我无法抗拒，而且我不怕死，所以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呢~” “小阿莲，你跟人家学学不好吗？！” 小十六突然cue到宋词，宋词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过他弄清楚了他们在聊什么话题，随口敷衍了一句：“人格融合太痛苦，过程还很漫长，我每次都感觉自己要死了……” 洛璞瑜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随着周围一阵欢呼声，比赛在主持人的开场白后正式开始了。 首先登场的是南方的青城队vs北方的贺兰队，两队都是今年的新兴队伍，但受制于城市较小（并不小，是除了省会以外的最强），每支队伍只有两人，两人都是五甲等级。 起初宋词看得还挺起劲，但这样的比赛经过两三场后他就腻了。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等级比他们高的缘故，也可能是他们打得不太出彩，总之宋词没了之前在内境里观看巴甫沥科和罗轻舟战斗时那种惊艳绝伦的感觉了。 “洛先生会觉得他们水平一般吗？”C组比赛时不限制时长，而且这属于观赏赛，大家实力都差不多，经常打得难舍难分，一个小时还没打完也是常事。 “用一般来形容那倒不必，能耗这么长时间，还能拿捏比赛的节奏，况且这几人都没什么失误的地方，我觉得挺有看头。” 洛璞瑜的确看得津津有味，私下里还在和小拾壹打赌哪个队伍会赢呢。 小十六只在前两局和宋词一起看了几眼，然后就哈欠连天，没多久便趴在宋词怀里睡着了。 她和宋词相连的那部分会受到宋词精神状态的影响，所以这里的她会更想睡觉，但赵空明那里的她却精神满满。 “哎，队长居然认识风袖先生吗？”小羊一直躲在宋词身后偷偷看洛璞瑜，那可是他们这种五级能力者最向往的强者，就算是陆阶，洛璞瑜同样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的偶像吧。 他知道自己会加入特训营，一直盼望着见到副学席，但无奈的是，洛璞瑜最近公务繁忙，京都的领队事务都托给了另外两个学生，属于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 第304章 城市赛（十一） “你是指洛先生吗？emm...”宋词思索的同时，小羊的两颗眼睛似乎都在等待中大放光芒！ “之前和他在岐城市联见过面，他是陈专家的学生，中途我还把悯儿送他那里寄养过一段时间...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宋词觉得自己在小羊面前没必要撒谎，除非他问到深渊的事。 “原来如此！”小羊心中暗喜，有了队长这层关系，等比赛结束后可以直接去和风袖先生合照！ 小羊戳了戳宋词怀里熟睡的小江绾，这可爱的小家伙脸蛋软糯糯的，还在流口水呢。 为了哄她睡觉，宋词还得来回晃动身体抖抖腿，他真感觉自己养了个亲女儿，真不好伺候。 “这个小姑娘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呀，她怎么在队长你怀里睡着了呢？” 大概是小十六睡着后对身体雾元的操控变差，自然而然的显现出身体了。 以往小黑雾或者小十六在宋词面前睡着时，其实都是一种假象，他们在时刻提防外面的突发事件，所以并不是真的在睡觉。 现在可能被宋词宠的，加之宋词变得强大，给小十六的安全感更多，她变成小江绾的模样就更放肆大胆了。 她在宋词这里确实比在赵空明那里更加嗜睡，大概是因为宋词灵魂的气息令她安心，躺在他身上也很舒服，没事的时候躺着躺着就来瞌睡了。 上午一共三场比赛，第二赛区还未开放，剩下两场留到了下午。 下午的最后一场是三队齐上阵对决，这是由于C组一共是十一支队伍，第一轮不会出现闭赛的队伍。 下午的比赛宋词也带着队伍去看了，因为里面有两支强队：青丹和筝州。 假如他们明天的比赛输了，那就不得不面对打复活赛的局面。 按照赛制，后面的复活赛即使他们每一场都胜利，也要面对C组队伍，不得不提前了解一下C组的几个强队，千万不能栽在他们手里。 晚上的时间宋词和队伍里的人梳理了一遍今天的几个队伍情况，尤其是获胜的那五队。 明天上午场是A组的七进三，上次能打赢春觞是因为他们过于轻敌，而且专注力都在宋词身上，割裂了整支队伍，缺乏配合才被宋词他们逐一击破。 再战一场，宋词也不能保证自己的队伍能获胜。 虽然他自己很强，但为了照顾小羊和其他两人，这是团队赛，个人出彩并不能拯救整支队伍，除非那个人特别强大，但宋词很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小十六教给他的［维度］他还用不明白，没有小十六的指导，在场上他不能贸然使用。 是他主动让小十六别指导他的，否则这也算一种作弊，宋词不需要以这种方式获得的胜利，他要凭自己的实力去战，然后在战斗中领悟。 “小羊，今晚好好睡吧。” “嗯，队长晚安。” 为了让队员们有充足的休息时间，宋词今晚没给他们多开会，也没去训练场加训。 而且他还让拥有【催眠】能力的蒹葭对小羊使用能力，足够小羊一觉睡到天亮了。 城市赛第二天，上午场。 小羊去抽的签，回来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微妙——对手是光轴。 是京都和凤栖还能直接死心，这样上场后就能肆无忌惮的打，但光轴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反而更慌。 “小羊你这签抽的，把咱领队都弄得愁眉苦脸...”大壮耸了耸肩，反正他们听宋词是一种队伍，不听宋词又是另一种队伍，实力高低主要看宋词的指挥，头疼的不是大壮，而是宋词。 “没什么难受的，无论结果如何，咱们尽力打就好，别留遗憾。” 宋词拍了拍小羊的肩，他不希望小羊有压力。 “嗯！我会尽力！”小羊永远一副热血澎湃的样子，宋词都要怀疑他的血液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里面加了兴奋剂？ …… 上午场一共有AB两组比赛，所以开放了两个赛区，宋词所属的A组七进三在第一赛区，结果很明显，他们努力过，坚持了半个多小时，但无法改变输了的事实。 A组胜者为：京都，凤栖，光轴。 注：第一场比赛有积分保护机制，所以不会出现京都对战凤栖这种情况。 第二赛区是B组的六进三，胜者组为：啼锦，肃州，冈州。 值得注意的是，当宛平的岐城从上一届胜者组掉下来后，今年宛平的肃州却从B组挤进前三强，在这一点上，话题热议度确实让肃州在和岐城的比拼中挽回了一局。 下午场是C组淘汰队伍的复活赛，场上观看的人明显少了近一半，第二赛区也被关闭。 晚上。 “光轴今年好强势啊，一开始就打那么凶，我一条胳膊差点废了。” 大壮在跟着宋词特训时也看了去年的城市赛，去年那都是神仙打架，尤其是京都的杨静雯和凤栖的两兄弟，那简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但去年的比赛好就好在有观赏性，也留有不少悬念，春觞的时纪和晟督的高子君虽然输了，但他们的实力就比京都和凤栖差那么一丁点，当时押注的时候，也没有像今年这般差距悬殊。 不得不感叹的是，岐城对战光轴那一场，押注岐城的人与光轴相比是2：8，压倒性的大劣势。 “好好调整状态，继续打复活赛，复活赛我们必须一场都不能输。” 宋词为小队所有人加油打气，他们今天都表现的不错，所以即使输了，宋词没有怪罪任何人，大家都拿出了百分之百的实力。 接下来宋词和众人商讨了他关于复活赛的思路，其实在这点他准备的非常充分，但抽签结果还没下来时，他不想打击他们降低士气，所以跟他们说要赢。 第三天，上午场是C组晋级赛，胜者组是青丹和筝州，只是鹤飞有些可惜，本身鹤飞近几年的实力也属于全国先进水平，但碰上了一直发展稳定的青丹，硬碰硬是没办法打过的。 注：每两组比赛实行三局两胜制，第一天的C组开赛为了吸引眼球，用的是七局四胜制 下午场就是AB组七进四的复活赛了。岐城对上的是神针，怪异的是。明明神针是B组被淘汰的一方，却还对着岐城发出不屑一顾的唏嘘。 “队长，他们也太过分了吧？瞧不起人还要有个度呢！”小羊小脸憋的通红，他想骂回去，但己方确实落败方，没有理由和底气去骂，索性作罢。 “打回去就好。”宋词本来还对这个队伍抱有戒心，毕竟他们是黄洞州府除了光轴以来的第二强队，在领略了光轴的实力后，他不敢怠慢这个队伍。 但现在，直接把他们往绝路打就行！ 本来这个阵型宋词不想现在就暴露，毕竟这才第一轮复活赛，但神针的几个人确实欺人太甚，被肃州打败后碰上岐城还不知道收敛，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鸳鸯阵］是宋词专门用来对付巫菡的阵型，讲求的是两人抱队、两两配合，这样避免了四人组合的僵硬，更加灵活，容易去突破巫菡的四人抱团阵法。 更为关键的是，之前长期训练时都是大壮和小明一组，小羊是一直跟着宋词的，所以这样两两抱团，也可以形成互补，让配合更加紧密。 十分钟后，岐城队以2：0直接快速结束比赛，神针队的领队被打得鼻青脸肿，最为关键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是谁打得他，好像岐城队的每个人都打了他一拳！ 复活赛七进四胜者组结果出来了，分别是春觞，岐城，巫菡和仙羽。 仙羽对上的队伍是晟督，听说仙羽这次专门研究了对付A组几个败者队的策略，尤其是晟督和岐城，他们复活赛每赢一场都会有高额奖金，这激励着他们爆发百分之两百的能力，成功以2：1打败晟督，成为今年最大的黑马。 对于今天落败的队伍，后续还会有一场复活赛，但晋级的队伍不准参加更高的复活赛，无法再晋级，只能待在末尾的固定位置，等一年后才能翻身。 第305章 城市赛（十二） “队长，今天是我打得最爽的一局！” 小羊今天比赛结束后可开心了，比赛前神针队那副趾高气昂的臭样可把小羊气坏了，后面宋词安排他们每个人都有机会打对方领队一拳，而且还是移形换影那种，对方连残影都没看清就被打，回去后肯定气死了。 “加一，好久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 大壮肩上搭着浴巾要去冲澡，举手表示同意。 “我还没想过能打败神针...以前和大壮哥打模拟团队赛时遇到过他们，被他们...打惨了...” 小明都不敢回想那段时光，他们被骂病秧子和小屁孩就是在那个时候，后来这两个绰号一直跟着他们，那天的赛后阴影也一直挥之不去。 “以后都会有的，我们会证明自己的实力。明天再加油，各位继续努力！” 宋词也举着拳头，他拎着衣篮子走在最前面，其余三人嘻嘻哈哈在他身后打闹，如果今天的比赛输了，他们才不会像这样欢乐的玩耍…… 第四天。 上午有两场比赛，同样会开启第二赛区。 首当其冲的是BC胜者组对决，没有悬念，胜者依旧是那四个B组队，C组想要赶上B组，恐怕不是一年时间就足够的。 接下来是ABC混合复活八进四晋级赛，主要还是A组成员统治的天下，那几个C组就是来凑数的，胜者依旧为春岐巫仙。 下午场是比较残酷的AB组胜者组六进三对决赛，为什么说比较残酷呢，经得住A组四个队伍的考验，B组胜者对他们而言就是挠痒痒，胜者依旧是京凤光。 下午场除此之外还有之前输过的淘汰队伍晋级赛，这不太能说是复活赛或晋级赛，更应该是一种为了排名而设置的积分赛。 第四天比较特殊的是有夜场，灯光交汇，整个体育场被映照得如同白昼。 观众们还未尽兴，特别是此时还有很多下班人士，他们围坐在电视机前或是手机屏幕前，对比赛的押注就更多（这里的押注是指纯粹的投票，不会投放金额）。 夜场是正式复活赛的第二场，由前面复活赛晋级的四支队伍对上下午场与A组胜者组对决淘汰的三支B组胜者队。 值得一提的是，这场比赛关注度最高的是岐城是否能碰上肃州市联。 为了让效益最高，抽签时正好安排岐城对上肃州市联，今晚的比赛群情激昂，就等着两队开赛。 如果本次对决获得胜利，岐城将与其他两队一起晋级，这样他们的复活晋级赛也将彻底结束，与A组胜者三队一起组成七强阵营，继续明天的比赛角逐四强。 宋词一开始担心的是抽到实力更强的啼锦和冈州，没想到居然抽到了临市。 B组除了啼锦都是三人队，肃州则是两个五甲加上一个准五上，为了游戏公平，岐城队这边要踢掉一个人。 “我退出吧，虽然我是五甲，但由于经验不足，我只能发挥出五乙的实力，很抱歉拖累你们了...” 说话的人是小明，他胆子比较小，输出不够是他的硬伤，就算宋词和大壮为他创造出比较好的输出环境，但面对配合紧密的队伍，他还是没办法安心输出，这主要是由于他缺乏经验导致的。 “还是我退出吧，小明你留下来，我本来等级就不够，更——” 宋词向小羊示意的摇了摇头，大壮也在战斗中感受到与小羊和小明作战的不一样，和小明在一起，虽然他有输出，但需要自己来庇护，准确来说这就是一种拖累，只是他一直护着小明不愿意承认。 和小羊并肩作战的话，小羊不管哪个辅助技能都用得恰到好处，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他必须的力量支撑，这让他冲在前线时非常安心，这样的战斗体验如鱼得水，谁不爱呢。 “明，在底下也不要偷懒哦。”大壮摸摸小明的头，小明缩着脖子避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快去吧。” 肃州市联原本只派过来一名五甲，雾元大潮事件后才派遣的另外两名人员。 或许不言教的同化愿望并没有被终结，雾元大潮本就有，但神树和黑雾助推了大潮，尤其是因为大潮中心就在肃州市，肃州自然也诞生了不少高级能力者。 林之甲，准五上能力者，天赋为【幻梦】，搭配他的世界【造梦空间】，可以产生双倍迷幻效果。 被动是嘲讽和逐一追加伤害，能一定程度的帮队友抗伤。 林之甲并非团队主C，多半是补伤和控制一类的角色，主C另有其人。 徐蛟，五甲能力者，天赋为召唤一类，与赵空明的天赋很像，只不过他召唤的神兽为蛟龙一类的水生种，在有水的战斗场景下会更强。 最后一人叫时间，她属于远程攻击类，天赋类似于巴甫沥科的矢量法阵，在近战方面很差劲。 宋词的计划是，小羊尽量少参与战斗，往团队身后站位，主要发挥辅助的作用。 他现在还不能稳定开启【晨曦咒净】，但他在努力找机会，像上次宋词教他的一样，可以大幅提升成功开启世界的概率。 由于战斗不是回合制，所以小羊的晴雨和骤雨主要是按照一定时间和招式后进行释放。 大壮在近战方面非常强势，为了保证后排小羊的安全，宋词会派遣小叮（就一个，派多了大壮不能适应灵移的节奏）辅助大壮找机会近身攻击时间，让蒹葭去保护小羊。 除了一开始派遣来的时间，其他二人宋词都不太了解，他们的训练数据也是少得可怜。 徐蛟率先发动能力召唤［蠃鱼］群，传说中这种鱼叫声如同鸳鸯，生有双翅，可在海面上翱翔。 那鱼生有翅膀，即使不在水里，也能游动，而且它们能带来洪水，扑腾翅膀飞过的地方，就会产生大水。 必须要杀了那些蠃鱼，否则他们迟早会被大水淹没。 杀小怪这件事灵移尤为拿手，小贾和小易立马出动，他们的四肢可以变得如刀锋一样，穿梭过的地方，那些蠃鱼都被切成两半。 这只是开胃小菜，徐蛟发动更多注的蠃鱼，形成六卷包夹之势，他们就像水中的龙卷风，向宋词发出吐息和鸣叫。 那种叫声似乎能让人产生短暂的眩晕，虽然不会直接晕倒或是陷入幻境，但会让人无法分辨具体的方位，所有的攻击都会偏离正确的方向。 宋词使出矢量法阵，矢量是追踪雾元一类的自动攻击，不在宋词的控制之下，所以蠃鱼的鸣叫对宋词基本没用。 宋词觉得疑惑的是对方竟然没提前构筑世界，现在的能力者都学会了一项尽量在短时间内多开世界的能力，他们甚至能在一小时内构筑三次世界，用于这种比赛足够了。 只要在每次构筑世界后仅仅只用3-5分钟，然后就主动将世界收回，保存体力，休息片刻后，便可再构筑一次，以此类推。 但这样构筑的世界，后续效果会递减，如果不是为了比赛或者被逼到绝境，一般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宋词不想暴露自己的世界，而且他是主伤害，三次都用世界会极大的消耗他的雾元，到第三回合就没法打了。 大壮的世界相对来说比较鸡肋，只能给他自己提供强有力的护盾和少量疗伤功效，大家在第一轮都是满状态，大壮没必要用他的世界。 那蠃鱼好像没完没了的，宋词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却看见眼前的蠃鱼变成十六道，然后是三十二道、六十四道甚至更多！ 他眼睛的所有视野里都充斥着蠃鱼，其他人早就被蠃鱼淹没，成片的洪水向宋词肆虐而来，宋词感觉到身下一轻，他被洪水冲走，那些蠃鱼挤过来，正在啃咬他的身体！ 第306章 城市赛（十三） 宋词起初还在拼命挣扎，但他很快就发现一件事，如果说这些蠃鱼都是徐蛟的，那他需要耗费巨量的雾元来打出这样的效果。 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做到，而是...如果徐蛟真这么做了，那接下来的两局他可以直接退场了，这一点也不划算。 况且灵移并没有对自己产生预警，说明此时他并非处于这种攻势之下，所以... 宋词想到了，只有一种可能，他中了林之甲的幻术！ 怪不得一开始他没感觉到对方开启世界，原来在这里憋着呢。 先是让徐蛟用雾元消耗很低的蠃鱼来吸引宋词的注意力，蠃鱼的攻击力和防御力都很弱，但它们的叫声却可以让宋词陷入短暂的眩晕。 在这段时间，林之甲抓住机会发动幻术，让宋词神不知鬼不觉的陷入林之甲为他制造的幻境中。 宋词以为自己用了矢量攻击，但其实他只是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 而林之甲知道宋词已经陷入他的幻境后，开始构筑世界，让宋词彻底沉浸其中。 徐蛟的蠃鱼还有一个功能，那就是吸纳别人的雾元。 它们聚集在宋词周身，开始吸纳宋词身体的雾元。 如果宋词一直未能清醒过来，由于这是表演赛，所以蠃鱼不会把宋词体内的雾元全都吸干，而是留有一部分（大概一半），并在他醒来后，配合林之甲使出强力一击，将他击退出去。 这一招不仅仅是对岐城，上几局的几个对手，都栽在了他们连环的幻术控制中。 虽然宋词看出来自己是陷入了对方的幻境，但他仍旧无法破除这种幻境，在他的视野中，那些蠃鱼消退了，但他的身体也伤痕累累，很多能力都用不了。 “多多……”宋词试着去感应外界的四个灵移，但是没用，现在只有依靠还在自己体内的多多了，果然底牌就不该亮出来，留着多多总是好的。 “哥哥我在，你陷入了对方的幻境。”多多在尝试感应外界对宋词产生攻击的那些蠃鱼的雾元，好辨认它们的具体方位：“哥哥你被控制后我也无法自如行动，我来助你除掉外界那些鱼群，破除一层幻境后你要小心。” “好。”果然这种环境是嵌套型的，光除掉那些蠃鱼只能破解第一层，但好歹能行动，也不算坏事。 “它们分别在你四点半钟方向、六点十分、十一点整和十二点五十分。” 按照多多的指示，宋词将手里的两把刀扔出去，兴泱和英宋是飞刀，它们从两边绞着击穿蠃鱼群，然后再回到宋词手中。 蠃鱼消失后，宋词头晕的症状渐渐缓解，他终于能看清眼前真正的场景，那些蠃鱼的白色尸体累积在地面，但这些鱼都是雾元召唤，不会流血，几分钟后就会自动消失。 徐蛟不是没想过计划会有变化，毕竟上一轮他们才面对京都的队伍，京都那几个变态，不仅直接看穿他们的幻术，还用极强的数值碾压，根本没法打。 听说比赛开始前一天风袖先生成为京都队伍新的领队，他本人就对幻术非常了解，估计是教了那群学生破解幻术的方法。 模拟内境训练时，对上京都队伍的是B组的崇謦，好像直接被打自闭了，以至于在后面的正式比赛还输给C组的队伍…… 其实在个人数据中，徐蛟和林之甲对比京都队伍的那五人其实差距不是很大，他们分别排第26、27名，要说天赋方面，他们也是顶级的，大家都是五甲或准五上，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组成团队后，京都的实力就突飞猛进，尤其是在洛璞瑜接盘后，简直就跟脱胎换骨似的，把第二名的凤栖都拉了几十的积分。 注：凤栖队伍的领队不是慕容惊鸿，他比洛璞瑜还忙。 注：宋词来的迟，在个人训练排名里，他由于数据太少，系统自动分配时，被排到了第38名。 在和京都队伍打被对面零封后，肃州市并没有气馁，在汉联还没有特殊人才培养部门时，他们就和岐城的队伍打过，虽然差距没那么大，但也领教过岐城曾经风光时分的能力。 这就训练了他们的心态，让他们越战越勇。 徐蛟再次发动召唤术，但这次就不是简单的蠃鱼了，而是传说中的鲛人，那鲛人一身粉色，人面鱼身，有手和人类的上半身，披散着一头粉色长发，他出现的地方始终有水。 鲛人？ 宋词突然想到了嗔鸩，他也有如此形态，但相比之下，这条人鱼就是嗔鸩的玩偶嘛... “嗔鸩？”宋词脸上漾起喜悦。 “何事？”嗔鸩的声音尤为低沉，不像是喉咙发出来的，宋词初听时还吓了一跳。 “你去和那条鲛人玩玩呗？” 宋词才不想和那条鲛人打，这玩意遇到水就跟泥鳅似的，抓都抓不住，多来几条搞偷袭的话，宋词根本招架不住。 “这种乐色你都打不过？”嗔鸩的声音听起来极为不悦，但他还是出现了。 他有双腿的话，身高接近两米，如果双腿变成鱼尾，他的身高要接近三米，站在宋词身旁，宋词都要仰头去看他，威慑力不是一般的强。 宋词再去看对面的那条粉色人鱼，越来越觉得那家伙即将沦为嗔鸩的手中玩物，即使那家伙是男性，宋词也觉得这样一对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 十几秒后，宋词就看见嗔鸩缴了那家伙的武器，咬着他的脖颈，硬生生把他撕碎。 然后嗔鸩提溜着那条粉色的鱼尾，扔到宋词身上，宋词被迫接住，那鱼尾仔细看还挺精致，上面的粉色鳞片和装饰物，以及其他纹理都是现阶段在现实中难以复制的漂亮。 看见自己心爱的鲛人被对方活活撕碎，徐蛟气坏了，他可不知道宋词居然也有召唤术，那家伙也是个鲛人，但应该不是他的灵移，灵移是蓝莹色的身体，这家伙浑身青黑色，看上去就怪怪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感觉。 他又召唤出夫诸，那是一种形如白鹿、生有四角的神兽，这种神兽能招来大水，徐蛟势必要淹死宋词。 宋词扔下手里沉重的鱼尾，他感觉自己身上都沾了鱼腥味，但这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毕竟那些雾元构造的生物，和真正的生物是不一样的。 嗔鸩本想直接回去的，大概是受深渊力量的影响，他摒弃了之前想要探索世界的欲望，现在没事就只想睡大觉。 但这里全是水，那就是他的海洋，他自然要好好玩弄一番。 他的境界在这里也被压制到五甲，但是没关系，实力与境界不是等号关系，他仍然可以统治整个海洋。 宋词本想用屏障护盾挡住海水然后逃跑，但既然嗔鸩上了，他就没必要这么做，只需要保护好自己，然后找机会对付林之甲即可。 他站在兴泱上御刀飞行，脚下是层层汹涌的海浪，但这些都和他没关系，他要快点近身林之甲，破除他的幻境。 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在林之甲的世界受到不小的压制，他自己的境界甚至也被压制到了五甲，而且看着林之甲和徐蛟二人就像是水中望月，明明就站在那里，却看不清也摸不着。 果然，当宋词好不容易飞过去，攻击到林之甲时，那道攻击穿透了林之甲的身体，就像穿过水面，除了漾起波澜，并没有其他效果，那家伙的身体很快就恢复如初，还能向宋词发动攻击。 阵眼，一般这种幻术都会有阵眼，打破阵眼即可破除，但阵眼会在哪里呢？ 第307章 城市赛（十四） 宋词摸索了其他地方，他的幻境有边界，抵达边界后，宋词就会从另一边传过来，他仍然在林之甲的幻境世界。 另一边，由于夫诸本身不具备什么攻击力，它主要借水乘势，嗔鸩很快便解决了它，顺道要去攻击徐蛟，但他的攻击同样对徐蛟无用。 徐蛟面无惧色，召出水麒麟和九婴，水麒麟能使洪水猛涨，九婴能喷火使水沸腾，两者相加，再召出蛟龙，时而腾云驾雾时而遨游海洋，打得嗔鸩猝不及防。 嗔鸩遇到的对手也不多，他的学习和应对能力很强，但首先得是他遇到过的对手。 他的体表鳞片非常坚实，可以隔绝温度，所以即使海水被加热，那也伤不了他，他仍然可以穿梭在海洋中伺机而动。 水麒麟和九婴体型太大，而且他们在海洋中本就行动不便，所以嗔鸩并不忌惮它们，他所忌惮的是海中霸王蛟龙，那家伙来无影去无踪，一口就能吞掉自己。 嗔鸩唤出几只巨型章鱼和虎鲸吸引蛟龙注意力，大章鱼可以困住蛟龙，虎鲸也不是好惹的，至少能拖住一段时间。 小羊看见泛滥的洪水蔓延整个场地，他赶紧使出全身护盾往后退。 现在他就像一叶扁舟在海面上飘荡，大壮也没办法专心战斗，他得想办法保护自己先。 宋词还在找阵眼呢，他就突然感觉呼吸不畅，然后身体痉挛的从刀上跌落，万幸兴泱被改造后变得护主，在宋词跌入水面之前赶紧飞过去接住他。 好奇怪，他的身体没生什么病，怎么会突然呼吸不畅呢？ “哥哥你的身体没问题，这大概也是他的幻术。” 多多检查了宋词的身体，完全没问题，人的梦境有时候也会产生非常真实的疼痛感，就算醒来后那种剧烈的疼痛仍然会持续，幻术能做到这种效果也很正常。 “可...”宋词现在整颗心脏都快要爆炸的疼，全身酸软无力：“可我真的无法排除这种干扰……” 多多得想个办法让宋词清醒过来，他咬住宋词的手腕，必须是刻骨铭心的痛，才能让宋词准确区分这两种痛楚，然后清醒。 “呃！”宋词感受到了左腕传来的痛楚，但那相对于身体其他部位就是微不足道：“多多，不用顾忌我，再用力……” 多多抬眸对上宋词的眼神，他还以为宋词会把他当成幻术，毕竟灵移从未伤害过宋词，就算是误伤也没有哪怕一次。 多多加大力道，但他的牙齿每刺穿一层皮肉，他都非常愧疚，眼泪从眼睛里积蓄，最后终于在他撕扯开宋词手腕的皮肤后爆发。 太痛了，宋词的确清醒了不少。 他抚摸多多的脸，这家伙嘴里含血不是可怕的模样而是被吓坏了，他真的永远可以相信自己的灵移，就像信任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宋词扶着多多起身，用衣袖擦拭他嘴角的血，手腕的伤口也在愈合：“多大点事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多多躲在宋词身后，舔了舔嘴里的血。宋词的血甜甜的，多多的心也变得甜甜的。 “我好像知道阵眼在哪了。”假象的痛觉消褪后，宋词对外界的知觉变得更加锐利，像是脱下被蒙住的一层布，他的五感都明晰了许多。 难怪他刚才跑遍了整个世界都没找到，原来阵眼藏在了他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 “队长，你没事吧？！”小羊顺着海浪漂过来，他的能力也失去效果，现在完全是无头苍蝇，找不到方向。 “我没事，你看见大壮了吗？” “我在这里！” 大壮吃了不少水，不仅是能力，他的护盾在这里也变得极不稳定，一开始还能在海上漂着，但嗔鸩和蛟龙打得正盛，他直接被一个海浪掀翻，护盾破了后就再也不能凝聚，他只好潜游过来。 “我们中了幻境，这海水大概率是假的，但确实能伤到我们，现在我们需要寻找阵眼，你们有可疑的发现吗？” 宋词简单交代了他这边发生的情况，其余二人都摇了摇头，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入了幻境。 “对了，那个人鱼是你的召唤技吗？我还从未见你用过。”大壮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宋词重新给他加上护盾，使他可以站在水面上。 “哦是的，其实这家伙当时还差点把小羊吃了，是我在战斗中收服的hh。”宋词特地点了小羊，还拍了拍他的肩：“你别害怕，他现在不会吃你了。” “啊...没有没有，毕竟现在他听队长的，又怎会吃了我...”小羊尴尬的笑了笑，宋词收回手，眼神有一瞬的冷冽，拉着大壮往后退，从小羊脚底就突然窜出来一条巨大的触手！ 那触手就像是海底的博比特虫，顶部是巨大的可伸缩的口器，上面张开后会有巨型獠牙，那獠牙可在几秒内将人的身体切割粉碎，小羊直接被那巨大的嘴巴咬住，还没来得及喊救命就被拖入水中，水面上浮现猩红的血液，看得尤为瘆人。 “小羊！！！”大壮虽然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但清醒过来时还想下去救同伴，却被宋词阻止。 “他就是阵眼，我刚才在试探他。” 小羊由于等级受限，自身的护盾不会比大壮更强，大壮的护盾都难以挡住这汹涌的海水，小羊居然一直平安无事的漂回来，这已经引起了宋词的怀疑。 再者，关于嗔鸩的事小羊毫不知情，嗔鸩也未曾伤及过小羊，那段故事是宋词编造的，这个小羊居然应声，而且回答也不符合小羊的习惯，可见他根本不是小羊。 “那...刚才那个怪物会不会再袭击我们啊？”大壮还是担忧刚才的那个触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有这玩意潜伏在脚下，他怎能安心。 “哈哈，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海水逐渐褪去，两人才看到原来另一边的战场已经结束，只剩下蛟龙被分成几截，剥皮后的尸体惨兮兮的躺在那里。 嗔鸩这家伙果然和深渊一个吊样，都是生性狠辣之人，难以驯服啊…… 嗔鸩收了尾巴（这里指人形态），大壮这才看清，原来刚才那个巨大的海虫就是嗔鸩的一小截尾巴！ “队长，大壮哥，你们怎么样了？！”小羊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他其实没有站在林之甲的幻境，这多亏了一开始宋词让他站远点。 看到其余两人在幻境里挣扎，他也毫无办法只能等待，他要信任自己的队友。 “没事了，我们破了他的幻境，下一场会好打很多。” 林之甲和徐蛟的底牌都用光了，仅剩一个时辰，她的雾元也被大量消耗，这一局只能认输。 岐城队以2：0的结果完胜肃州队，事后宋词还特地去跟徐蛟道歉，毕竟把他心爱的召唤兽伤成那样，确实太过分。 不过那些召唤兽没被伤及根本，过段时间后还会恢复，但日后再见到嗔鸩，恐怕得躲着走了。 徐蛟起初并不想接受宋词的道歉，经过商议后，宋词同意当作欠徐蛟一个人情，如果徐蛟以后有事求助宋词，宋词必须同意帮他忙，徐蛟也不再追究此事。 当时的场景是—— 后台。 “等一下徐先生！”宋词从后面追上来，肃州队的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对战的事...我向你道歉，我的召唤物他性格比较残暴，我...我以后会管教他的，对不起！”宋词并没有向此前那样近乎90度的大鞠躬，只是微微欠身。 徐蛟轻蔑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我真的是来表示歉意的，你要什么补偿，我能做的都可以——” 宋词害怕对方就此与岐城市联结仇，他刚追上去，徐蛟转身怒视：“你能做的都可以弥补吗？那你就让那家伙也被我的腾蛇咬死！你来道歉算什么，毕竟错的也不在你身上对吧宋大队长~？” 宋词吞咽了口唾沫，其实他和嗔鸩从未交流过，这是瞳收服的怪物，性格桀骜不驯，就召唤出来这一次，他也不能保证这家伙会出来认错啊。 “是我管教无方了，他——” “让他们出来，给你咬。”嗔鸩突然出现，将宋词挡在身后，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第308章 城市赛（十五） 嗔鸩这身高和气场，一出现就将其余人都震慑的不敢抬头说话。 他平时喜穿修身型的黑色西装，外披黑色大衣，长发扎成马尾，有时也会长发披肩，右耳戴着画着虎鲸花纹的漆木耳坠。 他的脸型更像是西方的人种，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眉压眼严重，瞳孔还是冷漠的赤色，嘴唇很薄，平时紧闭的时候看起来尤为高冷威严。 他站在宋词身边，反而更有做主人的气质。 “你...你真的愿意吗？”徐蛟呆呆的仰望嗔鸩，这样近距离接触，他才发现嗔鸩即使穿着人装，身上也透着一股诡异的异兽气息。 “别啰嗦，让他们出来吧，别为难我主人。” 说到主人时，宋词哆嗦了一下，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当这家伙的主人。 同队的林之甲和时纪交换眼神，双双往后退去。 徐蛟唤出他的玉麒麟和九婴，其他两个都已经被嗔鸩撕碎，现在还无法凝聚成形。 玉麒麟和九婴刚出现，就立马缩在徐蛟身后发抖，他俩虽未死，但也被嗔鸩打得够呛，现在对这家伙已经全是阴影了。 “来咬吧。”嗔鸩正在解开自己的衣扣，徐蛟也在鼓励身后的两个小家伙，但他们拼命摇头，只想回去。 宋词撞了撞嗔鸩，示意他不用这么做了。 嗔鸩扫视了一眼徐蛟，他的眼底暗藏杀意，嗔鸩本就厌恶和藐视人类，这家伙还想让自己道歉，铁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于是乎才发生了后续的一幕，徐蛟让宋词欠他个人情。 本场比赛结束后，岐城队和春觞、巫菡一起顺利进入七强。 大壮和小明从未想过他们队能进前十，而且还是零封对手。 无论明天结果如何，大家打得尽兴，宋词今晚便带着队伍出去聚餐。 他们没敢喝酒，否则会影响明天的发挥。 大壮今晚说了很多交心的话，他从不接受不承认宋词和小羊，到现在越来越佩服二人，中间经历了不少事。 岐城那边今晚有传讯，大概是并不在乎排名，不想给自家的队伍压力。 岐城的领导人知道自己家派去的几个人实力如何，也不强求，他们能进前七岐城市联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能零封肃州市，至少证明了他们这个州府中心城市的实力和地位。 众人今晚睡得很好，小羊不用宋词的催眠也能睡着了。 第五天。 上午场是六进四（实际只有四支队伍在比赛），抽签结果是—— 光轴vs巫菡、岐城vs春觞。 又遇到老朋友了。 春觞市研发了新的战术，他们如果一直针对宋词，岐城的其他三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会来干扰。 所以新的战术是：先集中进攻最弱势群体，再处理落单的强者。 赛前会议。 “队长，我感觉他们会针对你诶...”上次比赛的时候宋词锋芒毕露，对方知道他不好处理，所以肯定会加倍奉还。 “是啊，如果对方三个抱团处理你，留一个来干扰我们三个，不好打的，你要小心。” 大壮也开始担忧起来，他们队伍分工太明显了，小羊是辅助，宋词是跟其他三人拉开差距的主要输出，小明怯战没经验，就是队伍的突破口，不管是哪个队伍，战术都是大差不差： 集中解决主要输出宋词，寻找突破口小明，打散整支队伍，好让宋词顾得了头顾不了尾。 “这样倒好办了，就怕他们不针对我……”宋词露出浅浅的微笑，上次春觞队是过于自信轻敌，这次一定是准备充分：“不管他们什么战术，我都会让灵移保护好你们，你们可千万别掉点，第一局打稳点。” “好。”所有人把手叠在一起加油鼓气：“岐城必胜！” 春觞队一开始确实如大壮所料三人抱团，但他们也只是在佯攻宋词。 经过上次一战后，多多不再是宋词的底牌，多多、蒹葭和宋词抵抗对方三人的强攻竟然没受伤，这让春觞队伍差点自乱阵脚。 “别慌，他果然不是好切的。按照原计划，先搞定那个小屁孩。” 张兵指挥众人攻击小明，他一人配合队伍的辅助留下宋词。 季章成的言灵技能越来越花哨了，就像是游戏里的角色换了个高大上的亮眼皮肤，宋词一开始都没意识到头顶什么时候多出一张正在旋转的蓝色扑克牌。 那扑克牌上写着一个大字：［定］ 大概是季章成的言灵技能获得升级，宋词发现自己被定住的时间变长了。 没有小十六的雾元庇护，他无法强行用手挡下能量炮的攻击，也不能站在上面肆意穿梭。 等定身的时间结束后，宋词被迫用护盾格挡，他整个人被击飞出去，右胳膊也被击伤，现在正哗哗流血。 那灼烧的痛楚，让宋词好一阵子难以缓过神。 他本想继续反击，但头顶的蓝色扑克牌消失后，居然又多出一张红色卡牌，上面俨然写着一个极其危险的大字：［死］ 宋词还没意识到卡牌的发动，就跪下来猛吐一大口血，就好像身体里的血都在倒流，汇聚到喉咙里，挤着要出来。 按照原先的计划，如果对面的目标不是宋词，蒹葭和多多在辅助宋词抗伤后就去保护小明或者小羊。 宋词大意了，没想到季章成还有底牌，在这里葬送了第一条命。 他每天只有五条命，恐怕这次就算赢了春觞，到下午场的四进一也是极为凶险的。 宋词才刚复活，能量炮就接踵而至。硕大一片的光辉遮挡了宋词的视线，他随即躲开，却因为强光后的阴影眼睛难以适应，被躲在能量炮的张兵一个突袭击晕在地。 “你不是可以直接用手挡我的能量炮吗？怎么？不想露底牌？” 张兵趁着宋词被击晕，揪着他的头发对准下巴再一个膝踢，宋词被仰身踢飞，他的下巴直接脱臼，宋词自己都能听见中途有咔嚓一声响。 不行，这一个不留神就变得被动，他必须要发挥队伍大主C的实力，否则就是在给队友们拖后腿。 好不容易缓过来片刻，宋词运用元素之力凝结空气中的水分然后冻结形成冰锥降下，还抽走了空气中的其他成分，点燃使之爆炸。 张兵不得不忌惮冰锥雨和爆炸，只得暂时放弃对宋词的追杀。 他还想在第一局就耗掉宋词两条命呢，看来是刚才太心急了。 宋词的头在流血，刚才张兵的一脚踢在他的脑袋上，能直接击晕他的力量，也能将他脑袋破个口子。 他把脱臼的下巴掰回去，张了张嘴确认无误后，开始观察场上其他人的情况。 果然对方是冲着小明和大壮去的，小羊上次在他们面前开出了世界，对方有所忌惮，毕竟无论是单人还是双人进入小羊的世界，不死也残。 有多多和蒹葭在，他俩不会有大问题，宋词现在要着重对付的，就是眼前的张兵和时不时冒出来的季章成。 他们的确把自家的阵型打散了，这让宋词还挺头疼的。 小羊的世界之前宋词试过，他每天最多只能构筑一回，最多三分钟就会结束，而且世界结束后，小羊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所以他的世界必须要在最关键一局的最后释放。 张兵跳到其他地方，用自己的能量束缚了周围的空气，保证它们不被宋词抽走，这才得以呼吸。 还好他不依赖武器，否则武器上的金属也会被宋词控制，那么他就会失去武器。 宋词简单观察了场上战局后，从被动变为主动，开始构筑自己的器用型世界召唤刀阵。 刀阵、矢量法阵和藤蔓束缚，这三种能力为不同源却同功用性质，一般情况下能力者不会傻到同时使用一种效果的能力，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宋词需要这种数量多的阵法来困住张兵。 张兵太明显了，他就是对面队伍的主C，打出优势后还不优先构筑世界，要么就是蠢，要么就是在隐藏底牌。 第309章 城市赛（十六） 宋词要去援助小明他们，但中途又遇到了拦路虎季章成。 这家伙阴魂不散，对宋词而言，他的能力比张兵更加棘手。 此时，场上出现了极为精彩的一幕—— 在宋词已经构筑世界困住张兵的情况下，季章成构筑了自己的世界【极境】用来困住宋词。 如果场地面积够大，且发动世界的主序人不同，但被制人也是主序人的话，此时有一定几率可以构筑第二个平行世界。 虽然几率很小，大概不到百分之十，但季章成还是成功构筑世界，将宋词困在里面。 【极境】里会将场景发生变幻，变成各种极端恶劣条件下的世界，比如南北极，比如森林火灾，比如地震泥石流，比如深海，这些都有可能。 这种世界相比于宋词的刀阵空间，优势太大了。 宋词不相信他们的战术有这么大赌的成分，如果第二个主序人的世界比第一个高，且世界有克制关系，这样构筑成功的几率会翻一番，但他们仍然还是在赌。 宋词一开始让小羊构筑世界就是在赌，但那是内境模拟，本就是在训练队员，就算失败了也能吸取教训，所以宋词可以赌，事实证明他也赌对了，小羊是值得信任的。 但现在七进三的比赛，春觞队难道还在赌吗？ 宋词不理解，而且他现在无法破解季章成的世界，只能在里面硬撑到世界结束，可这样的话，外面的人根本撑不过二十分钟。 南极大陆实在太冷了，宋词在里面刚才战斗出的汗，现在都凝结成冰，把他的衣服冻成冰块，穿在身上更冷了。 他在用护盾尽可能的保护自己不被冻死，但这并不能完全格挡南极的低温和狂风，而且更要命的是，这里的动物好像都突生异变，开始红了眼的攻击宋词。 就连冰层之下的大鱼都开始时不时跃出水面，对宋词虎视眈眈。 宋词进入别人世界的经验还是太少，他完全没见过这一类的世界，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杀了那些动物吗？不，它们是杀不尽的，这里不是真正的南极，而是世界模拟构造的，里面的东西无穷无尽，宋词只能逃跑。 但他的刀阵不一样，刀阵能量消耗极大，那可不是无穷无尽的，很快刀阵就会停止，宋词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冻死，需要留存一定量的雾元，到那时，刀阵对张兵的干扰也会消失。 宋词现在很难受，瞳当初为什么要用这种耗损雾元的世界啊，而且刀阵还不如矢量，矢量可以追踪，还可以发生分离弯折，但刀阵太死板了！ 随着宋词等级的提升，他越来越察觉刀阵已经跟不上他的等级了，瞳能用深渊的雾元，所以他可以保证刀阵里的刀接近于无穷尽，但宋词不行。 宋词无法使用深渊的雾元，否则就会严重腐蚀身体，刀阵对他而言就是上了绣的废品，虽然还有点用，但就是种拖累。 瞳的另一个世界［束缚??芽］，这个世界的好处在于可以一直跟着被制人，无论被制人逃到哪里，芽都能困住他。 而且芽还有切割的能力，只是宋词暂时做不到而已。 但！芽也是极其耗费雾元的，宋词只能构筑相当于瞳当时构筑的1/10大，那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即使等级提升了，宋词也不过把上限从1/10变成1/8，他的雾元维持仍旧是个大问题，这还是建立在宋词的雾元续航比别人持久的前提下。 瞳的世界太落后了，宋词必须要想办法构筑新的世界。 无理和理子好像没开发过新的世界，现在请教他们也迟了，理子在上次宋词出墟境后就离开了。 另一边，季章成辅助其余二人，在大壮和小明头上都扔下控制和伤害符，两人直接被宣判死刑（这两人头顶的［死］是重伤，不是执行死刑）。 多多和蒹葭也不过是帮他们尽可能躲避季章成的符文，但他们不是真人，无法被符文选中，自然也不能替两人抵挡。 他们坚持了近十五分钟，但最终还是双双倒下，张兵此时也破除了宋词的刀阵，现在只剩下小羊一人。 他一边后退一边想着要不要构筑世界，但宋词跟他说要留在决胜局。 宋词是建议他留在决胜局，并不是替他做决定，决定权始终在小羊手里。 小羊简单的思考了一下，如果他此时构筑世界，大概能困住张兵和季章成，然后重伤其他二人。 但他只能困住那两人三分钟，如果到那时宋词还没出来，他的世界就会被浪费。 况且就算宋词出来了，按照现在极境里的情况，宋词也是重伤状态，小羊和他两个人，是打不过敌方的。 宋词已经被困十五分钟，他对季章成的世界毫无办法。 虽然他已经尽力避开里面的灾害，但他每次被传送的位置都很不好，如果是地震、海啸、雪崩和火山喷发这种超大型自然灾害，他根本躲不过去。 被淹没在深海的感觉超级痛苦，他要一点一点感受身体的内外压力差，然后死在里面。还有被放进几千度的大熔炉，等待身体的渐渐瓦解。 他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要来承受这接连的痛苦。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突然被传送到空无一人的宇宙，他看见了耀眼的恒星太阳，也看见了身后巨大又孤独的蓝星家园。 他有种被恐惧包围的痛苦，然后是绝望。 他在里面跪着大哭，求着有人能陪陪他，但是一个人也没有。 小羊不忍心看到队长这么痛苦，本来还想坚持的他，选择了认输。 季章成本没想到自己的极境会对宋词造成这么大伤害，他的极境遇强则强，里面很多变化都是根据受困人的心理来制定的，不同的人进去是不同的结果。 他赶紧收了世界，宋词还跪在那里，身形狼狈，久久无法从中缓过来。 小羊赶紧跑过去查看宋词的情况：“队长！队长你怎么样了？” 宋词的喉咙突然涌上来一股恶心，他趴在地上大吐特吐，吐出一地的黑水。 那黑水诡异得很，不是像黑墨水一样的稀淡，而是由很多粘腻的像是加了水的泥巴混合在一起，被宋词吐出来后还有线状的东西在里面挣扎跳动。 那黑水边缘泛着异常的红色，因为太多而往四周蔓延，就像血一样，成片成片的，将小羊周围的纯白色地面都染成红黑色。 “队长...队长你怎么了，我好害怕……” 小羊被宋词的呕吐吓哭了，无论他怎么拍打宋词的后背，都无法帮宋词止吐。 “季章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想害死我们队长吗？！****！” 小羊哭红的眼睛望着靠过来的季章成，他怒火中烧，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公开骂别人。 “这...我也不知道啊。”季章成也有点慌，他的世界照理说不会把人伤成这样，“虽然里面有极端恶劣的气候，但其实不致死的……” “别说了...”张兵让他紧急闭嘴，“抱歉，我送他去医院吧。” 因为这次事故，直播也被中断，演武台上拉下帷幕，台上的观众也看得一知半解，被疏散退场后纷纷要求退钱。 “我有罪……”宋词终于停止了呕吐，他好像清醒又好像并不清醒，眼睛无神的抓着地上的黑色呕吐物，想要把它们塞进嘴里。 小羊赶紧夺下宋词手中的黑水，用衣袖擦拭他嘴角的血渍和手上的黑水，把他背在身上，用最快的速度往台下的医疗室赶。 第310章 城市赛（十七） “我有罪...我有罪……” 宋词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他在极境内为了躲避自然灾害，将所有的灵移都用光了，现在仅剩一条命。 他虽然没再继续呕吐，但嘴角还流着黑水，将小羊白色的训练服都弄脏了。 小羊怀疑季章成的世界里有强烈的精神干扰，宋词可能会因此患上雾元疾病，体内的雾元失控最后变成疯子。 但他不敢去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也不会害得队长来当这个大主C，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帮他们队拼命晋级。 赛后有人来清理场上的黑水，却发现它们都已经凝结成块，送去卫生部门检测后，检验出只是普通的泥土。 宋词接受治疗后情况并没有好转，医生在他肠胃里也没有发现那种黑色泥土，为了让他不发疯，医生给他注射了强力麻醉，现在他躺在病床上还未醒来。 “泥土？可...领队为什么要吃泥土呢？” 小明不理解的挠了挠头，宋词整天都和大家待在一起，三餐都是正常吃的，除了吃饭就是训练和休息，而且京都市联也没有这种纯黑色的泥土，那这泥土又是哪里来的呢？ “难不成遭人暗算被下药了？”大壮只能想到这了，宋词是他们队的主心骨，想要暗算的话肯定是挑宋词来，人太多反而会被怀疑。 京都和凤栖是强队，他们没必要暗算岐城队，光轴积分一直排在第三名，且拉了第四名不少分，可能性也很小。 今天比赛的抽签结果是赛前半小时才公布的，所以各队也不知道自己会对上哪支队伍。 岐城队现在也无法再参战了，上午的胜者为京都、凤栖、光轴和春觞。 岐城队下场，最大的受益方就是春觞，而且宋词就在季章成的世界里出的事，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春觞队伍的解释是，季章成的世界他们私底下进行了计算，阮玉慧的天赋中有一个可以增加变量，也就大大增加了世界构筑成功的可能性。 他们将本次世界构筑成功的概率提升为百分之五十，虽然还是有赌的成分，但最后结果是赌对了。 关于宋词从世界出来后变得疯癫这件事，他们并不知情。 相关人士也组织了人员进入季章成的世界进行测试，出来的人员里都没有感染精神风险。 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宋词等级高、潜能高，所以自带高精神风险，在遇到季章成的世界后受到了某种刺激，激发了这种精神风险，所以宋词的病基本上与季章成不带干系，季章成可自愿为宋词支付一部分治疗费用。 宋词在京都市联的医疗部门睡了整整五天，他出事的第二天比赛继续，毫无疑问京都队伍夺冠，凤栖居二，光轴第三，春觞第四。 团队赛和个人赛要等到下个月，小羊已经在医院照看宋词整整五天都没合过眼，小明和大壮想来替他班，他死活不愿意，要不是因为他是能力者，估计早晕倒了。 医生说宋词的精神受到强烈刺激，体内的雾元也发生紊乱，极有可能会导致大脑或是神经坏死，即使有灵移也无法摆脱这种精神类的伤害。 小羊握着宋词冰冷的手，他好害怕，害怕宋词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害怕他就算醒过来了也会变成傻子或是失忆，最害怕的是他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最后被送进市联的强制收容所，那是所有觉醒者的噩梦。 小羊每晚都在偷偷的哭，他的眼睛现在疼得要死，刚眯一会就被同病房的其他人咳嗽声吵醒，他现在的精神紧绷，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 宋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那里还在湘江的农村，他看见了那个总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也看见了望不到头的湘江。 好像把在那里的几千天又重新过了个遍，虽然中间有模糊和遗漏的地方，但宋词依然过得很开心，并且沉浸其中。 梦结束了，他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纯白无瑕的病房，还有床边趴着的小羊。 药水在嘀嗒作响，监测机器在一闪一闪的跳动，宋词的嘴唇有些干涩，他的呼吸很通畅，除了有些饿以外，身体暂时没有其他不适。 ［小十六，我这是怎么了？］ 他睡了一觉，感觉忘记了很多事，但如果提醒的话，还是能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你进入季章成的世界后，精神受到刺激，然后触动了我和深渊的力量，两者发生碰撞，你吐出了...怎么说呢，啧，我对你还挺...意外的］ 宋词不明白小十六的后半句话：［什么意思？］ 小十六坐正后继续回答：［虽然你以前也会把我们吐出去，但这次不一样，你吐出来的，竟然是废弃物！ 也就是说，你的身体...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从来不会有废弃的雾元，但现在经过你的身体，有了。等于是你的精神波动改变了我雾元的组织结构，牛批］ 小十六在啧啧称奇，但宋词却不明所以，这点能说明什么呢？再来一次这样的精神波动，宋词真觉得自己会死，即使是深渊的力量也没办法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我以前似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你给我做的身体坏掉了啊？］ ［嗯？？］小十六斜眼瞪着宋词，要说这事可不能赖在他身上，否则他要生气！ 小十六愤怒的用小拳拳捶宋词胸口，就像在捶沙袋，不过宋词好像啥感觉都没有，反而软软的挺舒服…… ［我之前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是星核的问题］ ［星核？］宋词想起来了，那是墟境之主的东西，他就知道这种乱墟之力不该碰：［你真的别什么东西都给我吃啊，真的会吃出问题的！］ ［放心，你的身体是由我的雾元构造的，你出问题那我也活不久，我俩是连在一起的啦~］小十六揣手手坐好： ［我的雾元融合了乱墟之力后，大概中间发生了什么反应，导致我的雾元产生一部分废弃，淤积在你的体内，经过季章成的精神刺激，才让你把这些废弃物吐出来，所以你应该没事了］ 宋词眨巴眨巴眼睛，所以说，他这是因祸得福？ ［那只要星核在我体内，我就会一直呕吐吗？］ 宋词超级讨厌那种感觉，虽然现在忘记了一部分，但身体告诉他，这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和抗拒。 ［以后不会了，星核的力量已经被我消解掉，成为我的雾元了，你好好休息吧］ 小十六还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这星核如此特别，我吸收它的力量后，竟然现在实力到达百分之八十（就是百分之八十的原深渊，前面还吸收了神树的力量，加在一起的结果）...我在想…… 以后我们可以多去几趟墟境，这样一来，说不定咱就可以偷偷超过天道老儿！］ 宋词捏着小十六的脸，这货要是成为天下第一，蓝星的规则都要被他更改，到时候人类几千几万年的秩序就荒废了。 自从宋词从墟境出来那件事被公布后，墟境成为了整个雾元界的能力者都异常向往的地方，特别是看了宋词写的那本书，现在各国都建立了许多社团。 这些社团主要是召集人员，就跟玩游戏一样，组团去某个地图（这里就是墟境）打怪捡资源升级。 雾元大潮来临后，世界各地出现墟境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已经有不少较为成熟的社团带人过了墟境。 由于墟境原生之地雾元纯度的浓厚，以及进入墟境的闯关者实力高低，可以决定墟境的等级高低。 第311章 SIBERIA＃1212（一） 那些人在飞舟榜旗下的一个墟境过关榜上公布了墟境的等级和过关大佬，第一级别的墟境则是宋词带人过的［SUZHOU104］和京都新出现的［JINGDU119］（陆箕境）； 第二级别为R国首都东陵的［TOKYO123］（陆壁境）； 第三级别为X国的［XINAPON0211］和ALQ国的［ALQ0222］（陆参境）； 第四级别为汉城的［HONGKONG#0718］（注：#为往年发现）和M国的［ALEXANDRIA#0525］（陆轸境）。 在这四个级别以下的墟境，都属于散境，其中最强的是E国的［SIBERIA#1212］（准五上境），至今还未有人闯完全部关卡。 关于飞舟排行榜，宋词现在是宛平州府飞舟的第八名，等级为五甲，在他前面的八人中，有两人是州府官员，还有一个卞世博和一个贺湾，其余人则为社会人士，其中有两人是被通缉的不言教成员，还有一人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飞舟墟境排行榜里，宋词稳坐第一，甚至有人以他的名号开设社团带人过墟境，这个社团的规模还不小，有百余人。 社团的名字就是［Blenders］，在最近兴起的“探墟热”里捞了不少钱，其中有不少人是慕名而来，希望能见到宋词，但带领他们的人却总是搪塞宋词有事。 渐渐的，他们诱骗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组织，因为每次收的会费并不多，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所以岐城市联也抓不到他们的把柄，只能开诚布公的告诉众人宋词并没有加入或创办任何社团。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探墟热，世界上大大小小的墟境都被各方势力探了个遍，但真正能走完以上几个墟境的队伍，不会超过一支。 小十六本就瞄准了墟境的星核，现在不用他亲自动手，就有人帮他刷墟境等级，这是再好不过的事。 小羊看见宋词醒来后，红肿的眼睛又兜不住泪水，开始大把大把往下掉小珍珠。 “队长...你终于醒了……” “你辛苦了，小羊...”宋词接住抱上来的小羊，这小家伙一看就是这几天没好好睡过，原来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几分钟后，又有人来敲门。 是洛璞瑜，他拎了一篮子水果，都是自己买了回来装点的，自己挑的水果更放心。 “你怎么样了？”洛璞瑜找了凳子坐下，却看见趴在床上睡着了的小羊。 “嘘...”宋词给他比了个手势，将被角盖在小羊身上压低声音：“我的事你应该通过小拾壹知道了吧？就是不知道出那种糗事，京都的官方会怎么惩罚我……” “emmm，放心，我是本次活动的负责人之一，这种事早就帮你解决了。”洛璞瑜拍了拍宋词的肩膀，真是硌得慌。 “那岐城那边怎么说？”宋词最担心的是岐城市联不要自己，又是和春觞队打出的事，为了避免争执，估计此时春觞也不会接受自己了。 “岐城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你休养好后，自行回岐城即可。”洛璞瑜在给宋词削苹果：“你其实不用那么担心，岐城的领导人可是赵空明，自己人。” 还好深渊和小十六提前安插这么多人，否则这一出事，宋词简直欲哭无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谢谢你能来看我，我的事拖累你了吧...？”宋词的嘴唇发白，脸色看起来很是病态。 “你这人真有意思，我是听到小十六的消息才来看你的，你应该怪我才对，怎么还谢上了呢。”洛璞瑜微微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宋词。 “啊我...”宋词还想说什么，却被洛璞瑜抢先夺下：“墟境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你出院后就先去E国那个吧，好好休息。” 洛璞瑜用纸巾将水果刀擦拭干净，然后给宋词倒了杯热水。 鉴于宋词还不知道墟境的事，特别是世界上不同国家每个墟境内容的不同，洛璞瑜特意做了一个分类文档发给宋词，还将此次行动队伍的人员名单给了宋词。 “我要去墟境吗？这些人是……” 不言教的事还没处理完，陆明轩那个老贼跑了后，指不定又在计划怎样实现他的春秋大梦，这一天没抓住老贼，宋词就一天都过得不安心，哪还有心思往墟境跑。 “我和桃桃但凡有点时间，也不至于让你跑一趟。”洛璞瑜双手插兜望着宋词：“这些人是一个社团的，他们也想去SIBERIA，而且他们认识宋词，但不认识你，这趟旅行有了他们会很有趣的，相信我。” 洛璞瑜说完这些话就接了个电话，马不停蹄赶回市联忙他的事务了。 “我刚养好伤你就想让我去冒险，真的错付了啊~~”宋词放下手机，扔了果核，把胳膊枕在脑后，消化消化刚才看到的信息。 “有我在你怕什么咯~”小十六将自己的头顶捏出两颗小揪揪：“而且这次去的是个初级墟境，你带带新人，还能赚点外快。” “外...外快？”宋词好像明白了这群人是哪里来的了。 “对啊，你是有经验的老手，他们想要过关，为保证成功率，一般都会出钱雇人。” 小十六指着宋词手机里某个外国女人的资料：“这个人就是你的雇主，小瑜已经为你拟好新身份，你的名字叫夏尔Sinier，E国人，去过E国国内的六个初级墟境，现在是散户，工作是建筑工程师。” ……宋词已经意识到自己掉入某个深不见底的坑洞了。 “市联会允许我们这种编内人员带人去闯墟境吗？”如果不合法，宋词还是会丢掉铁饭碗。 “不允许，所以我们才要做假身份啊笨！”小十六在宋词手机里搜索一些时尚杂志，然后找了一个E国模特：“你觉得这张脸怎么样？我给你整个容呗？” “啊——？”宋词意识到不妙想躲，但小十六的黑手已经扑上来了。。。 三天后，宋词顺利出院，小羊和大壮、小明因为还有训练，以及三月份的个人赛、团队赛，所以不能跟宋词一起去闯墟境了。 几人告别后，宋词直接登上前往E国的飞机，去往人迹罕至的SIBERIA。 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宋词发现有个人坐在他的位置上，正盖着帽子睡大觉呢。 他反复确认了位置无误后，这才试着去叫醒那个搞错位置的家伙。 男人晃了晃脑袋终于醒过来，他揭开脸上的针织帽，居然还戴着墨镜和口罩。 辨认几秒后，男人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拉着宋词客客气气的往里面坐。 “可外面那个才是我的位置诶，先生你弄错了吧？”宋词刚一开口，就被男人捂住嘴巴，男人肩上披着的衣物还差点因为他这一过激的动作掉下来。 “Не говори по - китайски, мы теперь русские！（别说汉文，咱现在是E国人）” 宋词坐在三排座的座位中间有些恍惚，受益于巴甫沥科的灵魂是E国人，宋词多多少少懂点E语，也能听懂这家伙的话。 他知道宋词的身份，那也就是说，他是自己的同伴？ 可洛璞瑜没跟自己说过这次行动有其他同伴啊，这家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还想问来着，视线里就走进一个穿着红色开叉长裙、烫着大波浪、戴着法式大檐帽、挎着金色小巧包包、姿态优雅的年轻女士。 “Пожалуйста, дайте мне минутку, там моё место, спаси6о.（麻烦让一下，里面是我的位置，谢谢）” 宋词和那个男人同一时间走出来站在一旁，等待女人进去坐下后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宋词现在想的是，这个女人看上去明明是个贵妇，怎么会来坐经济舱呢？ 正这么想着，旁边的女人就塞给宋词一面小镜子，示意他打开看。 第312章 SIBERIA＃1212（二） 宋词不明所以，但那个女人的眼神和刚才一进来时不太一样了，她好像和那个金发男人一样认识自己。 他将信将疑的照镜子，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居然是原本的模样！ 他又将镜子转到女人身上，里面居然是小蜀！这差别也忒大了吧？？ 而另一边的男人，竟是宋录！ 好家伙，原来在这里安排了帮手，看来这次E国之行，恐怕不太太平。 宋词轻轻合上镜子握在手中，见周遭没人经过，又偷偷将镜子还了回去。 其他人都在小憩，但宋词没敢睡，他还不太适应现在的身份，而且此次行动除了这两人以外，他都不认识，还是在国外，听说SIBERIA的墟境在山洞雪原上，条件极为恶劣。 几小时后，众人抵达SIBERIA。 刚下飞机，几人就感受到来自异国雪原的热情，这冷风呼呼的吹，国内的寒风与它相比，简直就是小打小闹。 还好他们都是能力者，体内有雾元保持均衡状态，在这种极端情况下，即使穿着普通的羽绒服，也能捱过去。 下一步他们要登上雪原中的最高山——哈雅伯利克雪山来一场徒步旅行。 “我真的爬不动了，歇会吧……”人群中有一个瘦瘦矮矮的女生拄着登山杖，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拉着前面一个个子较高的长发女生，那个人似乎是与她一起过来的闺蜜。 （注：后续的外国语言已全都转译成汉文） 宋词闻声也停下来，走到一处巨石旁，登上去俯瞰底下的风景。 这座位于E国东部雪原的小县城，在与整片雪原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 而且这里过于安静，全都被白色的大雪覆盖，很多交通设施也无法使用，人们出行减少了，街道上基本看不到人。 “我们才走十几分钟，这才刚出小镇，你坚持一下吧。”人群中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留着一头红色卷毛，皮肤雪白，脸上留有斑点，鼻子红彤彤的，嘴边还有没刮干净的胡茬。 宋词从大石头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我们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午时，如果在天黑前没有到达墟境入口，在这里会很危险，听说黑夜降临，附近会有雪狼出没。” 他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较为平缓的坡地：“到那儿再休息吧。” 宋录望了望宋词，宋词没再说话直接出发，那个女孩似乎还是不太想走，她这是第一次去墟境，带了不少行李，刚从山下的旅站上来时，还偷摸摸装了好几瓶矿泉水。 “这个包我来帮你背吧，是不是太重了？”宋录从队伍前面穿过去，径直走到女孩面前，指着她的背包，请求她的意见。 女孩带了两个包，私密物品和贵重物品都装在小包里，既然有人愿意帮她，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谢谢你...”女孩将包脱下来，宋录顺势单肩挎上去，从另一边扶着女孩往上走。 宋词回头瞥了一眼宋录，转过身的眼神中有种怀念，那是两年前的自己，没经历过事，也不知道深渊的存在，果然单纯。 他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宋词如是想到。 他想到那天自己在擂台上吐出的黑色卤水，就总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不是那两个家伙，是别的东西。 他每晚睡觉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但半夜总会惊醒，然后身体的某个部位，或是胸口又或是腹部再或者背部会胀痛无比，早上醒来时感觉皮肤松弛干燥无比，好像那不是自己的身体。 他有问过小十六，是不是重塑身体导致的后遗症，但小十六否认了这个猜想，还劝他说这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他会全部处理好。 宋词总觉得小十六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你是第一次来闯墟境吗？” 宋录是个喜欢搭话的人，这是他为现在这个身份塑造的性格特征。 “嗯...”女孩抿唇点了点头，然后就被旁边的闺蜜杵了一下，下意识赶紧摇头：“啊不是不是，我是第二次了。” 宋录只是笑了笑，不知道她闺蜜带一个新人过来闯这种难度的墟境，究竟安的什么心。 那个穿着黑色外套的闺蜜挤出笑脸，在另一边偏头看向宋录：“那这位哥哥是来过好几次吗？我看你好像心态挺好的。” 这闺蜜果然有小心思，想套自己话，不能上她的当。 宋录挠了挠头，露出畅快的微笑：“好巧啊，我也是第二次，前面那个是我们团的老大，他带我闯过一次初级墟境，我相信他的实力，所以也不害怕啦。” 闺蜜眯眼笑了笑，她私下里打探过其他人的背景身份，这三人都很普通，领头的那个在墟境圈里还算有点名气，应该不会有假。 又十几分钟过去后，几人终于来到那个高坡。 这坡看着近，真走过去得不少距离，现在不仅是那个女生累，其他人也都累的够呛。 “好，大家休息会，十分钟后我们再出发，中间还有一次休息的机会，然后全力赶往山顶附近的墟境，要上厕所的赶紧去解决。” 宋词话尽后，挨着小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宋录此时把包还给女生，从边缘地带绕过去，坐到宋词另一边。 “这群人里有一大半都是新手，看资料没一个过四乾的，恐怕不太好带。” “能劝的就劝回去，不能劝的让他们尽可能跟上别掉队就行。” 宋词把围巾往口鼻紧了紧，这该死的环境，让他想起了在季章成世界里的遭遇，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在资料里的设定等级为五乙，但这是准五上型世界，想要通关怕是不太可能，所以宋词的任务就是带领众人通过嵌套二层，拿了东西然后再折返回去就行。 迄今为止，最好的成绩就是通关嵌套二层，可能有人到了三层，但这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能出来的都说自己只到了二层，去三层的强者应该也都死在里面了。 按照小十六的计划，通关嵌套二层后，宋词用灵移化作自己和其他二人的模样带领众人出境，真实的他们会前往三层，继续通关打败墟境之主，获得星核后再回去。 宋词的等级就是准五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借助嗔鸩和小十六的力量，宋词一个人也能通关。 十分钟后，众人再次出发，快到墟境入口时，周围生长了许多奇异的植株。 大概是长期受到乱墟之力的干扰，这里的植被也发生了某种变化，但这些植株都无法使用，乱墟之力与雾元在本质上是不同源的，胡乱融合会使能力者直接死亡。 关于带“#”号的墟境都是往年产生，但持续时间比一般墟境长的地方，这种墟境往往会在一定时间关合，只有当人通关击败墟境之主后，墟境才会消失。 “哇，这里的花生的好艳丽啊，真漂亮！”人群中有个穿着短裙套着羽绒服的女生惊呼道，她蹲下来抚摸那红色的花瓣，让他男朋友给她拍照。 “别乱碰！”宋词疾步而来，用手中的登山杖打掉女孩身后已经探过来的红色藤蔓，藤蔓上生有尖刺，只要被它勒住脖子，就算割断藤蔓也会在短时间内被毒死。 “啊啊啊！！”女孩被吓一跳，她还以为这个男人专门跑过来打自己，把自己的手都弄疼了，她直接扑到男友怀里号啕大哭：“布尔克，他打我呜呜，好疼...” 宋词没管那个女生，用登山杖将那些带刺的藤蔓卷起来，然后用元素之力和雾元附着（雾元附着主要是保护登山杖）烧个干净。 “你凭什么打曼曼，她不过是想拍个照片而已！”那男人一开始还挺嚣张的，被宋词瞪了一眼后直接缩到后面不敢吱声了。 宋录害怕两人打起来，赶紧窜到中间去挡在宋词身前：“哎呀这就是场误会，那花里面的藤蔓有毒，刚才想袭击这个漂亮妹妹，被我们老大眼疾手快打掉了，他可能救人心切，不小心碰到这位妹妹了，你别在意，和气生财嘛。” 宋词倒是对宋录这个扮演的和事佬挺有兴趣的，要是两年前的自己，确实挺有兴致玩这种扮演游戏，而且还特容易沉浸角色。 第313章 SIBERIA＃1212（三） “快到墟境了，你趁机劝劝那些个胆小的，进去后可就没机会了。” 宋词在小录耳边轻声叮嘱，小录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又窜到人群里热火朝天的开聊。 如果这里不是有宋词在，小录大概率不会这么热情，更多的应该是像宋词刚进入市联时那种小心谨慎，话越少越好。 这群人大多都组团来的，单独来的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是新手，所以小录这次的劝诫并没有起到效果。 他们等级低，市联现在招收人还有门槛，所以必须要拿到墟境内的升级材料，他们才能更好的升级保护自己或者进入市联。 市面上现在出现了不少招收能力者的岗位和工会，但人多就有竞争，人家天赋好的起点就是四五级，学习能力还快，根本没法比。 “咱已经劝过各位了，进入墟境后，风险你们自己承担，我只负责带你们通关，但我没办法完全保障你们的安全，想好的就跟我进来吧。” 宋词把底下的所有人都扫了一眼，他们默不作声，都同意进入墟境，宋词便开始领着众人进入墟境。 这是初级墟境，初级墟境有个好处，那就是进入的一批人不会被分离，所以初级墟境更适合组团来闯。 第一层都是灯塔层，按照宋词那本手册上面编写的方法，现在的灯塔层对闯关者已经没有威胁了。 大概是地处雪原的原因，这墟境内的环境与雪原极为相似，气候异常寒冷，还飘着鹅毛大雪，他们踩的是雪地，而且久而久之，宋词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在登山。 这座山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顶，与外面那座真实的山峰完全不一样，最起码得有六七千米的高度。 山脚下有一个很大的湖泊，这里由于雪地的反光，天色比肃州市那个明亮许多，湖水看起来都是波光粼粼的。 宋词这才注意到这个墟境的一层尤为广阔，他们走了许久都不见尽头，无论是爬上山还是越过湖泊，都至少花费两天的时间才能走完。 已经过去的队伍不会把方法公布，他们会掌握这些线索，然后带领缴了费用的新人再通关。 想要购买他们的线索，必须花费高额的金钱，这是一般的小型社团做不到的，大社团是他们的竞争对手，估计也不会出售线索给对方。 “你们看，那山脚下是不是有人啊？” 人群中一个戴着无框眼镜、年纪较长的男人指着底下的一群人，那看上去有二十多人，应该是别的社团。 宋词想起来在底下旅站时，店长时有时无的向他透露过，在他们之前也来过一批人，是昨晚到的，今天一大早就上山了，似乎也是国外人。 “走吧，去他们那里看看，说不定他们有新的线索。” 宋词带着众人下了山，此时的那群人正在点燃篝火，烤着从湖边小河里抓上来的鱼。 “你好，各位也是今天来闯墟境的吗？”宋词一眼就看见那个坐在篝火旁烤鱼的男人，他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同，大概是社团的领导人。 男人抬眼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 如果都是来闯关的，那就是竞争对手，交朋友合作是不可能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尔，等级为五乙，这些都是我社团的人，他们当中大多人来自汉城，想来这里寻找材料，不如我们合作呗？” 这群人从早上来就还在这里，估计也尝试了绕着山或湖走，但是没成功，所以才聚在这里，因为疲惫和寒冷燃起篝火烤鱼补充能量。 那些低级墟境还好，但SIBRIA可不是开玩笑的，据统计，在这里死掉的闯关者，比那几个初级墟境加起来还要高，不然怎么能登顶初级墟境呢。 宋词在赌，他优先抛出橄榄枝，是给对方机会和面子，这家伙的脸他没什么印象，过关人世界前一百宋词都记住了，所以这家伙的等级肯定也不太行，进五级都悬，大概率不会拒绝自己。 否则就是傻缺。 “进山或绕湖都没用，没有尽头，只能等。等到有危险降临，那就是出去的突破口。” 宋词心里腹诽：此人果然还有点头脑。 “谢了，请问怎么称呼？” “免贵姓李，李免。” 宋词不记得这个百名开外的家伙，但能一个人带领二十多人来闯SIBERIA，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多多在旁边小声提醒：［李免是飞舟墟境榜国内总榜第116名］ 怪不得，原来也是榜上有名的家伙。 了解情况后，宋词便吆喝一众男性去小溪捕鱼。 墟境里的东西并非都不能食用，有些乱墟之力与雾元呈正性关系，这种能量形成的动植物与外界类似，一般都是由闯关者带进来或者自行进入的生物死在里面，被墟境复制产生的生态。 如何辨别呈正性关系和负性关系的物种也是一门学问，但这种事在宋词的书里并未提及，而是在另一本后续发行的出版物里，作者则是排行榜的第三名邡启明。 女孩子们围着点燃一堆篝火，然后搭建烤鱼架，男人们则是卷起裤腿，折断周围的树木，顶头削尖，去冰冷的河水里刺鱼。 “为什么我们不用能力抓鱼呢？我...我不想下水，这也太冷了……” 有个男生不愿意下水，他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自愿下水，虽然有护盾隔温，但还是能很强烈的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气息。 “你来试试。”那个红色卷发的E国人给他让了个位置，男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接近水面，然后用他的能力在水里找寻鱼，却一个都看不见。 “奇怪，这条小溪是没有鱼吗？”他抬起手反复看着上面流动的雾元，他确信自己的雾元途径没有问题，也没有被限制能力的感觉。 “喏。”宋词用木棍插到脚边游来的一条通体黑灰色的大鱼，然后挑起来，那条鱼还在蹦哒甩甩尾巴想逃出去，但是没用，它必死无疑了。 红色卷发的外国人看出来那个男人的疑惑，这个年轻的家伙一看就是没认真读邡启明的书，书里第一章就介绍了墟境内可食动植物不能用能力取得，外界有天道法则，这里也有墟境的法则。 “回去多看看宋先生和邡先生的书，里面说的很详细，墟境内可食物种无法用雾元取得。” 宋录偷偷瞥了宋词一眼，然后忍不住抿嘴偷笑。 宋词轻轻用肩撞了他一下，将木棍上的大鱼取下，装进腰间的竹篓：“不如咱俩比赛吧，看谁五分钟内抓得更多？” “好啊，赢了有什么奖励？”宋录欣然答应，和宋词比大小他可想赢了。 “嗯...”宋词自然代入自己的想法，他以为自己和宋录是同样的，但他想要的是平凡安宁的生活，宋录应该不是，他也不知道宋录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承认我的存在，我也...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不要做别人的复制品和影子……” 宋词没想到小录居然把心里话直接对自己说出来了，宋词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认为正确的“换位思考”，就是把自己代入去揣摩宋录的想法，其实从来都是错的。 他根本不懂宋录，或许去年就是一个分界点，他已经快要忘记从前的自己了。 “好，那下次回家的时候，我带上你，见见我们的家人。”宋词拍拍小录的肩，这是承诺，即使宋录到最后没赢，宋词也会带他回家。 五分钟后，两人兴高采烈的聚集到岸边，迫不及待的给对方看自己竹篓里的鱼。 宋词没打开自己的竹篓，先是很自豪的让小录掂掂他的竹篓重量，宋录不相信的掂了掂，确实比自己的重。 “怎么样，直接认输吧？” “你想得美，怕你作弊，我得眼见为实。” 宋录取下自己和宋词的竹篓，将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出来，从宋词的竹篓里滚出一个沉重的石头，宋录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看向宋词，宋词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最后两人清点了所有鱼的数量，宋词一共9条，小录也是9条。 “你怎么五分钟才抓九条啊，这不像你的速度诶~”宋录把鱼又装回去，嬉皮笑脸的嘲弄宋词。 第314章 SIBERIA＃1212（四） “你多大本事，不也抓九条？嘁。”宋词拿回自己的竹篓，提溜着回篝火旁。 宋录把揣在袖子里的两条鱼倒出来，他本以为自己浪费两分钟不去抓，应该就可以比宋词少，这样宋词就不用为难带自己回家。 他其实一边渴望回春觞见到父母和姐姐，一边又害怕他们不敢接纳自己。 按照宋词的性子，即使把他的身份给自己，自己出去流浪，大概也会把承诺的事做到。 只有自己输了，才不会让他为难，也不用让自己去面对可能难堪的结局。 但他没想到的是，宋词这家伙居然也耍小心思了，后面那几分钟看上去是在拼命刺鱼，实际上估计都故意刺空了。 他早该想到的，宋词和他是同一类人。 所以在数鱼的时候，小录趁宋词不注意，偷偷将两条鱼揣进袖子里，他其实想多揣几条，但来不及了。 万一被宋词发现，他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众人一起吃了烤鱼，其中有人还带了调味品，倒是让烤鱼的味道肆意飘香，勾起更多人的食欲，大家都吃得很满足。 饭后，宋词等人和李免那边的几人围坐在一起商量明天的计划，这里的墟境和外界执行差不多的时间，到现在大概是晚上六点多，墟境内的天已经黑了。 “我相信你们也注意到了，那里有栋屋子，和楼下的旅站很像。”李免指着东南角山脚下的一栋土黄色三层小楼，确实和他们来时住的旅店很像。 “我派人去检查过，没什么问题，就连旅店的工作人员在这里也被复刻。”李免抬头望着大山：“我本来想搭帐篷的，如果这里是复制的外界，那晚上待在山上肯定不安全，所以我决定去那家旅店休息，你们呢？” 宋词征询了其他人的意见，旅店有供暖设备，还能洗漱，有柔软的床，谁不愿意去旅店住呢，自然全都同意了。 “那先赶紧下山吧，我也觉得这大湖太阴森了，晚上不太安全。”宋词催促着众人收拾行李，将篝火熄灭后，趁着月光在雪地反光的亮色，向着旅店进发。 山下，旅店。 宋录抬头望着那装有灯饰的“Гостиница Ласвиков（拉斯威科夫旅店）”招牌，这果然是楼下他们住过的旅店。 众人进入旅店后，里面布置居然和外界一模一样，就连前台的服务员也招呼同样的话术： “各位探险结束了吗？恭喜你们顺利出境，本旅店为客人们留了房间，二三楼一共十五间房，其中有五间是独立床双人间，其余都是大床房，钥匙在这里，各位请自行选择房间吧。” “啊...必须两人住一间房吗？我想一个人住。”一个编了辫子的女生提溜着里面的几个钥匙，她在挑选，但很不想和别人住。 “两人住有个照应，在这里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李免也不客气，挑了两个钥匙，一个递给他的客户，一个自己留着，从人群中退出来。 “他说的对，而且这房间不够，我们可能还要有人得住三人寝。”宋词先让队伍里的女生挑选，然后再拿了一个钥匙，拉着身后的宋录往回走。 小蜀没有挑钥匙，她去跟宋词住。 等待所有人都挑好房间后，两个领队领着所有人有序上楼，看他们按顺序进入房间并检查无恙后，还叮嘱了几句，最后才回到自己房间。 他们订立的规矩是—— 1.晚上不能出房间； 2.听到有人敲门时不能开门； 3.封窗； 4.不要回应任何声音，哪怕是床上的同伴； 5.除了用来睡觉的床，房间里的其他东西一概别碰； 6.开灯睡觉； 7.（这点属于建议）最好穿着衣服和鞋子睡觉。 二楼尽头1223房。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晚上还是轮班值守吧？”宋词出院后，补读了邡启明写的书，像这种出现和外界一模一样地方的墟境邡启明也去过，或者说他的团队去过。 他们订立的规矩也是按照邡启明书中的警示做的，当然有几点是他们为了安全自己加的，这个旅店绝对是陷阱，就是不知道触发危险的事件到底是什么，所以最好什么也别沾。 “好，那我先来吧。”宋录首当其冲，每人值班三小时，现在是九点（他们之前商议事用了两小时），到明天六点天亮正好。 关于第五点，有一种说法是床底下藏了东西，如果晚上不在床上睡觉，比如在地板打地铺或者坐在椅子上，就会触发死亡事件。 确实有人是这么死的，不得不防。 于是宋词和小蜀睡大床，但两人盖两床被子，中间刻意留了空间。 宋录则是坐在床边，他其实不太相信床下有索命的东西这种传闻，但为了不打扰其他二人，他还是照做了。 三小时后，宋录没发现任何情况，值守人员换成小蜀。 仔细看的话，这大床很不干净，床上的灰尘没掸，被套和床单都黄了也不见得有人换，一股子尿骚味，这和山脚下的旅店是不一样的。 两男人一起睡就不用分被子了，而且这里的供暖设备坏了，夜里非常冷。 过了十二点，宋词就开始不太能睡着了。 因为他身体痛，到处都痛，尤其是背部。 面朝上睡他总觉得硌到了什么，但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有，只是后背被压着很疼，让他喘不过来气。 宋词索性趴着睡，他还没这么睡过，乍一睡还挺难受的，但总比刚才那样好，现在背部总算没那么痛了。 ［小十六，我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你都问过多少遍啦，都说了是你灵魂在适应它，所以刚开始会有点难受。当然也不排除星核的干扰，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放心吧］ 可身上的疼痛却让宋词无比清醒，这不得不让他去思考其他的可能性，比如小十六隐瞒了他什么。 ［可我真的好疼，能不能让这种疼痛稍微缓解点啊？我疼得都无法入眠了］ ［你疼我也疼，毕竟你的身体是用我们的雾元打造，我是没办法的，忍忍吧］ 小十六都这么说了，宋词也不再抱怨什么。在家里他还能疼得哼唧哼唧，但在这里还有小蜀，他只能忍着吞声憋过去。 “你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吗？是不是上次生病的后遗症啊？” 宋录双手撑着也趴在床上，他伸手隔着衣服去抚摸宋词的后背，总觉得上面长了什么突出的东西。 但他还没来得及摸清楚是什么，就被宋词缴了手腕压在身下，他的触摸好像引起了宋词的极为不满，他的反应太大以至于宋录都吓一跳。 “你...你怎么了啊宋词？”宋录的心脏砰砰跳，因为此时宋词盯着他的眼神极为可怕，窗外的月光透进来，打在宋词的半张脸，映得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别...”宋词说得特别艰难，小录听着也很难受，好像他的声音是耗费全身力气才能挤出来：“别那么做...求你了...” 他破碎的好像快要哭了。 宋录没说话，然后就感受到有热泪滴在自己脸上，有泪花在宋词眼里打转，但本人似乎毫不知情，仍旧困着小录的两条胳膊。 “我只是想...关心你，你的背...不痛了吗？” 宋录也是哽咽着说出这句话，他好像能感受到来自宋词那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悲伤，他一定是有什么委屈，否则不会哭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呢，现在还有心情打闹？不如都别睡了！”小蜀从床边跳下来，走到两人面前，弯腰探头望着被子里的两人。 她有点怀疑，这两人恐怕有一个不是宋词。 不然就是...宋词这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晚上居然能和自己做这种事。 宋词这才清醒过来，从小录身上翻下来，因为落地时触及背部，又小声嘶了一下，这才乖乖趴回去。 “抱歉，我刚才太疼了，可能有点过激……” 这句话是对宋录说的，但在第三者小蜀听起来，就不只是道歉那么简单了。 第315章 SIBERIA＃1212（五） “城里人真会玩，我不想和你们待一间屋子了。” 小蜀要走，宋录赶紧起床拉住她：“别——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上次生了病，应该是后遗症之类的，晚上会背痛。” “那刚才和我不是睡得好好的？这会儿开始痛了？”小蜀并不是有心想走，她只是有点气恼白天这两个家伙聊的热火朝天却不带自己玩。 宋词趴在床上叫苦都不敢，自然也不敢回答小蜀的问题。 不过她这误会属实有点刻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估计在报复自己…… 小蜀过去掀开被子和宋词的衣服，然后借助灯光看他光溜溜的后背，啥也没有，摸上去平坦光滑的很。 宋词猛吸一口气，虽然他知道小蜀这姑娘是真性情，但直接掀衣服也是没谁了...而且刚才按上来的力道未免太大了吧，要痛死人了！！！ “喏，有什么事吗？没有就都给我闭嘴！”小蜀把被子盖回去，坐回床尾，回头指着刚想上床的宋录：“别让我再感受到床的晃动，否则我就——” 她挥了挥自己的斩月，大概是割喉的手势，宋录吓得轻轻爬上床，然后非常僵直的躺下，两眼望天，脑子空空。 宋词仍然趴在床上，他睡不着，还在痛苦的喘着粗气。 他想起来背包里似乎带了止痛药，让多多把药拿出来，给他喂下去，但仍旧不见好转。 此时蒹葭出来，对宋词使用［催眠］，催眠附带有知觉变弱的效果，宋词很快就感受不到身体的痛苦，转而陷入长久又安心的睡眠。 原本三点以后是宋词来接班，小录从床上爬起来，对坐在床边照看宋词的蒹葭比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叫醒宋词，自己来替他的班。 蒹葭一直握着宋词的手，直到大概九点的时候，宋词才自然醒来，房间里空无一人，只剩下蒹葭坐在床边守候他。 宋词觉得蒹葭这个姑娘和三千有点像，但蒹葭要更为主动一些，她是自信而不是自卑的，她会主动关心、亲近自己，而不是呆呆的只听自己的命令做事。 “醒了...好点了吗？”蒹葭主动凑过来，轻轻按压宋词的胸膛，半夜也是她帮宋词翻身的，否则一直趴着睡他不习惯，容易把胳膊压麻。 “好像已经不疼了，谢谢...”宋词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经过昨晚的休息，现在浑身轻松。 他借着蒹葭扶过来的力量坐起，蒹葭喂了他点水，还打开包装袋，递过来一个热过的三明治。 宋词有点受宠若惊，还没有哪个灵移对自己这么...这么周到过…… 他有点愣神的接过三明治，瞥了蒹葭一眼，蒹葭的外表是一个单纯的十八岁女孩，她永远穿着一套白色长裙，披着齐肩的黑色长发，两颗浑圆的眼珠子像是晶莹剔透的葡萄。 她很好看，或是可以说是很单纯的好看，大概是许多男人曾经幻想过的校园女神吧。 宋词差点要看入迷了，他赶紧把脸别过去，闷声嚼着三明治，然后让蒹葭先回去。 除了有床单被摩擦的声音以外，宋词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当然，床上也减轻了一部分重量。 宋词再回头看时，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他有一股冲动，刚才想把蒹葭一把抱进怀里的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但他觉得自己这么想非但对不起苏子，还会伤害蒹葭，所以便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直到右脸有个清晰的巴掌印，他才罢休。 “小狐狸，我好想你...”宋词望着窗外，突然委屈的哭了。 …… 他刚收拾好自己出门后，才发现走廊里也空无一人。 沿着走廊往外走，中间有一个望台，宋词趴在玻璃栏杆往下看，一楼的客厅似乎聚集了不少人，大家在商量着什么，宋词似乎还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赶紧下楼，却发现楼梯口有还没擦干净的血迹，难不成昨晚有东西来袭击了？ 他重新往回看，血迹应该是从三楼的1315号房间里拖出来的，不仅仅是这一间房，二楼的1211门口也有血迹。 他顺着楼梯的扶手缓缓下楼，如果这里有东西，那应该是雪山上的狼群才对... 不过邡启明的书里有提及，像这种情况，出现的东西是一种不可知物，只要不越矩，它就不会攻击进入的闯关者，邡启明在书里把它称之为：［照癸］ 照癸一般只在夜晚发动攻击，但白天它也保有攻击的权力，只是现身后可能会被围攻，所以更喜欢在有掩护的夜晚攻击。 “诶——”小录看见宋词，赶紧从人群中钻出去，溜到宋词身后，咬耳朵说话：“昨晚出事了，死了十二个人。” “怎么死的？”宋词其实并不意外会死人，他和李免在所有人入睡前都叮嘱了一遍书里的规则，有些人胆子大或者不当回事，被照癸杀害也不是不可能。 但一晚上死这么多人确实有问题…… 小录拉着宋词去了宾馆的后门，从那里往外走几里路，就能看见雪地下埋的尸体。 宋词戴上手套，拨开上面掩盖的血，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被掏空心脏而死，对方应该是用什么东西直接贯穿这群人的身体，有的意识到会逃跑、会挣扎，尤其是女生，头发散乱的非常明显。 小录指着最里排躺着的一个男人：“他晚上去上了厕所，室友劝他他没听。” 然后又陆陆续续指着其他人：“这两个人房间没封窗，这两个人去洗了淋浴，这个人的同伴触碰了桌子上的东西，先被杀害，然后照癸模仿他的声音叫醒了同床的人，也被杀害。” “还有这四个人，晚上关灯睡觉，也被袭击了。”虽然有些人的脸可能已经被抓伤，但宋录记性很好，一眼就能记住这里每张脸，甚至是他们对应的房间号。 小录把这十一个人都说了，点到最后一人时，反倒有些犹豫，宋词抬头望着他，想要从他那里得出答案：“那最后这一个呢？” “这个嘛...”小录的表情有些难看，可能还带着一点鄙夷：“他比较作死，从原本二楼的双人房间跑到前台去问，确实没空房间他还不死心，去了1106号房，和里面的人睡在一起，早上我们就发现他的尸体躺在门外了。” 此人估计是不信任他同房的人，也可能是吵了一架之类的，觉得一楼的房间没人住，所以贸然开门。 如果敲门有人开，他也会进去，他更相信这里的npc，毕竟npc是不会死的。 这大概也是禁忌条件之一，李免已经将其统计在昨晚的禁令中。 宋词用手机给每个人都拍了张照片：“你们上午聊了什么？” “也没什么，一大早就死那么多人，前台的人都不见了，整个旅店的一楼空空如也，搞得人心惶惶。” 小录用能力将宋词已经拍过照片的尸体用积雪掩埋，还好外面有雪，这样的尸体还能保存数日，积雪和远距离也能掩盖气味，这里就是上好的停尸间。 “你们去一楼的房间看了？”宋词拍完照后将手机揣进兜里，他脱了手套拍打上面的血渍和飘雪，一只手揣兜里取暖，另一只手拎着手套准备往回走。 小录也跟在宋词后面，虽然两人是同样的，但对小录而言，宋词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大佬，跟在后面总没错。 “他们去看的，我起来时李免的队伍已经下去了。”由于小录昨晚要替代宋词，中间休息时又被宋词吵得不能入眠，所以早上才开始补觉，起床时都快八点了。 小录将绿色的格子围巾往嘴边抽了抽，这里的天气古怪的很，白天比晚上还冷，而且即使时时刻刻用雾元保护，身体还是会觉得冰冷。 他尽量往宋词身边靠，因为小录总觉得宋词身上是暖和的：“我去迟了，但也跟着看了两间，里面的陈设与我们住的房间并无两异，只是不像是住过人的地方，但平时都是锁着的状态，而且昨晚那个前台说一楼已经住满了，就很奇怪。” 第316章 SIBERIA＃1212（六） 看来有时候里面npc的话也是在提醒额外的禁忌条件，比如“一楼住满了人”就是在提醒众人晚上不要去触碰一楼的房间。 “早上到现在有人离开这里吗？”快到旅店的时候，宋词突然顿住脚步，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做更有价值的事而不是回旅馆。 “呃...”宋录抠了抠脸，牙齿有些酸涩：“我们队有几个人害怕跑出去了，因为你不在，所以也没人能劝动他们几个。” 宋词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就像是提前预知了这件事一样：“他们出去多久了？” “大概...有半小时了吧？照理说这时都已经出去了。” 宋词把皮手套重新戴上，用积雪搓了搓上面的脏污：“走，跟我去入口看看。” “那旅馆的人...他们都在等你回去做决定呢。”小录不知道为啥，明明是相同的身高，宋词走路的速度要比他更快，他都得小跑着跟上去。 “什么决定？”宋词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冲到脸上，快速形成一层水蒸气。 “李免昨晚不是说了嘛，这场袭击就是我们从这里走出去的突破口，所以他想和你商量，今晚别睡觉，守株待兔，消灭照癸后，自然能得到出去的指引。” 宋词没有回答小录的话，反倒是给他提出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他的建议如何？” “啊？我...”小录有思考过，照癸的实力在墟境内是较为底层的，嵌套一层的难度最小，他们这么多人，对上不超过五级的照癸，一定是没问题的。 “我猜你倾向于同意他的建议。”宋词说话时抬起手臂指着前方，并不是在给小录指方向，而是他当了领导后对小辈的一种说话习惯：“但你得知道一件事，照癸可能不止一个。” “啊？？可书里...没说见过超过一只的照癸啊。”小录头都大了，一只照癸按照准五级估量的话，他们队伍里的人大多都没到五级，想要守株待兔，恐怕真正的兔子是他们自己。 “所以不要读死书。”宋词下意识要去敲小录的头，但想起来自己戴着手套，还是放下了手：“那几个人的死亡时间是不同的，昨晚小蜀醒着，回去问问她。” “哦对了。”宋词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昨晚是谁帮我代的班？” “是我...我看你好不容易睡着，就没打扰你。” 宋词回头，眼神对上小录清澈慌张的眼睛，挤出一个微笑：“谢了。你昨晚有听见外面的声音吗？” “说到这里，还真的奇怪，我问过小蜀，我和她昨晚都没听见声音。”宋录走着走着就掉队了，赶紧小跑着跟上去：“按理说他们挣扎会求救，战斗的话也会有动静，不应该那么安静啊。” “那栋楼有问题，我们要尽快找到出口。”宋词只去过肃州境，对其他的墟境不太了解，书上的知识有限，既然那东西都被叫做不可知物，也没人真的见过它，所以应该是很难被消灭的，甚至有没有实体都很难说。 可能就像是肃州境里的那些死士，想要杀死很难，而且他们还会学习，这是最棘手的事。 他带了这么多新人，给那些照癸刷经验提升上限，那就很难打了。 他得绕道走，尽量不去碰这个硬骨头。 在外面有天道法则，墟境内有自己的一套法则，比如第一次进入该墟境后，必须待满14.6531h（＝1墟时）后才能出去，这群人难道来这里都不提前看书准备的吗，这点常识都没有。 虽然有些墟境的墟时不一样，可能多可能少两个小时，但就算少两个小时，现在出去也是要等，还不如在旅站里等风雪停歇再出发。 “夏尔，快看那里！” 小录一眼就瞄到了远处大湖边躺着的几个人，除非是发神经，否则不会有人躺在冰天雪地的大湖边。 宋词加快脚步，小跑过去。 这些人都没了生气，是被冻死的。 但宋词有一点觉得奇怪，他们为什么要集体躺在这里，而且...他们的尸体似乎比普通人的身形更大。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要先检查看看，至少得弄清楚他们的死因，这样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危险的东西存在。 小录蹲下来帮着宋词把一个男人的上衣解开，果然，这男人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撑开，尤其是肚子，鼓胀得厉害，似乎快要爆炸了一般。 他的手臂也是肿得可怕，宋词甚至无法看到这个白人手臂上的血管，他的整条手臂都呈现乌黑状，经脉错节，轻轻按压是坚硬的、冰冷的，宋词怀疑是他的血管被冻破裂了。 如果只是被冻死在这里，那男人的肚子为何是鼓胀的？ 宋词同样摸了他的肚子，和手臂是一样的情况。 他站起身，如法炮制的查看了周围的人（女人的话不脱光），都是同样的死法。 宋词掏出匕首，在那个男人的腹部划开一道口子，整个过程比较艰难，因为男人的身体都被冻结，宋词的刀压根插不进去。 “他这是吃什么了，你这么划不会爆炸吧？”小录担忧的往后退了几步，有的尸体放置后会在体内产生胀气，那爆炸的恶臭，小录光是想想就已经要吐了。 “被冻住了，不会爆的。”要是把小录换成小羊，宋词肯定还要逗他玩，把刀递给他让他来划，但这是小录，也就是曾经的自己，没必要捉弄自己，这并不好玩。 所以宋词对待主动向他倒戈的小录是很温柔的态度，他对小录会很有耐心，因为他珍视、怀念曾经的自己。 “哦。”小录感觉自己的智商像是受到了侮辱，索性就蹲在那里静静看。 当宋词剖开那人的肚子后，扒开多余的组织，这家伙所有的器官，尤其是胃、肠和肾，居然都肿胀到原先的三四倍大！ 割开胃袋，里面除了昨天和今早的饭菜，最多的东西就是水，其他器官同样如此，装了巨量的水，然后在某一刻被迅速冻结。 宋词搞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会在死之前喝这么多水呢？他们是真的渴了吗？ “夏尔，你看！”小录把男人背包里的水袋掏出来，那里面还鼓鼓囊囊的，倒出来的水也是热的，可以说这家伙压根没碰水袋里的水，那他们到底喝的是…… 宋词突然转过头去，死死盯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湖，这大湖在白天看还好，但宋词总觉得它很危险，好像它是虚无缥缈的、有生命的。 此时宋词的头脑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会不会这个大湖就是个［不可知］，它用自己独特的眼睛盯着所有的来客，诱惑内心不坚定的人向它索取，然后用贪婪灌满他们的身体，直至他们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 反正雪地之下不屑于再多埋几个人。 宋词越看越觉得那个大湖恐怖至极，好似里面住着一个身体如竹竿般细长、脸部五官辨认不清拥挤在一起、身形宽大嘴巴可以拉长的水怪。 “夏尔？夏尔？！”小录晃醒差点沉浸其中的宋词，他也发现这群人的死与湖水有关，所以回去后要警告众人千万别靠近大湖。 宋词给其他人都拍了照片，然后匆匆把男人的身体组装回去，重新用积雪填埋。 “看来墟境在警告我们不许出去，连进来时的入口也被隐藏了……” 小录望着远处的高山出神，他们刚进来时就被传送在山脚的高坡，但现在，那个传送门没了。 第317章 SIBERIA＃1212（七） 意识到这里的危险，宋词赶紧拉着小录回旅站，外面不能待了，白天也不安全。 “你们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说话人正是宋词队伍里等急了的情侣中的那个男人，他本想不等宋词自己带领大家做意见，但小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乖乖就范，坐到一边安心等待宋词回来。 两人进门时跺了跺靴子上的雪，然后拍干净身上落的，摘下帽子才进入旅站。 “早上走的那几个人已经死在大湖边，他们是被什么迷惑了神志，喝了大湖水后被活活冻死的，外面白天也不安全了。” 宋词把照片给李免看，这里没有网络，要不然他都直接建个群发过去了。 “原来你们刚才是想逃跑？”情侣的黄毛男张嘴就来指责二人，他想当新的领队人，正好可以借此把夏尔扳倒。 “我们逃跑？？你怎么——”宋词拉住小录，给他使了个眼神，以前的自己就是血气方刚，被误会了嘴上可不会轻饶别人。 李免从长椅上起身，他队伍的人自然也跟着围过来：“好了，既然逃出去也有风险，大家就都安心待在这里吧。” 他走近宋词，脸上还是一副阴郁的样子：“我们想在今晚守株待兔抓住那个照癸，你有兴趣参加吗？” “可以，不过我们去房间商量吧，我也有点事想和你说。” 两人进入二楼的1223，锁上门。 宋词掏出包里的稿纸，在上面罗列了一共八条禁忌规则和一条建议，还把昨晚和今天死的几个人分别对应上。 一号：夜晚因为上厕所出了房间，被杀害； 二号三号：没锁窗户； 四号五号：洗澡； 六号：碰了桌上物品； 七号：听到同伴呼救； 八九十十一号：关灯睡觉； 十二号：去了一楼的房间； 十三——二十一号：想逃跑。 “你之前有见过第一晚死这么多人的吗？”宋词把那张纸递给李免，一共二十一个人（算上逃跑的），创下了历史新高。 李免看着那张纸的红色名字，眉头紧皱的摇了摇头。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宋词靠近李免，避免有人偷听悄悄耳语。 李免略微抬眼，眼神中有种惊讶，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一个初级墟境，照理说不会太难。 “还有一件事我们也可以今晚来确定。”宋词将接近楼梯口的四个房间用红笔在纸上做标记：“我怀疑照癸可能不止一个，今晚可以安排人在这四个房间排班，照癸的袭击没有声音，得用猫眼看，别出门。” “好，就按你的计划来，我吩咐下去。”李免折起那张纸装进口袋里：“其实...我带的队伍都是散人，他们的实力...本来我还以为SIBERIA很好过，没想到现在成这样，多亏你了兄弟。” 宋词倚在木桌旁，他没想到李免这个看起来尤为冷漠的人，今天居然实打实的感谢自己。 “还没到晚上呢，我只是在做份内的事。”宋词摆了摆手，向他抛去一个标准的微笑。 下午宋词和李免强制让剩下的二十二人将八条规则背诵，还建议所有人上厕所要趁白天，晚上睡觉时最好有人值夜。 晚上吃晚饭也在天黑之前五点钟左右，所有人都围坐在一楼的大餐厅里。 座上那个瘦小的男人缩着头扫了一眼其他人，颤巍巍开口：“我有一个问题，既然那个湖水有问题，那我们吃湖水养的鱼是不是也活不久啊...？” “有问题的不是湖水，是大湖。”红色卷毛已经搞清楚白天的事：“湖水本身不致死，他们是喝了湖水后长期待在雪地里被冻死的。” “哦哦……”瘦小男人没再说话，默默低头吃着自己餐盘里的鱼汤。 李免咳咳两声，将包里的一样东西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那东西是一个黑色的盒子，外表有两张红色封条，上面画着诡异的符文。 “不知道你们在房间里有没有看到这种盒子，我今天白天查找房间，在抽屉里发现的。” 大概是看出来宋词他们没见过这个盒子，李免推着那个盒子，从桌子上滑过去，宋词伸手抓住它，拿起来查看。 这盒子表面像是镀了一层金粉，迎着光看还亮晶晶的，有封条遮挡，中间几个字模糊了，但不耽误宋词看那上面的文字。 ［Под солнцем над луной］ 直译过来是：太阳之下，月亮之上。 但宋词不明白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太阳之下是万物，月亮之上又是何物呢？ “［明］？［胆］？”宋词旁边一个汉城人直接脱口而出，他的朋友拍了他一下：“你以为猜字谜呢，这都是e文，与汉文肯定没关系啊。” 其余人都没有上交盒子，看起来没其他人找到这东西。 “盒子里是什么？”李免队伍里的一个穿着全身黑色工装服、背上背着一把太刀的女人冷冷问道。 李免摇了摇头：“我没敢打开，还不知道是什么，我总觉得那上面的封条不能揭，邡启明的书里也没提及这玩意。” 那女人把盒子要过去，端详了一会，然后直接撕开封条，封条被撕裂的一刹那，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好像突然停跳了。 李免本想阻止她，但太晚了，而且他也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既有可能是危险物，也有可能是线索。 直到女人把里面的东西展示出来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盒子，只不过是金色的，上面没有封条，封印符文刻在盒子底部。 女人晃了晃盒子，里面没有东西晃动的声音，但是有重量，不确定是不是这个盒子的，她于是继续打开，所有人的心又悬了起来。 最终答案是——里面还有一层！ 奇怪的是，最里面这个红色的小盒子上了锁，没有钥匙打不开它。 女人用了各种能力，却对此毫无办法。 那盒子上既没有封条也没有符文，大小不过刚握在手心。 “我或许可以打开它...”桌子上有个人举了手，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但驼背严重，还有一只眼睛瞎了，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长相说句良心话，是真的很难看。 女人厌嫌的瞥了他一眼，将盒子扔过去，男子站起来接住盒子，差点因为踉跄绊倒自己，场上有几人发出哄笑，这人确实丑态百出，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忍不住发笑。 “喂，你知道吗？他每天都带着好几面小镜子，好像还会一个个去照自己的脸，恐怕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貌，少看一会都受不了，笑死人了。” 一个女生在跟她的朋友偷偷说笑话，她就住在这个男人对面，这驼背男子没人愿意和他睡一起，晚上要是看见这张脸，恐怕魂都得吓飞，也煎熬的睡不着啊。 “我的能力就是［开锁］，但每次必须借助月光，所以我只接晚上的开锁业务...” “这是什么借口？我看你就是想独吞那个盒子！”有人站起来反驳他，却在看了他一眼后，又恶心的偏过头去。 “对啊，这走廊里如果透不进月光，或者那晚没月亮你又怎么办？你这天赋不就下水道嘛哈哈。”又有一个人在讥讽驼背男，凭借这种天赋还想闯SIBERIA，简直是痴心妄想。 “如果不信我的话，盒子你拿去处理吧……”驼背男只是想做好事，他的镜子是用来积攒月光，以及在走廊透不进光的时候，利用镜子的反射来收集月光。 每天查看那些镜子也只是检查设备有没有坏掉，又不能把镜子照别人，再说了，自己也不是光照脸啊…… 第318章 SIBERIA＃1212（八） 在不确定里面东西的情况下，谁都不想接手这个可能要人命的东西，看那上面的封条就知道里面肯定是不好的东西，封条没被揭开还好，现在封条被揭开了，马上就到夜里，更有可能出事。 “姑且信...信你一回，万一里面有好东西，你可不能私吞！” 为了不让人看出他的心虚，那人说话都结巴了。 驼背男又晃了晃那个盒子，发出遗憾的感慨：“但里面极大可能是空的……” 宋词总觉得那个盒子不安全，特意提醒他：“你最好在太阳快要出来前再打开它，如果发生了意外，记得来我房间求救。” 敲其他人门肯定不会有人理睬，毕竟禁忌规则里有这一条：听到有人敲门时不能开门。 所以宋词猜想敲门声应该是照癸发出的，而有人在外面发出声音，里面的人是听不见的。 这些房间门没有猫眼，只有临近楼梯的四间房，他们用能力装了个平替，还有就是宋词的房间。 听见的可能是虚假，但眼见一定为实。 “好，谢谢。”驼背男挤出一个笑容，但在他的脸看上去丑陋无比，反倒像是一种嘲讽的恶意。 晚餐结束后，宋词三人在厨房刷盘子，他有灵移，可以刷得更快，不要一分钟便能完事。 刚刷完碗，就有一个他们队的小姑娘跑进来，是之前那个被小录扶着走路的姑娘，她穿着一件绿色的针织裙，把外面那件厚重的大棉袄脱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看起来也更顺眼了。 “那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 “啊—？”宋词下意识偏向镜子，他还以为自己露馅了，但那张脸确实没变。 “克雷帝??洛汶亚??巴尔列夫，是你吗？”女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还有蕾娅和扎克，我经常看HQ的杂志，原来你们也是能力者，缘分真奇妙……” 三人面面相觑，宋词率先反应过来，堆着张笑脸，把洗碗用的手套脱下来：“是啊，我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认识我的人……” “我是粉丝！能要个签名嘛！”女生一下子眼睛变得亮晶晶，从背后拿出一直藏着的本子和笔，这倒把三人搞不会了，还是按顺序给人家签了名。 反正都是没人气的小模特，签名不对应该也看不出来。 女生拿着本子走后，三人都缓了口气，还以为身份被发现了。 回到房间后，宋词总觉得不太对劲：“她既然是粉丝，合照不是比签名更有价值吗？” “也对哦。”小录脱下棉袄搭在床边的凳子上：“而且我是按汉文签的，她居然没看出来……” 今晚是小蜀第一个值班，宋词背疼，趁现在不疼让他先躺会睡个安稳觉：“可能是试探，但主意应该是她的闺蜜出的，这女人很有心机，都小心点。” 宋词去把灯都打开，带上眼罩躺进被窝，只有充足的睡眠才能更好的在突发事件来临时做出快速反应。 已经安排人在前四个房间盯着，还让所有人都背了禁忌条件，今晚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 四小时后，晚上十点，小蜀至今还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去猫眼看了，走廊也没东西。 小录来接她的班，他套上袄子，揉了揉眼睛，去看天上的月亮。 月亮之上...那段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按照谜面给的，答案应该在一个区间，但月亮和太阳都挂在天上，压根没有上下关系。 如果跳出蓝星去看，月亮绕着蓝星转，蓝星又绕着太阳转，这两颗星球是平行关系，也不对啊。 小录又想起今晚那个主动要盒子的驼背男，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宋词的话，现在月亮高挂，按理说就是他天赋最强的时候，他也可能忍不住现在就去开盒子。 如果是线索的话那还好，就算被他独吞了，至少对其他人不会有坏处。 但如果是危险物，那个驼背男就有危险了。 而且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盒子突然出现，很有可能会打破照癸一家独大的局面，照癸并不可怕，只要不触犯禁忌，它就不会出来攻击人。 那家伙的镜子又是用来干嘛的，借...借月光吗？ 等一下……月光！？ 对啊，刚才怎么没想到，如果用镜子去照太阳和月亮，那想要弄出上下关系岂不是很简单？ 只要在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的时候，拿镜子去照，让太阳在上月亮在下就好了！ 宋录为此沾沾自喜，赶紧过去询问小蜀有没有带镜子。 小蜀只给了一个“滚。” 她想睡觉的时候，谁也不能打扰她。 宋录只能等，早上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小蜀应该会醒，到时候找她要也来得及。 就是...小蜀这家伙会带镜子吗？看她平时都不化妆的，除了抹个口红，而且还不太熟练…… 过了十二点，宋词的背又开始疼起来，他不敢打扰小蜀睡觉，便从床上爬下来，招呼小录让他先睡。 “我不睡了，陪你。”两人坐在凳子上，一起沐浴月光。 宋词不能正常坐，他得反着坐，然后趴在椅子靠上，让背部放松。 “你这是生了什么病啊？听赵空明说是精神上受了损伤，是真的吗？” 宋词趴在椅子靠上，望着锁着的窗户：“那些医生是无法诊治出来的，不过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你不必担心我。” “哦……”小录指着天边高挂的月亮：“我刚才想起来一件事，如果用镜子照出月亮和太阳，那不就可以实现盒子上的谜面了？” “那明天试试吧。”小录还等着被夸呢，宋词居然连惊讶的看他一眼都没有。 不过想想也知道，宋词应该早就想到了，或者说迟早会想到的，毕竟是同一个脑子。 小录也把板凳反过来坐，趴在上面。 “你到底比我多经历了什么，我总感觉你相比于我，变化好大……” “没什么，你知道的，工作会催人变老...”宋词说话的气息很轻，带着一种独有的悲凉。 “那...”小录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抿嘴笑起来：“阿发没找到的那张海报，你们毕业后还给他了吗？” “海报？”这事宋词一开始还没记起来，也不过两三年，再想想就找到了：“哦那个啊...大家毕业后都忘了，大概收拾床铺的时候跟着席子一起扔了吧。” “是吗好可惜...我还想着到时候捉弄阿发呢，看不到他那个震怒又羞愧的表情了哈哈！”小录笑着拍打前面的桌子，只看见眼前的墙壁上闪过半月形影子，他赶紧收回手，老老实实的趴在椅子上，尽量把头缩进棉袄里。 一时兴起，忘记小蜀还在睡觉了…… 宋词还回头笑话小录，这是小录遇到宋词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真诚的笑过。 小录伸手去捏宋词的脸，宋词赶紧躲闪却没能躲掉，扒拉小录罪恶的手：“啧，这是面具，不要玩啊……” 小录玩得开心了，又下意识回头去看床上的小蜀，还好那个女王没醒，他收回手，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你们毕业的时候去聚餐了吗？陈瑶和邱明呢，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聚餐？”宋词摇了摇头，“大头提前回家，陈瑶保研，都提前走了。阿发他当时有事，我一个人走的。” “怎么会这样……”小录的脸色很难看，他以前一直期待的毕业，居然变成了这样凄凉的模样。 “邱明在他舅的公司工作，现在应该干的很不错，之前他还来岐城出差过，跟他见了一次面，算得上为数不多的还在保持联系的朋友。 陈瑶...她……” 谈起陈瑶，那就是他噩梦的开始。 第319章 SIBERIA＃1212（九） “怎么了吗？陈瑶出事了？” 小录其实对陈瑶这个人一直挺有好感的，只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感情就没往前进一步，始终保持在那一层朦胧的状态。 宋词才想起来这事，回头看了一眼小录，想起那时的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动情，只是没勇气要个好结果。 其实也挺好的，不然后面也不会遇见苏子。 “当时我和她来岐城玩，她的脸被刀划伤，我也就因此莫名其妙的进入市联...唉...”宋词想起曾经那个稚嫩的自己，自诩很聪明，其实一直都在被骗：“不过你别担心，她后来微整，创伤修复做的挺好，脸没什么问题。” “然后呢，你们没再联系了？”小录好讨厌这样的结局，他还以为一年后的自己会有勇气捅破那层窗户纸，没想到居然愣呆呆的就这么放走了心爱的人。 “没什么联系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偶尔发发消息，其他就……” “啊！”在宋词面前他不必隐瞒感情的事，小录抱头痛哭：“我怎么这么没用！” 宋词美滋滋的翻出手机库存照片，将尾戒取下来亮出来，专门给小录看内圈的刻字，得意洋洋：“我已经找到良人了~” 小录瞅了一眼照片里的苏子，那个漂亮姐姐依偎在宋词怀里，两人背后是岐城的一处很有名的景点——音乐台，台后还有成群的鸽子在飞，它们会绕着表演台绕一圈，再围着观众台绕几圈，然后停下来。 “真的假的？！”小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开窍了？那为什么当初没去追陈瑶啊？？ “我骗你干什么...羡慕不？”宋词将手机和戒指收回去，他恨不得把那枚订婚戒指也展示出来，只是被埋进坟墓，出不来了。 小录也跟着美滋滋偷笑，好像这份幸福也是他的：“那你俩啥时候谈的？结婚了吗？” “去年这时候，办案的时候就在她学校，一见钟情...”宋词陷入美好的回忆久久不愿走出来，提到苏子，他脸上尽洋溢着幸福：“结婚了啊，她已经是我的新娘了……” 小录撞了宋词的肩膀，看他都快流口水了：“喂...你被拿一血了吗？” 宋词狠狠敲了小录的脑袋：“话太多了！” “哈哈哈...”小录抱头躲开：“以后你们要是有了孩子，应该叫我啥捏？我俩其实可以做双胞胎兄弟，你们快点结果，我想要个小棉袄~” “还小棉袄，给你来个大铁锤！”宋词见敲不到这个欠揍的家伙，后背又痛的要死，索性不跟他继续玩闹了。 “说真的录，苏子她...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宋词的眼神很快就黯淡下来，他的悲伤快速蔓延，小录的心也跟着抑郁起来。 “为...为什么啊？”小录比宋词还激动，“不会...是背后盯上你的人干的吧？” 宋词摇了摇头否认他的猜想：“是飞机失事，从打捞的黑匣子可以看出来只是一场意外，应该是海上遭遇恶劣天气了。” …… 小录沉默了一会，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半天才开口：“那你以后怎么办？” 宋词枕在手臂上，饶有兴致的看向小录，他想知道自己是否从来都如一：“你觉得呢？” “守她一辈子...从你决定和她结婚，这件事就无法改变了吧？” 宋词没有回答，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小录紧接着自嘲的笑道：“我还真是了解我自己，多少年都不会变。” …… 半晌，小录盯着宋词的眼睛，他快要失神：“她真的很好吗？” 宋词的眼睛从未如此坚定过：“很好，非常好，一辈子的好。” 然后他按住小录的后颈，拉近两人的距离，补充了一句：“还有，我爱她，永远。” 宋词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反倒是小录，眼睛先撑不住汪出泪水，他经不住这种破碎又真挚的感情，好像某个人的结局在他这里被注定了。 爱而不得，就是他宋词的结局。 “哭什么，你还有机会，一定要把她守护住。”宋词始终相信着，小录是全新的他，不会遇到深渊和这些稀碎的破事，然后寻找一个良人，简简单单的过好日子，到永远。 小录瘪着嘴，抹了脸上的泪痕，别过头去。 “你还念着陈瑶吗？我有她的联系方式，可以帮你找个机会。或者有以后，你再寻更加心怡的？” “我要自己争取，搞得就跟你真是我兄长似的，到处管着我。”小录此时还挺傲娇的，毕竟穹顶对待他好吃好喝的照顾，用的都是最好的条件，他并没有受到什么精神创伤。 “切~”宋词回了个白眼，继续趴着。 …… 三小时后，宋词趴在椅子上睡着了，每到这时候他都特别困，本来还没想睡的。 小录把他背到床上躺下，一切都安顿好后，他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月亮，奇怪的是，那月亮大如盘，跟三小时前的完全不一样！ 他意识到外面可能出事了，赶紧轻步走到门口，想通过猫眼往外看，却在刚接触到猫眼时，就看见一个模糊的东西，然后视线逐渐清晰，才发现那竟是一颗硕大的眼珠子！ 他被吓一跳，赶紧往后退，掏出后腰的枪，那是宋词给他防身的，上面附着了宋词的雾元，威力比普通手枪强上很多倍。 那颗眼珠子足足有普通人类眼珠的四倍有余，而且小录还看见它在转动，像是一种细胞的分裂，那眼珠子不止一个，上面甚至还滴着血。 外面一定出事了！ 这东西大概率不是照癸，书里虽然写照癸没有具体形状，也可能是不可视物，但在雾元界的新闻上屡次出现过照癸的大概形状，其中第一个特点就是没有眼睛。 它类似于人形，但身高足足有两三米，而且头脑偏小，身体像是游魂一般飘在地上，手上会提着一个灯笼，本来是照明的引路人，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变成禁忌之物，它的灯笼也变成了杀人的凶器。 宋词私下里有跟小录推测过，这一切难以解释的原因大概都是由于不停的有人来闯关，让这里不断进化，所有的东西和规则都被颠倒了。 所以一般高等级的墟境都在一线大城市或者强者聚集的地方，第一轮的强者没有通关，就会形成恶性循环，导致墟境越变越强，就会有更强的能力者来挑战，赢了还好，墟境就会消失，一旦输了，墟境又会升级，无穷无止。 小录在思考战术，白天宋词和李免商量过的，今晚先别出去，要观察照癸的数量，如果敌人太多，他们没有胜算，要再另取更好的办法。 所以他不能出去，他要守住这道门。 就是不知道刚才那个眼珠子有没有走，但它大概率不会一直停在自己门前，只要自己不开门，就不会触犯禁忌规则，那家伙就不能进门，它没必要在一个门上浪费时间。 小录缓缓靠近猫眼，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如果那眼睛还在，他就不能再冒险了，得回去叫醒其他二人想想对策。 不在，那眼睛不在了，而且猫眼范围里都没有那颗眼珠子，看来威胁解除了。 小录瘫坐在门后的地上，靠着房门大口喘息。 他努力回想刚才那个眼睛有什么特征，瞳孔似乎是蓝色的，不是像天空那样的浅蓝色，而是大海一般的深邃。 他开始懊悔当初没多看一眼，只看到眼珠子又不能确定门外到底是什么。 看上去应该不是照癸，照癸只有在人触犯禁忌规则后才会取人性命，可刚才那个东西，似乎没有规则，小录和它对视时，能明显的感觉到它在主动寻找猎物。 第320章 SIBERIA＃1212（十） 第三天。 清晨六点。 小录找醒来的小蜀借镜子，但小蜀没有：“要镜子干什么，臭美啊？” “不是。”小录看向窗外，那月亮的影子已经淡得快看不见，太阳高高悬在东边，快没时间了。 他打开房门冲出去，得向其他女生借用一下镜子，实在不行也可以找昨天那个驼背男，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录昨天想了一夜，他总觉得昨晚那个眼睛的主人不会突然出现在旅店，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盒子吸引它来的！所以现在的驼背男凶多吉少！ 他直接去了驼背男的房间，砰砰敲了许久，仍不见里面有人开门。 看来果真出事了！ 小录直接不管不顾一脚踹上去，把门踹开后在他的房间翻翻找找，却没见到驼背男的身影。 他心急如焚，听到巨大动静的其他住户也被吵醒，纷纷跑出来谴责小录的无礼行为。 此时，不知情的驼背男从楼下端着一个大铁盘，盘子里装着几杯堆放整齐的玻璃杯，杯子里应该是刚煮好的牛奶。 他把大铁盘稳稳放在二楼的角桌上，步履蹒跚的跑向自己的房间，却看见里面焦躁的小录坐在他床上，一脸懊悔。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驼背男以为小录要来打自己，所以躲在门后不敢出来，只敢小声的试探询问。 小录听见驼背男的声音立马抬头去看，原来这家伙没死！？ 他本来还因此愧疚颓废，现在又精神百倍，握住驼背男的胳膊晃动他的身体：“你的那个盒子呢？打开了吗？” 原来是想要盒子，这倒是没什么，驼背男大大方方的把盒子从枕头下面拿出来，递给宋录。 小录欣喜的接过盒子，既然驼背男昨晚开了盒子还没出事，就说明盒子里极大可能是对他们有用的线索。 但他太高兴而忽视了另一种可能——盒子里是空的。 “空盒子？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偷藏了里面的线索？！”对面房间那个女人仍旧不依不饶，头发都还没梳，就要来指责驼背男。 “我没有...”驼背男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还摆了摆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它...它本来就是空的。” “你撒谎！昨晚就只有你一个人接触过它，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当然是你说了算，哼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女人像是跟驼背男有仇似的，拉着朋友也想进入他的房间搜寻盒子里的东西，小录拦住了她的去路：“够了，昨晚把盒子丢给他，让他承担所有风险，现在又想从他这里不劳而获，回去！” 可能是小录的表情和语气有点重，女人被吓一跳，僵在原地不敢动，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死死盯着小录的脸往后退。 小录把盒子还给驼背男，语重心长的提醒道：“如果里面有线索，我希望你能提供给大家，我们也好早点出去。但如果它只是空的，就继续按照你原先的生活轨迹做吧，谢谢。” 驼背男摇了摇头，他不在乎这些，不过小录能在那群人面前护着他已经让他很惊讶了，昨晚也是宋词在桌子上提醒他可以向自己求救，这两个人是不一样的。 他带着小录去走廊，从大铁盘里端起三杯牛奶递给他，这些牛奶都是三杯或两杯用纸盒包裹垒在一起，驼背男在制作的时候，特别细心的关注了每个房间的人数。 他不是起床最早的人，在他前面的还有一个人，那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昨晚根本没睡好，端起大铁盘的一杯牛奶一饮而尽，然后把被子放回去，脸色漠然的走回自己房间。 “谢谢你的牛奶。”小录道了声感谢，将热乎乎的牛奶拿了回去。 走廊里没有血迹，干干净净的，看来昨晚没死人。 他和小蜀喝了牛奶，暖暖的胃都很舒服。 “要叫醒他吗？”还有一杯牛奶，这样放着很快就会冷掉。 “我来吧。”小录去叫醒宋词，他昨晚一夜没睡，但早晨却很清醒。 宋词朦朦胧胧的醒来，他昨晚睡得挺舒服，只记得自己和小录坐在窗台前聊天，然后不自觉的就睡着了。 他也喝了牛奶，和外面的味道居然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里哪来的牛奶？ 店主人在旅店后面圈养了几只奶牛，驼背男早上醒的很早，他的睡眠浅，醒来了就睡不着，想着给大家做个早餐，但这里的东西不能随便吃，于是下楼找找有没有能吃的原材料，然后碰见了刚才那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 男人只是瞥了他一眼，对驼背男的招呼不作理睬。 驼背男也不生气，他这一辈子遭受太多冷眼，早就无所谓了。 他下了楼，旅店里的东西都不能用，连水也不能喝。 他走出去，想起来之前在山上时，有看见这家店后面有个牛圈，过去一看，那牛奶没有被污染，是可以食用的。 于是拎了铁桶过来，挤了一大桶牛奶带回去，用这里的设备加热，分装在玻璃杯里，然后用纸盒将其固定住，准备送到每个房间门口。 他刚上去就看见自己的门口围着几人，不知道是不是来找他麻烦的人，于是放下大铁盘，跑去看看闯入他房间的到底是谁。 …… 宋词三人吃完早餐后就出了房间，他们率先来到楼下，还顺便敲了其他人的门，早上要清点人数，避免少人。 八点十分，所有人都聚集在一楼大厅。 宋词和李免清点了人数，一共十五人，他们没数错，一共就十五人。 “所有人都下来了吗？”李免的脸上迅速蒙上一层阴翳，最可怕的后果还是发生了。 他发现人群里少的七人正是他昨晚派去那四个房间监控的几人。 那几个人很聪明，不可能主动去触犯禁忌条件，其他人都还在，肯定也没傻到犯规，那这几个人又是怎么死的呢？ 李免带人上楼查看那四个房间，果然里面有七具尸体。 而且这些尸体与前天晚上死的那几个都不一样，他们全部都被扒了脑子，皮肤也被扒掉，整个人血腥无比，好多女生想来凑热闹，很快就被劝退。 “这个...我的老天......”卷毛男从旁边的柜子里发现一个玻璃器皿，里面装满了眼珠子，正好十四个。 “那个——”小录想说什么，却被宋词拉出去，拉到他们的房间门口，避开人群。 “你昨晚看到什么了吗？”宋词很快就明白小录的心思，在未知的东西没被揭露前，透露自己所知道的线索，那很可能会使自己陷入危险。 “嗯，我昨晚在猫眼看到了一颗巨大的眼珠子，应该不是照癸，是别的不可知物。” 宋词听起来并不意外，实际上他对这里会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感到意外，他摩挲着下巴，把手搭在小录的肩膀：“我知道了，别随便把这件事透露出去。” “好，听你的。”小录点了点头，跟着宋词回房间继续查看情况。 如果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概只有这七个负责监视的人才知道。 但他们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想知道昨晚照癸有没有出现、到底出现几个也无法确定了。 幸存者人数越来越少，所有人的心都悬着，生怕他们活不过今晚。 关键他们七人是因何而死，只有找到缘由，剩下的人才能保证在不触犯禁忌规则的情况下活下去。 “好了吧，现在晚上睡着了会死，醒着也会死，再不找出凶手，就凭我们这几个，连旅店都出不去了！” “对呀，我建议大家今晚都睡在一个房间里，这样有情况也能全体出动应对，不至于这样一个个被陆续杀害。” “你说得倒好，那一旦有情况，我们直接全军覆没，还玩个鬼！” “我的建议是大家在白天睡觉，晚上醒着，这样晚上一旦有情况，全员都可以出动，让那七个人负责所有人的安全确实不切实际。” “他们只是哨兵啊，可为什么昨晚他们被杀，我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呢？” “对啊，我也没听见。” 所有人都陷入了热烈的争执和商讨，每个人想要表达求生意愿的意志越来越强烈。 第321章 SIBERIA＃1212（十一） “都别吵了，有意见和建议的一个一个来，大家轮流发言，合理的建议我们就投票决定是否采纳，有线索的也请分享出来。” 李免坐下来，他队伍的人也都围坐在他旁边：“还有一点，关于那个黑色盒子，如果有人找到了新的，不要藏着掖着，那东西很有可能是我们出去的线索。” 众人私底下商量着，半晌，才有人举起手发言。 “昨晚除了那四个房间的值守人员，大家应该都睡着了吧？所以新的禁忌规则会不会是晚上必须睡觉啊？” 李免考量了这个可能性，昨晚由于安排了警备，所以其他人，包括他自己也都安心睡下，每晚的禁忌规则可能都有变化，他转头看向宋词： “你们昨晚睡着了吗？” 小录本来想回答的，被宋词抢了先：“十二点后本来是我值班的，但我昨晚睡过头了，我不知道扎克昨晚是不是起来值班了。” 接收到宋词的讯息，小录也开始表演起来：“啊...昨晚我也睡过去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昨晚特别难醒，就像是被人下了迷魂药似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人群中有人在回应小录的话：“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的，以前我晚上会习惯性的醒来一次，但昨晚居然也没醒，怪了。” “你这么说好像我也是，我睡眠质量也突然变好了……” 李免昨晚本来也想值夜的，但心里有底，所以就先眯了一会，没想到醒来的时候就是一大早了，所以他相信宋词二人的话。 “看来照癸不想让我们晚上醒着，它的目的太显而易见了，方便它继续杀人，这样也不会有目击证人，更不会有人去阻止它。” “有没有一种可能...”宋词的表情故作玄乎，他按在桌子上的手臂也故意绷紧：“昨晚杀人的家伙不是照癸，而是另外有人不想让我们晚上醒着呢？” “有可能哦...”红发男立马接上话：“我们晚上睡着了就方便照癸行凶了！” “对啊，照癸只是按照禁忌规则行事，书里说它不会随意更改规则，自然也不会有那种想法。”瘦弱男也在思考，危险迫使他们必须做出决定：“我还没听过一层有其他怪物，但如果因为竞争，人为的可能性更大。” “这说明什么？”情侣男也想踊跃发言，既然宋词把话题带出来了，他也不好反驳，现在这局面，还是融入进去比较好：“说明我们之中有卧底！他想尽可能多的干掉其他人，好夺取一二层的宝库！” “可是...”有人在怀疑他的这种猜想：“我们现在连出去的线索都没找到，他杀了我们又有什么用呢？” 情侣女不想看自己男友成为众矢之的，赶紧补充道：“说不定他已经找到线索了，而且他是那种有能力独自闯墟境的人。” 情侣女的眼神趁机瞟向宋词：“要么他就是本身实力很强，要么他就是在隐藏实力，大家的资料都可以作假，这种成本并不高昂，不是吗？” 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好一会。 “好吧，为了排除这个嫌疑，我自愿被搜身搜房间，我身上没有藏线索。” 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是闺蜜组的高个子女人，然后她的小闺蜜也跟着站起来：“那我也愿意...不过我想能不能是女生来搜身啊...” 两个女生优先站出来，其他男人必不能逊色，陆陆续续都站了出来，纷纷支持搜查的决定。 此时不站出来，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也逃不了被搜身的命运，所以那些本不想被搜查的人，也站了起来。 全票通过。 “还有一件事，关于刚才那个朋友说的，我们今晚都住一起...我觉得住一间房风险太大，但我们可以多分几间，比如在对面设置一间，旁边设置一间，我们一共十五人，每间房住五人。” 李免这个提议也没有人反对，除了在选房间的时候都一致嫌弃驼背男以外，他们也没其他的分歧了。 “我们和你住一起吧，谢谢你早上的牛奶，很甜。”宋词主动过去，贴近人群中落寞的驼背男。 驼背男的眼神顿时有了光芒，他向宋词等人鞠躬道谢，他从未如此受人欢迎过。 “你们四个人，也带上我吧？”人群中有个穿着羊绒大衣的女人款款走来，他就是宋词本次行动的雇佣者塞布尔维亚。 “好，欢迎你的加入。”宋词向塞布尔维亚抛出一个微笑，他们队伍里有小蜀，来他们这里住不会太突兀。 本来也有其他人想投靠宋词队，但在犹豫之际被塞布尔维亚抢了先，只好瘪着嘴离开了。 搜查行动忙活了好一会，红卷毛在一个房间里的地板下找到一样东西，拨开上面的泥土，里面居然是黑盒子，而且上面的封条还被撕了！ 他出去看了门牌号，这间房的主人是早上那个精神没有状态的头发鸡窝男，原来真的有人在私藏盒子！ 这个盒子被打开两层，最里面那层由于没有驼背男的天赋，靠任何外力是打不开的，所以便一直留在那里。 “这...这不是我的东西，一定是有人把这玩意故意放在我房间栽赃陷害！” 鸡窝男的话确实有道理，但仔细分析的话，他的话是有漏洞的。 一般来说，不管是谁先拿到那个黑盒子，上面既然贴了封条，就不会轻举妄动去打开它。 所以假设拿到这个盒子的人在第一天和第二天没有打开它。 那么在第二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免拿出了他找到的盒子，并且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但驼背男主动承担风险要了盒子，所以此人一定在观察，等驼背男打开盒子后自己再决定是否打开更为保险，所以他极有可能是在驼背男今天早上安全出现在大家视野后再打开的盒子。 退一万步说，即使他一开始好奇心大打开了盒子，但他无法打开最后一层，但知道了驼背男能打开最后一层，所以会想方设法的诱使驼背男帮他打开盒子。 但这点是建立在不被其他人发现的前提下，而且...盒子里有东西。 所以昨晚的杀人案和他也有一定的关系，用来震慑其他人，迫使他们晚上安心睡觉。 而且还有一件事，宋词注意到在大家一致同意搜身这个决定后，鸡窝男是第一个上楼的，他很有可能是急切的想把这东西藏起来。 宋词将这些分析说了出去，他只是在提供思路，不过当卷毛男摇晃盒子发现里面确实有东西时，众人把矛头一致对向了鸡窝男。 “污蔑！你们这是污蔑！那盒子不是我的！”鸡窝男身体贴着墙，对着一帮人指指点点破口大骂，那是心虚害怕的表现。 “你不必害怕，我们只是怀疑你，不能确信你就是搞鬼的人。”宋词从背包里拿出套绳：“为了防止今晚再出事，也可以排除你的嫌疑，今晚就委屈你被绑一晚吧。” “你们凭什么绑我，我不要！我——”鸡窝男的嘴巴被堵上，有许多人自愿来帮宋词绑人，省了不少力气。 “我来看着他吧，你们等级应该够呛。”李免主动接下这个烂摊子，其实就算他不主动接，另一个队伍也不会要他的。 午饭很简单，他们去旅店后面的果园采摘可食用的水果，以及一些生菜，拌成一盘沙拉勉强填饱肚子。 现在少了很多人，否则果园里的东西恐怕撑不过一天。 他们还搜罗了死者的东西，将他们带的食物分给其他人，这样又可以在这里多一天不用饿肚子。 第322章 SIBERIA＃1212（十二） 旅店里的东西他们都已经摸清楚了，所有人在下午睡了一觉，这样晚上才能有精神值夜。 除了宋词和李免。 两人在走廊碰头的时候，心照不宣的同时下楼。 “你也睡不着吗？”宋词率先发问，打破了寂静。 李免点了点头：“昨晚太好睡了，白天的环境我睡不着。你是要去外面走走吗，正好可以探索一下周边的环境，万一有其他线索也好办。” 宋词从门口的伞桶里抽了把黑色雨伞，外面的雪越来越大，而且从他们进来到现在就没停过。 大湖和雪山都在旅店后方，去大湖的话会有风险，小溪一直流经旅店前方不远处，他们每晚吃的鱼就是从这条小溪捕上来的。 两人沿着小溪散步聊天，整理最近发生的事，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两人前方忽然出现一簇火光，宋词想去看，却被李免拉住。 “别去，那东西是守界者，误入的话会被拉进它的幻境空间，然后活活被大火烧死。” “你怎么知道的？” 李免叹了口气：“在你来之前，我们探索了大湖和高山附近的地方，然后也看到了这团火，我们以为是什么新的线索，有两个人欣喜若狂的跑过去，再出来的时候人都被烧焦了。” “那...谢谢了。”宋词没再靠近，万幸他今天出门身边有李免，否则他自己一个人死在里面都不会有人知道。 既然没发现什么线索，两人便折返回去，宋词想起来今天发现的那个黑色盒子，上面的字与李免拿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想起来一件事，如果所有的黑色盒子都是一样的谜面，要么就是在提醒我们什么，要么就是哑炮，否则它没必要弄那么多一模一样的盒子。” “不一定。”李免也接触了那个盒子：“今天那个盒子里面似乎有东西，可能盒子和谜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 “那就等到晚上吧，看驼背男打开盒子会发生什么。” “嗯。” 其实那两个盒子宋词都让小蜀发动她的透视能力看过，但小蜀什么都没看到，只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像是极光的红色屏障在舞动，可能就是那道枷锁挡住了小蜀的视野。 照理说这是不应该的，小蜀的透视不能用，那驼背男的撬锁应该是用不了才对，除非他的这项天赋已经到了顶级，可以忽视墟境的环境因素干扰。 但驼背男是宋词队伍的人，他的资料宋词看过，不过是一个二级能力者，天赋那一栏也只有撬锁这一项。 也不能排除他的天赋已经到了很高的等级，不过天赋升级也是有限制的，如果分为三个大等级的话（假设一共30级），第三个等级如果能力者没到五级，天赋是不可以升级的。 天赋到了第三个等级就不能与其他同日而语，即使是撬锁这种非常鸡肋的能力，升到第三个等级就可以忽视很多环境和自身等级因素，从而大杀四方。 宋词至今还没见过有人的天赋升到第三个等级，包括他自己的四项能力，撑死也不过是个二级（第二级别）。 就拿现在的汉城最强者洛璞瑜来说，他也不过是所有天赋都升到了二级顶满，二级到三级之间像是有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迄今为止的能力者都没能摸清楚怎么跨过去。 聊天的时候，李免还跟宋词说了很多自己的故事，他是X国人，X国有世界排名第三阶的XINAPON，他的梦想就是能去XINAPON里面探险，成为国内第一批闯关成功的人。 “我从14岁开始觉醒天赋，那个时候身体孱弱的我突然变得力大如牛，我和家里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身体也变得强健，不用每天泡在药罐子里了。” 宋词看着李免强壮的身体，谁能想到他以前居然是个“小弱鸡”。 “如果我能通过这次的考验，就离我的目标越来越近。”这是李免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笑：“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切实际的想，通过XINAPON后，我就要向着汉城的京都境进发！你说我是不是太自大了哈哈……” 宋词只是礼貌的笑了笑，有梦想是一件幸福的事，实现梦想的过程让人充满动力，每一次接近都是幸福的。 但宋词没有梦想，或者说，他不准备有梦想，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暂时，因为他看不清自己的路。 “那就祝你梦想早日成真，到时候我也能沾你的光。” “哈哈...”李免自嘲的笑了笑，脸色也黯淡下来，有个人是他的榜样，同样也是他的阴影：“你说当初能通过肃州境的那个宋词，是不是开了挂啊？就咱们这种初级境，都这么费事，困在一层动不了，你说肃州境，得死不少人吧？” 宋词的眼神左右躲闪，还好李免说这句话时没有看他，好让宋词有调整表情的机会。 “听新闻里说，肃州境确实死了不少人，那是因为背后有人搞鬼。”宋词挠了挠鼻头，继续说道： “有时候过关啊也需要运气，你比如驼背男，他运气就挺好，昨晚开出个空盒子，这谁能想到呢。” “空盒子……”李免好像想到什么，表情一冷：“我总觉得驼背男有问题，墟境给我们一个空盒子干什么呢，你说他会不会把里面的东西藏起来了？” “不应该吧，我们今天都统统搜查过了。”宋词对驼背男的印象还挺好，这个家伙像那种质朴老实的农民，即使被这么多人厌嫌，早上还是会去给大家准备牛奶。 等一下，牛奶...宋词脑袋里突然闪过这个关键词，墟境内真的有这么好的人吗？ 这和他当初过境是不一样的，他们代表市联，抓捕不言教这一类罪大恶极的逃犯，但后来过境的人味道就变了，他们不论立场，也不论何种目的，只是为了掠夺里面的资源。 “现在怀疑也没什么用，看今天晚上吧，让他把那个盒子打开，有你们作见证，我也放心。” “嗯。” 宋词也很好奇那个盒子里有什么，不过今晚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他要在太阳落下月亮升起的时候，找到谜底。 四五点的时候，众人陆陆续续醒来，一起去小溪边捕鱼，然后回来做晚饭。 吃过后他们不再外面逗留，纷纷回了1223、1222和1215三个房间。 其他两个房间他们也做了猫眼，方便今晚查看外面的情况。 走廊的灯光是昏暗的，这里装的还是上个世纪那种白炽灯灯泡，而且灯罩里残留不少虫子尸体，投下的灯光还带着黑影。 小录找雇佣女要了两面镜子，然后打开窗户，趁着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将两面镜子分别照到太阳和月亮，然后让太阳那面镜子放在上面，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期待后续的奇迹。 没有奇迹，小录等了整整三分钟，无论他怎么调整角度，等到太阳都落到海平面以下看不见了，仍然没有谜底揭晓。 他的两条胳膊酸痛无比，只得把镜子拿回来还给雇佣女塞布尔维亚。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小录百思不得其解。 太阳和月亮是不可复制的，所有角度都试过，难不成是镜子的问题？ 宋词猜测可能需要用旅店里的镜子，外面带进来的镜子大概不会被承认，但现在已经晚了，要等到明天太阳出来才能再尝试。 那盒子有锁在就是安全的，但为了以防万一，盒子宋词就让小录来保管随身携带，等到夜晚快结束的时候再打开。 第323章 SIBERIA＃1212（十三） 小录昨晚没怎么睡，现在还早，于是补了一觉，到夜里十二点，外面还没有东西过来。 “看来十二点就是个分界线，不过这个点，那些东西是不会出手的。” 塞布尔维亚也加入宋词等人的讨论阵营，她努力让自己这个新人看起来没那么拖后腿。 小蜀虽然有透视的能力，但她不能一直使用，那样眼睛会非常疲惫。 所以为了确保安全，宋词让所有人都远离房门，聚集在床边，一旦有情况，就让小蜀使用透视能力，远距离大面积查看外面的东西。 塞布尔维亚敷了张面膜，这是她每天晚上必须要做的事。 她想睡个美容觉，下午她其实没怎么睡着，看着其他两个男人都把床让给她们两个女孩不能睡，她心里也过意不去，便喊着宋录，让他上床去睡。 小录婉拒了她的好意，宋词不在，他睡不着。他让驼背男去睡，驼背男也推辞好久，最后只能坐在床尾，盖了点被子勉强入睡。 只不过过了十二点，宋词的背又开始疼起来，这样会一直持续一到两个小时，会极大的影响他的注意力和战斗力，所以他才会把盒子交给小录。 他不能趴在床上，必须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今天是最为关键的一晚。 小录坐在床边，让宋词靠在他身上，看宋词硬撑着那样，双腿都在发软打颤，这样只会加重病情。 “谢谢……” 小录凑近宋词耳边轻声道：“谢什么，我只是在关心未来的我自己。” 宋词没有回答，果然身边有个懂自己的人真的很安心。 两小时后还是没有动静，小蜀每隔十分钟就会发动一次能力，但门外什么都没有。 宋词不知不觉又睡觉了，他在这里的每个晚上，只要背疼发作缓解后，瞌睡来的就非常快，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就突然睡过去。 小录没去叫醒他，宋词白天没睡觉，就让他躺在床上好好睡会。 又两个小时后，外面依旧没动静。 众人越来越疲惫，塞布尔维亚已经撑不住，坐在凳子上就直接睡着了，还是小录眼疾手快接住她，把她放到床上躺下休息。 “我的眼睛很疼了，以后我会半小时发动一次能力。”小蜀拍了拍脑袋：“晚上可能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们的心智，雾元量太少的话，很容易陷入昏迷，我要保存雾元，有事叫醒夏尔……” 小录、小蜀和驼背男坐在一起，小蜀靠在小录肩头，她的眼睛此时已经非常疲惫，每一次眨眼她都忍不住想直接昏睡过去。 五点了，天空泛明，但小蜀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 此时的宋录也很疲惫，他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打瞌睡，还始终不忘护住怀里的盒子。 【你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突然有个声音在他周围响起，小录抬头一看，除了他，其他四人都已经睡着，他立马反应过来，去晃旁边的驼背男，但驼背男就像睡死过去，任凭他怎么晃怎么喊也不会醒。 不仅是他，床上的两人和身边的小蜀也陷入诡异的昏迷，小录是此时唯一还清醒的人，他是被红盒子选中的人。 【你才是宋词，你应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而不是作为他的复制品活着~】 “你闭嘴！”小录环顾四周，房间里空荡荡的，他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不过这东西想诱惑自己，恐怕是外面无形的照癸，就是这样诱使门里的人触犯禁忌而死，他不能上当。 【你好可怜啊，主动找他投诚，平日里还要藏匿在他的房间里不能出去见人，你连个合规的身份都没有，在这个世上，你就是个不该存在的人~】 【你真觉得他会在乎你？他会傻到把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分享给你？别痴心妄想了宋录！你瞧瞧你自己，叫名字都是冒牌货，你还有什么~？】 小录捂住耳朵，决心无论这家伙说的天花乱坠，他是不会理会的。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都跟你说了吧。”床上的宋词突然起身，化成他原本的模样，嘲弄的望着小录。 “我迄今为止所拥有的一切，那都是我自己拼出来的，你凭什么突然出现，然后夺走我的一切？” 宋词逐步逼近，掐住小录的脖子：“你所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你的出身就是复制品，你只是穹顶的备胎，拿什么跟我玩~？” 小录陷入了某种混乱，即使他不想去听，但脖颈传来的窒息感让他觉得再真实不过，他费了好大功夫说服自己从穹顶逃出来去投靠宋词，但外面这个宋词真的是他自己吗？ 穹顶有那么多复制品，说不定自己只是备胎之一，真正的宋词早就没了，外面这个只不过是个仿冒的，或许就是他杀了真正的宋词，一直伪装成他的样子。 小录越来越混乱，他控制不住的捶自己的脑袋，挣扎着从宋词手中逃出来，然后跟他打了起来。 【他的等级比你高，但你和我合作，我能帮你解决他，如何？】 小录没有回话，即使眼前这个宋词是假的，那诱惑他的这个家伙也不算好人，不能信。 【把你怀中的盒子拿出来，然后打开它~】 【把你怀中的盒子拿出来，然后打开它~】 【把你怀中的盒子拿出来，然后打开它~】 那个声音到最后一直在重复这句话，小录越来越不清醒，竟直接掏出怀里的盒子，要去打开它。 “小录！”是宋词的声音，他听见了小录的挣扎，抢走他的盒子，将他死死抱住：“别被它迷惑了，你就是你，无人可替代！” 小录哭的很惨，要不是宋词及时阻止他，他恐怕就要中了那家伙的诡计选择打开盒子了，他这才发觉自己的意志原来这么薄弱，他因为自己刚才的心存嫉妒而深感愧疚。 “你好点了吗？”宋词松开手，把盒子藏到身后，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又抢回去了。 “嗯...”小录的情绪缓解很多，他吸吸鼻子，没想到自己面对事还是如此脆弱。 宋词在端详那个诡异的盒子，就是这个盒子让人失了神智，看来封条被撕毁只剩一个红盒子的时候会诱惑人去打开它。 小录冷静下来，向四周望去，他分明听见了某种声音，但总是看不见东西，难不成说话的是盒子里的东西？盒子里真的有东西吗？ 而且，怎么离他更近的驼背男没醒，一叫就醒的小蜀也没醒，反而最不容易叫醒的宋词却醒了？？ 小录想到什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宋词身上，他居然在试图打开盒子，而且他—— 一次性就打开了！！ “夏尔——！！” 已经太迟了，宋词露出邪恶又贪婪的笑容，他的整张脸变得非常阴郁，而且那个表情小录相信是宋词一辈子都不会做出来的，有种非常诡异的割裂感，那也不是人能做出来的表情——他的脸在发生变化，嘴角咧到了耳根，眼睛变得很大，像是在瞪着他。 “盒子里面是什么，猜猜看~”宋词的眼睛整个凸出来，他的头向一边倾斜，好像脑袋快要坠落。 小录不想听也不想看，赶紧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但宋词的声音始终汇聚在他周身，且这种声音越来越深、越来越浑浊，渐渐变得和一开始听到的诱惑声重合。 “我为什么要选你呢，你也太没用了~”那个声音似乎还在嘲笑小录，声音愈发刺耳：“你以为不看不听就能躲过去吗？我能看透人心，你想要什么，又厌恶什么、害怕什么，我统统都知道~” “你快睁开眼睛，看看他们丑陋的笑脸，表面上对你好都是假的，现在的他们才是真的~” 小录不想理会这家伙，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其他人到底去哪了，还是说他自己被单独拉进了别的地方？ “小录，快醒醒！小录！”是宋词的声音，他就在身边！ 小录赶紧睁开眼睛，却看见对面四个人都将嘴巴咧到最大嘲笑自己，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他曾经最信任的机器人乐乐，以及操控乐乐的那个男人！ 第324章 SIBERIA＃1212（十四） “有那么好笑吗仇龙？！”小录一见到仇龙，心底的怨气就全部涌上来，他翻身过去扑倒仇龙，拿着手里的枪，往他头上砰砰连开。 “哈哈哈……”仇龙即使头上多出三个窟窿，也在无情嘲笑无能的小录：“凭你的能力，还杀不死我~” 仇龙一把掐住小录的脖子，他们几个人的身体都化成黑色的残影，那残影像是累积的头发，从他们身上飘出来，然后钻进小录的七窍。 外界。 “夏尔，夏尔快醒醒！扎克出事了！”小蜀是第一个注意到小录发生意外的，她赶紧唤醒床上熟睡的宋词，宋词从惊吓中醒来，却看见小录居然拿着那个红盒子，红盒子被打开了！ 从小小的红盒子里钻出数不尽的黑色残影，正在往小录的七窍里钻！ 宋词赶紧起身，抽刀劈砍，从中间将那些残影斩断，然后拉住小录，踢开那诡异的盒子。 “宋...词...”小录望着宋词的眼睛潸然泪下，他已经分不清到底谁真谁假，又或许这个宋词也是来欺骗他的。 宋词掐住小录的下巴，借此让他张开嘴，然后拽住里面的东西，用雾元附着保护他的身体，让他的体内通道与黑色残影之间形成壁垒，再一把扯出那诡异的东西。 他攥着那玩意大喝一声，从宋词的手臂往下就燃起一团白色的火，大火熊熊燃烧，照亮了几人的脸。 “呼呼...呼呼……”宋词放下小录，他刚才太激动了，差点被一团火呛到。 小录处于半昏不醒的状态，盒子里剩余的残影还想逃跑，宋词立即构筑世界，那东西无法出门了。 【你是杀不死我的，我能看见你内心最深层的渴望，还有你最害怕的~】 既然逃不掉，那东西开始用刚才的手段，试图引诱别人进入它的幻境世界，借此控制宋词。 宋词抬眼看向那飘浮的黑影，他的眼睛里有束光，用着与那东西同样低沉的声音：【我，无所畏惧】 【怎么可能！！】黑影用尽自己的本事，它越来越发现，眼前这个人，内心的东西像是一座大山，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 黑影索性将自己缠绕在一起，伪装成很巨大的模样，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吞掉宋词，却被宋词一个抬手，他的兴泱飞起，与他的手臂齐平。 兴泱的尖端是凌冽的狂风，这样的刀一旦刺进墙壁，都能将墙壁硬生生凿出一个大洞。 刀在眨眼间飞出去，这空间过于狭小，黑影无法逃脱，被兴泱唰唰斩成一截截细碎的断发。 地上无风起火，火焰蹭蹭向上涨，将那些残影全部燃尽。 宋词用灵移的眼睛去看，地上没有其他能量波动，看来是死透了。 他有点懊悔，自己早该这么做的，直接将外面那群搞鬼的东西杀死，就不会死这么多人。 “天呐，那是什么东西？”驼背男目瞪口呆的望着地上的残烬，从刚才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事他都还没弄明白。 “盒子里的怪物，盒子有问题，不用再找它们了。”宋词收刀转身，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奄奄一息的小录身上，小录不能死，那是曾经那个阳光光明的他。 如果要选一个人跌入深渊，如果他这辈子注定与深渊为伴，有小录在，那宋词无悔。 小录觉得很恶心，呕出一团口水，这才勉强清醒过来。 “宋词...是真的你吗？”他已经不在乎是否会暴露身份，如果宋词拒绝了他，他就真的如那个怪物所言，被所有人抛弃了。 “是我。”宋词撕下脸上的面具，托住小录的脸：“是真的，我们都是真的。” “呜呜...”小录终于拨开云雾见晴天，他拼了命的要求一个肯定：“我能信任你吗？你能让我信任你吗？？”最后又变成小声的呢喃：“宋词...宋词……”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那都是幻境。”宋词拍了拍小录，然后起身，身后却突然搭上来一只冰冷的手：“原来你就是宋词啊~” 宋词下意识身体一冷，却已经来不及回防，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细胞在快速变化发生膨胀。整个胸腔被全部填满，有东西堵住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喘息。 “啊——”小录抬头去看，宋词的整张脸被什么东西撑起来放大肿胀，不仅是脸，他的身体同样如此，整个人像是被定在那里，脸上的皮肉发生极速变化，生出许许多多的眼睛，全都挤在一起，就像是细胞的骤然分裂！ 他还是低估了暴露身份的后果，自从上次通过肃州境后，全世界突然出现大大小小的各种墟境，尤其是在汉城，几乎每个城市都会出现墟境，就在等着宋词自投罗网呢。 SIBERIA不仅仅是一个墟境，墟境的能量是通过蓝星之外的某个渠道相互连接，它们可以在短时间内传递能量，而原本只是一个不可知物的盒子精怪，现在陡然一变，成为了整个墟境的墟境之主！ ”哈哈！你要死在我手里了，人类的小鬼头~”墟境之主得意洋洋，浑然不觉来自宋词身上某种力量的反噬。 他刚才的触碰，触及到了宋词身上最不可侵犯的家伙！ 黑色的线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驼背男的手臂往里翻涌，线条经过的地方，没有一块完好的血肉。 宋词抬起手臂，手心掐住驼背男的整张脸，眼神中蔓延着死气，直接将他的头颅捏爆，霎时间血肉飞溅，宋词的半边身子全都被鲜血浸染。 他的身体在某一刻突然恢复原状，又或许刚才那副样子，只是墟境之主太过激动，陷入了自己的幻境。 宋词的嘴里呼出白烟，他收回刚才那般死寂的眼神，只感觉自己的背更痛了。 墟境之主瘫倒在地，已经没了生气。 蓝莹色的星核从驼背男的尸体里浮出来，又迅速融进宋词的身体。 这个星核的量级完全不低于肃州境，与此同时，汉城和E国境内有不少墟境已经自动关闭，它们的力量都献给了SIBERIA，现在也随着SIBERIA的战败而逐渐消亡。 “呃！”刚才的击杀宋词撑住了，却没撑住这颗星核融进来时的冲击，竟突然双腿一软，扶着床半跪在地上。 不应该啊，星核怎么会自己融进来呢…… 小十六也不出来说句话，宋词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好像只是一时愤恨，就杀了墟境之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突然爆发力量杀了他的。 “你没事吧？”小蜀过去扶起宋词，他的身体变得滚烫，即使隔着衣服，小蜀也被烫得立马抽回手，两个手都被烫得红肿。 “没事，你别碰我，我自己来就好……”宋词明白这次一定是动用了深渊的力量，可想杀掉墟境之主，动用的力量至少是陆阶满级，他的身体居然没被侵蚀，看来是深渊重塑的身体起效了。 他果然没骗自己，而现在这种热度，大概是身体的自我消解，来避免雾元的过度消耗导致身体无法承受。 小录要给吓坏了，他还以为宋词要死在自己面前，那一刻他都绝望了…… 场上只有一个从头到尾都完全懵逼的人，那就是对他们身份毫不知情的赛布尔维亚。 “你们不是我雇来的...夏尔...怎么是……”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张口表达，这个仅仅只有一级的女人，还想着从墟境里捞点好处，用走捷径的方式快速升级，实现弯道超车。 看来是完全翻车了。 第325章 SINERIA＃（十五） “抱歉，我们用了假身份...墟境内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我会带你平安出去……” 宋词勉强站起来，趁着墟境坍塌还有一会时间，他去砸了梳妆镜，捡起两块碎片，等待太阳升起后，再用小录的方式照射太阳和月亮。 还是没用，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误。 小录也振作起来寻找线索，他们必须把谜面解开，才能打开通往嵌套二层的出口，否则他们连一层的奖励都拿不到，等于是白进来葬送这么多性命。 此时，阳光照射到驼背男衣服里裸露出来的镜子，小录想到了什么，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捡起驼背男的一面镜子，用它去照月亮，果然，奇迹发生了！ 有一束太阳照射到镜子表面，与里面的月光发生反应，外面开始地动山摇，大湖上升，高山继续下沉，然后发生分裂，中间诞生一条天梯，一缕缕如金的阳光洒下来，那天梯像是通往天堂。 天梯的两边是被分裂的大湖，大湖的水像是被什么隐形的屏障挡住，旺盛的流动着却不会洒出来。 “走吧。”宋词的呼吸孱弱，小蜀看着他不禁担忧，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毙命。 “你还是跟她在这里等着吧，奖励什么的我们可以去拿。”小蜀踢着小录让他快走，小录这才反应过来，向宋词和塞布尔维亚告别，赶紧跟了上去。 小蜀刚要开门，门却被外面的人直接冲撞砸烂，原来是对门房间的几人。 他们浑身是血，尤其是李免和他的几个小跟班，踉踉跄跄的差点一头栽倒。 “是照癸...照癸开始无差别屠杀了！”李免说的上气不接下气，不过看他身上的伤口，这话绝对不假。 “墨迹！”小蜀推开李免接一个跳跃，直接将冲过来的照癸踢飞出去，然后挥刀在人群中大肆劈砍，那些仅仅只有四乾的照癸根本挡不住小蜀的攻击，纷纷开始避散。 小录看着地上的尸体，隔壁房的五个人全死了，李免他们也死了一个，还有一个被撕掉一层皮，正在大面积流血。 “它们（指照癸）没来你们房间吗？”卷毛男也伤得不轻，他的目光向小录后方看去，是正在扶着宋词躺下的塞布尔维亚。 小录向他们做简单的解释，得赶紧去跟小蜀拿奖励，迟了墟境就会塌掉：“照癸没来，来了其他的不可知物，那些盒子有问题，我们已经破解了谜面，你们需要的话，可以随我们一起去二层拿奖励。” 卷毛男在努力消化小录的话：“不需要了，我们伤的太重，得赶紧出去寻找治疗。” “好。”小录赶紧跟上去，不然小蜀会发脾气的。 房间里，宋词蜷缩在被窝里努力强忍疼痛，没想到用深渊力量的副作用这么大，早知道还不如直接用灵移死了。 但这种本源性伤害会一直跟随，用的话也得用五次，也不大有用，他内心挣扎许久，想着还是算了。 “你原来就是那个过了肃州境的宋词吗……”李免捂着胸口的伤，跛着一条腿颤巍巍走向宋词，他眼中含泪，嘴唇发颤：“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词疼得已经听不进其他人的话。 “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梦想吗？”李免突然哑言失笑：“我要追逐你，然后打败你，现在，机会来了。” 他突然抬手，手臂化成一把弯刀，高高悬在宋词脖颈，然后一刀砍下去，血溅当场！ “趁人不备搞偷袭，这就是你的追梦？”他身后的卷毛男速度更快，直接砍下三个人的脑袋，他甚至都没用武器。 卷毛男踏过几人的尸体，一手伸进宋词的后背，将他托起来抱着：“我还以为隐藏身份跟着你就能安全通关，没想到中间还是出了意外……” 塞布尔维亚的脸上是一阵一阵的震惊，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赶紧拿上自己的包包跟在后面，这是更大的大佬啊！ “哦，还有一个人呢。”卷毛男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从他身后伸出来一个黑色的手臂，那只黑色的手打了个响指，塞布尔维亚就突然昏迷过去，头低垂着像是傀儡般跟在后面。 地上李免几人的尸体渐渐消失，他们是一周前进来SIBERIA的，第二天晚上就被全军覆没，现在的这群人都是墟境为他们构造的虚身，用来诱骗进来的闯关者，好让他们成为墟境刷新实力上限的炮灰。 宋词一开始和李免说的发现就是他觉得这里面大概有墟境的卧底，不然不会第一天晚上就死那么多人，明明是有预谋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李免的一整支队伍都是墟境派来的卧底。 他的梦想死在这里了。 卷毛男走出旅店的时候，他的身形发生了某种变化，脸上的皮肤淡出黑色，再然后逐渐露出本来的面目。 是洛璞瑜。 当他走到那团像火燃烧的屏障时，宋词突然挣扎着要阻拦他靠近。 “别靠近...那东西会把我们烧成灰的！” “是吗？那你猜猜看我会不会被烧死？”洛璞瑜没听他的话，直接走进那团火，宋词害怕的用手臂挡住脸，一阵热浪袭来，然后就是清冷湿热的正常空气。 很明显，他们安全从墟境出来了。 这里是洛璞瑜的房间，他将宋词放在床上，然后去小隔间忙活什么，戴上医用手套，抽出什么试剂，用镊子夹住一颗酒精棉球，拿着一根注射针走向宋词。 “你干什么？”宋词有些抗拒，他不是不信任洛璞瑜，而是不信任要为他打针的洛璞瑜！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和红觉比较相似的雾元抑制剂。”洛璞瑜推了推活塞，有无色透明的液体滋出来：“只不过它是无色的，而且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吧。” “等...等一下——”宋词话还没说完，就被洛璞瑜按着注射了药剂，他感觉脖子痒痒的，然后浑身就开始发冷，身上的热度褪去了，但身体又增添了一份新的疼痛。 洛璞瑜把东西扔进垃圾桶，脱下手套，洗了洗手：“没事的，我也会用他的力量，我没有你的体质，所以也需要经常注射这种药剂来缓解，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宋词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时的心情，李免那个家伙，虽然没相处几天，但宋词觉得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正是因为相信他，所以才会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他，没想到他居然骗自己，他明明知道那是出口，却告诉其他人进入就会死。 如果那群逃跑的人没走错，就不会死在大湖边，其他人也不会被困在旅店，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那天在小溪边，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宋词还觉得和他很投缘，表面上看着高冷，内心却像火一般炙热。 原来，原来他早就把自己和梦想葬送在SIBETIA了，那天的讨论大概是想把自己的梦想托付给信任的人，让夏尔将他的梦带出去。 只是他不知道夏尔就是他苦苦追寻、又被压了好几个头的排行榜第一，他的希望在那一刻忽然决堤崩溃，所以才神志不清的被控制，想要杀死宋词来实现他那可笑的梦想。 “我能不能在你这里一个人躺会...”宋词觉得自己头疼欲裂，他是怎样倒霉的人啊，总会遇到那么多破事。 洛璞瑜拿上大衣外套，套在他那个母亲亲手织的米黄色毛衣外：“当然，那你好好休息。” 宋词还有一件事没想明白，墟境之主为什么会跑到驼背男身上呢？ 第326章 SIBERIA＃1212（十六） 对此，他有两种猜想。 其一，是因为宋词暴露了自己，所以才引来墟境之主的直接降临，选了一个离宋词最近的人直接夺舍，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宋词闻所未闻。 其二，有一种不可知物寄生在驼背男身上，只是他一直伪装的很好，当宋词暴露身份后，墟境之主和他的怪物是相通的，所以会直接用怪物的身体。 但那个不可知物又是何时寄生在驼背男身上的呢？ 宋词想起来小录之前被那个红盒子诱惑，打开盒子后里面的东西想要寄生在小录身上，好在被宋词及时阻止。 所以会是那个晚上，李免拿出的那个盒子给了驼背男，驼背男禁不住盒子里东西的诱惑提前打开了它，然后被盒子里的东西寄生... 可之前那个太刀女和驼背男都当众晃过那个盒子，里面是没有东西的才对。 那个太刀女是李免队伍的人，这就说的通了！ 她是帮助李免来祸害闯关者的，所以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遍盒子里是空的，可驼背男不应该会帮他们才对啊，毕竟李免队伍里的人对驼背男也有很明显的嫌弃。 关于驼背男被诱惑的内容，宋词大致已经猜到了。 这里的人，除了他们三个，还有李免和卷毛男，其余人对驼背男多多少少都有些嫌弃，他想借助盒子精怪的力量报复他们，宋词也能理解。 或许是盒子里装载的东西不一样，所以有的会响有的不会响；又或许是盒子精怪提前诱惑了驼背男，然后配合他故意让盒子无法发出声音来迷惑众人。 不管是哪种，驼背男都与盒子精怪勾结了，宋词是无法原谅他的。 还有一点，洛璞瑜抱着宋词出去时，宋词发现地上的几具新鲜的尸体，眼睛都非常突兀，而且嘴里还含着一颗眼珠。 照癸根据禁忌规则来杀人，而且它们不会做多余的事。 但盒子精怪就不同了，它们会主动诱惑意志不坚定的人打开盒子，然后寄生在被诱惑的人身上控制他们。 被诱惑的人虽然不会立即死亡，但他们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是盒子精怪的奴隶。 宋词推测驼背男拿到的那个盒子精怪，应该是某个眼珠子，而宋录这个大概是精怪的头发，如果把其他的盒子找到，组合起来应该就是那只坏坏的精怪。 还好只找到了两个盒子，否则他们再来多少人都不够死的。 这群新人也是胆子够大，二三级的实力就敢来闯SIBERIA，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忽悠了，要经验不要命！ 可驼背男被寄生后，一大早还跑去院子后挤牛奶，这也太奇怪了吧？ 会不会是觉得这群人反正都要死了，就给他们做一顿早餐，好送送他们？ 太离谱了，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眼珠...眼珠... 宋词明明记得当驼背男的手搭上来时，自己身体的细胞在发生某种变化，他甚至能从小录眼睛的倒影中看到自己那张长满眼睛的可怕的脸。 可下一秒，那种强烈的感觉又突然消失，自己不仅没问题，还可以自如运用雾元。 外面死的人，包括李免的队伍，无一例外都是像刚才宋词看到的那样。 看来驼背男被寄生后，是能发动简单能力，在牛奶里下药，让人发作死掉。 ［眼睛］应当不会很强，否则不会通过下药这种方式。 但攻击自己的那个驼背男明显很强大，他只要通过肢体接触，就能让自己体内的细胞在短时间内发生变化，长出数以万计的眼珠子！ 那应该是墟境之主降临后才有的力量，他发动了能力，所以才会波及外面那群喝了牛奶的人。 但...自己三人喝的牛奶是驼背男亲自挑选的，他...难不成... 宋词越想越难受，看来当时的驼背男还保有一丝良心，知道宋词三人对他的好，所以在给他们的牛奶里没有下毒，否则他们也会惨遭毒手。 卷毛男和塞布尔维亚没出事自然是因为当时没喝牛奶，卷毛男是睡过头了，塞布尔维亚是当时在上厕所，两人知道有牛奶时，那牛奶都已经凉透了，所以才没喝。 当然，卷毛男就是洛璞瑜，他不喝牛奶肯定是知道里面有什么。 至于李免和他的几个小跟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也没喝牛奶，但他们也撒谎了，他们说是照癸在无差别杀人，可照癸一般不会在白天出现，他们又没触犯禁忌规则，照癸更不可能会过来杀人。 但从李免提醒宋词要去怀疑驼背男这件事来看，照癸、李免和盒子精怪不是沆瀣一气的，他们是三个不同系统的不可知物，彼此互不侵犯，同样针对闯入者。 怎么说呢，宋词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也多亏了洛璞瑜。但去SIBERIA这件事，也完完全全是洛璞瑜安排的！ 想到这些，宋词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他再也不想下墟境了，还差点因此失去小录。 另一边，小蜀带着小录上了二层。墟境让她待的太憋屈，小蜀索性杀个痛快，反正星核消失后，墟境内的boss都会失去能量来源而逐渐减弱，按照小蜀的实力完全可以大杀四方。 小录则是跟在小蜀屁股后面捡捡装备和奖励，这里太空了，人迹罕至。 他们还去了三层，墟境之主没了后，三层都变得简单起来，小蜀和小录一起直接不费吹灰之力打通关。 拿到奖励后，两人随即按原路返回，出了墟境，墟境的入口开始坍缩，直至最终消失。 洛璞瑜篡改了塞布尔维亚的记忆，分了一部分奖励给她，换来她给宋词的十万雇佣金，然后就把她打发走了。 这些奖励对宋词起不到作用，小录和小蜀拿了一些后，洛璞瑜还留了一点给小羊，其余的挂到网上，以“夏尔”的名义进行贩卖，顺利卖出四十七万的高额金钱，得到的全部收益都给了宋词。 从墟境出来后第四天。 宋词在洛璞瑜家里整整躺了四天，还好这个富二代在京都不止这一套房产，只是宋词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几次三番要走，都被洛璞瑜拦下了。 “我还蛮喜欢小拾壹的，他是我的密友，你是他的密友，我照顾你，天经地义嘛。” 洛璞瑜帮忙收拾了宋词的东西，宋词还想收拾床铺，洛璞瑜拉着他直接走：“会有阿姨来收拾的。” 洛璞瑜带着宋词参观了他的房子，这里算是离中心地带最近的别墅区，不好的地方就是地太小，导致别墅成群比较挤。 宋词见他家里没几个人，除了洛璞瑜一人，就只有一群帮他打理的佣人，平时也不见其他家人过来，房子空空的，宋词总觉得要是自己住，像是无根浮萍，就很没有归属感。 “我爸妈他们一般都住单位，爷爷和奶奶住在昌平，这里通常就我一个人住，不过是个歇脚的地方，很多时候跑任务距离太远，也会住宾馆或者朋友家里，冷清些也正常。” 宋词还有什么话想说，话到嘴边又没敢提。 “其实...你也可以搬过来住，把工作转到京都来，也能照看小羊，这样就不冷清了哈哈。” 洛璞瑜猜到了宋词在想什么，但没猜到点上，宋词的表情更难看了。 “那个...你没想过成家吗？”宋词还蛮喜欢一楼的露天庭院，上面开了许多花，他走在走廊里，眼神就没离开过：“膝下孩子成群的时候，这里自然就热闹了。” 那庭院的花也会自然变得热烈起来吧。 第327章 SIBERIA＃1212（十七） 洛璞瑜的脸色有微妙的变化，转而便嬉笑起来：“我有小拾壹啊，有的人喜欢在后方有能停泊的海港，但我只喜欢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飘荡，我不管远方有什么，我自是远方。” 他都不在乎生命的长短，也不在乎人间的感情，他已经从尘世中超脱，只求活得自由自在。 就算现在让他一无所有的在人间流浪，洛璞瑜也是怡然自得的。 宋词的嘴唇怯懦起来，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究竟是羡慕，还是害怕：“这是你的态度，还是...你们的...？” 洛璞瑜站在门口的台阶下，早春的旭日洒下金光，春风吹拂他的鬓发，宋词感觉自己和他俨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存在。 “是我的，也是我们的。”他抛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似一年前那般天真无邪。 宋词站在庭院里，神情有些恍惚。 洛璞瑜已经给出了答案，这是不是意味着，深渊给自己带来的不全是麻烦呢？ 如果能像他一样把俗世的一切尽数抛弃，去追求超然物外的态度，顺心遂意的与深渊融合，应该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 “走吧。” 洛璞瑜将宋词的思绪拉回到现在，现在还处于现实世界，一个人类总想摆脱、超脱却永远都沉迷的世界。 …… 宋词临走的时候去看了小羊，等回到岐城后，给洛璞瑜报了平安，却得知对方已经开始他的环球旅行了。 洛璞瑜暂时辞去了他的工作，他要骑着单车，沿着西北方向出发，将地球上两百多个国家、成千上万的城市和地区跑一遍。 这可能需要花费他两到三年的时间，也可能更多，宋词知道的是，洛璞瑜环球旅行的终点，也会是他生命的尽头。 “小十六，他走后，拾壹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和你的话，我会永远跟着你。” “真的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 宋词没说话，他无法判断小十六说的这句话是真是假。 因为上次的事，宋词不能再进入墟境了，星核的事，洛璞瑜走之前已经为他安排好了，有人会替他前往世界前几的几个墟境。 这四天的时间，足够他们闯完所有的大墟境，连带着关闭的还有一些给大墟境提供能量的中小级墟境——因为闯关者用的身份都是宋词。 然后宋词就收到了一份空运的快递，里面有足足十几个星核！ 小十六将其一口一个吞了下去，好像在吃普通的丸子那么简单。 现在他们的身体是相连的（雾元方面），宋词能感受到身体又开始痛起来，还好之前洛璞瑜给他用了那种不知名的药物，消解了大部分乱墟之力的冲击，否则他今天要活生生的被疼死。 还有其他通关墟境获得的奖励，洛璞瑜也用宋词的身份在墟境榜的售卖商店里挂牌，仅仅几天就被抢售一空，宋词现在的龙头冠军地位无人可撼动。 他白白收到了几千万的收益，突然多出这么多钱，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了。 好在洛璞瑜帮他把这一步也想好了，用这笔资金搞投资，对象就是他家即将上市的小公司，宋词也能成为一个主要股东。 他用之前的钱（五十七万）给自己买了辆车，工资一部分定时打给家里人，剩下的以及后续投资赚的钱，他要存着，虽然苏子不在了，但她父母既然把孩子交给宋词，宋词就必须表示感谢。 给苏子家里寄钱（虽然她家完全不缺钱，有时候会买礼物送去，比如车这种高档的，不然人家不收），还要给苏子留一份。 他还要余钱买个房子，让小蜀和小录住进来，这样家就不冷清了。 宋词在岐城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付首付状态），小蜀和小录也想帮忙付首付，但两人来宋词这里之前几乎没有经济来源，小蜀的钱有一部分是喻宁的财产，宋词不能要。 为了让两人安顿下来，宋词把两人的事和市联解释了一遍（部分有隐瞒），两人都在墟境里有出色表现，也愿意投诚，而且他们从没真正伤害过市联的人（指没杀死过，除了宋词），等级也高，可以收录进特殊人才，但没有编制。 进入市联的特殊人才部门有个好处，私下里可以接单，这个市联不会管。 不管是进入墟境的单，还是其他个人或者公司委派的任务单，两人在一个月内就打出了名气，赚了整整一百万。 今年四月份，宋词带领他们直接拿房！！ 关于雾元的事，宋词的家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了，宋词终于不用再向家里人隐瞒自己的工作，还带着小录和小蜀回家一趟，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大餐。 宋词的家里人知道小录的来源后也欣然接纳他，小录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能放下，以后再也没人能诱导他、迷惑他，他向着宋词的心更加坚定了！ 唐诗也有件喜事，她和父母商量过，今年年底就结婚，男方家人唐诗带着父母去看了，他们都很满意。 宋词和小录不太放心，大概和对方相处了几天，一致觉得可以，这才订了婚事。 姐姐要出嫁了，晚上宋词和小录都没睡好。好在男方也是春觞人，离自己家不远，中间隔着一条河，随时还能回家。 两人这次回来还见到了邱明，邱明对小录的出现倍感意外，他本来就约了陈瑶在这里见面，刚好时隔一年多，终于有机会再次同聚一堂。 邱明其实偷偷加入了春觞市联，这件事他没跟宋词提，就想给他个惊喜，今年年初进来的，想着混到了名堂后再告诉宋词，没想到宋词现在在雾元界名声大噪，追是追不上了，索性直接告诉他得了。 陈瑶的脸恢复得还不错，就是眼睛下方的一块皮肤还有显眼的月牙状疤痕，看上去有快要坏死的肉突出堵在伤口，还有缝线的痕迹。 “我去市联的附属医院看了，他们说这个能修复到几乎看不见的程度，果然比普通医院厉害。我今天没化妆，修复疗程也没走完，所以看着比较可怕，平时化妆是看不见哒...” 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带着这种伤疤一年多，早就习惯了。 “或许，我有个朋友可以试试看……”宋词之前还给利秋做了新身份，他在不言教的时候没有露过脸，只要稍微改变一下容貌，以他的能力，在市联的医院工作，定有不小的成就。 他现在已经是岐城市联医疗部门的出色专家之一，（同等级）职级仅次于赵冰引，后者毕竟是深耕多年的前辈，资历要比他好很多。 利秋看了一下陈瑶的伤口，这对他而言小事一桩，用不着一分钟，陈瑶的疤痕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坏死的部分也被切除后修复，而且整个过程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谁见了不喊一声“神医”啊！ 利秋现在的化名是张郅秋，虽然他每天的预约号都排到了一个月以后（因为每个城市只有一个市联医院，每个科医生也很少，价格和普通医院还差不多），但只要宋词叫他，随叫随到。 宋词想着这家伙之前帮助不言教做了不少坏事，虽然他没有直接杀过人，但他救助不言教的人，也参与了一些计划，按理说应该被关进市联的大牢。 但他现在受到深渊的庇佑，天赋和等级也提升一个大阶段，让他去市联的医院工作，救死扶伤，也算是做了不少好事去赎清他的罪孽。 第328章 苏子的回归 四月初的时候，宋词在外面买菜时，从巷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妈，那人把孩子和她的随身物品直接不由分说塞给宋词，塞完直接跑人，那速度简直是飞毛腿，估计在巷子里蹲很久了吧！ 宋词呆呆的看着那个大妈的背影，又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那女孩见到宋词似乎很是高兴，扑腾着要抱他。 让灵移去追那个大妈，但这个大妈可能是个bug，灵移都没追上，回来的时候宋词都震惊了。 宋词赶紧回到车上，自己坐在后排，让多多开车。 他翻了一下那个薄荷绿的小背包，里面有孩子的相关证件，宋词这才想起来，这孩子是上册书里的啊！ 开个玩笑，孩子是宋词办理［红鞋子］案中犯人张慧芳和她老公陈建华的，乳名叫妞妞，一岁零五个月大，因为受到雾元辐射，一直被放在岐城的福利院里。 由于市联搬迁，福利院也跟着破产拆迁了，除了没有家人和经济支撑的妞妞，其他人都被安排到新的福利院。 妞妞本身具有雾元辐射，只有穿戴特殊装备的工作人员才能照顾她，这本身就增加了照顾的难度和成本，而且妞妞没有家人，所有的经济来源都依靠宋词每个月的打钱。 宋词怕自己遗忘，当初就开通了每月自动转账服务，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事，这件事他早就抛之脑后了。 当初还承诺把妞妞当亲生女儿养，要是她妈妈成了鬼，估计现在要变成厉鬼来索命了。。。 妞妞受到雾元影响而诞生，加上又是早产，身体和脑袋发育迟缓，不仅如此，妞妞的智商总要比同龄人差劲很多，她对很多东西无法准确识别，也不会张口说话。 “抱歉，把你给忘了……”宋词捏着妞妞软软的脸，她似乎比第一次见到时瘦了很多，皮肤也被冻皴了，摸起来皱巴巴的。 福利院解散后孩子就被交给这个大妈，但妞妞身上有雾元辐射，技术升级后，用一块像是纽扣一样的金属块粘在她的手臂上就可以削弱这种辐射。 但机构吞了宋词打的钱（机构不是市联的，是市联把人托在里面照顾），大妈每天要遭受雾元辐射不说，还要费时费力照顾别人的孩子，自然不愿意，受够了后终于找到宋词。 宋词此前一直在忙，每天都找不到他的影子，后来一段时间待在京都，前段时间又去了E国，大妈只好去找机构，但是老板跑路了，换了新老板，新老板不愿意给她钱，她只好又抱着孩子回去了。 今天终于等到宋词，她铁定要把孩子还回去！！！ 宋词让多多继续去找大妈，去问她居所附近的人就能找到她，然后把欠的钱补给她，再给她两万块补贴，还叮嘱她定时来市联检查身体，宋词是内部员工，可以帮她报销检查费用。 “一岁半...那你午餐想吃什么？”宋词掏出手机查询，半天才放下，要是苏子在就好了，她一定很会照顾这么小的孩子，或者有她可以协商，不至于这么棘手…… 蒹葭突然出现，熟练的抱过妞妞，拿出宋词袋子里的发票，仔细查看上面的东西。 这个新来的女灵移不止一次没有宋词的命令就直接出现，这倒不会让宋词生气，宋词只是怕她会失控，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我来做妞妞的午餐，家里有面条吧？”蒹葭似乎很喜欢这个女娃，她在重新整理妞妞柔软的头发，扎成漂亮的小辫子。 多多透过后视镜在偷窥宋词的表情，他心里有些话完全不敢说！ “呃...有的。”宋词挠了挠脸，总感觉蒹葭是不是哪个贤妻良母的灵魂，自带一种威严感，也就是...家庭帝位！ 错觉，一定是错觉…… 宋词有点尴尬的拿出手机看新闻，他才发现苏子失事的飞机已经被打捞上来，就在今天早上！ 他立马拨通了凤栖相关人员的电话，想询问有没有苏子的尸骨。 骨灰是下午六点才焚化完成，由于苏子父母的要求，骨灰被葬在凤栖市某家陵园。 “你果然已经不在了...”宋词支开其他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掐在头发里，哭成个泪人儿。 他那个委屈样，双眼通红，整个人一下午都是emo的，周身自带乌云密布的域场，谁也不敢靠近他，然后还傻傻的灌了自己好几瓶牛奶，打了饱嗝后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哽咽的自然自语，有时候哭的急了还在撒泼打滚，整一个大小孩儿。 “别哭了，你把孩子奶都喝了，她喝啥？”蒹葭抱着刚睡醒还饥饿的妞妞，踢了宋词一脚：“去给妞妞泡奶去！” “啊...呜莫...？”宋词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呢，突然被这么踢一脚，他还想发毛呢，但看着蒹葭怀里的妞妞，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灰溜溜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拿着奶瓶赶紧去冲奶。 “怎么还管起我来了...难不成蒹葭是苏子的灵魂？”宋词从奶粉罐里一勺勺舀出奶粉，小心翼翼的倒进瓶子里，如果弄洒了，蒹葭又会数落他。 “你舀那么多勺，她吃不完的，啧，别舀了。”看着快要满的瓶子，蒹葭拍打宋词肩膀想要阻拦他，宋词慌的弄洒了一整勺，张大嘴巴杵在原地，他在思考什么，但脑子空空，像是被僵尸吃掉了脑子。 “你怎么这么笨啊！”蒹葭把妞妞塞给宋词，侧头瞪了他一眼，用胳膊肘拐着他后退，然后再拿起奶瓶，把上面洒的奶粉清理干净。 啊？啊？？？ 宋词现在的心情就像他那乱成鸡窝一般的头发，杂乱又潦草！ 蒹葭整理好奶粉后回头，宋词还张着嘴巴发呆，她便拿了桌子上的一颗洗干净的桃子，塞进宋词嘴里：“嘴巴张那么大干什么，去切个桃子！” 宋词这个木头人终于动了，他眼睛垂成狗狗眼，拿开嘴上的桃子，用深情的目光看向蒹葭：“我不懂...苏子...是你回来了吗？” 蒹葭收敛了点，转移目光去冲奶，宋词能听见她走的时候还小声吐槽了一句：“呆瓜！” 在那一瞬间，宋词心底所有的情绪都一涌而上，泪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此时此刻，就是他最幸福又幸运的时刻！ “多多！”宋词唤出多多，把妞妞扔给他，对着蒹葭直接一个大狗猛扑，把自己死死焊在她身上，决心永不分离了！ “哎呀主人你干嘛，你这样嫂嫂会生气的~”蒹葭此时又故作矜持，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她也有好多话想和宋词说，自从深渊把她的灵魂从大海里带出来后，她就一直沉睡在深渊的雾元里，直到巴甫沥科离去后，她利用小海的雾元，化身为新的灵移，取名为蒹葭。 这一来她想知道宋词具体的生活，知道他每天都在经历什么，借此打破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的隔阂。 另外一点，她也想知道平时宋词是怎么和他的灵移相处的，还有宋词身边的人，她也想了解，在帮助宋词排除危险的同时，也知道了他是怎样的人。 这下宋词每天晚上因为空虚哭着想苏子的事也就暴露无遗了…… “小狐狸，我真的好想你，你怎么一直不告诉我呢……”宋词在她身上蹭啊蹭，好像蒹葭身上也带着苏子的香气，这种香气让他非常安心。 “我当然要观察你是不是真心对我的喽，你要是胆敢负我，我现在知道了你的弱点，就——” “就什么？”宋词笑面盈盈的用手指在苏子唇上抚过，就像已经吻上去一般：“我的弱点是你，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身后的多多在看戏，笑呵呵的差点流了一地口水。 然后意外就降临了，“呜哇——”一声惊天地，蒹葭肘开宋词，摇晃刚冲上温水的奶瓶，把妞妞抱过去，躲进房间。 “你怎么把她给弄哭了呢！”宋词在小声指责多多（当然不是有意的），多多摇了摇头，他啥都会，就是不会照顾孩子，这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哇！ 第329章 小录（一） 乐乐还是一如既往的跟着小录，虽然他已经在努力撇清自己和穹顶的关系，甚至不惜让小录把他拆开来检查零件以自证清白。 宋词很好奇关于这个小机器人的事，居然能让小录和穹顶闹翻。 小录思虑了一会，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向宋词吐露—— 事情还要从小录那次袭击宋词后回到穹顶说起。 他本来已经击杀宋词，但由于内心的挣扎，后来还耗费自己的生命救了宋词一命。 被组员带回穹顶后没多久，经过救治他苏醒了。 穹顶给他的任务就是杀了宋词，无论此次结果如何，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穹顶不再需要他，自然也不会给他像以前那般最好的照顾。 他一个人坐在床边顾影自怜了许久，始终没见到他的贴身机器人乐乐。 乐乐是他这两个月里唯一亲近的伙伴，他难过的时候乐乐会给他讲笑话，然后扭动他那笨拙的身体给小录跳舞逗他开心。 乐乐还会在小录犯错的时候陪他一起罚站，那是个下雨天，小录因为观点始终和葛亥不同，被葛亥体罚了一顿，然后让他出去罚站，站一整天。 穹顶里是没有阴雨天的，但为了尽可能模拟外界的天气，穹顶有自己的天气系统，有时候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有时候也会下起瓢泼大雨。 小录站着站着，阴云遮蔽太阳，身上就被雨淋湿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罚站，每次乐乐都会偷偷跑过来，它缩着脑袋、头上顶着一片芭蕉叶掩耳盗铃突然出场的模样，总能引起小录一阵捧腹大笑。 上次小录吐槽他脚下有履带，而且履带占地面积大，所以下盘稳，站着并不会累。 乐乐就笨拙的将自己的一只脚抬起来，做出高难度动作，还伸长脖子，努力达到小录的肩膀高度，然后歪着脖子问询小录的意见：“这样算标准了吗？啊...好累...” 小录弹开他的大脑门，然后使力一推，乐乐就倒在地上摔个屁股蹲。 “这不标准，把腿也弄长一点，然后另一条腿，再翘高一点！” 小录也不罚站了，把乐乐的铁皮身体来回捣鼓，终于搭成了他满意的形状。 事后，小录还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乐乐那副样子，腿和胳膊都缠在了一起，他的半张脸都被自己的身体挡住，看不清前方了。 “诶——主人你去哪里啊？” “你先帮我站会，我去上个厕所，肚子疼！” 小录嬉笑着一溜烟就跑了，然后害得乐乐在那里站了剩下的二十多个小时。 这次下雨天，乐乐没顶芭蕉叶出场——那是大晴天的专属，他今天带了一把雨伞，用他的履带慢吞吞跑过来，撑开的时候还因为够不着，雨伞就被小录抢走，乐乐的半边身体淋了雨，又往小录身边挤了挤。 “机器人还怕淋雨？”小录看着乐乐被淋了点雨的半边身体，最近乐乐的动作似乎不太灵敏了，有时候小录生气或者没注意的时候，乐乐的身体会被泼上水，现在应该是生锈了。 “会生锈的，机器人也有寿命。”乐乐左右歪歪头，两个环形爪子在不断对点：“小主人这次能不能不要捉弄我了，上次我站在这里就被老大（指机器人的检查组长，是人形机器人）逮到了，搞不好的话他会把我送去拆解台……” “好好好，不逗你了。”小录拍拍他的铁皮脑袋：“你为什么知道我会捉弄你，还要坚持给我送伞呢？” 乐乐似乎对小录这个问题很不理解，他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乐乐服务小主人，这是自带的程序，不应该有问题。” “好吧……”小录难以察觉的叹了口气，果然只是铁皮脑袋，他再像个人，终究也不是有感情的人类。 虽然他不会欺骗自己，但也没法理解自己、真正走进自己的心。 小录觉得自己有种令人发笑的可怜，他居然已经落寞到要与一个机器人做朋友。 乐乐主动摆出了之前一直陪小录罚站的艰难姿势，那只是小录的恶作剧，小录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的行为，已经映刻在他的程序里了。 这是机器的可悲，所以小录从来都不会怪罪乐乐。 他让乐乐放下腿，然后和他一起蹲下来。这里平时就没什么人经过，除了巡查的机器人。 今天下雨，巡查机器就更不会过来了。 “如果是在外面，我们兴许还可以数蚂蚁。”小录用树枝拨弄树下的泥土：“但是好可惜，这里不会生长自然的活物……” “我为什么听不懂主人的话呢？”乐乐又来回晃动脑袋，那是他在思考：“穹顶里有很多动植物，包括我们吃的东西，也全都是在穹顶里培育的。” “我的有些话，你不用理解，才是最好的……”小录拍拍乐乐的头，用衣袖抹干净他头上的雨水。 别生锈了才好。 …… “莫妮卡，你见到乐乐了吗？”小录决定不难过了，他在穹顶身份的降低，可能会导致莫妮卡不再属于他。 但是没关系，莫妮卡只是他的训练战友，现在他变得强大了，不再需要莫妮卡。 而且只要他失去这层身份，他就又能与韩东澈平起平坐做好朋友，他计划带乐乐和韩东澈离开这里，他救不了所有被骗进来的人，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眼前人被穹顶残害。 穹顶的目标很大，宋词只是其中之一。 这一点小录能很清晰的感觉到，穹顶的主人不可能建造这么大的组织，只是为了抓住宋词。 宋词是可观的、难以替代的重要物品，但一定不是穹顶的必需品。 只要当宋词失去了价值，小录在穹顶也是与废品无异，他很清楚这一点，穹顶就是在给每个人标价，价格高的人就能获得不一样的待遇。 在这里，价值决定公平。 “莫妮卡没有见到乐乐，或许我能给您提供一些建议，比如乐乐常去的场所——” “不必了，我自己去找他。”小录心急如焚，他总觉得这次行动失败后，他的价值被穹顶抹去，首当其冲就是会失去乐乐这个专属机器人。 乐乐曾跟他说过，像他们这种一代低配机器人，主人失去价值或者死亡后，他们也会被送到拆解台变成废品。 小录绝不想看到这个结局，乐乐是他在穹顶唯一的念想，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眼睛睁开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乐乐。 他习惯了乐乐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一日三餐，习惯了乐乐帮他打理生活上的一切，习惯了乐乐偶尔的小笑话，也习惯了他每次出现的眼前一亮。 他总能给小录带来好消息，就好像他是小录的幸运签。 小录出门后，在穹顶找了很久很久，直到他浑身疲惫时，无意中走到了一个鲜有人迹的水上公园。 这公园他只来过一次，还是乐乐带他来的。 那天小录想去捞回韩东澈这个昔日好友，但是吃了闭门羹，后来又在路上被隔壁组嘲笑，小录本来训练心情就不好，烦躁的很，直接和隔壁组的人打了起来。 对面有四五个人，小录只有他一个，他的组员都很奇怪，经常不听他的指挥，而且各种奇葩又不实用的天赋一大堆，偶尔还会发发疯，小录不喜欢他的组员。 但是他要完成任务，就必须带领组员达到考核标准，这让他无比头疼。 没达到标准的组员，表面上说是会被遣返回家，但实际上，会被穹顶派人屠杀，这一点，小录已经深信不疑了。 所以他们队，最后只留下了四人。 小录打不过他们五个人，最后还是莫妮卡出场解救了小录，但此时的小录已经鼻青脸肿，牙齿被打掉了一颗，他气恼又颓废的吐出带血的牙齿，然后继续往前走。 乐乐此时找了过来，他把刚才的视频拍了下来上传到纪检组，组与组之间是不得打架斗殴的，况且还是他们先挑起的事端以多欺少。 “小主人，我去为你找医师。” “别去了，坐过来。” 乐乐回头望着小录，然后垂着手坐上去。 第330章 仇龙（一） “乐乐，我的灵魂是被拘束的，我讨厌这里，你能明白吗？” 小录擦了嘴角的血，心有不甘。 “穹顶有规则，逃跑的人会被严惩...”乐乐又在点手，这是他犹豫不决的表现：“但如果是小主人的话，虽然乐乐的限制，我无法离开这里，但乐乐可以帮你。” “呵...”小录只是觉得他在说笑，那不过是乐乐稀松平常的安慰手段罢了。 …… 回到现在，小录还在不知疲倦的寻找乐乐。 公园里空无一人，正好他想一个人散散心，这里倒不失为一个独处的好环境。 沿着那条蜿蜒曲折的河流走了很长时间，小录也记不清到底走了多久，湖中心有一座亭子，就叫江心亭。 小录觉得自己应该去上面坐坐，上面有一副棋盘，他可以一个人下下棋，总好比在这里东想西想。 但走到江心亭台阶下方的长廊时，他听见了额外的声音。 声音是极其模糊的，感觉应该有不少人在亭子里（这个亭子之下的台阶很高），小录本想上去询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过乐乐，可抬头一看，他的心脏骤停了。 “乐乐……？”他看见了自己的乐乐，所有的一代服务型机器人里，除了乐乐，没有哪个机器人手臂上扎着红色丝带。 就算有重复的颜色，但乐乐脑袋上有那天小录趁他睡着的时候恶作剧画的简笔画，画在侧面，所以乐乐自己是看不见的，也一直没擦除。 在这里见到乐乐，小录的心情不是喜悦，而是失望和痛苦。 “呦，什么时候溜进来一只老鼠？”小录认识这个说话的女孩，是那天去大礼堂开会的时候，坐在他旁边送他奶茶的女孩，后来证实此人是穹顶的［霍鼠］。 不仅仅是霍鼠，按照圆桌逆时针旋转，霍鼠的右侧坐着那个不好惹的男人，后来证实是穹顶的［严虎］。 再往后是小录在食堂出事时见到的管理者［金酉］，金酉的旁边坐着正在嬉笑的［常未］，他听乐乐提起过管理技术研发的常未，其实是兄妹两人，嬉笑的是哥哥，趴在他肩上的是妹妹。 后面的几个人小录就不认识了，但由于每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会有生肖标志，所以小录大概能猜到其他人的身份。 一共十个人，还有一个人正从小录身后走过来，是专门负责他的葛亥。 仇龙...除了最强的仇龙，其他穹顶的高层都在这里了。 为什么，为什么作为低等服务型机器人的乐乐会在这里？而且他还坐在仇龙专属的椅子上？？ 他是仇龙的专属机器人吗？ 小录在大礼堂开会的时候见过仇龙，所有的机器人都是他的粉丝，包括乐乐。 哈...原来乐乐是仇龙安插到自己身边的卧底...难怪呢，所有的机器人都归仇龙管，他宋录早该想到这一点的，一个机器人，对自己好，不过受程序控制，他居然还妄想和机器人做朋友，真是太可笑了！ “主人……主人！”乐乐一见到宋录，兴奋的从椅子上跳下来，顺着台阶旁边的机器人专属爬坡下来，等快走到宋录身边时放慢速度，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宋录解释眼前的场景。 “葛亥，你这办事效率不行啊，没用的垃圾怎么还留在穹顶，早就该报废了吧~” ［常未］的妹妹在肆意嘲讽宋录，以前她见到宋录还得和他平起平坐，那只是表面功夫，私下里她就知道，苏先生不会一直宠幸这个复制品的。 葛亥阴沉着脸，握紧了手中的羊皮卷：“会议地点既然暴露了，那就去别的地方吧。” “不用，我会离开穹顶。”宋录转身就走，他在这里一刻也不想多待下去！重新回到这腐烂的地方真是糟糕透了！ “主人！主人等等我！”乐乐赶紧马力全开跟上去，中途还不小心压到小石子，他害怕，害怕宋录会不信任他然后抛弃他。 常未妹妹从哥哥身后出现，扭着她那曼妙的身姿，她身上的衣物很少，多半是轻飘飘的丝绸，双肘撑在桌面上，托腮嬉笑准备看笑话。 “龙，你还要和那家伙玩多久的主仆游戏啊，不会上瘾了吧~” 宋录的心更痛了，但他知道穹顶这群人就爱故意挑弄别人的伤口趁机看笑话，所以这也是句玩笑话罢了。 乐乐跟在后面没有反应，他现在心里只想小主人能不计前嫌的原谅他。 “啧...你可别忘了，自己也是个机器人呐~整天用个傀儡顶着，别把自己的身份都给忘了~”常未用双指轻轻遮住朱唇，双眼笑成个迷人的月牙。 宋录突然停住脚步，后面开足马力追上来的乐乐紧急刹车，却还是不小心撞了上去。 “哎哟，主...主人为何...停下……”乐乐赶紧移开安全距离，然后习惯性扫描宋录的伤口，以做出快速诊断帮助他治疗伤势。 “你别演了！很好玩吗？！”宋录恼怒的一把推开乐乐，乐乐还在状况之外，屏幕上的表情变成极其委屈的哭脸。 乐乐此时很害怕，他从未见过宋录像今天这般歇斯底里的发怒，好像要把他大卸八块：“乐乐不知道...乐乐没有欺骗你...请相信乐乐……” “好啊，既然你没有骗我，那我对你执行什么程序，你都不会反抗吧？”宋录此时整张脸对于乐乐而言都是极为可怕的，他像是一个能摧毁一切的恶魔，正把他的魔爪伸向乐乐。 “乐乐...乐乐永远屈从主人……”乐乐不再反抗，将显示屏的操控权限全部交给宋录。 常未从江心亭上翩翩起舞，轻盈的落在台阶下：“有好戏看了~” 这里有除了仇龙以外的所有高层，他们不会因为自己这个现在已经没有用的废物而编造这样的笑料，所以这个乐乐，极大可能就像他们所言，真实身份是穹顶的高层仇龙。 他才不要被这群人笑话，删除乐乐就是对穹顶最好的反抗！ 宋录翻开系统设置，然后在“格式化”一栏里点击确认，并验证了自己的指纹。 本来他还有乐乐一个软肋，现在乐乐被他删除了，无论穹顶对他做出怎样的折磨，他都会反抗到底！ 删除程序的进度条正在爬升，就像是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堵在了宋录的喉咙，进度条越往前进，他的喉咙就越是难受，10%...20%…… 程序进行到25%，进度条停止了。 界面自动退出，并恢复到乐乐初始的表情，他的眉毛趴着，机械的眼睛卑微的注视着宋录：“主人真的要抛弃我了吗……？” 果然，作为低等服务器的乐乐是没有权限强制退出加载界面的，他能自如控制自己的所有程序，只有一个可能——他才是程序的编写者！ 但眼前这个乐乐又很真实，他的行为和表情，就连程序运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况且仇龙为什么到这个地步还要用乐乐的身份在自己面前如此卑微呢？ 宋录搞不明白，明明是十二高层的核心人物，是穹顶继往开来的最强者，居然在自己一介新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他真的要分不清了，陪了自己两个月的乐乐又有什么错呢，只是在执行程序罢了。 “我不会抛弃乐乐，但是欺骗和背叛，是不可饶恕的！” “我知道了……”乐乐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除了最外方的几块破旧的外壳，在乐乐的身体内部，居然还藏着数以万计的精细构造物，正是这些非常精细的构造物，才能让穹顶制造的高级机器人与人类达到近乎百分之八十的相似。 十几秒后，站在宋录面前的是一个拥有墨蓝色外骨骼的高智型机器人。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穹顶的第一席——仇龙。” 第331章 仇龙（二） 在没见到面具下的仇龙之前，宋录曾多次幻想过他的模样，今天他终于见到了。 眼前这个身高一米九几的高智型机器人，全身大面积覆盖着墨色的鳞甲，面部的鳞片与莫妮卡很像，但很明显他比莫妮卡更加精细，表情能做到非常细微又自然的转变，尤其是眼珠子和嘴唇，简直与人类一模一样。 “你果然...是骗我的……”宋录眼中含泪，咬牙切齿的离开现场，这里就是他的伤心地，把孩子套进来骗，什么破穹顶！ 仇龙还想追上去，却被飘过来的常未妹妹拦下，她飞舞的飘带遮住下半张脸：“喔呼呼~刚才龙首席那场戏真是太精彩了，你瞧那个垃圾货的狼狈样~” 其余人面色冷漠，陆续从江心亭上下来，退居几百米远，只有常未哥哥站在人群最前方，他的妹妹比较娇纵，自从靠着哥哥的能力当上十二高层，就更加目中无人。 “常未，没教过你妹妹什么是尊卑吗？”仇龙脸色阴沉，一把攥住常未妹妹的脑袋，白色的雾元在他手臂流过，灌输到常未妹妹的头顶，将她的血液上吸，集中在头部，然后—— 她的脑袋出现缝隙，内外压力差导致血液直接喷溅出来，常未妹妹甚至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她的眼珠凸出来，从中还渗出血，大张的嘴巴哗啦啦流着血，完全没了刚才的美丽优雅。 仇龙已经是陆壁等级，他还在试着突破陆箕，在乐乐资料里写的陆参只是假数据，既然一个用肉身的洛璞瑜可以达到陆壁，那么他就可以达到陆箕。 常未妹妹只是个准五上，她能进十二生肖主要靠了陆轸哥哥的帮忙和扶持。正是因为有哥哥的照料和扶持，她才会在穹顶如此肆无忌惮。 常未哥哥此时后悔莫及，他的双眼瞪的通红，但那是仇龙，他打不过，上去为妹妹报仇也不过是去送死，那是极不理智的行为。 十二席里只有仇龙可以随意杀人，这里的“人”包括其他席位的人员，除了备受苏先生信任的葛亥，其余人，仇龙看哪个不满，随意杀了苏先生也不会怪罪，反正替补人员多的是。 仇龙松开手，常未妹妹的身体就像一摊烂泥般软瘫瘫的坠落，他的雾元蚀骨侵心，会通过血液迅速流遍全身，从而像是编写程序一般轻松控制他人的身体。 “管好自己的嘴。”仇龙的机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又重新回到那段被他支配的日子，穹顶第一的威压不是盖的，众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仇龙离开后。 辈分最小的端木申鼓起勇气发问：“常未妹妹说的也没错吧，虽然确实态度过于狂妄，但仇龙确实沉浸在角色里了不是吗？” “你不懂，那不是沉浸。”霍鼠咬着粉色的发带，邪魅的笑着：“龙可以让自己的程序重写，然后创造一个完全崭新的自己，乐乐那个机器人并不会代入他的意识和情感。”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端木申好像想到了什么，“乐乐是宋录的专属机器人，这不是偶然吧？” “嘻嘻，你还不错嘛~”霍鼠搭在端木申的肩膀，俏皮的甩甩自己的兔耳朵：“那是惩罚，苏先生对他的惩罚哦~” 端木申还想继续问，却被霍鼠突如其来的眼神瞪了回去，她好像换了个人，压在端木申肩上的力量突然重了几分：“好奇心害死猫，管好自己的嘴~” 霍鼠又搭上严虎的胳膊：“瑁綮，咱们走吧。” 严虎没说话，他不想掺和这些杂事，在穹顶，置身事外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葛亥、霍鼠和严虎、仇龙是最先一批进入穹顶的老干部，葛亥跟着苏业启时间最久，然后就是霍鼠，霍鼠和严虎是在遇到苏业启的时候认识的，两人关系一直都挺亲密，但目前来看不算情侣关系，也不是常未一类的兄妹。 牧牛负责尸体与科学研发（与常未不同的事，他负责的研发主要与人体有关），他拉开常未哥哥然后拖走尸体：“在穹顶就不要讲感情，松手吧，尸体腐败就不好保存做实验了。” “对不起阿妹，是哥哥没保护好你...对不起……”常未哥哥还不想放手，仇龙动手的时候那群人要么漠视，要么就在耻笑，这穹顶，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何进来，又因何加入十二席。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负责心理辅导的苏巳还留在他身边安慰：“没什么好后悔的，我们几个加一起都打不过龙，人与机器终究比不了。” “机器...苏先生培养如此强大的下属，还给他那么大的权力，就不怕他谋反吗？”经过苏巳的［心理辅导］，常未哥哥终于冷静下来，他就不该带妹妹进来，有时候一念之差就会葬送性命，更何况这里是万人过独木桥的穹顶。 苏巳从刚才跪坐的姿势起身，捋了捋她女仆的粗布裙：“龙原本只是个人类，我们不知何时也会成为苏先生的实验品，所以要珍惜，珍惜自己的价值。” 苏巳的手心涌现紫色的光芒，常未哥哥的眼睛也被这种紫色浸染，他再次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那就是死心塌地的为苏先生做事，为苏先生去死那是光荣的，生命也是永恒不灭的。 “我明白了。”常未哥哥笑着起身，僵硬的转过身，笑着望向妹妹的尸体，然后将右手贴在胸口微微鞠躬：“我的妹妹，是穹顶永远的启明星，感谢你为我指路。” 心理辅导还有另一种称谓——［净化］。 仇龙一个瞬移追上去，当宋录意识到身后有人时，他已经被仇龙打晕了，倒在仇龙怀里意识不清。 “苏先生，我想去［临泉］，想征求您的允许。”仇龙望着前方静心钓鱼的苏业启（还是雾隐的身体），这个苏业启也是分身，穹顶内充斥着苏业启的各种分身，有时候见到的只不过是他的一缕意识，也有可能是残影。 一分钟后，鱼竿动了，苏业启赶紧起身要拉鱼竿，但这条鱼很大，他得慢慢来，先顺着那条鱼游动的方向慢慢走，当大鱼被迷惑后，他再把大鱼从水面上慢慢拖至身前。 他旁边始终鞠身站着一个蘑菇头的小助手，仇龙每次见到小助手时，他总是笑面盈盈的，好像个假人。 小助手拿着篓网从上面翻下去，然后蹲下来用篓网轻轻趟过水面，将大鱼兜进去，然后满怀兴致的提着篓网和大鱼爬上来，他的衣服和鞋子因为水浪的拍打，现在湿漉漉的。 “主人，是条大鱼，五斤六两！”小助手顾不得身上的湿和手上的腥气，抱起那条大鱼，好像那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 苏业启收起鱼竿，摸摸小助手的头，一副标准的笑脸：“嗯，收拾收拾，去给它炖了吧。” “好！”小助手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他的眼睛很大很圆，是奇怪的白瞳，仇龙只知道这个男孩是苏业启捡回来的流浪儿，具体身份不知。 小助手经过仇龙身边时，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龙首席好！” 苏业启用收起的鱼竿托着他的胳膊让他起身，小助手便先行离开。 “想去就去好了，你也许久没喝过鱼汤了吧？”苏业启拍了仇龙的肩膀，随后自在离去。 他的实验可能已经进行到很先进的地步，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 无论是宋录这个克隆体，还是仇龙这种机械体，都只是他计划的牺牲品。 宋词和仇龙也不过五上等级，苏业启追求的可不止这些，所以这两项计划都不是他的必需品，他想要的是登仙成神，只有达到七阶，才能像传说中的仙人不再畏惧时间的更替，也不用再为衣食住行而忧。 第332章 云浮宫（一） 苏业启虽然同意了仇龙前往临泉，但他也给了仇龙一个下马威。 临泉是穹顶内唯一一处没有监控的秘境，平时只有苏业启和葛亥会去那里，里面相当于一个度假胜地，面积很大。 好久没喝鱼汤... 最初就是苏业启剥夺了仇龙属于人的权利，仇龙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名叫仇俞仟，和一个小公司签订合同后，他哪里知道，公司私下里与苏业启达成交易，将他的人身权卖给了穹顶。 表面上是公司派遣他去分公司实习，实际上却被苏业启带来了暗无天日的穹顶训练。 苏业启帮助他觉醒天赋后，一开始对他还挺好的，就像是父子俩。 但后来苏业启的机械人实验有进展后，大概是09年的事，他开始着手实行“人转械”实验，当时的实验对象不止仇俞仟一个，还有其他底子还不错的年轻能力者。 实验要进行长达数月，先是在实验体身上插满管子，然后会将其浸泡在某种药水里，这数月时间实验体不得进食，大多数时间都在休眠。 休眠时间，实验人员会陆续砍断实验品的四肢，然后再用专业设备将断裂的肢体相连。 最后就是大脑和脊椎，这是人类身上最关键的控制系统，分离这两部分如果那个人类还能存活，这个实验就算成功了一半。 当初的一百个人里面，存活下来的仅仅只有七人。 汉城政府对能力者一直执行的是抓捕和驱逐策略，所以汉城国籍的很多能力者都无处可去，觉醒后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就为苏业启提供了很好的现实条件。 不知道苏业启用了什么手段，除了大脑，脊椎部分会用机械填充和模拟，所以这部分脊椎甚至可以折叠，只有大脑无法替代，而且里面的神经元复刻了能力者所有的信息。 大脑不存在，机械能力者也就不存在。 后来的七个人在人转械实验里，只有仇俞仟一人活了下来。 苏业启抹除了仇俞仟的部分记忆和情感，想让他彻底成为听话的机器人。 但是上一次两人意见相左，苏业启为了惩罚仇俞仟，让他转变成低级服务型机器人，代号乐乐，成为克隆体宋录的专属机器人，并且不得暴露。 等宋录成功完成任务后，仇龙才可以恢复身份，重新回到十二席。 临泉。 仇龙抱着宋录来到一处温泉池，里面还氤氲着热气。 他带着宋录下了温泉，高阶机器人在下水时，体表的金属会变形，覆盖有精细零件的地方，机器本身不会进水。 ……大概半小时后，仇龙带着宋录出了临泉，后来宋录醒来要离开穹顶，仇龙没拦着他，其他人便也没拦，只派了一个低阶机器人跟着他。 宋录在外面待了几天，他想了又想，观察了宋词几天，觉得宋词这个人值得信任，决定还是去投诚宋词，最好能加入市联，也好摆脱跟着自己的那个机器人。 时间回到现在。 宋词看着那个呆呆的小机器人，小家伙因为被宋录孤立，现在正缩在角落里，瑟瑟缩缩的变成一个正方体铁皮盒子，只露出一对小眼睛，这玩意居然是个大佬？？ “你说他是仇龙？他不至于还用乐乐的身份死皮赖脸的跟着你吧？”宋词从凳子上下来，凑近乐乐，敲了敲他的铁皮脑袋，乐乐赶紧用两只环形小手捂住脑袋，从角落里跑出去，躲到宋录脚下。 “你能识别我和他的不同？”宋词站起身来，抱臂思考：“看来穹顶的机器人都很先进啊。” 宋词与小录是克隆关系，基因都是一样的，宋词想不明白这机器人是如何识别的。 宋词走过去撞了一下小录：“那他们是按照什么来识别主人的？” “emm...”小录简单思考了一下，他也一直在将自己努力和宋词区分开来，从本质上：“克隆过程是通过将含有遗传物质的供体细胞的核移植到去除了细胞核的受体卵细胞中，利用微电流刺激等使两者融合为一体形成受精卵。 这样来看，细胞核基因相同，但线粒体基因不一样，因为线粒体是属于卵细胞中的。 虽然基因组成相同，但因为后来的生长因素不同，外貌也会有一定的偏差，而且克隆人的思想与原体是完全不同的，我与你的经历差了两年，你与我的性格就已经很不一样了。” 乐乐在后面狠狠的点了点头，在宋词出现前，他能轻易的识别人群中的小录，宋词出现后，他就要仔细分析两人样貌上的差异，以及两人的性格特征。 “原来如此...那这个小机器人就留着吧，只要限制他的行动就好。”宋词能看得出来小录对这个机器人有情感，就算他受仇龙控制，对两人和市联也不会做出太大威胁。 为了感谢宋词，也表示对宋词的信任，小录将他所知道的关于穹顶的事都告诉了他，另外补充的东西则是由乐乐来解释。 “他们十二席的水平居然这么高吗？我还以为不言教就已经是天花板了……”宋词长长的叹了口气，当初的红蛇，到之前的不言教，再到现在的穹顶，一个比一个难打。 小录盘腿坐着托腮发呆：“是啊，而且那还是乐乐告诉我的信息。这种低级机器人被输入的信息应该还有延迟和伪装，说不定实际上他们的实力更强。” 宋词决定重新考虑打入穹顶内部的初心，否则自己就会羊入虎口。 关于墟境的那本书，鉴于在SIBERIA遇到的险境，宋词还参与编写了下册，希望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 这天，宋录在自己的一个平台个人主页上看到有人给他留了一条私信，私信内容很简单，想让他做杀手，帮他暗杀一个人。 岐城市飞舟榜还有很多衍生系列，比如个人或者团队价值榜（主要是给某些财团买人做参考），还有罪犯悬赏榜等。 而罪犯悬赏榜主要由岐城市联和一些群散组织用来找寻犯人或者仇人而发布，发布任务者必须在飞舟官方进行企业或组织实名认证，所以个人无法在悬赏榜上发布任务。 被悬赏的人不知真名，代号叫做［曾玄］，此人九岁便觉醒能力，九岁那年就杀了自己的父母和姐姐，还因极强的心理素质蒙混过关，警方当时则是未找到凶手。 后来在上学期间被人孤立和瞧不起，班里几个恃强凌弱的家伙把他约到小树林，想揍他一顿出气，却被曾玄反杀。 他还杀了一名路过的目击证人，至此，九岁的他已经杀了七人。 在事情败露之前，他还填埋了尸体，并伪装成普通的小学生，第二天继续回到学校上课。 直至半个月后，警方才在那个小树林发现尸体，当警方追查到曾玄的班级时，他已经逃之夭夭。 追逃途中，他因不断杀人，增强了他的天赋和等级，那时就已经是个五丙能力者。 最后，他成功逃脱警方的抓捕，市联介入行动已经太迟，曾玄逃到了外市，并且被一个大组织看上，将他雇佣了去。 大组织承诺愿意给他金钱和地位，委派他去杀人夺货，还能帮他清理后事。 他当时还小，也没办法斗得过能力者成群的大组织，便答应为帮派做事十年，十年后再自由决定自己的去留。 十年后，曾玄实力超群，每次任务都能圆满完成，就连当时谁都不敢接的抢夺市联的东西这种任务，曾玄仍旧敢接。 他没有家人，且生性嗜杀，又勇敢无畏，所以只要赏金高、对手强，他都愿意一试，并且他成功了，所以那时他也成为了市联的眼中钉。 大组织不愿意被市联盯上，所以后来就没敢再接对付市联的任务，毕竟如果市联委派罗轻舟，可以直接将他们的老巢轰炸。 第333章 云浮宫（二） 虽然在当时算是岐城临市（振江市）的大组织之一，但与同时期在宛平州府潜藏的大组织对比来看，该组织（B组织）实力还是倒数，自然忌惮岐城市联。 振江市联追了B组织很多年，最后还是由岐城市联出动，才彻底摆平B组织。 在B组织被铲除前，也就是曾玄和该组织合同到期后，B组织不敢留人，曾玄也不愿意再与他们合作，他想自己出来单干当老大。 这一个十年他跑去南方的光轴市，改名换姓混得风生水起，但由于单干，照例也得罪了不少人。 就有组织委派明面上合法合规的公司在飞舟榜上发布悬赏令，只是至今还无人领取。 曾玄在出逃光轴市前，在光轴飞舟排行榜上排名第十一，等级五甲，但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现在光轴人才济济，曾玄本事很大，恐怕已经达到准五上等级或者已经突破成为五上能力者。 而在飞舟榜上接任务的能力者多半是单干，也有三五成群的，但抱团取暖的家伙一般论个实力都不太行。 小录想接这个任务，但他不能一个人去做，风险太大了。 正好，此时小蜀的邮箱也收到了对方的派遣单。 但两个五乙，合力对付一个准五上，打不过不说，还极有可能连逃也逃不掉。 “这样，让多多跟你们去吧？”多多是五甲，他不仅可以打输出，辅助也相当强，假如他们任务失败，也好逃回来。 “哥，这是我的任务，用灵移的话会暴露你的身份。”小录在走之前也计划了一遍：“既然我和小蜀都收到了这封委托信，说明排行榜前三十的人应该也会收到，那他们估计也有人会行动，我们不仅仅是两个人。” “笨蛋们，让小蛇女王登场吧，我有自信可以逃出去！”小蛇从宋词袖子里钻出来，尾端缠绕在宋词胳膊上，挺直她的上半身，这家伙之前跑出去许久，昨晚才回来，不知道干啥去了。 小蛇现在是准五乙等级，也能自己独当一面，她最拿手的天赋就是［蛇毒］，中了她的毒，轻者会被控制几分钟不能动，重者则是直接死亡，还能让对方陷入晕眩，可以争取相当长的逃跑时间。 “那就这样吧，我等你们回来。”宋词没想过有一天小蛇也会主动找别人合作，这样也好，让他们三个人磨合磨合，也可以让小蛇得到训练。 不言教的事还没结束，听利秋所言，陆明轩很有可能用那种秘术将夏亨和元春复活，他们的根还在，就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利秋在私下里帮忙打听相关事宜，关于不言教此前的几个窝点，利秋也都和宋词一一说明，宋词带人去查看，虽然对方不在，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基地有人在看管，还有一些未销毁完全的资料和证据。 这下他们可以更加详细清楚的了解不言教的完整计划，虽然抓不住这五人，但不让他们吸纳新的势力，将他们困在岐城，凭借现在的市联还是易如反掌做到的。 另一边，有了苏子在身旁，还有妞妞这个娃娃，他们组成了新的家庭。 小十六承诺并兑现让苏子拥有人类的实体，但苏子原本的灵魂复刻了作为灵移时的记忆，她现在的实力已经到达五乙。 除了［催眠］这项天赋，她还觉醒了特级治疗类天赋［甘霖］，本身也具备灵移的高强度攻击和反应能力，是宋词很好的搭档，经常一起出去执行任务，两人的关系持续升温。 为了不暴露小十六，对于市联和苏子父母，称这时候的苏子是宋词的灵移［蒹葭］，也就是苏子的复刻品。 妞妞能走路了，只是还不太稳，两人经常在下班后一起牵着妞妞去附近的公园逛。 “阿词，我们什么时候也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呢，我越来越喜欢妞妞了~”苏子牵着妞妞的右手，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妞妞身上流到了宋词体内，宋词有些诧异，但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我们...待处理完不言教的事，我们搬入新房，一切都安顿下来后就要一个，这样妞妞也有伴了。” 鉴于此前的事，宋词想给苏子和孩子一个安稳的家，不言教是个祸害，不除掉他们宋词无法安心过日子。 还有更神秘的穹顶，不知道苏业启究竟在弄些什么，但根据宋录所言，苏业启大概已经放弃寄希望于宋词，转变为其他实验，而且应该已经突破了。 现在自己不是他唯一的目标，而且穹顶很少出手，宋词暂时是安心的。 但穹顶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宋词还想把当年的事都弄清楚、毁掉穹顶再和苏子安心过日子，但他必须要给苏子一个承诺，不能让苏子悬着一颗心空等待。 以往苏子和自己始终有隔阂，但现在宋录、穹顶、深渊和小海、小蛇、瞳和无理的事她都知道了，她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继续追寻，宋词就知道自己此生是非她莫属。 宋词重新定做了两枚结婚戒指，还和苏子举行了婚礼，但由于苏子现在的身份特殊，不宜大张旗鼓，所以除了两边的家人和亲近的人来现场吃饭以外，剩余的时间都交给两位新人。 两人当时去了汉城最南方的城市三涯度假，毕竟是结婚，市联也准许两人请假，并且送了礼金和礼物。 万幸那几天没有杂事和烦心的人打扰，两人过得很愉快，两周后便回了岐城。 …… 近几个月墟境出现和关闭的速度越来越频繁，大概是天道法则的警示，在墟境的出入口会生出很多危险的藤蔓类植物，这些植物识别到有生物靠近时，就会主动攻击，并且由这些植物组成的屏障可以抵挡陆参及其以下的人。 众人抵达曾玄藏匿的地点——云浮市（化名）。 云浮市有一个最为着名的景点，名为云浮宫。 据传云浮宫是由某个王室建造，用来迎娶古国的公主，后来也成为王室兴盛的象征。 整个宫殿呈白色系，平顶，建在一座神山之上，此山本就高耸入云，就显得整座宫殿像是神仙住的天宫。 最前方的前殿是主宫，主宫长五十八米之广，宽约三十六米，灰墙白瓦，左右旁边还有对称的两座子宫，从大殿前方的广场中轴线往宫殿延伸，呈中心对称分布。 中轴线是宽约半米的金色线条，线条一直延伸到宫殿外墙，从左至右共14大条，每个大条会分化为三束，一共42束，太阳照射上去时，显得整座庞大的宫殿金碧辉煌。 云浮市一年有2000h以上的日照时长，一年中两百多天都是晴天，加之盖在山顶，顶部修有白瓦，使得以前的小国大使每次拜见国王时，都以为那是神仙。 最值得一提的是，是宫殿独有的磁石门。 磁石门为云浮宫门阙之一。云浮宫的建筑以磁石为门，一是为防止行刺者，以磁石的吸铁作用，使隐甲怀刃者在入门时不能通过，从而保卫皇帝的安全；二是为了向各国朝者显示云浮宫前殿的神奇作用，令其惊恐却步。 （注：云浮宫为本文虚拟建筑，磁石门为秦阿旁宫的门阙，这里作引用） 根据提供线索的人所言，曾玄的窝点就在这栋古建筑，但消息是否靠谱，需要他们去验证。 发邮件给两人的神秘人承诺，验证消息真实性也有奖励可得，抓住曾玄等人，不论死活都有重金酬谢。 曾玄等人也在光轴市联的悬赏名单里，保证犯人存活并送至警局会有最高五十万元奖励。 第334章 云浮宫（三） 一行人跟着导游队来到云浮宫大殿前的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建设这栋楼的王的雕像——南广王赵奉先。 这个导游是提前安排好的线人，他就是本地人，对云浮市各处景点了如指掌，一年内来云浮宫的次数不下百趟。 除了导游，队伍里带上宋录三人一共十七人，全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也是收到秘密信函而选择接任务的能力者。 “各位好，我们这就到了国家5A级景点云浮宫，宫殿共分为前后三场，分别为前殿——中殿——后殿，与京都的故宫一样，按中轴线划分，建筑排列非常工整。” 导游挥舞旗子一边走一边介绍：“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殿前广场，各位脚下的金线就是整所宫殿的中轴线，传说中金线有三种用处—— 其一，与“进贤”同音，大臣门觐见时都要沿着金线两边并排前进，特别是由王选拔人才时，所有考生都需要沿着金线按列排座位； 其二，传闻金线的涂料里掺了金粉，除了装饰用处以外，还用来彰显国力强大，并且据考证还有规正礼仪的效用，国家大事譬如祭祀，以及皇帝登基等都必须走这条金线； 其三，金线延伸到墙壁上，有通天之意。阳光照射下来时，整座宫殿环绕金辉，受天地福光庇佑。 在前殿和中殿之间有一座祭祀高台，高台四周和地面是汇聚的金线，金线包裹了整座高台。 在高台之上有一座三足乌神鸟的石像，石像里面大有机关，只有在光照和角度最适宜的那天，整个石像会发散金光。 周围的水汽会使得人们的视线发生模糊，再加上周围的音效装置，神鸟就会在人们面前‘展翅高飞’，飞向云端，与神母沟通，带回神母的福音。 大家跟上哦，今天是周末游客太多，不要掉队。” 宋录三人走在队伍中间，不知道为何他们要挑个周末，这人流量也太大了。 云浮市本就是个三线小城市，如果不是有云浮宫这个5A级景区，平时是没什么人的。 最近几年云浮市在大力开发度假区，已经建成的知名度假区就不下十个。 有个愣头青蹲下来蹭了蹭地上的金线：“这真的含金粉吗？怎么感觉不像呢？” 导游闻声停了下来：“那都是传闻嘛，如果真的有金粉，随着朝代的更迭，也早就被人铲个干净。” 他摸了摸下巴，似是思考：“不过，这所宫殿曾在战争中被攻破，后来的朝代重新修建过，或许曾经有金粉也说不定。” “我记得好像有一首诗就是描述云浮宫的，‘玉盘锦粉饰楼栏，步金进贤云浮归’，其中‘步金’就在说人们行走在金粉铺垫的大道上。” 队伍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男孩回忆道，这是他刚学的诗句，尚且记忆犹新。 “这首诗我听过，原来说的是云浮宫？”人群中一个穿着汉服还佩剑的女人说道。 “嗯，曾经李进诗人来这里游玩过，但当时云浮宫已经被破坏了，还未重修，坐船回去的时候便在感慨云浮宫的辉煌，于是写下了这首千古名句。” 说话人是一个留着短寸头的中年男人，他戴着高度数近视眼镜，穿着蓝灰色皮夹克，还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说话慢吞吞的，倒像是个老师。 “哦，你们好，我叫陆驹，白驹过隙的驹，是一名中学老师。”看不少人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陆驹便推了推眼镜，开始大方的做自我介绍。 宋录给身后的小蛇一个眼神，小蛇身形小巧，便拿着手机偷偷摸摸躲到宋录身后，在飞舟官网上寻找陆驹这个人，发现他是光轴表现分数排行榜的第112名，等级为准五级。 人群中一个穿着民族服饰，身上戴了很多银饰，头上有一个鹿角发箍，还画了精致妆容的小姑娘此时凑了出来： “大家来这里都是同一个目标吧？我叫翁璇璇，来自春觞，是一名乐鱼的游戏主播，主要玩超能者和AVN，有时候也玩cos，各位有空可以来捧捧场哦。” 翁璇璇很热情的给场上的几人都发了自己的名片，她是个小主播，粉丝有一部分就是自己线下拉来的。 飞舟榜上的人不一定用的都是真名，作为主播的翁璇璇，为了人身安全，这也只是个艺名。 其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介绍起自己，由于榜上用的就不是真名，所以几乎每个人都能在榜上查到姓名。 宋录和小蜀对视一眼，也开始介绍起自己：“我叫赵飞（榜上名），她是我的同伴鹿也，这位是我的妹妹小蛇，今后就请各位多多关照。” 小蜀没有表情，她对和别人打交道这件事感到厌烦，始终抱臂站在宋录一侧不说话。 小蛇则是一直躲在宋录身后，宋录身上的气息与宋词尤为接近，她喜欢待在宋录身边，如果不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她更喜欢用蛇的形态伏在宋录身上。 变成人形需要耗费雾元来维持，而且她平时习惯伏在地上，利用腹部的肌肉蠕动爬行，用双腿走路会让她很不习惯，且容易疲惫。 人群中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糙汉子，眼睛眯着看向那个高中生和小蜀：“现在发布任务也能轮到小孩子参加了吗？” 他身后有一众人也在跟着耻笑，宋录连忙拉住冲动的小蜀，劝慰她先别生气。 那高中生倒是不生气，慢条斯理的摆道理：“大叔你不知道吗？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觉醒至今已有十年，不知大叔有几年呢？接过多少任务？飞舟排名又是多少？” 男人本想回怼，但他也只觉醒一年时间，飞舟排名更是在六百名之后，只能被逼的哑口无言，自认倒霉。 见众人做完自我介绍后，导游又开始捧着笑脸介绍道：“前殿的广场有不少售卖纪念品的小摊，这里的东西都还不错，各位不妨一边歇息一边逛逛，到了内景，东西可就不划算了。” “逛什么街？我们几个大男人直接进去得了，磨磨蹭蹭的要弄到什么时候？！”那个糙汉子又发话了，他性子急躁，总想一口气把事情做完。 “既然是伪装，那就不能太明目张胆。”汉服女从人群中走出去：“你不逛，有的是人想逛，可不能因为任务白白浪费这么美的地方。” 有几个人也跟在汉服女后面走开了，导游轻声叮嘱道：“那各位，一小时后咱们在前殿门口集合，我会拿着这面黄旗子等你们，祝你们玩得开心。” 导游嘱咐完离开广场，他顺手接了个电话，然后便不见踪影。 “去逛逛吧？”宋录挠了挠头，转身却看见小蛇正呆呆的往一个摊位跑去，看来这小家伙早就想逛街了。 他快步跟上去，原来是个饰品摊，摊上货物都有云浮宫特有的云纹和金乌，还有生肖纪念品，似乎十二生肖的雕塑在中殿和后殿中间有。 小蛇兴致勃勃看了好久，她的眼睛从未像现在这般充满渴望。 “喜欢就戴上试试看吧，我这里有镜子，买三送一哦。”摊主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她见眼前这位姑娘明明对东西很感兴趣，却不愿意触碰，大概是身旁这位“家主”不通融吧。 小蛇回头望了一眼宋录，宋录快速眨了眼睛，他不懂这家伙为何要这么看自己，东西又不在他的脸上。 小蛇勾着手攀到宋录身上，背对着摊主，急得对宋录直吐蛇信，她答应了宋词到这里不能说话，只能用这种方式或者咬人来传递信息，但是咬人也是被宋词言辞禁止的。 第335章 云浮宫（四） 宋录的头堪堪往后避退，这家伙的眼睛、舌头和皮肤都在往蛇的方向发生变化，包括她伸进自己后颈衣领的手，也是诡异的触感。 难道平时她都是这么待在宋词体内的吗？不对，宋词说她是用蛇的形态，那岂不是更可怖了？！ 不过好在宋录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在尽量不碰到她的前提下，伸手去拿了一串她刚才看中的手链，把手链小心翼翼的戴到她的左手手腕上。 “你喜欢的话我们就要了，没关系的hh...”宋录因为害怕都快挤出双下巴了，还好她只是着急，如果是生气的状态，恐怕要给自己来一击绞杀，她的力量，宋录不敢喘息。 小蛇眼底的黑色逐渐褪去，她晃了晃手腕上叮当作响的银色手链，显得尤为开心。 她松开宋录，在摊位上又挑了三个，老板娘说买三送一，她把这四个手链统统戴在手腕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熠熠银光。 除此之外，小蛇还挑了一副蛇生肖的耳环，但她没有打耳洞，现在便不能戴。 “小姑娘，看你这么喜欢我的东西，我这里还有姓名珠，你买两串我就送你一颗珍珠怎么样？” 老板娘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小盒子，那里面装了很多按首字母开头的字，大概二十个珠子能串成一串手链。 她掏出另一个盒子里的东西，是一个大概有小指指甲壳大小的粉色珍珠，这些珍珠都是她自己养育剥壳的，只是能养出如此圆润的珍珠实属不易。 小蛇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颗粉色珍珠，但她很快就没兴趣了。 因为太小了。 她确实喜欢衔着亮晶晶圆鼓鼓的漂亮东西，但这颗珍珠太小，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宋录不想让小蛇失望，看得出来她刚才的眼神是真的很喜欢那颗珠子。 他想起来宋词有元素之力，如果用很多小珠子融合在一起，就能构造大珍珠了，而且价格上还更划算。 “老板娘，不如你将这盒子里的珍珠都卖给我吧，我见她喜欢，回去串起来给她玩。” 宋录简单数了数，一共二十几枚，够用了。 “好哇，既然帅哥如此大方，那不如我给你们打个八折，小美女跟着你真是幸福啊。” 老板娘赶紧把盒子合上，装进小袋子里，待小蛇挑好姓名珠，老板娘给它们迅速串起来，一起放进袋子里。 “一共一千五，帅哥微信还是支付宝？” 老板娘笑呵呵的拎着袋子，这些珍珠是她当时见乡里人兴起养殖河蚌卖珍珠，自己也买来试试，后来成品不怎么样，也就等于失败了，这些都是残次品，个头都很小，她没有渠道售卖，一般也没什么人要。 扔了也是浪费，这几天拿过来售卖，没想到能赚个一千多，总比砸在自己手里好。 “唔！”小蛇特别开心的从包包里掏出一千五百元现金递给老板娘，这是她出去跑任务宋词给她的奖励，原来刚刚好。 小蛇心里庆幸自己真是个替宋词省钱的小巧手。 “这是我的任务，不用你掏钱哇！”宋录尴尬的收起手机，转身跟着小蛇，在她身后悄悄埋怨道。 小蛇还沉浸在获得漂亮物件，又没给宋词添麻烦的喜悦中，她拿出里面那串姓名珠，轻轻读着上面的字： “小蛇要和宋词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小心心）” 宋录无奈的扶额，真是个傻的。 “唔！！”小蛇收起姓名珠，发现前方排起了长队，好像在赠送什么有趣的东西。 “快来瞧快来看呐，最新抽奖赠送活动！为恭祝云浮宫建成千余年，每位觉醒者都可在此免费领取十抽，仅此一天，奖品丰富不容错过，您有机会免门票进宫参展，也有机会赢得纪念币，更有豪华大奖等着您！” 小蛇很快就被吆喝声吸引，因为她看见从前面抽完奖离开的人里，每个人手上都拿了奖品，有的是娃娃，有的是雨伞，还有门票折扣券等等。 “等一下，别过去。”是一直站在队伍旁的小蜀拦住了小蛇，她把小蛇拉离队伍，到旁边没什么人的石阶上坐下。 “唔！”小蛇想说这是免费的抽奖活动，她不会乱花钱的。 “那是陷阱，虽然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但很有可能是曾玄方为了打探这次有多少人来抓捕他而设置的，你没看见只针对能力者吗？” 宋录点了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不能在这里暴露身份。 “还有，我刚才去看了一眼，领取抽奖券还得扫码登录验证身份，这样不仅会暴露能力者的事实，还有可能连我们的真实身份他们都能获取。” 小蜀刚才也在瞎逛，她自然会被这隆重的活动吸引，于是去看了一眼，联想到他们今天的任务，便想着万一小蛇被吸引而来，就在这里拦住他们。 “呜呜...”小蛇也点了点头，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遵从他们的谨慎决定。 一起来的十七人，只有三个人在排队，其他人几乎不见踪影。 队伍最前方。 “请展示一下你的能力，或者将手心贴在检测仪上，数值超过10即为合格，超过50再送十抽，超过100还有十抽哦。” 这里的数值指的是能力者的雾元量，即10帕斯卡，世联官方规定，每个人都有（0-10］这个区间的初始值，觉醒后数值会增加，变成（10-∞），所以数值超过十即为觉醒者。 一般来说，10-50区间的能力者为一级和二级，其中，11，12，13有可能是万森（也就是不到一级），超过50的为三级往上，超过100的就是准五级往上。 男人兴高采烈的展示自己的天赋，却像一个傻傻的大螃蟹：“我的天赋可牛掰了，能像螃蟹一样横着走，就算我闭上眼睛，也不会迷失方向！” 他果真闭上眼睛伸展胳膊开始往右走，然后绕着队伍走了一圈，众人都看着他哈哈大笑，此时已经过去十几个人了。 男人睁开眼睛，笑眯眯的挤进队伍：“怎么样，我的天赋无人能及吧？嘿嘿，我就知道，自从觉醒能力的那天，我就认定自己是天底下——” “你还是把手贴上去测验一下吧。”工作人员一脸无语的引导男人去检测雾元量，早知道就该把最低数值再拔高，这些个万森不懂装懂，还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 果然，检测结果是11，虽然合格了，但几个工作人员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那个螃蟹大叔也没之前那么高兴了，他多多少少懂点雾元知识，虽然只是一知半解，但还是知道数值越高能力越强的道理。 螃蟹大叔一开始还因为怕羞声音细小，但是越想越气恼，声音逐渐加大：“怎么才11，这不对吧？你们是不是对仪器搞什么小动作了？！” “别在这里生事，自己天赋差还要怪别人吗？快抽，抽完快滚！”一个大妈估计本来不是来游玩的，大概率是本地人，听到这里有抽奖活动，穿着围裙，拿着一根大葱就急忙忙跑过来了。 她的嗓门比扩音器播放的吆喝声还要大，工作人员的劝导还不如她一嗓子见效快。 螃蟹大叔赶紧抽奖，十抽就中了个最低的积分奖，不过积分累计到一定数量，可以用来兑换里面的其他奖品，这对组团来的队伍比较有优势。 11积分可以兑换个钥匙扣，但是大叔不是冲着那个来的，他想要那半斤米，所以在队伍旁藏着等待，肯定不止他一个积分少，现在的年轻人，就图个乐子，很多小积分会直接扔掉，他给那些积分捡起来，就能兑换奖品了。 第336章 云浮宫（五） 大妈不是觉醒者，但她也有个超能力的梦，所以还是兴致勃勃的把手贴上去，结果却只有9，比刚才的螃蟹大叔还要低。 “下一个！” 工作人员想让大妈离开，让更多有真本事的人上前来，他们得变换策略，不然这样下去不仅会亏本，还没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他们改变了计划，把队伍分成两批，自认为数值超过50的可以去另一个队伍，如果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数值，展示相关有效证件（市联为零散能力者颁发的合格证）也可以获得抽奖机会。 至于那批捣乱的，又或是等级低的新人，让他们按照自愿凑成一队，这样获得的积分也可以兑换想要的物品。 “等一下，我让我女儿来试试！”大妈跑出队伍，从外面拉过来一个戴着编织帽和太阳镜、穿着蓝色碎花裙的女人：“茜茜，你快试试看，我想要那袋大米...” 最后一句是她贴近女人耳边说的，兑换一整袋大米的话需要100积分，那这个女人的雾元量也必须达到100才行。 茜茜的工作是新闻记者，自然是有市联官方颁发的合格证，她本不愿做这种事，但她这个老妈子向来很抠门，而且要强得很，她只好拿出证件，抽了40抽，得到一台风扇、一个免门票折扣券和一袋大米。 她的能力与空间有关，不需要官方搭建的信号基站也能使用。 大米和风扇大妈搬不回去，女儿只好动用天赋将东西瞬间送回家，折扣券就以半价方式出售给抽过奖却两手空空的游客，毕竟这张券限期只有今天。 几个工作人员在不经意间对了眼神，今天营业这么久，这还是第一个超过100的，必须要留意。 当然也有着重维护自己权利，却不小心搅了局的：“我不扫码直接测数值不行吗？你们要拿我的身份信息做什么？”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有一个漂亮妹妹服务员出来耐心解释：“我们是与景区合作的小作坊，主要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大家了解到我们自己做的产品。” 她在尽可能的掩饰：“我们家在网上也有宝店的，对我们家产品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在网上搜搜看。明天我们还会在这里举办非能力者参与的活动，只要您转发一条朋友圈——” 女工作人员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那和套取我们的身份信息有什么关系？谁知道你们会用来做什么？” 男人脾气暴躁，女工作人员只好更加耐心的向他解释，当然队伍还再继续往前行进，大家都只当他是来闹笑话。 也有人觉得不对劲自行离队，在一旁的三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这下应该不会有高级能力者上当了，他们的计划也会就此泡汤。” 刚才还排在队伍里的三人也一起离队，他们本就是匿名排在榜上，自然不想因此暴露身份。 小蛇像一条大懒蛇趴在宋录身上暖洋洋的晒太阳，宋录的气息和宋词实在是太相似了，小蛇闭上眼睛，分泌某种唾液促使自己对这种气息的感知力加上，也就相当于放大了这种气味。 放大后，那些小细节她会自动忽视，然后沉迷在这种美妙的气息中，就当是躺在宋词身上睡觉。 ”诶——”小蛇贴得太紧，她的体温和柔软的身体触碰上来时，宋录不经意间从脖子红到耳根，他像是一个热水壶，就差开颅冒蒸汽了。 那种气息越来越浓郁时，小蛇还会情不自禁的舔舐宋录的侧颈，痒痒的感觉抓挠宋录的心，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是在被一条大蛇裹着。 “啧，你俩贴那么紧干什么？”小蜀都看不下去了，虽然从她那个视角看，只是宋录在背着小蛇，但小蛇迷离的眼神和不老实的手，以及抽动发红的耳朵，都证明了他俩绝对不干净。 “啊——？”宋录终于清醒过来，拉高自己的领口，挡住那上面充血的狼狈，也是在隔开小蛇不老实的舌头。 他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处男，根本抵挡不住小蛇这普通的攻势，如果不是在这里光天化日，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 “小蛇你别这样，你不是宋词的蛇吗？”宋录又多嘴插了一句：“你平时对宋词也是这样吗……” “我只是想趴一会晒晒太阳，难得这里天气这么好哇...”小蛇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她钟意某人时，在嗅到对方身上的气味后，自己的身体也会散发某种香气，只有同样钟意她的人才能闻到。 此时的宋录，闻到了那股若隐若现的香气，而且他现在很难受，一边想贪婪的吮吸，一边又在努力抵挡香气的入侵。 “宋词...宋词有苏子姐姐了...你可以做我的宋词吗？”小蛇的声音慵懒又软糯，她知道自己无法得到宋词了，但宋录似乎就是上天给她的恩惠，她还有机会得到他，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呃……”宋录没了解过小蛇，只觉得这条蛇很花心，还把他和宋词混为一谈。 “那你们聊吧，我走了。”小蜀简直看不下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宋词身边会养这么个不干不净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真的脑子愚昧，还是在故意勾引别人。 “诶别——”宋录赶紧起身，移开身上的小蛇，他拍拍身上的香气，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现在清醒多了。 他转身面对小蛇，郑重其事的扶着她的肩膀：“那啥小蛇，咱们还是保持距离吧，既然宋词把你当妹妹看，那我——” 可小蛇还没脱离那段氛围，她迷迷糊糊的不想离开，缠着宋录直接亲上去。 ”啧！”小蜀啧了一声，还是决定离开。 她快要按捺不住手中的镰刀，就怕到时候没杀掉曾玄，反而因为气愤先误杀队友。 还是喻宁好，喻宁因为以前的事毁了容，就没有女人会引诱他，他们两人保持着单纯干净的关系，这样多好。 她在想要不然...私下里偷偷把宋录的脸刮花呢…… 然后小蜀自己出去转了一圈，看到别的摊位在卖姓名珠，就挑了她和喻宁、小巴一家子的姓名串成珠子。 一小时到点后，众人如约汇聚至前殿门口，导游清点了人数，然后带着所有人进入景区。 前殿内景是几座威严的雕像，然后是议事厅，厅堂中间是夺目的红毯，两边还有红漆木椅，只不过因为年代久远，那些椅子上的红漆掉了不少，显得尤为陈旧。 参观完前殿后，众人来到中堂，两边是锦簇的蝴蝶花，只要有风吹过，那些花朵就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 宋录一眼就看见了矗立在中堂左右两侧的祭台，祭台上果真有金乌石像，四周环绕金线，今天太阳尤为充足，特别是现在下午两点左右，阳光打在金线上，从某些角度看上去，那石像确实像镀了一层金粉，正在翩翩起飞。 “以前这里设施还不完备的时候，会有很多游客前来拜祭石像，导致石像被弄得残缺不堪。后来政府重视保护后，重新修复了石像，还在这里围了栅栏。” 当其他人都抢着站在特定位置观看金乌飞天时，导游只是笑着站在另一边，尽量不挡住他们的视线进行讲解： “不过为了广大游客的需要，这里将原先的西池修建扩大，变成了一个可以投币许愿的池子。只需要一个硬币，就可以许下自己的愿望，让金乌传达到天上。” 有人在向同伴借硬币，如果没带硬币也没关系，旁边有硬币售卖机，1.1元可兑换一个面额一元的硬币。 第337章 云浮宫（六） 来这里的游客大多都会往池子里投上一枚硬币，抱着即使没用，但只需要一元钱，万一有用的心态，这座西池每个月都能装的满满当当，尤其是逢寒暑假。 “你们想投币吗？”宋录在征询其他二人的意见，两人都摇了摇头，宋录便也没去买硬币。 不过这金乌飞天的场景确实漂亮，宋录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可以留作纪念。 紧接着他们去了中殿，这座宫殿是三所宫殿里最小的，除了每年固定开展的大型朝殿活动，其余日常活动都在中殿开展。 中殿往后是清池和花园，这里有座弯月型石拱桥，夜间观月时是很好的赏月点。 后殿有三层，但三楼不对外开放，如果晚上站在二楼往下看，能看到清池的荷花和里面月亮的倒影。 “很多景点里都是现代化的快餐或者奶茶、咖啡店，很难让人完全沉浸在这样古色古香的环境。”导游带着大家进入后殿最右侧一隅，那里是唯一一家可在景点建筑内开放的餐店。 “但云浮宫不同，在后殿建筑右侧有一家古朴的糕点店铺，店铺基本没什么华丽的装修，与整栋古建筑非常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而且里面的糕点和茶水也在尽可能复刻当时的饮食，并且对外出租民族服装，让我们尽可能的复原当时的环境。” 导游说起这些可是一脸自豪，他曾经尝过这家店的手艺，味道一绝不说，带着家人坐在这里，尤其是二楼，不是假期没什么人的时候，可以独揽窗外的美色。 几人也进入店铺参观，这里确实尽可能的保留了原建筑的风格。里面燃了香，还挺好闻的。 小蜀用透视全范围探索了整个景区，并没有找到曾玄等人的踪迹。 相信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在用能力找寻，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 只剩一个后花园了，但后花园也不对外开放，得用特别的法子进去。 宋录想起来外面那个茜茜，她的能力是空间一类，这些不对外开放的区域有［景区线］保护，如果能借助茜茜的空间术，那一切都好办了。 但看茜茜母亲的打扮，应当是本地人，茜茜当时被拉过来时，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她俩说了什么话，茜茜才同意过去。 那就是陪朋友来逛的。 她朋友来这里玩，肯定会进云浮宫，但为了不暴露他们此行的目的，宋录还是决定先问一遍其他人。 他和导游打过招呼后，导游将所有人聚集在二楼一间最拐角的桌子。 “我们得去后花园看看，但那里有景区线，各位有没有空间一类的天赋，又或是其他能助我们进入后花园的能力？” “呃...”汉服女举起手：“我的能力是空间探查，但只能查看，做不到开启空间把人送进去。” 其他人也都摇了摇头，空间术得五级以上人员才有可能拥有，他们之中虽有五级人员，空间术系能力者也就一人，更别提空间术拥有者了，那是极其罕见的。 众人沉默良久，角落里那个学生开始慢吞吞的发言： “我有个建议...我的能力是［伪装］，只要知道谁能进后花园，然后伪装成他们的样子就可以进去了。” 这个提议还算有效，毕竟他们当下暂时没有其他办法。 有几个人被安插在一二楼守株待兔寻找目标，小蜀则是探查景区内那个茜茜的下落。 一小时后。 “我只看见三个人进出过，可我们一共有十几人，该派谁先进去呢？” 人群中一个话很少的男人也开始讨论起来，曾玄等人不一定就藏在后花园，所以进去的人最好是有探查天赋的。 “我去吧，我的能力是探查，但后花园太大，不进去的话我范围受限。” 说话人是刚才的汉服女，始终保持淡定的淡定哥也踊跃报名：“我的能力是［飞毛腿］，如果咱们被曾玄发现，我也好带着其他二人逃出来。” “嗯，还有，学生你就别进去了，我们还靠你带我们剩下的人进去呢。” 学生点了点头，对之前嘲笑过他的暴躁男表示信任，之前的事暴躁男早就忘了，他的性格大大咧咧，发生矛盾后和好的也快。 还剩一个人，队伍里的枪手赵龙站出来，表示愿意进线，他是输出，遇到小喽啰也可以主动开战。 人齐了，两边保持通讯，三人陆续伪装成工作人员的模样混进景区线，并且成功了。 宋录突然想起来外面那三个摆地摊的工作人员，小蜀怀疑这群人是曾玄派来的，那么或许这三个人知道曾玄住在哪儿，又或者用他们的身份可以进入后花园。 他让小蜀探查了整个场地，追踪到那三人正准备收摊。 景区线第一次靠近会有温馨提示，同样的人靠近第二次就会发出警示，第三次才会触发内部警报。 利用这个特性，他可以尝试用那三个人的形象，看是否能进入后花园。 学生愿意配合宋录的行动，并试着回忆那三人的样貌，将宋录变成了其中一人的形象。 宋录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果然大不一样，但自己使用躯体时还是同样的触感，看来只是改变了外貌，本质的身体并没有发生改变。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闯入景区线，没想到竟然真的可以进入后花园。 还有两个名额，小蛇不想离开他，经过小蜀和其他人的同意，便用掉一个女性形象进来。 一个脸上有许多孢疹、相貌看上去令人不大舒服的男人从人群里挤出来：“不如我进去吧，我的能力也与逃跑有关，这样三人组成一个队伍，好得很嘛。” 小蜀本来还在探讨关于自己是否能用男性形象时，没想到却被此人抢了先机。 不过学生的［伪装］能力也有限制，外貌和性别越接近者，塑造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而且他们三人一组，已经有两人拿了名额，其余人自然也不会看着最后一个名额被她拿去。 众人同意了烂脸男的提议，毕竟谁都不想和他组成一队。 烂脸男于是获得了一副新的面目，屁颠颠的跟在两人身后，尤其是很想接近脸蛋漂亮身材又好的小蛇，他就是冲着小蛇去的。 小蛇穿的是一件白色针织紧身包臀连衣裙，上面是长袖polo领，下面是黑色长靴，挎着黑色皮包还戴着一顶鸭舌帽，看上去简约大气又不失美观。 事实上这件裙子是苏子给她买的，她有在鼓励小蛇穿出自我风格，当然，这种穿搭既时尚大胆，又不会显露的太刻意招致祸害，在宋词面前这么穿也是very ok 的。 “你们好啊，我叫罗振宇，想和你们一起组队可以吗？”换了皮囊之后，烂脸男明显更加自信了，以前只是躲在人群里，现在也会主动上去交好。 只是他有在忌惮一旁的宋录，之前做介绍时宋录说小蛇是他的妹妹，烂脸男觉得自己有机会了，但必须得想办法支开这个碍眼的哥哥。 小蛇很明显是个看脸的蛇，之前这群人做自我介绍时，只有这个男人她没有去搜榜，她连多看他一眼都难受。 可能是第一印象不太好，每个人给小蛇传达的气味信息是不同的，而这个男人传达的气味，对小蛇而言，是异常难闻的。 就算他如今换了新的形象，气味是无法改变的。 小蛇抱着宋录的胳膊贴得更紧了，要不是不能说话，她早就给这家伙凶一顿，然后拉着宋录跑开了。 “呃你好，在这里一个人走确实挺危险的，那你就跟着我们吧。” 宋录记起来他是谁，这家伙之前的眼神贼眉鼠眼的，宋录也没太关注他，只觉得他是个替人接任务的混子选手。 他承认自己是有点以貌取人了，所以便不再多想罗振宇身上的事，答应他的组队请求就好。 第338章 云浮宫（七） 小蛇的眼睛是特别的，可以当成探查技能使用，只不过范围有限，只能将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子路都走完，正好也算参观大王的后花园。 罗振宇还是在找机会插话，试图让自己融入两人的队伍。 “我是降息人，天赋是［船］，可以载着其他人逃跑，不知二位...” 小蛇不能说话，宋录又不开口，三个人走在一起静悄悄的，只有罗振宇一直在吧啦吧啦个不停。 他或许是觉得场面有些尴尬，抿了抿嘴，改变话锋开始找补：“你别误会，我们既然是一支队伍，所以就想着互相了解一下对方的能力，方便后续的合作嘛。” “没事，这是应该的。”宋录御物起一颗石子，然后使用能力将其砸进远处的水缸：“我的能力是［御物］，不仅能控制物体，还可以改变物体运行的轨迹。” 宋录没有刻意指向小蛇，对她的能力也只是简单带过：“我妹妹平时喜欢跟着我出去冒险，但她等级不高，天赋单一，能力是［洞察］，可以用她的眼睛探查事物，一般给我打打辅助。” “哦哦原来如此，小妹妹胆子可真大啊，听说这次的任务对象手段非常残暴，小妹妹还是小心为上啊。” 烂脸男说话的间隙还不忘找角度去看小蛇，只是有个子比他高、身材也比他健壮的宋录挡在中间，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总觉得这个小姑娘随时散发着一种猎物的香气，引诱着他不断接近。 如果能品尝的话，这一定是他这辈子尝过的味道最鲜美的猎物。 “没事，有我保护她，谁也伤不了她。”宋录本不想被小蛇粘得这么紧，但他也意识到这个烂脸男有点不怀好意，索性就任着小蛇了。 烂脸男抓住机会，朝小蛇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那笑容极其骇人，小蛇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扒皮抽筋。 不，比那还可怕，像是要将自己拉入地狱。 但小蛇的性子一直都挺嚣张跋扈的，她在外面野惯了，不惧怕这些牛鬼蛇神，还用理所应当的眼神怼了回去，露出她的两颗獠牙（更长更尖细一点的虎牙），她要让对方知道，她也有可能是猎手。 她已经准备好了，如果这家伙敢对她动手，她就直接掏了他的心脏！ 宋词对她说过，一般不要攻击别人，气恼的话忍忍就过去了。 但如果是危及自身的，她就可以出手，杀了人他宋词来承担，这句话给了小蛇很多的安全感。 小蛇看着一处荷花池停了下来，这池子废弃很久，里面的水都及底，通常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 “怎么了吗？”宋录也瞧着那几近干涸的水池出神，不会下面就是通往基地的入口吧…… 小蛇一直指着中间那朵枯萎的荷花，不断给宋录使眼色：“啊，啊啊...” 宋录皱着眉头试图理解小蛇的意思，他大概明白了，于是用简单的御物将那朵荷花移出，果然底下的池水都往中心汇聚，然后四方开始塌陷。 这不是真的在让水池塌陷，而是一种幻觉屏障，主要用来屏蔽人的眼睛，一般用于建设隐蔽的出入口。 水池塌陷后，暴露了真正的入口，是一排向下的楼梯，两边有烛火，蜡烛被附着了雾元，接触到空气后会自动点燃。 “小妹妹可真厉害啊！”烂脸男向小蛇竖起大拇指，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能来到这里的能力者，最低也是四乾水平，不可能没见过类似的探查天赋。 两人都没做理睬，小蛇心里暗暗只想远离这个家伙，一旦宋录离开她，她就会找机会（只烂脸男主动弄她）杀死这个家伙。 寻着烛火，宋录拉着小蛇往下走。这是一个单向的甬道，楼梯刚下完，他想起来什么，回头叮嘱：“振宇，你还是守在上面吧，如果前面进去的三人找到这里，你再领着他们进来。” 这他不好拒绝，只好面色尴尬的应声往后退。 他以为自己改换容貌就能赢得女孩芳心，但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 大概是这张脸还不够，他还需要再想别的法子。 利用学生的伪装进入后花园后，就不再需要别人的形象，学生也可以解除能力节省体力。 但自卑的烂脸男不愿意再看见自己原先的模样，他与SIBERIA的丑陋男有可悲的相似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在外面待了几分钟后，他遇到了落单的汉服女。汉服女因为想上厕所，所以一个人进入厕所，让其他人在外守着。 但她出来后，两个人却不见踪影，她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回走，就来到了烂脸男所在的位置。 汉服女进入后花园时并不知晓后面的事，但她也在猜测，这三个工作人员在他们进入后花园时还在外面售卖，如果他们要进来，肯定会被守在外围的几人发现。 那么现在这个工作人员，大有可能是模仿的队友。 她从小径出来后不小心撞见对方，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但对方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阻拦，还向自己招手示意，看来是队友了。 等汉服女靠近后，烂脸男在热情的向她介绍自己：“你好，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就是那个一头金发、穿着紫色牛仔外套的男生……” 烂脸男还故作羞涩的低头抿唇，说起谎来压根不打草稿。 宋录的一头金发在人群中真的很亮眼，这种淡发色衬得他整个人白里发光，加上他与宋词不同的乐观心态，走到哪里都像个小太阳，旁人总是无法轻易移开目光的。 话少男和宋录是几人中颜值最高的，但话少男还在外面，而且他似乎与别人是组队关系，不知何时他会进来，冒充他的话被戳穿就更完蛋了。 但赵飞刚刚进入下面，这件事只有他知道，只要把赵飞困死在里面，再想办法解决外面的鹿也，就没人能发现他的破绽。 烂脸男的面容原先并非像现在这般丑陋，他的天赋实际上是［皮囊］，属于伪装的一种。 ［皮囊］顾名思义，可以改变自己和他人的容貌，但是这项能力有时限，且副作用也很大，每次使用这项天赋，他的脸上或者身上就会增添新的疤痕或者疱疹。 这项天赋升级后还有一个新的逃生技能，类似于陆明轩的金蝉脱壳，但远不如后者强大。 “哦是赵飞小兄弟啊，我记得你呢！”汉服女用手里的剑柄戳了戳烂脸男，她今年32岁，不如年轻女孩那般嫩生，但保养的还不错，看上去挺有侠客风范。 往下的通道已被烂脸男关闭，他来这里的确是想抓捕曾玄以获得那笔高额奖金，但他不是那种自不量力的家伙，凭他的力量无法和曾玄的组织斗，但捡漏是他最擅长的，他要做最后的黄雀。 汉服女想起来什么，这样看着还挺怪的：“不过，你怎么还用这个伪装啊，搞得我还以为你是内部的人，刚才吓我一跳。” “哦...那个我害怕暴露嘛，如果遇上里面的人，我还可以用这个身份和他们打交道，套点有用的信息，所以就没主动解除伪装。” 他的解释没有遗漏，汉服女也觉得有道理，那两个人挺不靠谱，还是跟着这家伙比较安全。 烂脸男在有意将汉服女引离此处，伪装成自己是在观赏荷花池的美景，还抛出线索，说他找到了入口的大致位置，汉服女比较单纯没什么心思，自然愿意跟着他。 “只有你一个人进来吗？我记得那摊位的工作人员有三个呢。”她心中有疑问，不会在心里留个心眼，本来师兄想跟她一起下山，没想到汉服女自己提前一天晚上偷偷一个人跑下山冒险，尝到点山下的甜头就冒冒失失接了任务。 汉服女出身于桂帚州府的离趾派，与落霞派不一样，这是个源远流长的小派系，平常不与山下人打交道。 第339章 云浮宫（八） “哦我是第一个进来的，应该还进来两个人，不过我也不知道是谁。” 他一边解释，一边领着汉服女去了后花园的最后方，那里是一个空的庭院，原本用来做什么的不太清楚，现在主要用来存放杂物。 “喏，我发现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烂脸男鬼鬼祟祟的掏出口袋里的细长用具，插进锁里将其撬开，这木门的锁还是原先古代的铜锁，想要撬开还需稍微费点力。 汉服女信了他的话，还以为里面真的有入口，在跟进去前，她想到赵飞是三人队，按理说不应该一个人进来的，便多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啊，她不跟你一起进来吗？” 烂脸男的眼珠子左右滑动，他在思考对策，一套完美的谎言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她等级低，我先进来探探虚实，让我的同伴在外面照顾她呢。” “哦...原来如此啊，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这也太偏了，好脏，都是灰……” 汉服女迈进高高的门槛，这里似乎好久都没人进来过，堆了不少杂物，到处都是蛛网，随便一碰灰尘就浮于空中，她不得不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口鼻。 烂脸男又开始了他的谎言：“我的天赋与探查有关，我感觉到这里的雾元波动不太对劲，但我不敢一个人去冒险，就想着回去找人，没想到遇到了你。” 两人彼此互不了解，烂脸男说的话半真半假，汉服女也看不出来，但此时除了信任队友，她一个人也没什么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你觉得灰太重的话就先出去等一会，我先把里面清扫一下。”烂脸男推着汉服女让她先出去等待，这座后花园从平面看是一个长方形，中间是圆形的小三层，颇有空中花园即视感。 汉服女坐在旁边的井口无聊等待，那口井许久未用，里面被砖石填满，现在已经废弃不用了。 她回想起之前在山上时，她和师兄清晨在水涧练习功法和剑术，他们还会一起挑着水桶走独木桥，两个人撞着，绊来绊去，到最后谁也没能过去，双双掉进水里。 师兄习的就是轻功，而且他入观比自己早很多年，天赋和底子又是极好的，不应该在独木桥上耽误那么多工夫，最后还和自己一起坠落。 她回忆起那时的细节，是自己率先失足坠落，而后师兄才跟着后面从桥上摔落，他应当是假装被自己绊倒，否则以他的核心力量，双脚缠着独木桥就能避免坠落。 好嘛，原来是被他给骗了。 她又想起在某个清晨，师兄带着自己在水涧瀑布边练习剑术，师兄会严厉又温柔的用双指敲打自己的胳膊，他的寸劲很奇妙，打到剑身时，那把剑就好像不受控制变成了他的所有物，把汉服女的手臂震得发麻。 打坐静修的时候，师兄偷偷塞过来几个包好洗净的果子，那些果子又大又圆润，汉服女拿了一个咬一口，甜丝丝的。 这山上的果子都没到时节酸涩的很，她不知道师兄是用了什么能力找到这么可口的果子，又或许是他提前催熟的，但吃起来却和自然成熟的果实没什么区别。 两人玩着玩着忘记挑水的事了，回去后被师父责骂一顿，师父拿着竹棍鞭打两人，他俩只好拎着木桶和扁担赶紧跑。 “师兄你疼不疼啊，老头子真坏哈哈！”汉服女被打了还在笑，她生性乐观，总把积极的一面放在第一位，往往会忽视事情偏灰暗的那一面。 “没事，我皮糙肉厚，况且咱还有护盾呢，师父嘴上说说罢了，他就怕咱俩私自跑下山，不要他老人家啦。” 师兄揉了揉汉服女的头，带着她回去填满水。 独木桥前。 “师兄，说实话，你以前每次是不是都在让着我？” 汉服女这次一定要打败师兄，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这次不打败他，心里就很不痛快。 师兄眼睛瞥向远处，挠了挠鼻头：“没有啊...你每次都故意绊我，每每我以为自己要赢的时候，都脚下打滑被你绊倒，别说你想赢，我也想赢呢！” “好啊，那这次咱们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汉服女干劲满满，长剑从刀鞘御出，掠过水面，激起一片水花，从背后偷袭师兄。 “这就来了吗师妹，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哦。”师兄同样祭出宝剑［清风］，迸发出萧瑟的光芒，迎面对上师妹秀气的［芝草］。 在双剑碰撞之时，师兄躲开汉服女挥舞的水桶，随即弯身，步伐轻便的从汉服女的身侧躲过去，然后抬脚插进汉服女的两脚之间，抬肘去撞。 “师妹小心哦。” “师兄过虑了！”汉服女早就预判到他的招数，左脚后退往中间踩，右脸包上来，绞住师兄的一条腿后，随身腰身的向后扭动，背上的扁担也旋转带动两侧的水桶。 桶里的水漫上来，师兄抬手去挡飞溅的水花，汉服女趁机踢向师兄的水桶，扁担两头的平衡被打破，师兄不着力向一边倒去。 师兄赶紧稳住身形，他的核心力量非常强大，拽住麻绳往后迅速退了几步，然后将另外一个木桶里的水倒进被踢到只剩一半的水桶里，再次形成平衡。 汉服女快马加鞭追上去，唤出她的芝草，踏上芝草后主动卸掉两头的水桶，然后将水桶往上平踢，尽量使其上升却不会漫出水，再挥舞扁担刺向师兄，逼得他又连连后退。 水桶落下后，她从芝草上一跃而下，芝草去接住一个水桶，她则伸出扁担，用它的一头稳稳接住另一个水桶，然后压着一边，让水桶下滑，再抬脚接住，两条腿呈直角状态。 “师兄还不用真本事？”汉服女扬起嘴角，将水桶重新挂在扁担的麻绳上。 师兄退无可退时，才发现自己的水桶又少了许多水量，这下他两个桶的水加起来还不如汉服女的一个多。 师兄也不在意，憨笑道：“师妹你方才攻势太猛，我一时之间没招架住，再来！” 他动用御术，将水桶里的水御出，然后把两个空空的木桶踢向汉服女。 汉服女扭头躲开两个木桶，紧接着就是两团水龙柱，关键师兄还用脚力将脚下的木棍旋转，导致她根本站不稳。 她只好暂时松开扁担，呈游龙之势避开两团水龙，再转身握住扁担重新背在身上。 “不止如此哦。”师兄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他一抬手，箍住那些木桶片的铁线就自动松开，木桶片穿破水柱，一个接一个用极快的速度靠近汉服女。 汉服女意识到大事不妙，此时想要保住水桶里的水简直是痴心妄想，她故技重施，解除两个水桶，舞动扁担负身翻转，一一躲开那些木块。 始终只是静静的站在木桥尽头的地方，他的身姿挺拔笔直，脸上荡着笑意，伸手接住速度变慢的一块木片，然后旋身踢着其他木片，最后尽数落在他掌心，发出喋喋整齐的声响，垒成一尺高。 两人互相注视，半秒后同时发动袭击。 汉服女的御物用的远不如师兄，剑术也不如他，但她的身形敏捷，往往可以以柔克刚，两人搭配作战时能取得大于两倍的效果。 木片与水柱的交叉之间，两人的身影互相穿梭，当汉服女以为自己最后终于取得优势，抓住机会将师兄击落后，没想到对方的双脚仍旧附在独木桥，从下面绕了一圈借助轻功上飞。 他再次出现在汉服女面前时，伸手弹了她的额头，汉服女有一瞬的晕眩，然后整个人就从独木桥上坠落。 第340章 云浮宫（九） “师妹，你已经很强了。” 师兄单脚站在木片围成的木桩上，另一只脚抬着那个长扁担，他背着手往下望正在坠落的师妹，仍旧笑面盈盈的。 汉服女知道自己的师兄很强很强，他是本门派历年来最具天赋的强者，只是偏偏入了没什么前途、门规众多的小小离趾派，否则一定能在整个派系声名大噪。 她下山一方面是想逃离门派去看看这世间，一方面也是想引师兄下山，师傅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了，他该去更大的世界。 汉服女回了他一个满足的笑脸，这才是她想看到的师兄，如此强大不可撼动的师兄。 “可是你为什么要违背师父的意愿私自下山呢？师父要把你逐出师门，你不能再回山了，所以下去吧萋萋（汉服女名字），我们不再是一路人。” 汉服女的耳边萦绕着这句话，她再次瞪着眼睛看向桥上的师兄，他的面容变得可憎，似乎是在嘲笑自己，而且这样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她在不断往下坠落。 不应该的，水涧很浅，不过三四秒就能及底。 而且她想使用轻功让自己避免落水的念头也破灭了，她感受不到任何雾元力量，她在不断远离曾经的小门派，她在远离曾经熟悉的师兄。 “不——师兄我是想让你随我一起下山啊！” 她在挣扎，在嘶吼，在努力往上爬。 但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她仍在往下坠落，直到最后看不见桥上的人，也看不见那座独木桥，眼前的一切都变成漆黑色，她像是瞎了一般。 终于，“嘭——”的一声她落地了。 听见声音的烂脸男从杂库房里跑出来，他心里害怕，还以为是被他关在地下通道里的赵飞回来了。 视野里没有一个人，他拿开遮挡口鼻的衣袖，四处也寻不见汉服女。 汉服女应当坐在这外面等待的，烂脸男本想先进去库房布置陷阱，然后再引诱汉服女进去，这样他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他的计划破产了，没得到赵飞的妹妹，就连汉服女也消失不见，莫不是识破了自己的计划，逃出去告诉其他人？ 烂脸男拼命的咬着手指甲，他的双目瞪的通红，如果是他想的那样，必须要找到汉服女，不能让她把消息透露出去，否则自己被围殴，那就完了。 他重新锁上那扇门，瞟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后沿着原路返回。 门口的那口井，堵塞的泥土被血浸染，而后那些湿润的土在慢慢消解，直到最后将整个井口暴露出来，里面是黑黝黝的洞口，深不见底。 另一边，地下甬道。 两人从楼梯下去后，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因为不确定里面会有什么，所以边走边看小心翼翼，步速就变慢了。 两侧的墙壁是很古老的砖石，砖石上还有一幅幅指意不明的瑰丽壁画。 烛火的光亮不足以让他们看清壁画，宋录只好借助包里携带的强光手电筒，借此看清壁画的内容。 这些壁画大多是同一个主题，像是连续的画面，合在一起会组成一整个故事。 画面中心有人、有动物，还有山水和建筑，画面色彩大多瑰丽，以亮眼的朱色和金色为主，再辅以黑白双色。 宋录在想这大概是与云浮宫同一时期的壁画，那应当是一千多年前的手笔。 按照上面的分类标准，可以把画面分为几个板块，其中，人物画占比最多，而且这些人物的形象多以鬼神居多，描绘各种生动形象的“驱鬼”故事。 不仅是那些鬼长得奇形怪状，宋录不能理解的是，那些鬼物的对立面，也就是光彩熠熠的神，也长着三头六臂，而且皮肤和衣物色彩多以红色和黑色为主，看着很不舒服。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一个神，身体上还生有一个突出的大眼睛，就长在他的喉咙处，那个眼睛由于太突出，而且黑瞳占比很大，周围一圈是红色，最外围的白色是巩膜，仔细看的话，里面还有许多像孑孓的黑色小线条，那些线条似乎在游动——如果这幅画动起来的话。 那个神在这里名叫［妒塬］，旁边残缺的文字有些他的故事，文说他雌雄同体、半鬼半神，手持一柄蛇头权杖，越过冰雪覆盖的北海，生有八臂，力大无穷，有七种形态，但凡人只能看到其中一种［狍殍］之态，那种仪态下的妒塬与男性形象的凡人几乎无异。 妒塬原本出生于北海的十三狱，这里是魔鬼的聚集地，里面诞生了让神族和人族都非常头痛的十三鬼王，而妒塬就是其中第七鬼。 妒塬是其中唯一一个臣服于神族的鬼王，据说他当年流落在鬼域与人间中间的千丈深的沟壑，有一个人类老头子救了他，当时妒塬还是小婴儿，老头子就养育了他几年。 后来这个人类越发觉得婴儿不太对劲，他越长越不像人类，而且自小就力大无穷，身体也很奇怪，有的部分像男孩，有的部分却像是女孩。 他每天晚上和那个孩子睡在一起心慌慌，以往他每晚都睡得很熟，中间不会醒过来，某天他半夜被尿憋醒，才发现身上缠了东西。 他掀开被子，才发现那些触感像绳索、又像蛇的东西是那个孩子身上的触手，那些触手上长满了眼睛，老头子一动，那触手上的眼睛就陆续睁开，死死地盯着他。 他自然很害怕，一动不动的望着男婴，男婴还在熟睡，那些触手很快便收了回来。 老人注意到那些触手是从男孩的后背伸出来的，它们像是有自我意识，会攀附熟悉的人身上但不会伤害他。 老头子把这件事藏在心里，但他不敢再和男婴一起睡觉，便在一年一度的朝拜节中向庇护他们这个地区的神明乞求，乞求好心的神明能带走这个奇怪的孩子。 他想起来自己是在人间与鬼域交界处的地带捡到这个孩子的，现在看来，那男婴估计就是鬼域的孩子，鬼物降临会给人间带来灾厄，他不愿意让如今美好的村子被毁。 有一个心善的神明给了他回答，那是慈悲为怀的神明［悯慈］，悯慈同意收养妒塬，还给他起了名字［悯元］，妒塬是后来他自己为自己赋予的名字，在各地的翻译是不同的。 妒塬跟在悯慈后面做了不少好事，还降伏了十三狱的恶鬼，后被神域封为［战胜将军］，给予半神职，在人间也有庙宇，受人类祭拜。 “一个鬼王做了神域的将军？”宋录总觉得这事很蹊跷，不过壁画里描摹的场景和画面多半是人类自己遥想出来的，什么事这样想就不觉得奇怪了。 他继续往前走，这些壁画让他心驰神往、百看不厌，就好像身临其境，自动进入壁画里的神话世界。 后面的几幅壁画话锋一转，主要说的是妒塬背叛了神域，还屠杀了大量神职人员，然后从神域逃离，去了鬼域。 经过几千几万年的时间，妒塬成为鬼域的头一席人物，他主宰毁灭，也主管生育，所以在某些地方，会将妒塬列为邪神敬拜，只是想生育子嗣，而且据传拜妒塬非常灵。 这就不得不提当时有一个小村子，因为生育率每年下降，到最后整个村子的劳动力仅剩二十多人。 他们为妒塬修建庙宇，还修了一口井，诚心祭拜一大母易（当时那个教的计量单位，一大母易等于15天）后，喝了井里水的女人都成功诞下健康的子嗣，而且多有一胎七八个的。 自此以后，也有不少地方纷纷效仿，将妒塬作为邪神祭拜。 但很多年后，人们才发现受到邪神庇佑的孩子出生后，他们的人生轨迹都变得非常凄惨，而且统统活不过十八岁，皆因害病自杀而死。 第341章 云浮宫（十） 宋录把狭窄的走廊走完后，关于妒塬的故事一共是二十四幅壁画，除此之外，壁画上还画了其他当地人类先祖的丰功伟绩，以及他们遇到的一些特别的上古神兽。 他挺好奇一件事，那就是妒塬为何要背叛神域…… 不过妒塬本就是鬼域诞生的鬼王，他被人类和神明收养，在这期间没有伤害人类，还为神族效力，倒也算是一种回报。 宋录注意到那个［战胜将军］一职是半神职，虽然这个代号令妒塬的身份变得很高贵，一时之间大多神职人员都要向他行礼。 但半神职的地位是远不如神职的，很多人表面上谄媚敬畏他，私下里还是对他不齿，认为他是鬼域的人，不能重用，应该在利用完后关进大牢。 当时众神职人员朝拜大神时，就有人在当庭提了这件事，而且当时妒塬也在场，他心里一定是记恨那个神族，所以才会背叛神域。 不过他没必要费力搞清楚这个故事，得继续往前走，看能不能寻到曾玄的老巢。 “这个故事...我好像听渊大人提起过……”现在没有外人，小蛇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她憋了许久呢。 “渊大人，那是谁？”宋录还不知道宋词体内有个深渊，他只知道小海的事。 小蛇诧异的望着宋录，她才想起来，宋录和宋词的气息太像，她总会把他当成宋词，差点说漏嘴了。 “哦那个...是一个我以前在外面认识的人，大概他是云浮人吧，也跟我提过这个故事……”小蛇险些把深渊的事说出去，那回去后深渊一定会毁掉她的！ 宋录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空荡荡黑漆漆的走廊显得尤为孤单：“你以前还云游四海啊，一条蛇诶，这件事宋词知道吗？” “哼，你别瞧不起蛇！”小蛇双手叉腰一副神气样，她这辈子还没怕过谁，除了死对头蛇鹫，那个一年四季穿着毛裤还有着两条大长腿的家伙... 宋录不再笑话她，若不是亲眼看过小蛇从蛇变成人类的过程，他哪里会相信有一条蛇会去云游四海呢。 往前的通道变成岔口，宋录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右边那条，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拉上小蛇一起。 墙上有很多多足虫子在爬，宋录不敢相信这里居然会有人居住，大概是他们选错了。 他不想再冒险往前走，取出市联特制的木鸟，木鸟里装载了可远程操控的摄像机，而且它们配备了导航系统，还会自动识别路径，不会撞到墙上。 放飞木鸟后约莫三十分钟，木鸟又安全飞了回来。 宋录连接蓝牙，看清了它拍摄的画面。 甬道还是黑黢黢的，没碰见什么障碍物，这里的道路被人清理的很干净，墙壁两端偶有渗水，越往里走越是狭窄，到了尽头，竟然是一个铁门。 宋录确信自己没看错，因为小蛇看到门时同样也是相当惊讶的。 不过有门也验证了一点：这条路经常有人走，门后或许是曾玄的老巢，又或许是通往景区其他地方。 “你说我们是先回去找其他人商议，还是直接过去开门呢？”宋录拿不定主意，不过他更偏向于妥善一点的法子，那就是回去找人商议，毕竟人多力量大，遇到事也好逃生。 “走嘛，你要是和他们说，那群人抢你功劳，你来这一趟就白干了！” 小蛇性子直也不想回去多绕弯子，在她眼里，宋录和宋词果然是一样的，在遇到这种事时第一个想到的是保命，也不在乎他人有什么心眼子，但每次真有危险时还义无反顾冲上去，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好吧。”宋录被小蛇的话劝的有点心动，不过他的原则不可撼动：“我们去开门，如果门后是安全的，咱就继续走，如果不安全，就赶紧往回跑，如何？” “听你的喽。”小蛇耸了耸肩，兀自往前走去。 两人来到铁门前，这门的表面是橙金色的油漆，而且已经脱落不少，看上去至少有四五十年的历史，曾玄也不过三十多岁，这里一定不是他来后才建造的。 那门栓上挂的锁没有附着雾元，宋录很轻易就将其撬开。 “小蛇你快看看门后面是什么。” “我看过了，一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大概是我的能力对它无效。” 小蛇的眼睛瞳孔重又聚集收缩，她很期待门后面的世界，现在正专注的盯着铁门，就像是等待即将上钩的猎物。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心突突的跳，总觉得不太对劲。” 宋录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原本他一个五乙，加上小蛇这个准五乙，是不该害怕身为五甲的曾玄，但走过那个走廊，再加上这里诡异的氛围，他浑身冷飕飕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自己，就等他开门屠戮。 “开！胆小鬼！”小蛇一把扯开大门，一道强光照射进来，宋录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前居然是一幅鸟语花香的场景。 这里和外面的后花园好像，果然还是另一个出口吗？ “宋录你听！”小蛇指着他们身后的甬道，有什么哗啦啦的声响不断冲过来，听起来像是大水冲刷的声音，但这甬道他们一路走来很干，不该有水的。 但事实是，那个声响越来越近，然后宋录就看见挤满整个甬道的血水直接翻涌而来！ “这...假的吧……”宋录双腿发软，那个冲击力快要吓破他的胆，他不得不迈出大门，那洪水的速度眨眼间就到两人面前，他旋即关上大门，然后反锁，拉着小蛇往后连退几百米。 奇怪的是，那洪水明明很强劲，却没冲破铁门，也没从旁边的缝隙涌出来。 宋录揉了揉眼睛，难不成刚才那个是幻境？ 他的心脏还在砰砰跳，现在放下心来，才安稳的瘫倒在地上大口呼吸。 “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小蛇对他的表现很失望，她摇了摇头，屈膝坐在一旁。 “我本来不是这样的……”宋录欲哭无泪，这种场景他在游戏里和电影里都看过很多遍，早就免疫了，到刚才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那洪水的同时整个身体都在发颤。 也不知道另一条路通往哪里，现在再回去找到那群人，然后从荷花池下来，走另一条道，应该就能找到曾玄的大本营。 宋录躺了一会，随即起身，拍拍身上粘的杂草：“我们去找他们吧，然后再去另一条甬道试试。” “好吧，我还以为这门后面就到曾玄的老巢了呢，果然不会这么简单...”小蛇悠悠起身，宋录注意到她裙子上沾了尘土，指了指她身后示意她拍拍。 “你看见了就不能帮我弄掉嘛，不帮忙是为了看我笑话嘛！”小蛇背过身去，她不喜欢用手抓挠身后，这种角度对她而言太刁钻了，她用人类的身体很不熟练，就会导致她的动作非常搞笑。 “啊？”宋录一头雾水，那尘土就在臀部，他直接上手不...不太好吧。 这条蛇好随便。。。 算了，她只是条蛇，不用忌惮什么。 于是宋录揪起她腰部的一角，然后在不碰到小蛇身体的情况下轻轻将尘土拍干净，不然被那群人看到会笑话她的。 “占便宜……”小蛇小声嘟囔了一句。 “啊啊，不是我没有，是你让我拍的，我...我那个...”宋录下意识松手，然后将双臂举起，表明自己的无辜。 果然，不管什么品种，女性都是这样随心变的吗呜呜…… 小蛇并不是在说他，她扭头看了看身后：“宋词跟我说，如果有没那么亲近的男性触碰自己的身体，尤其是这里，以及这里（指胸部），那就是在占便宜，可以毫不留情的打回去。” 宋录觉得自己估计要被暴揍了，宋词这个人，怎么什么都跟她说啊！！ 第342章 灾渊忆现（一） 岐城市。 宋词带着妞妞去公园荡秋千，妞妞坐的儿童秋千，小十六则是用雾元做了个虚拟的成人秋千坐上去，在另一边荡着。 苏子回了老家，她要和父母家人团聚，过几天才能回来。 “与星核的力量融合后，我记起来很多事。”旁人看不见小十六，她又变成之前那个漂亮清纯的女孩模样，穿着一身白裙子坐在秋千上慢慢荡着。 “小阿莲之前是不是问过我，我为什么会常用这个女人的形象？”小十六突然露出清甜的笑容，她倒是有点怀念自己漫长的生命里遇到的那个人了。 “你记起来以前的事了？那不妨说说吧。”推累了，宋词把秋千里的妞妞抱出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歇息。 小十六脚上穿着白色的帆布鞋，她用脚逼停秋千，靠在秋千一边的绳索上，用深情又空洞的眸子看向宋词。 “大概是几万年前，又或是更久些...我不记得那是我第几次从死人堆里醒来……” 小十六其实想的很明白，他既然愿意为苏子重塑身躯，虽然那种身体比不上原来的可靠，但有苏子存在，他们又有了可以维系感情的妞妞，小十六就不能像以前那般再缠着宋词了。 无论是深渊还是灾渊，本质上都是灾怨凝聚而成的能量形态，大多出现在死人多的时候，在古代要么是天灾（自然灾害或是疫病造就灾渊）要么就是人祸（战争造就深渊，所以历史上灾渊出现更早也更强大）。 几万年前，因为一场大型疫病在古老的汉城大陆蔓延，那时的医疗手段非常有限，导致那里死了一大批人。 疫病的蔓延弄得很多部落人心惶惶，部落为了抢夺资源发动旷日持久的战争，战争也死了很多人，酿成巨大的惨剧。 但由于战争，也让幸存者变得更加幸运，活下来的人熬过了疾病的肆虐，他们开始迁徙，然后造就新的部落。 其中一个以凤凰鸟作为图腾的部落大概有九十几人，他们以繁衍生育为信仰，所以部落里的成员并不在乎生下来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也不会有结婚的概念，孩子降生后会被部落成员共同抚养。 每个健康降生的孩子对他们而言都是神的恩赐，他们会取新鲜的河水，兑上一种树叶的汁液，然后再将某种花朵很小、呈紫色的植物连着根茎拌碎，还有一种赤色的粉，大概是当地产的稀有红土。 将这些东西拌在一起喂给刚出生的孩子，然后会用紫色的颜料，用手指蘸了点在孩子脸上，从眼下的卧蚕开始，一直拉到下巴。 某天晚上同时诞生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当孩子们成长到一定年纪后会有类似于现代的成年礼，成年礼则是在脸上再加一道红色的痕迹，女孩在原先的左脸再加一条，男孩则是在右脸加一条。 如果是团队的领导者或者全能者，就会有第三条线，那是黑色的，象征着与生俱来的强大。 那天晚上先一分钟出生的是姐姐［岚］，弟弟名字就叫［豩］。 姐姐非常能干，十三岁成人礼后就嫁人生子，她很能生养，干粗活也能比拟男人的力气，而且她生的漂亮，做事利落还从不抱怨，当时是整个女性团体的首领，脸上也被烙下黑色的印记。 十五岁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三个孩子，那时部落的人数已经超过百人，她被尊为新的首领，带领部落在整个平原扎根发芽。 两年过去后，她十七岁，这一年周边的部落因为疫病和战争死了很多人，他们这种人少的部落因为防治及时，得以避免全军覆没。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疫病可能无法摧毁他们，但战火会迅速蔓延开来，他们不能避免大部落的掠夺和追杀。 女首领提出要搬迁部落，而且搬迁的位置很远，还要住在高山之上。 这其中有很多人不同意，经过一晚上的商讨，众人没能讨论出结果，决定明天再接着商议。 没想到战火蔓延得比预想的还快，夜间他们的部落被逃亡的大部落掠夺一空，所有能战斗的男人女人全被杀害，无力逃亡的老人和小孩，老人杀了但留着孩子，在这个乱世，每诞生一个健康的孩子，那都是上天的福报。 火光燃彻整片天际，一个百人的部落，就这样被毁于一旦。 岚不甘心的躺在成堆的尸体里，她本该带着这群人趁着夜色出发，天亮之前就能抵达新的聚居地，他们就能安全。 她的弟弟豩投诚于敌方部落，那是长河中湾段北部流域最大的部落，她记得这个部落的图腾是头尾相连呈三角形的飞鱼。 她想活，为了杀人而活，为了复仇而活。 火光最终在她的瞳孔熄灭，她的眼睛再也照不出任何光亮，胸膛不再起伏，身体变得僵硬，最后会成为平原上的累累白骨之一。 长河中湾段北部流域。 这里堆了几千人的尸体，与周遭十几千米内因为疫病死亡的人数加起来，也有万人。 灾渊在这里诞生，黑色的能量体聚集在此，它的本能是化作附近死去生物的形状，这是伪装，也是一种谋生手段。 它的身体从一个圆球开始向四周产生某种变化，在伸出的许多触手中，第一个接触到尸体的，会汲取他的基因信息，然后复制成他的模样。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应该是打败飞鱼的北河部落成员，北河部落的图腾是日月，年轻男人额上都会有白色的月亮，成年礼过后会加上黑色的太阳，其中健壮的男性身上会涂各种黑色的线条，以彰显他们的力量。 这名男子的名字是［翼］，又或者是［羽］，具体已经无法考证，但取名字的人是希望他能像鸟儿一般在天空自由的飞翔，那是美好的愿望，只可惜他在飞翔之前就被折断了翅膀，死在这场可悲的战争中。 羽走了很远，他在漫无目的的行走，只是为了适应人类的身躯，然后尽可能的寻找有人出没的地方。 在路过凤凰鸟部落时，他前进路上的尸体垒得太高，行走的时候不喜欢看路，便不小心被脚下的东西绊倒。 小十六“啪”的一声一头栽进尸堆，那时的他是刚诞生，本就是无意识的能量团，对人类世界的认知还不清晰，所以不善于使用人形态。 他半天才反应过来，因为是走到最高点的时候摔倒的，他是呈倒挂型裸身趴在尸堆。 他磕磕绊绊的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脚腕被什么东西缠住，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人的手握在他的脚腕处。 不是还有人活着，只是他刚好在经过时触碰到那只手，只是尸体，应该很好解开。 他试着扳开那只手，那只手很粗糙，但是指节很长很漂亮，整个手掌比较小，应该是个女人的手。 没用，他不明白为何一具尸体会缠住自己，只好手心向下，凝聚出一把刀刃，将女人的手臂切开，这才拿出自己的脚。 可即使断了连接，他想拿开那只手也绝非易事。 他只好抬起脚，上下的雾元流动，让他的那条腿脚腕往下变成流动的液体，从那只手里脱出来后再重新凝聚成一只脚。 完全摆脱后，他从尸堆上颤巍巍走下来。但作为灾怨的汇聚，他此时感受到了尸堆中央有一个尤其深重的怨气意识，凭借收集灾怨情绪的本能，他又回到了尸堆。 他挥了挥手，那些杂乱的尸体就全部往上浮，然后被他扔到一边，露出中间那具周身萦绕黑气的女尸，正是刚才绊倒他的女人。 第343章 灾渊忆现（二） 从小十六身后伸出一个触手，触手刺进女尸的胸口，将能量灌输一部分进去，用来修复她的身体。 起死回生在天道法则之下是不被允许的，但这是灾渊，他有一定复活人的配额，只要数量不多，就不会引起天道法则的惩罚。 他收回触手，站在原地等待。 那女人正是火凤凰部落的首领［岚］，她想复仇的决心暴涨，使得她的身体在失去活性后，精神意志仍能以某种能量的方式逸散。 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 岚只觉得浑身很痛，被木枪刺过的地方仿佛还有痛感，但体内又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在游动，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按理说她已经死了才对。 她睁开眼睛，欲从尸堆上爬起来，就看见远处的灾渊，那个家伙身上似乎有种光芒，就好像坠落的神明。 （小吐槽：因为一般不会有人裸身站在尸堆和火光里，关键他还一副很威严的样子 啊不，关键是他的身体很漂亮、很完美，从那时的女性的角度来看，就自带一层滤镜） 是他救了自己吗？ 灾渊看那个女人既已醒来，便不再停留，转身就走，他要去找有人的地方，找到可以承受他意志的灾渊之子，然后收集能量，去和天道对抗。 岚像是找到了救星，她看清了，在那个男人的额头，是北河部落的日月图腾，而且更明显的是，他黝黑的皮肤上画了很多金色的线条，这里的部落里只有北河部落是这样的纹饰。 能将飞鱼部落打得兵败溃逃，在这个地方也只有部落人数达到五百以上的北河部落了。 她完全可以投靠北河部落，然后随军出征，将飞鱼杀个片甲不留！ 杀光飞鱼部落的人后，她卧底在北河部落，不管多少年，她都要接管这个部落，成为长河中湾段北河流域的主宰者，这样她的子嗣后代就不会再苦受战争和疾病的摧残！ 她从尸堆里爬出来，叫住灾渊，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绕到他的身前：“等一下恩人，你要去远方的部落吗？” 灾渊呆滞的歪着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不善于组织语言。 “我...我想跟着你！请带上我吧！”岚的意志非常坚定，为了复仇她什么都可以做出来，哪怕是牺牲自己的一切。 此刻她的心情激动，对自己粘在对方身上灼灼的眼神更是无法控制，她知道这家伙是北河部落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否参与了杀戮，但现在与他不应该产生感情。 灾渊还是没有说话，他不理解女人的行为，他只想去人多的地方，这个意志是支配他存活时一切行动的来源。 见男人没有回话，岚心里非常羞愧，她可能不该把希望寄托在这个陌生人身上，救自己一命的或许另有其人。 “那...你能等等我吗，我想把族人的尸体整理好再走，求你了……” 这个一生要强的部落女首领，第一次哭着跪在了男人身前，这种行为在她的部落就是奇耻大辱，尤其是当那个男性赤身的时候。 灾渊的眼睛动了动，虽然还是不太理解，但他不认识路，这附近就只有他一个灾渊，避免被天道追杀，让一个人类跟着带路也不错。 他走开，在一棵果树下抱膝坐着。 岚回头看着他，这人是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吗？那他为什么一言不发，是哑巴还是听不懂自己的语言？ 岚也搞不懂他这个人，遂起身去找了一件衣服，过来给灾渊披上，男女之间是要知羞的，很明显这个男人不知道这点，可能是脑子坏掉了，按照他们的族律，成年男子赤身在女性成员（除了那种时候）面前走动，是要被砍掉一根指头的。 这里砍指头就是一种代指，每个男性成员共有四次机会（不能把手指全砍掉，不然不能干活了），若有第五次赤身，就会砍掉第五根手指，所以他们会隐晦的把那里叫做第五。 岚一个个搬起尸体，将其整整齐齐的排成几排，然后遮上干草，在周围用颜料画了围起来的标记，再拜了几拜，然后捡起几个族人的小物件放进背包里，这一切都完成后她才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我弄完了，咱们继续前进还是先在这里睡一觉？” 她拿着火把，如果睡觉的话她已经准备好了被子，现在离天亮已经没多久，如果赶路的话也可以，至少可以避免在这个空旷的地带再次被人偷袭。 灾渊起身继续往前走，他刚站起来，身上的兽皮衣物就掉了下来。 他完全没有穿衣服的意识，上一次诞生时还是几万年前，那时的人类社会又是另一副样子，人比现在少了很多。 岚脸色发羞的捡起兽皮衣服，拉住他：“你等一下……” 她将衣服系在灾渊腰上，这样可以遮住下半身，而且这个季节天还挺冷的，这家伙一件衣服都不穿，岚甚至怀疑他压根感受不到温度。 灾渊低头看着腰身挂的衣服，还好只穿了一件，再多他就要扯掉了，他最讨厌束缚，所以他不会附身人类，人类的躯壳本就是最大的束缚，再加上包裹的衣服，他会非常难受。 他依旧面色冷漠的继续往前走，岚默默跟在身后，时不时回头看看自己的部落，那里本来有一百多人，每天都热热闹闹的，男人打猎去，女人在准备过冬的衣物和照顾孩子，老人在准备一日三餐，一整个大家庭其乐融融。 跟了许久，岚主动走到他身旁，尝试去挽着他的胳膊，灾渊会拒绝人类的触碰，但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与自己本就亲近，所以他没什么反应。 “我叫岚，是火凤凰部落的...首领，你叫什么名字呀？”她想快速和这个男人拉近距离，这个男人身形如此年轻强壮，应该也是部落里的中流砥柱。 “翼……”这是灾渊第一次开口，上一世也有人问过自己叫什么名字，但那时语言不通，他们互相通过在地上画符号才明白对方的意思，所以他熟知如何回答对于名字的提问。 他在索取这名男子身上的信息时，自然也知道了他的生平，他是因为战争而死，同样也是整个部落里最能战的斗士之一。 在人类面前，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上一回就是由于暴露自己，所以才被天道锁定追杀，最后死在天道之子手上。 “那我叫你大翼吧！”岚很喜欢这个名字，她也想生出一对翅膀翱翔天空，这样就可以侦查到更多的地区，防范其他部落和野兽入侵是极好的。 在别人的名字前加上“大”字是对那人的尊称，一般只有部落首领和大部落里骁勇善战的将士的称呼。 “那我猜你的小名是不是羽？翼由羽构成，羽毛轻飘飘的，是很美丽的意象，就像你一样嘿嘿……” 灾渊仍旧没理她，前方脱离部落燃烧的火光，现在变得更冷更暗，一般人不会单独走向黑暗阴冷的地方，但他不一样，他生于黑暗，自然向往黑暗。 果然，没走多久，黑暗中浮现几对阴冷的眼睛，很明显，那是平原丛林里的猛兽。 可能是狼，也可能是熊、虎或者狮豹。 也有可能那些东西全都在场。 有一头体型高大的老虎从灌木丛首先走出来，在它身旁，还聚集着两三个身形较小的老虎，那个时候的老虎比现代的老虎体型更大，快要达到岚的脖颈。 这么多猛兽，按理说都要出动他们部落三十几个精壮男子，布阵严密才能获得胜利，这还不算有个别死伤的前提下。 现在就他们两个人，角落里还有其他猛兽在窥伺，死定了。 第344章 灾渊忆现（三） 那三只老虎像是看到了机会，赶紧冲上来，岚拉着灾渊就要跑，跑到狭窄的地方，又或是上树，还能勉强躲一躲。 但是她压根拉不动这个男人，他像是一尊石像，刚才因为紧张使了很大力气，反而让她的胳膊差点脱臼，她整个人也差点一头栽倒。 灾渊抬起手臂，虽然他只是整个庞大灾渊力量的很小一部分，但对付这种猛兽，不足为惧。 只见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被推出去，那力量像是一阵气旋，竟直接将还在全力奔跑的几只老虎连皮剥个干净，那流畅度，极其丝滑！ 几只老虎痛苦的栽倒在地，它们失去皮肤痛苦不堪，身上还在流血，在草地上不停翻滚呻吟。 大翼（为了区分，以后就叫大翼）的右手快速凝聚出一根木棍（顶头削尖那种，他的武器受限于人类武器的发展程度），岚甚至还没来得及眨眼，他就来到那几只老虎身后，将木棍的尖端扎进它们的头部一击致命。 躲在灌木丛伺机而动的那只最小的老虎被这一幕吓到了，它发出害怕的叫声，然后快速跑开，只留下灌木丛被扇动悉悉索索的声音。 其他还想攻击的猛兽都有所忌惮，往后退了退，以往它们害怕人类的火，但人类有了武器后，它们便不敢再轻举妄动，尤其是人多的时候。 岚惊讶于大翼的速度，还有他的那根木棍，究竟是哪一步看错了，她竟不知大翼能直接变出武器！ 还有更奇怪的，那些大虫为何在冲刺的途中被一阵风吹到剥皮？那个男人的气场，让她感到惧怕，也感到入迷。 不过可以确定一点：这个叫大翼的男人很强！ 岚猜测他可能是神只，或者是神只的孩子，所以他才有办法让自己死而复生，所以他才敢一个人走在战场、走在黑暗中！ 遇到神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如果这个神愿意帮助自己，她就知道自己一定能为族人报仇！ 但传说里寻求神的帮助是有代价的，一般神降临人间后会有一个必须去做的任务，帮助他完成那个任务，神就会给人类所求的回报，然后他会回归自己的领地。 岚去将那些兽皮捡起来，她带了针线（比较粗糙，不是现在这种），可以将这些兽皮清洗干净，然后缝成衣裳，这样在寒冬就可以保暖了。 “大翼，你是神明吗？”岚开心的在他周身萦绕，她想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 神明是人类景仰的存在，他们把天道法则规定的一切自然现象（包括一些神秘现象）归纳于神明的活动，所以在他们眼中，可以把天道约等于神明。 天道是渊的对立，所以他绝不是神明。 大翼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就快到了有人聚居的地方，他嗅到了其他人类的气息，是活人。 他们来到一处空旷的草地，现在有大翼在，岚不再害怕，她听见了流水声，天快亮了，她要去把兽皮清洗一下，然后再摘点果子充饥。 她无所谓大翼是不是神明，他既然有必须要做的事，不管是什么，只要帮助他实现这件事就好了。 “大翼，你饿吗？” 岚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望着大翼，大翼个子很高，岚本身就有一米七左右，在部落里算是高个子，大翼在他们那里一定是很多女性追求的对象，他的身体在每个方面都很完美。 饿是动物才有的感觉，他们的身体必须要通过“吃东西”来汲取所需要的能量，和渊是完全不一样的。 灾渊不会饿，他不需要通过吃东西来维持生命。 “可是我饿了，我们能稍微休息会吗？” 大翼同意了她的请求，坐在原地等她。 岚拉着大翼走到一处巨石后，这里可以提供遮蔽，她捡来木头堆起，然后想磨石打火，但大翼只是一挥手，那些干燥的木柴就自动燃起来。 岚抿嘴没有说话，她心里知道，大翼一定不是普通人类，他或许是有神明的赐福，所以可以使用神明的能力。 她于是带着兽皮离开了，她要去丛林里的小溪清洗这些带血的兽皮，小溪离这里很近，她拿着火把，坐在巨石的位置是可以看见她的，如果有危险她可以呼救。 她尽量让自己的速度加快，这样就能减少一份危险。 这片丛林里能吃的果子不多，看来是被部落的人摘取过，否则不会一个丰硕的果实都没有。 她还看见了其他人的脚印，说明这附近是有其他部落的，她得更小心些。 但由于能吃的果实少，招待恩人可不能懈怠，她在丛林里绕了很久，然后才带着好不容易采到的果子回到小溪边清洗。 有个最大的果子不小心从她手里滑落，她赶紧把其他果子擦了装进布袋，然后沿着小溪边跑，最后终于跟上被冲走的果子，她欣喜的捡起那个果子，却在水面的倒影中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她赶紧躲开那人的棍棒袭击，那火红的果子因为刚才的争斗又往下游滚去，但岚无暇顾及这果子，她手上没有武器，刚才的火把还被她留在上面，她得回去取！ 岚翻身爬起，顾不得身上的潮湿，光着脚丫在河边跑，但更可怕的事发生了，有人拿起了她的火把，看他们身上的纹饰，应当是附近的部落。 这个部落极其不好惹，他们是附近最可怕的“二流子”，部落里全是男人，所有的女性都是从其他部落里掳来的，而且女人在他们部落毫无人权可言，只是被迫生育的工具，她们被掳去后多半活不过两三年就会被糟蹋死。 这个部落极其崇尚男性的力量，自然也非常推崇男性的生殖地位，他们部落的图腾就是男性的第五，这是令其他部落都闻风丧胆的存在，即使是北河部落也对他们有所忌惮，毕竟这种流氓打法极其恶心，他们为了保护部落里的女子，能不碰就不碰。 岚看见了对面那个男人身上有奇怪又恶心的孢疹，她此前就听说这个部落的男人都患了一种病，女性和他们发生关系后也会患有此病，而且这种病医师根本无法下手，女性会非常痛苦，然后全身溃烂而死。 就算生了孩子，那些孩子也活不过一大母，变成和母亲一样的惨烈死法。 所有部落的人都统一认为他们是行走的厄灾，他们会带来人类的毁灭，所以必须敬而远之。 如果部落里有女性成员不幸被掳走，他们也不会派人去攻打第五部落，据传主动招惹灾厄的人会被集体惩罚，他们不敢碰。 岚意识到这点，没有人会来救她，今夜她就要堕于地狱！ 但求生欲望让她第一时间还是反抗着要逃出去，如果是一个男人她还能跟他打，但这群人有五六个，她完全拗不过。 她穿过溪流，拼命往对面跑！ 她本不想连累大翼，也在心中设想过大翼已经离开此地，但想到这点的她心里莫名很失望，她不想大翼离开她，她想向大翼求助，她只想活下去！ 后面的男人很快就追上来，女性和男性的身体素质根本没法比，即使岚本身已经很强壮了，但她终究是跑不过这群疯子的。 “大翼！大翼，救我——！！” 她被那群疯子用一种钩子勾住小腿，因为奔跑速度太快，一头栽倒在地，牙齿磕出血来。 她拼了命的呼喊他的名字，那群人就压到她身上，撕开她的衣物，捂住她的嘴巴，那种重量和粗鲁的动作让她整个人像是跌入冰凉的湖底，她快要喘不过气，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第345章 灾渊忆现（四）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醒来的时候，身上冷飕飕的，但眼前却有火光，所以她并不会感到寒冷，反而暖洋洋的。 她的右小腿传来一阵疼痛的触感，本能使她颤抖了一下，她睁开眼，看见的人却是大翼，她回到了巨石后的篝火旁。 她再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的躺在那里，大翼居然还在触摸自己的伤口，他不会想趁机对自己…… 岚羞涩的拽着身上的破布，试图对自己的某些部位遮遮掩掩，但那些衣服已经被那群变态扯得破破烂烂，无法再掩盖她那丰满的身体。 她想起来自己还有那些清洗干净的兽皮，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寻找自己的布包，但她无论如何都寻不到，而且从她那个角度，大翼抬眼去看她，就全被他看光了！ “我...我的那些兽皮你看见了吗...”岚虽然平时在部落里大大咧咧的，但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会很娇羞。 大翼起身，他个子太高，那个角度也令岚感到可怕，她赶紧蹲下来，用手边尽量能用的东西挡住自己。 大翼指了指远处的丛林，他刚才击毙那群人后，岚的衣服和东西就被落了下来。 岚欲哭无泪，那地方好远，而且她刚才就是在那里被袭击的，她现在对丛林都会有阴影。 “你能帮我把东西捡回来吗？”岚嘴唇怯懦，甚至不敢抬眼看他，大翼没说话，跨过火堆，径直走向丛林。 大翼让岚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让她第一次有对男人心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欢喜，同样也让她感到烦恼，她不该对部落以外的人心动，如果他俩在一起，就是背叛部落的行为。 大翼带回了她的布包，里面的水果大多完好，还有一部分被压烂，但是里面的兽皮却不翼而飞，大翼手上拿了几片，似乎已经被撕碎，更多的被什么东西腐蚀，完全不能用了。 “唔...我没衣服了……”岚捂着身体垂头丧气，这家伙一开始就裸着身体，恐怕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吧，所以当他看到自己身体时，那副眸子依旧平淡如水。 大翼将她的挎包还给她，眼神看向深邃的丛林：“为什么人类总喜欢用东西裹在身上？无拘无束不好吗？” 这是他一次性从嘴里蹦出字眼最多的时候，他第一次诞生时人类都是光溜溜的在跑，第二次诞生时人类身上就裹了草，他们还喜欢戴着用石头串起来的手环，现在的他们身上的东西更多了，花样也变得奇奇怪怪。 女性的时候，穿不穿衣服就只有胸前的感觉不一样，灾渊感受不到寒冷，所以他不觉得衣服是用来御寒的。 他可以变成任何模样，所以也不觉得不穿衣服时身体某些部位晃动会难受，除了大的时候因为重量和体积会影响他的动作，其余的，他都无所谓。 “你是野人吗？”岚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挑眉看向大翼：“又或者，你是个不着边际的哲学家？” 大翼把目光收回来，然后摇了摇头。 “那你就是天生不知羞耻，把隐私部位暴露出去，人们都会觉得羞耻，尤其是两人不是同一性别时，比如我们。” 岚觉得他有点好笑，说出那种问题还面不改色，认真的模样好似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羞耻？那是什么？你不能打败他吗？他很强吗？”大翼的目光落到岚的脸上，但后者只害怕大翼会将目光下移，将她整个身体看光。 她捂的更紧了，脸色也愈发羞红。虽然她已经在努力让自己不往别的方向想，但内心的羞耻和习惯还是让她此时很不舒服。 岚侧身躲到石头那边，她想让自己的心静一静：“我们没法打败羞耻，而且羞耻不是坏家伙。” “我明白了。”大翼起身，往丛林走去。 岚尤为害怕大翼这个保护伞离开她，她想拉住大翼，却为时已晚——他的速度也太快了，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不会是刚才的那番话让他生气了吧？ 岚在忍不住瞎想，如果失去大翼的庇佑，她现在这副狼狈样，一定会被别的部落掳走，到时候她的下场会很悲惨，更别提报仇了。 为什么要因为小小的衣服和他拌嘴呢，应该事事顺他心意，衣服可以再找，但这么靠谱的保护伞可不常有啊。 而且他从没对自己提出要求，向来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多好的机会啊！ 岚有些伤心，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腿，那里竟然已经完全痊愈。 这家伙莫不是一个人打败了对方四个人，还把自己的伤口修复好了？ 想想也是啊，他都能瞬间秒掉三只大老虎，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岚此时觉得失去大翼的时光糟糕透了。 “大翼...你可以别生气吗？我错了，我什么都依着你，回来好吗...好吗……” “我回来了。”大翼拎着十几块毛茸茸的新鲜兽皮，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 那熟悉又机械的声音，带着像是北方冰封雪原的冰冷，是大翼的声音！ 岚刚才的委屈全都聚集在心底，此刻全部爆发出来，她起身直接抱上大翼，迫不及待的想要填满他的口腔。 大翼不明白，他说不出话了，身体也被这个人类缠住。 她的体温越来越烫，像是一颗火红的煤炭。 兴许是摩擦刺激了岚体内的某种悸动，她变得尤为兴奋，她想要像蛇一般发挥出女性身体柔软的一面，像是攻倒部落里其他雄壮男性的力量，将大翼推倒，让他体会属于人类的新鲜与刺激。 …… ”哈哈哈……小十六，原来你还有情缘啊噗——”宋词对她的话啼笑不止，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东西真假都还要辨别，宋词是不敢相信小十六会有情缘的，还是在那么久远的时代。 “小阿莲！”小十六气呼呼的坐在宋词身后，与他背靠背：“我那个时候对人类社会什么都不懂，只是受本能驱使，谁知道这个女人会对我胡思乱想……” “你第一次感觉咋样？”宋词一副欠打的模样，他侧过身坐着，看着现在小十六这张脸，大概能想象的到那个拿了小十六一血的女人的面貌，就愈发好笑了。 小十六嘴巴鼓着，她不想说。 “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你就是被迫的...啧，你也有今天啊，你说说看，你当时喜不喜欢她？” 小十六撇过头去，她好不容易愿意分享自己以前的故事，宋词这个人还一直嘲笑她，太坏了！ “你那个时候...应该都没有喜欢这种情愫和概念吧？也是，这么说你还是受害者……”宋词用肩膀撞了撞小十六： “别生气嘛，原来你现在这么懂感情是因为经历过，诶，告诉我，你轮回这么多世，一共和别人做过几次，你主动的有几次呀~” 小十六终于忍不住了，转头的时候，头发都甩到宋词脸上：“你不觉得问女孩子这种问题很不礼貌吗？！宋词你真过分！” 宋词被怼得有点懵，小十六能和普通女孩一样吗？ 不对，他就不应该把小十六当做女孩啊！甚至不能当个人看…… 宋词搂着小十六，鬼鬼祟祟的不安好心：“你就和我说说嘛，我又不是别人，不会笑话你的。” “我喜欢别人，你不会难过吗？”小十六真情回望宋词，原来宋词的心情是新奇，宋词完全把他当兄弟了…… “啊？啊啊啊？？？”宋词搁那阿巴阿巴了，玩笑开的太多，宋词哪里知道小十六是什么样的。 第346章 灾渊忆现（五） 篝火还在燃着，火光越来越小，到最后小火苗左右晃荡，似是也在为这种热情而跳跃，但它最后还是会熄灭，悄无声息的。 岚的体验感很差，因为对方压根就是块人形的石头！ 她当初就不该冲动，怪不得大翼对她没感觉，是真的来不了感觉啊…… “你...”岚在忍不住的大口喘息，她都有些羞耻即将开口的话：“是坏掉了吗？” 大翼理解的“坏掉”是指果实成熟后落地会腐烂变质，工具用久后也会磨损断裂，她到底指的是哪种意思呢？ 是这具身体模仿的不到位吗？ “你口中的‘坏掉’指什么？还有，”大翼双手撑地想要起身，他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下体：“你为什么要一直坐在我身上，你不是说人要有羞耻心吗？” 岚老脸通红的从大翼身上爬下来，这男人应该不是身体坏掉了，是脑子，脑子啊！ 他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如果脑子坏掉的傻子待在部落里，一般是剩余劳动力，多做苦活累活，吃的少干的多那种。 “你...你今年多大了啊？”岚也不是没想到另一种道路，那就是这个男人其实还未成年，所以心智上并不成熟。 大翼下意识在回忆自己的年纪：“12……” 他有些不确定这个数字，所以还在计算中，但对岚而言，听见这个数字就像是被榴莲砸中脑袋，她要爆炸啦！ 完了完了，本来想满足他的，谁成想变成自己这个老女人侵犯人家小孩子！！ 还好他心智不成熟意识不到这点，就当没发生过刚才的事，反正他的第五也没反应，白瞎自己一顿好操作了，平衡下来两者都不亏。 灾渊不记得自己活了多少年，可能是十几万年，也可能是几十万年，中间的记忆被天道封存过，他也记不清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暴露了，在这个人类女性面前，他伪装的太拙劣，以至于对方起先还把自己当做神明，现在都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他在调取原主的记忆，以前的他变成人时都没注意与人相处，所以只知道怎么用身体战斗和寻找灾渊之子，并不清楚人类身体某些部位的功能。 现在他得着重去了解一下，比如这个挂在两腿中间的突兀象鼻…… 几秒后…… 他得到的答案是：用来排泄体内废物的。 他不用吃饭，那些器官不会真的在运转，所以他也不需要排泄，那要这个干嘛呢，不好看还夹腿，女人就没有，多美观舒服，那就切掉？ 于是他开始拿刀去切自己的第五，然后不出所料的被岚阻止。 “诶——！你不用悲伤到去伤害它啊！有总比没有好，留着吧哥哥！！” 此时的两个人都对对方的行为很诧异。。。 十几秒后，大翼放下了断子绝孙的刀。 他脑子有点乱，人类好难懂。 （注：因为原主羽也没做过那种事，所以灾渊没调取到相关的知识，不知道第五还有其他妙用） 火快灭了，到天亮大概还有一两个小时，他出去捡了干柴，添柴加火后躺在草坪上，闭上眼睛瞬间入睡。 他要换个角度观察一下身边这个人类，虽然她与自己的性别不同，但这正是他学习的重难点。 岚身体的温度降了下来，经过刚才的事后，她在大翼面前裸身时也不会觉得尴尬。 她将那些兽皮缝合，用干草擦除上面的血迹，她一个人用不着那么多，剩下的就当被子好了。 她躺在大翼身边，这家伙躺的如此笔直，就跟个僵尸似的…… 岚拿出大翼的胳膊，然后枕在上面，另一只手揽住大翼的胸膛，她害怕大翼离她而去，所以要紧紧抱着，然后她再将被子盖好，望着天空的星星，数了一遍又一遍后入睡。 翌日。 岚昨晚睡得比想象中好，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她身旁的大翼还没醒（其实一直没睡），篝火已经熄灭，她从包里取出一个青色的果子（是熟的），用包里的小手帕擦了又擦，直到确认干净后咬了一口，很甜，里面的果肉是白的，这种水果的籽很小，而且充满水分（有点像冬枣）。 她将其他更甜更大的水果也仔仔细细擦干净，然后放在手帕里，堆在大翼身旁。 只吃水果是不行的，而且从昨晚遭遇的危险来看，这里是第五部落的领地，他们走错了方向，得赶紧离开这里。 她用较为粗壮的树枝和绳子制成弓箭背在身上，还打磨石头，将其一角磨尖揣在兜里，然后还折断了其他低矮的小树，剥开外皮后做成长棍，顶头削尖，也是一种不错的武器。 大翼昨晚杀了那么多野兽，这里应该会有它们的尸体，即使拖一头回来，也够他们吃上好几天的。 岚为自己和大翼做了双草鞋，她看着大翼还在熟睡，也不想打扰他，便带着武器独自进入丛林，她要去把那些尸体驮回来。 如果能抓到兔子和羚羊一类的活物更好，死物也不是不可以吃，从昨晚到现在不过三四个小时，而且现在是初冬，将食物烹饪后能勉强填饱肚子。 岚走后，大翼这才睁开眼睛坐起来。 他瞧着脚上的两双很贴合的草鞋，他用自己的双手可编不出来这样巧妙的东西，人类的奇思妙想还挺多的。 他回想起岚编织草鞋的过程，然后用自己的黑色能量当作杂草开始动手编织，但他编的不好，这样的草鞋容易散，即使他努力回想那个过程，最终收获的草鞋还是一穿就烂。 他索性放弃编织，看见了一旁的水果。 这是人类充饥的东西，他吃了只会扰乱体内的系统，还是不吃了。 他想继续前进，因为他觉得前方就是人类聚集的部落，可能会有他要寻找的继承者。 但岚还没回来，他在考虑要不要等她回来。 最终，他放弃等待，决定独自前往临近的那个部落。 岚回来后，她带回一只梅花鹿的尸体，还很幸运的捉到了一只野兔。 但巨石后面空无一人，她留下的水果也没有动过的痕迹，大翼不声不响的离开她了。 她先是惊慌，然后是担忧，最后是悲戚。 或许这就是一段尘缘，大翼一天之内救了她三回，没向她索取任何东西，对她的冒犯也毫不在意，估计是不想打扰自己的生活，所以才会不声不响的离开吧。 但大翼走了，岚不知道自己孤身一人该怎么办了。 她坐在原地回想和大翼的点点滴滴，然后她决心振作起来，如果两人有缘分，后续一定会再度相遇的，到那时，她该以全新的姿态迎接英雄大翼。 她曾是部落的首领，所以她有谋生的本事。 远方有一个小部落，图腾是星星，他们当时依靠火凤凰的庇佑得以存活下来，两个部落一直交好，去那里寻找他们或许有一条出路。 于是岚便沿着与大翼背道而驰的方向出发了。 几天后，大翼从空无一人的第五部落里走出来，他没能寻到自己要找的人，或者可以说，第五部落的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他杀了这里全部的人，并吸纳了他们身上的厄怨能量，继续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到自己的部落，也就是北河部落。 北河部落后来变得凋敝，听里面的人说是由于中湾段北河流域又兴起了新的部落主宰，那个部落纹着火凤凰的图腾，杀气冲冲势不可挡，这里的大部落倒的倒降的降，现在只剩老牌飞鱼和北河这两个死对头了。 两个部落派出使者商讨联合攻打兴起的火凤凰部落，几天后他们为这件事达成盟约。 第347章 灾渊忆现（六） 大翼在回到北河后找了很多天，特别是北河与飞鱼达成盟约后，两家聚集在一起，大翼可以在两家的地界随便走动。 就这样他还是没能找到继承人，这群人连他的百分之一都无法承受，他才刚灌输能量，这群人的身体就被腐蚀，压根承受不起。 虽然说那个时候因为人数稀少，所以灾渊的力量本就薄弱，人类的承受力也很薄弱，但这群人对灾渊而言，就是稻田里的坏种，根本长不大，根系就会坏死。 他因此弄死不少人，而他的伪装术又没什么长进，所以他的行为被北河部落里一个叫［昌］的男子发现了。 大翼原本是北河部落首领的儿子，但首领后来因为疫病而死，现在的部落首领，是当时与大首领政策敌对的黑虎。 昌是黑虎的小儿子，虽然当时部落首领是通过民意选举产生而非世袭，但父辈在位时会尽可能的为自己后代争取份额，只要下一代的表现不要太糟糕，还是能继承老一辈的位置的。 但大翼的表现，活脱脱一个背叛者外加傻子的形象，只要昌稍微在其中添油加醋，这个首领的位置，非他莫属。 昌暗中将大翼的行事告诉了他的父亲黑虎，黑虎非常支持小儿子的决断，他身体老了，在之前的战斗中还折了一条胳膊，现在也该退位养老了。 尤其是火凤凰和飞鱼的事，令他最近尤为头疼，他不想在外患之中还添加多余的内忧。 这一次，大翼在行动的时候，昌带着好几个记录官来到那个房间门口，他们偷窥了大翼的奇怪行为——大翼掐着同伴的脖子将他举起，然后从大翼的眼睛和鼻孔、嘴巴里跑出来许多的黑色物质，那些物质钻进同伴的七窍，令他痛不欲生。 他们认为大翼得到了恶魔的传承，会对整个部落造成无法挽回的灾厄。 所以他们必须驱逐大翼，这项提议得到了全体部落成员的同意。 昌带着部落里三十几名骁勇善战的将士，在摸查清楚大翼的行迹后，到一座棚子外围堵他。 这下，连那三十几名将士也看清楚了大翼的罪恶行为，大翼就那么诡异的杀害了他们年轻的孩子，他们一拥而上，拿着木棍和盾牌闯入棚子，势必要把大翼就地正法。 小儿子昌则是躲在棚屋外偷看，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里面惨叫的声音全是自家士兵，而那个大翼，从里面走出来时，身上没有哪怕一处伤痕。 昌吓得往后退，因为有台阶，他直接摔倒滚了下去。 大翼拎着一个士兵的头颅，用他的力量将其扭曲变形，变成一个长枪，径直朝着昌的脑门射去。 “妖物，休伤我儿！”赶来的是昌的父亲黑虎，他用大刀（带刀的木棍）击开长枪，身后几十名士兵纷纷朝着大翼射箭。 从大翼的身后伸出几条触手，那些触手移动到他身前，凝聚成一个弧形护盾，那护盾坚硬无比，替他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灾渊一般不会杀人，按照天地法则，他只能吸收由灾害和疫病等导致的人类死亡的厄怨，他自己杀人所能吸收的厄怨不及此前的十分之一，而且容易被天道发现。 但他能识别对他有危险的东西，为了保护自身安全，他会对这种行为进行反击。 那时的人类相对于灾渊，实在是太弱小了。 昌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有的族人，在那一瞬间，脑袋全被触手击穿，由于他们列了阵，一根触手甚至能穿透几十人的脑袋。 血淋淋的场面让昌差点恶心的想吐，他从地上爬起来，自知敌不过这妖物化身的大翼想要逃跑，却被一根触手赶上，插进他的后背，灌输灾渊的力量。 大翼觉得这个人类还有点作用，或许能承受他百分之一的力量。 但当他灌输能量几秒后，此人的身体就被腐蚀的干干净净，昌呕出黑水，翻着白眼一命呜呼。 大翼于是放弃了对这片地域的搜查，他要去更远的地方，可能要跨过中湾段。 下湾诞生了新的深渊，他要过去与之汇合。 但不凑巧的是，他刚才的行为被飞鱼部落的一个侦察兵发现，他急急忙忙赶回去，向自家首领汇报了此事。 飞鱼的首领［季］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盟友现在没了，他们想抗争硕大的火凤凰部落，那无疑是以卵击石。 不如破釜沉舟，早早设了陷阱，抓住那个妖物，然后利用他的力量击溃敌军。 说做便做，季随即下令，他们在大翼的必经之地上挖了一个深坑，那坑洞足足有十几米，得借助梯子才能爬上来。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另外的陷阱。 众人在那里埋伏了士兵，待大翼路过时，他们便群起而攻之，大翼被他们吸引注意力后，就会跌落深坑。 由于此前对大翼力量的见解都是道听途说，所以他们此行死了不少人，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大翼的强大。 一人能敌百军千军，这正是季想要的。 那坑洞根本困不住大翼，当季派人去查看洞里的人时，那两个人的身体双双被触手贯穿，触手扎根在洞口外围的土里，带着里面的大翼上来。 眼见这个法子不行，季又派人引他去附近的沼泽地，大翼行走时从不看脚下，果不其然掉进沼泽里。 此时所有人都学乖了，他们不会再靠近沼泽地给大翼爬上来的机会。 藏在树上的人开始对大翼射箭，由于沼泽非常粘腻，大翼的触手无法灵活使用，身体还是中了几箭。 当他快要沉没时，季当机立断，扔出手里的长枪，径直刺进大翼的左眼，将他整个人带进沼泽。 他们提前在沼泽里放了麻绳织成的网，待时机差不多后，他们派人将网捞上来，即可捞出沼泽里的大翼。 大翼身上全是污泥，所有的弓箭手都在瞄准他，如果他敢动一点，他们就会让他即刻毙命。 污泥让大翼暂时晕过去了，他有一段时间的无法思考，其他人趁机将其钉在木桩上，还在他的身上打孔穿线，就像是对待那些不听话的牲畜一般。 他们砍断大翼的一条胳膊，然后用网和泥巴将它的截面兜住，这样他就无法再生，还能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乖乖听话。 大翼醒来后，他被放在木柴堆起的摊上，用木桩架着身体，四肢被钉在木桩上，身体被沼泽的泥巴封住，在太阳出来后，泥巴被晒得干涸坚硬，他的力量好像也使不出来了。 （注：那时的灾渊比较弱，泥巴像是水泥，算是他的弱点之一） 季发现大翼被切断的伤口不会流血，而且肢体还能再生，他知道这家伙是特别的存在。 为了振奋士气，他主动跪拜大翼，把他奉为至高无上的邪神，这件事被传到了附近的部落，也让季在短时间内收纳了不少新的士兵。 三天后就是两军开战的日子，季那晚想起来，两年前他们被北河部落追杀的时候，中间有途经一个中等部落，他们当时在熟睡，所以就杀人夺货，似乎那个部落的图腾就是火凤凰。 但火凤凰的人不是被杀干净了吗，怎么又异军突起死灰复燃了呢？ 季想不明白，他独自来到大翼被关押的地方。 大翼不用睡觉，所以当季一踏入他的领域，他就立刻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月光之下，两人互相对视，季看着大翼漆黑的眼睛有些后怕，但这家伙此时已是自己的宠物，不足为惧。 第348章 灾渊忆现（七） 季踏上柴堆，围着全身被糊满泥巴的大翼绕了一圈：“你似乎是在寻找什么，能告诉我吗，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 他要收服这个家伙，就必须知道大翼想要什么。 “强大的人。”大翼的眼睛迸发出光芒，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帮助他，他一个人在这里漫无目的的寻找太浪费时间和体力了，尤其是两年后，他的力量被削减了太多。 “哦？”季首领以为这家伙是寻找强大的人类，然后去辅佐他称霸天下的神人，便自信的轻笑道：“你觉得我强大吗？” 大翼的眸子恢复原状，语气冷淡又平静：“你富有智慧和手段，但并不强大。” “呵...智慧也是一种强大，否则我们便不能让野兽臣服。”季从高台上跳下去，让手下人端了盆水过来，然后亲自帮大翼擦洗脸上的泥巴。 “我会帮你寻找强大的人，但作为条件，你也要帮我们打败火凤凰部落，否则我会现在就杀了你。” 季首领的手里藏了匕首，如果大翼敢说不，他的匕首就会直接穿过大翼的嘴巴。 大翼没有说话，人心是复杂且歹毒的，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眼前这个人类。 他快死了，如果没找到强大的人，他那微薄的力量不足以供给自己，会消失的。 “告诉我，何为强大的人？”季首领藏了匕首，掐住大翼的脖子：“何为你认为的强大的人？” “意志。”大翼面不改色，又补充了一句：“他要能承受我的力量，我会给他我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季首领咧起嘴角，他疯狂的用布粘湿水，然后反复擦洗大翼的脸，直到将其擦洗的干干净净。 “你不如将力量给我，我能承受的！”季此生最渴望的就是力量，他想要征服这片广袤大地的所有部落，然后将其统一起来，但他没有能做到这一切的力量。 如果他像大翼这般强大，不用吃东西不用睡觉就能浑身充满力量，而且能以一敌百，他便可以令众部落臣服在自己脚下！ “你会死的。”大翼说这话时已经没有表情，他向来只会陈述事实。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季首领才突然爆出笑声：“哈哈哈，没关系，我会为你找到合适的人。” 他从柴堆上下来，等待他的族人将大翼彻底洗净，拉着绑在大翼脖子和腰上的麻绳，那麻绳系了铁锥，铁锥深深刺进大翼的身体，大翼感觉到疼便会跟着他走。 大翼跟着他来到他的篷屋，这里还躺着大翼的妻儿，他们正在熟睡。 季叫醒了他的妻子，让他带着孩子去别的篷屋睡觉。 妻子抱着小儿，从大翼身边经过时，他一丝不挂的身体闯入了妻子的眼睛，她脸色羞红的多看了几眼，然后抱着怀里的孩子匆忙逃出去。 “你以后就住在我的篷屋里养精蓄锐吧，没有人能打扰我们。”季整理出自己的被窝，脱了身上的衣物后，邀请大翼一起躺下。 大翼记得在这里的这三个晚上，季教了他很多东西，这是他在岚那里没学到的。 三天后。 两个部落开战了，由于有大翼的帮助，起初飞鱼部落势如破竹，直接攻破火凤凰的防线，火凤凰被迫往后撤退，他们死伤无数，不敢再战。 高楼上，岚看见了久违的身影。 她这两年来卧薪尝胆，精神面貌已不似从前，她降伏了平原上的猛兽，也是由于这些猛兽，她在所有的战争中都能轻松获得胜利。 她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踏着急旋的草鹰，落到一只猎豹身上。 “高台，掩护！”她骑着那只猎豹，手里握着长鞭，伴随军队的弓箭掩护，在敌军里冲刺许久，终于来到大翼身前。 她挥鞭挡开大翼背对着袭来的触手，然后握住，使了极大力气，将其扯到身边来。 但大翼身体里有铁锥，只要季不想放他走，他就走不了。 岚这才明白，原来是季那个狗贼困住了大翼，还将他当作畜牲一般对待，真是坏透了！ 随行的几个同样骁勇善战的女将士乘着大虎，撞倒对方的头排兵，乘势击杀他们数十人为岚开路。 岚从猎豹身上跳下来，猎豹身上套了铁器，她将铁器机关打开，让猎豹在人群中冲刺，它身上尖锐的东西就会刺伤胆敢靠近它的家伙。 “大翼，我是岚，我回来了！” 岚挥动她的长鞭，绞住那两根麻绳，将大翼扯到自己身边，然后帮他拔出铁锥，揽着他的腰身沿着胸口往上，直到堵进他的嘴。 她离开大翼这两年，以为自己能忘了他，但每每和部落里强壮的男人游戏时，她总会想起曾经的大翼，他的身体和面容是那么美丽俊俏，如果放下执念，换个位置思考，大翼才应该是她最好的伴侣（于是她成为了女A）。 岚的舌头离开后，大翼的嘴里全是口水，他不知道这种行为到底有何意义，而且自己的舌头还被咬破了，他抹了抹嘴角的血，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如今容光焕发的岚。 没了大翼，飞鱼的部队望风披靡，他们被火凤凰的军团打得丢盔弃甲，但岚可不准备放过他们，就是飞鱼的人杀了她整个部落，现在又囚禁她的爱人，他们必须死！ “火凤凰的将士们，务必将飞鱼的人杀光，一个不留！” “是！！” 从城内跑出来一众将士，他们收到岚首领的鼓舞，现在士气大涨，追着飞鱼的部落猛杀到底。 岚则是带着大翼回了她的领地，她仔细的将大翼伤口的网兜拿去，大翼的左手便重新生长出来，只是现在由于过量的战斗，他伤势的恢复速度变慢了。 飞鱼部落是这片土地上最后一个反抗火凤凰的部落，他们被击败后，其余部落纷纷前来拜降。 火凤凰部落迎来了一场盛大的晚宴，他们载歌载舞，庆祝部落的新生。 岚的篷屋内。 大翼觉得这个岚变得不一样了，她虽然在生理上是那个人没错，但是性格变化也太大了。 岚将大翼洗净后放到自己床上，她要独自开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盛宴。 “翼，你在外面学了多少本事~？” 岚坐在大翼身上，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她才是这场欢愉的主导者。 “翼，这两年来，你有想过我吗？我好想你，想到快要疯狂……”岚轻轻抚摸大翼的后背，他的身体没有一处疤痕，摸起来非常舒服。 大翼明白她可能要做什么，他只知道人类会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个人缠绵在一起，发出奇怪的声音，然后他们会心情激动，再然后应该是会诞生后代。 第349章 灾渊忆现（八） 两人继晚宴过后，岚就在自己的部落里宣布，让大翼作为她唯一的伶夫，部落里的其他女人皆不可再碰大翼，否则按律法处置。 大翼在部落里待了一大母的时间，他不能与岚继续搭伙过日子，他不属于这样的生活，他要继续去找合适的人选。 “你一定要走吗？我们就这样一起生活难道不好吗？” 岚无法理解大翼的志向，而且她也阻止不了大翼的行动。 她觉得大翼是志存高远的人，他出现的很神秘，这么多年始终追寻同一个志向，而且他很强大，虽然不知道他的力量从他而来，但他一直都是岚所向往的人。 所以当她第一次对大翼做那种事，而他并不反抗还愿意配合自己时，他就更觉得大翼是个失忆的家伙。 应该是曾落入水中，被人打捞上来后失忆了，还把脑子泡坏了，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理想了。 “我要找到那个人，我不属于这里，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大翼执意要走，岚深爱着他，决定抛弃部落跟着他远行。 她已经为自己的族人复仇，还完成了曾经的志向。这些新人都是她招揽而来，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子嗣，她在这里是孤独的。 所以她要跟着大翼走，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实现了大翼的梦想后，她要和大翼有个安稳的家，然后再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再招揽一批人组成新的部落。 他们沿着长河中湾段北河流域走了快一个月时间，终于出了北河，进入东河流域。 这片土地上有新的部落和民族，他们往往是几个大家族聚集在一起，所以整个部落的人数多达一千。 这是个寻找灾渊之子的好机会，而且这个部落好客，非常欢迎远道而来的两人。 他们的图腾是火，他们相信火能驱散一切，包括疫病和野兽，也会带来希望，所以新生的孩子必须要跨过火堆才能吃第一口奶。 炎火部落热情招待了两人，同时间来到这里的还有其他人，他们围着篝火开了一场盛大的宴会，部落首领还专门烤了两只肥硕的大羊，用来招待远方的客人。 大翼没有吃他们给的东西，他环顾四周，并没有能量波动，也就是说没有能适应他的人。 在众人欢愉高歌之际，他起身去了别的地方。看见他离开的岚也赶紧跟了上去，中途离开宴会现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她不希望大翼粗鲁的行为让他们从这里被赶出去。 “你要去哪？尝尝这块羊腿肉吧，很香的。”岚把盘子里的肉塞到大翼嘴里，他本不想吃的，勉强嚼了嚼，对他而言与嚼干草和泥土毫无区别。 “这里可能有我要找的人，他们在哪休息？”大翼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周围全是人的气息，他有点无法辨认方向了。 岚用袖子擦了擦大翼嘴角的油渍，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大翼吃东西，难得这家伙这么多年不吃东西还能存活。 “跟我来吧，不过私自闯入别人的领地，如果被发现，我们可能会以侵入罪被关进大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就像大翼不会拒绝岚的请求一样，岚也无法拒绝大翼的要求。 “什么准备？”大翼眼神空空，机械的转过头去看她。 岚调皮的笑了笑：“逃跑的准备。” 她带着大翼去了居住区，这里的人比他们那边智慧多了，还盖了很大的土房子，里面住了不少人。 他们绕过门口的守卫，从另一个地方翻墙进去。 这座土房子绵延数十里，大翼在里面找了许久，也没见到能与他产生共鸣的人。 “你好了吗？宴会快要结束了，我们得离开这里啦。”望风的岚看向远处的草原，那里的火刚刚被熄灭，他们此时可能已经察觉到两人的失踪，现在出去还可以用上厕所或者迷路来蒙混过关，再晚一些被抓住马脚，想跑都跑不掉了。 大翼加快了寻找的速度，终于在一个孩童的房间门口，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直接推门闯进去，是一个母亲在带着两个孩子熟睡。 可能是推门的动静太大，吵醒了那个母亲，女人本以为是自己的丈夫回来了，又或者是串门的朋友，谁成想居然是个陌生的男人。 她要赶走这家伙，但大翼并不想走，还直接走到床边，掐着床上那个女孩的脖子，要将体内的能量灌输进去。 女人要去抢她的孩子，却被大翼身后的触手勒住脖子，她想发出声音求救，也被触手死死堵住嘴巴，然后活活勒死。 从大翼的眼睛和嘴巴里冒出黑色的烟气，那些烟气从女孩的七窍飘进去，顺着她的血管，将这股力量送往全身。 但这个女孩仍旧不是他想要的人，能量灌输到一半，从女孩口中就呛出许多黑水，而且她的皮肤在肉眼可见的变黑腐烂，她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触手死死捆住。 第350章 灾渊忆现（九） 女孩的哭声吵醒了与她同睡的哥哥，哥哥睁开眼睛，就有一根长了眼睛的触手拦在他面前，如果他敢动，触手就会立刻击穿他的脑袋。 岚见走廊上有一间门里亮了光，应该是起夜的人，如果被他听见这边的哭声，肯定会露馅的。 她悄悄把门掩着走进去，然后转过身：“你在干什么啊，怎么弄这么大动静——” 这还是岚第一次亲眼看到大翼做这种事，她知道大翼会为了保护自己和岚去杀那些想害他们的敌人，但眼前这个女孩什么都没做，还有她的母亲，竟也悲惨的被勒死。 这不是他要找的人，大翼收回了那些能量，将体内被腐蚀得空荡荡的女孩扔掉，掉头就走。 “你到底在做些什么，这就是你找人的原因吗大翼？！”岚拉住大翼，她有种强烈的失落感，理想的丰满和现实的巨大差异让她感到悲哀，她追随大翼那么久，原来后者只是为了杀人。 大翼没有说话，他并不理解岚的情绪。 “那你走吧，去追随你的理想吧……”岚狠心的将大翼推出门外：“从这里出去，往三星的尾巴走，就能出这个部落，也能继续往北。” “你不与我一起了吗？”大翼还像以前那样，机械的歪头，用漆黑的眸子疑惑的注视着岚。 他觉得有岚在的时候，他的身边多了很多热情，这种热情和气氛让他莫名觉得很舒适，但没了这种气氛他也无所谓，只是和他产生连接的人，他更愿意去接纳他们。 “不了。”岚也不想去埋怨大翼什么，这家伙脑子就是个傻的，当初说的年纪估计也是瞎蒙的结果：“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大翼沉思了数秒，然后沿着岚为她指的方向跑去，中途一次也没回头过。 岚其实犹豫了好几次，大翼转身后她就有些后悔了，想着等他回头，他回头看自己的时候，就义无反顾的跟着他，无论他去哪里，要做什么，都跟着他去罢。 但是她没能获得这种机会，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睛悄然落下。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哭泣，因为起夜的那个人，已经在怀疑的往这边赶了。 岚向那个男孩道了歉，关上门，抱着门前的柱子往上攀爬，直到爬到屋顶上，趁着月色，从上面跳下来，然后仔细去听那群人的脚步声，确定没有人靠近后，再果断往有丛林或者巨石的地方跑。 但她没有大翼那么幸运，这个部落的人驯养了野外的狼群，狼群凭借敏锐的嗅觉和视觉，很快就发现了正在逃跑的岚。 一群狼猛的朝她扑咬而去，撕裂了她的小腿皮肤，即使她在野外有制服过大型野兽的经验，但这群狼的数量太多，她根本招架不来。 最后，她的身体在野狼的扑咬下遍体鳞伤，她渴望眼前再次出现大翼的身影，但他不会再回来了。 炎火部落的人将岚绑起来扔进水牢，这里距离她自己的部落太过遥远，没有人会来救她，她的下半生也注定会在这里悲惨的度过。 大翼离开炎火部落后，他在草原上走了两三天，然后他收到了来自北边的红河谷的讯息，有一小撮深渊找到了能继承他们力量的人类了。 这里距离红河谷还有几百公里，他若是走过去，恐怕在中途就会覆灭。 他想起来天上飞的鸟儿，在背后生出双翼，帮助他在天空飞行。 几天后，他来到了红河谷，找到那个特别的人类，将自己剩余的全部力量融进他的身体。 除了大翼这一部分灾渊的力量，其余在世界各地活动的力量也在往这里汇聚，等到全部力量汇聚完成后，天地会产生异象，双渊会迎来天道的惩罚。 他们的力量与天道差距悬殊，但天道无法杀死他们，所以只要人类还在，他们就仍有机会。 并且人类的数量越多，科技发展越迅速，双渊的凝聚时间就会越快，他们的力量也会相应的变强。 岚最后死在了炎火部落的水牢里，那个时候没有完备的证据链，只能凭借现场的踪迹以及证人口述抓人。 男孩供出了大翼和岚，大翼跑了，但岚没跑掉，其实她再跑远些也无济于事，炎火的狼群总会找到她。 …… “这个结局好悲惨啊，你怎么抛弃她了呢？”虽然宋词知道那时候灾渊的本能驱使着他们去找合适的人，但中途既然有了情缘，将其抛弃，多多少少不太好，这个结局倒是挺令人唏嘘的。 “你那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考虑，我又不是人类。”小十六抱臂悠悠说道。 “好吧...那你怎么知道岚的结局的？”这是让宋词很好奇的地方。 小十六拉着妞妞的手，走路一蹦一跳的：“她身上有我一部分能量，这部分能量会记录她所经历的事，直到她死亡。” 那看来岚的结局是真的了，被关在水牢里一个月，放出来后又做了炎火部落的奴隶，吃不饱穿不暖，还得做粗活累活地位下贱。 杀人本是大翼做的，却要岚来承受着一切，或许岚当初就该留在自己的部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而不是抛下一切，去跟这个负心汉。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 “那后续呢？你们有没有下一世的故事？或许你每一世都会遇到个追随你的人？” “有的啊，她跟了我四世，你想听吗？”双渊一共经历了十一世，在第五世的时候，约莫距今两千多年前，因为社会发生的巨大变革，战争和奴役死了不少人，双渊就是在此时诞生。 也是从这一世开始，深渊的力量开始凌驾于灾渊之上，每一届的灾渊之子都交由深渊执掌，灾渊只是无条件的服从。 而且深渊更熟知人类的秉性，他从战争和怨仇中诞生，人类的情绪也在慢慢往他的体内渗透。 人类的数量相比于上一世翻了好几番，这样一来，寻找灾渊之子的工作变得愈发困难，他们甚至要花费一百年的时间去找到合适的人，所以对人类社会的变迁和发展也有了新的认识。 当然，灾渊诞生之初时，还不太适应这个世界，上一世时，她化作一个人类女性的模样，因为她诞生于灾厄，所以形象都是死者，没有家人和朋友维系支撑，受了不少苦难。 后来有个书生愿意帮助她，书生要去北边的都城，她便跟着那个书生往北走，最后历经半年时间，才和北方的另一部分灾渊相聚。 这一世她是一名府上的千金，甄府的家主甄礼必得罪了当朝官员，因此被官员诬陷，而后被大王惩处灭了满门。 甄礼必的千金甄馥当初和唐家之子唐锦门两情相悦，原本是要等唐锦门到了加冠之后订婚的，却不想因为甄馥父亲在朝中被针对而势微，她被唐家彻底抛弃了。 唐锦门没有出面解释，也没有书信寄送，原本两人无所不谈关系甚好，甄馥想着唐锦门是她唯一的救赎，便冒着风险写了封信寄给他，约他在相柳湖畔见面。 唐锦门答应赴约，这给了甄馥一线希望。 但当她赴约后，谁成想这竟是唐家配合朝廷设计的陷阱，她被立即捕获，也由于她的存在，正在郊外等待的家人也被抓捕处死。 所以她不甘心，她想报复唐家，想覆灭整个大渝国！ 那昏庸荒淫的帝君只是权臣的棋子，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大渝气数已尽，即将被齐国吞并，这天下纷争之势，她不如去推一把，让这大厦彻底倾塌！ 第351章 灾渊忆现（十） 灾渊在复制甄馥的身体时感受到了她的怨念，这是他第一次与原主进行沟通。 原主懂得这个年代的社会，但中间相隔几千年才再次诞生的灾渊不懂。 甄馥以为灾渊是她献祭时召开的邪神，只要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献祭后，邪神便会帮她实现愿望。 但她想错了，灾渊并不会帮人实现愿望。 “那你能帮我杀了唐锦门吗？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也可以帮你了解这个时代的社会。” 灾渊不喜欢别人和他谈条件，尤其是人类这种卑劣的种族。 他直接夺取了甄馥的意识和躯体，受教于前几次的经验，他对人类躯体的模仿实在是太不到位了，这会大大增加他暴露的风险。 如果藏匿在人类躯体中，还可以节省能量，受伤时也会全部交由宿主承担。 并且如果身份暴露，他再换一个目标就是，这太省心省力了。 对于人类社会的了解，一部分是从甄馥的意识里学来的，还有一部分…… 他从附近又找了一具女人的躯体，并复制了岚的意识，将其灌输进去。还找了一具男人的躯体，将书生的意识放进去，就多了两个帮手。 又见到大翼的岚欣喜若狂，直接向她扑过去：“狗翼，你害的我好惨，化成女人又如何，去死——！” “这位小姐为何有如此大的火气，我们受惠于灾渊大人而活，应该三叩九拜才是。”书生主动挡在灾渊面前，他的身体被灾渊的力量强化过，现在可不只是柔弱的书生了。 “受惠？我看你是受贿吧？！给我让开！”岚仍旧火气不减，大翼走后居然一次也没来看过她，哪怕叫个救兵来，她也不至于替他死得那么惨。 “吵什么？！”灾渊只是一挥手，岚的身体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吹飞，然后撞在墙壁上，发出猛烈的撞击声。 书生将手中的折扇下握，鞠身行礼：“大人请恕罪，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 “像以前一样继续找人，或是收集其余的能量。”灾渊仔细瞧了瞧书生（他们是上一世的模样）：“你是读书人，学习这个时代的知识应该很快吧？” “承蒙大人信任，这个时代的语言和文化都有所变动，我会尽自己努力。”书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好不容易活下来，他想在多看看这个世界的前提下辅助好灾渊。 灾渊在上一世学了不少东西，加上这一世甄馥的记忆，他不再像那个时代大翼的自己愚笨，他在顺应这个时代的潮流，身边就该留有两种人，一种是出谋划策的门生，一种则是替他打工的奴隶。 他不需要这群人对自己死心塌地，所以他才会保留两人的记忆，否则他大可以随便从尸体中找几个人，用自己的力量驱使他们做事。 灾渊从废墟里迈出去：“那你去吧，有需要时可以传讯，我会助你。” “（赵）梦生这便告退。”书生先是鞠身往后退半尺，然后才转身离去。 岚满腹怨恨的从地上爬起来，眼前这个人与她的大翼完全不同，但她确定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与大翼是一致的，而且也只有他有能力使出那种人类无法做到的事。 “你还是我的大翼吗...他为什么要叫你灾渊大人，你到底是谁……”岚的眼睛里盈满泪水，她苦苦追寻的人，原来已经变了样，她再也回不去了。 “我既非人类，也不是你们口中的邪神，我是灾渊，由人类的灾厄怨念产生的能量体，我要去寻找能容纳我力量的人类，然后与天道之子对抗，明白了吗？” 从灾渊手中划出一条黑色的能量绳，捆住岚的脖颈，他使力一拽，岚就被扯到他身前，她黯淡无神的眼睛和麻木僵硬的身体传达了她的死心。 “你现在是我的奴隶，奴隶反抗主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明白了灾渊大人，此前是我僭越了……”她开始低头认错，她本以为不管真相如何，她都能一如既往的接受。 但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她对这个人抱了太大的希望，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后来岚一直追随灾渊到了第六世和第七世，第六世是三国时期，那时战乱四起，灾渊的力量壮大后，岚彻底沦为了他的奴隶，只能叫他主人。 第七世灾渊没去寻找尸体，他直接夺舍了当朝的年轻皇子。 他知道在人类社会中权力的重要性，有了权力，他就可以支配这个国家的所有人，找人也更加轻松。 但他坐上皇位没多久就被天道发现，因为他干涉了一国朝政，也就干涉了国家的命运，这会影响很多人的存亡，也会影响历史的发展推进。 他觉得如果岚只是一个床上的工具人，而且他已经理解了自己并不需要这种低俗的欢愉，他便不再需要她，所以后世的灾渊多招揽那些有真本事的人类做自己的幕僚，他逐渐忘记了岚。 …… 宋词推开家门，将已经睡着的妞妞脱了外套放在床上，然后悉心的给她盖好被子。 宋词轻轻退出去，关上房间门：“你上一次诞生是在什么时候？” “一百年前，不过那时因为某些不可抗力，我们并没有被天道消灭，而是等待了百年，直接寻找到你的存在，来到你的身上，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你们怎么能在我还没出生时就找到我的呢？之前几世你似乎都花了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时间才能找到灾渊之子啊。” 随着人口激增战争不断，世界各地的双渊意识越来越多，有时候幸运的话，在灾渊之子刚诞生后就能找到他。 “你嘛...这和上一世有关，其实上一世我们寻到的人就是你，但那个时候你已经死了。” 小十六决定把当年的真相完完全全的告诉宋词，这要看他能不能接受了。 “什么？我还有上一世？”宋词糊涂了，他和那些被灾渊召唤出来的随从不一样哇，他是严格按照人类诞生法则被父母生下来的。 “嗯，上一世的你叫宋思怜，这个名字有没有让你感到很熟悉嗯哼？” 小十六趴在沙发上，与其说她自己的故事，不如说说和几代灾渊之子的情缘。 第352章 灾渊忆现（十一） “小黑雾？！”宋词恍然大悟，小黑雾本名叫宋思悯，怜悯怜悯，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弟弟，小十六之前还对自己透露过圣姑和宋兮湫的事，他那时说咒渊是诅咒，和宋思悯才是亲兄弟啊。 ”嗯嗯，你不必疑虑，你就是咒渊，咒渊就是你。是你被诅咒了才诞生的咒渊，他是你的诅咒，同样也是你意识的一部分。” “啊——？”宋词头要变两个大了，他大概猜出来了，这个咒渊恐怕也在自己体内，只是他还没苏醒而已。 小十六笑了笑，端端正正的坐好：“小阿莲真聪明，我们正是跟着咒渊弟弟，才能准确找到这一世的你哦。 而且奇妙的是，两世的你都是天道之子，也让我们发现原来天道之子才是渊最上好的容器，那天道老儿想对付我们，只能自己亲身下来出手了。” 宋词想不明白，天道为什么要诅咒自己的孩子，这反而给了双渊可乘之机啊，他们不是死对头吗？ “能解释的就只能是那个诅咒并不是天道老儿设立的，而是他与旁的大道法则达成的契约，如果他的后人违抗这条法则，就会被诅咒。 天师府不让圣姑下山也是这个道理，他们认为圣姑是属于天上的，她的血脉非常纯正且神圣，不应与凡间的血液浸染，那所诞生的婴孩就是罪孽，所以会被诅咒。 但天道注定圣姑的孩子一定是天道之子，所以天道一直在阻止圣姑下山，才订立的门规，只是他不能直接出手，那时又没有获得传承的天道之子，属于一种空白期，所以没人能阻止她下山。” 所以说，在这个世间还有第三股力量与天道和双渊互相制衡，那个法则与天道达成协议并委派天道去处理双渊，一定是给了天道什么好处。 所以天道每次并不会从根源消灭双渊，反而会给双渊成长的空间和机会，直到双渊成长到一定地步才会出手制止，因为双渊也是天道用来制衡那股力量的盟友。 “小阿莲你可太聪明啦，所以现在的我们并不想一味去和天道斗，我们要发展自己，并且隐藏实力，冲出蓝星，去更遥远的地方。 而你，就是我们隐藏实力最好的选择！蓝星的每一处角落都在天道的监察范围之内，但只有天道之子不在他的监察范围内。 虽然你是他选的，但他却无权干涉你的行动，知道为什么吗？” 所以天道只对自己的继承人有选择权，他会确保选择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后代，也就是被自己信任的人。 受限制的原因无非是另一股力量的威胁，天道、那股力量、双渊谁都不能完全统治这个星球，只不过天道是明面上在主宰这个星球，可能是由于他的法则适应这个星球的发展规律罢了。 “好啦好啦，既然你已经猜出来，那就不好玩了。”小十六从沙发上跳下来：“你现在跟我去见一个人，他是美洲部分双渊的代理人，之前你的身体太羸弱，现在我们需要他，走吧。” 宋词没有动，虽然这个话多的小十六把他们真正的目标对自己泄露，但双渊本质上就是坏种，他们无差别的屠戮人类，在天道和双渊的选择上，宋词无疑还是更偏向于前者。 “我不能助纣为虐，等你们强大了就会肆虐蓝星，我不能放手不管。” “……”小十六掐着双腰瞪着宋词看，然后叹了口气：“好吧，你不去我有的是法子。” 她打了个响指，在路上的人就立即瞬移到宋词面前，从一个旋风似的空间内被传送出现。 这种空间比较隐匿，但也只适合双渊的人进出，因为在里面的人会被压缩，出来的时候身体又会经历一次改造重组，如果是人类的话，早就变成一块肉饼了。 “呃...”那个白脸男人的身体在逐渐恢复凝聚成人形，然后向宋词招了招手：“Hello，Kensourth，Im ...” 他也不太会英语，磕磕巴巴吐了几个字后，只好乖乖闭嘴。 宋词抹了把脸以示他的无语：“你不如把每个地区的代理人全弄过来得了！” “正有此意。”小十六又打了几个响指，空间内传送进来五人：“这位是欧洲的代理人，这位是非洲的，大洋洲，西亚和东南亚，需要一一介绍吗？” “你个小可爱我真的好爱你！！（脏话自动转译）” 宋词想掐死她…… “我也爱你，么么哒~（正经话）”小十六朝他比了个飞吻，然后开始干正事。 宋词感觉自己这两年来承受了太多，尤其是这几个月，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能量，他的身体快爆炸啦…… 过了几天，苏子回来后。 不知道她是在家里经受了什么熏陶，回来的第一个恩爱的晚上就跟宋词提出想要孩子，她等不及要孩子了。 “你真的想好了吗？”宋词揽着苏子柔软光滑的腰身，忍不住的在她怀里流连忘返，这感觉神魂颠倒~ “嗯，我想就下周，我们去医院检查，然后开始备孕。”这已经不是苏子第一次和宋词恩爱，她不会像那一天失了神智，完全把身体交于宋词，她也开始试着自己去引导这场欢愉，让她自己尽可能的享受整个过程。 宋词好不容易得到的爱人，他不想就此放手，也可能是听到苏子的话有些伤心，他没有回答，不觉加大了手中的力气。 苏子没有抱怨，她身体传来的每个触感都在清晰的告诉她宋词有些难过，也可能是这场欢愉渐渐偏向于她的气恼，所以她放弃了之前的动作，再一次把自己全部交给宋词，希望能讨好他，也能弥补他的心伤。 那一晚，她的身上多了好几道红，早上有些下不来床。 清晨时分，苏子昨晚因为疼痛睡得晚，又因为心事未结而醒的早，她瞥向枕边的人不觉露出幸福的笑容，这男人昨晚一定累坏了，还打呼了。 她就那样侧躺着观察宋词的脸，直到窗外的鸟鸣声愈发刺耳，宋词的眉头动了动，又翻了个身，他大概要醒了。 “你的背还痛吗？我昨晚用天赋给你揉了揉，希望你能稍微缓解点。” 苏子的声音轻柔又带着点沙哑，昨晚的事让她体力有些虚脱，嘴唇微微发白但不明显。 宋词的睫毛颤抖了几下，他大概是听见了苏子的声音，这才微微睁开眼睛，由于苏子背对着窗户，所以他只能眯着眼望着苏子的方向，然后才慢慢睁开，看见眼前爱人的模样。 他伸手先是摸了摸苏子清瘦的脸，这张脸每天起床看见时，心情都会一阵愉悦。 然后他才注意到苏子颈上和身上的红，因为他的攻击带有渊的雾元，所以伤口不易弥合，否则苏子早就用能力消除身上的伤了。 “我早就不疼了，你...”宋词这才记起来昨晚自己做的荒唐事，赶紧将苏子搂进怀里，用能力为她悉数治疗身上的伤。 “抱歉...我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怕你在凤栖那边被人鼓励一时兴起，毕竟怀孕你要受很多的苦，我想你真的准备好了再……” “我想好了阿词，那不是苦，是我的幸福，也是我们的结晶...”苏子摸着宋词的头发，在他的下巴贴着亲了一口，用亲昵的口吻轻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好，我会为你和孩子保驾护航。”宋词的心情很激动也很复杂，激动的是他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复杂的是他还没准备好怎么当父亲这个角色。 但他能确信的一点是：此生有她，幸甚至哉！ 第353章 云浮宫（十一） 云浮市，云浮宫。 宋录和小蛇从地下甬道出来后就在寻找其他人，他们遇到了之前进来的两人，也就是淡定哥和枪手赵龙。 “你们有看见芸姐吗？就是那个穿着汉服的女人，我们刚才和她走丢了。” 淡定哥和赵龙都在焦急的寻找汉服女，他们本来是在厕所门口等候，但从男厕出来几人，他们怕被发现，就临时转移了阵地。 当他们后续再回去时，才发现汉服女已经不在厕所了。 在这种地方走丢意味着可能会被曾玄的人抓捕，所以他们才会每次三人同行。 宋录和小蛇皆摇了摇头，他们提议分两批行动，再绕着整个场地找一遍，最后回到这里汇合，另一组的两人采纳了他们的建议。 约莫四十分钟后，五人在原地汇合，中途宋录和小蛇路过地下甬道的入口时，看到了还待在那里的烂脸男，就把他也带了过来。 “找到了吗？”赵龙的表情看起来很急切。 其余三人（不带淡定哥）摇了摇头，除非是用什么天赋刻意将其隐藏起来，或是把她拉到了地下，否则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既然汉服女已经找不到了，宋录便带着其余人来到地宫的入口：“我们之前发现了这个入口，进去后有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中间有个岔口，我们从右边走，尽头是和雅苑。” “所以还剩下左边没走吗？”淡定哥抱臂望向里面黑漆漆的通道，他总觉得里面不太安全，但又说不上来那种奇怪的感觉。 “嗯，不如我们分批进入，在外面的人也可以接应稍后进来的人。” “还是再等等吧，至少再进来两个人我们就出发，这样万一出事了外面才能有个照应。”如果现在汉服女在，他们就可以勘探一下里面的大致情形，但她不在，小蛇的眼睛能看到的范围有限，贸然下去还是太冒险了。 又一会后，进来四个他们的人。宋录很是惊喜，因为小蜀也跟着进来了。 其余三人分别是老师陆驹、糙汉子暴躁男和话少男，陆驹和话少男是组队的，所以一起进来。 众人粗略的打了招呼，在里面的人和刚进来的几人简单介绍了这里的情况和发生过的事，并且说出了宋录的提议。 “我觉得可行啊，万一是入口呢。”老师陆驹第一个同意了宋录的提议，话少男与他是一队人，自然没有二意。 小蜀和淡定哥、赵龙接连着表示意见，他们也同意这种做法，最后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暴躁哥就喜欢直接开干，但他不喜欢自己吃亏，不过现在那么多人一起进去，他无所谓了。 “我同意，直接进去吧！” “那个...谁守在外面呢……”烂脸男提出这个问题就是想在外面守株待兔，他不想做冒险的事，最好这群人都死在里面，那他就可以坐享其成。 宋录见烂脸男刚才一直守在入口一个多小时，足见他可以信任，便推选让他做守卫人，其他人没太大意见，谁都不想把功劳让出去。 于是，一行人下了甬道，但当他们经过长廊时，墙上的壁画却不翼而飞了。 “奇怪，刚才我们经过时，这墙上还有壁画，现在却不见了……” “壁画？什么样的？”陆驹对历史文化挺感兴趣，他老婆就是历史老师，平时也爱收集这些古遗物。 宋录大概将壁画里的内容介绍给其他人，除了小蜀和暴躁哥。其他人都在认真听讲。 如果这是线索，那的确很关键。 众人一边听一边往前走，转眼间便来到了岔口。按照宋录说的，他们现在应该往左走，不过，有人不信任他。 “你们去吧，万一里面有什么，我在右边守着也有个照应。”暴躁男觉得宋录有可能在骗他们，他原本走的或许是左边的通道，然后现在想把他们往危险里推，好独占功劳。 “行。”这本就是宋录自己接的任务，他无所谓别人与他耍心眼。 不过他们没想过害自己，于情于理还是提醒一下他:“兄弟，右边出口可能会倒灌洪水，你要走的话务必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去吧。”暴躁哥甩了甩手，双手插在裤兜里大摇大摆往右口走去。 他怀疑这是宋录故意吓他的，假如是真的，洪水又如何，他用护盾即可抵挡，来多少他击退多少。 五人进入左通道，但他们没走多久就发现这里的墙壁上出现了之前消失的壁画，而且这些壁画泛着奇异的色彩，这种光甚至能照亮两边的墙壁。 不仅如此，当宋录和其他人继续往前走时，话少男和陆驹却流连于此，他们甚至贴在墙壁上磨蹭，眼睛里露出贪婪的眼神。 “陆老师我们快走吧，前面可能还有不少路。”宋录以为是陆驹觉得这壁画太漂亮，所以才不舍得离开，但事实并非如此，当他要去拉陆驹，却被陆驹抱住胳膊一口咬上去。 宋录能清晰的看见陆驹的眼睛里泛着紫色的荧光，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污染了，嘴角还流着紫色的液体。 “妒塬大人，我的神明啊啊啊...”陆驹的病情似乎更严重了，他主动松口，然后流着紫色的哈喇子往后退，整个身体卑微的躬着，就像一只被逮到的老鼠：“小人窥见了您的神貌，真是该死啊，请您恕免小人的罪行，就挖去小人的双眼吧……” 这家伙就跟被人附身了似的，正在自己使用能力挖去自己的双眼，他的眼珠子都凸出来，变得极为恐怖，且他的周身自带一种紫色的气场，这种气场使得每个想靠近他的人都深受其害，受到严重的精神污染。 宋录想要阻止他，但那个气场自动形成了一道屏障，从墙壁上掉下来一只黑色的多脚虫，那虫子一进入紫色的屏障，就被什么东西入侵了大脑，让它开始自己撕咬自己的身体，最后死在自己的尖牙下。 他不敢再靠近陆驹，否则下一个挖眼睛的就是自己。 “嘁，这些壁画有问题！”小蜀让其他人站远些，她挥动手里的斩月，劈出两道凌厉的气流，气流波及到墙上的壁画，它们居然纹丝未损。 不仅是陆驹，和他一起碰到壁画的话少男也在做奇怪的举动——他狠狠的用自己的脑袋撞墙，直到撞得头破血流，那些血迹渗入壁画，壁画变得流光溢彩，而且大多充斥着诡异的赤色。 “妒塬之神呐...我虔心祭拜，请您让我的父母快点痊愈吧，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 他拔出身后背的刀，在黑黝黝的洞里，被墙上的光彩照射，映着红色的光。 “不好，他可能要自杀！”淡定哥眼疾手快，用手中的飞镖弹开话少男手里的刀，险些让话少男剜去自己的心脏。 话少男还想去捡那把刀，却被宋录用能力将那把刀移出气场范围，然后握在自己手中。 “少男！快醒醒！”宋录想试着把他叫醒，但这法子根本无济于事，反而引起话少男的注意力，他眼睛像是有一道紫色的漩涡，整张脸也开始从脖颈处蔓延上来许多紫色的血液。 小蜀用手电筒快速照了远处的路，她发现前方与后方的路无论是两边墙壁布景，还是长廊的整体走向（弯曲度）居然都出奇的一致！ “不能管他们了，我们得赶紧出去！”淡定哥也开始不淡定了，那墙上的壁画似乎有了生机，它们变成3D的场景浮绘，呈波浪形舞动。 小蜀指着往里的路：“两边的路都变得一样，到底走哪条？” 如果这里只有她一人，她会随便选择，但现在还有其他人，得参考他们的意见，万一有人知道线索呢。 “不管了，往里走！”那些壁画将本就不宽裕的甬道变得更加狭窄，他们如果再不走，就会被迫触碰到那些壁画。 第354章 云浮宫（十二） 众人正欲离开，陆驹和话少男齐齐转身，低着头抬眼瞪着众人，从他们的眼睛和嘴巴里生出许多污染的藤蔓，藤蔓与他们的血管连接，爬满了他们整张脸。 两人的脑袋彻底被植物藤蔓包裹，从他们后背张开，血肉里生出植株，完全失去了人类的模样。 场上存活的人都明白，这两人被盯上就是因为他们实力不够，等级越高的人精神强度越高，能承受的精神压力越强。 陆驹和话少男都是准五级，在场的其余人都要高于这个等级，看来这里也在过滤杀手。 淡定哥御物地上的石子，用石子击打两人，试图阻止他们前进，但那些石子就像鸡蛋碰石头，刚进入力场就被瞬间粉碎成为粉屑。 “跑，跑！”那些藤蔓控制的两人在原地晃荡了两下，猝不及防的开始加速，站在最前面的淡定哥被这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赶紧催促其他人逃命。 这里空间太过狭窄，藤蔓陆驹从墙上攀爬而去，从上面嘭的一声坠落，拦住了四人的去路。 “嗷嗷！！”他发出恐怖的嘶吼声，整个人就像是被藤蔓包裹的猛兽。 那紫色的屏障逐渐波及，从两边形成包夹之势。 小蛇躲在宋录身后，用她那双泛着青色微光的眼睛偷窥那些人，这些人身上已经没了活气：“他们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就放开手去干吧！”小蜀显得异常兴奋，她第一个冲出去，面对话少男身上窜出的藤蔓触手，一刀砍过去：“全都给我断！断！断！” 这些藤蔓人还不是她的对手，小蜀三两下就将话少男砍成两半，即使他的身体可以再生，小蜀用弯刃抵住他的伤口，灌输雾元，那雾元就像小旋风，直接将话少男的身体搅成碎肉块。 话少男死去后，他周身的气场也消失了。 其余三人对付一个陆驹不成问题，淡定哥是控制技，他控制陆驹后，宋录用枪械一类的天赋，将陆驹的身体扫射成大筛子，然后一炮轰去，直接将其炸开花。 “真是罪过，抱歉……”宋录对着陆驹的尸体连连鞠躬，这不打成肉泥他还能再生，又因为有怪异的气场而不能靠近，麻烦的很。 他们继续往前，但奇怪的是，他们又回到了起点。 那些壁画正在张牙舞爪的等待他们，从里面爬出数十数百个地狱的恶鬼，那些恶鬼身上同样游离着紫色的气场，逼得几人连连后退。 小蜀护着众人后退，设立阻挡那群恶鬼的屏障并掷出数十个飞镖：“可恶，怎么又回来了？！” “衔尾的蛇……”宋录眉头紧皱，他注意到之前看的壁画上有一条奇怪的路，那些恶鬼就是沿着这条路直接从魔域传送到神界的。 “啊？”小蛇不解的咬着手指，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她现在没有尾巴，可怎么咬住呢。 宋录这才注意到围着自己身后转圈的小蛇，他哭笑不得的伸手按住小蛇的头：“不是说你啦，我说的是壁画。” 当时也有神界的士兵和将军被困进这条蛇体内，最后牺牲了大将军寄燎的性命才得以堵上那条蛇的嘴巴，使得它最终松口，从此关闭了神界和魔域的直接通道。 这是死局，他们至少要死一个人，用来堵住甬道这条“蛇”的嘴巴，可现在他也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头”。 “各位，我有办法通过这里，但需要牺牲至少一个人……”宋录开始构筑自己的世界——【宙蚀日宇】，他特意改换了世界的有效范围，让它按照甬道的窄幅无限扩大。 世界的扩张停止了，宋录这才明白这条环状的路大概有多长，不仅仅是他们眼前看到的或是知觉感受到的，这里远比他们理解的大。 这里的地界相对较小，让宋录的世界无法发挥真实的实力。 但这也无所谓了，在场的人里，小蛇不会开世界，只能勉强构筑一个简单的小领域，小蜀也没有世界，更别提把希望寄托在那个陌生人身上，他的实力绝对不超过五乙。 “你说该怎么做？”淡定哥召出许多透明的小水母，这些水母就是他的控制技能之一，它们会包裹贴在目标上，而且对方几乎没有办法摆脱这些水母。 水母包裹完全后会吐出许多气泡，那些气泡会填充其中空隙，也是引发爆炸的导火索。 宋录发动日蚀效果，世界内的所有恶鬼都被碾成齑粉。 淡定哥咽了口唾沫，他完全不会构筑世界，而眼前这个人的世界，居然能瞬秒那些个个都是准五上等级的恶鬼！ 他有点庆幸对方只是队友而非敌人，如果后面真的只有一个人能领功，他愿意将功劳拱手让人。 从壁画中重新钻出更多数量的恶鬼士兵，他们的数量就跟壁画的长度一样绵延不绝，宋录这次竟一眼望不到头。 “找到这条路的头，得有一个人去堵住那个口，这条路便会恢复成原本的直行道。” 还没等慌张的淡定哥开口，宋录又开启了新一轮的日蚀：“不过我并不想牺牲任何人，这是壁画上记载的出路，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其他方法的。” 淡定哥长舒一口气，这三个人是同一队的，如果牺牲的话，他铁定是那个要下油锅的人。 “那还是先找到头吧，不知道那两个人的尸体能不能用来堵住头……”淡定哥还有个保命的技能就是［修复］，这也可以变相算为一种治疗天赋，可以修复一般的伤口，当然如果是尸体那就不受限。 “好，你们去找，我来拖住他们。” 小蛇回头望了一眼宋录，她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跟着小蜀离开了。 主要的地方可能就在这些没有壁画覆盖的墙壁，他们一遍遍检查过，直到又回到宋录身边，却还是一无所获。 “后面的路被堵住了吗？怎么回来这么快？”宋录很疑惑，这群人明明刚走两三秒就又折返回来，那群第三批从壁画里要钻出来的恶鬼士兵还没露出头呢。 “啊？”淡定哥挠了挠头：“我们来回找了不下三遍，大概得有十几分钟，不至于很快吧？” 小蜀依旧抱臂冷色，小蛇诚实的点了点头，宋录看着手里流动的雾元，他明白了：“看来这里的时间也是相互连通的，时空都不断连，我们陷入了死循环。” 待壁画里的恶鬼露出个头，宋录直接挥手，有两股强力的屏障将他们往里挤压，直到血瀑百尺，宋录知道自己无法毁掉那些壁画，但只有壁画后的墙壁没有寻找。 他必须舍身冒一次险，否则大家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他给自己开了全身护盾，然后进入紫色的气场范围，穿过那些浮动的壁画，抵达后面的墙壁。 他仔细排查了每个角落，终于在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上摸到了机关！ 在他身后有新的一批恶鬼要发动袭击，一道红光闪过，那些恶鬼的头颅全被齐齐斩下，是小蜀：“你放心破解，我来护卫你的安全。” “还有我。”淡定哥也站出来，使出他的水母，将还未出来的恶鬼通道给堵住，只要那些恶鬼敢出来，就会被炸个粉身碎骨。 宋录没有说话，只是抛去一个笑容。 要想打开这个机关，就必须破解墙壁上留的谜题。 那谜题是由黑色的煤炭画出来的，有点像一种小学的数学题。 第一行画了两个拿着锄头的人，加上一个行跪拜姿势的人，结果是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身上还画了一个圈，类似灵魂出窍的状态。 第355章 云浮宫（十三） 第二行是一个拿着锄头的人加上三个跪拜者，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个跪拜者的姿势是两人居其下，一人居其上。 而这一行的答案是一个妇人抱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婴儿。 第三行是有四个拿锄头的人，加上四个跪拜者，最后结果等于两个躺在地上的人和两个拿着火把的人。 还有第四行，是七个拿着锄头的人和两个跪拜者，结果只写了一半，宋录看见有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旁边应该还有一个人，但是他的身体被什么蹭掉了，宋录猜测只有四种结果—— 第一，是躺地上的； 第二，是怀抱孩子的妇女； 第三，是拿着火把的人。 如果第四行的结果没被擦除就好了，究竟是哪个捣蛋鬼啊，到底是淘气还是笑笑！！ 宋录决定还是不生气了，得赶紧分析结果，才能打开机关出去。 现今看来，只有第一个式子和第三个有点关联，第一个是基础式，可以看成当拿锄头的人和跪拜者数量相同时一定会出现躺着的人。 那个躺着的人都灵魂出窍了，大概是死者，所以要避免两个加数数量相同。 妇女抱小孩是什么意思啊？？这一行式子完全没有特征，暂时先不看，但可以知道应该是跪拜者数量大于拿锄头人的情况。 这条式子也是其中唯一一条没有出现死者的，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获得成功的条件？ 待定吧…… 第三个式子多了个变量，那就是两个拿着火把的人，自古以来火都是很明媚的象征，宋录猜测那两个人是额外的幸存者。 拿锄头的人难不成是执行者？那锄头画的就跟镰刀一样，镰刀毕竟代表着死神的收割。 而跪拜者应该就是信仰神明想要乞求的人，可能乞求的过程需要遵循什么原则吧，这个宋录就猜不出来了。 还有一点很奇怪，不知道结果死亡或者存活的人是不是和跪拜者有关系，但数量是对不上的。 所以宋录一开始更偏向于是求一个图形代表的数字那种题目，但看着看着又觉得不太像，毕竟数字是统一的符号，所以公式右侧应该会用统一的标注符号，比如出现次数最多的那个躺在地上灵魂出窍的死者。 但也不能排除一个可能，那就是...比如死者代表某个区间的小数字（比如1-9），孕妇代表一个整数（比如10，20），火把代表小数或是分数之类的一种简单运算。 这种可能性太多了，而且他的脑子又不是机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计算出来那几种最为可能的结果。 他粗略的思考了一下，公式右侧从未出现过拿锄头的人，这就对应了宋录猜测的［审判者］角色，可以排除被擦除处填锄头这个可能。 死者可以单独出现，也可以和拿火把的人一起出现，但怀抱孩子的妇女不会与其他人一起出现，那么第四行已知有死者，那就不会再出现妇女。 但能参考的式子太少，这个猜测不一定准。 那就只剩下两种结果了：死者或是举火把的人。 宋录天性乐观，所以他选择了拿火把的人，旁边正好有块煤炭，他拿着木炭在上面画了相应的符号，没想到那些壁画竟然开始自燃，不一会儿就烧没了。 看来是答对了？1/2的概率这么巧的吗？ 不过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虽然止住了对方的攻势，但衔尾之蛇还没破解，好在他们找到了门——那墙壁上的砖块开始向内移动，形成一个凹陷口，差不多能挤进去一个身高一米五六（五或者六）的孩子。 只要不是太胖，成年人弯着腰也能挤进去。宋录低头扒着看了一眼里面的空间，他发现这条通道很奇怪，一共就四五米的长度。 在通道中间往上又开了一个口，但他不知道那个口有多长，也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其他人也排队看了里面的情况，按照壁画里描绘的内容，大将军找到“蛇口”后，牺牲自己进入蛇口，然后被大蛇吞噬而死。 “要不先试试能不能投放尸体？”淡定哥反正是不想进去，也不想搞什么投票，更不想看到队伍里因此又少一人。 其他人同意了他的建议，大家想的都差不多，这还没见到曾玄的人呢，就被困在皇帝的后花园，说出去丢死人了。 淡定哥用能力修复了那二人的尸体，大家向那二人道歉解释后，齐心协力将其中一具尸体推进洞中。 半分钟过去后，空洞没有反应。 枪手赵龙低头瞅了瞅：“是不是姿势不太对？” 他探头进去把尸体立起来，让尸体的头部放进上面的洞，差不多就是那个高度。 当他从洞里爬出来时，里面开始流出黄沙。 那黄沙很奇怪，黄色非常亮丽，甚至接近于金色，赵龙越看越觉得它们像是墙壁里渗出来的金粉，便握枪猛击旁边的墙壁，直到将墙壁砸出裂隙，里面流出了更多的金粉！ “你们快看！是真的金粉呐！这墙壁里居然还藏着这种好东西！”赵龙扔掉长枪，爬进那个矮洞，他在摸索那些金粉，然后将其装进自己的口袋。 宋录对那些金粉无动于衷，他只觉得这种现象很神奇，但在这里，越神奇、色彩越艳丽的东西可能越危险：“这是文物，我们这样算是损坏文物还偷盗，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了？！都别抢我的...都是我的，这是我该得的！”赵龙像是疯了一样，即使金粉很快便堆积到他的膝盖（他跪着拣），他还在摸索那些金粉，一把一把往这里口袋里抓。 他的衣服口袋已经张到最大，不可能再装得下任何东西，但他仍不满足，眼睛里透着贪婪的渴望，甚至开始把金粉往嘴巴里塞。 “别装了，你那口袋都满了。快出来吧赵龙，那些够你用了，别让机关误伤到你。”淡定哥还在好心劝诫，但赵龙根本不领情。 “都是我的，口袋装不下，那就都装进肚子里！”他疯狂吃食那些金粉，旁边几人都看呆了，这是何等的疯狂，与那毒贩也无异了，竟然把值钱的东西装进肚子里铤而走险。 “你真是疯了，何必呢！”淡定哥想去把他拉出来，却被赵龙狠狠的反咬一口，甚至手腕都被他咬出血来，还有金粉渗进了淡定哥的血液。 淡定哥迅速把手抽出来，看了看自己的伤势：“嘶...你是狗吗？不管你了！” 小蜀仍旧抱臂冷眼观看：“嘁，真是个疯子，掉钱眼里了！” 宋录看他那副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伸手捻了一点墙壁的缝隙里流出来的金粉，这质感不太对，比金粉重很多，更像是普通干了的土块，里面还夹杂了一些其他沉淀物。 赵龙身下的金粉越积越多，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推出那具尸体，自己站进空格子里，往上面扒拉滴落的金粉。 宋录看着被推出来的那具尸体，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进去要拉赵龙出来。 “出来，这是陷阱！！”尽管他快要喊到嗓子干哑，最后却只能拽出一具没了头的尸体。 宋录刚钻进去就听见赵龙的脖子被什么切断的声音，然后就是滋血的声音，让他的心在那一刻忽的停跳了。 等他将那具无头尸下意识拽出来时，身上都被血迹溅湿大半，尤其是他那张白净的脸，像是生了红色的疮一样难看。 “活人，看来必须按照壁画里所说的去做，献祭需要活人。”小蜀只是看了一眼地上躺的尸体，赵龙这家伙的身体全都沾上了金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他心中没有贪念，就不会被这虚假的金粉诱惑。 淡定哥不淡定的差点没站稳，他赶紧离那吃人的墙壁远远的，捋顺胸口的气息后，指着正在发生变化的矮洞：“我们...这下可以出去了吗？” 第356章 云浮宫（十四） 宋录对这件事心中还有愧疚，或许这不不仅仅只是金粉的诱惑，还有可能是他们违反了规定而降下的惩罚。 再者他没及时提醒赵龙，害的他惨死在这里，用他的命最终换了其他人的出路，所有人都应该感谢他才对。 赵龙的家里人生了重病，但是即使砸锅卖铁，他们也凑不够手术费和日后的疗养费。 什么方法他都去试过，他曾一年内同时做好几项工作，但后来因为太过于拼命，他的身体最终也不堪重负。 他不能倒下，穷人不敢生病，所以他辞了其他工作，只留下两个工资最高的轮流干。 后来他知道在飞舟上接任务可以获得高额奖励，只有进了飞舟榜，他才有机会被别人看到，才会有人来委托他办事。 他于是又辞了一项工作，把剩下的时间利用起来不断提升自己的等级和实力，终于进了光轴市的飞舟榜，期间也接手了不少任务，积累经验后他就开始主动去联系发布任务的那些个有钱人的下手。 他迫切想要一笔大额的钱，这已经成为他心里的一道大山，可能他早就已经赚够了钱，但是习惯贫穷的他不善于积累财富，他拼了命的联系各家，然后去接各种棘手的任务。 有些时候他能很轻松的赚够一笔钱，比如有个富婆丢了一只上千元的宠物猫，只要找到这只猫就能获得几万块的奖励。 有时候可能几千块钱都很难赚，他要挤破头皮才能挣到那个名额，与他同时竞争的人还有几百个，所以发布者一再压价，供不应求，他能赚的就更少了。 这次的云浮之旅是全国以内发布榜上奖金额度数一数二的存在，足足有几千万块，这还不算政府给的，他能一次性赚到这么多钱，不仅亲人的手术费住院费够用，他自己也能过上好生活，然后娶个媳妇成个家。 但幻想总是美好的，而现实往往又是残酷的。 高回报的同时也有高风险，接这项任务的能力者大多都是光轴飞舟榜上的人物，排行榜前列的强者要么属于市联，要么属于大协会，按照规矩他们是不可以私自接任务的，所以来的都是些小角色，等级都不超过五乙。 五乙等级放在以前也是稀有的强者存在，但现在雾元大潮强化了大部分人的体质，也相当于对人类群体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筛选，在这个时间段觉醒或者突飞猛进的能力者，刚踏入雾元社会，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小蛇蹲在宋录身旁，她没有说话，也不会安慰人，她感受到了宋录的愧疚，就像她告知宋词那般，这两个人真的很像。 墙壁再次发生变化，周围的场景也在晃动，明明在众人眼前这一切都没什么改动，但十几秒后，摆在众人面前路又重新浮现了。 但坏消息是，路只有一条。 “路出来了，走吗？”小蜀站在最前面声音冷淡，像是一种照例的问候，这条路不是他们来的那条，也不是要进去的那条，墙上虽然没有壁画，但有了金光，将整条路都照的明亮。 淡定哥畏惧的绕过尸体，跟在小蜀后面：“只有这一条路，不走也得走了。” 宋录收拾了心情站起身，大家都还在等着他做决策，他不能先失了心神。 “走吧，看他们还有什么新花样。”他眼神坚定，势必要带着这群人平安出去。 几人跟在宋录身后往甬道前方走，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座类似于庙宇的空间，这里的陈设宋录莫名觉得熟悉，好像是之前中殿摆的那些神像。 神像前方还有五个草蒲垫，那是信徒跪拜用的。 只是这大殿中央一共就四尊神像，宋录不明白为什么要放五个垫子。 与外面中殿不同的是，宋录越仔细去看那些神像的脸，就愈发觉得他们个个凶神恶煞，他们的眼睛瞪的很大，眼珠子像是快要掉出来。 不仅如此，他们其中张着嘴巴的神像还生有獠牙，最让宋录觉得怪异的是，其中一尊神像的嘴里还有爬出来的蛇舌头。 而且他们身姿诡异，手持爬了虫的法杖，像是要往宋录的方向倾倒，宋录越盯着他们看，越觉得心里发毛身上出冷汗。 鉴于之前的事，他们都不敢去触碰这里的东西，那些神像身上的色彩依然绚丽，他们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动起来，淡定哥不觉往后退了好几步。 “诶？你们也在这里？”从神像左侧方钻出来两人，正是民族女翁璇璇和高中生罗振宇。 他们后来遇到工作人员下班，便和其他人一起伪装成工作人员的模样进入后花园，又在后花园里遇到守门的烂脸男，人齐后大家一起下去。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让烂脸男守在岔口处等待他们出来，毕竟那几人进入许久也不见出来，万一出了事他们也好逃出来。烂脸男也不想冒险，便照做了。 壁画的机关被四人破解，他们便直接顺着通道进入宫殿，只是他们走的路与四人组走的又不是同一条，他们走的是四人组来时路，但终点是相同的。 四人组刚来到大殿这会他们也才到没多久，因为对这里感到好奇便多停留了一会。 其余人跟着他们在来的路上走丢了，虽然他们来时没有碰到壁画的机关，但这条路上杀机重重，他们也折了不少人。 “你们怎么进来的？”淡定哥走在队伍最后面，倒是没听见后面有声响，而且他们是从神像右侧出来的，与这两人位置相对，莫非有别的入口？ 民族女看到在草蒲垫后面有一条很粗的白线，她想起来在观赏中殿的时候并没有这条白线：“我们进入甬道后，看见一个岔口，就分了两批人马，我和这位弟弟，还有其他人走的左边，还遇到了机关，破除机关的时候走丢了其他人，才到这里。” 宋录也注意到了那条白线，突然来到中殿，陈设都差不多，这里应该也是机关，那条白线究竟是何用处呢……？ 几人围坐在一起商量了许久，从大殿神像右侧又走出来五人，宋录认得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应该是某个门派或者小协会的。 “如果是机关的话，我总觉得应该要我们跪拜神像吧？”按照他平时看的冒险类小说和漫画，高中生脑子灵光得很，他主意最多，“经验”也最多。 淡定哥点了点头：“有道理，要不我们试试看？”他一直在观察宋录的表情，经过刚才的事后，他知道宋录才是大腿。 宋录征询了那五人的意见，他们没其他的办法，也同意了跪拜。 只有五个草蒲垫，而他们有十一个人，宋录本想移动草蒲垫，然后一尊佛像拜一次，这样公平，就没有佛像因为没受到祭拜而恼火惩罚他们，他觉得这里大概有什么惩罚措施。 但这草蒲垫像是焊在水泥地上根本搬不动，既然是固定的，那就只能全都祭拜了。 他们将草蒲垫从左至右依次编号为1，2，3，4，5，每个团队至少出一个人来祭拜，五人团出了两人，分别在1号位和2号位。 民族女胆子大，直接选了3号位，宋录去了4号位，淡定哥去了5号位。 当五个人待定后，场景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也没有奖赏或者惩罚。 “那个...是不是我们还没点香啊？”熟知祭拜规则的1号位想起来这事，赶紧上去拿了几根红色的香点燃，让风吹了吹，然后稳稳扎进香炉里。 然后他再回到原位，和其他人一起磕三个头。 当民族女抬头时，她发现2号位起身欲走：“你磕了吗？”她可不想被猪队友害。 “磕了啊，这里不还有其他人看着嘛，我在你们上香前就磕过了。”当他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离开草蒲垫时，头顶突然有道金光射下来，直接击穿他的头颅，将他分成两半。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惩罚！！！ 第357章 云浮宫（十五） “啊！！”五人组的那个女生突然发出尖叫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女人的头顶也射出一道金光，将她的身体切割开来。 血液溅到其他两人身上，他们动都不敢动。 当所有人的心情稍微平复后，他们聚集在一起，却发现香炉里的香已经自己燃尽了。 那香的长度，大概能燃一个小时，不该这么快就燃尽的。 “这难道是关卡的刷新？”高中生平时游戏玩的多，还说出不少专业术语：“就是上一回合的强制结束，我们肯定是挑战失败了，这点香就是回合的开始啦。” 五人组的队伍里有个年纪大的根本没听懂，高中生只好开启他的“柯南时间”，走到第一具尸体面前：“他与其他四位不同的是在点香之前就磕了头，而这位姐姐与我们不同的是站在了白线内侧。 一般来说，我们会下意识退出白线范围内，把空间留给祭拜的人，就像在银行取钱时一样，给自己和别人一点隐私。而且这里很明显白线外的空间很大，内侧空间小，视觉上也会让我们更主动的退出白线。 而这位姐姐为什么会留在白线范围内，大概也只有你们知道了。” 高中生将最后的目光留在1号位的男人身上，他此时被所有人盯着，为了洗清嫌疑，只好公布他和死者的关系：“我与小倩是男女朋友关系，她担心我所以离得近些，没想到这种关心却害了她……” 男人展示了自己和小倩的照片以及微信聊天记录，他们平时关系就挺暧昧，五人组的其他人也能做证。 侦破失败的原因后，众人重振旗鼓，又来了一次祭拜，如果这次祭拜成功，或许就能开启这里的出口。 这一次，所有旁观者都退到白线之后，2号位补充了一名五人组成员，他们等待香点好后再一齐进行跪拜，这一次，他们没有等来惩罚，只是香台里有什么机关的声音咔嚓咔嚓响，然后从一个洞里递出来一个蜜蜡手串。 蜜蜡手串在佛教里有保命护身的作用，渐渐熟知流程的高中生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游戏里给的保命奖励——能保他在下一关即使触犯禁忌也能不死。 他赶紧出手抢了那手串，然后藏在自己怀里，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那手串定是好东西，不然怎么被他占为己有呢。 见其余人都来抢他的东西，他一个人敌不过这么多，便使了个招：“合作...大家不要冲动，我们可以合作，一个人是无法通过这一关的。” 稳住众人情绪后他又继续说道：“我可以帮大家尽量避免禁忌条件，你看上一局不就是我找出来的禁忌条件嘛，所以我应该得到这串珠子...那个，要不我先用一轮，然后你们谁再拿过去嘛，也是公平的。” 宋录始终没说话，他认可高中生的实力，如果把珠子抢过来，那他也会给小蛇使用，所以他无所谓。 “那下一轮你上吧，别反悔。如果你言而无信，我决不轻饶你！”1号位的那个男人气势汹汹的，他与高中生交换，汉服女与小蜀交换，新的一轮又开始了。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都没关注到石像数量的变动，就好像突然在某一刻他们改换了数量和位置，现在台子上的佛像一共有两座。 当1号位的人照例上去点香时，宋录脑子中想起来之前看到的那个有规律的壁画，拿锄头的人和跪拜者，指的不会就是这一关吧？ 如果是的话，那上面记载的不就是出路？ 五个锄头和五个祭拜者，刚才的情形与壁画上的不太一样，壁画上是四个祭拜者，会死两个人、活两个人。 刚才他们确实死了两个人，但那两个死的人是因为触犯了禁忌规则，与这个壁画的内容对不上，宋录只是觉得两者可能有联系，也有可能并无关联。 现在是两座佛像，壁画上出现两尊佛像的只有第一行，那是两个跪拜者，结局是死两人，而他们现在是五个跪拜者，从这张图并不能推算出来什么。 1号位的点完香回到自己的草蒲垫，他们开始统一跪拜，宋录最后一个抬起头，而且他是被旁边的小蜀拉起来的。 他能看见在1号位2号位5号位分别降下金光，除了有蜜蜡手串的高中生，其余两人全被金光劈死。 他们也抵抗了那股强大的力量，不管是最高级护盾还是天赋，在金光面前都像是鸡蛋壳一般脆弱，根本不堪一击。 三道金光，那就是会死三人。 宋录刚才观察了每个人的行为，没有出错的，那就是五拜二会死三活二。 总结一下刚才的规律，五拜四会活五。 还是没有头绪…… “不拜了！不拜了！！”五人组的队伍里死了三人，剩下的两个人慌张的想要逃窜，他们去找来时的入口，却有东西从入口探出来，缠住其中一人的脖子，将其勒死后迅速拖入刚才的洞里。 另一个人被吓的瘫在地上，高中生去远远的查看了另一个入口，那里也有东西在蠢蠢欲动，他不敢靠近：“看来是想让我们强制陪他玩这一关，不通关就得死在这里，我们无路可退了……” “那就继续吧，这就看运气了呗。”小蜀把她的斩月扎进地里，然后抱臂靠在上面，眼神恶狠狠的瞪着那两尊佛像：“如果轮到我运气不好，就砍了他们！” “蜀妹妹好勇气...”宋录默默路过，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台上石像的数量又开始发生变化，从两个变成一个，在他身后有交叉的兵器，类似于壁画上的锄头。 宋录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壁画上的结果是一个怀抱婴儿的妇女，或许只要不是尸体，应该就会安然无恙，他想赌一把。 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其他人，这一次，跪拜者只需要三人。 “我们来的时候是五个人，现在只剩我一个了，说什么也别想骗我去死，我不去，我就站在白线外！” 五人组仅剩的那个家伙现在吓破了胆，他只是一个四乾能力者，他们五人是一个团队，合力有准五上级别，一般都是团队出动，现在没了队友，他就是这里所有人里最弱的那个。 高中生拿着那块碎手环，其实他当时抢这东西也不能完全相信它就是保命的物件，现在想来也真是幸运：“这东西碎了，那就是一次性的，不能靠它继续捱过去了……” “也不知道这种游戏还有几轮，我们都死五个人了，那金光杀人根本挡不住，到底是什么玩意，跟国家线似的。” 淡定哥虽然不在市联工作，但他去过市联，也见识过国家线的厉害，现如今世上的所有强者，在国家线之下都会被瞬间消灭。 “大概是类似的东西，无非就是想用这种机关逼迫我们。”宋录在地上画了两个圈：“我先跪，愿意和我一试的就跪在我后面这两个圈内，不愿意的我也不强求。” 小蜀什么也不怕，自然跟着跪在后面，她将斩月矗立在身边，只要那道金光敢下来，她就斩断这金光！ 小蛇是跟着宋录的，走之前宋词都和她说好了，要把对待宋录和对待宋词看成一样重要的事，把宋录视为家人，要在保护好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帮助宋录。 高中生和民族女、淡定哥都不愿意尝试，跟在他后面去祭拜，就等于把自己的生命托付在一个不认识的人身上，更何况他们还是竞争对手。 其余人都退居到白线之外，暂时来看，白线之外就是安全区，但这里一定有其他法子强制玩家参与跪拜游戏，否则大家都不跪拜，游戏便没法进行，不会有这么低级的钻漏子。 第358章 云浮宫（十六） 宋录上前点香，他不自觉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尝试不要害了其他人的性命。 如果他不这么做，五个人跪拜，自己队伍里终究会有至少两个人上来，这种壁画上没有的数，他没法做保证。 上一局他和小蜀还活着是因为运气好，但好运气可不会一直持续。 运气有时候也要自己来创造。 点完香后，宋录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和后面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小蜀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小蛇则是眼中有胆怯和不安，但眼神中还有对宋录的信任。 这样他便安心了，要玩游戏吗，那就陪你大胆闯一把！！ 几秒钟后。 没有熟悉的金光降下，宋录着急忙慌的回头看，小蜀杵着斩月已经起身，小蛇则还没完全抬起头，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她的两肩顺着滑下去，宋录赶紧让她起身，离开这个危险的草垫。 “咔嚓——”一声，在前面的台座上冒出来一个小抽屉，和上次高中生得到的那个一模一样，是保命用的蜜蜡手串！ 果然壁画是对的，抱着孩子的妇女就等于成功了，还有保命的手串作为奖励，但每次成功只有一个手串。 宋录在犹豫把手串给谁，小蜀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脸的无所谓：“给妹妹吧，我用不着这破手串。” 傲娇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满满！ 宋录将手串给了小蛇，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拿了手串的人必须要进入下一轮，直到他的手串碎裂。 第四轮。 四个、两个、一个佛像的可能性宋录在壁画上都见过，但现在这种数量，让他惶然无措。 “五个？这种情况壁画上有写吗？我们该上去几个人？”淡定哥拐了拐发呆的宋录，宋录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种游戏压根没有规律可言，变化太多了啊。 宋录摇了摇头：“壁画上没有这种情况，我们要自己做决定……” “哇，大不了我们都不上去祭拜，退到白线之外不就安全了吗？”民族女摊了摊手，虽然这样不能过关，但至少可以保命，然后再寻找其他出口，或者直接把这些佛像给毁了。 高中生悠悠道：“按照常规的游戏规则，这种耍小聪明的方式是会被惩罚的。我们只有不断试错才能找到规律，”他上去摸了摸台座： “你们看，这一共就七个莲花座，代表最多也只会同时出现七尊佛像，所以情况只有七种，我们把这七种规律摸清楚，后面它再怎么变化，也好办了。” 民族女不得不佩服这个男孩，他总能发现关键线索，果然还是中学生脑子好用。 “游戏里试错倒无所谓，但我们现在只剩下六个人，再死人的话，很可能都凑不齐跪拜者要求的数量，多么可笑啊。”淡定哥嗤笑着，他们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连敌人地儿都没摸到就被困死在这里，这对他而言还是第一次。 宋录在冷静分析应对情况，如果实在找不出这里的规律，关于国家线，他也有一点线索。 国家线是全国联网，识别到入侵者或者具有威胁的人或物后会自动发动，在此之前，系统会分别向市联（州联／汉联）的学司、副学司（两名行动处部长）三人发送指令请求，如果三人一致同意，国家线即可发动。 国家线一般会先发出警示提醒众人，然后再围住目标，将其困在高级世界场内（类似于束缚型世界，但比那高级），请求得到许可后，再发动攻击，这种攻击非常强，中途几乎不得暂停（发动前期可以停止），所以对于国家线的审核非常严苛。 宋词现在是副部长之一，但国家线的第三个掌控权并不在他手里，而是在另一名副部长贺湾那里。 国家线内会释放某种能量，与人体内的雾元产生共振，然后利用这种共振快速瓦解人体内的雾元，这个过程所需时间不到十秒，目标想要反抗，也只有这十秒的时间。 十秒后，他全身的雾元都不会为他所用，而是被共振带动，成为消灭他的武器。 最后他体内的细胞会被雾元粒子侵蚀瓦解，短短十几秒就会变成飞灰，骨头渣子都不剩。 而且国家线非常稳定，即使在断网的情况下也能正常识别和使用，所以想要通过某种手段对国家线进行干扰，那是无法做到的。 电磁波的冲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扰乱国家线，但国家线的自我修复能力也超强，还有萨尔达系统配合，几乎是完美无缺的存在。 目前还没有研发出可以直接在内部对抗国家线的方法，唯一的可能就是用不同于雾元的能量冲垮或者扰乱它，但这种方法的可实施性还有待商榷。 在这里的金光肯定不如国家线厉害，在云浮宫修建的那个年代，人类还没觉醒雾元呢，更别提这种可以用来消灭能力者的金光。 所以可以肯定，这金光和机关布局就是曾玄一伙人专门设计的陷阱，但曾玄能有多大财力，建造国家线和城市线是很费钱费时的大工程，想必这道金光也只能对没到五级的能力者有效，五级往上，还是有自保之力的。 按照此前的几局来看，跪拜者都比佛像多，这样是较为安全的。 但不能保证绝对安全，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规律。 而现在台上有六尊佛像，只有五个草蒲垫，上一局宋录大胆在下面又画了两个位置，没有被惩罚，看来添座或者减座是可行的。 七对六，想要在人数上取得优势是完全可以的！ 但...尽管他们好心劝那个五人组的胆小鬼上前祭拜，他仍是不肯上来。 现在人数变成六对六，宋录很没有把握。 “你觉得我们人多才是好的结果？”小蜀不喜欢动脑子的事，能动手的才是她的拿手好戏。 宋录眉头紧皱，所有人的命都系在他身上，他现在压力特别大：“我不能确定，但迄今为止应该是这样的。只是这个人数优势应该不需要太大，拜佛的人多了，供小于求，佛祖也会因为应接不暇而烦忧的。” 后面那句只是宋录的玩笑话，他不想大家都绷着张脸等死，如果这是最后一局，他只想大家都好好的。 小蜀脸上没有表情，大概思索了一会，过去单方面把那个人打了一顿，然后用斩月架在他脖子上，压着他回来跪下祭拜。 宋录朝她尴尬的笑了笑，这女孩性子是真勇，明明今天穿的是超短裙哇！ 所有人按部就班的跪好，依旧是宋录上前去点香，然后所有人开始磕头。 三个响头后，宋录才发觉身后又多出两道金光，大事不妙了…… 那个胆小鬼原来并没有磕头，他不愿意接受这群人的强迫，反而认定自己才是对的，于是等所有人开始跪拜之时，他偷偷跑到白线之外，谁知道跪拜结束后，他才是第一个被惩罚的人。 除此之外还受到惩罚的人是民族女，她刚一抬头，就有金光降临，那一刻她的眼睛被迷惑，就没想过要反抗，直接跟着升天了。 “这家伙，真是个害人精！自作孽不可活！”小蜀怒气冲冲的看向胆小鬼消失的地方，那里还有迸发的血迹。 “六个人祭拜，祭拜者与佛像数量相同，只有两种结果……”宋录自己嘀咕着，话还没说完，就又有一道金光落下，正对着小蜀的头顶！ “来的正好！”小蜀不像其他人惧怕，她反而很兴奋，提起手中的斩月，迅速将雾元附着其上，加了护盾后，一脚蹬地一跃而上，对着金光一道乱砍，竟然真的阻断了金光！ 有效！那金光落下后被小蜀阻断，没伤到她。 但金光没有放弃，又卷土重来，可能是对小蜀违反规则的反击，三道金光同时照射到小蜀身上，将她整个人照得熠熠夺目。 宋录和小蛇对了眼神，然后分别出手毁了其他两道金光，小蜀则是越战越high，她将金光斩的只剩光影的碎片。 第359章 云浮宫（十七） 宋录瞧着那些碎片，才发觉自己刚才还是高估了曾玄的能力，这东西压根和国家线不是一回事，顶多算个仿冒伪劣产品，它能杀死准五级也有蹊跷。 小蛇帮忙分析了那些转瞬即逝的光影碎片，将结果偷偷告诉了宋录。 原来这金光本只能斩四乾以下的能力者，四乾和准五级能力者，如果对它感到惧怕，就会被它的光彩控制神志，然后迅速被抽取全身的雾元为它所用，它再利用这股力量消灭能力者。 所以一开始它所选择的对象是最为低级的那几人，就会为了唬住在场的其他高级能力者。 而小蜀刚好不怕它，自身又是五乙等级，它之前吸取的能量只能在那一场使用，无法储存，所以它连小蜀的盾都破不了一毫。 在场的几人，淡定哥是五丙，高中生是准五级，其他人就更别说，想要抵抗金光的攻击，那简直易如反掌。 金光既然被发现，也不再出来露丑。前面的雕像迅速变换，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的少了一尊，五对五，按照之前的规律，至少死两个人。 比五这个数字少就会全军覆没，所以他们没得选。 五个人全部跪拜，但他们现在的心已经不诚了，跪拜也只是走个形式不再磕头，他们暗地里都在和背后的策划者耍心眼。 果然降下两道金光，分别是小蛇和淡定哥。 为了不暴露小蛇的实力，最终是宋录帮她挡的。 这一局结束，他们五人全部存活。 “这游戏该进行不下去了吧，弱点都被我们找到了。只要最后用正确的数量，就能通关喽。” 高中生眼睛里生出快要通关的喜悦，这可比他面对一块屏幕的虚拟游戏畅快多了！ 宋录想的是另外一个可能性，背后的操控者应该不会在刚才的惩罚中选择小蜀，小蜀都说了她会抵抗，而且她的等级，在进入这里后就应该被勘测到了。 所以宋录在想那个背后的操控者一定另有所谋，故意暴露金光的弱点，他也有可能不想让这群人全部死在这里。 但这讲不通道理啊，曾玄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可都是来杀曾玄，他不该放虎归山的。 第六局。 台座上的佛像变成七个，众人对佛像的突然变动已经习以为常，七对五，这是必死的局。 按照那幅图里描绘的，七个拿锄头的人对上两个跪拜者，最终会死一个，还有一个结果未知。 反正是必死的局，用两个人是用，五个人也是用，两个人风险还小一些，至少不参加的三个人是安全的。 小蛇上一局是宋录帮她挡的，所以手串还在，宋录已经连续上了好几局，公平起见，这局他退下，让高中生上。 等几人就绪后，高中生上去点香，回来的时候抬眼看了白线后的三人，宋录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高中生也回了个笑脸，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 （假装）三叩首后，两道金光突然降下，小蛇的手串碎了，而旁边正在抵抗金光的高中生情况却不容乐观，这金光似乎变强了，他的护盾难以抵挡，一条胳膊直接被切开，血溅当场。 小蛇想去帮他，但她的攻击对这金光没用，就像是打进水里，攻击全被化解了。 金光还在追着高中生，不觉间又卸下他的半条腿，他跛着腿继续跑，并不断向白线后的众人呼救：“救我！救我！！” 小蜀二话不说就提着斩月砍上去，但这金光居然将她的攻击全反弹了回来，小蜀横着斩月格挡，一边往后退去。 宋录还在想墙上的简笔画，难道被无心擦除的那个位置上，画的是死者吗？ 死者是躺下的图像，左下角是圆圆的头部，右下角是脚，上面是灵魂出窍。而其他两种都是站立的人，这么一看，那图上裸露的一小部分... “事在人为。”宋录面容坚定，他要与这命运搏一把：“霞斩！” 虽然在穹顶宋录会学习对标宋词的天赋和技能，但那时能对标的就两项天赋，分别是雾元附着和灵移。 这两项靠的是天赋，现在每个人通过使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武器，都可以使出简单的雾元附着，所以这并不难，难的是雾元附着的升级版，宋词也是在墟境内才搞明白。 学习不了宋词的技能，那就学习克制他的技能。 霞斩，指的是通过自身围绕目标的高速移动，对目标对象发动七次突然的斩击效果。 这些斩击速度快到有残影，残影还有追加伤害，残影也是宋录学习灵移技能的一部分分身，关键时刻还能替他挡伤害，这里用来释放追加伤害。 在发动斩击的领域内宋录是无敌的，任何外界的攻击都无法伤到他，只有被他攻击的目标可以顽抗，但他在那一刻的速度已经达到世界顶峰的水平，相当于处于一种无法选中的状态，想要伤到他实在是太过困难。 这种斩击对宋词很有效果，斩击生效的片刻，任何召唤型天赋都不可使用，所以灵移无法出来（但灵移的复活效果属于被动技，这个可以用）。 不仅如此，对于技能有长前摇的控制类，比如元素之力，斩击发动时，在他面前用这种技能简直是自寻死路，往往技能还没发动就会被斩击杀死。 当然，这是建立在宋词没有先他一步发动世界的前提下的设想，如果宋词有世界，这种攻击的速度和伤害会被世界限制从而降低。 但霞斩的伤害还是无穷的，而且霞斩与涤渊一样具有印记伤害，对目标产生印记，印记可在一定时间内发动，印记也可叠加发动，伤害会更高，而且印记伤也是无法躲避的，只能被辅助的增益效果祛除。 一阵绚丽的橙白色光芒交汇后，那道金光就被斩断，像是一面镜子猝然破裂，霞斩是必中伤害，会强制斩断一切目标物，包括等级比宋录高的存在。 以当下人类的肉身，想要抵挡霞斩的切割和追加伤害，以及后续的印记叠加伤，那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由于霞斩释放后会产生橙白色逐渐淡去的微光，像是天边的晚霞，所以才取名为【霞斩】。 即使宋录果断出手，高中生也伤痕累累，他失去了一条胳膊和一只腿，而且身体各处都有穿刺伤，不赶紧让医生救治的话铁定会死。 小蛇的毒可以麻醉和杀死敌人，但某种程度上也可以救人。 她对高中生施以援手，暂时止住了他的失血，其余人为他包扎伤口，扶着他躺下休息。 台座上的佛像不再发生变化，宋录知道这一关算是结束了。 在白线后面有一个圆形的阵法图，里面画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梵文，他搞不懂这些，但摸索的时候发现这下面居然是出口，他触发了机关，圆形的铁器就自己翻转打开，里面有其他甬道。 高中生受了这种程度的伤已经无法作战，他们将其送出后花园，托人把他送往医院诊治。 至于淡定哥，他重新评估了这项任务的风险，他是来赚钱的，但有命赚钱没命花，他是不愿意的，而且信件上说了，只要进入活动区域，无论成功或者失败，都有奖金可拿。 淡定哥果断退出及时止损，然后将里面的情报汇报给了信件的发送人，拿到了属于他的奖金。 宋录他们出来的时候没见着烂脸男和暴躁哥，便顺着右边的通道又走了一遍，才发现在通道尽头的低洼处，躺着暴躁哥浮在水面上的尸体。 第360章 云浮宫（十八） 这老哥没把宋录的话放在心上，以为右侧才是入口，洪水奔涌而来时，他甚至没能打开大门，而且那水很奇怪，淹没了整个通道不说，还容易让人往下陷。 暴躁哥的力量被束缚住，那红色的水似乎会主动钻进他的身体，而且还有灼烧的痛感，他挣扎不得，还呛了不少水，便死在这血海之中。 低洼处的水是平常的透明色，宋录总觉得他们看到的血水有问题，可能是某种幻象，但为何会产生那种幻象他并不明白。 在他寻找线索的时候，墙壁引起了他的注意。 为什么左侧通道有壁画而右侧没有呢，这不应该。 他用工具铲去了墙壁上的黄土，才发现这里不是没有壁画，而是有很大一幅！ 那壁画的规格连起来应该包裹整个右侧通道，宋录又接连往外铲，兴许就是这些壁画才导致他们产生幻觉。 这画的是疳棘啊…… 传闻疳棘是一种专门吃人的水鬼，他本是凡间的一个男孩，但某一日下水游玩时不慎溺于水中而死，死后他的身体堕入暗渊，承受百鬼冤魂的侵蚀，经过数千年的累积，最后诞生为地狱的十三恶鬼之一。 （注：凡涉及宗教内容，均为小说杜撰，与现实无关） 疳棘最善拨弄人心，图上画的是他和妒塬一起征服人间某处的场景，他们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当时反抗最汹涌的城镇。 那个城镇中有神将转世，受神将庇佑，所以百年来一直无病无灾，妒塬的军队好几次都没能攻破那小村寨。 正逢那时妒塬为了收服人心，与地狱的其他十三恶鬼大战（有的是提出单独比拼，比如疳棘），疳棘被妒塬打败后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小村寨也是他的献礼。 他蛊惑人心，在其中略施小计，村子里的人就抛弃了他们的神将后代，转而去信奉把自己伪装的有模有样的疳棘。 村民们孤立并驱逐了神将转世一家人，那家人对此感到寒心却又无能为力，在想着出征其他地方的时候被妒塬带人拦截杀害，小村寨也就不攻自破。 这里的壁画不能久看，宋录越看越觉得自己精神恍惚身体疲惫，好像耳边又有洪水的轰鸣声。 他赶紧远离这些壁画，将那些黄土沾了水重新填上去。 “谁在那里？！”小蜀惊觉来的通道上有黑影闪过，她确信那是个人影，被她看到后立马闪走了。 小蜀直接追了上去，宋录赶紧把黄泥随便糊上，也跟着追了出去。 小蜀一直追到刚才的大殿上，那人没了踪迹，她怀疑是钻进了那个阵法下的甬道。 “小蜀！小蜀！”宋录两人跟在后面跑了许久，终于看见站在甬道前的小蜀，只是这里不知何时起了雾，小蜀的身影不太清晰。 “我在这里。”小蜀向他们招了招手，待他们靠近后，她指着下面的甬道：“那家伙似乎进了这里，我们要进去吗？” 宋录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就知道她们非常想进去一探究竟。他不是轻言放弃的人，里面无论是什么东西，他都想会会看：“都走到这一步了，进去吧。” “走。”小蜀率先跳了下去，因为这里没有其他人，小蛇不再用人形的模样，变成黑曼巴钻进宋录的衣服里，搞得宋录原地直冒冷汗：“小家伙，你可别咬我啊……” “我可不是会随便咬人的蛇，不信你去问宋词喽。”一直用人形可把她憋坏了，尤其是用那两条腿走路，是真的累蛇。 宋录尴尬的抽动嘴角，他正是从宋词那里听说过小蛇的“斑斑劣迹”，这才对她不放心。 连自己的主人都敢咬，还不止一次咬伤，被她咬了注毒后百分百死亡率，宋录哪敢信任她…… 宋录跳进通道，那底下大概有四五米深，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他掏出强光手电，跟在开路的小蜀后面找到了别的路。 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尽头是敞开的门。 宋录总觉得不对劲，这条路未免也太通畅了。 他们从台阶上去，出门后，外面是开阔的室内花园，里面鸟语花香，还有人在这里生活的气息。 这是去了别人家的私人庄园了吗…… “欢迎各位来到玄门~！” 一阵礼炮声后，宋录转身就看见有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大背头男人，身后跟着几个保镖，男人拄着拐杖，戴着金丝边眼镜，正是通缉榜上的曾玄。 曾玄创立的组织也叫玄门，传闻中他长相可怖，脸上都是横肉和刀疤，个子高大，眼神凌厉，谁成想竟是这么个斯文的男人。 不对，宋录怎么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眼熟啊…… 他想起来了，是那个中学老师！换了装束后，两个人气质大不相同，宋录差点没认出来，原来他们苦苦寻找的曾玄竟然就暗藏在身边。 “外面那些机关都是你设计的吧？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追杀你了。” 曾玄扶了扶眼镜，然后笑了笑：“几乎每天都有追杀我的人，你们不过等级更高一些罢了。这些灵巧的机关可不是出自我手，是我玄门的能手设计的，各位觉得怎么样啊？” “我们是来逮捕你的，束手就擒吧曾玄，你没别的招了。”虽然这是别人的领地，但宋录觉得先发制人还是很重要的，而且一定要有气势。 “呵呵呵，各位说笑了...”曾玄让手下人让开一条道，指着后面早就备好的餐桌：“我设计这些机关也是在选人，有时候冤家可解，大家都是为了钱而来，我知道协会和市联不会接手这种任务，所以你们大概率都是不得志的散人，来我玄门，我知道你们的能力，金钱和地位少不了的。” “哦？恰好我们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呢，我与那些人不同，他们是无根之萍，而我背后有仰仗的人，所以反水这种事，你还是不要期待了。” 宋录露出自信的笑容，他本就不该对那群人抱有期待，抓捕曾玄这件事，还得自己来。 他优先开启世界，将曾玄等人纳入自己的世界。 “主人好心好意劝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说话人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他脸上一圈络腮胡子，手上抡着两把大斧子，性子暴躁的他二话不说就要上来砍人。 小蜀就喜欢这种豪爽的人，她不喜欢跟人文邹邹的说废话，将斩月扔出去，小跑着踏上，身侧又浮现斩月的分形，对上用两把斧头的男人，那是一阵电光火石。 “嘶嘶嘶……”小蛇也想上场，在宋录耳边发出迫不及待的声音，宋录又是一阵发毛：“你先别上去，我来试探试探他们的实力。” 宋录发动世界效果，万千星芒从天空坠落，就像飒踏的流星，将一群小喽啰砸个半死，其余人都使出护盾保护自己，在曾玄身边还有个为他撑伞的女人，那女人面容精致，披散黑色的长发，看上去像是他的女儿。 那把伞应该被施加了雾元，星芒坠落时，竟然无法击穿那柄黑色的伞。 宋录又使出之前对付宋词的那一招坠日，天上的太阳被覆盖，巨大的星球向着众人砸下来，这一招如果是全盛时期的他，陆轸以下的人都会被必中效果砸死。 但现在他的境界下降，只能发挥这招一半的实力，在场低于五乙等级的，大抵都撑不过。 可奇怪的是，烟尘消失后，曾玄和他女儿仍旧好好的站在原地，那把伞还是完好无损。 他能理解曾玄没受伤，毕竟传闻里他已经达到了五甲等级，但那个女人，是因为伞里有魔力，还是她本身就很强呢？ 第361章 云浮宫（十九） 宋录不禁产生了另一种猜想，会不会是这个女人让曾玄变得如此强大呢？ 虽然现在世界的五级和五上能力者变多了，但不是说雾元大潮会让人的潜能增加，原本潜能无法达到五级或五上等级的人，即使面临雾元大潮，也不会突破这两个等级。 “先礼后兵，各位可别怪我曾玄不讲道理~”曾玄又露出一副微笑的表情，但现在那其中多添了几分阴险。 那女人收起雨伞，她穿着墨白色的改良汉服，在曾玄面前跳了一支国舞。 宋录愈发觉得此女怪异，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在那里跳舞，跟个木偶似的。 “不知先生可有仔细观摩那壁画？”那女人越跳转圈的速度就越快，渐渐的像一个疯子，根本不顾整支舞蹈的美观与否。 曾玄上前来，他身后的一个蒙着眼睛的高个子男人始终跟在他身后。 “你是说妒塬的故事？可这与我们的战斗有何关系，你怕不是在和我拖延时间。” 小蜀一人拖住对方好几个五丙五乙强者，若不是有宋录的世界加持，这场战斗小蜀不会和他们打得有来有回。 曾玄不急不慢的靠过来，对着宋录眯眼笑道：“按照你们的实力，该拖时间的是各位吧？” 的确，当宋录开启世界后，他就感应到了场上几人的等级，除了曾玄，他身边那个男人是五甲，那个女人似乎是五丙，后面还有两三个五乙和五丙人员。 五丙之下的喽啰，在刚才宋录的攻击里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云浮宫的下面是个地下宫殿，宫殿里埋放的正是云浮宫主和他妻子儿女的尸体，这里是个古墓，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赵先生考虑一下？” 从曾玄的表情里宋录什么也没能看出，不过哪有皇帝把自己和妻儿的尸体葬在自家皇宫下面的，要不就是他想断绝朝代命脉，要不就是他太过自私。 “什么不情之请？”这曾玄对自己不像是有敌意，刚才杀了他那么多手下居然也不生气，看来是真的想合作。 曾玄又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那皇帝老儿想求长生，又渴望力量，便在下面偷偷大兴土木，为自己造了一所陵墓。 他笃信妒塬的故事，来到云浮一直在苦苦收集跟妒塬有关的传说故事，然后找灵巧的工匠，用特殊的技艺将其刻在墙壁上，并修建甬道，你们去的那个地方，不过是整座宫殿的一条小小的引路。 既然你们不想加入玄门，像你们这样的人才我杀了可惜，可放跑你们也会让我吃亏，所以，你们陪我和我的人下一次墓穴，出来后我们各奔东西，如何？” 下墓？？ 可是他完全不懂任何与风水或者下墓有关的知识啊，最多的也就是大学时候读过几本小说，那也不能作数的。 “你下墓要做甚？不会是觊觎里面的财宝吧？就算有，那也是国家的东西，我不能陪你下去。” 宋录拒绝了曾玄的请求，他只是一眨眼，曾玄身后的那个还在跳舞的女人，身上的袍子，本是墨色的部分就突然变成了赤霞色，她舞动起来就像是一团火焰。 “哈哈赵先生说笑了，我的资产在整个云浮市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又何必贪图那些个死人的物件？ 只是我听说这云浮王的棺椁里藏有一个可令人长生不死的宝珠，实不相瞒我得了一种绝症，听闻那宝珠能驱百病，所以想试一试。” 曾玄仍不死心，对于这宝珠，他下了决心。 “你的理由说服不了我，即使死在这里，我也要完成我的任务。”宋录对曾玄使出霞斩，与此同时，他召唤的分身也替小蜀挡下致命一击。 曾玄背后的黑衣男迅速给他挡下攻击，但令宋录不解的是，那个男人居然是用身体堪堪挡下霞斩，整个身体被截成数块后竟然又在肉眼可见的时限内完全恢复了。 曾玄惋惜的摇了摇头，他已经准备好下墓的工具和人手，带上宋录一行人是为了更保险，不过既然他们态度如此强硬，那便也无所谓了。 女人最后的舞步更加诡异，她身上的衣服居然变成了血染的红色，整个人就像在跳大神，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听不懂的咒语。 待她一舞终了，宋录和小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宋录的世界被自动收回，他感觉到自己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控制着，莫不是对方的人有什么类似于傀儡的控制技。 但他想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一般的控制技能会有时限，但这种控制是永久性的，除非施术者死亡或是取消技能，否则这种控制会一直持续下去。 “那你们就替我守住这里吧，或许三天后，或许十天半个月，等我从墓里出来后，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曾玄说完这句话，就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室内花园，宋录和小蜀、小蛇现在可以活动身体，也可以自由沟通，但他们却无法逃出整个室内花园。 每天会有人给他们送来一日三餐，但那人是个未觉醒者，也不了解这里，他们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三天后，有人闯进这里，说是来杀曾玄和他的同伙，三人的身体开始被迫启动，二话不说就杀了上去。 “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他们三人等级强大，一般被委派来到这里的人等级不会超过五乙，况且外面的甬道内还有机关，也会筛选掉大部分人，足以应付他们，打不过的也知道逃跑，到现在也就死了一个愣头青。 赶跑来者后，宋录满身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等他们出墓...我们这是给他当免费劳动力了。还是个看门的，这孙子……” 小蜀此时也开始厌恶战斗了，她从未像现在这般颓废，连提起斩月的兴趣都消失不见了。 又有人来送饭了，他们发现只要安稳待在里面就不会出事，大不了就是被关几天，与其费尽心机寻找突破口，还不如养精蕴锐，万一还要和曾玄打一架，他们是决不能输的。 宋录往嘴里塞了块剥好的虾仁，他回想起曾玄提到的关于云浮王和妒塬的故事，妒塬是地狱恶鬼，云浮王不向天上的神仙求长生，怪里怪气的去拜恶鬼，也是历史上都前所未闻的。 他们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被没收，雾元也被压制，房间还出不去，现在那是一筹莫展。 大概又半个月后，曾玄带着那批人回来了。 再见到曾玄时，宋录能看得出来，他变得憔悴了许多，手底下的人也换了一批，估计都死在墓里了。 他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不必跟这孙子说废话：“你捞到了什么好东西？” “哈哈哈...”曾玄的笑声还是一如既往的让宋录感到不爽，他坐到一边的沙发椅上，有人为他搬来了床铺。 “那墓里的确有长生之术，只是为此我也折了不少人……”曾玄叹了口气，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两人重新出现，那女人又跳了一支莫名其妙的舞蹈，本想上去偷袭曾玄的小蜀又被定住。 “我要在此地修炼长生之术，术法未完成时，各位还是安分些为好。”说完那男人便在地上铺了垫子安心打坐，宋录注意到曾玄的脸上多了一股黑气，似是中毒了一般。 这什么邪门的长生之术，肯定就是害人的东西。宋录打心底希望那老东西直接修炼猝死，还给他省了不少事。 在外面的烂脸男一开始还守着入口，但他等待许久，心想万一里面的人成功了，他就是个守门人，功劳肯定最少，于是在入口处想方设法做了埋伏。 但没想到的是，另外走丢的两人先于宋录他们出来，中了埋伏后被陷阱杀死。 烂脸男不愿再等，他拿出自己用雾元养的蜈蚣，放进甬道口，让它们去寻宋录一行人。 第362章 云浮宫（二十） 但那些蜈蚣许久都未归，烂脸男只好下去查看。 当他快走到岔口的一个坑洞时，那些蜈蚣埋伏了他，而且蜈蚣们突然不受控制，往他身上撕咬。 这周围没有活人或是尸体，他的脱壳之术无法施展，烂脸男最终死于自己手里的毒物。 宋词那边见宋录等人一直没回来，而且又联系不上，便亲自过来云浮市一探究竟。 只是曾玄走后用特殊的阵法隐蔽了他的基地，宋词带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入口。 “他们会不会出事了啊？”跟宋词一起来的是队伍里的少桓，他们为了掩人耳目，两个人行动更加方便。 “暂时还不知道，或许被曾玄控制住了...”宋词早该让灵移偷偷跟着他们，这样灵移就能传递信息了。 他在这里找了旅社住着，不过曾玄最近带人下墓也是有不小动静，宋词窥见了其中细节，通过动静发出的地方去寻找，果然找到了他们的地下基地。 只是这基地固若金汤，里面还有不少人在门口把守，宋词得先探探里面究竟是否关押了宋录一行人。 至于和他们一起进入云浮宫的同伴，宋词只找到了淡定哥。 根据淡定哥所言，他们一行大多数人都死在里面了，宋录等人从类似于中殿陈设的地宫里进入，也是凶多吉少。 宋词按着淡定哥描述的通道走了一遍，果然发现了那个中殿，只是机关被重置后，地下甬道被关闭了。 他们就两个人，上面却有六座佛像，这同样是必死的局。 宋词直接砸了那些佛像，就算金光坠落，按照他的等级也不带怕的。 他破坏了这里的机关，打开了地下甬道的入口，和少桓一起进去。 花园的位置被改动过，宋词他们进入时，甬道的终点是一堵墙，而且那墙壁很厚实，宋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击穿它，出去后居然还是后花园。 他又回到甬道查看是否有其他机关，还询问了出没后花园的员工有没有看到宋录等人的身影，至今未果。 他只好回到旅社，每天注意后花园里出没的人，如果这段时间曾玄的人出来活动，他就有把握进入地下基地。 但就这么待了九天，宋词居然一个人都没看见，奇了怪了，玄门的人都不出来采集物资或是透口气的吗？？ 另一边，室内花园。 宋录和小蜀、小蛇就这样和曾玄以及他的两个帮手一起生活了九天，与其说是一起生活，其实是互不干涉，而且那个曾玄每天除了打坐就是吃饭和睡觉，无聊至极。 而且今天早上宋录发现一件怪事，那个蒙眼男好像死了。 他们一到晚上就会陷入强制休眠时间，那个女人的控制让宋录毫无办法。 有人进来把男人的尸体弄走了，宋录能看见那具尸体裸露的皮肤上全是黑色的斑点，皮肤惨白得可怕，不知道得了什么病。 而且这几天晚上曾玄的修行似乎也不畅快，宋录瞧着他的脸色更差劲了。 宋录今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单独的房间里，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脚和身体被雾元束缚器捆住，衣服也被人换了。 有人开门了。 是曾玄。 宋录注意到曾玄的体表也出现了那种黑斑，而且他的面部表情时常有怪异的抽搐，即使是平常的笑容，半张脸都是歪的，宋录怀疑他修炼过程中伤到脑子瘫痪了。 还有一点就是，曾玄此人很明显比之前胖了不少，但宋录见他每天的饮食都很清淡，而且他吃的很少很少，这种修行除了打坐也没其他特殊的。 “你把我的同伴们呢？”宋录最怕那两人出事，她们是宋词珍爱的家人，如果她们出事了，宋词一定会很伤心难过，也有可能以后会与自己不来往。 “放心，她们现在好好的。”曾玄锁上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宋录，看的他浑身发毛。 而且曾玄的声音有气无力，宋录感觉他好像快要死了。 就这么盯着宋录一分多钟后，曾玄走到一旁的案台上乒乒乓乓的做什么东西，那应该是一个玻璃器皿，他放了什么无色的溶液进去，用玻璃棒搅拌后，他又开始盯着宋录。 “我看你是快要死了，什么长生之术，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还是自己先动嘴为好... 曾玄咯咯的笑着，然后脸色变得冷漠，右半张脸又忽的抽搐了一下，他搅拌溶液时手臂在不住颤抖，以至于玻璃棒好几次都碰壁了。 “我的境界达到准五上后就停滞不前，因为我害怕死亡，即使雾元侵蚀的岁数延后了，但人终将会死，我已经过了那个岁数，所以再往上升级我就是在自杀。” 曾玄可能是修炼快成功的兴奋，让他把自己的心声全向宋录吐了出来：“妒塬是不死的神，云浮王一心求长生，你猜我下墓时看到了什么？” 他嘿嘿的笑着，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又拿出一根针管靠近宋录：“我的人开棺后，那云浮王的尸身居然活了！而且他拥有常人不可及的力量，杀了我们几百人！几百人啊哈哈，足足有准五上的实力！”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曾玄的眼珠子胡乱转动，他似是疯了一般发出尖锐的破音：“是长生之术！云浮王已经求得了长生之术的奥秘！” 他说完这话，就把针管扎进宋录的脖子，从中抽取血液，流进后面的分装瓶。 “但我杀了他，在他体内找到了那颗珠子...那珠子本身漆黑无比，可我见它却如月光般闪亮！那就是长生之术的奥秘，我吞下了那颗珠子，然后按照棺材里印刻的方法修行数日，现在，我也要得到长生了~！” 他又开始哈哈大笑，然后将宋录的血放进那个玻璃器皿，再次搅拌后咕噜咕噜喝下去。 宋录看着都瘆人的慌，那狗东西绝对是疯了，居然把尘封几百年的尸体里的东西吃进肚子，估计是感染蔓延到大脑了，然后出现幻觉，以为自己成功了…… 这种戏码宋录在电视里看了不少，妄图求长生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我即将获得新生！！！尔等就是见证者！”曾玄的身体好像发生了某种突变，宋录注意到他进来时穿的一件背后开口的医疗服，现在他的身体似乎开始膨胀，尤其是后背，在数秒的时间居然膨胀到有一颗瑜伽球般大小！ 为了不被波及到，宋录移动凳子往旁边挪，这人估计要炸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得赶紧想办法开门出去。 他听见外面好像有动静，这门上面有道狭窄的玻璃，他勉强背着凳子站起来，透过玻璃往外看，是那个正在跳舞的女人。 她在一边跳舞一边脱衣服，身体上也爬满了这种黑斑，宋录怀疑这应该是去墓地染上的某种疾病，还好他当时拒绝了。 那女人仅剩内衣了还在脱，宋录便回过头去想其他办法。 不过外面好像只有那个女人，她应该也活不久了，这曾玄一死，再从他身上找找有没有钥匙或者遥控器之类的东西，应该可以出去。 “啊啊啊！！我好痛啊！痛死了救命啊！！”那曾玄因为后背的突然肿大，压得他不得不伏在地上。 “活该！”宋录还想踹他一脚，想想自己的脚被捆住了，只能就此罢手。 “度若疾门...切肤之痛...妖夭含苦...剥皮抽筋...浴血倾洒...重...重获……” 曾玄口中还在念叨着什么，他在地上可怜的漫无目的的匍匐前进，但渐渐的他的表皮变得松弛变干，就像被突然抽干水分和果肉的葡萄，全身的皮充满了褶皱。 那背上的东西像是一颗肉瘤，里面的生命还在蠕动。 第363章 云浮宫（二十一） “不会真的能成功吧...靠！”那肉瘤的表皮被撑开，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透明，宋录能看见里面那个东西就像是还未出生的腹中胎儿。 不行，不能让他成功，否则就杀不死他了。 宋录这么想着，然后在房间里来回蹦跳，他想要寻找能杀死那东西的利器，最后只找到了一根拖把... “也...也行吧，至少应该是锋利的。”宋录把拖把倒着用胳膊夹过去，然后用木棍借力刺进那个肉瘤，那一瞬间表皮破裂，里面的液体全都喷出来，宋录简直恶心想吐。 “早知道就从反面切了...呕……”他扔下拖把，待里面的东西流尽后，也没看见那个如婴儿般的生命。 “咦？去哪了？？”宋录环顾四周啥也没有，难不成是跑回去躲起来了？ 想跑？去死吧你！！ 宋录忍着恶心撞倒一边的柜子，让柜子倒在曾玄的尸体上，将他彻底压扁。 曾玄穿的那衣服没有口袋，后背的扣子被撑开后，整个身体暴露无遗，宋录想找钥匙是不可能了，索性给他砸死。 宋录使劲去撞那个椅子，撞门、开手铐和撞椅子，他觉得还是撞椅子最简单，至少没了椅子他可以正常的站立行走，还可以在地上翻滚，让背在后面的手拿到前面来，这样就可以用武器防身了。 可是这把椅子的坚硬程度远远超出宋录的想象，他怎么也撞不开，最多也只能给它撞扁一个角…… 宋录累死了，他要坐下来休息会，这时候他又庆幸有那把椅子，真别说，还挺舒服的。 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有人在给他挠痒痒呢，宋录一边抽着身子一边笑，然后一抬头，就发现有张黑色的脸正在头顶俯视自己！ “哦啊啊！”他看见了扒在天花板上的人，那个家伙全身漆黑，形状类似于人，但又和人体不完全一样，身上还有触手，头顶有个多的眼睛，身上还有纹饰，宋录想起来这家伙和壁画里的妒塬好像！ 宋录因为刚才的惊吓仰头倒过去，现在就跟一个翻了盖的乌龟似的，来回晃荡爬不起来。 那上面的东西正在观摩宋录，他从天花板上落下来，蹲在宋录旁边，用手心接近宋录的脸颊，宋录感到左边的脸有一阵刺痛，好像有针在扎他，还有细小的电流穿过。 “你个老东西，还妄图长生，变成怪物了吧！”宋录挣扎着爬起来，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怪物，他要跑，顺手刚才挣脱了椅子，将椅子对准那东西踢过去：“你没皮了可别来扒我的，去你丫的！” 那东西的表情似乎很不解，他对宋录充满好奇，闪身躲开椅子后，弓着身体像猴子似的去扑宋录。 宋录的脚镣还没解开只能蹦，他哪有手脚并用的猴子快，一下就被那东西扑倒。 “哎呦我去，压死我了！”宋录想要转身把那东西掀翻，但他只是砧板上的咸鱼，自个儿命都保不住。 那家伙在仔细的嗅宋录身上的气味，当他的手像刚才那般触碰宋录的脸时，奇怪的事发生了：他的手逐渐生出骨头和肌肉框架，然后慢慢填满，再长出皮肉，就和宋录的手一模一样。 他似乎对这只手很惊喜也很惊讶，反复迎着光去看它。 宋录还在挣扎，那东西不喜欢坐在上面晃动，便用尾巴缠住了宋录乱动的双腿，扒开他的后衣领，然后贴近去嗅气味。 他好像很喜欢宋录身上的气味。 “你个老登别靠近我！啊啊！”宋录不出意外的被咬了。 那东西在吸自己的血，宋录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用全身的力气反抗。 他越是反抗，那家伙的力气就越大，按的他骨头都快碎了。 宋词等人此时冲进地下基地，他等不及了，再等下去里面的同伴估计性命堪忧。 室内花园的那个女人身体遍布黑斑，应该是被雾元侵蚀而死，虽然外表的表皮还在，但内里应该早就被腐蚀干净。 宋词先找到另外一间房里关押的小蜀和小蛇，按照她们给的线索找到了小录的房间。 当他打开门锁推开门时，那东西的身体，除了头部和颈部，其余全化成了人形。 “我天，发生什么事了！”少桓还不知道里面经历了什么争斗，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很令人震惊。 宋词给他个白眼，捂着他的嘴将他推了出去，然后有些郁闷的带上门。 他踢开上面的家伙，将小录的镣铐解开，此时的小录已经失血昏过去，宋词不得不将他背在身上带出去。 至于那个半人形的奇怪家伙，宋词联想到的不是壁画里的妒塬，而是小十六。 “小十六，你该出来解释下吧？”重新构筑身体后，宋词对渊的感知力也变强了。 小十六露出个头笑嘻嘻的：“他确实是灾渊的一个变种，只不过里面混合了别的东西。” 他回望曾玄的尸体，又探查了小录的记忆：“原来如此，这家伙想求长生，没想到却培养了小小灾渊~” “小阿莲，这云浮王当初为求长生，在自己的陵宫内献祭了万余人。在他体内有一颗可以吸纳雾元的金属珠子，久而久之就吸附了不少怨气形成灾渊。 但这尸身长期处于地底，地宫是封闭的，所以那部分灾渊一直没被唤醒。这家伙也想求长生，去了陵宫，将那颗珠子吞进自己的肚子，没想到却成了小小灾渊的培养皿。 他的意识里混合了这人类的部分记忆，我来给他驱除，然后再吸收，保证不再有危险~” 小十六从宋词身上跳下来变成人形，逮到那个家伙就是一顿暴揍，让他把体内的东西吐出来，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将他吸收。 “欧了小阿莲嗯哼哼~~”小十六变小回到宋词身上哼着小曲。 “长生...”宋词鄙夷的看着那具只剩人皮的尸体：“歪门邪道，尽想一些虚妄之事。” “不是虚妄哦，只是他不是那个被小小灾渊选中的人，我们可以给你长生，甚至是不死~” “长生如何，不死又如何？如果我身边的人都离我而去，长生不死就是种惩罚。”宋词推开门：“想要长生就是种自私的极端行为。” “惩罚……”小十六在细细品味宋词的话：“我想要你长生，那也是自私的吗？” 小录出了这种事，宋词心情很不好：“是，我活着只是你的躯壳。” 小十六耸了耸肩缩了回去，他当时找大陆代理人时，这里处于地宫没被发现也很正常，也不知道宋词是不是因为这个在生他的气。 关于曾玄的事宋词如实上报了，还有地底的陵宫，云浮市政府已经快速封锁相关地区，云浮宫等周边景点暂时也不可参观。 由于发现陵宫和玄门这件事，宋录受到了市联的奖赏。他在医院待了数日，只是失血过多，很快就醒来了。 “宋词...谢谢......”刚醒来的小录气色还是很差劲，但要比刚送来的时候好多了。 “你不必跟我客气，下次听我的，把灵移带上，万一出事还有个联系方式。”听说小录生病了，苏子在家里熬了补血的汤，让宋词给他带过去。 其实苏子平时看小录也很有意思，她还没见过大学时期的稚嫩宋词，正好可以了解了解他的曾经。 经过苏子这段时间的悉心教导，妞妞已经会叫人了，只是她非要叫苏子和宋词为妈妈和爸爸，一开始他们还会纠正这孩子，但后来习惯了，让孩子觉得自己有个家并没有错。 第364章 云浮宫（二十二） “哦对了，我还发现一件事...”宋录记得曾玄身边跟的那两个奇怪的人，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两人是曾玄的护卫，但那天的事让他认识到事实并非如此。 “什么，你说，我听着呢。”宋词那副专注认真的样子，搞得小录都有些不好意思，实际上是宋词心里觉得愧疚，他害怕失去小录。 万幸宋录和其他人在玄门吃好喝好一切平安，又因为他和宋词体质相似，新生的那个小小灾渊才没有伤害他（咬他不算啦）。 那个女人和蒙眼男始终跟着曾玄寸步不离，他们等级和宋录差不多，所以他能看得出来，女人是五乙，男人是五丙，都没什么特别的。 只有一次曾玄想单独找小录谈话时，小录无意中瞥见那个女人的锁骨处隐隐有奇怪的白斑，他当时不以为意，以为是生了什么病的正常现象，但现在想来，那些黑斑或许能解释这种微妙的关系。 就像是用一块沾了水的湿布搭在一朵盆栽和一盆水上，那朵花缺水时，湿布就会吸取盆里的水往盆栽里注。 水满则溢，但如果匀一部分放进别的盆，这样它就可以装更多的水。 小录心中有了个极为胆大的猜想，但他还不能确定。 “我怀疑曾玄用了什么方法，让他和身边的两个人产生了某种连接，这种连接可以让他把体内过载的雾元分担出去，这样他就可以往上升级。 但...我感觉这种方式能分担的雾元应该很有限，所以他才会想求长生而不惜一切代价。 你之前说过穹顶的主人苏业启也在做这种求得长生的勾当，会不会他们之间有什么……” 这一点宋词还真没注意到，云浮市联调查后，认为那两个人是被雾元侵蚀而死，但不是五上那种自我发起的侵蚀，而是从外部感染或是注射某种雾元而侵蚀的现象。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曾玄与两人的连接，通过分析曾玄的尸体，他们检查到曾玄是准五上等级，这与他告诉宋录的是一致的。 “极有可能…”宋词一提到苏业启眉心就狠狠吃痛：“那家伙现在肯定已经找到其他长生的法子，所以很长时间没来给我找麻烦了。” 按照小录所言，那两个人必须紧紧跟着曾玄，苏业启不会蠢到到哪里去身后都跟着一帮人，想要彻底淡化小海的雾元，没有成千上百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虽然苏业启失去了极大一部分小海的力量，但仍然存留的那部分力量也需要几十人才能化解。 宋词庆幸苏业启还没发现深渊的存在，或者说庆幸深渊暂时是站在自己这一边，虽然宋词很讨厌他们双渊，但说诚心的话，有他们在安心多了。 “你好好养伤，穹顶的事我会派人去调查。至于古墓...云浮那边不允许我们插手，所以能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不过这个小家伙是个清理后事的好手，我们不会额外惹上麻烦的。” 宋词指着肩上的小十六，他今天奇奇怪怪的梳了别致的发型，还整了个可爱的造型，浑身颜色也变成粉色，不知道是受了啥刺激。 关于小十六，小录有很多事想问，这家伙在墟境里就出现过一次，似乎他和宋词有专门的沟通方式，他没见过宋词和这家伙说过话，除了这次。 “它是……”小录没忍住好奇心，这东西小小的像个精灵，它与灵移是明显不同的生命，而且他能看得出来，宋词很敬重这个小家伙，那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精灵！”小十六手里变出魔法棒：“我是小阿莲召唤出来的小精灵~！” 他不打算在小录面前隐藏自己了，不仅是他，与宋词交好的其他人面前，小十六都打算显形，让他们好好瞧瞧自己尊贵的姿态。 “呃啊...好吧，小精灵你好~”小录笑着向它挥挥手，该说不说这东西确实可爱。 ……几天后，小录出院了。 这几天多亏乐乐在他身边负责照顾，比家人还细心，医院里关于这个小机器人的故事都有百八十个版本了，还有的病人要求自己也要小机器人的服务。 只是即使他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小录，小录还是不愿意领情，对他的态度忽冷忽热，有时候给他在自己身边，有时又故意把他踢开。 小录知道这个乐乐身上大致是有曾经的一部分数据，但他害怕乐乐是穹顶派来监视他的机器，也有可能里面装了爆炸物，会威胁到宋词一家人的安全，所以平常时候不会允许他接近宋词和人多的地方。 岐城，摇光区伦烟城附近。 不言教的组织差点被摧毁，陆明轩自上次逃出生天后，便带着冬贞一直苟在岐城的偏远郊区休养生息。 他用了某种办法召唤利夏和元春的生魂，又找到两具合适的躯体来容纳他们的生魂。 如果一个人的生魂足够强大，那么魂灵完全可以影响肉体的相貌和强度，用这种方式召唤的魂灵本身就有力量加持，故而被寄生的两人身形和面貌都在慢慢向元春和冬贞过渡。 “神树的果实被那个强大的家伙夺取，秋被策反，雾元同化实验被迫中断，教主，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动？” 他们被复原后，在这里已经休养一个多月，早就完全适应了新的躯体。 只是元春和利夏都属于心思急切的人，在这里待了许久，也不见教主有所行动，他们恨不得直接杀到市联，将宋词和他体内的那个家伙撕碎！ 教内民众在与墟境的战斗中全部战死，也有部分高手被陆明轩亲自杀死，是为了让神树生长的更快，以便于他实现同化肃州市全部人类的领先计划。 “合作，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他曾找过岐城市飞舟悬赏榜的那些人，有的是打听不到消息，有的则是心高气傲不愿和他们这等落汤鸡合作。 只有一个人愿意与他们合作，并且非常有诚意的带来了自己的作品。 自从围城之战后，颂轲一直不甘心自己打造的融合体被宋词干掉，他想找个机会报复宋词，但又忌惮他的灵移和那个寄存在他体内的强大家伙。 有一段时间他曾在全国范围内四处流浪，曾玄所求的长生之术与他打造的融合体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他用来打造融合体的数量还没有死那么多人，自然也无法召唤深渊。 但不言教的献祭给了他灵感，一直蛰伏的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他改良了自己的融合体作品，他发现这种武器不是越大越好，目标越大反而越是拖累，市联和宋词的实力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他需要更为强大的伙伴。 他在全国各地苦苦寻求能让雾元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而不会死的办法，终于在一个很小的村镇里，他发现了某种古老的方法。 这是一种古老的符文阵法，取一个约莫九岁大的孩童，将他体内的血放干净后，封住他的七窍，再泡进特制的罐子里封存九年，罐子下方会画一个招魂的阵法，阵法边缘的血迹可以延伸。 想要集合多少人的力量，就在延伸处补上多少条红线，因为用这种方式泡出来的孩童，体内比寻常人多了一个“小空间”，正是这个小空间，才能让他容纳更多的雾元。 在人类还没接触过雾元时，这个方法就在该村子里秘密传播，他们是全国首一批接触到雾元力量的人类，但当时受限于天道法则，他们所能召唤的雾元有限，这种神童一般用来治病。 也就是将泡好的孩子取出来，再放一遍他身上的血，此时的血就有了魔力，可以用来治百病，其实就是雾元的作用。 第365章 新的阴谋 颂轲在那个村子隐姓埋名待了大半年时间，他给这群人金钱和先进的药品，好换取他们这种古老的秘法。 他用这种办法造了十几个神童，并且训练他们战斗和听指令，当地人有一种特殊的办法让他们听话——在他们的后脑袋插入一根长钉，不听话的孩子就会被训练者手里能发出振动的东西影响。 那东西的振动会引起铁钉的共鸣，使得神童的脑袋嗡嗡作响而且非常疼痛，实验证明这种方法非常有效，颂轲已经训练了所有培养的孩子，每个孩子都能有逼近准五级的力量。 但这还不够，他要报复的不仅仅是宋词，而是他背后仰仗的市联，有卞世博坐镇，准五级是不够看的。 不言教会通过献祭召唤罪神，颂轲起初并不知道罪神就是宋词体内那个家伙，经过和不言教几人的商议他才发现，献祭召唤而来的那股邪性的力量正是宋词的力量。 “真是有趣，宋词的体内为何会有如此巨量的罪神呢？”颂轲见过宋词的实力，一看就是个笨拙的新手，罪神不会是宋词自己召开的，可他为什么要选中宋词呢？ 陆明轩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毕竟能容纳罪神的容器，他只找到了宋词：“恐怕这家伙就是被人量身打造出来的容器，为了容纳更多的雾元力量，所以，罪神应当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放进了他的体内。” “这也只是你的猜测，我们并无证据。”不是不信任陆明轩的话，而是颂轲很难相信有人在他们之前就掌握了这种可怕的聚拢力量的方法，这也就意味着还有幕后之人隐藏在宋词身后观测这一切。 陆明轩猜到了他的合作对手不相信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他再次拿出那截木棍：“这是我在宋词上高中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后来我才知道，在这根木棍里，还残留过大量的雾元能量。 宋词的雾元附着不是后来觉醒的，雾元离了人体就会逐渐消散，但这根木棍很明显被雾元附着过，所以里面的雾元才能保留很长时间，这一根看似不起眼的半截木棍，在当时甚至能直接穿透一个人的脑袋。” 据此他也在推测，灵移和时间回溯是否也是宋词早就具备的天赋，关于这些天赋的由来，一定也和他体内的罪神，又或者背后的操控者有关。 那家伙有极大可能与自己所求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或许可以引出宋词背后的人，再进行合作。 该怎么引出来，陆明轩已经有了办法。 四月初是邱明的生日，宋词以前都没记过，觉得太对不住这个好兄弟，所以这次提前准备了礼物。 他特意腾出时间去了春觞，之前的城市赛，他是在春觞的季章成手里出的事，所以春觞市联其实也对宋词心怀愧疚，正好这次可以通过邱明的关系，借为他庆生而缓解与宋词，乃至与岐城市联的紧张关系。 春觞市一处湿地公园。 “咦，怎么约在这里？”沿着河边跑道小跑过来的邱明，看见了坐在长椅上静静等候的老朋友。 宋词朝他微微一笑，将礼物赠予他。 “这大概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虽然那时我们都没说过话，但我们的缘分或许从那时起就已经注定了。” “你...”邱明的脸上蹦出了某种难以掩饰的喜悦，他有种被宋词关注到的兴奋，一种长久的期待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应的心满意足：“你记起来以前的事了？” “嗯，记起来一些。”由于宋词和双渊关系的缓解，尤其是现在倍受宠爱的小十六，他把宋词的一部分记忆找了出来然后还给他，宋词才记起来以前的事。 “哈哈，你以前也挺猛的，一下子就窜出去了，当时显得我像个站桩。”邱明掏出那个还热乎乎的纸袋，里面装了春觞的街边小零食。 十二年前，宋词那个小学毕业的暑假，和同学约好来这里游玩。 当时这所湿地公园还没有现在这么大，人也不如现在多。 他们在公园玩了许久，便来到这条长椅上休息。 有人提出去买饮料和零食，大家贡献了自己的几块钱，让跑腿的小家伙去附近的小摊位购买。 “大飞你刚才藏哪了，是不是作弊跑出范围了？”瘦猴王马是捉迷藏的策划者，也是最后一轮的找人者，其他两人都还好找，但他花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发现大飞的踪迹。 照理说大飞身子敦实硕大，他很难爬到树上，也不好隐蔽的藏在草丛或者树干后面才对。 大飞只是在咯咯的笑，这个藏匿的地点是小宋词告诉他的，他们队伍里的智多星果然好用。 “你沿着行人走的路找，会忽略很多沿路的风景。”在宋词看来，这些小家伙们找人的时候太兴奋太着急，往往看的不够仔细，有很大的漏洞可以钻。 他们聊着聊着，有个孩子在水边玩水的时候不慎掉入河中，他一开始还能发出求救的声音，但那水很快便将他淹没，在水边和行人道上有一个遮蔽视角的高台，没有呼救声的话，就不会引起行人的注意。 而且这里太吵了，来玩的孩子很多，他们疯了似的在这里上蹿下跳，只有耳朵灵的小宋词注意到了水面的呼救声。 当小宋词把衣服放下从台阶跑下去时，他看见水边还有一个瘦弱的男孩，正站在那里望着水面出神。 “离这里远些，有浪了，这里的石子太圆润，容易滑倒。”小宋词让那个怯弱的男孩离这里远些，那男孩起初有些发愣，他也想救人，但不敢和那群大人们沟通，他生性胆小内向，又不会游泳，只能在水边看着，如果有人靠近，他或许会鼓起勇气向他们招招手。 来了一个孩子，这是没用的，他还要等，也在心里鼓起勇气，想和这个陌生人搭上话，让他去找大人来。 但他话还没说出口，小宋词脱了身上的衣服纵身一跃，扑通窜进冰冷的水里，像是一条灵活的游鱼。 小宋词的头扎进水里时，岸上那个孩子的心悬停了一下，他有些自责，自己该阻止那个人跳下去的，如果那个好心的孩子也这么没了，他就更自责了。 他终于鼓起勇气去向路过的大人求救，虽然声音有点小，但已经有会水的大人愿意搭手救人，但当那个大人脱完衣服准备下水时，小宋词带着那个孩子安然无恙的上来了。 那个浑身湿透的男孩，成为小邱明一生的英雄。 他仰慕强大的人，只是自己实在过于渺小，当他想上去搭句话时，小宋词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了。 “当时脑子一热就冲出去了，我在农村的时候，如果天不是太冷，几乎天天都去河里玩水，所以下意识就想冲下去救人...”宋词说着说着就笑了：“我是反面教材啦，不知道水深浅的情况下，还是建议让大人出手。” “那我们现在都是大人喽。”现在河边围了栅栏，往下也修建了过渡的通道，风景变得更加秀丽，水边也更加安全。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还去咖啡店里吃了庆生蛋糕。这时候宋词接到春觞市联的电话，在春觞的一家化工厂里发生了爆炸事故，检测到雾元波动至少有五甲等级，所以想请正好在这里的宋词搭把手。 春觞暗地里也想看看宋词的实力，他们提前疏散了周围的人群，还将现场围起来，这才给宋词打了电话。 “好，我这就过去，麻烦把现场情况在电话里跟我说一声。” 看着宋词焦急的脸色，邱明也猜到了是市联委派的任务，他在市联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注意到市联对宋词有暗中观察过一段时间，估计把他在春觞的背景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第366章 同袍（一） “我跟你一起去吧？毕竟我也是春觞市联的人。”邱明自信的握起拳头：“好让你也看看兄弟的实力！” 宋词把自己的拳头抵上去，一如他们之前经常做的那样。 路上。 “你的能力是什么，提前了解一下，方便我们配合。”邱明开车在大道上疾驰，宋词坐在副驾驶，他很期待邱明的天赋，一路上也在心里琢磨了好久。 邱明露出神秘的笑容，其实他在围城之战和宋词相遇后就觉醒了天赋，但这个天赋吧，用的时候总是被人调侃，他倒是苦恼了许久。 中途有掩饰性的和宋词发过牢骚，借一个大火的动漫角色来说自己，宋词没看出来，正好替他解了苦闷。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萨菲尔（虚拟人物）吗？我的天赋和他很像啦，我给它命名为【花??火】。” 【花??火】顾名思义，在绽放花的时候会迸发出火焰，因为男性往往与大红色的花朵格格不入，所以一开始那段时间，邱明都很羞愧用自己的能力战斗。 但萨菲尔很强大，并且是与反派boss并肩的人物，没有人敢嘲笑他的能力，因为他们看到那些红色的花，就会想起被萨菲尔支配的恐怖日子。 宋词是这样安慰邱明的，所以邱明想要变得强大，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敢嘲笑他。 除了【花??火】，他还有一个保护技能【铜墙铁壁】，可以召唤出很厚的护盾，这护盾的强度比一般的雾元盾强很多倍，经过测试，甚至能抵挡五甲强者的致命一击。 邱明是准五级能力者，市联的三轮检测推测他大概能达到五乙等级，但他的目标是宋词，他从小就把那个救了落水孩子的大英雄当作偶像，现在也是。 值得一提的是，邱明也能开启简易的世界空间，只不过这种世界很小很基础，框住一个人还可以，目标一旦多了他的世界就会失去效果。 “哇，那也太酷了！”宋词眼睛都亮晶晶的，他以前看动漫的时候不像其他人喜欢主角党，就喜欢这种强大帅气又亦正亦邪的家伙，他小时候做梦都想要萨菲尔的能力。 聊起童年偶像，宋词可就不困了，他难得的和邱明话变得多起来，还对邱明的能力展开想象，对接下来的战斗也抱有满满的期待！ 化工厂。 爆炸发生后，这里冒着滚滚浓烟，市联已经派天赋与水有关的能力者前往支援灭火，现在火势变小，里面还有被困住的一批人等待救援。 邱明和宋词刚下车，他就远远的看见守在门口的魁梧男人，并向他高兴的挥了挥手：“阮哥！” 阮斌，五乙等级能力者，进入春觞市联有六年时间，带的第一个徒弟就是邱明，他的护盾天赋是春觞市联里除了五上等级以外最强的。 阮斌给底下人一个眼神，让他们去准备准备。 “阮队长你好，我是宋词，岐城市联的，和邱明是大学同学。”邱明在车上也和宋词念叨过他这位队长，看得出来邱明很敬重他的队长。 阮斌听说过宋词，这家伙现在在全国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了：“宋队长好，久闻大名，今日终得一见啊。” 两人照例客套后，阮斌再次向两人简单陈述了里面的情况，然后带着两人穿上专业设备进入建筑。 宋词是准五上能力者，本身也是火元素使用者，对火焰的高温有抗性，而防火服过于笨重，还会影响他的行动，所以他婉拒了防火的衣物。 出事的具体地点在实验室和加工厂，这里也被困了不少人。 由于是雾元操控的火焰，所以没有能力者的护盾，无法进入这么大的火场救人。 宋词让灵移四下寻找生还的人：“在这里！” 阮斌带了一个拥有探查天赋的队员，但那个队员的速度远远不如灵移范围广速度快，在救援方面，灵移领先了不知道多少档次。 当他们救了所有人后，灵移还发现在一个角落里压着一个男人，他刚要过去救人，就听见那人在大声喝止：“别过来，这中间的堆放物也会爆炸，它会顺着地上的油点燃这一条操作间的化工物！” 说话人正是这个操作间的负责人，他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监管失误，才酿成如今大错，所以即使面对死亡，他也不害怕。 即使没有宋词在场，小贾也可以自行决定自己的行为，他毅然决然跨过杂物，将男人身上的东西移开，然后拉出男人，简单治疗他身上的伤势后再背着他出去。 他刚跨出去，那堆放物就开始发生爆炸，每个灵移身上都会有很多的雾元，足以凝聚强力的护盾阻挡爆炸的波及。 他们将普通人都安全送出去，化工厂内却降下一道世界屏障，那世界有五甲等级，将他们彻底困在里面。 施术人不在世界内，要么藏匿在附近，要么就是提前设定好世界发动的条件，触发条件后才会开启世界，这种世界比较安全，施术者不用暴露自己。 市联在附近提前探查过，没有发现施术者的痕迹，那看来是后一种。 “不应该啊...”邱明站在一楼大厅往四下看：“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想困住我们，有什么作用吗？难不成是调虎离山？” “不，他们的目的很单纯。”宋词能用灵移的眼睛看见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一种以能量体存在的生命体，他们像是幽灵，来无影去无踪，暂时还不知道有什么能力。 宋词让灵移先去试探他们，奇怪的是，灵移也无法攻击到他们，而且这些幽灵会分裂，分裂的幽灵会贴近包裹人，然后用他们身上类似菌丝的东西控制人的大脑神经，有点像墟境之主的触手。 他们无法攻击幽灵，幽灵也不能对他们产生伤害，只能通过控制其他人来攻击他们。 阮斌带的几个人因为看不见幽灵，本身等级也较为低级（都是四坤或者四乾，但这个世界是五甲等级，相对而言是低级），容易成为幽灵优先控制的目标。 阮斌还在考虑到底怎么出去，身边的一个队员突然向他出手，还好他有护盾，否则要被抹脖子了。 “小心，这里有看不见的幽灵，他们会控制等级较低的人。”宋词优先想到了阮斌的能力，“阮队长，用一下你的护盾天赋，看能否抵挡他们！” “好！”阮斌随即使出【固若金汤】，在他们周身顿时浇起一道金色的屏障，屏障外围还有一圈流动的滚烫的汤池。 那些幽灵是进不来了，但外面还有两名被控制的队员，他们自己互相打起来了。 灵移帮忙切断那些菌丝，两个队员陷入长久的昏睡，宋词将其送进护盾，这里只有他的等级高于世界屏障，想打破该世界也只有他能做得到。 那些幽灵还想要对宋词吐菌丝，那些菌丝遇到空气会形成实质，就能被雾元或者武器切断，灵移打断了他们吐菌丝，还要将他们赶走。 “小十六，这些幽灵杀不死，你有什么出去的好法子吗？” 宋词实在是想不到办法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被切断，可能背后的人是在调虎离山，也可能他们只想困住宋词等人。 现在世界的时间被延长，只要有合理的办法，世界可以延长至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在外面能做的事太多了…… “你去沉淀池那边看看吧，那里也死了不少人。”小十六大概已经猜到了背后的始作俑者，他们是专门针对宋词而设计的这个陷阱，那种手笔与之前交过手的一个人很相似。 第367章 同袍（二） 沉淀池。 这池子里的水红红的，还泛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溶液好像是有毒的液溴，它的挥发物也有毒。 “哇，你是不是想害我啊……”宋词捂住鼻子连连后退，这股气味让他非常难受。 “你将护盾维系在体表，就百毒不侵啦～”小十六用他短小粗胖的手指着那个池子：“里面有东西，这池子下面有阵图，可以把人的灵魂抽出来变成阴灵。” 又是这种残忍的杀人方式，颂轲、苏业启、陆明轩，还有地宫的云浮王，有的是为了一己之私，有的是为了更大的目标，不管哪种，都是人类和国家的祸害，绝对不能容忍。 宋词将护盾维系在体表，戴上手套，拿着旁边的勾绳，将里面的尸体捞上来。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体表全部被液溴腐蚀，他们的血渗出来，与红棕色的液溴混合在一起，才组成了如今的这一池水。 灵移去辅助其他人找线索，但这大厅的幽灵不说上百，也有好几十人。即使在他们用菌丝缠上来时及时斩断，也难免无法阻止菌丝对人大脑产生的伤害。 宋词注意到这些尸体的后背纹有相似图案的纹身，而且它们好像有对应关系，应该是某种地图，可以把这些图纹拼起来…… 有几张图能拼在一起，但和其他的那张拼好的图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上。 “哎呀，拼不上就只能说明它们是两张地图啦。”小十六从宋词身上飞下来：“喏，你看这张完整的图像不像化工厂的一楼？也就是我们所处的位置。” 对哦，如果这么说，那另外一张图可能是化工厂的二楼车间？不对，这平面图不像是车间的布局，更像是医院住院部的某层。 宋词用手机拍下那两张图，去其他地方找线索。 他注意到第一张图，也就是化工厂地图，在东南角的一间办公室里，标注了星号。 而西北角的庭院里，有一棵桔子树，桔子树下面应该埋了什么东西，又或者它的树上结了果，也标记了特别的星号。 宋词用灵移把信息传递给邱明和阮斌等人，让他们去另一边的西北角，而自己则单独前往东南角的办公室。 刚才的沉淀池和大厅、加工车间都还亮着光，但越往东南角走，这里的灯光就越昏暗，到后面就直接全黑。 宋词怀疑是这里的灯没打开，他去按了开关，发现那些灯没有反应。 他用灵移的眼睛观察那些灯管，里面的钨丝烧坏了，汞蒸汽没办法再发射紫外线激发荧光粉的照亮功能，即使通电后也没法照亮。 那他就别无他法了，宋词只好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点亮前面的路。 路过一面半身镜时，宋词才发现肩上的小十六突然炸毛了，难怪自己颈边会有毛茸茸的感觉，如果他是黑色的状态，那炸毛就是另一回事了，更像是个刺猬，不给别人碰的。 宋词还记得上次有人见到他，觉得他可爱想摸摸他，尤其是陌生男性，他会一边躲开一边炸毛，如果本来是粉色的状态，会直接转化成丑陋的黑色，然后身体长出尖刺，碰到会非常疼。 他还会学着其他小动物发出“狮——吼——”这种叫声，用来威慑妄图占他便宜的家伙。 但宋词去摸他的时候，尤其是带着安慰的目的，小家伙浑身的刺就会变软，然后变成柔软的毛发，颜色也逐渐向讨人喜欢的暖色过渡。 “你怎么了？”宋词在寻找那间办公室，这里是会客大厅，人去楼空，里面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整理，地上掉了很多文件袋和纸张，以及其他想带出去却因为太着急而掉落的东西。 小十六像个粉色的蒲公英，往宋词身旁滚了滚：“我感觉好像有人在摸我……” “到了。”宋词没管小十六的顾虑，径直前往办公室。 他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里面因为爆炸，坍塌了部分天花板，桌子上积了不少灰。 宋词掸了掸桌子和柜子上的灰尘，他在里面摸索许久，也没找到需要的东西。 小十六钻进宋词的衣领，两个爪子扒在上面偷偷往外看，这样让他倍有安全感。 “这个是什么？”宋词弯腰靠近靠窗的一面墙壁，用手里的光打在那玩意身上，像是一种菌类植物，有伞盖和伞顶，而且像是气垫一样会一鼓一瘪的呼吸。 “蘑菇？”小十六睁着他那双大大的眼睛，他也没能看出来这玩意是个啥：“好像是雾元供给生长的生物。” “雾元能给生物生长提供必须的营养吗？”宋词直起腰身，如果现在不是身处世界，他都想给京都的雾元生物研究所打电话询问了。 宋词往其他地方看了看，这个房间里养了不止这一个蘑菇，全都长在背光的地方。 “emm”小十六提出了他的看法：“那应该不是一个生长系统，就比如同样的物种，用雾元培养的植物不可食用。” “好吧……”宋词没敢去碰那些蘑菇，只是拍了照片，到时候带出去给专业的机构研究。 小十六总觉得这周围人来人往，但他的眼睛看不见其他人，这只能说明周围的“人”大概是能量体，这里，就是个巨大的能量场。 他提醒宋词这件事，如果找到对的方法，应该能去往别的空间。 宋词一开始就觉得那些蘑菇很奇怪，每个蘑菇的颜色是不一样的。他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份文件袋，封面上写着“关于109号生物体的生长研究”，可能就是指办公室里充斥的蘑菇。 取出里面的文件，宋词能看到上面的实验对象确实是这些蘑菇，这里记录了它们每天的生长过程，很明显比自然环境下的蘑菇生长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实验验证了雾元对菌类植物生长的可靠性，且雾元会加快菌类植物的生长速度，但这种培养环境下的蘑菇，会在实验的第十三天，释放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 宋词翻了页，继续读道：“这种气体是实验偶然发现的惊喜，经过检测，我们发现该气体的体量足够巨大时，会扰乱一定范围的磁场，并诞生新的空间。” 诞生空间？！这到底是真的实验结果，还是这群研究人员在异想天开？ 宋词又翻了几页，他想找到能打开这个空间的办法，但这本记录册只记录了前半段，后面的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而且这明明只是个生产化学用品的工厂，又怎么会做这种雾元生物实验？ 他又找了几本记录册，发现这场实验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启了，宋词注意到有一本老旧的册子里盖了章，那个章是岐城很古早的一家印章店生产的，现在已经绝迹了。 宋词大概可以推测这项实验是在十年前就开始计划了，然后六年前在陆续实施和记录，一开始实验对象是小白鼠和豌豆苗，但无论他们怎么改换变量，结果这些动植物都会死翘翘。 再到后来，他们发现菌类植物，尤其是代表植物蘑菇，是可以用该技术进行无营养成分生长，而且这样培养的蘑菇生长的植株更大，寿命也更长。 只是可惜的是这种方法培养出来的植物无法食用，自身会产生一种名为［沼苓］的毒素，误食这种毒素的人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症状，但一周后会陆续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一天之内如果不得到救治，就会被雾元侵蚀而亡。 关于空间门的开启，只有一丁点的记录，那一页明显没有写完，下几页是被人拿走了，因为底下的页码写了一共有21页，到这里结束却停在第17页。 第368章 同袍（三） 宋词找到下面的手写小字，旁边还配了一幅图：“用不同颜色的激光笔照射特定位置的蘑菇，有一定可能性会打开空间的大门。 红色激光笔发射的光波长较长，应该由能接收长波长的蘑菇接收，蘑菇的伞盖会反射这种光，最后汇聚到同一个地点，那里就是空间门的诞生地。 但由于场地限制，无法接收国家的信号装置（这里指不敢接收空间术信号装置，是违法行为），打开空间门则需要会使用空间术的强者，或者已觉醒空间天赋的能力者。 ……（有几行字被划去） 我们找了一年，仍是没能找到具备相关条件的志愿者，准备回收实验设备，结束实验。 19年8月27日，实验重启，我们终于找到了具备空间天赋的能力者，空间门的背后，竟然是……” 文字到这里就结束了，无论宋词怎么翻找，也没下文了，估计他们是不想把结果公布出去，空间内可能有什么好东西，也可能有很不好的东西。 不过也不全是坏的，既然已经找到了打开空间门的方法，那就一个个尝试呗。 宋词粗略数了一下，这里大概有十几朵蘑菇，三支不同颜色的激光笔，可能性有好几种。 整间办公室的平面图呈长方形，房门朝南，东西两侧之间的长度是长方形的长，东南角是厕所，东北角是一间茶室，也算是休息区。 房间北边有两扇窗户，窗户旁边是两张接待客人的小圆桌，每个小圆桌东西两侧各有一张椅子。 小圆桌往西是厂长的办公桌，再往西是两台书架。 从南侧的门进来后，左手边是一条很长的储物柜，柜子朝向的前方从西至东分别是靠墙书架、办公桌和横向的书架，右手边是厕所，与厕所相连、只有一墙之隔的是茶水间。 茶室里有两朵蘑菇，但是无论从哪个方向照射光芒，反射的光都无法传达出去，所以宋词放弃考虑茶室的两朵蘑菇。 至于厕所，那里面没有生长蘑菇，不仅是地方小，也有可能是房间主人认为这里气味特别，不适合养蘑菇吧。 多多帮宋词计算了可行的方案，发现只有一种符合条件。 首先，北边的两扇窗户下面均有一朵蘑菇，用激光照射它们，会折射出两束光。 把靠西侧的那束光标为1号，1号光束调整角度，接收它的是办公桌北侧下方的一朵蘑菇，然后再产生折射，光束射到北边的墙壁，墙壁上的第三朵蘑菇又会进行折射，最后的焦点会落在办公室南侧的储物柜上。 同样的，靠东侧那束光标为2号，这束光会先折射到东侧的椅子，椅子再折射到小圆桌，小圆桌再折射到茶室的墙壁，最后汇聚到储物柜。 第三束光的源头在办公桌后面靠南侧的书架上，然后折射到南边的长储物柜，再折射到靠西侧的小圆桌，最后集中到同样的储物柜。 那个放在长储物柜前的短储物柜被上了锁，宋词拿的资料是在书架上摸的，长储物柜（带玻璃）里多放有一些化学试剂和获奖展示台，这个短储物柜的门是双门，而且落地，其实更像是一个衣柜。 宋词让三个灵移分别站在不同的地方，朝那三朵蘑菇发射激光，然后自己则是站在储物柜前撬开锁，他拉开门，里面空空的，而且漆黑无比透不进光。 怪不得这里要摆放一个如此突兀储物柜，原来是为了“开门”。 宋词尝试用手机的手电筒往里照，奇怪的是，那束光像是被什么吸收一般，根本进不去。 他放弃了把光照进去，里面似乎还有一道门，当他准备拧开那扇门时，另外一边也有了线索。 西北角庭院。 这里大概是温室的延伸，里面栽种了不少植株，而且大多都活的很好，这个季节还有很多花正在盛放。 “化工厂里专门腾出个地方养花？不太现实吧……”邱明捣鼓了现场的一些设备，发现都因为断电而无法使用。 阮斌绕着整个小庭院走了一圈：“要么是这里的主人喜欢花花草草，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值得注意的是，在庭院正中间，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长方形镜子，而且这面镜子两面都反射光线，可以将南北两侧的花朵和小径全都囊括进去。 邱明注意到旁边的小架子上挂了一本工作日志，那东西挂的还挺高，旁边有个扶梯，得爬扶梯上到屋顶才能拿到。 等他上到屋顶坐在瓦片上时，他才发现对面的大镜子另有玄机。 先不管镜子的事，他翻看了发黄的工作日志，里面记录了这里养的各种植物，只不过记录日期大概是一到两周才会有一次，没有办公室的勤快。 阮斌刚才走了一圈，最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那些植物中间会专门空一排土地，上面放了枯木，用来种一些可食用的菌类植物。 按理说，那种东西不应该和花花草草种在一起，完全影响了美观不说，蘑菇种在这里也不好养吧。 而且蘑菇上下方都铺了一层黑色的纱布，看上去这里的主人更喜欢这些菌类植物，而且这些蘑菇生长的状态要远比其他植物好。 “阮哥！你快看，他们居然用雾元栽培蘑菇，然后将蘑菇与其他植物混种，以达到用雾元影响其他植物的目的！” 邱明从屋顶跳下来，赶紧把那本日志翻到特定的页数交给阮斌。 这项实验从几年前就开始了，当他们苦苦探寻让其他植物也能吸收雾元的方法时，有人提出了混种的概念，并用自己的学识阐述了这种理论的可实施性。 实验结果表明，混种确实可以达到让其他植株受到雾元影响的效果，但这种影响很小很小，种出来的可食用性植物仍然无法食用。 “他们在...造粮食？”看日志本里的记录，似乎实验人员很期待实验成功，让这些植物可以仅仅凭借雾元生存结果，而且如果结的果实能吃就更好了。 阮斌不确定的摇了摇头：“照理说国家的造粮和留种计划不会在这种地方进行，这是化工厂，产出来的粮食多多少少会被污染。” 但这项实验并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他们只是在试错，如果出售这种有毒的果实而害死人，他们就有罪了。 而且关于雾元的法案，一直是禁止私下进行这种规模的活动，并且还是和动植物挂钩，还有可能会牵扯到粮食，如果这件事透露出去，一定会严惩的。 阮斌让手底下人把这里的一切都录下来，邱明又翻看了后面的内容，发现他们的实验其实失败了很多次，中途也放弃过，只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又恢复了实验。 而且日志里提到关于这些植物会释放的特殊气体，会干扰周围的磁场并产生小空间，找到特定的方法，就能打开空间门这一句话，让邱明倍感震惊。 “这也太扯了吧，种植物就能造空间，我看他们就是在异想天开！”阮斌队伍里有一人对这种结论持不屑一顾的态度，这些植物看上去与自然界生长出来的也没什么不同，凭什么它们就能造空间？ 邱明的表情略微尴尬，他也觉得这段话奇奇怪怪的不可信。 不过有一点是可信的：这里的磁场确实发生了某种紊乱，也有可能是磁场紊乱导致的电源短路，然后发生火灾，火苗点燃了易爆炸的化学物品，才导致最终酿成大祸。 第369章 同袍（四） 虽然邱明对书中这个结论半信半疑，但书中还提到了寻找空间门的方法，他觉得这是他们找到的唯一线索，不妨试试看，万一有用呢。 “书里怎么说的？” 阮斌觉得那面大镜子放在这里肯定有某种作用，这也太突兀了。 既然队长有意愿听方法，邱明不怕他不愿意尝试：“书上说，当镜子两面的小径互相连接时，用两束光去照射镜子两面，折射后的两束光汇聚的地方就是大门。” 这听起来像是个小游戏，阮斌更倾向于这不是线索，而是世界构筑者故意混淆视野弄的假象。 毕竟之前他们也遇到过那种可以随意改变世界内部构造和景观的能力者，当时他们进去后，世界内部变成很大的迷宫，导致他们最后走失了很多人，再发现时那些人已经被逐个击破而死。 不过试一试也无妨，现在也没其他线索了。 “那我们试试吧。”阮斌一下令，邱明就立刻爬到屋顶上，一脚踩在梯子，指着大镜子：“阮哥，这镜子里一共三条路，但是打弯的那条往外撇了，挪到内部应该就可以连上。” 阮斌回头看自己身后那条弯路，怪不得一进来时他就觉得这里的路修的弯弯绕绕，原来是为了凑合镜面。 他和手下人将堵塞的花盆端开，空出一条路，然后再把花盆填在多余的路径上，在邱明的角度来看，从镜子外是能走进去的。 还有另外一面，邱明爬到屋顶上，绕了半圈过去，这边的路要更为复杂，而且那镜子...镜子被动了手脚，这边明明只有三条平行或交叉的路，在镜子里却有两层。 邱明在手上大概画了几种可能性：“阮哥，能动一下左边这条直路吗？我想先看看它在镜子里的角度偏移。” “好，小吉，你过去弄一下。”叫小吉的人小跑过去，抬头望着上面的邱明：“明，往哪边挪？” “往这边。”邱明用手指着方向，小吉便将花盆像刚才那样挪开又放上，直到铺成一条新的路线。 这么做是对的，邱明握紧拳头为自己加油打气，他现在更有自信了：“这边的弯路，往那边偏移旋转大概90度，然后是这条，平行往北挪动大概七个花盆的距离……” 这一切都操作完成后，镜子里的成像还差一点点，但邱明反复计算，认为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他站在屋顶上走来走去，难道是镜子的角度问题？ 他看着镜子上方悬挂的巨大吊索，镜子也可以发生角度偏移，那么最后的成像也会是不一样的。 当然，还有观看者本人的视角！ “大家等我一下。”邱明从上面跳下来，顺着吊绳摸索，最后找到了控制台。 好在控制台不需要电源也能使用，非常时期可以用人力来调整吊绳角度和长短，只不过比较费力，需要好几个人一起拉动绳索才能。 邱明是能力者，本身就比普通人力气大，他一人足矣。 他在心里又复现了一遍刚才的设想，然后拉动绳索，直到他觉得合适的位置，再把绳索卡住，出去再爬到屋顶上查看。 这下对了！关键是什么，是有一条路线上贴了反光条，通过光的折射，折射到镜子上，会在适宜的角度发生偏离，然后折射到墙壁，墙壁也可以有条路！ 如果不调整镜子角度，那束光就不会暴露出来，也不会照到镜子上再发生折射。 所以现在要重来一次，把墙壁上那条路也算上，这样就合理了。 “小吉，你从这里进去，往左走，有一个控制台，拉动绳索后会改变吊索的位置和刻度，我需要再调整镜面角度。” “好。”小吉是和邱明一起进入市联的单位同事，小吉原本是邱明的下属。 继续调整角度后，邱明终于找到合适的角度，然后让小胖再去调整花盆，这面镜子的路径终于通畅了！ “邱明，你来这边看一下，好像路又连不上了……”阮斌发现动了镜子后，另外一边的路径无法照进去，中间的路断了。 邱明去另一边屋顶，指挥其他人再度调整花盆，他脑子动得快，很快便铺好了路。 小吉从里面出来时，无意中找到了两支激光笔，他想起来可能与后面的光束有关，便拿了过来。 他们派两人站在镜子两边，用激光笔照射，然后调整位置来调整光线角度，两边的光折射的次数不同，最终终于汇聚到一点，是草丛后的一口井。 灵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词，本想直接开门的宋词总觉得少了一个重要的步骤，他让邱明不要开门，自己去书架里又翻翻找找，从一本书里掉出来一根银杏书签，上面用钢笔写了几个字—— 盆栽摆放小技巧： 东南角的盆栽高度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必须小于西北角，以保证阳光充足。 —— 盆栽？宋词记起来茶室里好像摆了几盆，桌子旁的那两扇窗户上也有几盆，高度嘛好像都不一样，他没仔细看就没注意。 他分别记录了那六盆盆栽的高度，除了一朵向日葵摆放在地上，茎的长度远高于其他盆栽，其余的都不过40-50cm，还有两盆多肉植物很小很小，它们太矮不做考量。 虽然向日葵很高，但它摆在地上，达到桌子或窗户的高度时，花顶还没其余盆栽高。 他询问了另一边的盆栽高度，邱明听到这个问题时显然倍感意外，但那是宋词找到的线索，他毫不犹豫的和其他人统计了盆栽的高度，然后让灵移传达给宋词。 虽然知道了具体数据，但超出来的盆栽宋词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是搬出去还是减掉呢？ 他又去翻了书架，发现另一张书签，上面写着：请定时修剪盆栽，如果超出采取光照的高度，用剪子剪掉多余的茎，再用线缝合。 宋词还没听说过养育盆栽还可以直接剪掉茎再用线缝合的，那植物还能继续生长吗？ 怀着这样的心情，宋词还是尝试着拿剪刀，把超出范围的茎给剪掉，然后再找到针线盒（你还别说，这里真有针线盒），把两段茎缝合。 他将这个结论告诉了另一边的几人，他们那里也有几个超出范围的植物，几人四下搜寻，竟然也找到了针线盒和剪刀，像宋词那样把多余的剪掉后，东南角的植物高度现在全部低于西北角。 “词儿！”邱明此时突然用兴奋的语气传达出来：“我们这边靠东南角的镜面突然有了新的光照，光照交汇的结果发生了改变！” 果然，这条信息是有用的，邱明那边调整了另一束光，与东南角的光汇聚在一起后，从草丛后的那口井变成了旁边墙壁上的一个小门。 那个木头门不过一米二三（二十或三十）的高度，人要想进入必须低头弯腰。 而且这个门非常老旧，旁边都生了很多藻类植物，木头被浸湿，又背光，上面还上了锁。 “行，我要开门了，你们也小心点，一个一个进，如果有不对就立马退出来。” “好。” 邱明给其他人一个眼神，他们等宋词进去传达无恙的信息后再一个个走进小门。 当宋词开启衣柜里的那扇门时，那后面居然是一道空间门，他走了进去，里面真的是个小型空间。 他让灵移绕着整个空间走了一圈，发现这里大概是一个长50m，宽38米，高37米的长方体空间。 空间很小，里面也摆放了不少植物。 邱明等人进来的时间比宋词晚了将近十分钟，看来两边是有时差的。 第370章 同袍（五） 这里没有那种蘑菇，取而代之的是各色各样的植物，包括一些常见的花，还有粮食作物，就连水生植物也有。 从宋词没注意的地方突然跳出来一只灰兔子，不仅如此，这里还有小白鼠和几只麻雀。 它们活蹦乱跳的看起来很精神，但这里并没有喂食的痕迹。 宋词在里面找到了一本工作日志，上面记录着这项实验的进程，从那些文字可以看得出来，工作人员非常兴奋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这些植物和动物被放在这里足足有大半年时间，期间有人进来看过，但从未喂过食或者浇过水，它们居然还能像在自然环境下生长的那么茁壮，甚至能自己繁衍后代。 “其实你也不必为此感到惊奇，如果一个人能达到七阶，便不再需要吃喝拉撒，他的身体可以完全由雾元来提供养分生长存活，而且还能活的更久。 不过...你的身体由我的雾元构造，所以你已经实现了这种目标，只要我想，你便不再需要这样繁琐的一日三餐。” 宋词大概也能明白，这就像是修仙，达到一定境界后可以辟谷不吃饭，也能长寿。 “那你是哪一阶？七阶顶峰吗？陆阶现在都这么强大，也不知道七阶的人类该是什么样……” 宋词向往看到那种力量，但他也在担忧，人类的强者变多、顶峰变高，这并不一定是件好事，虽然现在没有大型战争，但地区冲突源源不断，这是个祸根。 “我吗？小阿莲可以尽情想象哦~”小十六嘻嘻的笑着：“但由于身处天道法则的压制，又在你的体内，我的能量只能解放一小部分，但我记得，每次我和天道之子的战斗，都会让天地变色，历史上也都有记录的，你可别不信我。” “你想成为人类史上第一个到达七阶的人吗？我可以满足你哦~”小十六感知到宋词的情绪里有一闪而过的鄙夷，他对此完全不感兴趣，小十六也就作罢：“不过严格来说你也不是第一个，历年来的天道之子继承天道的部分力量，也能达到七阶……” “最近天道好像摆烂了，按理说我越来越强大，天道之子也该越来越强大，所以他能承受的力量也会更多才对，这在历史上是延续的。 但到你这一代，你能承受的力量大概只有第一代那么多，我只能不断压缩自己，还得为你重塑身体，唉，天道老儿他大概不爱你了……” 小十六失了兴趣的摇摇头，摆出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宋词总觉得他天天自言自语的，所以经常会忽略他的话，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刚才... “等一下，你说我是天道之子？啊啊啊？你之前不是不确定吗？” “我之前那是和你关系没弄好，万一你暴露我了咋办？而且我此前就说过啊，你每次都不认真听我说话！” 宋词还沉浸在他是这种苦工具人的悲痛中，那么，他现在不就是最倒霉的那个人嘛！ 所以作为天道之子，他为什么从来没感受到天道对他的召唤呢？是不是如小十六所言，天道彻底抛弃他的传人了呢？ “我...那除了你之前和我说的那几代，在我之前的三代都是谁啊？”在小十六陈述的故事里，每一代天道之子的结局都很惨，还不如作为灾渊之子，至少被附身后就没了意识，或是直接被杀死，就不用承受那种痛苦。 “emmm”小十六转动眼珠子想了想：“明朝的时候有一代传人叫孙胤川，但深渊提前找到他并直接杀死，所以那一代的天道之子就废弃了。 后来...后来天道老儿直接降临，选了个天师府的新人弟子，好像叫...叫什么张灵知，他是当世最强，我和小渊渊被他揍惨了，可恶可恶可恶！” 提到张灵知，那就是双渊心里的一根大刺，小十六又炸毛了…… 张灵知？ 宋词记起来这个人小清融提到过，是他们的师尊，都是传说里的人物了。 小十六的话和清融所述大概对的上，他应该没有说谎。 “好好好，别气啦，那个人已经仙逝了吧？”宋词把小十六从衣领里取出来，揉揉他身上蓬松的毛发，小十六顺气可不少：“虽然说的确在战斗后没几天他就死了，但我听说这家伙有时候也会回到天师府，暂时还不知道真的假的。” 见小十六顺了气，宋词又把它揣回去，他要寻找还有没有其他进来的门，方便接应邱明他们：“那后面的几代人呢？” “因为那个家伙，我们沉淀了好久、积攒够力量才出现，一直处于观望地步。 但我们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就一直在人间穿梭流离，直到你的出现，我们立刻感应到了你的诞生！” “我？”宋词有些疑惑：“等一下，我是最后一代吧，在我前面应该还有一代才对。” “哦我这么说你不太理解，那个人是宋思怜，也就是你的前世。以前我们和天道之子间的连接是非常非常弱的，但是这次非常强烈，以至于宋思怜刚出生我们就能找到他。 但他是被诅咒的存在，而且出生后就死了，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暂时寄宿在他身上，后来寻找到他的弟弟宋思悯，利用他再找到现世的你，最后来到你的身边。” 小十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我们再次相逢可真不容易，你只需要在原地等待，而我们需要长途跋涉，中间还得躲避天道的追杀，苦透了！” 宋词一点都不同情他：“可你们寻找我是为了害我，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呸呸呸，我对你多好哇，你到时候如果能见到张灵知，可别见利忘义抛弃我们啊。”小清融是天师府的人，他又是现任天师的传人，他和宋词的相遇一定是冥冥之中由天道安排的。 所以宋词以后能见到天道小十六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他害怕宋词受到天道的蛊惑，会站在天道的一边，毕竟他如果拿世人说事，宋词这种大善人肯定会动心的。 “你们的事我不想参与，麻烦把平凡的生活还给我吧，ok？”宋词和小十六嘀咕的时间，突然有人从他的头顶掉下来。 是邱明他们，看来是进入空间的时候五感被屏蔽了，所以还不知道自己正在往下坠落。 宋词赶紧用能力帮他们缓解下坠的速度，直到他们最终平缓的躺在地上。 “邱明？阮队长？！”宋词试着叫醒他们，好一阵晕眩终于缓过来后，几人从地上坐起来，环顾四周耀眼的白色虚化墙壁。 “这里就是小空间吗？”阮斌在宋词的搀扶下站起来，如果宋词不扶他，他得向前栽倒。 “嗯。”宋词让邱明和其他人先坐着缓会，然后向他们介绍这里的情况：“看来他们已经掌握了如何用雾元培养生物生长，我觉得可能不只是单独培养这些东西这么简单，如果把实验转到人类身上，没经过国家的允许，可能是个隐患。” 阮斌同意宋词的看法，他们将小空间的坐标记录下来，然后一起退出空间。 外面围了大面积的幽灵，小胖前脚刚踏出去，身形都没站稳，就被一个幽灵控制身体，在下一个人要出来的时候守株待兔，一枪射出去，要不是灵移及时挡住，阮斌就要吃子弹了。 而且这子弹是附着雾元的，造成的伤口会很严重。 灵移想要解除幽灵对小胖的控制，但这幽灵数量太多，很快就把他们包围起来，幽灵的身体逐渐分出一部分白色的汁液，就像是淡定哥的能力，被这些汁液碰到会中毒，而且还会发生爆炸。 “我们得开一条路尽快逃出去，外面包上来的幽灵比之前还要多。”他们的攻击对幽灵无效，而现在那些幽灵却能攻击他们，这场战斗已经失了平衡，他们不能再恋战。 第371章 同袍（六） “但小胖还被困在里面，我们走了他怎么办？”阮斌还想救小胖，但那些幽灵遮蔽了他们的视野，小胖还有可能身上已经沾了那些汁液，现在处境更加危险。 “灵移已经去了，放心吧。”那些汁液喷溅到众人的护盾上接连发生爆炸，他们没有宋词那种全身护盾，只有阮斌的［固若金汤］能完全抵挡。 阮斌发动［固若金汤］，多多在外围驱散这些幽灵，他发现这些幽灵在分泌汁液后体型在慢慢变小，说明他们是有弱点的。 他化成人形吸引了一部分幽灵，由于灵移的速度很快，所以幽灵追不上他，只能喷射白色汁液，只要保证自己不被喷上，多多可以消耗这些幽灵。 计划成功了，其他灵移也跟着纷纷模仿，人群前面幽灵的数量在减少，阮斌的压力也轻了不少。 “多多，等我们靠近有化学物存放的地带时就不能这么做了。” “多多明白。”他消灭了一部分幽灵后，站在队伍后方又吸引一批幽灵往后跑。 宋词要去支援他们，邱明叫住了他：“我也想跟你去。”他憨厚的笑了笑：“咱们还没并肩战斗过呢，不是吗兄弟？” 考虑到邱明有可以保护自己的［坚如磐石］，宋词答应了他的请求，过去用拳头和他的拳头相抵：“让我看看你能杀几个幽灵，可别像以前那样躲在我身后哦。” 邱明的眼神不经意瞥向阮斌，然后用肩膀责怪的撞了一下宋词，领着他赶紧出去：“在我领导面前还揭我老底，词儿你不厚道啊！” “你们小心点，我在出口等你们。”阮斌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他还有两个队员要照顾，更何况，确实应该给那两个兄弟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邱明和宋词同时回头，宋词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把胳膊顺着搭在邱明肩膀：“走吧。” 按照多多的方法，两人分开引走那些幽灵，到达安全的范围，让它们吐出白色汁液，然后躲避，邱明和宋词都有护盾，幽灵密集的时候，虽然汁液不会吐到他们身上，但难免会被爆炸波及，所以护盾也保证了他们的安全。 没有血，没有厮杀，只需要灵巧的躲避，这样和谐的战斗是邱明一直以来期待的。 以前打网游的时候，邱明就跟宋词炫耀过有一关打boss时他的身法，那时宿舍四个人，只有邱明通关了。 搞笑的是，宿舍其他几人央求着邱明带他们组队杀boss，但四人组队，boss的血量和攻击都会有加成，带着两个拖累，邱明也失败了。 宋词就是那个拖累之一…… “18个，词儿，你多少？”邱明跳到一处高台，叉腰看着底下的白色粉末溅射的痕迹，就像是有粉末装进气球发生爆炸后的痕迹。 宋词吸引完最后一个幽灵，躲到一个垒起的木头箱子后，幽灵对着箱子吐了许多白色汁液，很快便发生爆炸，宋词从地上翻滚出去，避免了被爆炸波及。 他站起来数了数粉末弥散的地区：“11个。”然后笑着给邱明竖了个大拇指：“强。” 邱明看出来了，虽然宋词比他除的幽灵少，但宋词身法很谨慎，即使他身上没有护盾，这些爆炸也不会波及到他身上，如果这里是场游戏，邱明已经不如他了。 而且灵移击杀的数量如果算在宋词的范围内，那就该过百了。 灵移找到了小胖，帮他斩断菌丝，他的身上沾染汁液，灵移把他的衣服脱了，否则他也会被爆炸波及。 现在小胖还有被菌丝控制的后遗症，陷入了昏睡。 灵移检查了他的身体，基本没什么问题，出去后需要查一下大脑和后颈的伤口，避免感染。 宋词看了一眼手表，从他们进入世界到现在已经有二十七分钟，如果幽灵之后没有其他麻烦，只要再等一会，这世界就会自动关闭。 为了不让阮斌担心，灵移先把小胖送了回去。 宋词找了一个箱子坐下来歇息，他心里还对邱明的技能抱有期待：“大明子，现在没有威胁，你不如展示一下你的［花??火］让我开开眼？” “你不能白看，那我要开条件~”邱明从上面跳下来，双手叉腰：“我的花??火每天限制用一次，而且很费雾元，所以我很珍惜的。” “什么条件？”宋词觉得无所谓，那是他们的青春，青春无价。 “待会再说。”邱明露出神秘的笑容，发动他的花??火，在他周围生长出许多花朵，那些花朵开放后，全都飘到空中，花朵中央燃着许许火焰，它们随风舞动，直到整朵花都被火焰包围。 如果有敌人的话，这些花会锁定那些敌人，只要有一朵花锁定了敌人，其余所有的花都会冲过去发动附加伤害。 这些花很难被销毁，而且里面燃起的火也不会被普通的水浇灭，那火很特别，不受外界的干扰，可以将一切都燃尽。 每朵花撞击到敌人时，都会迸发一阵灿烂的火光，它们旋转着，排着整齐的队伍前行，优雅又美丽，就像萨菲尔本人的性格，他是“美丽和优雅”的追随者，他在当时定义着“美”不仅仅属于女性，男性也可以拥有“美”。 因为是演示，所以邱明顺带着构筑了一个简单的小世界，他寻了一个目标，让花火打在那个目标，每一朵花碰撞上去时都会变成花形状的火焰，而且那些火焰的颜色还不同，层层叠加起来尤为好看，边缘蔓延淡化，就像天边的彩霞。 “就是这样！”这种景象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甚至比当时那部老旧的动漫画面呈现还要漂亮！ 看着宋词激动的表情，邱明知道自己这次表演值了。他学着萨菲尔的站姿和口吻，睥睨底下的众人：“尔等，都将臣服在阿佛洛狄忒的美丽之下！” 良久，宋词为他鼓起掌，华丽的谢幕后，那些花朵逐渐消失，宋词还想夸他几句，没想到那些大红色的花从宋词眼前飘过后，邱明一身伤和血的站在他面前，从高处跌落。 “邱明！”宋词赶紧冲上去接住他，这血是真实的，但怎么会突然受伤，这里并没有人袭击他们，灵移也没给出预警。 邱明轻轻笑着：“看来还是骗到你了，这朵花我本准备给雨桐在婚礼上留的，回去她该要教训我了……” “哇别给我头上安这么大的罪名啊，既然没事就快解除你的花??火吧，我看你这身上的血跟真的似的，是不是那些花的效果啊...？” 宋词捻了一点血，靠近鼻子闻，其实都不用专门靠近鼻子，那味道简直与真的一模一样冲鼻。 见邱明没说话，只是在不停喘息，宋词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你不会真的出事了吧？我送你——” 邱明一下子抓住宋词的衣服：“这种大范围的花??火加上小型世界，让我的雾元消耗太大，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了...” “那好，我扶你坐下来歇会。”宋词扶着邱明坐下来，但邱明不想让宋词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立马又抱了上去，而且这次抱得更紧了。 “呃...你个大老爷们不会哭了吧……”宋词的双手悬在那里有点尴尬，他感觉到邱明的情绪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邱明从小就脸皮薄性格敏感，没少在宋词面前哭过。 邱明缓了一会，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没有，我都发过誓了，妈妈走后我是不会再哭的。” 宋词抿着唇在偷笑，这家伙每次哭都是偷偷的，还说以后不哭，光宋词偷偷发现的就有好几回了。 第372章 同袍（七） 想起来自己和苏子的事，宋词也在操心这个朋友的婚事：“你和雨桐订婚了？在哪个吉日啊，可别忘了给我发请帖知道吗？没有我，你们那里可热闹不起来，我去给你添添喜气~” “下半年的事，你现在就操心了吗...”邱明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双手，心情更加悲哀了：“你之前还欠我两个人情，不会忘了吧？” “不会不会，带上这一次你给我表演，算欠你三次。想要什么，你词哥为你赴汤蹈火！”宋词还在高兴的开玩笑，但多多和其他几个灵移都很难受的主动退出这种场面。 邱明的声音变得沉稳起来，他一改以往插科打诨的架势，在很认真的说话：“词儿，我希望你永远活下去，你欠我的东西，就...”他猛的咳出一口血：“就当作我送你活着的勇气，无论前路多么艰险，都要...要开心的活下去……” 他又咳出一大口血，浸湿了宋词的外套。 宋词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眼中逐渐泛起泪花，但他希望这只是邱明在对他做的恶作剧，像高中和大学里那样：“你...你如果是在欺骗我，我真的会生气的……” “不要生我的气词儿...我这一次，不是故意的……” 他的手无力的垂落，嘴里还笑着哼他小时候的歌谣： “花脸娃娃，哭花了脸～ 花脸娃娃，死了爹妈～ …… 不要哭哇哦宝儿～ 妈妈给你编小辫～ 妈妈给你织毛线～ 妈妈给你贴...小片儿——” （注：（上册有）那是他妈妈葬礼时别人嘲笑他，以及他妈妈小时候给他唱的歌谣） 邱明的小世界消失了，那一刻整个工厂陷入巨大的沉默和寂静。 “小阿莲，他没气了。”小十六从两人中间的缝隙里钻出来，他知道邱明刚才是怎么回事，但这两人难得的氛围，他或许不该去破坏。 宋词的脸上有两行清泪，这是他从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以前他们形影不离，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经历过，从前是他在拯救邱明，现在是邱明在拯救他。 所有与邱明有关的回忆都像潮水般一齐涌进宋词的大脑，他快承受不住那种闪回片段，尤其是欢声笑语的刺激，只是死死抱住邱明还未变冷的尸体，张着嘴却只能生生压抑那份痛苦。 他与邱明相处时间更久，感情更为深厚，更像是亲兄弟，虽然平时不怎么联系，但在做某些事时，总会有说不出来的默契。 邱明的死，在那一瞬间给宋词带来的打击，比听到苏子噩耗时还要让宋词崩溃。 但宋词也成长了，他不会像上次那样沉浸在悲痛造就的幻想里，然后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小十六，你有办法救救他吗？” 宋词心里明白，是因为他，才让邱明决心觉醒天赋加入市联，这期间宋词也鼓励过他，才让他高高兴兴的在市联扎根而不知道回头。 都是他的错，是他葬送了邱明的生命，宋词不知道该如何去向邱明的父母解释。 想到这里宋词就更难过了，邱明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他的父亲宋词并不了解，邱明也对此闭口不提。 他们如此交好，邱明甚至去过宋词的家好几回，但宋词却从未去过邱明的家。 “我可以帮你为他也重塑像官桂苏子一样的身体，但每当你失去一个亲近的人，就乞求我为你做这种事，到最后你的身边，都会是由我构成的假象。 我可能是你的兄弟，也可能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孩子，还有可能会是你的父母~别怪我说话难听，他们都是普通人，就算活的再久，也不过百余岁，你总会失去他们的~” 小十六和宋词提前打过预防针，虽然现在的苏子和以前的没什么两样，但人类的灵魂不是永恒不朽的，况且苏子的灵魂尚有残缺，或许是几年，又或者是十几年后就会彻底消失。 到那时候，现在这具躯体，不过是小十六为他塑造的假象。 可能是苏子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想早点和宋词结果，她想在力所能及的时候，给宋词一个圆满的家庭，让他体验这世上所有的爱与美好。 宋词明白这种事，即使强如双渊，也不能让人永恒不死。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对外在的威胁毫无感觉？”宋词将邱明放着躺下，他用灵移的眼睛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威胁。 不仅是宋词，连灵移也没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危险，而且那种攻击很明显是针对宋词的，只是邱明在释放花??火时感官被无限放大，看到了那道攻击，所以及时替宋词挡下了。 小十六将这个过程告诉了宋词，不是他不帮忙，如果那道攻击打过来，宋词不过是死一回，今天是满命，还有四条命呢，他哪知道这个邱明会傻傻的帮他挡伤。 不过他推测邱明大概是认为自己的坚如磐石可以抵挡那道攻击，但他当时在释放天赋花??火，同一时间释放另一项天赋会有时间差，所以当他受到攻击后才释放出坚如磐石，但那已经无济于事了。 “都怪我，这个时间没排除危险还要看他的保命技，我就是个蠢猪！” 宋词自怨自艾了许久，他想起来阮斌他们可能也有危险，便想立刻赶过去，中途却被一道攻击拦下，是小录的霞斩！ “哦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说，刚才杀死邱明的技能我就觉得熟悉，现在才想起来，原来是那个克隆体的霞斩。” 小十六此时说的话更像是一种嘲讽，但宋词已经没空管他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如假包换的小录！ 他的第一念头是有人在模仿小录，以挑拨宋词和小录的关系，这背后之人是谁宋词也能猜到。 但灵移的眼睛告诉他，那不是其他人，就是小录，那个实际年龄比他小两岁的克隆体宋录，他脚下还跟着那个机器人乐乐。 “为什么要那么做？”宋词瞪着通红的眼睛咬牙切齿，这不是小录的世界，邱明是自己的兄弟，小录也是，他不能因为对杀死邱明的愧疚而将仇恨洒在另一个兄弟身上。 “看不出来吗？”小录咧嘴笑道，一副无所谓和嘲笑的态度：“我是穹顶派来潜伏在你身边的卧底，上次暗杀你不成，我就换了个方式，果然你这种人，就该来软的~”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宋词回忆起自己和小录的点点滴滴，生死之交怎么会是假的？ 但穹顶会放小录走这件事，以及他身边跟着乐乐这个机器人的事，宋词一直也没弄明白。 特别是这些天小录一直和自己住在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也经常在一起并肩作战，他们在墟境内经历那么多事，难道都是假的吗？都是为了来监视自己的吗？ 宋词突然出现短暂的耳鸣，他的脑子有点晕胀，可能是遭受打击的后遗症在强迫他不要再做无端的思考。 他晃了晃脑袋，不再想多余的事。 “是不是穹顶的人在逼迫你了？”宋词想不明白，小录没有家人，那穹顶会拿什么要挟他呢？前途吗？ 不，宋词了解他自己，前途这种东西，不是他所追求的。 如果说是家人，那也没必要担心，家那边还有渊捌守着，出了事即使渊捌没守住，也会传递消息过来的。 而且仅仅是苏业启和他后面跟的一群狗，渊捌还不至于守不住。 但宋词没和小录说渊捌的事，在小录看来，宋词的家人与他的家人无异，这一项是有可能成立的。 “逼迫？呵...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他们从未强迫过我，我在那里有很多选择，杀了你，我就有更多的选择~” 场上的世界发生变化，原来刚才那个五甲世界只是套子，现在才是真正的世界—— ［宙食日宇］，那是小录的世界。 第373章 同袍（八） 小录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药瓶：“我知道你的境界比我高，所以我只能赌一把。” 他将药瓶里的药全都倒进嘴里吞下去，乐乐怯缩的躲在后面，然后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从小录身后快速逃窜出去，离的远远的。 小录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两次吞药都是为了宋词，那一次是救他，这一次则是为了杀他。 宋词还是不相信这个事实：“如果你想杀我，为什么那一次又要来救我？” 他往前走近，也在勘探周围是否有幕后黑手在控制小录的行为：“我们的父母和家人已经有人在负责保护，他们很安全，你不用顾虑任何事。” “呵...”小录自嘲的笑着，脸上蒙了一层阴翳：“救你？是我在给我自己机会罢了...我一直在说服我自己，试图把你当做另一个我，但和你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我发现我们是极为不同的，所以穹顶针对的是你，不是我，与我又有何关系呢~？” “还有宋词，我不喜欢被别人当成是你的影子！你多么出名啊，世人都知你宋词，却不知道还有一个我，我连‘宋词’这个名字都不配拥有，你身边的人看我的目光总是与看你是不一样的。 你那么光彩夺目，你知道自己得道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所以你当然不会有任何负担。而我，呵...我啊，只是个为你装点的笑话罢了！ 消灭你，那些才都是我的，我要像他们证明，我不比你差，我也可以代替你！” ……中间有一段的沉默。 蓦了，宋词抬起头来，眼神灰暗的像是熄了光的星空：“是吗...原来你都是这么看我的……” 他唤出两把飞刀，眼神变得凌厉：“如果你是这种人，那确实不配做‘宋词’，你不配与我争斗，我会就此解决你！” 飞刀破空刺出，与此同时，伺机而动的五个灵移在转瞬间便包围小录，但受限于小录的世界，他们还没接近便被一阵威压压得跪在地上。 “哈哈哈！！就是这样宋词！”小录发出一阵狂笑，现在他们都是陆轸等级，没有灵移的干扰，可以安心交战：“与我决战，带着你的信念吧！” 在小录的世界内被他打压制，灵移还被限制，虽然看上去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但其实宋词一直都在落下风，最后被一脚踢飞出去，要不是召唤地上快速生长藤蔓接住他延缓冲击力，宋词撞到墙上也会丧失战斗力。 小录歪着头在看笑话：“怎么，刚刚失去同伴没能让你激发必胜的信念吗？你不是总能逆风翻盘吗？哦对了，你还有个隐藏的帮手吧，怎么没让他来帮你呢？” “闭嘴！”宋词召唤刀阵，他改良了瞳的刀阵，使得刀阵的威力增强，还能追踪目标，并从［芽］中汲取灵感，让那些飞刀乘流势往前，大大减少了雾元的消耗。 刀阵里不仅是刀，宋词还赋予了这些武器变形的能力，这需要更为精确的掌控，他在这段时期多次练习，已经能完全掌握。 小录见这刀阵穷追不舍，且威力比上次看到的还要厉害，便赶紧发动世界，让头顶的太阳砸下来。 宋词不会栽在他的世界第二次，这降下来的太阳实际上是一种视野遮蔽，太阳本身并没有多大，也没有覆盖整个空间，只要用空间术换位即可躲避。 但宋词从空间术使用的降落点出来后，小录已经预判了，他朝着那个方向猛的发射一枚火箭炮，炮弹被附着过雾元，爆炸的范围远超想象。 不仅如此，小录的分身也从宋词的影子里钻出来，粘在他身上困住他。 宋词周围还有密密麻麻的可以干扰空间的霞斩，他不能放出空间术，用元素之力也来不及，反而可能会让炮弹提前爆炸。 当然，灵移除了可以协助他寻找，复活的作用不能只是个摆设。 他用元素之力召唤的藤蔓和刀阵将小录困住，藤蔓束缚了小录的身体，刀阵中还藏了两把关键的刀，它们被宋词变换形象隐藏其中，一般人看不出来。 一命换一命也很值当！ 但宋词猜错了，小录的强大不止于此。 在他身边一共有四个分身，身后的那个其实是小录本人，他的分身可是针对宋词的灵移专门设计过的，即使是灵移的眼睛也看不出来破绽。 “嘻，想和我换命，我可是为了克制你而诞生的~”小录说完这句话，宋词的身体就被炮弹轰飞炸死，而小录本人还可以和他的其他分身移形换影，特别是他还能藏进别人的影子里以躲避伤害。 宋词重生后的后摇也被取消，进步的不只是小录，他躲开小录的攻击，并开始注意自己脚下的影子：“原来你还藏了这么多，看来这个‘生死之交’也太不名副其实了。” “呵，原来你当我们是生死之交啊...”小录从影子里出来，化成他原本的模样：“也对，我们打了两回，我杀了你两回，也算‘生死之交’了。” 小十六不想被波及，但又很想观战，于是寄生在宋词的一只眼睛里，这样还可以不影响宋词打架，三全其美。 还没等宋词喘口气，小录又降下坠日，这一次，他扩大了坠日的面积，不论宋词的空间术把他转移到这个世界的哪里，都会受到坠日的伤害。 只不过不直接被坠日击中的话，受到的伤害会减半罢了。 而且坠日可以无视护盾效果，除非是像邱明和阮斌的护盾天赋，其余护盾是无法抵挡这种攻击的。 宋词用空间术转移后吐了一大口血，但只要不死他就有把握修复自己的伤口，现在他对自己（注意是自己）伤口的修复仅次于有疗伤天赋的强者（也就是仅次于陆轸等级时期的利秋）。 他注意到底下还有邱明的尸体，不过多多很细心，中途那股压力稍微减弱的时候，他偷偷将邱明的尸体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但他想要帮助宋词，就像是时开时断的电，他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变成帮倒忙。 小十六当然有提过去帮宋词，但被宋词拒绝了，其实在宋词心中，他并没有下死心去和小录战斗，他始终相信小录一定是受他人胁迫，就像小录之前信任自己那样，他这次也信任小录。 可小录并不打算放过宋词，他在下一次发动坠日时同时发动霞斩，虽然这样会大大消耗雾元，但能杀死宋词，这些都无所谓。 宋词又死了一回，如果按照这种方式，他还会继续丧命，必须想出个逃生的办法。 相对于杀死宋词，这点雾元消耗对小录而言微不足道，他故技重施，宋词自然又死了一次。 他已经死了三次，虽然坠日的技能释放需要时间积攒能量，这期间他有空想办法躲避下一次的坠日，但小录的攻击实在是太密集，而且每一次坠日对他释放技能都有伤害加成，撑不到下一次坠日，宋词就要被小录的攻击打死了。 他确定自己以前可以用元素之力捏造控制小录的子弹和枪支，但如今很奇怪，他无法对小录的枪支和弹药使用元素之力，或者可以说，元素之力释放时没有找到目标。 看来小录是用了什么方法隐藏或者掩盖了他的枪支弹药，应该是雾元附着，在强力的雾元附着下，可以隔绝这种元素之力的判断。 现在的雾元附着在能力者里不足为奇，只是他们掌握的都是基本术，与宋词的可不一样。 雾元附着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克制宋词的元素之力，但同一天赋的较量，克制关系只取决于天赋的等级。 第374章 同袍（九） 宋词发动雾元附着，就像小十六教他的那样，将小录的枪支弹药全都附着自己的雾元，这种附着配合灵移的眼睛可以强制判断目标的弱点，或者说可以为其赋予［弱点］。 击破弱点，目标就不攻自破。 小录手中的枪支全部自己断裂爆炸，那些子弹飞到空中自动坠落，这一击打得小录猝不及防，给了宋词一个乘势追击的好机会！ 他一边瞬移过去，一边继续对小录发动雾元附着，强制判定他的弱点并击破，小录口吐鲜血，果然奏效。 但当他提刀过去发动斩击时，却发现这只是小录故意露的破绽，小录将鲜血对着宋词眼睛吐去，遮蔽他的视野后勾住宋词的脖子一口咬上去，谁知道这一口撕咬直接咬到了大动脉，而且小录的坠日可不只是降下太阳。 它也会降下星芒，有威压的是太阳，但真正将灵移定在原地的其实是看不见的星芒，星芒固定了宋词的身体，让他短时间内无法摆脱控制。 四次，宋词死了四回。 “靠，居然朝眼睛吐血，真是不讲武德！”小十六从宋词眼睛里挤出来，凝聚出身形后撸起袖子（其实没袖子，空撸）：“小阿莲，我帮你灭了他！” “滚开。”宋词拎着小十六给他扔出去：“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许插手。” 宋词重整旗鼓追上去砍，小录用了坠日，用了霞斩，用了影子分身，用了星芒，用了雾元附着的子弹，宋词不信他还藏了其他本事，就算有，他也要逐个击破！ 小录用五个影子分身迅速切换位置，宋词压根砍不到他。 他有一个影子降落在刚才小十六被扔出去的位置，踩着他的尾巴防止他逃跑：“这不就是你的援手嘛，原来是这么个小东西？” 他拎着小十六的尾巴观察他：“哦我明白了，就是条狗，有主人的绳子拴着就呲哇大叫，离开主人就是个废物嘛哈哈。” 突然有道黑色的光柱从小录身侧袭来，而且奇怪的是小录明明注意到它了，却被什么力量定在原地，而且他什么能力都无法使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黑色的光柱把自己的右胳膊轰烂。 他看见了，那道光柱就快攻击到他的胳膊前发生偏移了，否则他整个身体要被轰出个大洞，必死无疑。 宋词握着自己的右胳膊，硬生生把它扳下来，刚才的黑色光柱就是从他手心里发射出去的：“小十六你干什么？！” 有一道小空间术将小十六重新传送回宋词的肩头：“他骂我我还不能还手？我可是大发慈悲放他一马，否则你看到的就不只是现在这样。” 小录及时为自己止血，但那种黑色的雾元很奇怪，还在不断侵蚀他的身体。 他没有太多时间了，本来对上宋词就没有优势，必须想个新的办法。 现在坠日好了，这是他能发动的最后一次坠日，他体内的雾元所剩不多，必须要留一个保命技。 坠日配合霞斩，宋词躲无可躲，他想着与其被活活砸死，不如奋力一搏。 于是他用了所有的攻击，在挡住坠日的时候也在齐心协力的破开那颗巨大的陨石。 果然有效，那颗陨石被宋词砍开了一个口子。 但这攻击远远不够，宋词最终还是被陨石砸死。瞬移的距离有限，在陨石砸下来之前，他不可能凭借瞬移的那点距离逃脱。 而且坠日的强大压力也克制瞬移，这种高速移动会被那股力量极大的减缓速度，还容易发生事故中途把自己撞死。 其实只差一点，宋词最后的时机用了雾元附着，只是效果发动时有迟缓，击破弱点并粉碎那颗陨石是能做到的——如果发动的时间更早的话。 宋词有了信心，但小录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他的药效随着这种高阶技能的不断发动而被催动，再拖下去他不用和宋词打都会死。 可宋词不知道那个药丸的副作用，还要追上去对他发动雾元附着，弱点击破后，小录在那一瞬实在是没有还手之力，被迫跪倒在地上。 当兴泱朝着他的方向刺去时，有一个很小的身影挡在小录前面，是小机器人乐乐。 “主人快跑＿乐乐＿帮＿帮不了你了＿”乐乐阻断了兴泱的攻击，但兴泱也穿透乐乐的身体，差一点点就刺中了小录。 小录趁此时机爬起来，对宋词发动反击。 宋词陷入与分身的争斗中，本来他此时可以召唤灵移帮忙，但无奈他的五条命全用光了，灵移无法出来，只能他自己面对五个分身。 小录想弄出那把刀，但乐乐不让他碰自己：“主人＿我漏电了，请别碰我＿” 他屏幕上的表情时有时无，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你怎么样了，我带你出去！”小录用护盾包裹自己，护盾可以隔绝电流，他抱着乐乐，眼泪哗哗的流。 他早就知道了，知道这个小家伙不是仇龙派来监视他的机器，他就是乐乐，是仇龙送给他最后的礼物。 虽然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在机械的执行设计好的命令，但小录与宋词不同，他无法与宋词争抢那些家人和朋友，那群人先入为主的观念其实在暗地里已经在自动排斥小录。 小录能明白，如果换作是他，也无法把长期交往的朋友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克隆体看做同一人，即使是父母，也不能对自己的两个孩子同样的好，即使他们确实很爱很爱自己的两个孩子。 所以他只有乐乐，真正心里唯一装着他，真正把他看得比宋词还重的人只有乐乐，宋词没了邱明只是失去一个朋友，但小录没了乐乐等于失去了所有。 他今天就不该来这里，他不该去想着拯救宋词，他跪在那里自嘲的笑着，这是什么啊，这世上没了他能信任的人，他以为最起码他可以信任他自己，也就是信任宋词。 但现在，宋词...或许也不能信任了。 不，他还有一次机会。 “阿词？”是怀了孕的苏子。 小录把自己准备杀宋词的计划用一种间接的方式告诉了苏子，他知道苏子肯定会来的，他原本想着计划失败就用苏子这张底牌，虽然意外的成功了，但苏子仍然可以利用。 小录的世界还没消褪，他收了世界再次发动，而这次他的目标是苏子。 虽然苏子是五乙能力者，但第一次面对坠日的她，没有空间术的她，是无法躲避的。 小录摒弃了自己的保命技，将剩下来所有的雾元都用在完成坠日上。 “宋词，我要你再次失去最心爱的人，哦不，这次是两个哈哈！” 他狂傲的笑着，眼泛泪花。 兴泱穿过小录的身体，毫不犹豫，没有给小录任何躲避的机会。 “该死的人是你！”宋词瞬移到小录面前接住兴泱，对着他的心脏再来狠狠一击。 他无法去保护苏子和还未出生的晚星，如果他闯进小录的世界，就会被判定为外来者立即处死，他今天的命已经用光，刚才还惹小十六生气，他铁定不会为宋词复活。 宋词把所有的仇恨都撒在小录身上，他捅了小录数刀，眼睛红彤彤的。 但直到小录的世界自动消失后，苏子还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她甚至都没受到惊吓：“阿词，不要杀他！” 为什么...宋词在那一瞬脑子宕机了…… 第375章 同袍（十） 命运与我开了个玩笑。 这是宋词才意识到的事。 “原来...你连自己都不相信...”小录绝望的笑着，嘴里呛出大量鲜血，有的都溅到了他的眼睛：“我恨你宋词...” 说完这句话他便咽气了，就像刚才的邱明那般突然。 宋词的心脏在那个时候停跳了一拍，他的大脑甚至无法正常思考，他低头呆呆的看着那具染血的尸体，才知道眼前这个人真的死了。 他嘴唇在那一瞬被自己咬破，往后踉跄的退了几步，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他径直跪在地上。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 他像系统发生延迟似的宕机后重启，赶忙用膝盖挪过去抱住小录的尸体：“录！小录！你快醒醒，刚才都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说过你之前也像我这样死过几次...你体内也有小海，小海会庇佑你不死的……” “没用的，小海早就已经被我吸收了，接受现实吧阿莲。”小十六并没有生宋词的气，他也知道这家伙不会杀苏子，毕竟他是宋词的克隆体，打死他他都不会做那种事。 “你...你有办法的对吧小十六？他一直都活在我的阴影之下，我可以和他做交换，我代他去死，让他成为宋词好不好？你说话...你说话啊小十六！” 宋词急得快要失去理智，他已经失去邱明，不能再失去小录，哪有人倒霉到一天之内失去两个最亲的兄弟呢，不可能的…… “我可以帮你，但你还有苏子，她就在那里，你要在她的注视下去死，让她接受以后的你都是这个宋录吗？况且宋录爱的人也不是她。 不仅是苏子，你的队员们也都知道你是你，宋录是宋录，你让他们怎么接受这个现实？” 小十六说这句话当然不是为了宋词，他不承认小录，也不会让小录的意识住进宋词的身体，毕竟天道之子的意识是独一份的，他失去宋词也就失去了唯一的庇护，他就得死。 “可你要我怎么办！！我不想失去他！”宋词的呼吸像是要把这空间内的空气全部吃进去。 等他稍微恢复一点理智，小十六从苏子的记忆里看见了今天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是韩东澈找到小录，他声称自己是从穹顶逃出来的，由于军队和机器人受仇龙管理，所以他被放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不管是在穹顶里的任何时期，韩东澈前前后后都帮了小录很大的忙，除了乐乐，他就是小录最信任的人。 他告诉小录，穹顶针对宋词的计划还在继续，其他的克隆体都在被进行一些惨无人道的实验，虽然他不知道都是什么实验，但这些实验最终都会在宋词身上做。 他的一个室友就是克隆体，每天回来都浑身是伤，身上有好几处缝缝补补的痕迹。 后来穹顶在大开杀戒，他们将没达到五级的能力者全部杀死，又或是用作实验品。 小录在那里看见的都是假象，穹顶不是什么大善人组织，他们培养的都是高级能力者。 韩东澈谈出来时才发现自己受了很重的伤，他们进去的每个人都被喂了一种药，如果私自跑出来就会死。 他快死了，仇龙大概率也受到了惩罚，但他必须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小录，他知道外面这个人是他最关心牵挂的存在。 自从上次他没杀掉宋词，韩东澈就知道小录对宋词的态度，虽然他不能明面上接触和帮助小录，但私下里他也帮小录打听到不少消息。 只要有机会出去，韩东澈除了打听自己的家人，就是帮助小录探听外面的宋词。 也是受他的影响，小录才承认宋词，愿意逃出去追随他。 小录想的是只要他杀了宋词，让宋词消失一段时间，期间带着他的家人隐姓埋名，自己也可以取得穹顶的信任，那么成为穹顶实验品的将不会再是宋词，而是他宋录。 他把自己的想法延迟的用信息发送给苏子，因为他知道苏子不会同意他的这种做法，他看的出来苏子作为宋词的妻子其实很关照他，把他当做宋词的亲弟弟看待。 对他最没有先入为主的两个人就是邱明和苏子，因为宋词大学毕业后和邱明的接触就变少了，所以邱明对宋词最好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学时期。 而苏子与宋词交往时间不长，她所了解的宋词都是已经工作成熟的宋词，宋词的过去她了解的不多，所以她把小录当做全新的人看待，他既不是宋词的影子，也不是穹顶安插进来的卧底。 苏子赶过来是想阻止宋词和小录起冲突，这两个人对她而言都是亲人，她一个也不想失去。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出现，就被小录圈进了世界。 她了解小录的坠日，如果没有空间术是无法躲避的。 但在那一刻苏子是信任小录的，不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所以她并不害怕，她相信宋词也不会因此怪罪小录。 但事实并非如此，小录的坠日中途偏离了轨道，而且他的坠日下降时越来越小，为了尽可能避免坠日波及到苏子，他提前就设计好了路线。 没想到葛亥最初教给他的能使物体发生偏离甚至是转弯的这项技能，到最后会害了他自己。 他好怀念曾经啊，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 虽然那都是假象，但真的很美好…… 可为什么有人要破坏那美好的时光呢，他相信宋词也是记恨这背后操控他的人的，所以在这一点上，他相信自己与宋词始终站在同一路线，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但他忽略了这一条件成立的最大前提——他们彼此信任。 宋词已经变得不信任他了。 苏子站在边缘掩面哭泣，她不想干涉去宋词，给他留一点空间会好很多。 而且她也害怕宋词问到她关于小录的事，小录的死她心有愧疚，如果刚才她不出现，就不会使得场面陷入那么大的误会，宋词也不会因为他们母子去杀害小录。 她知道的，她早该知道的，对于她，宋词从来都没有理智。 在这一点，她觉得自己占据了宋词太多太多的爱，她于心有愧。 小十六将这些事传输进宋词的大脑，他见宋词现在什么都不听，双眼空洞，浑浑噩噩的别又变成以前那样，索性给他脑子里塞点东西，让他能够自己思考，从这份悲伤里走出来。 但他好像做错了，不仅仅是做错，还把事情推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对不起...我背叛了我自己，我有罪……”宋词在不停念叨着这句话，从他的双眼里流出黑色的液体雾元，很快，不仅是眼睛，他的七窍全部开始奔腾这种黑色雾元。 “小阿莲？”小十六一开始还以为是正常的流泻，但熟知这个环节的深渊开始对他发出警示，小十六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宋词的精神再度崩溃了。 这下不仅是七窍，他的身体也被侵蚀，从里向外突然喷溅出大量的黑色液体，这种流势止不住，直到最后被重新塑造的身体失去精神的支撑，化成它的原形——一滩黑色的液体雾元。 “我的天，这该怎么办？”小十六愣在原地惶然无措，他的身体也开始融化，到最后它也会失去身体和意识。 反观深渊倒是认清形势一点也不慌：“等着呗，他的精神会重新凝聚的，到时候我们的雾元还能附着其上为其塑形，只不过到时候那团精神正不正常就不知道了。” 小十六没见识过这种状态，他张着嘴巴表示惊讶：“咱们这是闯了大祸啊...” “别拉上我，祸是你闯的。如果他变得不正常，诞生的新人格铁定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深渊说完这句话，他和小十六的躯体就像冰淇淋一般融化，融进地上的黑水里。 第376章 同袍（十一） 苏子这才意识到宋词出了事，她想过去，但地上全是黑水，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的宋词就是这滩黑水。 虽然看着恶心，但那确实是他的丈夫。 她的鞋子刚踩上那团黑水就被快速腐蚀，她知道深渊的雾元有极强的腐蚀性，担心肚子里的宝宝，她又退了出去。 “阿词？阿词？”她想试着把宋词叫出来，哪怕唤醒他一丝一毫的意识也是好的。 但这里依旧很寂静，那滩黑水光看着就让人感到非常压抑和绝望，苏子此时的大脑居然不受控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她会失去宋词，以后与这滩黑水度日。 不过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黑水在向一处回收集中，苏子的呼唤起作用了，在她身边，那些黑水逐渐凝聚出宋词的身体，他睁着眼睛蜷缩在地上，全身一丝不挂，眼睛黯淡无神。 “喔太好了，老子又回来啦！”小十六开心的在黑水里蹦跳，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条傻傻的滩涂鱼。 “果然即使聚合后也没什么好结果，你快滚回来！”深渊无奈的摇了摇头，拽着小十六的尾巴，带着他和那些剩余的黑水游进宋词的身体。 等所有的黑水都回来后，宋词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的瞳孔蒙了一层白翳，就像那些瞎了眼睛的人。 苏子注意到宋词每个人格都有同样的特征：他们瞳孔（准确来说是虹膜）的颜色是不同的，瞳是淡淡的暗红色，无理是纯黑色，理子是金色，而现在这个是白色。 以前那几个虽然都很疯，但最起码像个人，但如今这个家伙，苏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扶起地上的宋词，把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把他紧紧搂进怀里。 “对不起阿词，是我做的不好。如果我听你的话没要这个孩子，就能用蒹葭的身份赶过来，这样你就不会失去他……” 苏子哭了好一会宋词都没有任何动作和回应，她知道这已经不是他的宋词了。 她叹了口气，抹干脸上的泪水，默默告诉自己要坚强。 如果连她也倒下了，那宋词耗费心血打造的这一切，都将会在一夜之间坍塌废弃。 苏子抱起宋词，询问小十六能不能帮她开启空间术，她要在别人还没发现的时候赶回家，将这件事向市联掩盖过去。 现在的宋词小十六也不好控制，不过内里的新人格还没完全形成，刚好宋词的精神意志很差，他现在还有机会控制宋词开启空间术，还将这件事通知了在外面的几个家伙，包括赵空明身上的自己。 宋词回到市联后肯定要被拉去做精神风险检测，所以现在必须拖时间，新人格的完全形成需要一定时间，双渊无法抵抗这种自带的程序，而且他们也不能去阻止。 新人格的形成本身就是对宋词崩溃精神的修复，一开始那只是深渊想融合宋词的一种方式，但久而久之，这已经变成宋词内在的一种自我治愈方式。 这里是春觞市，春觞无权对宋词执行风险检测，所以还可以拖延时间。 回到岐城，关于邱明和宋录的死亡案也要从头审理，这也需要时间。 不过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不继续给宋词增添新的刺激，杀害和安排宋录的凶手都推给宋录背后的组织穹顶。 关于邱明的死，虽然小录本意是让宋词先葬送一条命，因为他对上宋词知道自己没胜算，况且他本就无心打架，这一击能给宋词拉仇恨最好不过。 只不过他没想到邱明会替宋词挡下这攻击，他的攻击明明隐了形，却还是被邱明看见了。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忽视了邱明的能力花??火，只是邱明他自己也在刻意向宋词（包括小录）隐瞒天赋，他想给宋词一个惊喜，没想到失策了。那道攻击他没多想，下意识就拿自己的身体去挡。 因为他害怕，他超级害怕失去宋词。 他害怕失去宋词就失去了唯一的救赎，他害怕失去他们的青春，他还害怕失去欠的两个人情没人还。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毕竟那一刻的他，也是没有理智的。 第二天，宋词在市联的家。 之前宋词想装修自己买的新房，然后带着家里人搬过去住，但后来苏子想要孩子，所以为了苏子身体打算，他就没继续打算搬过去住了，这种事还得再往后延期，直到孩子顺利生产。 苏子将宋词放到他的床躺下后，他自己非要坐起来，苏子拗不过他，只好作罢，拿了个枕头垫在他后面，然后这样靠着。 他就这样一直睁眼坐到第二天，当苏子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宋词的眼睛在流血。 可能从昨晚就开始了，但她一直没注意，以为牵着宋词的手，让他别做傻事就能安心。 可这家伙从坐在这里后就再没动过，否则按照苏子的睡眠质量，一点点风吹草动她就能醒。 这是新添的血迹，因为在苏子用热毛巾擦拭时，她发现有不重合的片段。 “你是不是还在想他们……”苏子抱住宋词，把脸贴在宋词太阳穴上。 她也好想哭，她知道宋词不好受，毕竟邱明是为了保护他而死，小录则是被他因为误会杀死。 这两个人本都不该死，但一环套一环，偏偏把他们连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宋词。 按照宋词的性子，他会觉得活在这世上的人不该是他，所以苏子才怕他做傻事。 “错的不是你，是这背后的始作俑者穹顶。我知道你是相信他们的，所以才会落入圈套……” 宋词相信了邱明，所以没注意到他身上的不对劲。但其实那是必杀技，所以邱明知道自己活不了，他害怕与宋词相处仅剩的时间也会因为露馅而大幅缩减，他想自己主导一回他们之间的关系。 宋词没怀疑过小录，所以才害怕小十六对他出手。他只是在小录出招的时候去接招，只是他做的比较高明，小录没发现他在演戏。 他以为只要自己死了小录就会罢手，因为他不知道小录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才会来攻击自己。 但他不敢去赌了，小录的表现越来越真（当然后来的小录确实有在生宋词的气），而且天平的另一边是苏子和他未出生的孩子。 他真的害怕，那一刻他身上的压力倍增，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取舍，但他想起来小录身上有小海，小录告诉过他即使自己死了也能被小海复活，所以宋词让兴泱刺了当时失去力量的小录。 但他避开了致命处，想让小录收手，也想过赌一把，自己进入小录的世界去救苏子，所以他一开始没瞬移过去。 但即使兴泱刺中小录，宋词都跑到世界边缘地带，小录还没收手。 宋词知道他来真的了，今天不打死他他是不会停手的。 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苏子和晚星的死亡，所以他在刺中小录的心脏后有些失去理智，看见他仍没停手，并且意识恍惚间仿佛看见了苏子和晚星死在他面前，这让宋词非常崩溃，从而彻底失去理智疯狂刺杀小录。 宋词忽略了一件事，他自己是有精神风险的，而且很强烈，并且失控过。 这是不可控因素，他不该忽略这一点。 几天后，宋词在岐城市联接受精神风险检测，检测结果是安全，他也就完全摆脱了存疑的风险，彻底与这个案子脱钩。 这时候新的人格已经形成，他的名字是——［白喾（ku）］ 第377章 白喾（一） 四月下旬，苏子帮宋词请了长假，她也给自己请了假，别人照顾宋词她不放心。 宋词还是每天都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同一个地方，时不时会流出血泪。 白喾的等级是陆壁，苏子不担心有人会来伤害他，他这等级完全可以自保。 平时和苏子轮换着照顾宋词的人是白喾的本位灵移［守挚］，守挚非常会照顾人，可以说，他是最懂事沉稳的灵移了。 有他在，苏子能放心出去工作，反正工作地点离小区只有一条马路之隔，有事她随时可以回去。 一周后，宋词的眼睛已经不再流血了，他彻底变成了白喾。 白喾拥有自我意识，他开始能回应苏子的话，也有自己的主张。 “诶，你去哪儿阿词？”苏子拉住白喾，她只是上个厕所，这家伙就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 “我是白喾，小漪他很伤心，这段时间由我来代替他正常生活。” 白喾脱了拖鞋，很熟练的穿上门口的皮鞋：“他可能要沉睡很久，但你不必担心，过段时间他会好起来的。” 虽然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但苏子还是不放心，套了件外套就赶紧追出去：“白...白喾，你真的能上班吗？你知道每天要做些什么吗？” 白喾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与他共享记忆，这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且能做好每件事。” 他虽然说话很呆滞，但表达是没问题的。苏子接过灵移拿来的一杯牛奶追上去：“你还没吃早餐，会饿的，喝杯牛奶吧。” 白喾看了一眼手表，又将苏子递来的牛奶一饮而尽：“我应该要觉得很好喝，但我尝不出来味道。还有三十秒我就会迟到，我得加快速度了。” 苏子站在那里看着白喾小跑的背影，细细品味他刚才的话。 什么叫应该觉得好喝？苏子总觉得白喾身上也印刻着宋词的痕迹，不管是哪个人格，都无法彻底摆脱宋词的痕迹。 但好在生活终于勉强回到正轨，总比他一天到晚躺在那里不动弹也不理人的好。 她走在回去的路上，准备回家收拾一下也去上班，但她突然想起来，万一白喾在市联跟别人说他是白喾，是宋词的人格不就暴露了？ 但事实证明她多虑了，白喾在外面承认他是宋词，而且已经尽可能的去模仿宋词的行为。 大家都为宋词的重新回归感到高兴，谁也不敢提那件事，所以没人会把他身上的变化和精神风险挂钩。 晚上。 苏子的上下班时间比宋词要少，她是早八半晚五，宋词是早八晚六，而且宋词会经常加班。 饭菜做好后，白喾按照固定时间坐上餐桌，小蜀是最后一个来的，她本来那段时间没住这里，怕打扰到他们。 但苏子邀请她过来住，因为白喾出现，就意味着宋词的病情已经告一段落。 “总感觉哪里空落落的……”小蜀的无心之举，却让苏子使劲在给她使眼神摇头。 白喾起身放下碗筷，从厨房又拿了一对碗筷，摆在小方桌空的一角，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把筷子倒着在桌子上点了一下准备扒饭：“以前都是五个人吃晚饭，所以你会不习惯。” 他的眼神看向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妞妞，把她抱到椅子上：“妞妞记得以前这里坐的是谁吗？” “叔...录...叔叔......”妞妞能说几个字，但其实不太清楚，不过习惯她说话的几人能听明白。 苏子过去把妞妞抱到自己的位置，带着她一起吃饭，因为那个位置是留给已经走的人，贸然让孩子坐上去并不吉利，很显然白喾没注意到这些人情世故。 小蜀这才注意到宋词变化很大，他给人的感觉就与以前完全不一样，虽然是同一副模样，但却很像...像那种结婚很多年的家庭煮夫？ 不对，就是有了一种更为成熟的感觉，但说不上来是哪里，可能是换了发型和衣服的原因？ 而且说话感觉很没有人情味，他说话都不盯着那个人看，注意力就不在那个人身上。 小蜀倒还好，但她知道，心最痛的一定是苏子姐姐。 吃完饭后，小蜀和白喾都主动来刷碗，苏子刚套好手套，要不是妞妞吃得慢，这两人早就抢着来了。 最后还是被白喾抢走了，他做事不急不慢有条不紊，斯斯文文的很有条理。 白喾躺下后，苏子洗了个澡，穿着粉色的吊带裙睡衣，头上还戴着干发帽悄悄溜进来。 她从衣柜里找了一套长袖睡衣，这还是她上学的时候穿的，和宋词住在一起后就没买过这种的了。 她回头瞥了一眼白喾，想看看他睡觉时的样子。 谁知道他正在看着自己，他眼中的那抹白色已经淡去，只是那双眼睛看起来仍旧无神。 “你今晚不和我睡了吗？”他趴在枕头上没穿上衣，把脸埋在胳膊围成的半圈里，看上去很委屈可怜。 但他的语气并不是在乞求，而是一种照例的询问。 苏子知道那仅有的一份“乞求”，也不过是自己心里因为不舍而增添的假象。 她凑近白喾，抚摸他的脸颊、后颈及背。 她的语气温和又轻柔，像是在哄他睡觉：“你需要我陪你睡觉吗？” 白喾很喜欢这种抚摸，除了苏子，谁也给不了他这么舒适的感觉：“不需要，我只是想给你你想要的，比如...陪伴，伴侣的陪伴。” “没事，我可以等，等他回来，你先睡吧。”苏子在他的额上轻轻亲吻一遍，不舍的离开了他的房间，以后她要和妞妞睡在一起。 白喾是被宋词默许的存在，宋词给予他所有的权力，他所能感受的，宋词统统都能感受到。 小录的死对宋词而言打击太大，这意味着他暂时弄丢了自己，他知道自己还有苏子和还未出生的孩子，所以他在努力的振作起来，只不过这需要点时间。 “小黑蛋，你快出来。”白喾在对着被窝空喊。 内境。 小十六：“他叫你呢，快出去接受惩罚吧大哥！（坏笑）” 深渊抱臂无所谓的态度，把小十六一脚踢出去：“是叫你呢，沙币！” 小十六从白喾胸膛钻出来，他东张西望好久身体瑟瑟发抖，白喾把他拽出来，提溜着尾巴看了许久，然后满足的抱在怀里。 第378章 白喾（二） 陆明轩通过某种渠道找到了曾经隶属于红蛇的人，红蛇自那次被打散后，就没再组织过活动，手底下的成员也去参加了各种黑手党活动。 那些领导层的人都各自分散开来，找了个普通人的身份，等待上面的号召。 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们的领导人雾隐已经死了，所以红蛇不会再崛起，只能成为穹顶的附庸品。 除了十二席的位置，替补位有二十四长老，分别由二十四个节气来命名。 以前红蛇的白衣就是其中的［清明］（陆轸），青耳是［谷雨］（陆轸），紫伞是［芒种］（陆轸），蓝思是［白露］（准五上），原先的黑武、黄柳、赤启已阵亡，灰巴是卧底已反水。 粉玖仍在岐城市联做卧底，时不时会传来新的消息，他的等级达不到长老的要求，没有被列入席位。 墨式已阵亡，靛十翼和粉玖一起被列入十六大［谋士］席位：前面六位分别是潜龙（粉玖，五甲）、见龙、乾乾、在渊（靛十翼，五甲）、飞龙、亢龙，后面的十位也都是五甲等级强者，代号为“子+一字”。 那天小录和韩东澈见面后，有一名杀手尾随韩东澈追到了一个出租房，正是原来小录的队员——青蚨。 青蚨也是隐藏的穹顶六大谋士之一的亢龙，他的等级是五甲，潜藏在小录的队伍。 不过他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杀韩东澈，而且韩东澈只是个小小的三级能力者，没必要让他动手，会有更合适的人来做这个刽子手。 韩东澈从穹顶逃出来后没敢回家，他害怕有杀手尾随他波及他的家人。 仇龙派一个机器人给他送了解药，但这种毒没有完全的解药，仇龙自己也得不到，所以他出了穹顶运气好的话只能活个一两年。 忌惮于小录和市联的力量，当时青蚨没敢杀韩东澈，只能尾随到这种没什么人看见的地方再动手。 韩东澈认识那个人，那家伙也是小录曾经的队员之一——谢安然。 谢安然，准五级等级能力者，天赋是［饥饿］，在之前小录对他的鼓励下，他在一个月内觉醒了饥饿天赋，还将此天赋升到了四级。 他可以通过吃东西来修复伤口，甚至可以返老还童，虽然他现在是45岁，但面容看上去不过二十一二。 小录第一次见到变年轻的谢安然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他印象里的那个人是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大叔，眼球浑浊不堪，穿着破烂的衣服，上面甚至还有鼻涕干了的污渍。 头发结成块，还有口臭，裸露的胳膊上有显眼的烫伤疤痕。 他的皮肤也很苍老，上面爬满了皱纹，黑漆麻乌的脸没有一处能让人愿意多看一眼，还生了一颗黑色的大痣，简直是丑的不能再丑。 但这次见到的谢安然，金色的柔顺的长发，像是混血儿般的一张脸，还挂着原先漠然的神情，只不过用这张脸来看，增添了一股高傲神秘的气息。 他的衣服也换了，像丝绸一般的袍子贴合他的身体肌肉，勾勒出他结实优美的身材。 还有他蓝色的像大海般的眸子，纤细白净的双手，可能是之前总是勾着背，现在直起身来就连身高都变高了不少。 小录当时心里想的是：这tm是同一个人？！ 但下一秒，看见小录的谢安然就坐不住了，他的瞳孔收缩，变成嗜血的赤红色，张开他的嘴巴，里面是尖牙利齿，他舔了舔嘴角，死死盯着小录白皙的脖子。 他的饥饿天赋能吃的不仅仅是食物，他甚至可以吃人，被吃的人等级越高，谢安然就能获得更高的等级，他的饥饿天赋也能随之升级。 他觉醒天赋的时候是个二级能力者，天赋为一级。 白天在没人的地方他偷偷吃了一个一级炮灰，但这还不够，他尝到了血与肉的美味，也感受到那一刻能量入体时的享受，所以他停不下来，当晚就分别袭击了自己的两个二级队友。 他发现等级不一样，美味的等级也不一样，这让他欣喜若狂！ 穹顶草草的处理了那两个人，他们招收这群炮灰进来，就是为了让有能力的人利用他们来升级，所以他们的命在这里不是命。 谢安然平时的时候学会了伪装，原本没什么人和他接触，但他学会了打扮自己，还去把自己里里外外洗漱了一遍。 他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皮肤变得更细致了，他的驼背也在慢慢变好，身体机能与以前不同，力量更大速度更敏捷，感知力也更精准丰富，晚上睡觉的时候甚至连旺盛的精力也回来了。 这种伪装让他得以接近队伍里的其他人，他现在的实力大概接近三级，趁着一天晚上大家训练后都很疲惫，他摸黑进入别人的寝室，先是通过咬那个三级能力者灌输麻醉剂，然后将他拖出去慢慢吃掉。 也是那一晚，他升到了三级。 嗜血的感觉让他停不下来这种疯狂的举动，他越是喜爱这种感觉，就越想再见到当初那个逼迫自己觉醒天赋的小录。 等一个月后，他升到了四级，也通过了小录的考核，所以他有资格见到小录，但他还没有资格加入小录的队伍，他的队伍最低门槛是准五级。 再见到小录时，他已经是五乙等级能力者了，所以那气味更加诱人，如果吃掉小录，他就能直接晋升五乙，那将是多么愉快的一场盛宴啊！ 小录看这家伙很不对劲，不过他确实通过了自己的考验，成功觉醒［饥饿］天赋，以前的他就好像看到什么都觉得饿，现在的他也还是这样，所以不正常的事发生在谢安然的身上，小录反而觉得正常。 他的班级里其他不合格的人员都会被剔除，剩下来的二十几人，最低等级都在四坤。 他为了能再度接近小录，便冒险去吃了比他等级高的家伙，这一次他有备而来，先是点了迷香让那个人陷入昏迷，再麻醉他吃掉。 后来他变得更加疯狂，吃被麻醉的东西，猎物不再挣扎，还都是和自己等级差不多的，一点新鲜感都没有，让他几乎失去了进食的欲望。 所以他后来再进食的时候，想办法捆住猎物的四肢，或是砍断他的手或者脚，让他可以挣扎，却给他下了一点麻醉，无法摆脱谢安然的控制。 他幻想着有一天能把小录扑倒，看他在自己身下挣扎，然后再汲取他美味的血肉。 这一天不会太远，等到他升到四乾的时候，小录一般都会一个人行动一个人睡觉，这给了他下手的机会。 只是他的身边有时候会跟着莫妮卡，莫妮卡的感知力很强，是个干扰因素。 所以他特地挑了个莫妮卡不在的晚上，提前潜入小录的床底伺机而动。 等到小录睡着后，他将自己的麻醉剂提取出来，然后使其在小录的床边挥发，小录吸入后便会昏迷过去，这时候就可以下手。 他迫不及待的爬上小录的床，朝着他的脖颈咬了一口。脖颈处没有肉只有血，谢安然扒开他的衣服咬了胸口。 感受到疼痛的小录清醒过来，一脚给那家伙踢下去，感受到美味的刺激，谢安然更加贪婪放肆，只是一口就让他从四乾升到准五级，他想要更多更多！ 小录紧急修复了自己的伤口，脖子还好，但胸口少了一大块肉，疼死他了。 他想起来之前每天晚上袭击别人的“恶鬼”，就是被食了肉，所以那个被通缉的家伙，原来就是谢安然？ 第379章 白喾（三） 他很悔恨，自己早该想到的，饥饿天赋还是他逼着谢安然觉醒的，这事他也有责任。 这家伙可真是疯狂，那天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果然放肆，都爬到了自己的床上。 小录给谢安然狠狠教训了一顿，并质问他是不是吃了之前的那几个人。 “我的天赋就是吃人才能升级，不吃掉他们，我就会被驱逐出境，穹顶的放逐比让人去死还恐怖，不过哈哈哈，你的血肉可真美味！” 脚下的谢安然身体突然发生变化，变成一滩血水准备逃走，但小录及时拦住了他，却被谢安然反咬一口，又啃掉了他肩上的一块肉，顿时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谢安然的身体包裹着血水，这能让他规避很多攻击。而且血水也能化成武器，用它来包裹敌人，会使敌人闷死在里面，血水也可化成利箭，穿透敌人致死。 只不过这一切手段对小录而言都不够看，既然谢安然对曾经吃人的事都交代清楚，那就不用再留他了！ 小录暴揍谢安然，直到把他打到毫无还手之力，再唤回莫妮卡，让她押着谢安然去审判庭。 乐乐刚才把两人的对话和战斗都录了下来，这可以作为法庭上的证据。 但穹顶的法庭不是为这种小事开启的，他们并不在乎谢安然犯下的错，这也是另一种纵容。 韩东澈虽然才三级，谢安然本不屑于吃这种低于自己等级太多的家伙，但韩东澈是宋录的朋友，为了宋录，他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份美味。 正是在这里，陆明轩碰到了站在屋顶上的青蚨。 为了避免市联的搜查，他们可以开启一种小型的简单世界，这种世界的范围和能量波动都很小，不在市联的信号接收范围内。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不言教的教主陆明轩，这位大人应该是背后盯着宋词的组织成员吧？我们不妨谈一谈合作的事，如何？” 陆明轩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五甲，他们那个组织实力必定不会比不言教差，所以这个家伙可能连领导人都不是。 但良好的礼数是一块优秀的敲门砖，他今天必须亲自来会面，而且要带着非常尊敬的礼数。 “合作？”青蚨带着面罩，但陆明轩能听得出来他带着一种戏谑的口吻：“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毛遂自荐的盟友，况且你们不言教已经没落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吧？” 陆明轩只是礼貌的笑了笑，他知道青蚨还有话要说，不妨听听看。 “你陆明轩是个人物，但我们穹顶只需要有能力又听话的执行者，合作谈不上，你可以以个人身份加入穹顶，或许能坐上领导层的位置。” 执行者吗...也就是说，他们必须服从穹顶的命令，穹顶掌管着他们的生死。 而且他们的理想必须在穹顶主人的理想之下，要优先实现穹顶的理想，穹顶主人是否愿意帮助他们实现理想全部看心情。 或许进去了也只是自取灭亡罢。 陆明轩和他的对话到此为止，他决定不加入穹顶，毕竟手底下还跟着三个孩子，以往都是其他组织求着加入不言教，现在这份屈辱终于也让他尝受一次了。 藏匿地点。 “教主，合作的事怎么样了？” 元春这几天心不在焉的，上次在墟境里还带来了陆紫荆，虽然那是假死，后续被市联的人救出（这部分情节省略了），但她现在身份受限不能出去，又打听不到消息，心里很是着急。 陆明轩脱了大衣外套，抖了抖上面的雨水，然后挂在门口的架子上。 “穹顶开出的条件不尽人意，所以我没打算加入他们。”他走到窗前，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不过穹顶一定会掀起巨大的浪潮，我们只需要随波逐流，借助他们的势头猛推一把，到时候市联顾头不顾尾，就是我们的‘势’。” 陆明轩决定沉淀一段时间，穹顶既然从宋词小时候就已经在盯着他，说明沉淀的时间比他还要久。 所谓厚积薄发，不积蓄力量，又怎能掀起滔天巨浪呢？ 鄯西州府。 黄沙飞石之中，依稀可辨有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他们被风尘裹着艰难前进，终于找到一个巨石，躲在后面勉强捱过这一阵风沙。 烈日曝晒，两人把头上裹的丝巾扯了扯，大的护着小的，齐齐蹲在巨石后面，风吹沙的浪潮使得他们简直睁不开眼。 “相比之下，还是京都好哇...”小清融扯着嗓子高喊，否则李清溪压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好是好，就是城太大高楼太多路太绕了！”李清溪上次想带着小清融去一个地方，硬是走了大半天才到目的地。 而且高楼太多，看不到蓝天，总觉得很压抑。而他们住在山上，身处高地，俯视山峡美景，是宽阔自由的。 “呸呸（吐沙子），师兄，我觉得咱们得租个骆驼哇！” “太贵啦！比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的物价贵了两倍还不止呢！” 李清溪下山很匆忙，没带多少钱，他上次下山还是十年前，这一转眼工夫，途经的城市都大变样了。 风沙稍微小点的时候，两人继续前行，小清融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找他借了点钱。 “应该可以微信付款...”他走到一个租骆驼的铺子，挑了两头，扫码付款：“现在的山下可真方便，我以后也要在手机里存钱。” “你有什么钱……”李清溪跨上骆驼，真别说视野突然高了还挺有意思的。 小清融个子太矮上不去，最后还是一个工作人员把他抱上去的。 为了回收骆驼，以及保证他们顺利出戈壁，那个工作人员就坐在小清融身后一路护送。 小清融在心里仔细数着他的零花钱：“我有压岁钱呀，师父、师叔，还有师兄和师姐，一年一年加起来就有很多了呢。 师尊也给我包红包了呢，他给我的红包最厚啦！” 李清溪在天师府待了数年，只听说那个传说里的人物回来过一次，也就是天师府收养小清融的第二年春节，大概是那个时候给的红包吧。 “可...”虽然没见过师尊张灵知，但李清溪心想师尊那样仙风道骨的神人，居然也会包红包？ 还有一点就是：“师尊哪来的钱呢？他应该没有这种凡俗之物的吧？会不会给你的是古钱币啊？” 小清融摇了摇头：“不是啦，就是现在还在发行的钞票，他说那是世人供奉的香火钱。我找白先生（指白喾）借了一万元路费，回观后我就还给他，这下咱们不用过清贫的日子啦。” 如果世人供奉的香火能化作真实的钱财，张灵知该是汉城首富了…… 一万元！？师尊居然给了小清融一万元的红包，李清溪心里的泪已经积蓄成汪洋大海了。 几天后，他们终于到达下一站：降奘。 呼吸如此新鲜的空气，让小清融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疲惫，他一下车就坐在草地上，李清溪拖着各类大包小包，望着一望无际的平原，知道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小心坐到牛粪哦。”这一片草地应该经常有牧民来放牧，看上去还挺茂盛的。 若不是为了修行，他们还可以坐车再往前多行几公里。 小清融条件反射的立马弹起来拍拍裤子，还好没坐到，他没带几件衣服，弄脏了万一遇到雨季就不能出门了。 “你们真的不坐车往前走了吗？刚来到这里不建议步行太长时间，容易产生高原反应。”司机好心提醒这两个年轻人，怕他们第一次来，别到时候晕在路上。 李清溪向他挥了挥手，把两个小包递给小清融：“不用了，你们走吧，我们想多欣赏欣赏这一路的风景。” “行吧。”司机从车里掏出两个小氧气瓶呼吸装置给他们背上：“如果出现呼吸困难，就打开这个开关吸氧，不能缓解的话就打求救电话，别离城市太远，这里的基础设施可不比京都。” 第380章 白喾（四） 两人向好心的司机道谢后背上行李就出发了，降奘佛教盛行，而且历史久远文化浓厚，这对宗教文化交流具有一定意义。 此番两人来降奘，除了修行，还有一点就是为了文化交流的使命。 不过...十几分钟后，两人终于拜倒在高反的威压之下，被送进了医务室。 小清融终于可以安心的大口呼吸，刚才那股劲让他脑子都晕乎乎的：“师兄，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不会的，师父说你有天命，能活很久……”李清溪也刚缓过来没多久，他不害怕和别的门派战斗，但高反这个敌人，他确实无能为力。 小清融可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现在都开起玩笑了：“是吗，那你如果刚才不打电话求救，我也能活下来吗？” 李清溪偏头惊讶的看着他，又把目光收回来，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会的。就算我不救人，也会有人来救你，这是天道安排好的。” “喔...”小清融坐起来，看着自己手背上插的针管，这还是他第一次输液：“师父说宋词也是天命之人，但他是个短生种……” “……”李清溪不说话了，观里的人都知道宋词（字是子漪的那个宋词）是这一届的天道之子，也知道他身怀诅咒命不久矣。 小清融从背包里掏出两块棕红色的木牌，木牌上刻了文字和图案：“我们会在这里遇到一个人，她的命运和宋词是维系在一起的。” 李清溪看着那一正一反的两个木牌，心中有忧虑：“这次也不能干涉吗？” 小清融摇了摇头，把木牌收了进去。 那两块木牌是祖传的物件，可以预知短暂的未来，一正一反代表千万不要干涉那个未来，两正代表向着事情发展的反方向来，比如用木牌来指路，心里想的是右侧，抛出的木牌是两正，代表要走左侧的路。 两反是概率最小的，代表可以从心所欲，道家主张顺其自然，两反大概是这么个道理，事情的发展最好顺其自然，但不像一正一反绝对不容干涉，两反是容许一定的干涉的。 那木牌只能由特定的人去掷，其他人掷就不灵了。 接待他们的一户人家里有六口人，最小的孩子今年才四岁半。 他们很热情的招待了远道而来的朋友，但两人吃着当地的特色美食有些不习惯，还是自己带的馒头咸菜美味。 夜晚。 “这里好安宁啊师兄，抬头还能看见星空。”虽然一路上受了不少罪，但小清融还是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李清溪把胳膊枕在脑袋下，也看向那迷人的星空：“是啊，不可多得的好地方，还保留了很多当地的特色文化。” “哦对了，明天我们是不是要骑牦牛出去啊，师兄你要给我拍个照片！我要把照片发给师父嘿嘿。” 小清融每次都会在修行的打卡点拍照，然后把照片传给他那望眼欲穿的师父赵平年。 赵平年呢，心心念念舍不得的小徒弟一发来照片，他就第一时间发到这些当师父的群里炫耀，然后就会迎来一阵热闹。 【师尊的明珠群】 赵平年：［照片］ 赵平年：看呐！我们家小清融抵达降奘了！这一路的修行真是苦矣！ 赵延年：得，又开始炫耀你家宝贝了 马文雯：呦，小清融脸色还挺红润啊，没有高反自然最好，我呀，这几天给他算了一卦，就怕他出事 李云虎：马姑姑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你算的那一卦是下下签？ 李云虎：与你不同的是，我也算了一卦，咱们小清融自有天命，是顶配的上上签 马文雯：不与你这厮争斗，真叫人来气！ 李云虎：嘿，说不过还跑咯，马姑姑的度量还得再修一修呢 贾贵：咳咳，我家小徒弟也在下山修炼，已经到了九龙寨，这里的景色也挺迷人啊 贾贵：［照片］ 贾贵：［照片］ 贾贵：［照片］ 贾贵：［照片］ 贾贵：［照片］ 凌远：贾真人就别在那里占用空间扰民了好吧，我还以为手机饿了找我吃食呢，一直响个不停…… 贾贵：（汗颜） 赵平年：老贾啊，你家那小徒弟比清融早出发一个月，怎的比他多出一站来？怕是中途修行不够偷懒了罢？ 贾贵：咦...瞧老天师这话说的，按照往常的习惯，一般一年为期，我家小徒庚辰至此，与历书上的时间分毫不差，明明是你家那位中途耽搁行程... 贾贵：其实也不怪小清融，我听说出岐城的时候，落霞一派前来行刺，欲抢浮尘 贾贵：万幸师尊的浮尘没弄丢，否则落到那落霞贼子手上，天师府指不定要被四家贻笑大方了呢 赵平年：就数你尖牙利嘴，不与尔等骂道罢！ 赵平年气呼呼的关了手机扔在一旁，他都无心下棋了。 一只仙鹤在空中盘旋而下，发出嘹亮的鸣声，然后停在赵平年所坐的石亭廊道。 赵平年脸色方才的愠色顿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红润的喜悦之情：“师尊要回来了吗...” 他拨弄手指算了算，小清融是去年九月份下的山，现在已经过去七月，余有五月，差不多是那个时间，对那位神游的师尊而言，五月不过须臾吧。 他随即收了棋盘，动身前往大殿。 降奘。 沽源住的这家一共六口人，有两人出去打猎了，隔日早晨才回来。 他坐在门口的高地往下看，是一位身形壮实的父亲，带着身后年轻飒爽的女儿，他们手里各拎着一只羚羊，今天是满载而归。 这羚羊是他家的林场养殖的，不算这里的保护动物，每到庆典节日，就会售卖打猎资格给别人，才能维持林场的运转，养的好的羚羊也会放生（在合适的范围和领地，不会干涉其他动物），这对自然物种的丰富性也有好处。 “????????????????????????????????????????????????????????????????????????????????????????????????????????????????????????????（我们回来了，猎了两头壮鹿，林场保护的很好！）” “??????????????????????????????????????????????（白玛玩得开心吗？）” 那个叫白玛的女孩很开心的拥抱了她的母亲：“??????????????????????????????????????????????????????????????????????????????????????????????????????????????????????????????????????????????????????????????????????????????????????????????????????????????????????????????????（很开心妈妈，爸爸说以后让我接管林场，它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很亲切的互相招呼着，但说的是降奘语，沽源没能听懂他们的对话。 “?????????????????????????????????????????????????????????????????????????????????????? ????????????????????????????????????????????????????????????????????????????????????????????????????????????（这两位是新来的客人吗？父亲不是说咱们家最好还是不要收客吗...）” 女儿白玛似乎不是很喜欢新来的客人，而且他们穿的服装也与他人不同，女孩认得这个纹饰和样式的衣服，那是中原的一种本土宗教。 她曾经在一个信奉该宗教的老奶奶家里住过。 白玛是白莲的意思，她刚被送来这里时，浑身如雪一般洁白，身上还有莲花的印记，所以便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第381章 白喾（五） 母亲耐心的向女儿解释，那日她路过医务室时，看见了可怜的兄弟俩，他们是第一次来降奘，没跟导游团，也没地方住。 她同情这两个年轻人，尤其是那个年纪尚小的孩子，所以便和医务室的医师扎西商量了一下，带走了两人。 她的汉语不是太好，说话的时候还会带上手势，两个人稀里糊涂也能听出个大概意思。 他们要在这里大概住上一到两个月，如果租房子的话，两个月最少要小几千块房租，如果在这里把钱花光了，后面的几个城市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如果住在拉姆（老板娘）家，两个月只要三千元房租费，还包吃喝，超划算！ “???????????????????? ??????????????????????????????????????（两个月？是不是太久了...）”白玛将母亲拉进屋子里，躺在她怀里撒娇。 母亲拉姆抚摸着女儿松软的碎发，眼神垂怜：“（我把楼上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他们也付房租的，而且还是孩子，不碍事的）????????????????????????????????????????????????????????????????????????????????????????????????????????????????????????????????????????????????????????????????????????????????????????????????????” 白玛不是不欢迎客人，只是她有必须隐藏的身份，中原来的人，她总害怕是来找她的。 拉姆怕女儿不放心，答应为此卜一卦，结果为吉，白玛便不再多说什么。 她甩着自己扎的小辫，来到沽源身边，也坐在他身旁：“我看你们不像是来旅游的，你是道的信徒吗？” 小清融很惊讶这里会有人认出他的身份，特别是这些土生土长的降奘人，他们中还有很多人压根没出过降奘。 “嗯，我是来此地修行的，顺便交流一下文化。”他掏出师父给他的文书，张平年是这任国内道教文化大使，他发出的文书代表国内所有道教门派，也是被国家认可的。 白玛不识得里面的字，但她知道底下的那枚印章非常珍贵，不是轻易能仿造的。 “那你要去我们这里的文化局吗，我可以陪你去。”白玛一手托腮，她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很有意思，说话做事都很成熟，但实际上的确是个小孩无疑。 “好啊！”小清融可开心了，他正愁找不到当地的文化机构呢。 两人相互交谈许久，告诉了彼此的名字，小清融叫上师兄，三人一起出发，前往降奘州府文化局。 白玛带着他们看了一路的风景，中间乘了马也乘了车，小清融得以见识到各种各样的风土和人情，这一次的体验和鄯西完全不同，这里就像是仙境。 …… 岐城。 小十六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感应到在汉城的某个地方，有巨大的能量波动，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灾渊能量，但那股能量大概率是失控了。 他派人去调查国内近期有没有大型伤人事件，果然发现了蹊跷。 “小黑蛋，你怎么了？”白喾看着怀里滚来滚去颠来倒去的小十六，这小家伙可从未如此心神不定过。 小十六知道自己吵醒了白喾，又躲回去缩成一团不动了。 白喾拎着他的后颈给他拎出来：“有话直说。” “那个...”小十六扭扭捏捏的说不出口：“我想去长宁一趟……” 长宁的隔壁是被誉为“天府之国”的晟督市（锦官市），那里地处盆底，气候宜人，还是响当当的美食之城。 “那你去呗。”白喾又躺下了。 “我一个人克咋弄喽？！你陪我嘛！”小十六用它圆滚滚的身体去蹭白喾，试图用撒娇的方式唤醒他的怜悯之心。 真软真舒服啊，再多来几遍…… 白喾吸着它的水桶腰，如果小十六有美食的香气，他就该吃了它。 “啊啊啊，吃小孩啦！”小十六拼了命的挣扎，却难逃虎口。 最后它没力气了，只能作罢。白喾像是绵羊吃草一样，舌头卷着小十六的体表，送进嘴巴里捻着含着，小十六也不反抗，只是那双大眼睛都黯淡了。 他索性去内境找宋词诉苦，却发现宋词的灵魂居然还抱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灵魂。 不仅如此，他们之间还发生了融合，宋词的灵魂，想要融合另一个。 小十六认得，那个灵魂里有小录的意识，宋词大概是想让他们融为一体，这样就可以合二为一不分你我，满足他对小录的愧疚。 果然，宋词知道该怎么去做人格融合，他抗拒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人格融合的对象。 现在宋词的意识不清晰，他想到了另外的好法子。 “渊大头~渊大头在吗？”他在里面喊着还在熟睡的深渊，虽然很不想答应他，但深渊还是冷着脸出现了。 “如果我们把自己的意识放进这个灵魂里，那与小阿莲人格融合的事便不费吹灰之力啦！你觉得怎么样？” “哼，我觉得不怎么样，不信你可以试试！”深渊嗤笑的瞧着底下的小十六，然后便飞走了。 小十六觉得自己这个天才的计划滴水不漏，所以是深渊脑子瓦特了。 可他刚接近那个小录的灵魂，要把自己的意识放进去，内境里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小十六的脑袋就被砍掉，然后一个低沉的怒吼声接连着传进来：“滚！” 是白喾！！ 小十六抱着自己的脑袋慌然逃窜，难怪深渊刚才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原来他试过这么做，估计脑袋一早就搬家了！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想放弃，哪怕一丝一毫传递进去，结果都是不一样的。 他还是想尝试，于是换了个隐蔽的角度又继续接近，然后用那些束缚在宋词身上的黑色雾元藤蔓，把自己的意识传递进去。 然后不出所料，脑袋又掉了。 越战越败，小十六越挫越勇！ 可白喾不给他这个机会了，他原地筑起一道高台，将宋词和小录的灵魂升到高台之上，高台外围还有白色的屏障，那是白喾的力量，小十六好不容易爬上去，挤破脑袋也进不去。 宋词身上的那些黑色藤蔓也被驱除，这下完了，他彻底没办法靠近宋词了。 在小十六的头顶，正在降下一道白色的凌厉的巨大斩击：“忌贪，斩之！” 白色的斩击如厉风而下，激起底下的千层黑浪，将其斩成两半，小十六那小小的身体，还没被这斩击碰到，就被那股强劲的狂风吹落斩断了。 风浪平息后，小十六从黑海里钻出头来，像个小小的火柴人：“我看看小阿莲还不行吗，你也太不近人情了！” 又一道斩击从上面落下，带着白喾的怒气，小十六赶紧又钻回水面，像是湖里的水鸟，从另一边再冒出头来，可是这斩击就不带停的，他不得不再钻回去，如此反复。 “别追我了，我不上去了还不行嘛！”小十六游都游累了，他离那高台越来越远，只能远远的望着而心有不甘。 斩击停了下来，小十六大口大口喘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就不信你这高台没有个缝，哼！” 某些人总是会用一些贬低自己的比喻句…… 小十六趁其不备，又爬上高台，那高台之上还有三层台阶，每一层都有几十阶，给他那小短腿都快累断了。 他不是不想变成大人的模样，而是这台阶本就是高洁不染的白色，他全身黑黢黢的，体型越大越是显眼，这样他以往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不出所料，一道利箭从上面倏忽射下来，击中小十六的一条后腿：“不准再前进一步！” “我信你个嘚！”小十六偏不信邪，这高台太高了，底下的黑水想要上来还得好一阵，他无法及时修复自己的后腿，只能拖着瘸腿继续爬，那一路上都是黑色的印记。 虽然看着可怜，但小十六其实感觉不到什么叫做疼痛，他一心只想爬上去，宋词的意识体对他有种特别的吸引，使他愿意放弃一切去完成融合。 第382章 白喾（六） 又一道利箭落下，封住了小十六的另一条腿。 底下的黑水藤蔓蠢蠢欲动，白色的高台墙壁已经满是黑色的藤蔓。 小十六的眼睛里满是那蓝莹色的光芒，他的终点就在不远处，他是不会放弃的。 “蹭蹭蹭”的利刃不断落下来，小十六的整个身体都被封住，他抬起手臂嘴角溢血心有不甘：“是什么阻止我们相爱...my love，我不会放弃的……” 数以万计的黑色藤蔓从两边窜上来，想要补充小十六身体的力量，却被一道横的斩击，连着半个高台一起劈下去。 “我还会回来的小阿莲——” “嘭——”的一声，高台落入水面，彻底沉了下去。 外界。 “你无不无聊？”白喾将小十六扔出去：“再这么弄我就不陪你去了。” 小十六从地上翻滚着爬起来：“好好好，我不动歪点子好了吧？” 他化成黑色的人形去翻衣柜：“我来收拾行李，你去向市联和苏子报备。” 小蛇突然钻出来，眼睛里迸发兴奋：“那我也可以去吗？去旅行！” “他去厕所你都在，你还有哪不能去的……”小十六略显无奈的抱下一堆衣服：“哦对了，学校的事我托人办了，你以后不用去读书也能拿到学位证书，所以不用操心那种事。 国家规定［智慧］型天赋的能力者，或者天赋可以升级智慧的能力者都可以在一年内毕业，但实验课时和论文数量不能少，不过这些小事就都与你无关啦~” “你好像个老妈子……”白喾说这句话的时候在模仿宋词，他确实设身处地的感觉到了被细心照顾的错觉。 “哈？？”小十六大吃一惊，但很快脸色又恢复到原样：“你已经有贤妻和良母，我算个啥啊……” “你算...”白喾准备拨通苏子的号码：“贤渊。” 小十六的脸都要耷拉到地上了。 —— 长宁市。 “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啊，我们拖着大包小包走了多久了？”白喾就知道不该让这家伙收拾行李，什么都带，就差把夏天和冬天的衣服也装进去了！ “哎呀我的信号很弱，也不确定他到底在哪个方向，嘶...”小十六咬着手指，想起来一个办法：“你不如向当地的市联打听打听，近期某个地方如果出了大事，可能就和我们要找的人有关。” “不早说...”白喾小声嘀咕了一句，把那些背包放在地上，然后掏出手机询问当地的市联。 大概一分钟后，白喾叫了一辆车，安心的坐在上面。 “师傅，去绥宁镇。” 那司机师傅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惊讶，现在长宁的本地人都对绥宁这个地方闭口不谈，这两个家伙在飞机口附近打的车，看来是外地来的。 司机故意用较为随和的语气问道，就像是在聊家常：“两位是从外地来旅游的？还是绥宁的本地人回家乡探亲啊？” “旅游，绥宁的毛族文化不是全国有名嘛，所以想来打卡看看。”在外面白喾都尽力模仿宋词的语气和动作，而且初期的模仿非常到位，简直就是宋词本人。 司机师傅叹了口气，还拍了一下方向盘：“年轻人，不是我这老头子多嘴，你们去一个地方都会做旅游攻略的吧？ 如果你们看了长宁市的旅游官网，上面第一条发布的信息就是绥宁镇封闭不接客了。” 司机抬眼瞟了后面的两人，语气也变得低沉神秘：“绥宁，出事了！” 白喾当然知道那里出事了，刚才电话里就是这么问的，长宁市联的学司同意他进入绥宁镇，毕竟这是长宁自己都无法处理的问题，就算请求州府的帮助，也没能除根。 本着套取信息的目的，白喾还是故意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啊？那我专程跑过来，岂不是空跑了一趟啊？到底出什么事了师傅，您能和我说说吗？” “嗐，虽然绥宁出事了，但长宁大的很，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嘛！”司机认识一个亲戚带的导游团，想帮她拉拉客：“如果你们想去其他地方，可以跟导游团啊，不用你们自己做攻略，除去绥宁这个景点，又不带上飞机票，三天两晚，我认识一个导游，她只收这个数！” 他伸出两个手指，白喾大概明白了，这个数也挺多的啊，果然盲目跟风就是被骗钱的…… 为了接下来的目的，白喾还是表示出想跟团的意愿，还要了那个导游的联系方式，这司机一看把信息推出去，他也高兴，关于绥宁的事就不断的向外吐。 机场离景点太远，这一路都得花上五个小时，听这司机不休不歇的巴拉巴拉，小蛇都靠在白喾的肩上睡着了。 看那司机一直喋喋不休没说重点，白喾紧急给他话题拉回来：“师傅啊，绥宁到底出什么事了？” 师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熟睡的女人，怕接下来的故事吓到她：“绥宁现在成了一个被诅咒的小镇，每一间屋子外都爬满了一种黑色的藤蔓，那藤蔓特别特别大，甚至可以遮天蔽日呐！” 师傅说后面的几句话时还特意加了重音，尾音也拖老长了。 “小伙子你不知道，我听当地的朋友说，那黑色的藤蔓会吃人嘞！长宁市联派了好几次去除那个藤蔓，毁了又生，源源不断的从地底冒出来，还折损不少能力者呢！” “还有这种事？”白喾在心里细细谋划：“我也是能力者，还闯过墟境呢，不怕，您继续说。” “嘿，别怪我老头子说话难听，现在的年轻能力者，以为自己觉醒了什么天赋，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能力者不也有三六九等，我看市联现在也不是好进的。 小伙子今年大学毕业了吗？准备找什么工作啊？” 司机师傅的眼神变了，他看白喾的打扮也挺顺眼，虽然宋词很有名气，但大多数能力者也不过听个名声不见其人，能力者以外的人就更不知道宋词了。 白喾还在想绥宁的怪事，殊不知已经落入了司机的圈套：“我已经在市联工作了，不过不在这边。” “哦哦...那看来是我刚才多虑了……”司机的脸上浮起笑容，只一眨眼，就从尴尬的讪笑变成了暗喜，现在在市联工作的能力者可是相亲市场上最受欢迎的条件之一，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那小伙子贵姓啊，是哪里人？我听说在市联工作福利待遇都挺好的，有房吗？” 白喾讪讪的笑了笑，如果不现在打断，估计还要回答更多：“呃...叔叔我已经结婚了……” “啥？你说你还这么年轻，就该多打拼几年，搞那么早结果干啥捏，唉呀，你们都还是太年轻了！”大概是被拆穿了的无地自容，那司机又在拍方向盘来缓解尴尬了。 “那个叔叔...绥宁的事......” 白喾也没想到会被扯到结婚的事，他害怕把这个司机弄不高兴了，到时候想套话又变难了。 但其实也无所谓，反正这条路很长，与其听他唠里唠叨，还不如在里面多睡一会。 司机觉得是自己唐突了，毕竟在白喾身边还跟着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孩，旅游带女孩子两个人来，不是情侣也只能是夫妻了。 所以他并不生气，很乐意的陈述道：“关于绥宁啊，我跟你说一个外来人都不知道的故事吧，你听了就会明白为什么如今的绥宁会生出那种祸端了。” 背景故事？或许也有参考价值，白喾觉得不妨听听看。 但这一听就是三个小时，他有种失策被骗的感觉！ 第383章 遂宁镇（一） 大概是清末的时候，绥宁还是个小县城，那时保留了一项祭祀的活动——人皮衣。 绥宁人信神，而且他们相信，为天上的神明做一份人皮衣，神明就能降世，赐福于这个小镇的人民。 每隔十年，村民就会在诞生的孩童里选出一个相貌漂亮的，无论男女，挖去他的眼睛，割下他的耳朵，这样他就听不到也看不见外界的污秽之物。 他们相信这样成长的孩子是干净的，在此期间，他们会用特别的木头雕刻出一个人偶，那木头本身是正常的灰白色，但浸过血后就会变成猩红色。 他们还会把木头上面进行精细的雕刻，使得其与被剥了皮的血肉极其相似。 被选中的孩子到了十五岁还活着的话，就会与那木偶共度一晚。 “听说...我只是听说啊...”司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好像都有点恶心反胃：“那木偶会侵犯那个孩子，无论男女，当地人谓之‘神的交合’，还觉得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我的老天……” 听到这里，白喾的拳头已经硬了，这种无知酿成的大错，历史以来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而且其中大多是无还手之力的女人和孩子。 万幸解放后这种陋习被彻底根除，否则他们不知道还得多猖狂。 与木偶相处一晚后，能活下来的孩子会继续受到照顾，死在当晚的人就是不配受到神的恩赐，会被扔到河里淹死，称之为让河水洗净他的罪孽。 待孩子长到二十岁后，他们就会对其举行祭祀仪式，先用锋利的小刀在他们的头皮划开一个口子，再用水银灌进去，就能完整的剥下来一张人皮，再把人皮洗净贴到人偶身上，将裸体的人偶摆放在大殿之上祭拜。 “只不过清末的时候，有一次祭拜出事了，好像那个女娃被一个外来人救下，外来人应该是外地府衙的官兵，押送犯人时途径此地，听说了一个故事，一腔热血救下被剥了一半皮肤的女孩，见那群信徒还想杀人，就把他们都杀了。 后来官兵带着女孩出逃，他的职位自然是保不住，也被官府追杀。 再后来...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那个女娃长大了，还带着官兵偷偷回到绥宁，他们住在地下挖的洞里，最后被人发现时，是那个女娃吃掉了官兵，血肉模糊的极为凄惨呐！ 这可能就是绥宁的诅咒吧，也是在那之后，绥宁才出的事，这么多年一直饱受苦难，大冬天庄稼旱死，大夏天忘记叫回来的狗放了一夜都能被冻成冰棍。 解放后就好了很多，这几十年还挺太平的。只不过最近又出事了，听说是有人在偷偷复兴人皮衣，所以那个诅咒又回来了，大白天的从地底突然冒出来许许多多的黑色藤蔓，藤蔓见到人就抓，还生了大口，把人绞碎了吞进去呢！ 我跟你讲年轻人，这些事都是不让说的，我今天跟你多嘴，你出去了可别跟其他人说，被市联逮到了要罚款的！ 你就当我老头子年纪大疯言疯语，反正我给你送到那地方，中途也劝过你，你们要是出事了，我概不负责啊。” 其实司机还想着拉一下返程费，反正他们进不去绥宁，这一路路程长，能赚不少呢。 “没事，我在市联也算个小领导，能力什么的，您不必担心。” “领导？”司机嘲讽的笑了笑，就快到目的地，他仿佛能看见那日的场景：“不瞒你说，之前市联和州联的领导也来过，咱们长宁市联的部长，非要亲自上阵，到头来还不是活人进死人出的？ 那州联领导倒是学乖了，不敢进去，只敢在边缘看看。什么方法他们都用过，没用！后来见这根系除不掉，他们也就不管了，把里面的居民挨个迁出去，给他们在市区盖了新房，满意的很，谁也不敢闹了。” 白喾看见了远处的巨大藤蔓，这样平视就已经很震撼了，如果坐在飞机往下看，那得多么庞大啊。 “嚯我看见他了，搞这么大动静，渊渊我这次啊，铁定暴露了，以后也不用藏了……” 小十六叹了口气，不过他本来就不想过躲躲藏藏的日子，所以得尽快把那个丢失的女孩（从苏业启那里逃出来的）找到，他才能安心。 太空的事他已经在探查了，关于乱墟之力，如果在其他星球上也能找到相关的能源，天道算什么！ “诶，这不远就到了，收您888，您看这一路我都计价呢，刚好这数字吉利，还有几里路我就不打表了，您看如何？” 要不是搞这么多行李不方便，出租车方便还快，白喾就省点钱坐大巴了。 “哦对了，还有额外的200高速费，小票需要吗？”司机师傅在一个小路口的红灯前停下，畅快的喝了口热水。 白喾付了钱，该说不说这钱不是自己的，还真不心疼。 到门口还有点距离，司机不敢再开过去，村子里还住着几口人，白喾看见停的车也都在这一块的空地上，还有两三辆大巴。 司机帮忙把行李给他们拎出来，白喾从旁边买了包硬中递给师傅，他这一路上提供了不少信息，听故事倒也不无聊，得感谢感谢人家。 “诶我就知道混国家饭吃的都是体面人。”司机笑嘻嘻的收了烟，搞了一根夹在手里，凑近白喾：“还有一点我跟您稍微提醒一下，既然您是市联的人，想必这里的看守人员不会为难您，但里面千万别进去，东西也不能碰。 剩下的那几户人家都是钉子户，对外人毫不客气的，我看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但跟他们不必用好脸色。” “好，谢了师傅。”白喾跟他挥了挥手，带着小蛇从出口出去。 他注意到旅客出行的大巴招待所附近贴了告示，大巴暂时只招待和负责公务人员出行，看来旅客过来就只能打的或者自驾了，刚才在高速收费站，往绥宁方向也有这种告示，看来绥宁出的这事不小啊。 平时来这里的游客很多，出口都是堵住的状态，今日寂寥得很，周围不见人影。 因为提前沟通过，所以市联提前为他们在这里安排了酒店住宿。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酒店里几乎没有客人，来住的大多都是本地人。 放好行李后，白喾只背了个双肩包，带着小蛇跟着守卫的车出发去目的地。 从酒店出了镇中心大街，往外一直到绥宁景区是一条笔直的水泥路，可供汽车通行到景区门口。 只是附近的停车场比较少，所以都是即停即走，或者坐大巴过来。 市联那边将卫星俯瞰图传了过来，这东西的占地面积，比白喾想象中还要大。 “他释放了几千年因为这种献祭而积聚的力量，所以才会这么庞大。”小十六蹦出来看着那个卫星图，然后用手指指着其中几条黑色藤蔓： “靠东边的这几条比较粗壮，而且从四周往中心聚拢，你向他们打听一下，看看这里是否是以前献祭的地方，如果是，那就是他所在的位置了。” 白喾同意小十六的说法，毕竟感应灾渊的力量，小十六比他更在行。 来到景区门口，两边围了大概四五个人，其中有两个人穿着有市联标识的警服，另外几人应该是警方的人。 和他们打过招呼后，有个人给白喾和小蛇递来一套防护服：“黑色藤蔓有雾元辐射，如果两位要进去的话，这是隔离服，能有效隔离辐射。” “不必了，我们免疫雾元辐射，还是给有需要的人用吧。”宋词对雾元辐射的免疫，是因为他体内的深渊，他本身就具有比外界辐射更强的辐射，所以那些辐射影响不了他。 第384章 遂宁镇（二） 白喾瞥了一眼那两个人胸口的证件，市联为了行动方便，一般会在制作胸针类证件时，在上面标有能力者的姓名、编号和等级，这三个是必要项，有的还会有职位等信息。 左边那个平头男人是四坤等级，右边那个刚把烟掐灭、个子较矮、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是准五级，两个等级都不高，但在这样的小地级市应该也算前列。 “你好，宋词，来自岐城市联，准五上能力者。”白喾主动向他们打招呼，一开始他们还非常懒散不愿搭理，直到听见“准五上”三个字，两个人眼神瞬间就变得不一样。 刀疤男很细节的把脚下踩的烟头踢出去，带着笑脸迎上来，双手接住白喾的手：“你好你好，岐城来的是吧？我叫陈林，他是我徒弟，你叫他炸炸就行。” “领导好！”叫炸炸的青年直接给白喾行了礼，那笔直的小身板，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和刚才完全两个样。 白喾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客套。 “里面是怎么回事？”市联那边的接线人电话里没说清楚，这里的具体情况还得是常驻的人才明白。 “宋先生，这边。边走边说吧。”刀疤男领路走了一阵，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刚想夹出一根，想起来旁边有领导，还是给默默揣进兜里。 宋词不喜欢和抽烟的人待在一起，况且家里还有怀孕的老婆，带着一身烟味回去不好。 镇子依水而建，一进门是个向下的台阶，拐个弯就能看到一条小溪，小溪背靠山丘，这个季节上面的果树应该都开花了，纷纷扬扬热烈得很。 沿着小溪往下走，没多久就能看见古镇高高的标志性牌楼，最上面写着“宁安”两个大字，牌楼有上下三层，正面靠外围的两个石柱上写了对诗，背面画了图，附了讲述这段历史的文字。 牌楼门口还矗立着两个石狮子，它们倒匍在石座上造型逼真，憨态可掬甚是可爱。 继续往里走，也可乘船前往，家家户户的房子都一半着陆，一半在水，从后门往小溪都设有一条竹梯，正门不对外开放。 那巷子很绕，环水而建的几条还稍微宽敞些，但一进入两栋建筑的中间，非独人不可进，两边郁郁葱葱，中间铺设石砖，像是踩在青草地里，那挤在巷子里的一抹绿尤为喜人。 行至石桥村时，白喾不觉停下了脚步，从他的视角看去，对面一排排古楼倒映在清澈的河水里，中间的边界被模糊，两个世界像是连在了一起。 尤其是中间连接南北两处的一座石拱桥，简直是这道风景的点睛之笔。 拱桥呈弧形，和水下的倒影连接起来，就是一轮明月。 特别是到了夜晚华灯初上，石拱桥上挂了一圈灯饰，那又是别样的风景。 只是这古城尽是灰黑色，连墙面和砖瓦也是，加上盘绕的黑色藤蔓，显得尤为压抑。 这里大概很久都没人来清理过，之前那些热闹的店铺全部关门，门口大街还有不少垃圾，垃圾桶都是满满当当的，塞不下的东西都掉了出来非常难看。 还有那些没人修剪疯狂生长的杂草和植物，挡住了一部分古城的面貌，甚至连行人走的廊桥下也会有杂草沿着缝隙钻上来，不得不说生命力真的很顽强。 “绥宁镇景区这边一共由四个小村落组成，你从刚一进门那块地方是石桥村，现在跨过廊桥就是雨亭村，这两个村子保存的还好，藤蔓还没那么肆虐，也是我们的人一开始主要解决的地方。” 跨过廊桥后有块石碑，上面刻着“雨亭村”三个红字。 刀疤男走到一个位置停下，指着和青山绿水稍微分开点的一线之隔，那后面似乎生了雾气，隐隐约约能看到点建筑的轮廓。 “那是靠后的秉雷村，当时的祭祀文化主要在秉雷村盛行，后来才传播到附近的小沼村，雨亭村多多少少也沾了些恶习，解放前这边风气差劲得很...” 刀疤男憎恶的摇了摇头，他也听说了当地的那个故事，半真半假吧，古时候的文献确实对祭祀内容有记载，但能公布的内容只提到了一小部分，是否会扒皮制成木偶人也不清楚。 走到中途路过一个人家，那里是景区内部的驻扎地，刀疤男领着白喾进去，很熟练的要了个类似于头盔的东西戴上去，还有两副很厚重的银灰色手套。 刀疤男抬头仰望白喾，他反正是没见过能免疫雾元辐射的人，所以有点难以置信：“你真的不需要吗？” 白喾摇了摇头一脸淡定：“不需要，而且想解决这个麻烦，我最好还是得亲自触碰他。” 刀疤男不明白白喾的话，他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眼角的皱纹扭在一起，看上去真的很头疼。 “那好吧，如果出了事——” 他刚伸出手想表达什么就被白喾截断话：“不会出事的。” 既然人家这么自信，刀疤男也不愿意去热脸贴冷屁股，拿上设备带了两个人直接出发。 白喾跟在刀疤男后面，到这里大多都是石桥，路不太好走，开发的地界远不如前面两个村落。 “林队长以前是警队的吧？”一直在后面听别人说话有些被动和不礼貌，白喾觉得可能需要主动拉近关系。 林进有些意外，难不成这个外州府来的领导，居然还有闲心调查自己的背景？ 这不可能，他应该是看出什么了：“是啊，宋先生真是慧眼如炬，一下就看出来了呢。” 市联缺乏人才是常有的事，而警局的人经验丰富，特别是在基层做事的，了解群众，觉醒天赋后很适合到市联做指导并带队，林进就是这一类人中的代表。 他来市联没两年，说实话长宁这个小地方，市联建立也不过十六七年时间，以前都没雾元这个概念。 “我认识几个警局的队长，你与他们那种做事的风格很像。”白喾观察人非常仔细，可能他平时和你对话时眼睛不在你身上，但你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已经在他眼中过一遍了：“你脸上的疤也是那时候弄的吗？” 林进脸上的这道疤是他永远的遗憾，所以他不想和别人提，便找个理由搪塞了白喾抛出的这个话题。 两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很快便来到秉雷村，这里古楼的高度很明显与前面两个村子的不一样，而且呈环拱之势，像是从广场外围要往中间压倒，这和小录在地宫的那座中殿里看到的佛像摆放姿势很像，都有种沉闷压抑的诡异感。 “那里就是献祭的广场，以前他们就在这里摆放贡品祭祀，这广场中央是圆形，四处有供人行走的横梁，外圈下空的地方通水，听说以前这水里还养着食人的鱼，不过现在这下面已经不通水了。” 过梁的时候白喾还特意往下面瞅了一眼，确实干干净净没有水源，从这上面到底恐怕有七八米的深度，听说之前还填了土，古时候可能更深。 “这里很有意思，晚些时候你再回来看看~”小十六好像看见了好玩的东西，那下面深不见底，白天看还好，晚上可能是另一种感觉。 现在这里重新修建改造过，变成当地人庆祝节日时很重要的广场，晚上大妈们还在这里跳广场舞，年轻一辈的族人还会带孩子在附近游玩，很多人并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事正在人们的眼中逐渐淡化。 第385章 遂宁镇（三） 到这里那些黑色藤蔓就变得更加粗壮了，它们攀附在这些古老的建筑上，有些建筑的房顶甚至被压变形，还有砖瓦掉落，在地上伴着积灰碎成两半。 白喾站在广场中央，感觉到好像有目光在看他，他回头去看，有一户人家的三楼窗户果然刚刚被迅速关上。 虽然那个人动作很快，但还是被白喾捕捉到了具体样貌：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性，扎着辫子，辫子上还穿了彩绳，头顶戴着黑色的织布方帽，颈上还挎了月牙似的银饰。 大概是看出来白喾心中所想，林进拉着他离开广场小声告诫：“那几个是钉子户，政府已经为他们加到双倍价格仍然不肯搬出去，你说咱又不是要他们的房子，是为他们安全着想，就是不肯搬走，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要么是舍不得这里的风景，要么就是有不能说出去的秘密。 白喾想起来之前那个出租车司机跟自己说过，和这里的住户交谈不要给好脸色，结合林进的态度，现在白喾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的话其实都在指向一个线索：这群人都是愚民。 上次宋词和小录打过后，白喾觉得小录有几个技能还是不错的，比如那个与分身的换位，他和自己的灵移也可以这么玩。 在刚一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派遣几个灵移分头去查找线索，只是他们是虚体旁人看不见。 现在守挚正站在对面的古楼楼顶，等待白喾的下一步发号施令。 白喾不仅学习了小录的换位，还改进了换位，使得他可以自行选择换位后灵移的位置。 而且白喾的存在使得宋词体内可储存雾元的上限增加，他一次性可以召唤和储存的灵移远远不止五个，十个、百个都不在话下，具体有多少，暂时没有穷举过。 而且白喾是第一个拥有两个本位灵移的融合型人格，另一个本位灵移叫守鹤，设定是守挚的弟弟。 在他这里，多多也可以与他的本位灵移同时存在，且多多的等级不再被压制，仍然是准五级。 为了提升宋词灵移的实力，白喾还帮他突破了等级到达陆轸（当然宋词本身就是陆轸实力），这样多多就可以升级为准五级，仅次于他的就是副本位灵移蒹葭。 苏子不在的时候，蒹葭只是普通的女性灵移，她的性格取自小海记忆中的某个人，与苏子极为相似。 按照惯例，守鹤与守挚的等级比他们的主人白喾次一级，为陆参。 白喾也有专属的副本位灵移——守苡，守苡原型是一头神兽重明鸟，所以她化成人形后也是双瞳，身上还有未褪去的朱红色羽毛。 那种距离白喾还不至于和灵移进行换位，他与守挚共享视野，用守挚的眼睛看到了这里的全貌。 本来他和小十六都确信那个造成霍乱的家伙就在祭台之下的某个位置，但现在白喾不这么想了，那个人根本不在这里，气息对不上。 而且刚才他看了这里的地势，四面环山，周围的建筑又很高，还是倾斜式，导致太阳长期照射不进来，这个台子聚阴，又怎会是迎接神明的地方呢？ 大概是解放后这块地方被特意改建过，用的材料是相似的，而且只要大结构不改动，一般的游客过来，不是建筑或者材料等一类的专业，大致都看不出来这里被改造过。 那个祭台对于底下的人来说一定很重要，他就是在那里受的刑，而且受刑的人远远不止他一个，旁边还有一条河，不合格的人会被扔进河水里，所以那条河也是重中之重。 林进所谓的食人鱼大概为假，但祭台一定临近河流，不仅方便抛尸，也方便他们杀人剥皮后清洗祭台。 这块地方虽然聚阴，但也有“阳泄”之处，刚才他们来的那座桥头分割了这栋环形建筑，阳气从那里泄出去，如果顺着外围的那条河一直走，下游某个地方就是他们要找的。 夕阳开始西下，时间不早了，白喾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 当林进知道他准备乘船西下时，一开始林进在一个劲的劝阻他，但白喾执拗的坚持己见，林进只好作罢。 只是那里头的地方还未开发，恐怕只有当地人进去过，林进担心白喾的安全，决定和那两个人跟着白喾一起进去。 他看了看手表一样的检测器，有一个电子指针在不停转动，旁边有两行数字，中间是一道横杠，上面的数字是红色，代表这里的雾元辐射数值。 下面的数字是绿色，代表雾元波动幅度。 打个比方，一个人精神失常可能会觉醒五上等级，那此时他身上的雾元波动幅度会达到最大值，雾元辐射数值却是最小。 五上能力者身上的雾元辐射会随着他觉醒时间的长短变动，刚觉醒的那段时间雾元辐射会逐渐增大，而后随着他精神慢慢稳定，辐射数值也会变小。 如果此人继续升级，辐射数值又会增加一个档次，不过银墨可以限制这种辐射，所以戴上银墨后，数值又会回到原点。 “这个只能监测环境的雾元数值吗？可不可以监测人体？”这东西很好用，白喾突然对它每一次相同频率的跳动感兴趣了。 “有啊，只不过得切换模式，你等一下。”林进摘下手表，从背后打开后盖，在里面拧了什么东西，再翻过来时指针就开始变为逆时针旋转，而且下面的数值开始暴涨，手表发出“滴滴滴！！”的急促响声且开始发烫。 林进赶紧按下旁边的按钮暂停手表的功能，再这么滴滴滴下去，手表会自动帮他接通州联的紧急电话，待会要把他直接扭送进市州联的精神病院…… “靠！吓死我了！”林进盯着那半个红了的屏幕看，这数值高的可怕，完全超出正常人的范围是怎么回事？？ 他用心虚的眼神偷偷抬头望着淡定又对此不解的白喾看：“那个...”他咽了口唾沫嗓子干哑，又抹了抹额上急出来的汗：“我突然想起来，这手表坏了，我一直忘记申报修理来着……” “哦，原来是坏了，我以为你有精神风险呢。”白喾的眼神很干净，还面带微笑：“它滴滴响是这个意思吧？” 林进接连空咽几次，他嗓子都快急冒火了。 “呃...那——”林进还没说完，白喾就将他手里的那个手表夺过去一把捏碎，然后扔进旁边的河水里。 这是市联发放的特殊用品，一个价值好几千，弄丢了可是要赔钱的！ 林进目瞪口呆的望着水面还在发散的涟漪，他心都要碎了。 白喾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扫一扫：“多少钱，我转你一半。” 林进已死的心好像突然复苏，不过如果手表的监测内容带回去被市联发现，他确实有被停职检查的风险，比起这种黑历史，有白喾垫付一千，亏损一千块也无所谓。 这个账白喾是一定要转的，否则这次的事，他不能保证林进的口是死的。 转完帐，又吩咐完手底下的两人，五人踏上河边停放的一条木船。 他们撑杆前行，而白喾有灵移，不用费力，他只需要坐在船头欣赏风景。 顺着溪流往下，里面群山环抱，流经的地方充斥着各种树木花草，那些高大的树木遮蔽了视野，西落的太阳也逐渐看不清光影。 再往下就进了山洞，里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说话还有回音。 白喾从包里掏出强光手电，这里的溪流变急了，而且过道变得非常狭窄，底下还有很多石子，小舟路过时时常会有磕磕碰碰，坐在上面的人也能感受到颠簸难安。 第386章 遂宁镇（四） “稳点，再稳点，这破船会撑不住的！” 一开始水流还没那么急，直到在一个下坡处突然陡降，船舷被撞出一个洞，有水渗进来，现在船在进水下沉，但山洞部分还是一眼望不到头，林进开始着急了。 他的能力是［缝合］，正好可以修复船舷的洞口，但前方充满了未知，谁知道像刚才那样的陡降还会有几次。 小贾从另一边回来，把前面的路况告知白喾，白喾的脸色有点冷：“前面是悬崖瀑布，我们可能要坠船了。” “啊？！”林进指挥着手底下人想要减缓船行进的速度，但是减不了一点。 多次努力无果后，他看见了前面的光，这意味着河流的这一段要到头了！ “弃船，快弃船！”林进慌里慌张的想弃船，这水的流速越来越快，转眼间视野变由暗转明，一片大亮照射到他们的眼睛，紧接着就是一阵失重感传来——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船从悬崖驶出，却没有像意料中的往下坠落，而是平行于水面继续航行。 在船的底下附着了白喾的雾元，它们足够多，以至于可以化形成水流，让船继续在空中航行。 林进今天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强者，仅仅一个段位的差距（其实不止），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白喾挥挥手，那底下的水就涌了上来，接住他们的船，平安降落在平缓的水面上。 另外两个人也被吓得不轻，他们正准备弃船逃跑，谁知道船的两边被设了屏障，他们根本出不去。 刚刚摆脱险境，前面又出现新的“拦路虎”——一只粗壮的黑色藤蔓！ 那根藤蔓比秉雷村的那些还要粗大，白喾就知道自己走对了地方，这里摆脱了刚才的环抱之势，地界开朗明阔起来，又是向阳处，自然朝气蓬勃植被旺盛。 他们将船停下，这里水流平缓，稍微用点雾元即可。 几人陆续下了船，由于这段溪流水浅道窄，为避免撞击到黑色藤蔓，白喾还将小船用御物拿了上来。 河流右边的山上生有郁郁葱葱的竹林，左边则是杂草地，再往左一点是村里人种庄稼的地方。 令白喾感到奇怪的是，再往前去就是林进所说的最后一个村子小沼村，但那里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村子里应该有路通往那里，不过这里的庄稼地确实不能再过去了。 ［这是九阴之地，平常有成群的游客进来阳气冲散阴气还好，但现在封锁了一段时间，污秽们可能大白天都敢出来嚣张了］ 是小十六在说话，他所说的九阴，从地理位置上看，主要有两个眼：一个是刚才的广场，还有一个就是小沼村。 不是村子的某个地方，而是整个村子。 那藤蔓横跨在河流之上，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山上竹林，藤蔓太过粗壮，直径大概有两米多，人用两条腿跨过去不太现实，又不能碰到它，只能从河流上的拱洞钻出去。 “小心点。”白喾先带头钻过去，他发现这黑色的藤蔓上拥有自己的一套自然环境系统，它似乎在模拟外部环境，上面甚至还爬有黑色的蚂蚁和毛毛虫，就连那些枝叶上的经脉走势白喾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白喾很好奇这么粗的藤蔓，看质地也是很硬的材质，当初市联是怎么把它弄断的：“你们当初来清理的时候直接锯断吗？” 林进无奈的摇了摇头：“普通的电锯都不行，这玩意硬的很，得用切割用的极细的锯头，上面还得附着强力的雾元才能勉强锯断它们。 而且你知道吗？这玩意被切开后还会滋滋往外冒血，当时切的时候我还在旁边围观，真瘆人的慌。 虽然我知道里面可能是什么类似于血液的化学物质，但那东西的气味和样态与血实在是太像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头皮发麻的。” 他想起来白喾进这里的目的，应该不只是为了勘探：“宋先生要怎么除掉它们？” “暂时还没有办法，我们得先找到它们的源头，光割断这些外面裸露的藤蔓是不靠谱的，还有可能激怒里面的家伙。” 往竹林那边的藤蔓更加粗壮，白喾猜想源头可能就在那里，于是跨过河流，直接钻进林子里。 林子往里走有被砍伐的痕迹，而且这痕迹有新有旧，应该几乎每年都有村民来砍竹子回去做皮筏或者其他竹制用品。 “天哪队长，这上面还有血液流动的痕迹，你看它好像一条血管，还会跳动……”小队员还没接触过这么粗的藤蔓，他们平时只守在雨亭村，以这两人的等级，还不足以跟队伍进来探索。 林进把小队员从藤蔓边拉走，这藤蔓下面与竹根都交错盘节，万一踩到了可能会触发藤蔓的自我保护机制，到时候他们都得死：“嘘，别多言。” 竹林再往上走就很难再挤进去，白喾停下脚步，观察一旁的藤蔓。 它们变细了，而且颜色比刚才来的地方要更黑一点，说明源头就在这两块地方之间。 “往后退。”白喾示意他们往后面躲开。 两个小队员不明所以，林进赶紧把他们拉到十米开外的地方，这位大能人肯定要对藤蔓做什么，不然也不会这么警惕。 白喾回头目测他们的距离，伸手在他们之间筑下一道屏障，那屏障有陆壁等级，不过低等级的那三人完全看不出来。 他拿出匕首，将上面附着雾元，一点点切割藤蔓外层的表皮。 这外层更像是坚硬的钢铁，白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弄开个口子，里面一层要稍微软一点，更像是硬了的橡胶材质。 等把这两层都破开后，白喾才把兴泱插进去，激发兴泱的力量，将其割开一个大口子。 果然有红色的血液流出来，这与人类的静脉很像，离心脏远流速就慢，血液颜色也更重。 白喾在里面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一块大石头，但他不确定，撸起袖子伸手进去摸，给外面的几人看得心慌慌。 “我的天我记得那东西不能直接触碰吧，好像有极强的腐蚀性，而且光是那辐射量就足够要命了...” “大领导说了，他要是在这里出事，我们不用负责任。”林进说这话一脸风轻云淡，却被一旁的小队员戳穿：“人家说的那是不会出事，并没有说出了事怎么办……” “好吧好吧，不过暂时不是还没事嘛，这是实干派，和之前派过来那几个不敢靠近的小可爱不一样。”就冲着白喾愿意直接上手这份英勇无畏的精神，林进在心里也是佩服的。 白喾摸到了那个东西，硬硬的，和石头的材质似乎挺相像。 他把东西拿出来，上面黑红色的血液滴下来后，里面居然能看见其他东西，外观像是一种琥珀，迎着阳光看里面还包裹了黑色的混浊物，这是血珀吗…… 大概是感知到了伤痛，从藤蔓的创口里悄悄爬出来一只触手，绕着白喾的腰身，钻进外套，想从他衬衣的扣子中间爬进去。 “我觉得你有时候也挺色的……”白喾拍打了那只触手，那触手也没攻击他，直接缩了回去。 “它做的关我什么事……”小十六黑色的脸看不出来泛红的踪迹，但他确实心虚了，尾巴还在不停的左右摇晃呢。 白喾属于是看破不说破，那藤蔓里是不可能钻出触手的，这触手是哪里来的，又是谁想借藤蔓遮掩，不言而喻。 他蹲下来，敲开血珀外面包裹的坚硬外壳，里面居然有盘子那么大的一块完整的血珀，天然形成的他还没见过这种体态，而且长宁地处内陆，这里是长不出来血珀的。 白喾用布将血珀包住放进背包里，那藤蔓的伤口自己开始愈合，也不像传闻里说的会主动攻击人。 他背过身，将自己的血滴了进去，得给下面这个小家伙一点生的希望。 第387章 遂宁镇（五） 天色不早了，这里已经不太能看得清路，为了少生变故，白喾决定带着众人先行离开。 除了竹林，白喾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他凭感觉往身后的玉米地里看了一眼，果然有个瘦瘦高高的人影躲在里面，他一回头人就不见了，只有被惊动的玉米杆还在小幅度摇摆。 “要去追吗？”守挚也看见了那个不太友善的家伙，这人一直跟着白喾的队伍，按照灵移的速度，抓他个现行不成问题。 “不必了。”关于这村子里的事，白喾似乎有了眉目。 回去的路上，林进一直很好奇白喾之前挖到的东西是什么，但不论他怎么旁敲侧击，白喾都有招化解他的问题，搞得吃瘪的他现在更好奇了。 “不过你刚才背着我们在干什么啊？”林进索性直接开问，这下他总不至于还能逃避。 白喾面不改色，吐出两个与他形象极为不符的大字：“尿尿。” 林进和随行的人下巴都要惊掉了，这旁边还有个女生在听呢。 “对着...藤蔓里尿？”林进觉得自己开口都是脏的。 “那倒不必。”白喾顿了一下，表情好像有了变化，又好像没有：“在旁边尿的。” 小十六笑得肚子疼，宋词那种正经人是绝对不会开出这种玩笑的。 林进没套到好话被搪塞一番，好一段时间没说话。 他们回来的路上是从小镇里走的，这里有路灯，而且天空有灵移帮他指示路线，好走的很。 快到的时候，林进想起来手表的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个手表...我感觉...我自己是没问题的，不知道它怎么就……” “那有问题的是谁，我吗？”白喾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的眼睛，心虚是不可能的，他有底气得很，看得林进倒是心虚，他慌张的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肯定...肯定是手表坏了……” 晚上他们就住在雨亭村的大本营，这里的老板就是房屋的主人，她在这里从小长到大，虽然本来是要搬出去的，但警员在里面驻扎需要一个本地人做向导，老板娘就主动提出来当志愿者，这里的藤蔓一日不除，她和家人就一日不能回来，还会失去经济来源，倒也是头疼。 老板娘的手艺很好，川菜做的味道是一个绝字了得。 只是宋词不能吃辣，所以有几道菜特意让老板娘少放或者没放辣椒。 晚饭过后，趁老板娘要洗碗的时候，白喾主动提出要来帮忙，顺便套点话。 “哎呀大领导还是早些去歇息吧，这种杂事我来做就行。”老板娘笑面盈盈的指着楼上：“我们这里也有热水器和空调，洗漱和睡觉都很方便。” “没事，现在还早，顺便消消食。”白喾拿上抹布、端着一摞碗碟就去洗碗池蹲下来刷碗，而且他动作迅速流畅，碗碟刷得还干净漂亮，老板娘站在一边看着可高兴了，她就缺这么个能干的女婿。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人家从州府外来的大领导，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恐怕看不上他们这个小村落。 “哦对了大娘，我有件事想问问您。”白喾想找个机会开口套话，那老板娘正好坐在长椅上歇息，晚上的饭都是她一个人在忙，后面白喾回来的时候虽然也帮了忙，但老板娘家里人都不在，除了身体累，恐怕心里也充满了想念。 老板娘刚才还发呆的眼神突然凝到白喾身上，态度变得尤为热情：“诶您说。” “就是我家里媳妇想让我在这里带个纪念品回去，她说最好是首饰一类的，但我看这边的商铺都关了门，所以想问问大娘您家里有没有卖的，我正好带一个回去。” 老板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她也不敢高攀，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有啊，我家虽然是饭店，但您知道这里每天来的人都很多，客人一多就有商机，我家小女儿在另一间屋子开了个纪念品铺，想必是有您需要的首饰。” 她起身把围裙和手套脱下来，整整齐齐的搭在杆子上：“我去孩子屋里看看哈，说不定还有她没带走的。” “好，那就辛苦您找一下了。”白喾继续低头刷碗，把旁边的小木头凳子塞到屁股底下坐着，这样腰舒服多了。 不多会儿，老板娘便拿了个首饰盒出来，她女儿大概是想着反正日后还能回来，这首饰太多太重，所以当初就没带走。 最近她在网上又开了个店铺，有时候会让老板娘把首饰给她寄过去卖。 “不知道您家夫人喜欢什么样的，要不然您给她拍张照片好了。” “行。”白喾洗好碗碟，将它们堆放在一起，老板娘赶紧过去接着抱上桌子，然后塞了一条毛巾给他：“剩下的我来吧，您快去看看首饰。” 白喾于是拍了拍身上的水渍，然后擦干手，在那一堆首饰品里翻翻找找，把里面的手串都拿出来细细查看。 有一条棕红色的手串看着和市面上的血珀手串很像，但成色不对，重量也不对，应该是仿制品。 这些都是小本生意，一般人可没有机会得到血珀的供应货源，如果这里家家都卖这种贵重物品，倒是可以专门开个门店了，否则也不正规，有可能涉嫌违法。 老板娘一边整理橱柜里的东西，一边很热情的跟白喾介绍：“我家这小女儿心灵手巧，总喜欢自己串串珠子拿出去卖，我也不懂这行业门道，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不然我平时没事也能帮她串串珠子减轻负担。 您家夫人觉着怎么样？可有心仪的？这些东西都便宜，夫人要是觉得喜欢，倒是可以拿了去。” 白喾拿起那个伪造的红色血珀手串：“她倒是挺喜欢这串珠子的，似乎是琥珀材质，听说女人戴着可以养气血。” “哎呀我跟您说，这是血珀，有时候对妻子上心准没错。像您这样年纪轻轻又事业有为的男人，家里就缺个像样的贤内助。 您平时对她稍微上点心，不懂行没关系，自有人给您介绍。就比如这串珠子，它能提高人体血液循环，增强精力，改善血色，还可以改善女人的皮肤状况。” 老板娘故意凑近了坐：“您看女人一旦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怕人老珠黄家里男人看着糟心，除了市面上的化妆保养品，像这种暗暗改善气色的手串就是你们的小心机啦。 您带着她以后肯定会出席各种酒宴，虽然大家明面上不说，但贵夫人之间总会有些小攀比，首饰、衣服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关键是看脸蛋和身材……（省略一大段推销）家室和谐了，人丁才会兴旺，您说是不是？” 还好白喾可以自动屏蔽别人无用的废话，如果是宋词那个大傻子，估计得死心眼的听下去，按照他那个恋爱脑，然后就被说迷糊了。 白喾心里寻思着刚才不是说可以随便拿两串带回去吗，怎么现在又在做推销？ 搞半天他才想明白，这老板娘也有心机，一开始装装客套，哪有大领导大老板缺这点钱，他们要的是面子，就爱听别人在耳边夸耀，心软了就买了，价格高点都无所谓。 为了以后更好的套话，白喾还是狠狠心买了一串假珠子：“好，那这个多少钱？” “哎呀您跟我谈钱就俗气了呗，夫人喜欢的话直接带回去就成~这珠子我们自家也用，我女儿从国外渠道进的货，她在那里有留学的同学，不贵不贵的~” 不是说不懂行情吗...你女儿进货后难道自己加工一整块石头吗…… 白喾双目呆滞，又跟老板娘周折了好一会儿才问到价格，终于算是把珠子领回去，总之不用听到那唠叨声舒服太多，瞌睡都来了。 第388章 遂宁镇（六） “那大娘您忙着，我上去睡了？”白喾朝她挥了挥手，满身疲惫的上了楼。 “好嘞，您注意休息！”老板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白喾反正是眼皮子都睁不动了，再不躺到床上他能站着就打呼。 那大娘心满意足的把几百块现金揣到兜里，抱着盒子回去的时候还在小声嘀咕：“珠子真假都看不出来，对媳妇还是不够上心，这女婿不要也罢。” —— 夜里，白喾的房间遭到了藤蔓的袭击。 他没有斩断那些藤蔓，白天的时候他在藤蔓里滴了自己的血，这家伙也是灾渊能量，肯定识得宋词的血，照理说攻击谁都不会攻击自己，所以一定是有人刺激了他，故意引导他来攻击自己。 白天他刚过来，沿着溪流而下去竹林里查看，在这里住的第一天晚上就遭到袭击，看来是有些人坐不住了。 白喾让蒹葭用能力催眠那些藤蔓，然后他抱上去安抚藤蔓的主人：“别急，我会来帮你的。” 某个人实名羡慕了，宋词去找他的时候可是一百个不愿意，找到的时候又是百般嫌弃。 白喾又奖励了他自己的血，藤蔓渐渐收了回去，不仅是白喾房间里的，就连攀附在建筑上的那些藤蔓也在渐渐往回收。 他踏着一根藤蔓，从窗户里出去。 借助月光，白喾瞥见外面的祭台上隐约有人影窜出去，而且不止一个，看来今天这里蠢蠢欲动的家伙们都聚集起来了。 白喾站在竖立的藤蔓上，乘着月光，在祭台上方两栋建筑之间，那抹清冷的身影，像是能震慑万物的神。 藤蔓路过二楼的另一个窗户时，白喾敲了敲那纹刻漂亮的镂空窗户：“出来，有线索了。” 里面的人悉悉索索穿好衣服，带着另外两个人从正门出来，一出来就看见站在藤蔓上的白喾，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您这行头整得也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上来。”白喾挥挥手，就有另一根藤蔓从地上爬过来，就像一条黑色的游蛇，竖起脖子观望那傻傻的三人，它好像并不乐意载这三个傻冒。 “队长...咱也站上去？”一个小队员傻愣愣的不敢动，林进也不管了，直接过去也学着站在上面，但藤蔓起飞的时候一个不稳，摔个屁股墩，只能捂着裤裆坐在上面。 “这tm是铁做的吗，老子差点后室不保……”他忍痛滋哇两句，藤蔓的速度居然加快了，而且还倒着飞，林进不得不死死抱住藤蔓，那个晚上比坐过山车还过瘾，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吓得鬼哭狼嚎。 留在祭台边守株待兔的守挚看见了祭台之下的泥坑里突然涌上来许许多多红色的水，白天这里还是正常的，一到晚上里面的东西就坐不住了。 突然有个东西从里面窜出来，守挚一拳砸过去，将其击打得粉碎，原来里面都是木屑，这是个人形木偶，外面披了一层皮，摸上去光滑细腻，迎着月光连毛孔都清晰可见。 这里面被附着了雾元进行操控，看来背后有人在捣鬼。 守挚顺着这股雾元的气息往外追，寻到了偏角的一栋木楼，这栋楼里灯火通明，一楼的大门向外敞开，厅堂里洒满了红色的珠子。 守挚先把情况报告给白喾，经过白喾同意后，他才进入这栋屋子。 他刚踏入厅堂没多久，身后的门就突然轰的一声关上，与此同时，这里的所有烛火都变成青绿色的光，厅堂里的木头制品都嘎吱作响，它们晃动着，好像都具有了生命。 守挚记得当天白喾来这里的时候，就是这一家楼上的人在偷窥。 他感知周围的力量，施术者等级绝对不超过准五级，大概是想掩盖什么。 另一边，白喾乘着藤蔓来到白天去的竹林，终点是一座参天大树。 那棵有上百年纪的大树正在往下陷落，树枝经过洞口的时候，因为折叠挤压还发出簌簌的声响。 原来入口在这里！ 藤蔓将剩下的三个人直接扔了下来，林进有能力抵挡冲击还好，那两个小队员直接摔成狗吃屎，不知道怎么惹了这藤蔓的主人。 “他能听懂我们说的话，所以还是不要多言为好。”白喾拉起两个小队员，特意提醒了一句。 所有的黑色藤蔓都从这个巨大的洞口收进去，白喾也跟在后面跳下去，他握住其中一根藤蔓往下滑，直达地底几十米处。 藤蔓在为他指引方向，白喾没等其他三人，直接跟了上去。 这里面的味道很难闻，像是发臭了的鸡蛋和牛奶，隧道两边都在滴着血水，白喾继续往里弯弯绕绕了十几分钟，才看到那个较为空旷的矿洞。 矿洞下面是地下水池，白喾粗略目测，最深的深度大概有五六米。 这水的颜色大概是没有灯光的缘故，看上去也是黑色的。 藤蔓到这里就都停下来，从水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头，那个人生有长发，白喾看不出男女。 直到他逐步从水里走上来时，白喾才看清他的身体，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男性，黑色的长发及腰，他的眼窝是空的，眼睛和嘴巴都被针线缝上，半边身体的皮肤被扒下来，扒下来的地方有黑色的雾元覆盖，看上去还没那么恐怖。 男人身上的水还没沥尽，他渴望又害怕的靠近白喾，首先伸手抚摸了白喾的胸膛，然后是他的脖颈和脸颊，这不是他认识的人，也不是他期盼的人。 他的心死透了，从空洞的眼窝里流出黑色的泪水，然后直接身体发软晕倒过去。 白喾伸手接住他，把他扶到一个地方坐下，那些藤蔓触手就慢慢往男人那半边被撕下皮肤的身体里收回，他好像很痛苦这个过程，白喾把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然后抱住他的身体安慰他。 通过雾元的感知，白喾大概了解到这个男人的故事，与那出租车司机说的很像，只不过故事的女主角是名男性，他经历过多次非人的苦痛，因为身上可承受灾渊的雾元，所以大难不死。 但正因为此，他才遭受了更多的苦难。 村里的人一直把他藏匿在这个矿洞里，封住他的眼睛和口鼻，好让他看不见也说不出。 他们用了什么办法来刺激这个男人，好让他的身体能长出更多的黑色藤蔓，那些藤蔓里蕴藏珍贵的红色琥珀，切开那些藤蔓，取出血珀卖钱，才是村民们的目的。 看来即使人们的身体解放了，精神仍在桎梏中。 “小十六，看你的了。”白喾还要去应付林进和村民，他不能亲自去收回男人身上的雾元。 “嘁，现在才想到我。”小十六从白喾身上跳下来，钻进男人的身体。 林进这才赶过来，不过他等于是逃出来的：“宋部长！救命啊！” 白喾看见在他们三人身后，竟然跟着好一堆木偶人，一听见那些木偶人关节扭动的声音，坐在地上的男人就瑟瑟缩缩的想要逃避，他拽住白喾的胳膊，猛的站起来躲在他身后。 “别怕。”白喾御出兴泱和英宋，蓝光伴随着红光交替潜行，利刃瞬间击破那几十个木偶人。 白喾转过身，划开男人脸上缝的针线，然后将它们抽走，还帮他恢复了半边脸皮和两只眼睛。 这样一看，这个青年还挺好看的…… 他的样貌看上去特别温柔，五官小巧几乎没有什么锋利的棱角，两只眼睛像是流水星河，看什么都带着点眉目传情。 特别是他的颈线和锁骨，还有完美曲线的腰身和臀部，身上没有赘肉，手臂和大腿还有漂亮的肌肉，属于是就算是个直男，多看一眼也要沦陷的程度。 第389章 遂宁镇（七） 那个男人似乎对白喾还是不舍，他总觉得这个人和他心爱的人有某种关系。 “你是阿遥哥哥的转世吗？” 他知道关平遥是个凡人，从他们相爱至今百年有余，况且他出去寻人时，他的阿遥哥哥已经死了。 “呃...我不是，不过你可能等不到他了。”白喾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再站立时小十六已经吃饱了出来：“瞧给你能的，还不是有我的雾元帮你保持皮肤年轻。” 他又指着白喾：“你再看我就告诉苏子，让她把你的眼睛也挖掉！”然后小十六便气呼呼的钻了回去，白喾都不知道他为何生气。 “我——我做什么了我……”白喾一头雾水，小十六现在经常情绪不稳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让白喾摸不着头脑。 那男人的身体失去雾元的维持，现在形容枯槁，皮肤缩水严重，瞬间老了一百岁，已经快要死了。 “不...我不想变老...阿遥哥哥会认不出来我的……”他的双腿再也无法行动，只能瘫坐在地上，皮肤松弛的厉害，也不再有刚才那么雪白的肤色。 白喾把衣服重新给他披上，外面又包进来很多的木偶人，这些木偶上的雾元与守挚在外面遇到的是同一批，而且数量巨大，想要清理也不容易。 “先出去，这里危险。”守鹤抱上那个男人跟在白喾后面，他嘴里还在嘀咕着心心念念的上一世的恩人。 但当他们要往外走时，突然传来一阵轰隆的声响，山洞的出口被爆炸堵住，崩坏的大石头塌陷下来，溅起一地的灰尘，逼得众人不得不往后退。 林进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到湖水里，这湖面也不安全，下面冒出来许许多多的大型气泡，好像水被煮沸了：“他们想把我们堵死在这里！靠！” “谜点不攻自破了……”白喾倒是挺高兴的，就怕他们安安分分不露破绽，这样光靠那个男人嘴里的证言，还远不够定所有人的罪。 他们会认为那个男人精神有疾病，证言不作数，那这群人就可以继续逍遥法外。 湖底的水渐渐漫上来，就快淹没这个山洞，白喾开启空间术，将位置锁定在刚才进来的入口正上方。 这是林进第二次看见空间术，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感觉很奇妙，好像全身心都泡进一种可塑形的泡沫泥里，刚感觉到舒服，整个人就被带着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再然后，就从另一个出口出来。 他不知道开启空间术的使用者是什么感觉，但他反正是非常满足，所以林进很羡慕拥有空间术的强者，特别是这种不需要信号基站的空间术，可以任意穿梭空间。 林进从空间门出来的时候，因为设定的位置在高处，他差点一个不留神掉下来，此时他才发现原来出口处有铺垫隐形的廊道，甚至还有向下的透明阶梯。 林进刚才的叫声吸引了底下围着入口的一群人，他们拿着火把，脸上的神色都很警惕可怖。 白喾在人群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从上面瞬移而下，来到老板娘的身后，将英宋架在她颈前，而其他人，全部被白喾的威压镇得火把掉落、伏在地上不能动弹。 “我给你个机会，说说你们的阴谋。”白喾收了刀，走到老板娘面前，把英宋插在地里，双手交叠搭在刀柄上，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又因为背着光，洒下的阴影在老板娘的角度看过去，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只觉得他此时比死神还可怖。 老板娘的呼吸变得急促难安，好像周围的空气全部被人抽走。虽然宋词有这项能力，但白喾不屑于对这种人使用。 “我...”老板娘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的眼珠子来回晃动，这是说谎的表现：“我们只是害怕你们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对不起，我们是真的害怕那些藤蔓，所以才不得已...拿你们做诱饵……” “撒谎！”白喾一个怒视，领头的那个老头子就突然被这股力量捏得粉碎，上半身直接当场爆炸，把旁边跪着的几个年轻人吓得鬼哭狼嚎。 林进从楼梯上下来后，那空间门就自动关闭，透明的楼梯也都消失不见。 他刚想走过来听听线索，这回把这群人抓个现行，新来的大领导可真有本事，但还没开口，就被白喾的威严震慑到，吓得赶紧离远些站开。 这大领导敢当众杀人哇！ 老板娘的心理素质很强，这样她身体都没抖一下，她坚信只要不被市联的人抓到把柄，他们就不会被定罪。 “你知道市联有种手段可以通过扫描脑部数据进行事件勘察吗？”白喾勾了勾手，蒹葭从远处走过来：“好巧，我的灵移就可以做到。如果被她搜查到所发生的事，定罪可就不只是几年那么简单了。” “……”老板娘额上都出了汗，她知道这个人是在给自己机会，其余人就只有跪地求饶的份。 她私下里调查过宋词的背景，岐城市联的副部长，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绝对有实力和手段，否则怎么会这么年轻就当上大城市市联的副部。 最终，老板娘妥协了。她松了一口气，双腿瘫软倒在地上头发凌乱，好像那口气是支撑她站立在那里和白喾对峙的希望。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地底关押的那个男人...我是十几岁的时候听母亲说的，她说了以前在这里祭祀的礼仪，我当时还小，但听得很入迷，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害怕，而是好奇故事中的场景。” 白喾抱臂从老板娘面前蹲下来，他穿着灰色的过膝针织开衫，开衫后自带兜帽，白喾的穿衣习惯随宋词，以宽松舒适为主。 “记得第一次和家里的老人下地洞是在18岁，与我同一批进入山洞的孩子都要签订保密协议，然后吃下特定的毒药，所以...”老板娘咬着嘴唇，眼泪呼之欲出：“一旦我们说出这里的秘密，山神就会惩罚我们，结果是毒发而死。” 她刚说完这句话，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嘴唇大红大紫，然后猛的吐出一口血，白喾托住她的下巴，捏着她的嘴往里看，里面全是黑红色的血。 白喾用能力暂时帮她压制住毒发的势头，然后催出她体内的毒药，给她拼命灌水，直到她的瞳孔恢复正常，能看清眼前的人。 “边走边说吧，这毒有点棘手。”白喾打了个响指，发动时间回溯，那个领头人的身体就像倒着播放的画面重新融合，把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他抱起那个老板娘，想开启空间术快速离开，却发现这里被下了禁制，他的空间无法开启，连世界都构筑不了。 如果此时从空中俯瞰整个地面，会发现极其壮观的景象——包括其他三个村子在内的整个绥宁村景区在地图上呈现“盘龙九阴??群山困龙”之势，自西南往东北，也就是两座大山的山脊线交汇的盆地，正是整个绥宁村。 而绥宁村西南角是景区入口，俯视来看，从入口进入，除了一个环形的大广场外，再往里是两边的“＞”和“＜”建筑，将整个景区分成左右两条游览路线。 靠右侧的游览路线邻山环水，是景区官方推荐的进入口，连门口都做了相关标记。 从最开始的石桥村开始，它算是“龙头”，分部比较密集，房屋多且低矮，两条插进来的小溪就像是龙的双角，在雨亭村的石碑前岔开，汇入旁边的大河，这里有两座石桥，石桥村也因此得名。 第390章 遂宁镇（八） 而雨亭村中心地带有一个大湖，村子围绕湖的半边修建，且背阳，正好让湖水积累阴气，所以白喾当时进来时，看到那湖虽然漂亮，却好像颜色漆黑，像是要把人吞进去似的。 这大湖也是个重点的聚阴之地，再往下是雨亭村与秉雷村的交界处，村落的走势往西南面偏移，就像是龙的甩尾。 从这里到秉雷村的祭台同样是与前面一段刚好相反的走势，祭台又是一处聚阴之地，之前推测的另一个聚阴之地在小沼村，看来是判断错误，真正的聚阴之地在雨亭村的那个大湖。 往后还要再拐四个点，而且拐角的村落越来越稀疏，到了最后与山脊线重合，拖成一条近乎于直线的线条，这么看来，最前方的两栋类似于数学上大于号小于号的两处地方更像是巨龙的眼睛，把它们算上，一共是九个聚阴之地。 这里是天然的阵法之地，白喾想起来进来的时候每栋屋子边缘处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他还以为这里和其他景区一样，挂红灯笼是为了喜庆，晚上的时候夜景还挺好看。 但现在看来，那红灯笼绝对不止这种用处。 白喾在客栈的时候就已经在怀疑那个老板娘了，虽然他们住的房间都是现代化装修，用的都是日光灯，但他们吃饭的桌子旁用栅栏隔开几个小桌子，摆放了落灰的蜡烛。 那蜡烛不是白色的烛身，而是红色的。这本身并不值得怀疑，但鼻子灵敏的灵移嗅到了不属于蜡烛的气味。 白喾发现蜡烛里用的石蜡并不是普通的动物油脂，他让灵移偷偷潜进厨房，果然这里炼油用的肥肉不属于任何动物，而是从人类身上割下来的（他们吃的饭菜没问题）。 由此可见，外面灯笼里挂的蜡烛材料，自然也是由人做原材料来炼造的。 这法阵时代久远，而且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甚至可以逆反天道之力而不被天道发现，只是白喾不知道他们启动这个大阵要来干嘛，聚阴苦煞之地只能召唤出双渊，这对白喾来说反而是好事。 但他才发现自己想得太浅薄了，这大阵绝对不是用来召唤灾渊的，否则启动的时候自己就会有感应，而且刚才那个男人身上的雾元已经被小十六洗干净，不可能还有剩余的藏匿在此。 “真正的恶战要来了，我帮你拨通了州联的电话，别跟他硬打，你自己稳着点对付吧……” 小十六挂断电话，闷闷的钻了回去，他不想和那个召唤出来的家伙见面，上一世见面的时候因为自己太弱小差点被他玩死。 趁阵法还未完全成型，白喾强行在阵法内开出小型的空间门，让其余人赶紧回市联报备，尤其是那两个证人，他指定让多多和蒹葭亲自护送。 几分钟前，秉雷村祭台。 守挚追着那个放出木偶的男人来到雨亭村的大湖旁，让守挚感到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知道自己被追后，竟然一直沿着大道走。 哪怕他拐到巷子里，就凭这里的古楼错综复杂，相互之间那么拥挤，一般人想要追到他这种本地人是很困难的。 守挚看准机会从楼顶跳下来，按住男人的肩膀将他压在身下制服。 “你就是背后的操控者？为什么要放出木偶？说！”守挚还是没学到问话的精髓，只是在模仿电视中的经典桥段，那家伙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守挚很疑惑，俯身看了那个人的脸：“你是哑巴吗？” 不对劲，不是哑巴，这个也是木偶，而且还会爆炸！ 守挚赶紧松开那个家伙往外躲，爆炸甚至将木桥都轰开一个大口子，烟雾伴随火光迟迟不能散开，守挚只能调动旁边的湖水来浇灭火光。 但正是这个行为，让他周围的房屋屋顶的灯笼一个接一个亮起来，整块地方瞬间变得灯火通明，守挚这才认识到自己是被利用了，碰巧打开了某个机关。 他将这个坏消息传给了白喾，但此时信号已经被截断，守挚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信号还能被什么截断，除非这里构筑了世界，然而并没有。 他迅速跳上一栋古楼的屋顶，这样可以观察整个地界的信号，顺便接应从山林里出来的白喾等人。 灯光全部亮起后，整个古村落里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龙吟，那声音漫长幽远，甚至可以从最前面的石桥村传到最后方的小沼村。 突然，守挚的目光被另一个黑影吸引，这一次他确定那个家伙是人类而非木偶，这才小心翼翼跟在后面沿着屋顶追了上去。 他跟着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来到一栋古楼，这家伙不像刚才的木偶，为了吸引灵移的目光而故意走大道。 他从楼栋之间的小路走，而且每走一步都会往四周看看情况，在小径的一处拐角，有个穿着当地民族服装的中年女人在不耐烦的等着他。 “刚才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女人狠狠的敲了男子的头，两人的声音很小，就像夏天的青蛙鸣叫那般稀松平常。 “不是市联那边来的人嘛，祭台的事被他发现了，我就放出木偶吸引他的注意力，只不过他的实力太强，木偶的爆炸没能炸死他。” 男子简单解释后，跟着女人继续抄近道往楼梯上走。 守挚想起刚才那个木偶就心有余悸，那木偶上涂了什么特殊的材料，他只要用雾元碰到那个木偶的表面，身体就会被吸附，不破一层皮都出不来。 不过他的身体就是由雾元凝聚而成，想要排除一部分雾元逃出来还是比其他能力者简单很多的。 这种陷阱，如果没能掌握分离雾元的办法，就连五级的能力者来了也会吃亏。 “那他逃走了，岂不是会盯上我们？你现在出来，恐怕已经将他引过来了，你蠢啊！”女人再次狠狠敲了男子的后脑勺，男子揉了揉后脑往另一边躲开：“不会的，我还放了其他木偶人，他的注意力早就被吸引去了，不会盯上我们的。” 但这个男人没想到的是，灵移的眼睛可以扫描木偶的身体，吃过一次亏的守挚绝对不会再上当，其他木偶人虽然伪装成人类的模样，但在灵移眼中全是破绽。 “等一下，我都没听到动静，万一他看穿破绽找回来了呢？老人家都去后山了，我们做这种事还是谨慎点好。” “好吧。”两人于是停在一栋古楼侧面的竹筒下，他们决定不听到动静暂时不会出发。 守挚于是召唤出其他灵移去追那些木偶人，很快便传来了爆炸声，那两人也开始继续行动，从上面的一间没人的古楼溜进去。 守挚隐了身形跟进去，才发现他们去的地方在地底，下去后，甬道两侧画了很多符文秘法，在甬道尽头是个圆形空洞，那里的地面上用血画了阵法召唤图。 守挚掩在岩壁后等了好一会，直到听见外面传来很大的动静，他意识到山林出事了！ 但他现在联系不上白喾，只能先联系外面的灵移，他们说山林处发生爆炸，矿洞应该会塌陷。 不过这事应该不用担心，只要空间术不被禁用，白喾能带着里面的人安全出来。 这边那两个人都脱了衣服，只穿着遮蔽关键部位的内衣。 他们互相在对方的身体描绘各种奇怪的线条，然后坐在阵法图两边红色的圈里。 他们嘴里念叨着什么灵移也听不懂的话，应该是祷言，用来召唤什么神明之类的。 让守挚都觉得吃惊的是，这两个人在某一刻突然同时暴毙，他们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死相极为惨烈。 第391章 遂宁镇（九） 接下来那一块的土地突然裂开，从里面迸发出血红色的光芒，这种光芒冲破穹顶，甚至照耀在整片天际。 守挚意识到大事不好，他想赶紧从这里出去与白喾汇合，但他刚站起来双腿就无法迈出哪怕一步，有一股巨大的压力逼迫他跪下来。 灵移这辈子只会跪他们的主人，而不论是宋词，还是他的融合型人格，都不会让灵移对自己下跪，所以守挚誓死不跪！ 但这种行为给他招来了更大的麻烦，也将酿成无法挽回的惨剧。 听到爆炸声，客栈里剩下的几个队员担心领队的安全，另一边又有灵移照看，他们随即上山，碰巧赶上白喾准备送走其他人，他们便也跟着一起出去。 白喾因为强行在结界里开启空间门传送数量太多的人员，他刚关上空间门身体就遭不住受到反噬，猛的吐出一大口血，眼睛也流出血泪。 如果这里的事连他都解决不了，那一旦蔓延出去，后果可想而知。 他擦了脸上和嘴角的血渍，正准备瞬移下山，却在半途中因为发动雾元再次遭受反噬，他不得不停下来，否则要从天上直接坠落摔死。 但因为急停，加之眼睛被血泪模糊挡住视线，白喾在停止瞬移后还因为惯性被迫跑了好几步，最后撞到山下的一根树干才勉强停下来。 “你被大阵锁定了，不要再动用这种高移速能力，还是安安稳稳自己走过去吧。”小十六实在看不下去才钻出来提醒，否则宋词这个外壳被瓦解，他在这里不好塑造新的。 白喾扶着那棵大树，他闭上眼睛感应周围雾元的波动，原来地脉之下才是那东西的本体，和双渊的气息很接近，但拥有自己的灵识，此前还借灾渊掩藏自己，又吸收了灾渊的力量，现在庞大到连白喾的感知力都无法感知到他的边界。 其他灵移陆陆续续都回来了，但守挚始终没有消息，白喾心里着急，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还是动用瞬移的能力迅速赶往祭台，从空中落下时他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搅拌一样疼，重重的摔到地上后，他又呛了一口血，才勉强爬起来。 “你——我真是懒得说你！”小十六都不敢钻出来，只是在白喾肩上露了一只眼睛。 为了避免让白喾糟蹋这具身体，小十六现在必须要在内境里提前塑造骨架，等外面的躯壳消失后再注入骨肉。 他辛辛苦苦做这些只是为了有一个能容纳他的地方，如果躯壳不在，他连用来发挥力量的依附物都没了，更别提保护自己。 白喾紧急修复身上的伤口，但几乎没什么用——那是法阵的锁定伤，任何治疗手段在这里都不能起到作用，可以说，锁定伤完完全全克制治疗类天赋。 “守挚...守挚...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我几乎快感应不到你的存在……”白喾脑袋昏昏沉沉，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这里还留有守挚残留的雾元气息，顺着这个气息找，一定能寻到他。 但他好像没这个机会了，白喾站在祭台之上，额头因为刚才的撞伤现在血流不止，从上面滴落的血刺进他的眼睛，使得他不得不半睁着右眼。 从他的头顶滴下来很多的血，就像是下了一场血雨。白喾伸出手心接住那些血，一点一点的红色在他的手心逐渐蔓延，他那只还算完好的左眼，好像看到了满目的血色。 他机械的抬头仰望猩红色的天空，脚底的大地开始开裂，从地底冒出许许多多的红光，那些红光顺着裂隙疯狂生长，转眼间便围着祭台形成一个夺目的红圈。 “挚……”白喾看见天空的守挚浮在那里，守挚的嘴里在叫喊什么，那动作在白喾眼里像是慢动作，仔细去听，是能听到的。 他在说—— 快逃。 下一秒，整片天空像是一层游动的云幕，张开大口咬住守挚的身体，将其一口吞了下去。 白喾的脸像是被水泥焊住般僵硬，他的瞳孔逐渐放大，眼睁睁看着最心爱的灵移死在面前，然后从那道像是星云的裂隙里钻出来一条通体血红色的巨龙。 巨龙发出一声怒吼，从天空瞬间降下数道箭雨。 或许那红色的箭雨并不是从天空坠落，而是因为白喾眼睛的错位，导致他认为箭雨是从遥远的天际落下。但实际上，当他这么想时，箭雨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当箭雨落到其他建筑上时，就像是强烈的酸雨，将那些建筑全部熔化，最后都变成这场盛大的血雨之下可怜又悲戚的幕布。 白喾被雨钉钉在祭台上，他伸手拔出钉得最深的那颗钉子，连带出来不少血，在他把雨箭扔掉后，那上面的血在水里荡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逐渐与那猩红的雨水融合。 “你说得对，这是我见过最强的对手……”白喾呵呵笑着，他的右眼被雨钉钉穿，只能用左眼抬头去看完全钻出来的那条巨龙。 那巨龙生有巨大的双角，与这片地势前方的符号非常相似。 在巨龙身体弯曲处附带着一圈又一圈黑色的红晕，如果长久的盯着那团红晕看，会连灵魂都被巨龙吸食干净，好像进入了一个空洞的无边世界。 “所以抱歉了宋词，我无法再代替你生活下去，下面该交给更强的存在……” 白喾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抓挠自己脖子的皮肤，那里面是赤红色的血肉。 “我感受到了你的兴奋...别着急...这些都是你的！”白喾像是疯了一般，他的情绪是所有人格里最稳定的存在，但此时却兴奋的像是个精神病院的疯子。 他皮肤下的血肉在攒动着，好像血肉本身就有了生命，有一团血肉从他脖颈破裂的皮肤猛的钻出来，然后疯狂生长，直至掏空白喾身体的全部，最终慢慢变化成新的人形。 那人形的家伙并没有真正的血肉和皮肤，只能说他有个大概的轮廓，他的全身都是血红色，只有眼睛和手以及小臂上是纯粹的黑色。 那人的形态更像是一团燃烧的火，但是血淋淋的火。 小十六像是从岩浆里蹦出来，那火烧到他的屁股，他不得不捂着屁股跳开滋哇乱叫：“哇啊啊，事态彻底不受控制了，都一起疯吧！！！！” 火莲揪着小十六的耳朵，把他送进口中美美吞下。 他抬头仰望闭合的天空，那道裂隙像是一条会流血的伤疤，从里面钻出来的巨龙时而很大时而很小，时而距离火莲千里之外，时而似乎就在他的身边。 这是近大远小的视野问题，由于巨龙开启一个非常高级的世界，使得他可以利用人类视野的差距，将整块地界分成不同的图层，然后随意穿梭其中改变大小和位置，甚至可以切割这些图层。 “嗤嗤嗤！！”火莲玩性大发，一跃而起跳到天空之中，他的身体好像也在变大，他抱住巨龙粗壮的尾巴，将其直接甩飞出去，径直砸到后山的竹林，将那片竹林全部压倒覆灭。 巨龙发出吃痛的怒吼，他从竹林盘旋而起，又升到空中，对着火莲喷出黑色的火焰。 他身上的那九朵黑色的红晕，可以扰乱别人的视线，正是这些红晕，才得以让他的世界维持，以骗过天道的眼睛。 火莲的身体也突然变小，他躲过了那些黑炎，像一团疾风带着劲火，速度快到只剩下一道赤橙色的横线，那道横线绕着巨龙的身体来回转圈，在他的鳞片上燃起熊熊烈火。 第392章 遂宁镇（十） “Si, zohhmanh, mi an tam deuh ahcun!!（大龙大龙，好玩好玩！）”火莲是宋词意识的混沌体，就连语言也停滞在很古早的时候，只能发出一些音而不能形成单个的字或者句子。 巨龙生气了，他身上的那些红晕开始逐渐发散，直至在火莲的视野里，全部都是一圈又一圈的黑色。 巨龙发动切割，将火莲所在的图层切成两半、四半、八半！那里发出玻璃破碎的声响，火莲的身体也被切成八半，分成八团小巧玲珑的火焰。 切割的强制空间结束后，八团小火焰抖动着重新围拢在巨龙周身，即使它们和巨龙不在同一个图层，八团火焰发射的激光甚至已经穿透中间相隔的图层，直接射穿巨龙的身体。 那些火焰仿佛在“咯咯咯”的笑，它们重新汇聚在一起，在火莲身后无风自起一阵火焰的海浪，火莲踩在浪头，他一伸手，天空就有无数条金黄色的彩带飞驰而下，就像是阅兵典礼中飞机的表演赛，只不过比那还要华丽！ 那些彩带先是跃到空中，然后像是纷飞的流星灿烂坠落，为这场盛大的战斗拉开响亮的帷幕。 火莲可以无视巨龙的图层遮蔽，甚至能利用这种效果一日千里。 他是天地的混沌者，也是天赋的顿悟者，是大无畏的开天辟地，也是波澜壮阔的惊涛骇浪！ （注：可以幻想这里有段超燃的bgm） 那些巨大的彩带从火莲头顶掠过，包裹住巨龙的身体，将那些黑色的红晕紧紧缠绕。 彩带带过的风吹着火莲的身体，他半边身体的火焰往一边偏离，形成一道壮观的风景。 巨龙还在挣扎，他的黑色红晕具有强大的腐蚀性，而且它们忽闪忽闪，甚至可以无视彩带的包裹，就像屏幕上跃动的错误代码工程。 下一秒，火莲的身体从原地消失，他从巨龙上空径直落下，一个巨大的火焰拳头从上而下直指巨龙的头顶，将他狠狠砸落，巨龙的头都深深陷入土地。 这还没完，火莲握住那龙的双角，一脚踩着他的头部，嘶吼一声拔下巨龙的双角，用双角自带的倒钩，钩住巨龙后颈的皮肤，顺着他的背脊线，经由火莲背后漂亮的一对火焰双翅，带着他向后疾飞，堪堪撕开巨龙坚硬的鳞片，将他剥皮抽筋！ 巨龙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他的身体迅速抖动变小，从火莲手里脱离，在地上慢慢形成一道人影。 那人影最终形成一个裸露上半身的精壮男子，那男子的脸型锋利，一双狭长的眼睛是青色的竖瞳，他的头顶原本生有一对龙角，现在已经被火莲拔掉，光秃秃的一片只剩青色的长发。 他还有条青黑色的粗壮尾巴，原本上面还有漂亮整齐的鳞片，也被火莲剃下，只剩黑红色的血肉。 他的胸口和颈脖、后背、手臂、脸颊都有那种黑色的红晕，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恼怒，嘴角向下眼睛怒视，伸手从他胸口的那道黑晕中抽出一把黑色的火焰巨剑。 在那一瞬间，天地都为之变色，世界之内的所有物品都变成了黑白色，那些颜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种基本图层，像是一团美丽的水墨画，又像是秋风萧瑟的寂静山脉。 “hoy！hoy！”火莲看上去非常高兴，他的视野全都变成了黑白色，就连他自己身体原本的红色也变成了一团丑陋的黑色。 巨龙人举起那把长剑，长剑瞬间发生分离，无数个小型长剑围绕在巨剑周边，形成众星拱月之势，有它们特殊的力场。 而在火莲头顶，转瞬间便降下一道巨大的剑阵，只是片刻，就从超远的天穹到达他的头顶，那些黑色的密密麻麻的利剑悬挂在他的头顶，它们组成了一道巨大的剑身，最终在火莲兴奋的目光中降下。 黑色的巨剑斩入大地，它们降落的时候自带引力场，就像白喾无法使用空间术一样，火莲也不能通过瞬移逃离此处。 黑色的尘烟消褪后，巨龙人并没有看见火莲的尸体，在他的身后，有数道黑色的丝带盘卷着朝他袭来，同样包裹住他身上的那些黑晕，但由于黑色与黑色相同，这些丝带在他的领域无法发挥作用，巨龙人得以挣脱丝带，开始对丝带中的火莲发起反击。 但丝带的缭乱飞舞遮蔽了他的视野，火莲得以逃脱他的这波攻势，他站在天空，摸着下巴思考接下来的对策：如何让他的能力恢复到以往的色彩呢？ 在这个没有色彩的空间，他的任何能力都对巨龙人毫无作用。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如果无法破解对方给自己设立的限制，那就也给对方加上一道限制！ 他的一条手臂举起头顶，在手心迅速凝聚出一个黑色的太阳，他将那太阳狠狠砸下来，巨龙人想躲，却发现自己根本躲不了——他的位置自始至终就没变过，硬生生吃下这诡异的攻击。 好了，现在巨龙人的能力也发挥不了。 火莲笑嘻嘻的瞬移到巨龙人面前，给他的胸口来上快速的几拳，最后抬手击中他的下巴，再一个飞踢，将其一连套直接带走。 但那些黑色的红晕似乎能吸收火莲的攻击，还能将其转化成巨龙人的力量，所以当巨龙人从地上爬起来时，他不仅毫发无伤，还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巨龙人提刀划过脚下的土地，土地瞬间开裂，他用极快的速度奔向火莲，挥动手里的大刀（中间变成刀了）砍向火莲，火莲仰身躲避，后空翻用双腿夹住巨龙人的大刀，旋身起来，想将巨龙人的大刀绞出去。 但巨龙人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提前将用雾元化成的大刀熔化，握住火莲的一条腿，将他拉过来，再一拳狠狠的锤向他的胸口，将他击飞出去，火莲口吐鲜血，砸向远方的一栋古楼上，然后再从上面狼狈的滚落。 在火莲爬起来之前，巨龙人已经抵达他的面前，再一脚给他踢飞，撞倒几个古楼插在水里的竹竿后，巨龙人拎着他将其抵在岸边坚硬的粗木桩上，对着他的脸一顿招呼，将其几乎打到变形才肯罢手。 火莲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疼痛，他抓住巨龙人的手臂，用本身自带的火焰燃烧他的胳膊，那黑炎一直顺着巨龙人的右胳膊往上蔓延，巨龙人意识到不好，直接甩开火莲，然后迅速扑灭身上的黑炎。 “你究竟是何物？灾渊那混账在哪？！”巨龙人居然开口说话了，火莲舔了舔嘴角的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他迅速搜寻了宋词的语言系统，磕磕巴巴的发出两个字：“吃了。” 巨龙人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又转变为一种幸灾乐祸：“既然你与我都是灾渊的仇敌，为何要出手阻拦我？”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巨龙与灾渊是世仇，而他们共同的仇人又是强大到高不可攀的天道，巨龙还想苟活于世，他没必要和这个人争斗。 混沌体一开始的行为只遵循白喾给他的诱惑，不过白喾一走，他的兴奋只来源于对手。如果巨龙人无心再战，火莲也不会继续疯下去。 这是小十六最担心的，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打他啊火莲！”小十六从里面钻出来，他本身的颜色就是黑色，在这个世界里反而一点也不突兀。 火莲呆滞的眼神盯着肩上的小十六，他似乎并不愿意听从小十六的怂恿，反而想吃掉它。 他愿意一直重复吃掉小十六这个行为，不管是何种方式，是一点一点撕扯，还是一口吞下，对他而言这个行为就像是某种指令，或者可以说像是婴幼儿天生对玩具的巨大兴趣。 第393章 遂宁镇（十一） 小十六的眼皮耷拉下来，说话也没了精神气，他抹了一把脸：“果然也是个孬的……” 火莲拎起小十六，他越看越馋，咬着小东西最柔软的部位撕下一口，就像是醇味的，小十六欲哭无泪。 “我们之间大可不必这么亲昵！”小十六挣扎着推开火莲，这个融合型人格是他最不想亲近的一个！ 巨龙人看着被提溜的小十六心情复杂，虽然他上次和灾渊见面还是秦王朝的时候，但这玩意可没有如此脆弱，这像什么话啊。 “够了。”深渊钻出来堵住火莲的嘴，他要维护自家人，虽然小十六确实很让他丢脸：“你想和我家这个傻子（指火莲）谈合作，那是不可能的事。” 火莲还想咬小十六，小十六赶紧躲开，火莲又把目标朝向深渊，深渊推开他的脸，仍然一副威严的架势：“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 “还有。”深渊将小十六恢复完全的身体踢出去，踢到巨龙人身边：“你喜欢吃的东西被抢走了哦，还不快去夺回来~？” 火莲用委屈又饥渴的目光看向被兴奋的巨龙人拿捏的小十六，他拼命的向火莲求救的大喊：“阿莲！救我啊！” 后面还小声补了一句：“深渊你个畜牲不如的东西！” 火莲眼睛的黑色火焰越燃越旺，他举起擎天的黑炎，在地底又生出澎湃汹涌的潮水，两者熔炼完全后朝着巨龙人的方向冲去。 巨龙人想逃，但身后突然出现的丝带再次困住了他，而且那些丝带表面的黑炎褪去，又回到了原本的金色。 “呜哇！别烧我！”小十六又变回小怪兽的形态，赶紧趁机飞走。 中间他还撞到火莲的胸口，是火莲从另一边瞬移过来，拯救他最可口的食物。 然后他再瞬移离开，再次面无表情的咬着手里的小十六。 从天空坠落的巨大黑炎体表逐渐生出红色的火焰，然后不断扩张，地底涌出来的海潮也褪去黑色，变成火红的彩霞。 它们一齐冲向巨龙人，将其点燃。 华丽的演出谢幕后，巨龙人浑身燃烧着金红色的火焰跪倒在地，直至全身都被燃烧殆尽化为飞灰。 他的世界在逐渐消褪，这里的古楼和竹山并没有遭到破坏，巨龙人似乎也有目的保护这些遗迹。 火莲呆呆的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地方，他的身体在发生变化，原本是一团赤红的火焰，慢慢的生出黑色的肉鞘，再然后变成曾经的皮肤。 守鹤抱着那些衣服过来，他还沉浸在损失哥哥又换了主人的悲痛中，不过火莲没有自己的本位灵移，他必须担此大任，在宋词还没回来之前照顾好火莲。 火莲看上去还不太适应当人的日子，他想做个表情都麻烦，这套衣服太禁锢莲了，他好像在皮里坐牢。 想把这层皮烧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闪过不止一次，直到某一天，他永远的放弃了这个糟糕的念头。 火莲没有听话的穿上衣服，也没有在原地安分的等待市联和州联的人，他是用空间术回了宋词的家，但又觉得这小房子里面更加压抑困顿，正当他气呼呼的想离开这里时，苏子从房间里开门出来，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火莲的背影。 “阿词，是你回来了吗……” 火莲就像是听到了某种号召，他瞬间变得乖巧，转身有些扭捏的走向苏子，然后靠在她的怀里像猫咪一样蹭来蹭去。 “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回来了，路上没被人看到吧？”苏子接过守鹤手里的衣服，将针织开衫外套给他套上。 他在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出一副可怜委屈的表情，还调用宋词的记忆，很不知廉耻的喊了一句：“姐姐~” 苏子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她惊讶到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守鹤把事情对苏子简单陈述一遍后就回去了，苏子明白了，是白喾为了打败那个巨龙人，所以牺牲自己召唤出疯癫的火莲，但不好的后果就是宋词的精神更加不稳定，想要完全恢复所需要的时间也会更长。 而且这期间会不会出其他意外也不好说。 苏子更加心疼宋词了，她搂着火莲回到床上，贴心的抚摸他的身体，说着一些柔软的安慰话。 火莲深爱着苏子，因为不管宋词的意识陷入怎样的混沌，他都不会忘记自己深爱的人。 火莲意识到是自己的外皮吸引了苏子，所以他不再有那种想要烧毁外皮的冲动，他反而更加悉心呵护自己的身体，并且没有遗漏的向苏子展示自己。 绥宁村的事处理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功劳记在宋词和林进等人的头上，长宁市联和州联都欠宋词一个人情。 不仅是他们，汉联也意识到了此次事件的危害性，若非宋词及时止损，恐怕国内要死伤不下万人。 所以即使宋词很明显的精神上出了问题，岐城市联针对此事件也没有惩罚宋词，反而给他放了长假让他在家里安心休养。 第394章 遂宁镇（十二） 关于绥宁村的事，那一伙人里除了老板娘和那名男性，其余人都因为毒药爆发生命垂危。 结合老板娘和男人的供词，市联逐步了解到当年的真相。 老板娘在第一次进入地底矿洞时，看见了那个被数道铁链束缚的男人。 只那一眼，就让年轻的老板娘记住了那个漂亮的男人，因为皮肤白皙光滑，而且又披散着长发，五官柔和睫毛修长，她一度认为那里坐的是个美女姐姐。 老板娘本名全晓慧，“全”家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还绵延至今的家族之一，当时和她一起下来“阅笼”的刚成年的孩子不止她一个，她记得还有隔壁的阿哥久庆兄。 阅笼是当地人心照不宣的集会，只是这集会不常有，大概五年或者十年才有一次，每个人一生成年后只能参加一次，接受“神龙”的洗礼。 当时他们几个成年孩子要排着队接受洗礼，全晓慧记得自己排在第三个。当她看到那个男人的全貌时，她一直以为天底下所有男性的身体都是那样的美好，以至于几年后她结婚当晚，对自己的丈夫有些嫌弃。 再后来大概也是同样的原因，她逐渐受不了自己的丈夫提出离婚，因为生的是个女儿，丈夫没把孩子要过去，两人和平离婚，至今她的丈夫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前妻。 轮到她的时候，她要戴上一块鹅黄色的头巾，被别人牵着走几步来到那个男人的面前，然后慢慢跪下来，男人会伸手抚摸孩子们的头发，这样一直持续约莫三十秒，然后喝下男人端过来的一杯水，没有排斥反应才算仪式完成。 后来全晓慧才知道，那水里面掺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同样也是区分能力者与非能力者的特殊药剂，那毒药与血液混合，能力者服食后不久会与体内的雾元发生冲撞，导致他们被迫口吐鲜血，伤及脏腑命不久矣。 村子里的人领导者是普通人，他想掌管大权，首先要控制的就是这些最有实力造反的人，所以他不会容忍队伍里有隐藏的能力者。 而且这么一来，能力者为求活下去，会向神明乞求解药，此时的领导者再用神明的身份赐予他解药，强大的能力者就会变成他的刀。 可能是年少时期的爱慕和冲动，全晓慧离开的时候还快速的亲了那个漂亮男人，近距离观看他的身体，虽然隐秘部位有遮挡物，但那性感的喉结暴露了男人的性别。 “你叫什么名字？！”全晓慧掀开头顶的盖布，笑嘻嘻的盯着男人的脸看。 男人没有眼睛，嘴巴也被缝合而无法张开，这是他迄今为止，在这段麻木又绝望的人生中，听见的第一束光亮。 他很想回答那个女孩的问题，所以他在极力挣扎，哪怕撕开嘴上的缝线，弄得嘴唇破烂流血，他也要抓住那个声音的来源，说不定那就是自己的希望！ 女孩看见男人想站起来，来到自己身边，他想说话，想告诉自己很多话，但他动不了，也开不了口。 那些巨大又复杂的锁链困住了他的手脚，即使他的身体再漂亮，待在这种黑黝黝的矿洞里，只会日渐腐烂，与那些有生命期限的物种是一样的。 那些人拉走了女孩，有两个肥胖的男人死死压住那个可怜虫，领导者用一根粗壮的竹鞭在狠狠鞭打那个男人的后背，因为他的身体可以快速痊愈，所以这群人在享受痛斥别人的过程后，还能继续感受那美妙的身体，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引诱着越来越多的村民。 女孩回去后，被她的奶奶痛斥一顿，还打了两棍。 她长这么大，只有小时候闯祸把隔壁村的小鸡崽间接害死时被奶奶打过，其实奶奶很爱很爱她，所以全晓慧知道这其中缘故。 自从那一次见面，全晓慧便对山洞下的人念念不忘。她询问奶奶何时才能再上山下洞，奶奶说可能是五年，也可能是十年。 但那时候她肯定已经嫁人了，所以她要试试看，胆子大一回勇敢去爱！ 她趁着大家都睡着后偷偷一个人摸到后山，打开入口的机关，顺着藤蔓爬进去。 她带了蜡烛，小心翼翼的护住烛火，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往里走。 这个季节是丰收的日子，大人们都在忙碌，他们不会有空来这里。 全晓慧带了一包裹的新鲜果子，那些都是她在丰收的季节采摘后留下来的，还有的被她做成了糕点，她的手艺在整个秉雷村也是响当当的存在，街坊邻居吃过后没有不说好的。 但等她到了矿洞后，居然没看见人影。 她点了三根蜡烛放在水池边，然后展开身上的包裹，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摆放整齐。 “你去哪里了漂亮哥哥？”全晓慧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这样小声叫喊。 “我给你带了水果，还有煮熟的玉米，很香的！”仍然没有人回应她，她从小就胆子大，所以也不害怕，就坐在一旁的石块上自言自语：“你没有家人吗？住在这里好可怜啊，难道神明都住这样的地方？” 她兀自摇了摇头，不管有没有人在听：“我上过学，书里说的那些神话故事，神仙都是住在天上，只有犯了错的才会被贬下凡间，所以你是被贬下来的？” 全晓慧往一望无际的大湖水面看了看，那里非常安静，像是一个沉睡的睡美人。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我一定要等那么长时间才能来看你呢？”她歪着头在思考，然后脸上不觉洋溢幸福的神情：“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然后和你做朋友，我们可以去其他想去的地方，出绥宁，去更广阔的世界！”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全晓慧觉得乏味了，把头扭过去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失望：“你在听我说话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这里……” 突然，水底有了动静，全晓慧迅速转身往水面看，里面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头露出来，她认得那是那个男人的银发，从水里出来后就像是银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你等一下，我这就来救你！”全晓慧以为他是溺水了，脱下自己的外套咬住辫子就跳入水中，扑腾扑腾游过去，抓住男人的胳膊，拽着他往岸上游。 大概是因为下面有铁链的原因，她游的很是费劲，但最终还是平安把男人带上岸，她气喘吁吁的瘫坐在那里，拧干身上的水，抬头的时候正好撞到男人的下巴。 “哎呦！”全晓慧揉了揉额头，此时她的眼睛，离男人的嘴不过一厘米，她能非常清晰的看到男人上嘴唇的一颗很小的棕色的痣，还有他原本丰盈饱满的嘴唇，被那些黑色的线缝上后，被完完全全的破坏了美感。 不过下一秒，她看到的就是原本没能看见的地方，那个她这个年纪对异性最好奇的地方。 然后她的脸色瞬间羞红，但全晓慧是个大胆放肆的女孩，她此次来这里就是为了见到心爱的人，她不嫌弃男人脏兮兮的样子，也不嫌弃他没家人没朋友，甚至没房没车还没收入。 她就是想带他走，虽然她知道这种行为被族长发现后一定会被逐出族谱，但她为了爱情，不管不顾这一切的一切。 男人摸着布包里的一个苹果，他很想尝尝这个果子的味道，放在鼻子边嗅了嗅，有种淡淡的清香。 但他吃不了，只能这样闻着它的气味。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东西了，对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上上个世纪。 第395章 遂宁镇（十三） “想吃吗？我可以帮你。”女孩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剪刀，把男人嘴上的缝线剪开，然后仔细修剪，让它们（指嘴唇）看起来尽量美观。 男人很高兴，这里的人都对他很坏，动不动就要打他上他，还会变态的无止境的抚摸他的身体，这让他感觉非常难受。 全晓慧就那么安静的看着那个男人吃完一整个苹果，因为男人没有眼睛，所以有时候难免会咬到自己的手指，此时全晓慧就会帮他调整苹果的位置，让他吃个安心。 看着美人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全晓慧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自带的魅力，那股魅力会诱惑别人去接近他、破坏他、蹂躏他，不论男女。 但全晓慧又不觉得事实是这样的，她认为这个男人是美丽的洁白的高尚的，就像山上盛开的茉莉花，虽然散发着诱人的芳香，但不妖不艳。 她再次亲吻了那个男人，这时候那个吻是甜甜的，因为有新鲜苹果的味道。 男人一直在试着躲开全晓慧的亲吻，这让她非常难过。 她以为这一次亲吻能让男人知道自己对他的浓浓爱意，她对他一定是特别的，她将要拯救他，所以全晓慧认为自己一定能得到他回报的爱。 只是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已经心有所属，而且他非常反感别人对他做出这种行为，刻在心底的阴影让他拼命反抗，他不想让别人糟蹋了他的身子，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全晓慧追爱宣告失败，但她还是舍不得离开这里，等那个男人吃完所有的食物后，全晓慧才收拾收拾准备离开这里。 “你想跟我走吗？离开这个矿洞，去外面看看。” 男人傻傻的抬头望着全晓慧，他当然想离开这里，试着逃跑这种事他做过很多次，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相同的，而且被抓住后都会经受更加残酷的折磨，他已经绝望了。 全晓慧又露出善意的微笑：“那看来你是想了。”她蹲下来，拿了一根小树枝，折断，让男人握在手里：“你会写字吧？把你的名字写出来，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男人回想那遥远的记忆，他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但一想起那个带着自己离开这里的官兵，他总是会亲切的呼唤自己“鸿霖”，他便记起来自己的名字了。 地上划下三个清晰的汉字，那是很标准的楷书：赵鸿霖。 晓慧的阿哥也姓赵，她听奶奶说过，在这底下的被选中的孩子，都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这个年代为了谋生，很多村子里的人都跑到外地打工挣钱。 现在又因为旅游业的发展，村里来了很多外人，他们租下地皮售卖东西，又或者把这些古楼改装成民宿吸引游客，村子里的当地人很少很少了。 新一代的年轻人从孩子上学开始就在城市，因为市中心聚集了全市最优秀的教育资源，从小学开始，他们为了将就孩子，将房子买在了市中心搬出去住，只有放假的时候才会回来看看。 全晓慧记住了他的名字，她试着用带的大砍刀把那些锁链砍断，但是没用，这些锁链太粗太牢靠，没有大型机械是无法斩断的。 “对不起，我打不开这些锁链……”赵鸿霖的四肢和颈部、腰部都被绑上锁链，如果只是双腿或者双手，她还能帮他砍断，但现在，她别无他法。 男人坐在那里说不出话，只能默默的哭。 蓦了，他站起来，一个人往水里走。 这个女孩能给他带新鲜的水果，还陪他说说话，他已经很开心了，又能向她索求何物呢？ 过了百年之久，他的家人应该也都死了，那个官兵也是，他现在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献祭是每二十年一次，但到了他这一代，由于那个官兵向国家请求废止这种残酷的祭祀仪式，所以村子很久没敢举行大型祭祀仪式。 但官兵去世后，没人再来监管这一地带，村里的人用赵鸿霖的家人做引诱，让他回村一趟。 因为赵鸿霖身上背负灾渊的力量，所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仍然保持年轻时的模样。 而四十年过去了，村子里再没能寻到合适的祭祀者，特别是因为官兵闹的那一出，他们这里的每个新生儿出生都要做登记，更不可能选去当祭祀品。 所以这个任务，最终还是落到了赵鸿霖头上。 赵鸿霖不知道他们还在做这种残酷的祭祀仪式，一回到村子，和家人见面后就被一群大汉围上来乱打一通，然后就被送到矿洞，用铁链给他五花大绑困在那里，这一困就是一辈子。 虽然后来乱世的时候，朝廷和新的国家政府都忙于应战，无暇顾及这里的事，但他们选出的那些新的祭祀品都不符合条件，被神龙大人直接处死。 巨龙需要的是赵鸿霖身上灾渊的力量，而且他还要靠这股力量寻找灾渊，并获得最终的觉醒，逃离这个鬼地方重获自由。 所以即使村里的人糟蹋赵鸿霖，巨龙也坐视不管。只要赵鸿霖不死，他就能一直吸收他的力量，然后通过他来汲取更多的力量，助自己挣脱束缚重获新生。 赵鸿霖身上的灾渊力量越积越多，而且他恨这群人，就连他的家人，在他被选中的时候抛弃了他，在他再次被掳走时仍然抛弃他。 他的怨气和身上那些历年来死于这场极端祭祀的人的怨气合在一起，在那一次他被剥皮的时候，使得他体内的灾渊之力爆发，无数条黑色的触手从那半边被剥皮的身体里钻出来，袭击了当时剥皮和围观的一群人。 其余幸存的人赶紧往外跑，这才幸免于难。 那黑色触手是在半个世纪前诞生的，只是它们一直被困在山洞里，直到近些时候才被彻底激发，冲破限制，大肆破坏外面的东西。 巨龙等到了时机，这一次就是他最佳的重生期，由于赵鸿霖力量的爆发，使得市联迅速撤走这里的村民，他蛊惑了其中两个村民，给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献祭自己来使他们信仰的神龙获得重生。 绥宁村落在历史上的分布与如今并不相同，是巨龙私自改动了这里的布局，他通过运动地壳，让那些村落汇成一条线。 还在私下里蛊惑一些村民死在特定的地点，好让那里积攒怨气，形成聚阴之地。 他的计划筹谋了千年之久，没想到到头来却毁于一旦，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子打败，起因居然是杀了一个透明人。 只不过灾渊还是熟悉的味道，即使他攀附了强者，也没有改变他是个畏强又胆小的虫子。 由于加害赵鸿霖的事老板娘几乎没有参与（或者说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而且她戴罪立功说出当年的真相，这里有很大一部分与赵鸿霖所述重合，所以法院没有给老板娘定罪，待她养好伤后送回了绥宁村。 而可怜的赵鸿霖，失去灾渊力量的保护，他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在法院审判后没多久便因衰老而亡。 州联的医生为他装上了义肢眼球，使得他可以看见这个世界。 但他与外面的社会脱轨太久，现在一下子接收这么多的信息，他的身心都无法承受。 他其实还想再见白喾一面，虽然他知道白喾不是那个人，但是白喾救了自己，而且白喾身上的气息与那个人很像很像。 他记不得那个官兵的面容了，只知道他扎着高高的马尾，骑马的时候意气风发，特别是穿上盔甲一身正气，当时他就是被这一身正气蛊惑，才跟着那官兵后面跟了一辈子。 第396章 遂宁镇（十四） 好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等来他。 赵鸿霖死的时候，坐在疗养院的轮椅上，望着西边将要落下的夕阳。 虽然这个社会在不断发展变化，但太阳与明月，与几百年前，还是一样的美轮美奂。 官兵死的时候，他卸下身上的护甲，穿着一身白衣，依偎在赵鸿霖肩上，两个人坐在悬崖边，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晚霞与夕阳。 夕阳还没完全落下的时候，官兵就已经气绝。 那时的赵鸿霖泪流满面，他说要来陪自己看夕阳，谁知道却是最后一面。 但这一次，赵鸿霖坚持着把那完整的落日看完了，官兵没有欺骗他，夕阳真的很美。 他的嘴角挂着笑容，因为那官兵说他笑的时候是最美。 —— 五月下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火莲这几天的状况很不对劲，苏子早上走的时候他就在床上躺着，中午回来他还没起床，晚上的时候他的情况更加严重，似乎是身体出了毛病，他在呻吟不止。 “你怎么了小莲？哪里不舒服跟我说，我可以帮你的。”苏子掀开被子抚摸他的身体，但现在火莲根本不给她碰，用一团火将他与苏子隔开，他的身形都变得瘦削，眼底是血红色，变成了另一种极端脆弱的形态——【血莲】。 血莲的情绪和身体、精神都无比脆弱，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影响他的身心，所以照顾他必须非常小心，容不得任何闪失，否则他就像某些花草，能直接死给你看。 十几天过去了，血莲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苏子把他抱下床时，甚至比宋词那段躺在医院的时光还要差劲，血莲的体重大概都不及苏子，约莫九十斤左右，快要瘦成皮包骨。 “姐姐，我快要死了……”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渗出血来。 “不会的，我会治好你的。”苏子照例亲吻他的额头，拉他到客厅坐下，帮他梳头。 距离她让宋词养发这件事已经过了一年之久，宋词的头发长得很快，现在已经快及腰了。 苏子的心情有些难过，她心中的愁绪就像这数不完的头发，盘根错节理都理不清。 她将上半部分头发捋出来扎成半丸子头，下半部分披在肩上，又给他换上新衣服，是一件白色的连体双层短袖衫，外面的那层是网状，用于装饰，虽然没有帽子但有抽绳设计。 因为怀孕，所以她已经很久没碰那些化妆品了。 今天她突发奇想，想带着血莲出去走一遭，然后用粉底和遮瑕来帮忙掩饰血莲脸上的疲惫与坏气色。 “你想和我出去走走吗？”苏子把拍立得找出来，在血莲面前晃了晃：“我们去拍照。” 血莲似乎有了精神气，他原本耷拉的眼皮突然抬上来，声线也提亮不少：“好！” 他们去了岐城最繁华的商业街：新街口。 一路上苏子都拉着血莲的手，好像带着一个随时都会走丢的孩子，她在小心翼翼的保护他。 苏子的另一边拉着妞妞，她像是这个家里最坚固的桥梁。 宋词的人格突变让她这些天非常疲惫，她不是不能适应宋词的这种状态，只是宋词以前都没有像这种连续的人格突变，她害怕的是，宋词回不来了。 而且她本就负责精神科，所以对宋词的疾病无能为力，这种事实也让她尤为愧疚。 “你在这里等奶茶，我去对面给你买个帽子吧，太晒了。” 血莲的眼睛见不得强光，因为之前没出去过，加之他总是喜欢捂在被窝里，所以苏子起初并不知道这件事。 方才下车后从地铁站里出来，迎着阳光走时，苏子才发现血莲的眼睛变得血红，从里面汪出来成堆的鲜血。 苏子慌张极了，把他拉到背光的地方，仔细帮他擦拭眼睛的血。 她以为血莲出事了，血莲本身对此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对苏子解释了他不能直视阳光，而且还表达出非常强烈的想和苏子一起出去玩的欲望。 关于血莲的事，苏子问过小十六，小十六也说他活不久了，所以苏子很害怕，她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血莲她有种特殊的感情，宋词的每一个人格，她在相处后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属于宋词的那一份气息，也能感受到他们本身的性格特点。 他们是活生生的灵魂，就像每一个经过孕育诞生下来的新生儿一样，他们也是被随机挑选而诞生的。 所以苏子舍不得他们，她会像照看宋词一样照顾这些人格，还会记得他们每一个人。包括他们的喜恶、他们的习性、他们的名字和来历，以及他们的起点与终点。 她没见过无理和理子，但灾渊为她塑造的身体里有关于他们的记忆，苏子有些渴望和懊悔，她渴望与这些人格来个面对面的交流，她又懊悔自己当时没注意过他们。 她罗列了他们的生平，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 瞳，诞生于19年5月16日，于同年6月11日离开。喜欢吃糖果，喜欢三千，性格乖张疯狂，脾气却非常温柔。 本位灵移是小元，副本位灵移是三千。 无理，诞生于19年十月初，于当年冬日离开（具体的理不清），通情达理，最正常的一个人格，从不乱发脾气，很会照顾人，比瞳成熟很多，喜欢过马钰茈。 本位灵移是小日灼，副本位灵移是巴甫沥科。 理（子），于20年一月初离开，虽然是男性，性格却与知性又性感的大姐姐相似，非常具有个人魅力，喜欢培养自己的宠物，很危险的存在，脾气不定，最好不要惹他。 本位灵移是小月皎。 白喾，于20年四月初诞生，离开在同月下旬。性格很成熟，但说话和做事比较死板教条，相处起来有点像成婚多年的丈夫。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和做事方法，比较强大，很听话。 本位灵移是守挚与守鹤，守挚在绥宁村已经阵亡，副本位灵移是守苡。 火莲，在白喾离开的同一天诞生，仅存活十九天后转变为血莲。 性子超级疯狂，行事无拘无束，战斗的时候是一团狂热的火，在苏子身边是温柔的水，喜欢对苏子撒娇，想要苏子姐姐满满的爱，是个可爱的小可怜虫弟弟。 没有形成自己的本位灵移。 血莲，诞生于火莲离开的同一天，预计存活时日不超过一个月。 与火莲相似，但很脆弱，身体状况每日愈下，因为身体虚弱性格敏感所以话很少，性格里隐藏有极端与疯狂的一面，但是从不表现。 起初不愿意让人靠近，但后来慢慢愿意接受苏子的抚慰，也只接受苏子一个人，具有强烈的排他性。 同样没有形成自己的本位灵移。 —— 买完鸭舌帽回来的时候，苏子与血莲中间隔着一条马路。 等着红绿灯，苏子不知道为什么，那脆弱的身影拉着妞妞，背着阳光站在奶茶店门口时，有一股心酸的幸福感突然在苏子心中洋溢，像一朵终于等到太阳的花苞，小心又欢快的绽放着。 她好想喊一声他的名字，不是血莲，也不是宋词，喊着宋词的小名，等待他的回眸，就像电视剧里经常放的那样。 但马路太宽了，苏子看不清他的全貌，她担心自己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够深刻。 那些排队和路过的行人，急匆匆的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旁撞着走过去，苏子莫名很喜欢这样的场景，她感觉此刻应该拍张照片。 她没有为前面的几个人格拍照留恋过，他们都在宋词身上存在过，以后也不会再回来。 那些都是漂亮又可爱的生灵，苏子掏出相机，在马路对面按下了快门键。 第397章 血莲（一） 照片新鲜出炉，她小心的拿在手里甩了甩，是心里想要的模样。 此时绿灯亮起，她把东西揣进包里，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向对面，一如她在大学里肆意的洋洋洒洒的青春。 在马路对面和奶茶店之间还有一条给非机动车通过的小道，此时另一头的绿灯亮起，电动车呼呼经过，苏子站定在那个公交站台。 她找到了机会，一种只在偶像剧里的机会。 “阿词！”她把双手遮在嘴巴两边，大声呼唤她的爱人。 在吵闹的街道上，血莲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呼唤。他缓缓转过身，用呆滞的目光扫描声音传来的方向的人群，最终把目光锁定在那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孩身上。 那一刻，他欣然笑了，带着某种简单的快乐与幸福，那美丽的笑容固定在他的脸上，苏子很想用相机记录他的笑容，但是她很自私，她要把这抹最好看的笑容收进自己的眼睛里，那仅限的几秒时光里，每一刻她都不想浪费。 “153号，你的［甜心菠萝］好了！”奶茶店员用大喇叭呼喊153号客户，破坏了这美好的氛围。 闻声的血莲呆呆的想要挤进人群，却被其他人挤出来，他只能举高手臂将排队的小票递过去，然后艰难的接过那两杯奶茶。 “哎呀你要是洒到我头上了怎么搞？！”人群中有个女人还在往里挤：“挤什么啊，你们手里有号吗！” 苏子看着路上没车，赶紧钻过去，把血莲拉出来，拉到自己身后，对那个女人面带微笑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啊，这里人太多够不着只能从上面拿了。” 那女人见他们夫妻颜值颇高，看上去让人眼睛和心情都很舒服，态度很好，还带着一个小女儿，就没过多埋怨。 苏子把帽子扣到血莲头上，又踮起脚调整了一下，直到她确定阳光从那个角度照不进来时才肯罢手。 血莲举起手中的袋子，呆呆的说了句：“奶茶。” “一起喝吧。”苏子开心的掏出里面的果茶，帮他把吸管插进去，同一时间和他吮吸里面搅碎的果肉。 她伸手去摸血莲的脸颊，露出坏笑：“凉不凉？” 血莲把手贴在苏子手上，难过的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到你手上的温度。” 苏子的脸上生出困惑，紧接着就是担忧。她想起来小十六说过的话，血莲后面会陆续失去五感直到死亡，从触觉和味觉开始，然后他会慢慢失去和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里所爱之人的连接，最后悲惨的离开这个世界。 “那果茶呢？甜不甜？”苏子不相信，又追问了一遍，但血莲只是再次摇头，宋词本身的皮肤就比较白皙，现在生了病，她在血莲脸上只能看见鲜明的白色与血色。 苏子扑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哭得不能自已：“对不起，对不起...我治不好你，我真的做不到……” 血莲摸摸苏子的头，又看向手边懵懂的妞妞：“没关系，今天我很开心。” 他们还一起去了天枢湖公园欣赏风景，一起去爬钟山，一起去鸡鸣寺祈愿，再一起去逛中央大街，一起去赏花，一起去穿上汉服拍照。 血莲坐在凳子上抱着妞妞，苏子站在他身旁，三个人嬉笑玩乐的一瞬间被摄影师抓拍，最后拿到成相的照片，已经是晚上了。 晚上回到家，先洗澡的是血莲，他身上出了很多汗。为了方便妞妞，苏子会和妞妞一起洗。 房间。 “这是衣服，裙子。”苏子抱着妞妞，在教她认识相关物品：“你看这是小手，小姨的，还有妞妞的。” “小姨的手比妞妞的大。”苏子将自己的掌心与妞妞的手贴合：“妞妞的手肉嘟嘟的，软软的~” 妞妞起初还在认真的看她和苏子的手，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从苏子的双腿之间挣脱出去，想要拿床尾篮子里的玩具。 苏子的手机响起微信铃声，是好闺蜜项依依，这家伙一遇到激动的事，比如看见娱乐圈有什么惊天大瓜，又或是找到了什么好看的电视剧，想要给苏子推荐的时候，微信的铃声就是这种激动的节奏。 但如果是发发牢骚，铃声是先短促，然后再变慢，中间隔了一段时间停歇后又会变本加厉，苏子即使不用看消息，也能知道这女人放的什么屁。 项［苏苏，你啥时候能回学校啊，我好想你~］ 项［从你复活后，我就再没见过你，你是不是已经把我们这群好姐妹忘了啊］ 项［你以后都不来学校上课了吗？］ 项［那个姓宋的男人好可恶，把你从我身边拐走了！苏苏你可不能做见色忘义的人啊！］ 原来是这事，苏子想起来她用灵移的身体复活也是项依依这个机灵鬼从她身边的人打听来的，否则这种机密的事，应该只有市联内部的人才会知晓。 项依依又发来一条消息，看得出来她很着急：［苏苏你在干啥啊，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项［我听说你最近请假了，是生病了吗？］ 为了避免让项依依误会，苏子还是解释了她现在身陷囹圄的事，项依依表示同情，并提出来帮她点忙，却被苏子婉拒了。 苏［有空的话我会主动找你聚餐］ 苏［不会忘记你哒］ 苏子放下手机，把妞妞从玩具筐里抱出来，这孩子一没看出她，玩着玩着就栽进去了。还好下面都是软垫和布绒娃娃，苏子检查她身体有无擦伤时，忽的听见外面传来扑通响的声音。 她意识到可能是血莲出事了，赶紧把妞妞放进可以固定身体的座椅里，连忙跑去淋浴室，推开门发现血莲靠在墙上大口喘息。 他在流鼻血，而且很严重，滴得地上都是血，包括他的脚趾，也渗了血。 “你怎么了？！”苏子赶紧把毛巾沾上水为他擦拭弄得狼藉的脸和身体，血莲现在变得更加虚弱，他不依仗苏子的力量甚至无法站立。 小十六说过他的精神不能接受刺激，受到刺激就会变得更加严重，可只是洗澡，苏子不知道血莲究竟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她怀疑可能是白天的时候，苏子中途有重要的东西忘记在公园，她让血莲带着妞妞坐在入口处的长椅上等她。 她拿了东西后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因为她的身体与宋词的都是由灾渊的雾元打造，所以具有一种神秘的连接。 她往回走，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她加快脚步跑起来，但因为鞋子有点增高，跑起来并不舒服，加之她有身孕，不宜剧烈运动，她只能一路小跑回去。 苏子好害怕，害怕会失去血莲，害怕再也见不到他，那个会委屈的靠在自己身上的小瞌睡虫，就像一只听话乖巧的小猫咪，随她抚摸。 苏子拒绝不了每次血莲看过来的让人垂怜的眼睛，好像在向她乞求爱的恩赐。 她跑在回去的路上，每一刻都在回想这些天和血莲的点点滴滴。 她想做点什么用作留念，包括那些相片，她还会在白天守着他的时候为他织围巾和毛衣，虽然这个天并不需要，而且她其实打得不太熟练，所以每天能打的面积很有限。 一般是在清晨吃过饭后，又或者是下午午休后，她会坐在床边织着绿色的围巾和白色的毛衣，一点一点来，安安静静的度过那些闲暇时光。 血莲一般都在熟睡，他醒来后，就会好奇的从身后靠近苏子，然后把下巴抵在苏子肩上，静静的看她为自己织毛衣。 第398章 血莲（二） 起初他并不知道苏子手里的东西是为他做的，只是单纯觉得这个重复的过程很有意思，所以会一声不吭的搂着她，就那么看着她手里机械又单一的动作。 “你知道我在织什么吗？”苏子见他不说话，便自己开启话题。 她其实一直都很想找他聊聊，聊聊关于他自己——血莲的故事。 血莲虽然不懂这东西，但只要他按照大概的模样去推测，还是不难猜出那是围巾还是毛衣。 “围巾，是给我的吗？”血莲摸出那个绿色的毛线团，在手里无聊的把玩。 苏子从旁边柜子上的水果盘里拿了两颗红色的提子，塞到身后的血莲嘴里：“是给你哒，但我手笨，完全织好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你可以等等我吗……” 血莲没有回话，他无法做出这样的保证，甚至可以说，他知道自己不能给苏子一个肯定的回答。 苏子有些难受的挤出一个笑容，继续她手里的工作：“没事，这围巾会比较快，我已经织好一半了，你先试试看大小合不合适。” 苏子把围巾给他披上测量了大小，她觉得像宋词这样好看的人，就该戴这种青灰色的格子围巾，能衬得他们更加俊秀好看。 然后苏子欣然取下围巾，她要加快手里的速度，把这个当做礼物送给血莲。 对了，上面还要缝一个铭牌，或者可以把“血莲”两个字直接当刺绣刺上去，这样它们就成了血莲的专属，也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血莲就那样一直靠在苏子肩上看着，一切的岁月静好，就如同已经相处几十年的老夫老妻，虽然身体可能不再稳健，但心却连得更紧了。 不一会儿，苏子还想喂他吃提子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这家伙就像小猫咪一样，摸他的头他会觉得很舒服，还会往人怀里来回蹭，一贴近苏子，只要不说话，就会慢慢眼皮耷拉睡过去，然后在她耳边发出细细的呼吸声。 有时候喂他吃水果呢不能切太大块，包括饮食方面同样如此。 他吃的很少，而且没有胃口，对什么食物都提不起兴趣，只有苏子喂食的时候他才会努力接受一些东西，除此之外一概不碰。 苏子觉得自己好像同时养了两个孩子，血莲和妞妞的习性都比较相像，需要充足且不间断的睡眠，吃东西要人喂，睡觉也得有人陪，说话软软的，就连睡着后的呼吸声也是细细的。 公园。 所以苏子越想越害怕，她越是想珍惜什么，就越是会失去这一切，一如当时宋词失去苏子时的糟糕又反复的心情。 “不要离开...求你了，不要离开我……”苏子一边拼命的跑，一边小声嘀咕着乞求的话。 她多么希望现在真的上苍有神明，能听见她的心声，帮她挽留血莲的生命。 直到她来到最后一个转角，扶着墙壁歇气时，她调整了呼吸，抚摸微微凸起的肚子，小声呢喃道：“他会在的对吧星星？” 这样的抚摸让她自己的情绪也变好了很多，她怀着期待的心情走过转角，看见了仍坐在长椅上互相做游戏的一大一小两人。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舒一口气，缓步走向两人。 血莲感应到了苏子，也抬头望着她走来的方向，露出欣然的笑容。 浴室。 苏子一个人撑不住血莲的身体，她唤出多多来帮忙。多多负责架着血莲，苏子也帮他擦拭身体。 两人将其带到床上坐下，多多的心情能看出来也不是很好，他珍视血莲和珍视宋词是一样的，血莲与其他几个人格不相同，他是最纯粹的一个，与宋词最接近的一个。 “对不起，我拖累你了……”血莲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只是没想到这个速度来的这么快。 那日在公园，苏子走后，血莲没忍住一股冲动，去旁边的洗手间吐了一池子的血。 当他擦拭嘴角的血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好对上站在门口乖乖等待的妞妞。 妞妞直接冲上去抱住血莲的双腿，她在小声啜泣，她感应到了那股悲伤，那股不详的气息。 因为妞妞天生具有雾元辐射，所以她天生对外界的生命气息很敏感，走在大街上，她知道哪个人生了病，也知道哪个人即将活不久。 但那群人予她都是陌生的，她没有在其中投入情感，所以她并没有这种悲伤的情绪。 而宋词不同，她六个月的时候就被母亲托付给宋词，宋词身上有天道的气息，而天道与自然大母又是相通的，所以她能从宋词身上感觉到一股亲切的力量，一股莫名的温暖。 宋词对她倾注了满满的爱，所以她也会爱着这个大人，在她年纪太小的时候，还分不清这世界人类的男女，那时她会把宋词当做和母亲一样的角色，只遵循自己的本能行事，所以当时会扑到宋词怀里咬他的儒头。 但当后来她有一定认知和学习能力后，她会把宋词当做父亲一类的角色，在看到宋词时会主动扑上去喊爸爸。 她没办法向苏子陈述血莲吐血这件事，而且这种事在她幼小的大脑里，只会逐渐淡忘，被新颖的玩具吸引。 血莲在浴室里洗澡，原本还好好的，但后来突然流鼻血，然后双腿发软眼前一黑倒下去，再醒来时，他看前方的东西已经非常模糊，虽然还能看得见，也能大概识别那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离失去视觉不远了。 而且身体内一直有什么力量在涌动，那个沉睡的生命即将苏醒，火莲的出现，意味着宋词的生命已经不能拘泥于外在的存在形式，而且在宋词的意识深处，是纯粹的混沌，是究极的疯狂与未知。 他无法凭自己的能力去探知那团意识，他只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血莲将火莲的那团火重新化作血肉，所以他会感受到真切的痛苦，他也会有各种不同的情绪，他也会对苏子产生爱意。 苏子想陪伴他抚摸他以实现安慰他的目的，但这些都无济于事，血莲想一个人待一会，每一次的触摸都让他觉得难受。 第二天的时候，血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而且他变得尤为神经大条，对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他在疯狂的抓挠自己，在床上拼了命的翻滚，时不时还会发出低沉的类似于野兽般的吼叫。 他的眼睛流了很多的血，以至于床单上全都是鲜红色。 他身体体表的颜色也变得泛红，应该是血管在充血，而不是之前那种惨白。 “这是一种蜕变，他快撑不住了...”守鹤突然出现，用雾元化作的绳子捆住血莲的双脚，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手指甲和脚趾甲里面也都在出血，原来还粉粉的指甲，像是涂了一层大红色的指甲油。 守苡申请来一套束缚衣，苏子只能看着那些灵移把束缚的衣服套在血莲身上，将他死死困在床上。 多多用白色的绷带蒙住血莲的眼睛，他对外界的物体已经看不太清，有光照透进来他只会越来越痛苦敏感，然后会不断的折磨自己。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血莲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他的呼吸也变得孱弱，全身都充斥着极其诡异的红色。 苏子帮他重新换了眼睛上的绷带，灵移们都为他俩腾出空间，不再每天监督血莲的情况。 “姐姐...姐姐...”他感应到了苏子的靠近，除了一点点的听觉，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我在这里，别怕。”苏子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轻很柔，但又充满着鼓励的力量，她轻轻抚摸血莲瘦削的脸颊，把自己的脸贴上去，然后抱住他。 第399章 宋词的回归 血莲很没有安全感，他的四周都是黑暗，好像有很多幽灵在追着他，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在逃跑，他已经许多天都没睡过觉，他的精神非常疲惫，仿佛一根极细的头发，一扯就破。 “你还会爱我吗...”血莲的嘴唇红红的，嘴边的白色像是一个个细小的颗粒，他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看起来极其不自然：“像对他那样热烈...热烈的爱着我……”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不停的颤抖，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苏子用指腹轻轻揉着他的嘴唇，此时连窗外的风景都变得寂寥，有两条鸟儿飞过来，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我爱你，不管你如何变化，我都会爱着你。” “既然你拼命乞求我的爱，那这最后一别，我希望你能心安。”苏子俯身来到血莲身上，轻轻把唇贴上去，这一次是他的索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饥渴。 他是不会满足的，但苏子知道这场荒唐的爱该有止境，提前结束了那场吻。 她就那么看着血莲慢慢失去呼吸，看着那个躯壳逐渐失去温度，看着他最终变成一个死物。 他已经死了，所以不该再束缚他。 苏子解开了血莲身上的所有束缚，他体表的红色在逐渐褪去，苏子不愿去胡思乱想，她感觉自己对宋词的情感变得复杂，她深爱宋词，所以不会抛弃每一次发生变化的他。 她认为自己对他不离不弃才是对的，但刚才那一吻，她又无法分辨了。 她不知道宋词何时会回来，也不知道到底回来的会是宋词，还是全新的一个人格。 索性她就继续织毛衣，但她觉得这些紧身的东西是对血莲的束缚，所以又把手头的东西放下，坐到桌子前，拿出之前的笔记本，想要记录些什么。 她抬头的时候才发现那两只鸟应该是对新婚燕尔的夫妻，它们嘴对嘴的拨弄着，还互相给对方打理羽毛，诉说今天在外面遇到的新鲜事。 但事情似乎向着不好的方向发生，其中一只鸟儿突然从上面坠落，掉在窗台上，从它的嘴里渗出血，它发出悲凄又无力的鸣叫，最后扑棱了几下翅膀后失去呼吸。 苏子继续在纸上记录这几天发生的事，虽然她和血莲相处的时日不久，但她现在的心情却非常难受，写着写着有泪水划过脸颊，滴在纯白的纸张上。 她不愿再继续写下去，其实她很不擅长写日志，所以每一次动笔对她而言都非常艰难，草草的写了几个字后，认为那就是一天所发生的事。 苏子合上笔记本，趴在桌子上冥思。 这样的生活没有希望，只有肚子里还在动的胎儿在不断鼓励她求前路，她知道在这里离开的那段时日，宋词一定也是这样的煎熬。 当时的宋词只能一个人面对，苏子走得太急，他甚至留不得一份念想。 但宋词实在是太忙了，忙碌迫使他忘记这一切的痛苦，还有无理的帮助，他才渐渐清醒过来接受事实。 不知不觉到了夜晚，苏子无心吃东西，她瞥了一眼床上的人，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到正常的体色，但仍旧没有呼吸和心率。 这几天因为血莲的失控，小蜀带着妞妞出去住，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苏子和血莲。 她没有心情做其他事，天色昏暗，一如她的眼睛。 索性还是趴在那里，只不过她找了一床毛毯盖在身上，生怕自己夜里着凉苦了腹中孩子。 白喾、火莲和血莲的相继离开，也让宋词明白融合型人格不是他的替代品，他一味逃避只会害了无辜的人。 他消沉的这么多天，也没去看望和安顿死去的兄弟，这是他的失职。 血莲的所思所想，在他的脑海里全部都能感知到。血莲渴望得到别人的爱，宋词心里明白，那正是脆弱时的自己，利用他人对自己的怜悯，不断的引诱和蛊惑，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满足。 他的深层是邪的，宋词明白为什么自己与双渊可以很好的契合，只要他摒弃现在的自己，挖掘内心深处的那个“宋词”，那个他和双渊是无异的。 宋词想了很多很多，他其实没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想安安稳稳的和苏子过日子。 只是这个愿望想要实现太过困难，为今，他还要想办法驱除路上这些阻碍，特别是不能再让自己堕入沉沦之海，以免再生祸端。 这样想着的宋词从床上坐起来，他想睁开眼睛，却发现上面缠了绷带。 他摸了摸那些绷带，上面还残留苏子的气息。 苏子大概是睡着了，她那样坐着很伤身体，宋词点了灯，将她抱到床上。 “阿词？是你吗？”苏子不出意外的醒了，她的眼眶很快便盈满泪水，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 宋词笑着抚摸苏子的脸，并为她拂去眼角的泪：“是我，我回来了。” “你个混蛋……”苏子哭着抱上去，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她又吻上宋词的唇，之前一直是他在向自己索取，这不公平，这一次轮到她来释放渴望，来挥霍另一半对自己的宠爱，她甚至是在啃、在咬，直到把宋词的嘴搜刮一遍，又咬破了他的嘴唇，还留下牙印后才肯罢手。 宋词有些错愕，他的小狐狸居然会有这种行为：“这几天我不在，小狐狸你也变了啊，变成了个小疯子...” 苏子把脸撇过去，好像是偷了别人东西的坏蛋，现在被抓住了，只能束手就擒。 但她似乎变得大胆起来，把胳膊环在宋词的脖颈，用侵略的眼神盯着他的脸：“因为你是我的，所以应该被我独享。” 她用手指勾着宋词脑后的绷带，把宋词的心挠得痒痒的。宋词握住她的手，从她身上起开：“我还没有完全恢复，暂时见不得强光，还是遮上吧。” 他躺在苏子旁边，摸了摸她的肚子：“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明天我们去医院做检查吧。” “听你的。”苏子在宋词脸上快速的亲了一口，然后躲进他怀里安心睡下。 宋词摸到苏子的后腰，帮她揉揉那里的酸痛，这丫头的腰一直都这么细这么光滑，宋词平时做任务免不了要做重活累活，手心比较粗糙，摩擦上去那种感觉，让两个人都觉得很舒服。 第二天上午宋词带着苏子去市联的妇产科做检查，下午的时候，他回了春觞一趟，取了存放已久的邱明的骨灰，独自一人驱车来到很远的一个大湖边。 那是有道山崖，高度不深，崖石呈灰黑色，风化的非常好看，湖水很清澈，映着天空的蔚蓝色，如果在这里拍照会很容易出片。 宋词脱了外衣，只留个白色背心，下面是灰黑色的牛仔裤，一个人坐在最高的崖石上，他将邱明的骨灰撒进那个大湖，这里是他答应过邱明会一起来看日出的地方，只是他失约了。 他点了一根烟夹在手里，但是没抽，只是让它在那里自己燃着。有风在吹，香烟很快便燃尽，宋词清理了上面的灰烬，从崖石上下来，将烟头丢进垃圾桶。 “明，一路走好。”宋词望着波澜不惊的湖水，那大湖一眼望不到头。 等不到日落了，宋词套上薄的卫衣，这里的阳光不如白天那么热烈，他摘下眼睛上的绷带，在花了点时间适应这阳光后，向着海面鞠了一躬。 邱明是市联的在编人员，死后可以受到国家补贴，也能葬在市联的墓场，宋词将那个骨灰盒子带回去，邱明可喜欢那些闪亮亮的荣耀了，所以他应该被安葬在市联的墓地。 第400章 母亲（一） 宋词的眼睛还是不太能适应光亮，才摘下绷带迎着亮一小会儿，眼睛就止不住的疼，血水哗啦啦往外流。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宋词的情绪全都揣在了他这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 他重新把绷带系上，回去安顿了小录，将他安葬在岐城市联的墓地。 “我知道自己是无比向往自由的，但葬于大海只是理想，因为我的身体会在那里消散...”宋词把市联的军装整整齐齐的放在小录的墓碑前：“所以葬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你就恨我吧，一直恨着我。” 这样你就能记得我，你的精神不会消散，因为你还会回来找我。 解决完他们的事后，小十六在宋词耳边啪啦啪啦嚼了一大堆耳根，他愿意带着宋词去找寻当年的真相，这一次，是他们在主动出击。 正好宋词已经不愿再等待，关于苏业启和宋兮湫，以及神山上那位圣姑，还有喻宁的事，他要一一弄清楚。 “跟我走吧，那一片正在拆迁，附近没什么人，方便我们行事。”小十六已经提前查好了那块地方，小海是圣姑与宋兮湫历事后才出现在宋兮湫身上的，后面也一直跟着他，确实不知道圣姑的事。 不过宋词身上有小黑雾，也就是前世的宋思悯，宋思悯是圣姑马裳舫的孩子，所以小黑雾的记忆里会有深藏的关于当年的事，小十六调取了这部分记忆，帮助宋词找到当年的真相。 岐城市双龙区杏花村。 宋词和苏子以及小蜀说好了后，驱车独自前往遥远的杏花村。 快到村子前，一路上都能看到栽种的杏花树，但这个季节杏花已经过了开放期，村子里来游玩的人也变少了。 杏花村拆迁后，靠北方的一半村子用来栽种杏花做成旅游景点吸引游客，此外里面还养殖了其他果树，除了春节来赏花，到了收获的季节，也可以组团来玩农家乐。 中间隔着绕城高速，再往南去，是一片荒地，政府准备开发做成未来网络小镇，预计三年内完成全部建设。 里面没有修路，除了沿着河边的一条为了方便施工的主路之外，其他的羊肠小道还不足以通行两辆汽车。一旦对面开了车，容易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所以在入口处都会写上“单行道”。 宋词把车停好后，下车沿着小河往里走，这里有一条羊肠小道，以前两边都住满了人家，现在却都是难看的废墟。 这条路不是水泥路，也不是刚才开车进来的柏油马路，一到下雨天就会变成烂泥和水沟，非常不好走。 好在他们挑了个大晴天，宋词穿的是高帮靴子，走这种路还算轻松：“他们之前住过这里吗？” “不能说是‘他们’，宋兮湫可没来过这种小地方。”小十六爬到宋词头上，像一只猴子似的用手挡在眼睛上方眺望远处，这里被夷为平地后，想要寻找目标就变得困难了。 原本他是读取悯儿记忆里的轮廓来寻找，现在记忆里的房屋和街道，甚至是某些树木花草都不在了，远远望过去都长一个样，他现在也摸不透具体位置。 “让我来领路吧。”在宋词右手边突然出现小黑雾的男孩身影，他拉着宋词的手，抬起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 宋词惊讶于小黑雾的突然出现，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悯儿了。 “悯儿！”宋词蹲下来抚摸悯儿的头发和脸颊，一切都很真实，真实到那些发生的事才像是假的。 自此，宋词不再厌恶给他惊喜的双渊，苏子和现在的悯儿，只有双渊能把人完完整整的还给他。 小黑雾好像变了，他的眼神也与从前大不相同，他不再向宋词耍性子闹脾气，也不再过度依赖宋词向他索求什么。 他和深渊已经完成人格分离，他现在就是纯粹的宋思悯，那个想要寻找哥哥赎回性命的可怜虫。 宋词拍拍自己的后颈：“要坐上来吗？哥带你一起去田野玩！” “好！”悯儿开心的快要蹦起来，他坐在宋词后颈上，宋词握住他的双手：“准备好了吗？” “嗯嗯！”悯儿兴奋的点了点头，这是他最期待的事，和哥哥在一起的所有时光，他都觉得无比幸福。 悯儿只可惜以前自己不知道这些事，也不知道宋词的身份，只是深渊用来和宋词沟通的工具人。那大把的时光里，他都在帮助深渊伤害宋词，现在想来他好后悔，当初或许不该答应深渊开的条件。 但那些都无所谓了，这一次他回来，宋词和双渊的关系已经缓和，而且他又回到了原先的自己，找到了曾经尘封的记忆。 宋词起身，带着悯儿在乡间小路上疯狂奔跑，然后转圈，走进一处种着油菜花的田地，沿着田埂慢慢的走。 “喔~！”他们在欢呼，为这重逢的一刻感到喜悦与欢欣。 直到宋词跑累了，放下悯儿，在路边摘了一个狗尾草叼在嘴里，他小时候在放学的路上就爱这么干，那时候还会捉一种体表五颜六色的昆虫，他们小时候称之为“花姑娘”，现在他再也看不到那种虫子了。 如果有学名的话，应该是叫斑衣蜡蝉，而且还是一种害虫，但当时的他们并不懂这些，只是喜欢在树干上抓捕这种漂亮的小虫子。 晚上路过人家养的芋头地里，宋词还和小伙伴桑桑一起挖过芋头，把芋头表面在旁边的小溪流里清洗干净，就直接上口咬着吃。 只是现在很难再见到那种童趣的场景，随着城市化的速度加快，很多农村都被开发成新的土地，原本守着田地与庄稼、养着各类牲畜的农民搬到了城市。 “等一下哥哥，你看那里好像有棵金银花树！”悯儿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栋小屋子门口，看来这里还有没被拆除的房子，门口的庭院停放了两辆电瓶车，还有人住。 宋词带着悯儿走过去，摘了两朵金银花，抽了里面的芯子倒着吸，这甜甜的水也是宋词小时候的最爱，每到这个季节，放学回家的某个路口，也不知道是谁落下的种子，成了一株旺盛的金银花树。 小宋词那时候就会在金银花树前停留许久，旁边还有一颗栀子花树，他会留在那里闻很久那样的香气，然后摘几朵金银花吃，再留几朵回家养着。 “悯儿，距离目的地大概还有多远哩？”宋词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久，他都看不到那条河了，中间弯弯绕绕拐了几条路，现在让他走出去，恐怕他还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走。 悯儿在沉思，宋词把他抱起来举高，然后放下：“我记得杨爷爷家门口有一块玉米地，后面还有成群的稻田，然后...” 悯儿在回想当时的情景，但是他不知道具体方向，所以在调整自己的朝向，以便与记忆中的位置对上：“左边有个上坡，那是出村子的一条主路，右边是一个小湖，小湖旁边是杨爷爷自己种的菜园子。” 他也说不清楚到底啥样，但只要找到那个明显的上坡，上坡旁边是一片杨树林，站在上坡就能看见下面的小湖和菜园子。 “你们是游客吗？这里还没有开发，劝你们赶紧原路返回吧，马上天黑后路就不好走了。”有一个扛着锄头的瘦弱男人路过两人，他就是那个房子的住户，对这两个看上去是游客打扮的人好心提醒道。 宋词好像看到了希望，前面的路悯儿也记不清，毕竟这里被拆除，很多东西都被毁了。 “实不相瞒大哥，这里是我媳妇的娘家，我媳妇怀孕了，想让我替她跑一趟老家，说那里有个养鸡场，她想喝老家的鸡熬出来的鸡汤。” 宋词面露难色，他以为这里没人住，所以就没带什么东西，还好带了几百块现金，只好掏出一百块现金递给那个黑黝黝的男人：“我认不得这里的路，她只跟我说老家旁边有个高坡，还有一片稀稀落落的杨树林，您看您是本地人，能不能帮我指指路？” 男人推辞了宋词的钱，但宋词硬要塞给他，有人的地方花了钱就好说话，这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第401章 母亲（二） 男人既然收了钱，也不好意思不给人家指路：“你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中途不用拐，大概走两三里路就能看见那个高坡。” 男人的妻子从下面的高粱地里钻出来，她挎着一个篮子，头上戴着蓝色的方巾，扎着个麻花辫，裤腿挽起，上面还有干了的污泥。 篮子里装的是桑葚，大多是成熟的黑色，色泽纯正漂亮，看上去就很诱人。 “阿正啊，我们家下游的那个田的杂草你也锄了吗？”女人从地里上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扎眼的宋词，看上去就是城里来的，而且家庭一定挺富裕的。 “锄过了。”男人用当地口音回答她，然后返回去，从口袋里掏出个白色的小塑料袋，往里抓了几把桑葚果，拎着袋子递给宋词：“这些是现摘的桑果，我媳妇洗过了，路上尝尝吧。” “好嘞谢谢。”宋词接过塑料袋，他早看见悯儿在流口水了，反正付了钱，便也不再推辞。 他们告别夫妻二人继续上路，男人在后面用蹩脚的普通话再次提醒道：“你们注意别弄太晚，现在这边的住户大多都已经拆迁，晚上不安全。” “好的，谢谢您嘞！”宋词向他挥了挥手，并对他的提醒致谢。 悯儿则是欢快的吃着桑果，递了几个送到宋词嘴里，两个人都露出喜悦和满足的神情。 走了几里路，宋词便能看见远处的高坡和杨树林，下高坡后，后面还有零落的几个房子还在，但杨爷爷的那栋小茅屋肯定早就不在了。 “当年为了躲避天师府的秘密抓捕，妈妈怀着身孕跑到了这人迹罕至的乡村。”悯儿走到那片废墟，心情颇为失落：“当时是善良的杨爷爷收留了母亲，他知道母亲怀着身孕，还给她煮鸡蛋吃，那个时候的鸡蛋其实很难蒙到的，而且出去卖了也挺值钱。” 悯儿在摸索当年那栋小茅屋所处的位置，杨成桦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但这两个孩子小时候就比较叛逆，长大后就离开杨老出去打拼，除了中间回来过几趟，后来就再没回来过。 “那个时候农忙，母亲才怀我们两三个月，所以还能帮上点忙。”悯儿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宋词也坐在他旁边静静听着：“原本杨爷爷一个人住，能用到的田地不多，母亲来了后，他们把菜园面积扩大，还找人修了池塘，养了不少鱼在里面。” “母亲当初和宋兮湫做男女朋友，其实相处了很久，两个人都约好了成婚时间，谁知道天师府棒打鸳鸯，把他俩拆散，母亲没名没分的只能逃跑。 但宋家当初在民国的岐城也算个大家族，家里很有钱，宋兮湫还在岐城大学教书，收入也很可观，每个月都会给母亲送很多值钱的东西。” “母亲后来没办法，为了生计她只能变卖那些东西。一开始她是很舍不得的，因为她要等，等宋兮湫来找她。 但宋兮湫一直没来过这里，他们再没碰上面。母亲生下我们后，天师府的人就不怎么来岐城搜捕，大概是放弃了，那时母亲带着那些首饰进过一次城，她其实想去找宋兮湫，主动和他求和。 但她在城里听见的就只有宋兮湫即将和林家大小姐成婚的消息，母亲心灰意冷，变卖了那些首饰和衣物，只留了一根最值钱的玉簪子，买了城里的东西，带回来给杨爷爷和我用。” “没了宋兮湫，母亲沉沦了数日。但为了养育我，她再次打起精神，每天都忙到很晚。清晨的时候她会进城卖菜，把卖菜的钱用来买奶粉和我的衣物。 因为母亲有法术，所以她能为村子里的某些头疼事帮上忙，比如哪户人家丢了贵重的东西想要寻找，又比如干旱的季节湖里没有水，那农田就会干裂，那一年就没有好收成。 找东西的事母亲明面上可以说出去，帮了他们的忙母亲也能换到一些吃穿用度的东西。不过灾害的处理，她就得趁大家夜里都睡着的时候偷偷去做，将那个大湖里装满水，让农民们以为是向神明许愿的结果。 所以其实母亲和那群人的关系还不错，但...总有心眼坏的人想从中挑拨，他们见不得别人过的好。 这样安稳的生活没持续多久，因为母亲来的时候穿的衣服和用的东西都很贵重，所以有人早就盯上了她。” “村子里有一个流氓看上了母亲漂亮的容貌，他为了得到母亲，就到处造谣说母亲的坏话。 起初大家知道他是个无所事事的流氓，所以对此并不理睬。但后来他的话似乎得到了应验，村民们本来就对母亲的身份存疑，只要有一个人在拱火，以母亲的势力，她不敢斗，也斗不过其他人。” 提到这里悯儿就难以压抑心中的悲痛，他们原本美好的日子就从这里开始变坏。这些可恶的愚民，不论事情真假，纵容自己的贪婪，去肆意毁坏那些美好的东西。 那可是母亲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忙活出来的一段生活，居然在一夜之间就被那群愚民践踏毁灭。 “那个流氓先是举报了母亲偷人东西的事，他说母亲仗着自己有什么能找东西的小把戏，把村子里的人耍的团团转。 他说其实是母亲故意藏匿了大家的东西，所以她才能找到那些东西，特别是那种连丢东西的人都没意识到自己去过那些地方，那东西又怎么会落在那里呢。 而且他还说这些天大家丢的东西越来越多，这说明什么，说明一开始她是靠运气找到那些东西，后面她就故意拿走大家的东西，然后事先藏好，这样就很容易找到。 可能她是有点本事，但不至于大家丢的东西越来越多，这样村民们为了求她帮忙找东西，就要给她更多的东西。 村民们每天都很辛苦，所以很讨厌不劳而获的人。他们还很仇富，听说母亲其实原本很富贵，被男方抛弃了才来这里，特别是还没结婚一个女人就去乱搞搞出了孩子，说不定还是在做小三。 还有关于母亲施法的事，晚上的时候难免有人夜里出来看农田时会看到，尽管她已经做的足够隐秘，但还是被人识破了，偏偏那人还是个坏心眼。 他诬陷母亲有妖法，把事实颠倒，说母亲才是那个让农田的水突然消失的祸害。他们拜过神明，神明说今年不会发生旱灾，所以他们宁愿相信虚无缥缈的神，也不愿相信母亲。 母亲受限于要隐藏身份，她下山后是不能使用法术的，万一被天师府的人知道了，她不仅要被抓回去，还会失去现今的一切，包括我。” “后来村子里的人孤立了母亲，即使杨爷爷一直在帮母亲说话，但那群人不识好人心，忘记了母亲和杨爷爷曾经对他们做出的帮助，只听信谗言来孤立母亲和杨爷爷。 那段日子我们过得很苦，田地被人破坏，好不容易培养的菜园子也被鸡鸭吃掉，母亲辛辛苦苦种的花被他们采了带回家，结了果的那些种地都被他们偷盗，我们什么也不剩下。 母亲无法为自己辩解，因为她不是这里的人，她不属于这里，村里人不会相信一个外人的话。 母亲哭了一晚上，她很委屈，娘家的人不待见她，男人不来找她去找了新欢，这里的人还栽赃陷害她，她陷入了人生最低谷，我都不知道她当时怎么熬过来的。 不仅如此，那个坏蛋还怂恿村子里的其他人趁着夜色去偷盗母亲值钱的东西，这一点最可恶了，他们的贪婪永无止境！！” 提到这里才是悯儿最来气的，他恨不得回到当时，替母亲把那群人全部杀了！即使他最终会因此堕落也好，受到天道的惩罚也罢，他永远都咽不下那口气。 第402章 母亲（三） 宋词听着悯儿的故事，就好像自己回到了当时的场景。 那时候住在农村的确生活很艰难，不过马裳舫是个有文化的人，而且她很坚强很聪明很勤劳，知道怎样才能发家致富，这就会让那些懒惰的人眼红。 “我记得你一开始说那些值钱的首饰和衣服已经被圣姑卖了才对...” “所以他们才可恶啊，母亲什么都不剩了，他们还贼心不死要来抢！” 悯儿气得脖子都是通红的，如果不是当年他还小，不会使用那股力量，他早就该帮助母亲逃离那个地方，那地方的人根本不值得母亲花那么大的代价去救。 因为除灾的事，马裳舫的身体状况变得很差劲，杏花村很大很大，她每天晚上要跑很多地方。 而且这里不仅有旱灾，还有洪涝灾害、虫灾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而且这里很穷，贫穷限制了他们的生存，也让他们的下一代无法接受良好的文化教育。 马裳舫空闲的时候除了做农活、编织竹制品等等，之前她卖东西赚了钱，还专门雇人盖了一间房给孩子们免费读书，她买了很多的书，把书里的东西教给孩子。 但后来她被诬陷，没有人给他们上课，马裳舫的名声也变臭，孩子们都不再喜欢她，他们一起去砸了书屋，把里面限制他们自由的书籍撕烂，然后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几个村民觊觎马裳舫的美丽与财富，即使她每天穿着粗布衣裳，也能穿出一副华贵的气质，一颦一笑落落大方，和当地的女性一眼就能看出差距，还特别能干会赚钱，这怎么叫人不眼馋。 一开始有人私下里和马裳舫表白过，但大多都是一些糙汉子，有的甚至已经结婚生子。 马裳舫一辈子只爱宋兮湫一人，既然宋兮湫不再爱她，她也失去了对世俗男人的兴趣，只想把手底的孩子养大成人，到后面她会自己回山，什么样的惩罚她都能接受。 她婉拒了这群人，包括一些条件还不错的年轻力壮的男子，并不是她眼高手低，只是这辈子见到宋兮湫那样俊朗的面庞和优越的气质，她的心再装不下其他人。 宋思悯长相比较漂亮柔美，其实更像是他的母亲马裳舫，而哥哥宋思怜如果当初能平安生下来，相貌上会偏向于他那俊朗白皙的父亲。 宋词的脸型和鼻子，尤其是侧脸比较像宋兮湫，眼睛和嘴巴像现在的母亲唐玉莲，其他地方则是与喻宁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喻宁年轻时的翻版。 当时按照马裳舫的身体条件，只能供给一个人的营养，而宋思怜主动放弃了存活的机会，变成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干尸。 那具小小的干尸更像是雕刻精致的木头，宋思悯生下来的时候口里含着那块木头死死不放，为此他哭的时候都不张口只哗哗流眼泪。 马裳舫那晚也很痛苦，接生的婆婆不知道她怀的是两个孩子，因为看脉象和肚子大小都不对，所以没注意弟弟口中含的东西。 但作为母亲的马裳舫知道，哥哥是被诅咒的孩子，她注定要失去一个骨肉，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上天还给她留了一个健康的孩子。 她将那个枯骨用红绳串起来戴在悯儿脖子上，他们兄弟之间有很强的情感连接，如果把他们分开，弟弟就会无止境的哭闹。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一伙人拿着锄头和包裹，偷偷穿过长满稻谷的田野，穿过结了大棒槌的玉米地，穿过垒起田垄的芋头地，趁着月色摸到杨爷爷的小茅屋。 那个小茅屋在天阴的时候会渗雨进来，杨爷爷苦冷雨狂风久矣，最终还是贴心的马裳舫帮他爬上屋顶修好屋顶。 马裳舫知道他腿疼，每天晚上都会提前弄好泡脚水，把他当自己的父亲对待，为他仔细搓揉双脚，还会给他揉揉双腿。 冬天的时候她会自己做简单的热水袋，帮杨爷爷把被窝捂热，再来捂自己的。 若不是有悯儿和自己一起睡，马裳舫对自己不会那么好。 那里晚上只有煤油灯，而且需要花钱买，所以为了省钱，马裳舫会提前安排大家早早睡下。 杨爷爷腰不好，马裳舫给他的床下面铺了柔软的棉花，棉花是她自己种自己收自己打的，还弄了一床新的棉被，全都给杨成桦用。 剩下的棉花她给悯儿睡的地方铺了一小块，然后也做了一床棉被用来过冬。 虽然是粗布衣裳，但马裳舫会很多针线活，而且她在城里呆过一段时间，知道什么样的款式是当下潮流，所以即使是用的同一种原料，穿在她身上的衣服却倍加好看。 村里的女人都羡慕她这么好看的衣服，想要从她那里订做衣服，马裳舫也不嫌弃，收了一点手工费，原材料她们自己出，半个月或一个月后就能拿到崭新又漂亮的衣裳。 她还自己办了个类似于工厂的小店，雇佣几个临时工，教她们手艺，帮她一起做衣服加工售卖。 她只在这一带的村子里售卖，因为她不想把名声扩大，以免被城里的人知道，再传到天师府耳里，这样的日子就再也过不了。 后来她不在，那个很小的厂子（也就雇了五六个人）变得空荡荡，地盘也被其他人占领，还是用来种植一些低价值的农作物。 村子里有个人结婚的时候邀请了马裳舫，作为伴娘的她那天穿了一件玄色的旗袍，她本来有很多件颜色亮眼的旗袍，但都拿到城里卖掉了，这一件是她自己亲手做的，想着以后如果要和孩子拍一周年照片，最起码得有件像样的新衣裳。 也就是在那场婚礼，即使她都没化妆，却比在场的任何一名女性都要璀璨夺目。 虽然她很能撑场面，但大多新娘都不愿意被她抢了风头，后来就再也没人邀请她去过婚礼这种活动，渐渐的大家都对她心有芥蒂。 所以那晚除了几名心怀鬼胎的男人，还有一些仇视和嫉妒、巴不得她好的女人跟在后面想看笑话。 他们偷偷潜进杨爷爷家的屋子，一人负责在门外观望，一人负责看着床上的人，其他人则是动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看着马裳舫的人手不老实，他早就眼馋马裳舫的美貌，而且不只是美貌，即使生过孩子，穿着旗袍的身材依旧很勾人。 他先是摸了摸马裳舫的脸，因为一开始不太敢，所以摸的很轻，但后来他就很大胆，见马裳舫没有反应，直接把手伸进被窝摸索，想要摸软软的东西。 “麽安——！呜安！”几个月大的悯儿突然炸出哭声，把房间里藏着贼心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特别是那个色色的男人，他猛的把手抽回来，心里暗暗觉得愤恨，他还什么都没摸到呢，这破小孩就知道哭。 “我让你哭！！”他把手捂在悯儿的嘴和鼻子上，捂得紧紧的，让孩子出不了气在那里折腾，他的眼睛瞪得很大，那张脸在血色下扭曲的极为恐怖。 “悯儿！”马裳舫因为白天的劳累和夜晚的抑郁，现在晚上一躺下就熟睡过去，就连平时孩子叫一声她都能立马醒来，现在得挣扎她才能醒来。 马裳舫一把推开那个男人，把悯儿死死抱在怀里：“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她又去旁边晃醒杨成桦，抱着还在哭的悯儿缩在角落里，死死地盯着那几个恶魔。 几人没找到好东西，行迹又被发现，他们对了眼神，准备杀人灭口，反正这外来的两个人在农村没有户口，而这个年事已高、孩子都不管的老头子，偶然一个人住在家里突发疾病死去也太正常不过了。 说干就干，这群狠心肠的男人直接抡起锄头，就往几个人的方向砍过去。 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杨成桦，因为他就是个碍事的，而漂亮的马裳舫，可以先留着，等完事爽一顿后再弄死，再搜刮她家里的财物，真是两全其美。 杨成桦也不是怂货，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一把推开那个人的锄头，翻身下床撞开那个身形瘦弱的男人，拿起墙角靠的铁锹，用铁锹背击打那个男人想赶他们走：“滚！你们这群畜生，从我家里滚蛋！” 第403章 母亲（四） 那群人毕竟人多势众，杨成桦寡不敌众，且他不肯对这群人下死手，很快便败下阵来，被一个人用锄头砍到了胳膊，顿时血流不止。 马裳舫放下悯儿，也下床去拿钉耙和他们斗，但是她斗不过这群人，没有法术的支撑，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子，又怎能和一群身高体壮的男人斗呢？ 其实她在使用法术的过程中逐渐知道，天道在陆续收回对她施加的天赋，她的法术只帮人救人，她本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绝，但这群人不依不饶，是他们做的太过了。 马裳舫用法术驱赶这群坏人，他们被一股强力的气流打击撞到门外，马裳舫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果然现在每动用一次法术，所带来的反噬效果就会让她几乎丧命。 “你看我说的吧，她就是个妖女，就是她给村子里带来不详，应该为民除害杀了她！”人群中有个人爬起来大声喊道，他为自己的无耻行为披了一层正义的皮，并煽动其余人跟着他一起。 “我不是！”马裳舫心很痛，她明明对这群人这么好，自从她来这里一年多时间，带动多少人的生产发展，又因为她白白捡了多少次收成？ 她不明白，这群人虽然很纯朴，但同时也太愚昧了，大部分心地善良的人，会因为某些人的煽动而倒戈，他们这是在葬送自己、葬送整个村子的命脉。 她马裳舫可以死在这里，但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不行，照顾她给她幸福的杨爷爷不行，所以即使今天她死在这里，也要护着他们逃出去。 那几个人又不要命的冲上来，马裳舫一个人挡住他们：“杨爷爷，带悯儿走！我来挡住他们！” “可是——”杨成桦半条胳膊的衣服都被血浸湿，他抱起悯儿往外走，悯儿还在拼命的哭，他好像知道自己即将与母亲分别，所以他在拼命挽留。 “走啊！”马裳舫眼睛通红的再次吼道。 杨爷爷脸色非常难看，他再三犹豫之下最终还是带着孩子跑出门。 人群中有两个人本就在门外守株待兔，待杨成桦跑出来的时候，一锄头抡到他头上，直接把他的头顶砍出个大窟窿来。 杨成桦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红色的血从他的头顶哗啦啦往下流，他逐渐失了力气，但在此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凭借什么意志，居然还可以往前跑几步，最后才踉踉跄跄的一头扑着栽倒。 那几个人用脚踢了踢杨成桦的尸体，确认他没气后，还往上面吐了一口痰：“我呸！老东西天天霸占这么漂亮的美人，也不害臊！” “哈哈就是！”其他人也在跟着笑，然后那个贼眉鼠脸的男人放下锄头，抱起还在哭的悯儿：“瞧啊，这孩子跟芳芳（指马裳舫，村里人都这么喊她）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可惜了是个男娃，要不然养大了出去卖钱还能值不少呢！” “是啊，浪费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男人背后那个恶毒的女人突然想到了一个招，她拨开包裹悯儿的衣服，露出他的下体：“不如我们把他一刀截了，再挖个洞，把他当女娃养，女娃反正十三四岁就能出去卖，那个年纪看不出来的。 我跟你说，隔壁村那个瘸子老王家里有个男孩，孩子母亲死了，他养不起还好赌，就把那个最小的男娃割了拿到城里卖，听说还卖不少钱呢。 像这小娃娃这样漂亮的脸蛋，皮肤还白嫩，这么小割了谁能看出来啊，拿出去最起码得值这个数，城里那群大老板很有钱的，杀了就太可惜了。” 那个男人仔细一想也有道理，他正准备这么做，悯儿此时却睁开眼睛，他的双眸都被黑色填满，有一股强劲的力量如旋风席卷了那个男人的身体，将他身体全部的皮肉在一瞬间卷干净，只剩下一副白骨骨架还立在原地。 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其他人惊呆了，他们都认为此子是不祥之物，还有人想趁机摔死悯儿，身体同样被那股黑色的旋风缠住，没有例外的被吞噬干净。 “吃...这小孩会吃人，鬼婴，是鬼婴！”众人四下溃逃，闻声的其他人也从屋内逃出来，他们丢下锄头就跑，也不敢再回头。 疲惫的马裳舫看见那些人跑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踏出门外查看，第一脚就踩到了杨成桦尸体边流的血水。 她捂住嘴巴心情激动，喉咙里有悲伤的情绪涌上来，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真是造孽啊...杨叔...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她又想起还有自己的悯儿，抬头却看见有两个白骨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保持着逃跑的姿势，另一个大概是错愕的神情，一只手躲避的抬起，另一只手拖着悯儿。 悯儿在发出奇怪的呜咽声，从他口中不断呛出黑色的水，他好像非常痛苦，身体也在被那种黑色的水侵蚀。 马裳舫很快就能明白，这是诅咒的力量，是死去身体的怜儿在保护弟弟，她那还未诞生就胎死腹中还乖巧懂事的怜儿，居然又一次保护了他的妈妈和弟弟。 这叫什么诅咒，她的孩子明明那么善良，为什么要在他身上降下诅咒？！ 不甘的马裳舫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向黑夜痛苦的追问，她谴责赐予他们力量和规则的天道，她痛斥这些乱定规则，无视底下那群无知又贪婪的贱民犯下的罪孽，反而要把恶毒的诅咒降临在她那善良的还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那个晚上天道给了回答，祂降下数道雷电，顿时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狂风大作毁了那些田野，毁了小茅屋，也毁了马裳舫所有的希望。 “哎呀怎么突然起这么大的风，小心点拉着我！”那群人在拼命逃窜，狂风差点把他们也卷起来，他们往长满玉米的地里跑，那里风最小。 马裳舫的身体被淋得湿透透的，她垂眼看着还在大哭的孩子，这股力量必须被就此封存，那恶毒的诅咒会杀人，但孩子还无法掌握这种强大的力量，如果让诅咒蔓延，到最后会害死很多人。 她揭开手臂的白色丝巾，那是天师府的器物，可以压制任何邪物。 她本是天师府高清圣洁的圣姑，自她诞生起就意味着她此生的使命就是代替天道守卫人间，日后双渊的力量出来祸乱，她会执行天道的命令，对双渊降下惩罚。 马裳舫把悯儿从被裹中抱出来，抽出她手臂的白色丝巾，一点点从下往上缠在悯儿的身体。 “呜啊...！呜啊娘！”在缠到嘴巴的时候悯儿突然会说话了，他不想被这种力量压制，那股压抑的感觉让他极为痛苦，这与被那个男人捂住嘴是一样的窒息。 “对不起...对不起悯儿，娘亲对不起你……”马裳舫哭得更加难以抑制，她在悯儿额上亲了一口，最终还是狠下心来继续缠，直到最后缠到悯儿的眼睛，悯儿的双手双脚还在拼命挣扎。 马裳舫感觉自己是在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她突然觉得好后悔，后悔没听师父的话从山上偷跑下来，然后遇见那个负心汉，最后被抛弃在这个荒山野岭。 这都是她的罪孽，应该由她来承受才对，但现在要替她承担罪孽的却是可怜无辜的孩子，这是让她最痛苦的。 或许这也是一种惩罚，马裳舫不再抱怨，她的圣洁冰心已经枯萎死去，她再没有能够代替天道执行净渊的资格和力量。 当她将白色的圣物覆在悯儿眼睛上后，悯儿不再挣扎，他看不见母亲，就渐渐没了生气，双手垂落变成一具死尸。 马裳舫失去了这世上两个对她最重要的人，她再没有其他的希望和奢求，一个人抱着孩子来到荒无人烟的荒地，在那里为自己掘了一个坟墓，带着孩子躺下去，用身体蜷缩着护着悯儿：“悯儿别怕...娘亲会一直陪着你……” 湿漉漉的土壤覆上去，啪嗒啪嗒的大雨滴在上面，在这里的每一株植物都在静静聆听从地下传来的痛哭，它们在品尝空气里的悲苦，然后铭记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凄凉。 狂风摧毁了小茅屋，硬石板压在地上的尸体，地面开始塌陷，将他们往下掩埋，这是自然在毁尸灭迹。 第404章 母亲（五） 这一场狂风骤雨持续了很久，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雨势才逐渐变小，天空突然放晴，一切不好的存在好像都被这场雨水冲刷干净，人们不会记得这里有个叫马裳舫的女人，也不会记得那个从来没有住过人的小茅屋。 一曲作罢，宋词不知不觉眼泪都沾湿了衣服，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抱住旁边设身处地讲故事的悯儿。 他作为故事的讲述者，同样也是故事的亲身经历人，再次回忆这段往事，一定比作为听众的宋词还要痛苦百倍。 “哥，你想见见娘亲吗？”悯儿已经不难过了，他现在就依偎在哥哥的怀里，此时此地的幸福是无法复刻的，他可以很高兴的和母亲说，他的哥哥还好好的活着。 一直在听别人说圣姑的故事，宋词其实早就想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究竟有多风华绝代。 不过看悯儿这张脸，宋词大概能想象的出来那位圣姑的模样，只要把悯儿稍微打扮一下，穿上女孩的衣服，走在大街上，绝对可以吸引不少围观的目光——他的美实在太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宋词起身拉住悯儿热乎乎的手：“走，我也应该去见见这位素未谋面的生母。” 他们聊天的时候，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继续往里走，每迈出一步，宋词好像都能感受到从大地深处传来的悲凄。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来自于母亲的呼唤，好像是一段极细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每个踏足这里的人都会感受到同样的凄楚，所以这么多年来，岐城市政府虽然把这里列入规划开发用地，但实际上从来没敢真的去开发和挖掘。 “到了，就在这里。”虽然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荒地，比刚才那个村庄还要平坦，但悯儿会记得这里，他能切实的感应到母亲的呼唤。 悯儿跪在那块干瘪的土地，他的眼神中有种怀念和悲伤，还隐隐带着一丝愧疚：“母亲的坟连个墓碑都没有，还好这么多年无人敢踏足……” 他独自呢喃了一会，然后再站起来，给宋词一个可以挖的眼神。 宋词用能力移开这些上层的土壤，然后一层层往下挖掘，大概六米深度左右，他看见了一道白色的屏障，继续拨开旁边的泥土，屏障内部果然躺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那女人是侧躺的蜷缩姿势，怀里还抱着一具被金色的丝带裹得严严实实的童尸。 虽然只看到那女人的侧脸，宋词也能看得出来这张脸是多么的冰清玉洁，甚至可以用完美无瑕来形容。 宋兮湫这个家伙真不知好歹，居然抛弃这么漂亮辛勤的女人，转头去跟那个什么林家大小姐成婚。 宋词试着用树枝去触碰那道屏障，那些树枝却被弹开，看来想要破坏这道屏障也很困难。 悯儿歪着头在思考，他用手指戳了戳宋词：“或许哥哥的血可以让母亲看到血缘的联系，只是哥哥身上最多只有宋兮湫的血脉，也不知道娘亲会不会承认你……” “那就看运气吧。”宋词叹了一口气，将手心划出伤口，让里面的血滴到屏障上：“如果她认不得我，那我就不会再来打扰她。” 几滴血滴上去后，屏障在逐渐变得透明，它们的表面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泡，内部会有东西在流动，上面还五彩斑斓的。 后来那屏障“啪——”的一下破裂，有股强劲的力量从两人的尸体冲出来，宋词拉着还站在坑里的悯儿跳出去，那股力量将周围的泥土全都烧成灰，大概是某种厄怨积压已久，想让加害他们的人全部死去。 那股力量消失后，为了防止再出事，宋词让悯儿站在上面，自己孤身下去。 “或许你该把那孩子的身体拿回来。”小十六突然冒出来，他指着被金色的布条包裹的一小团东西，那是悯儿的原身。 宋词想了想觉得也对，悯儿像现在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他只有意识没有外在的依附物，是存活不久的。 他向马裳舫虔诚的拜了拜，然后从她怀里拿走那个小团，因为太轻了，当时他又下了力量去扯，导致扯上来的时候宋词差点一个不稳仰倒。 “你是被承认的天道之子，可以打开这道黄巾封印。”小十六拍了拍胸脯：“放心，这里面本来的力量早就逃逸出去，也就是现在你体内的深深和小咒咒，所以没有危险的。” 宋词这才放心揭开那道黄符，只是里面的婴儿身体变成了古怪的褐色，那符箓揭去后，上面的箓字都烙印在婴儿的身体，符箓一经揭开就失去了它的效果，成了一张废纸。 “这...还能用吗？”宋词摸了摸那个干尸，硬邦邦的就像个木头，他很难想象把悯儿的意识放进这样的躯壳还能存活。 “emm”小十六摸了摸下巴：“和想象的有些差异，不过没关系，我来用~”他直接迅速钻进那个躯壳，只是宋词没发现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早就想独吞这个躯壳了。 马裳舫这个人类圣姑和宋兮湫这个第一代能力者所孕育的生命，就胚胎本身就很有价值，更别说还在这里接受天地灵力的滋养，如果天道现在降下致命一击，用这个躯壳都能直接硬生生挡下。 “哥哥！”悯儿担心宋词，因为他知道母亲非常护崽子，尤其是她被那群人折磨后，精神崩溃的她非常危险，只要有人想伤害她的孩子，她就会疯了似的展开追杀。 本来她是天道选的圣人，但现在却成了孕育厄怨的魔物，在这个地方古往今来死了很多人。 宋词不知道的是，他揭开封条这一行为就是唤醒马裳舫的触发器，马裳舫直接睁开双眼，她发现身边的孩子没了，又看见盗墓者的身影，红了眼睛的恶狠狠扑上去，竟然把宋词的脖颈撕下一大块肉。 “哇喔，别波及我，逃也！”小十六让那具躯体重新焕发生机，然后“呲溜——”一下从宋词手里滑出去，在悯儿惊讶的眼神注视下掠过后，展开小小的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很显然他忘记了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小baby。 而宋词则是赶紧摆脱马裳舫，他想从坑底逃出去，却被马裳舫再次从后背扑上来，马裳舫尖锐的爪子撕破宋词的衣服，从后面抱上来死死缠住宋词，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双腿勾住宋词身体时，能看见她白皙饱满的两条大长腿。 马裳舫有很强的境界压制，宋词的所有能力都用不了，他被马裳舫扑上来就等于被定身，逃也逃不了，情急之下只能大声喊出：“我——我是宋思怜啊娘亲！” “赫...赫！”他身后的马裳舫发出低声的嘶叫，马裳舫在宋词脖颈处细细嗅着，她的指甲就快逼近宋词的喉咙，只差一点就能将他的喉咙刺穿。 站在上面干看着的悯儿更着急，如果哥哥也要被母亲杀死，母亲清醒后一定会更伤心更加疯狂，那就再也无法挽回曾经那个温柔又强大的母亲了。 “娘！我是悯儿，请不要杀死哥哥，不要...你不认识我了吗呜呜……”悯儿越说越痛苦，他捂着脖子跪在地上，这是马裳舫对撒谎者的惩罚，谁也不准冒充侵犯她的孩子！ 宋词不再挣扎，他扬起脖子，仿佛这就是他的宿命：“你睁开眼看看吧，看看这个世界，它已经变成另外一副样子。无论是争执还是纠葛早就随着尘烟消逝，我们不再有仇恨了，那群人早就凐灭在时光中……” 第405章 母亲（六） 听到这句话的马裳舫才幡然醒悟，她白色的眼珠子渐渐变得澄澈，又回到了往日的柔情中。她长长的指甲也在褪去，变成一双值得被人疼爱的漂亮的手。 她抚着宋词的脸仔细瞧着，然后看上去有些失望：“你长得不像那个负心汉，虽然他丰神俊朗，但他不是个好东西！” 马裳舫狠狠的抛下宋词，从他身上下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甚至有些地方都衣不蔽体。 宋词刚想回头，她有些羞涩的扒过宋词的衣服，然后给他一个来自亲娘爱的飞踢：“滚蛋！” 莫名其妙被踢出去，宋词捂着屁股落地后好一会儿才站稳身形，马裳舫用宋词的衣服裹住自己的身体，从里面跳出来，才看见在洞口乖巧守候的悯儿。 悯儿的味道是对的，马裳舫由于恨宋兮湫，所以只要和宋兮湫有一点相似的，她都会非常痛恨，而悯儿长得很像她自己，性格也很温柔，她自然喜欢得很。 她搂着悯儿一会亲一会抱的，而小十六趁此时机钻回宋词的身体，他们渊和身为天道使者的圣姑可是宿敌，被她撞见那就完蛋了。 “你那死爹呢？怎么不来见我？”马裳舫这边对悯儿又亲又抱，反观她对宋词的态度是一个劲的嫌弃。 宋词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才想起来马裳舫口中的爹应该是指宋兮湫：“今年是2020年，按照民国也得是109年，宋兮湫他早就死了……” “呵...”马裳舫脸上露出嗤笑又凄凉的神情，那种神态非常复杂，宋词感觉不到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死了最好，原来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马裳舫现在的身体只是暂时能够操控的魂尸，她留在人世不能持续，总会有消逝的一天，在那之前，她还想再见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一面，哪怕是尸体，也算得偿所愿，给她这一生画上圆满的句号。 她向宋词招了招手，虽然心里庆幸这被诅咒的孩子居然可以转世重生，但现在他有全新的思想，接受新的家庭环境的熏陶，恐怕对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母亲不会掺有太多的感情。 马裳舫看见她的怜儿能活下来并且开心快乐，这就是她的幸福。所以她在刻意疏远宋词，不想打扰干涉宋词的生活，她是挥挥手就要走的人，不该在这人间多做留恋，让已经拥有完整家庭的宋词再徒增伤痛。 “我的怜儿长大啦，背娘亲一段路可好？” “好。”宋词赶紧蹲下来，马裳舫方才抱住宋词的时候就已经能感觉到他的体魄和力量，她的儿子果然优秀。 宋词背着马裳舫，沿着那段路往回走，悯儿把还没吃完的桑果递给马裳舫，他们一边走一边聊着曾经和现在的事。 “这里变化可真大，只是为什么村子都被拆了？”走了好一会马裳舫都没看到有村庄，虽然以前分布也稀稀落落的，但不至于连田野也没有人种，房子方圆几里都看不到一个。 “政府要开发用地，在城市为他们盖了新房，拆迁能拿到很多补偿款，不算一件坏事。” 宋词在耐心的向她解释，这里的一切对马裳舫而言都是新的，她需要时间去理解和适应这样的社会环境。 “大家都不种田了，政府能获得有效收入吗？”在马裳舫那个年代，汉城还属于农业社会，虽然已经修建不少工厂，但那些产业的经济贡献并不是国家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 “可以的，现在国家的工业很发达，而且可能你还不知道的是，很多人自那以后觉醒了天赋，就像是你这种的法术，我们称之为能力者，我也是能力者之一。” 宋词很骄傲的陈述事实，他有一种在家长面前炫耀的孩子气，前世的记忆他本来一点都没有，随着与马裳舫的接近，他似乎都能慢慢记起来，渐渐的对马裳舫也会产生感情依赖。 马裳舫自然是很欣慰自己的孩子获得力量，只是她害怕宋词身上的力量来源于诅咒，诅咒力量的使用，只会给使用者带来不幸。 “哦？怜儿既然是那什么能力者，可以搬山填海吗？可以掀风起浪吗？可以遮云蔽日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给宋词问得大脑嗡嗡作响，他摇了摇头有些尴尬：“我还做不到那种，即使是当今最强的人类天赋拥有者，恐怕也做不到移山填海……” “那我看你们还不够强大，当年你老娘我就能做到。”马裳舫的语气很自信，源于她那特殊的血脉和身份，让她可以拥有天道之力，移山填海不过是小事一桩。 宋词都快汗流浃背，能做到这种事，恐怕已经超出现在的等级范围，到达七阶了。 马裳舫撅起嘴有些不悦：“我的儿子至少不能比我差，照理说你会是这一代的天道之子，那应该会得到天道的传承，你有聆听过天道的明言吗？” 宋词还是继续无奈的摇头，他恐怕是被天道抛弃的孩子，既然天道将诅咒降于他身，也就意味着他需要替代天道承受人间的苦难，即成为双渊的容器，这是注定好的事。 “好吧，我明白了……”马裳舫知道被诅咒的那个孩子才会继承天道的衣钵，因为他同时具备强大的力量，所以作为弟弟的悯儿并没有什么能力。 在他们山上的道观，所有可以使用法术的道士都被囊括在一个体系里，现在雾元放开，世界上拥有这项能力的人变多，更会有一个成熟的体系。 “你们有自己的一套体系吗？比如什么等级之类的？”马裳舫感应不到宋词体内的力量，是因为小十六将其刻意隐藏，生怕被马裳舫知道他藏在宋词体内。 这个问题宋词倒是可以答上来：“有的，我们简单的分为一二三四五六七级，七级的话至今还没有人能达到，按照您之前的水平，大概就是七级的水准，我嘛...还在六级。” 马裳舫高兴的拍拍宋词的肩膀：“那我儿子就有希望！” 她想培养宋词，如果这孩子想要自保，就必须至少得拥有七级的力量。 如果他尚且在其他等级，马裳舫没有信心把他带上去，但他现在处于六级，就说明天赋异禀，而且升级的空间还很大！ 她询问了宋词关于每个阶级的具体情况，了解到原来六级具体划分还有四个等级，宋词只是处于最低级的那个。 “快放我下来，我要教你一套成熟的呼吸法，让你在接下来的术法运用中更加得心应手！”马裳舫看起来尤为着急，她现如今才被挖掘出来，说明怜儿要遭遇的大劫即将来临，辅助他变强是刻不容缓的事。 呼...呼吸法？宋词不明白呼吸有什么门道，难不成和跑步一样有诀窍？ 马裳舫被放下来后，她使了一套类似于太极那般能四两拨千斤的柔美掌法，虽然她的身形瘦削，但宋词依稀能看出来从她的掌心散发出来的力量是无穷的、强大的、可撼天震地的。 好似有一股气流从丹田延伸到四肢百骸，让体内的血液流转的更加顺畅，就连呼吸也变得轻松，使出掌法的时候就像是翻手覆手那般简单游刃有余。 宋词也跟在后面学了几遍，渐渐的，他感觉到体内一直积攒的压力慢慢转变成一种动力，好像身心都变得轻松了许多，脑子逐渐被放空，沉浸在一片温柔的、暖风吹过的海洋里。 不知不觉他跟着马裳舫学习这套忘我的掌法，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仍然沉浸在那曼妙的世界里，好像终于找回了自我，灵魂达到高度统一的境界。 第406章 母亲（七） 小十发现宋词体内的雾元在不断拢聚又扩散，就像是在一张白纸上滴了一滴黑墨水，慢慢的晕染开，形成一幅美丽绝伦的山水画。 而后，这幅画开始自己动起来，在游经所有黑暗的地方后，将那些黑色的物质全部吸纳，最后卷成一个黑色的团子，内境整片空间都变得熠熠生辉。 坐在最中央的宋词的灵魂体，那道黑色的团子不断下坠，慢慢变小，最后像是一滴水般融进宋词的眉心，在他的眉心逐渐形成一道裂缝，待那道裂缝睁开之时，是一个散发着光芒的太极图案的瞳孔！ 有一阵冲击心脏的波动在扰乱宋词的修行，他捂着心口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冲劲，然后学着自己去化解它，最后才吐息结束修行，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但他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变了。 “这才是我的儿子嘛，和你那个渣爹简直一模一样！”马裳舫一开始在双手叉腰监督宋词的修行，待他修行结束后，这位母亲直接捏着宋词的脸，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人。 宋词的身体在刚才发生了某种变化，他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另一个时空的灵魂，那其实是对体内咒渊的感应，他们彼此的连接在马裳舫的帮助下（她本人不知道）变得更加深厚。 而此时宋词的形象也发生了某种改变，他的模样变成了原本宋思怜长大后的样子，这种形象与年轻时的宋兮湫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马裳舫自然是激动的很。 宋词站起身来，他恍惚了一下，好像自己还变高了？！ 马裳舫抬头仰望此时的宋词，拍了拍他的肚子：“很好，比你的爹爹身材要壮实，他那副小身板，要不是比旁人白点嫩点我可嫌弃了。” 他虽然变高了，但宋词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如果用这副模样回去的话，苏子会不会认不得自己啊...和自己亲近的时候会不会有股怪异感... 经过马裳舫的培养，她的那套掌法看起来很普通，却蕴藏大大的能量。宋词现在连升两级，变成了极为罕见的陆壁等级，在整个蓝星，也很难找出几个能和他匹敌的家伙。 宋词挠了挠鼻子，他真不觉得自己变强了：“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升级的变化？” “这种事等你以后用能力时就能感觉到啦，不必着急的。”马裳舫向他挥了挥手，示意宋词再蹲下来背着她。 “话说你那个渣爹又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死的，他的墓又葬在哪儿啊？”看似不经意的一连串讥讽的询问，事实上却表达出马裳舫对宋兮湫的强烈思念，她在内心还是希望能再看到活生生的宋兮湫，那个她一直都念念不忘的男人。 宋词还想解释，但多多先他一步出来了。多多出来的时候，马裳舫立刻就能感觉到这小家伙是她和宋兮湫连接的产物，因为这小家伙的雾元和自己身上是同源的，而且在他身上马裳舫能感觉到宋兮湫的东西。 她此刻也能明白人类哪来的雾元了，原来火种是她无意间传给宋兮湫，又让宋兮湫传递给人类的。 怪不得她会受到诅咒的惩罚，原来她才是这一切的导火索。 “父亲他死得很早，26岁被人陷害致死，陷害他的那个人至今还逍遥法外，就是他儿时的伙伴苏业启。” 多多终于有一天能把这件事说出来，他想为死去多年的父亲沉冤昭雪，可能做到这件事的人没几个，愿意去做的就更少了。 “苏业启？”马裳舫原以为宋兮湫和那个林家大小姐会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没想到他的命运也变得如此艰难，顿时心中积压的对他的仇怨消散。 “那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他们住在同一个街道，又一起上学，只是后来听说苏祊（beng）去了国外留学，就很少能再听到他的消息。” 马裳舫对苏业启的了解并不多，仅限于宋兮湫在她耳边的提及，能看得出来泠鸢很在意他这个从小陪伴的朋友，这家伙又怎么会去陷害泠鸢呢？ “此事说来话长……”多多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机，他需要一个契机，将记忆里尘封的往事呈现出来，而不是用嘴巴说出来这么简单。 马裳舫心中还有一个疑虑：“那你刚才说的他还在逍遥法外是什么意思？苏祊不是普通人吗，这已过去百年，按理说他已经死了才对。” “他用了特别的方法活下来，而且宋兮湫的尸体还被他偷盗去，我们此行的敌人正是苏业启！”宋词提到此事就很愤怒，所有的坏事都能和这个苏贼串在一起，他恨透了这家伙！ 马裳舫嗔怪的敲了宋词的脑袋：“他最起码是你亲爹，不许直呼其名！” 宋词的双手还托着马裳舫的腿，要不然他都去揉揉脑袋上的包了，好疼！ 多多还向马裳舫解释了宋兮湫后来苦苦寻她的事，他和林家大小姐成婚之事并非他的主意，而是两家为了稳固自身实力的联姻，马裳舫渐渐的对宋兮湫的怒气也消了不少。 “哼，我可是拿下他羞涩的第一次的女人，他这辈子就算是死了，也只能属于我马家人！” 母亲在头顶的豪言壮志让宋词后背发凉，还好苏子和她不是同一类型的女人，不能让温柔体贴的苏子也学坏了。 关于龙虎山，马裳舫也提及了自己当年在山上学艺的事，宋词记起来他之前遇到过山上的人，虽然那个时候接待小清融的是无理，但宋词知道小清融大概率不是个普通人。 “我们山上的小道士？他叫啥名？让我瞧瞧是哪家的后生。”听说小清融是现任天师的徒弟，马裳舫就更来兴趣了，山上一共就那么几个山门，如果是个人才，指不定是他们马家人。 宋词想了想，他知道那个姓氏很不常见，所以记得很清楚：“沽源，沽名钓誉的‘沽’，字好像是清融，我们都叫他小清融，是他向我提及圣姑一事，后来我才介入调查此事。” 听到这个名字，马裳舫突然大笑起来：“哎呀他是怎么向你们称呼我的？不会叫我姑姑吧？” 宋词和多多都变得沉默，他确实是这么叫的，理由似乎是因为马裳舫是门派的圣姑，所以即使有年纪比她大，又或者是后来人，都得按照规矩尊称她为“圣姑”。 “果然啊哈哈！”马裳舫露出了然于胸的微笑：“龙虎山姓沽的只有一人，我在山上时他就那么点大，大家都一致认为小清融是老天师捡来的孩子，而且直到我下山的时候，过了十年他还是那个样子，岁月在他身上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啊~” “啊？”宋词听这句话感觉好熟悉：“我后来去打听过他，他正是被老天师带回来的。而且有山上道士作证，还有国家承认的身份证，我就没怀疑过他了。” 马裳舫以前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终于明白了，小清融的诞生是一件固定的事，也就是天道亲自安排的，所以强制让山上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每一任老天师捡来的孩子，所有人自然不会对他的身份表示怀疑。 “原本我的怜儿你是天道之子，但现在你被天道抛弃，那么祂就会像几百年前那样亲临凡世再找一个传承人，你知道张灵知吧，他就是上一个天道亲临的凡人。” 这事双渊再熟悉不过了，他们就是被张灵知打怕的，到现在都不敢再面对他。 第407章 母亲（八） 见宋词没有回答，马裳舫以为他不知晓此事，便继续解释道：“天道亲临的人会比天道之子更强，因为他相当于没有自己的意识，身躯只是作为天道降临的临时容纳物，所以战斗结束后会立刻死亡。 虽然他的身躯死了，但是灵魂永恒不灭，时而还会回到天师府，是现世唯一一个被称为“真神”的凡人。 当然沽源并不一定就是亲临者，他可能是天道安插在现世的监视者，又或许是新的天道之子也说不定……” 想要弄清楚沽源的真实身份，看来必须回到天师府才能解决，马裳舫决定先不纠结此事，先帮儿子解决苏业启这个后患才是大事，当然见到苏业启也能见到宋兮湫，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当然，马裳舫还有一项疑问：“怜儿有见到过那两个黑色的臭虫吗？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叫［深渊］和［灾渊］。” 内境里两头渊紧紧抱在一起，他们相信这个马裳舫一定有办法和狠心将他们与宋词分离，那此前一切的准备都将化为泡沫。 “呃...”关于这两个家伙的事，宋词能说三天三夜都不止，而且最了解他们的当事人悯儿还站在这里呢。 宋词简单的向马裳舫陈述了之前的事，而且还表示出自己愿意接纳他们的决心，马裳舫沉默了一会后，对这件事欣然表示同意，这倒是很让人觉得意外。 “我的怜儿你长大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是你现世的生母，也不能过多干涉你的决定，所以我决定支持你。” 母亲的通情达理让宋词倍加幸福，他相信自己如果在上一世能好好的活下来，有这样的母亲，一定能有不错的生活。 马裳舫后来在车里还问到关于媳妇的事，宋词很幸福的向她提及了苏子一事，马裳舫除了对那个还在孕育的孩子有些忧心，其余的她都能接纳。 “诅咒转移？”听到马裳舫的忧心，宋词有些后怕，历史上确实有人受到诅咒后，他的孩子替他承担了部分诅咒，最后惨死的不在少数。 小十六其实早就帮宋词处理好了这件事，但因为有马裳舫在场，他不敢把自己完全露出来，只在宋词胸口处生出个嘴巴和眼睛：“这是概率问题，而且我看那个孩子很普通，甚至承受雾元的潜能都很小，不存在你们那种担心啦。” 双渊一开始自然是有和苏业启一样的想法，如果宋词不听话，打算再转移到他的血亲骨肉身上，但小星星与宋词是不一样的，至少在灵魂的广延上不是一个层级，别说承受双渊了，连觉醒雾元的等级想要突破五级都是个问题。 马裳舫仍旧不太放心，在她的意识里，天道与双渊是宿敌，抛开这一点来说，双渊害死很多人，本身也是厄怨，谎话连篇的尽想着害人：“这小子的话不可信，回去的时候我要亲自看看那孩子的情况，绝不能再出现怜儿你这样的。” “好。”有母亲大人坐镇，宋词再放心不过。 汽车上。 马裳舫想起自己第一次坐小汽车的情景，得亏宋家很有钱有权，那时她就和宋兮湫坐在后排，她挽着爱人的胳膊，还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只是那时的汽车不如现在这般精致，座椅要更硬，没有现在舒服，款式也很老套单一，甚至会有很大的噪音和难闻的尾气，特别是当时的路没有现在这么宽阔平坦，汽车行驶时会感觉到明显的颠簸。 但那时的心情是无法复刻的，如今身边人不再，她现在睹物思人分外想念。 马裳舫虽然是从百年前活到现在，但中间几十年她一直在沉睡，现在醒来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女人，自然是保有年轻女孩的懵懂和羞涩，还有对外界新奇事物的好奇心。 一路上她和宋词聊的很开心，感慨才几十年过去，这世界又是不一样的光景。 进小区后，一直守在窗边的苏子没敢睡觉，她害怕宋词此行又会像上次那样精神崩溃，所以便只能坐在床边，继续无趣的织着毛衣。 她还在怀念可怜的血莲，她有时会想，或许表面看起来对一切都无畏的宋词，潜意识里是很害怕的，他也需要别人的关爱，也渴望在爱的人面前小鸟依人。 苏子透过窗户看见了底下驶进来的汽车，那是宋词开出去的车，她欣喜若狂，赶紧套了件宽松的外套下楼接他。 “妈，来，我拉您。”宋词先下车，然后握住母亲的手，护着她的头让她出来。 这一幕刚好被苏子看见，虽然她很相信自家男人，但为什么大半夜的宋词要带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回来？而且她穿得破破烂烂，还披着宋词的外套... 不对，关键是被她看成宋词的那个人，似乎不是他。 开车的是灵移多多，多多是唯一一个被市联官方认可的灵移，他甚至有身份证和驾照，所以每次开车的时候，宋词都会让多多来。 除了下车的多多以外，其他人都让苏子感到陌生。 她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宋词真的遇到危险被留在那里了？ 不过多多还在，至少证明宋词还活着，苏子着急忙慌的向他询问宋词的事，宋词本想直接和她解释，但想起来自己似乎是换了容貌，还是由多多来解释更令人信服。 “阿词，你真的是阿词吗？”由于苏子本就是灵移蒹葭，所以她和多多之间的信息交流速度很快，几秒钟就能知悉刚才发生的一切。 苏子有些懵懂委屈的走向宋词，宋词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心刺痛了一下，赶紧上去抱住苏子，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这样一看苏子在自己怀里变得更娇小可人了。 “小狐狸...如果你不能接纳的话，我会想办法变回以前的样子。” 马裳舫是想让宋词接受自己的身份，所以她才会让宋词改头换面，而且她本不知道宋词会改变容貌，看来是因为他体内的咒渊，咒渊携带了宋思怜的基因，与宋词意识融合，才会形成现在的模样。 “不...我感觉你变帅了，这样挺好。”苏子抬眼深情的望着宋词崭新的面庞，她上手抚摸着他的眼睛、鼻梁和嘴巴，这一切都像是上帝的造物，五官的每一个都尤为精致，精致到苏子会觉得即使拥有这样陌生的丈夫，那也是幸福的。 宋词的情绪莫名有点难过，苏子的意思是之前的自己在她心里不够帅呜呜...虽然宋词知道自己长得很普通，但这句话从苏子口中说出来，那种暴击还是难以承受。 现在的宋词和以前的宋兮湫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看着他俩腻腻歪歪，马裳舫总有一种自己的男人出轨的感觉，赶紧过去打断： “那是自然，想当年你爹爹就凭这张脸，追他的人都要排成一条长龙~”她走过去仔细端详苏子的脸，看表情是颇为满意的：“不愧是我的儿媳妇，样貌上还算过得去~” 在苏子诧异的目光下，马裳舫甩了甩她的长发，眉目间散发着一种自带的英气：“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裳舫，是这小子上辈子的亲娘。别看我年轻，那是因为我上辈子死的早。” 苏子在努力理解这短短的两句话，宋词没跟她说过上辈子的事，她都不知道人还有上辈子，还真的能转世投胎呢！ 见苏子一直无动于衷（其实是在消化思考），马裳舫轻轻“啧”了一声：“在这干等着干什么，你们已经结婚了吧，照理说应该叫我一声‘娘’，哦不对，你们现在这个年代，应该叫‘妈’了吧？” 苏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欠身补上一句热情的“妈”：“原来您年轻的时候如此天生丽质，怪不得阿词会这么帅气！” 之前因为其他原因，苏子也只见过一次宋词的父母，她当时还有点疑惑为什么宋词和他的父母不太相像，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宋词还有另一对父母。 第408章 长白山境预热篇（一） 上楼后几个人大概聊了一会，马裳舫特别喜爱孩子，看到妞妞后她决定要和妞妞一起睡，于是家里又多了一个人，还是丈母娘…… 可能都是年轻女人的关系，虽然两人有点时代的代沟，但让宋词没想到的是，苏子和马裳舫相处的非常融洽。 马裳舫和苏子身材和身高都差不多，她很喜欢苏子挑衣服的审美，而且现在苏子怀了孕，很多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上，她很乐意把自己的衣服分享给马裳舫。 有苏子陪着他这个上一世的妈妈，宋词甚至不需要操心其他事，可以安稳的上班挣钱。 只是关于他的新形象，市联也要头疼很久，他的所有证件都要重新办理，还需要和各个部门沟通处理。 时间很快来到六月份，马裳舫已经能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她学会了使用手机，还经常和苏子一起带孩子出去逛街，第一次品尝到奶茶的味道，她觉得这味道有些古怪，而且那个甜度让她有些不能接受。 她是降息人，更喜欢吃偏辣的食物，但与春觞菜的那种辣又不完全相同，降息没有形成体系的菜系，她在岐城很难找到有专门做降息菜的餐馆，索性就自己买了食材回来做。 不过宋兮湫是岐城人，为了养男友的胃，她后来更习惯于做岐城菜。 有丈母娘的照顾，苏子就不在学校吃食堂，中午和晚上会回来吃。 而且妞妞上学的事她也不必担心，马裳舫把妞妞带的像是掌上明珠，她恨不得那是自己的亲孙女。 由于宋词将马裳舫带回来，杏花村的厄怨力场便不复存在，对杏花村的施工计划再次启动，这还要感谢宋词，功劳最后就记在宋词头上。 关于喻宁的曾经，宋词和小蜀都特别好奇，尤其是他当初到底是如何和苏业启扯上关系的，这一切的谜底都需要去解决。 而揭开当年的真相就必须前往喻宁的老家——位于汉城东北部的长白山。 正好宋词有个任务就是去长白山的一处墟境，那个墟境是上个月新形成的，听说里面特别古怪，与其他中级墟境都不相同。 光五月份一个月进入该墟境的闯关者就有不下十万人次，其中还包括附近几个国家的散人或组织，其中死亡人数未有准确数字，但不下千人。 汉城政府不愿再看到因为这个墟境死这么多人，特别是那个地理位置处于国界线附近，来闯关的人有很多外国选手，他们死在这里会恶化汉城与周边国家的关系，便派遣国内优秀的闯墟境的人才前往通关。 小蜀和宋词都是排行榜上前几名的人，执行这种任务再合适不过。 当真站在山底抬头仰望那座雪山的时候，宋词想起了那个最懂他的天真男孩，小录也在排行榜上，他为了追赶自己，偷偷下了很多工夫。 只是因为之前那一次救自己让身体承受了太多的负荷，况且在穹顶被葛亥训练的时候，小海能为他提供的复活机会已经用完，小录以后都不能再提升自己的等级。 小录的死让宋词开始厌恶自己，这是他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坎。 怎么会有人不信任自己，怎么会有人否决自己、亲手杀害自己？！ 血莲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恢复，那是精神上的损伤，不能用时间去弥补，宋词一看到那座巍峨的雪山，就想起和小录在西伯利亚境的点点滴滴，他的眼睛又开始变得剧痛无比，不一会儿从里面流出血泪。 内境里宋词的意识体将小录的灵魂往自己的身体里又推进一分，那种挤压与融合的痛苦让宋词感到麻痹，但同一时刻，他又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美妙，因为他是整场融合的主导者。 他在接纳那个被辜负的自己，所以不管谁来阻挡他，即使是苏子，他也不会放弃这场融合。 融合进度还剩下3/10，宋词已经感觉到了在自己身上有某种不一样的思绪在跳动，每当做出一项决定时，他的大脑本能上在拒绝这种奇怪的念头，但他一直都在强迫自己接纳他，因为心中的愧疚。 因此，他做了很多违心的事，而且，这种趋势还在继续。 喻宁走之前和小蜀说了一点关于他小时候的事，当时他说自己就住在利津州府下辖的一处自治州内的白河镇，但具体位置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应该是在长白山内的河谷。 他提供了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就是他的家，当小蜀拿出那张照片时，宋词莫名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地方。 原本他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但与小录的意识融合后，另一个思绪涌现出来，并告诉他小录曾经做过的梦。 对了，是在梦里出现过！ 宋词想起来了，他刚进入市联没多久，罗轻舟给自己做过一次什么检查，然后他就睡着了，睡着后做了一个梦，里面有个屋子，地点就在大东北，还遇到了一个叫自己“子漪哥哥”的男孩。 那个男孩的父母叫他“阿毛”，后来又叫他子漪，可能是梦出现了某种紊乱，那个男孩的形象在宋词脑海里也有两种，其一的形象是完全模糊的，宋词看不见他的脸。 其二的那个形象宋词记忆深刻，与自己小时候的容貌简直一模一样，只是那个男孩要比自己稍胖，而且宋词确信自己没有“阿毛”这样的小名。 把自己的思路向小蜀解释后，小蜀掏出了另一张照片，是此前喻宁给她看得那张，里面是小时候还没毁容的小喻宁。 这下两个人就明白了，宋词梦里出现的小男孩正是喻宁，只不过可能做梦的时候代入了自己的经历，导致梦里的情景会有宋词熟悉的东西。 比如那里同时有东北的服装和大炕，以及那里特有的高高大大的红松树林，除此之外门口不远处还有湘江，这两种东西是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 可宋词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梦到喻宁小时候的场景，而且加上小录的梦，已经不止一次了。 三个梦里都同时出现的一个神秘人是黑衣人，而且那个黑衣人一直想放火烧了那家人，还紧紧追着小男孩不放，喻宁家以前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据小蜀所述，喻宁从小确实经历了一场火灾，这场火灾烧毁了他的家，同样烧死了他的家人，小喻宁被烧得几乎失去全身的皮肤，至于他怎么逃出来的暂时还不知道。 宋词猜测估计是当时面临死亡的绝境，小喻宁觉醒天赋才得以让自己存活，否则没办法解释他一个小孩子是怎么从那个偏僻地方的火灾中幸存。 关于这一次在长白山境的冒险，宋词是接了市联官方的委派任务，所以他和小蜀都不需要伪装身份。 而且由于他们要出任此次长白山境的任务被小道消息传递出去后，更多的人或组团或单干来到这里，有了大佬的领头，他们都想来分一杯羹。 这一点从宋词进入山内酒店的时候就已经看出端倪了，现在是完全不着边的淡季，而且还是周一，酒店内不可能会直接住满。 还好他们提前预订了席位，否则这一来恐怕连个入住的地方都没有。 原本安排的是直接住在市联附近的客房，但考虑到市中心距离长白山实在太远，一来二去的不太方便，而且他们不久住，索性就直接订了山谷里的酒店。 国际伊索大酒店。 宋词和小蜀刚进门就感知到了周围有不少关注他们的目光，办理好手续后，他们在五楼，坐电梯直接上去，行李有人帮拿。 第409章 长白山境预热篇（二） 此时有三个人和他们同时挤进同一个电梯，其中一人是年轻女生，扎着一根辫子，穿着连衣裙，面相可爱看样子是个学生。 她身边的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也是差不多的女生，只不过是散着头发，染着黄色，烫了大波浪，穿着皮夹克，化了浓妆，看上去要比她稍微成熟点。 还有一个是平头的男生，看上去呆呆的，虽然身材比较强壮，但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有种好欺负的钝感，像个老实人。 “内个...”中间的辫子女两个食指互相对戳，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询问：“我们是从利津本地来的过境小团队，你们是宋词的团队吗？” 本来在外有讹传宋词的团队是叫［Blenders］，后来岐城市联出面澄清，这才避免危害更多人。 “嗯，你好我是宋词。”宋词主动笑着搭话，他出外任务终于能大大方方的和别人介绍自己的真名了。 “呃……”这个女孩是认得宋词和他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小录，一个是小蜀，但就眼前这个人她不认识，恐怕是个冒牌货：“可...宋词他本人不长这样吧...” “哦那个...”宋词看向别的地方思索对策，又把目光转回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稳健：“之前任务受伤毁容，所以做了修复...算半整容吧。” 他给市联想的理由也是这个，只不过当时市联提到这件事时他一下子没想起来。 还好市联对外透露的资料里没说宋词的身高，否则这还真不好编，如果有人问，他就只能胡诌说自己双腿也被炸伤，然后接了假肢，虽然这个理由他自己都很难相信…… 更那啥的是有一次宋词从大厅出来，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档案部的小丫头，他俯身去帮那小丫头捡东西的时候两个人贴的很近，小丫头就觉得这张脸自己以前好像见过。 她抬头看向大厅正中央硕大的联徽标识，上面正是宋兮湫的侧脸，而且当初找宋兮湫资料的时候她也参与过，那张照片她看了，因为是大帅哥，她一直铭记于心。 她当时脸上的震惊一阵一阵的，这么帅又很有标志性的一张脸，她只要看一眼，别说正脸，就算是侧脸，也能记一辈子的程度。 在此之前她有听说过宋词改了形象这件事，但这改的还真是有些彻底。 哪有人毁容后还变帅的，这不是天大的福气吗…… 要不是宋词的工作服外套上挂着证件，她险些以为是宋兮湫重生了！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转弯的的时候太心急了没看见这边...”宋词把她的东西整理好递给她，他笑面盈盈的，小米觉得他和宋兮湫是不一样的，虽然那张脸极为相似，但是气质完全不一样。 宋词她比较了解，对谁都很热情，所以和各个部门的关系都比较好，而且干干净净的阳光大男孩，对女生会有细节的关心，工作也特别认真，还不打压下属，他的好在市联是有目共睹的。 虽然中间有些无聊的人会弄出一些谣言，但赵空明私下里已经将其摆平，还惩罚了相关人员，宋词并没有受到多大损失，该升官加薪就升，没人会反对。 但那张照片的宋兮湫给人一种神秘感和疏远感，他是当时京都大学前身的高职教授，说明学识渊博，而且调查资料的时候小米还发现宋兮湫家境非常好，从小就有好的教养，跟小说里的男主似的！ 那是位高不可攀的人，没有财力或者美貌肯定是无法吸引到他的，光看照片就知道他这个人比较高冷，而且崇尚学术和知识，他所接触的东西，话题都很难聊到一起... 小米笑容腼腆的接过那堆文件：“宋部长好，是我刚才看别人分心没看路，是我的错。”她给宋词让开路，然后鞠了一躬，小跑着走开。 看来以后在市联能大饱眼福了，小米希望每天都能看见这样随和又帅气的领导，宋词他当上副部后没有老干部那种打扮真是太好了... 辫子女勉强相信了宋词的话，而且就算她不信也没办法，宋词身上穿着岐城市联的服装，领口处还有联徽，这不是谁都能随便伪造的。 “就是我们三人是一起的，然后...”辫子女瞥了一眼两边的人，组织好语言：“这是中级墟境，但我们只过了几次初级墟境，想跟在你们后面可以吗？” “是啊，大佬带带我们吧！”那个平头男紧跟着大声央求：“我们想加入一个社团组织，但不符合他们的等级要求，他们说只要我们能过一次中级墟境，也可以加入他们，所以...” “本次墟境内获得的材料我们可以都不要，事成之后还会付各位辛苦费，每个人不低于这个数。”皮衣女应该是他们其中的领导者，谈判口吻都不一样。 她竖了一个食指，懂行的人知道那是一万块，而电梯内站的宋词的人，带上他自己一共是四个人：宋词，小蜀，常言（他的徒弟，之前提到过）和都少桓。 为了训练自己的队伍，宋词把他们都带了过来，他自己现在是陆壁等级，像这种中级墟境，保护队伍里的成员不受伤害还是绰绰有余，正好现在也可以检验这些孩子这些天来的训练成果。 另外的几人坐在后一辆车，中间有事耽搁，但不一会儿就能到。 宋词没说话，拒绝这些人不该由他来开口，而且电梯已经到了五楼。 “公务人员出任务不可接私活，也不能接受贿赂，望周知。”常言走到前面拦开那群人，方便宋词出去：“但如果同伴出事了，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管。” 电梯门关上后常言才抿嘴笑着回去邀功：“老师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架势？” 宋词笑着点头，在走廊里寻找那两个房间。 一旁的少桓则是给常言竖了个大拇指，他长得本就很威严，像是工作很多年的大领导，宋词把他带出来确实有气势。 “哎老师，您真的是因为毁容而整容了吗？”这还是常言第一次见到换了形象的宋词，他贴的很近去观察宋词的脸：“这一点都没有整容的痕迹啊，也太自然了...” 常言委屈的摸摸自己脸上那道长长的难看的伤疤：“老师你是在市联的医院做的吗？技术这么好，怎么我这个疤一直都无法祛除呢呜呜...” 宋词终于找到他的房间，几乎每次住酒店房间都被安排在走廊尽头，他觉得多多少少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 “你真相信我整容了吗？”宋词摇了摇头刷卡开门：“那只是个借口罢了，你老师我啊，只是变强了，去看看修仙文就知道啦，你看国内哪一个五上人员不都是越来越好看的？” “啊？是这样的吗？”常言还想跟进去，门就被少桓带上，然后少桓开个缝指着隔壁那间：“常大哥，队长说你去另一间，待会大川他们来，你去安排。” “哦...哦。”常言懵懵的看着又被关上的门，然后拿门卡刷了另一扇门进去。 他把东西放下，然后傻傻的坐在床角嘟囔着：“可国内的五上年纪都不超过二十七岁，大部分甚至在二十五岁以内，年轻不是很正常吗？”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海报，展开笑眯眯的欣赏：“不过京京确实越来越好看了~” （注：京京是指遮绛州府的一名女性五上成员连奉京，容貌算得上国内几名女性里最好看的，在雾元界有不少仰慕和追求她的人） 第410章 长白山境预热篇（三） 小蜀和窦熹微住在对面的一间房，与其他人不同住。 喻宁跟她提到过宋兮湫的事，她也知道宋词和宋兮湫有血缘关系，特别是见到宋词上一世的母亲后，所以宋词现在容貌上的改变她也能理解。 只是如果喻宁还活着的话，马裳舫见到她估计得好好数落一顿，毕竟是林家那个女人的后代。 但听说他们家族的后代到喻宁就截止，而且每一代都只有一个男孩，马裳舫就明白了，恐怕是自己的诅咒波及到了与她一起诞下孩子的凡人宋兮湫。 她于心有愧，也不会再数落宋兮湫的后代。 原本宋兮湫是没准备谈婚论嫁的，当初还是马裳舫对他的脸和身上的气质一见钟情，然后想方设法接近他诱惑他，直到把他这样一个清冷、对感情的事无感的男人骗到手里。 在家里马裳舫和苏子聊天的时候，就提到了当初两人分别追着宋兮湫和宋词的事。 “你别看泠鸢这家伙平时高冷的很，对他的学生也特别严厉，学术上的工作一丝不苟，还不怎么和人打交道，但只要你稍微使点计策把他骗到手后，他又是另外一副样子。” 马裳舫提到那时候的感情一脸幸福：“热恋的时候他就喜欢粘着我，每天变着花样夸我送我小礼物，他是语言学的教授，夸人的雅句不论中外都能信手拈来，当时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苏子的脸上尽是羡慕的神情，这么有才华，还肯花心思讨好女朋友，家里有钱本人有颜，哪个女人见了不迷糊。 “还有啊，他写的一手漂亮的钢笔字，每次给我写信的信件我都不舍得扔，就连写在封面上的字我都好好的保存，看着赏心悦目嘛...” 只是后来宋兮湫另娶她人，马裳舫就把那些信件全都烧了。 “还有你看，”马裳舫指着那张宋兮湫和学生的毕业照：“他当时里面穿的这件浅绿色的毛衣还是我给他织的，当时拍合照都得是四月底了还舍不得脱。” （注：当年他带的那批优秀学生要出去留学，所以拍照拍的早） “喔，这件的花样好新颖，放在我们这个年代都算潮流了！”苏子是织毛衣的新手，一个最简单的花纹她都得织半天。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啦，你喜欢我教你。”说做就做，马裳舫对着苏子的那套图纸，在纸上给她大概改了一下，然后把具体步骤一步一步教给她。 蒹葭把录像传给宋词，宋词点头表示很满意，内心狂喜：不用担心婆媳关系不和睦真是太好啦！！ 时间还早，宋词准备出去走走，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人大多不认识他，也方便他在周围出没。如果带上他的队员反而不方便，容易被人跟踪。 小十六突然钻出来，在他周围飞着：“小阿莲，往这边走，是入山的通道。” 宋词本来闲逛就是漫无目的，有小十六的指挥，就说明他有新的发现。 “我这一个月送了自己的一部分去外太空有重大发现哦！”小十六嘿嘿的笑着：“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宋词对小十六的发现不感兴趣，这小家伙跟着人类的飞船又能去哪里，只能去太阳系的其他几个星系罢了，那里已经被人类开发了一部分。 不过也有其他可能，毕竟宇宙探测器能飞得更远，坏处是回不来。 但小十六损失一部分自己也没关系，他能这么高兴就说明他发现了比损失那部分自己还要有价值的东西：“你发现外星生命了？” “emmm...”小十六不飞了，降落在宋词肩上：“那个星球确实有外星生命，但都很低级，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他们那个星球用来维持生命运转的核心能源。” 如果将那颗行星命名为歌莉娅（星系）—8号，小十六随着飞船降落时，探测器在经过星球外部的气层时崩溃碎裂，只有一小部分的灾渊附着在探测器碎片降落。 他模拟了当地的生命体，在那个星球开发探索，他发现那颗小星球的主要供给能源是乱墟之力，看来属于墟神的管辖范围，或者在很多年前这里根本就是一颗死星，后来墟神动用了自己的力量，才让这里慢慢诞生生命。 他找到了当地最高级的生命体，这些生命也有四肢和躯干，甚至还有很多触手，非要类比形容的话，更像是变成章鱼的人。 他们的智慧远不如人类，可能还停留在人类古早期的石器时代，对资源的开发也极其有限，乱墟之力居然直接采用，而不是用来加工研发产品，这造成了能源的巨大浪费。 不过让小十六值得高兴的是，这群生命都非常听话好忽悠，只要找到它们的领导者，然后说服他，再不济就附身控制他，统领这群人开采乱墟之力的能源。 因为那个地方距离地球太远，所以在地球一天等于在那里十天，这一个月小十六的分离体在那里呆了整整三百天，培养他们打造先进的开采工具，然后给他们一点甜头，再用自己后续派出的分离体过去。 他们合力打造了一艘飞船，真别说那个地方的金属有很多在地球都无法找到，而且用乱墟之力作为能源非常稳定，可以让飞船飞行超久。 小十六就这样把当地的能源一半都运走，不能拿走太多，否则这颗星球坏掉了，墟神会来惩罚他的。 他回到地球，随着飞船正好降临在长白山。 因为他提前让那个星球的生命设了屏障，所以降临的时候几乎没人能观测到，他给宋词指的方向就是降落位置。 “我靠，你是真的牛逼啊小十六！”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宋词夸小十六是很难得的事，但眼前那艘巨大的飞船真是让他开了眼界，这比电影里放的还要恐怖，那环状飞船巨大到甚至能做长白山戴的一圈花环。 “快过来看看！我一个人弄不了这些能源！”小十六又飞出去，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这些能源，如果没有宋词，他是无法消化并使用这些乱墟之力，就算搬回来也只能干看着。 宋词跟随他的指引登上飞船，这艘大船里空无一人，全部由飞船本身的运算系统维持，三百天的时间，沟通好当地居民打造出这样一艘巨大的飞船，小十六真是牛逼上天了。 飞船里的一小部分小十六的力量和他碰面后，他被融合进小十六的身体，小十六带着宋词参观了储物室，那些乱墟之力都被分开储放在一种密闭的金属箱内，这样的箱子多达几千个，密密麻麻的堆放在一起，宋词都得抬头睁大眼睛看。 “为了躲过天道的监视，我只能把它们分开装，还有一部分不在这里，我准备等你攻陷长白山境后，让它直接传送到墟境的星核里。” 什么东西？小十六你准备搞星际大战吗？我们这个故事的题材跑太远了吧？？ “哈哈掠夺资源比在蓝星猥琐发育快太多了，小阿莲你快把它们吃掉，我终于能变强啦！” 第411章 长白山境预热篇（四） “那继续向上吧，长白山境的入口范围是所有中级墟境里最广的，所以外面很多自然的动植物都被乱墟之力波及，形成了独有的一道风景。” 小十六可好哄了，宋词觉得这家伙脱离自己是一副面貌，在自己身边又是另一副样子。 他无法想象小十六一个人去宇宙漂流经历了什么，而且他绝对是有足够强大的智慧和统治能力，这是任何一个地球人都无法做到的。 宋词隐隐感觉小十六这么探索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寻找到合适的替代品，然后抛弃自己去别的星球。 这么一想宋词突然又悲伤起来了，不能说他舍不得小十六，也不是因为小十六一走他就活不了，而是觉得有一种被抛弃的落差感，他和小十六平时比亲人和爱人还要亲近，渐渐的宋词有种想要独占他的情愫。 当然宋词并不是无法容忍小十六去别人身上对别人好，而是无法忍受他突然有一天真把自己当成个用完就扔的废品。 他宋词是个人类，对万事万物都有感情。即使小十六不算是蓝星上的物种，长期密切的生活他也会对小十六产生感情。 他害怕自己付出的情感到头来被这家伙付之一炬，他知道小十六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我以后肯定要统治整个寰宇的，所以蓝星这方面还得靠你。地球不毁灭，我就不会离开你，这保证够了吗？” “嘶……”宋词倒吸一口冷气，他不是反感小十六时时刻刻监督自己的思想，而是这种特别在理的保证让他皮肉发麻：“够了够了……” 小十六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但他必须要一步步解译宋词才能听得懂，因为他的思想境界比宋词高了好几个档次，正常说话宋词是听不懂的。 “我觉得天道是蓝星特有的一种高等意识，也是天道让蓝星诞生自己的文明。”这些事都是他出了蓝星才推断出来并一步步得到验证的结果： “但除了天道之外的另一种高等意识，假如叫祂［第二大帝］，这位大帝并非蓝星的产物，祂可能来自更遥远的星系。 我在歌莉娅的所有行星上都没有发现祂的力量，说明他的统治在太阳系和歌莉娅星系间就被阻断了，墟神绝对比他要更高级，而歌莉娅是墟神的地界，所以是墟神阻断了祂的扩张。 我想去寻找墟神的踪迹，但在此之前，我还太弱小，即使碰到祂，也可能直接被祂一个车轮不小心碾死... 所以我要换一个小一点的目标，那就是第二大帝。第二大帝在蓝星甚至能直接干涉天道的规则，所以他的本体不在这里，而且比天道要强一个层次。 我不需要毁灭天道，是他在制定规则，并将蓝星维持得很好。我想...去入侵第二大帝在地球的势力，是入侵啊不是侵略，我不是要和祂开战，我要慢慢渗透祂，读取祂的数据，连接星系的其他文明。” 宋词张着嘴巴震惊了好久，然后四下看看确定没人后，拉着小十六蹲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后。 “你这样搞很有风险啊，而且我们这样说话不会被人家听见吗？”宋词刻意拉低了声音，虽然他知道如果第二大帝要听，即使不说话也会被听见心声。 小十六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们在说话，但其实...”他想打个响指，却发现自己手指头又短又粗没打出来，顿时尴尬的没脸抬头：“我们是一种精神上的交流，祂无法解析的。” 他有点窃喜的靠近宋词：“你是担心我冒风险会死吗？” 宋词先是沉默，随后吐出了真实想法：“不是，我怕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惹恼祂，然后祂举兵攻陷蓝星，那蓝星人就完了。” 小十六顿时就怒发冲冠，一口咬在宋词下巴：“你就不能信任我一次？！” 第412章 长白山境预热篇（五） 宋词拍拍小十六，下巴被他咬的死疼：“哎呦我信你，我信你好啦！” 小十六这才肯松口。 “这些事都是我来做，你完全不用操心。风险我都考量过，渗透是我最拿手的事，大不了被祂一炮轰死隔几百年重新再来嘛，像我这样的小东西，祂不会放在心上的，我会伪装嘛。” 虽然小十六说得一脸无所谓，但宋词总觉得有种感伤在里面，他有些害怕小十六这次去会失败。 “你不必害怕，渗透是一件长期的事，可能要几十几百年，所以在你到达寿终正寝之前，我都不会被他发现。”小十六为了让话题显得不那么感伤，还向宋词顽皮的挑了一个wink，被宋词嫌弃的推开后又开怀大笑。 宋词这一次把他牢牢抱在怀里，攀爬的时候用的另一只手：“我从没想过和你也有分别的一日，特别是那时就要见证你的死亡。 请不要离开我，到以后我的家人都走了，我一个人熬不过那么长的时日。” 虽然宋词还有后代，但无论是儿子女儿还是孙子孙女，又或是媳妇女婿，他们都不是真的了解自己，更不可能在他等待终老的时候一直陪伴他。 所以宋词不明白苏业启为什么花这么大的代价去求长生，身边亲近的人都死了，仇人也死了，到那个时候活着是漫无目的的也没有意义的，宋词觉得自己撑不下去。 特别是这种长生还建立在牺牲他人的前提下，宋词就更不愿意活下去了。 “嗯...”小十六趴在宋词怀里偷笑：“我感觉在遇到小阿莲之前的生活都毫无意义，我没有像现在这般强大，更不敢想去超过天道。” 他的尾巴高兴的来回甩动：“而且小阿莲是我遇到的人类里最特别的，因为小咒弟弟的原因，我把你当自己人哦。” 小十六明白，只要他对宋词不离不弃，不越界，宋词这种性子，永远都不会抛弃他的。 他和深渊之前附身的人，那些人类都只是他们的空壳，想要霸占他们的身体、清除他们的意识非常简单，而且他们绝对不会反抗，都是软弱的臭虫。 特别是在遇到事时，那群人不会像宋词这样坚强，也没有形成融合型人格，他们的灵魂枯燥乏味，除了能容纳一点双渊的能量，并不能给双渊提供情绪价值，所以当时双渊进化迟缓，只停留在想要打败天道的意念上，被这个意念支配行为。 而天道知道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打败自己的，所以就这样一直循环往复，就像是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双渊的汇聚崛起和被天道消灭都是正常规律，这也是天道和第二大帝商量好的。 他们一直都在利用双渊，就像是高山上发源的一条小溪，经过不断的流淌汇聚变成河流，然后浸润周边的村庄，最后流进大海。 再由大海的水蒸发，形成降雨重新汇聚成河流，这样不断循环往复，虽然中途会有洪灾导致沿岸居民的死伤，但相比于这条河带来的恩惠，那点死伤在天道可忍耐的范围内。 当然，如果这条河直接翻了天了，把里面的水全部涌出来，势必要毁掉两岸的一切，此时天道才会出手，清理河水让它重新生长。 又一小时后，宋词才完全勘察完那条上山路，但下山的时候，他听见了别的说话声。 “??????, ???? ???? ?????????? ?????? ???????（载京啊，我们在这里设埋伏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宋词伏在一个高坡后面，探出头去查看，那个坑洼下面聚集了大概六七个人，应该是邻国的探墟团队。 正在挖坑的男人是他们的领导者，穿着黑色大衣和高领毛衣，留着很典型的韩式发型，个子挺高大概有一米八五朝上，相貌也挺好看，算是俊朗一类的。 男人名叫朴载京，是H国探墟团队的佼佼者，他带领的团队名为“CHORIS”，综合实力在H国排行第二，为了和第一名竞争，也为了打探汉城探墟团队的实力，特意来长白山境会会汉城排行第一的宋词。 他的团队共有三十几人，此次除了这六个人，其余人还留在本国。主要还是看不起汉城的探墟团队，更何况宋词并没有形成自己的团队，大多情况只带了一两个人，而且自从肃州境后就几乎没了身影。 此前在CH国境内的熙州境，汉城有一批队伍碰到的对手正是朴载京带领的CHORIS，当时那个初级墟境出来的汉城队伍里不足十人，但CHORIS几乎全员都在，也缴获了绝大部分的资源，压了那个汉城队伍一等。 男人挖好了坑洞，在里面埋放什么东西，宋词用眼睛扫描是炸药，在山上放炸药这还得了，赶紧从手机拍下来他们的罪证。 “??????, ???? ?? ???????? ?????? ???? ???? ????. ?????? ?? ???????? ???? ???????? ?????? ???????? ?????? ????.（没事，现在这个时间点没人来山上，更何况山下还有我们的合作队伍监视酒店的人）” 他们安心埋了炸弹，然后将雪铺好走人。 等他们走后，宋词才出来检查那块地方，将里面的炸弹挖了出来。 他要收缴这部分证据，等墟境探查结束，就把他们告上法庭。 关于宋词为什么不现在就将他们告上去，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让灵移去探查了附近有人走过的地方，果然还埋放了其他炸药，这要是不小心踩爆，大家都没防备的情况下得死不下百人，这群人实在是太狠毒了。 小黑雾送给宋词一个戴在拇指的戒指，里面可以存放很多东西，这样每次要带什么隐秘的或者很重的东西就不用放在背包里，那样不安全，遇到紧急情况容易丢失。 下山后已经天黑了，酒店为二到五层的客人准备了晚餐，该酒店的服务是分层制，二到五层居住的是顶级贵宾，享受最高级服务，连电梯也是单独设置，只有刷卡才能进。 其他层的客人可以去十五层吃自助餐，也可以花更多的钱去里面的包间餐厅。 宋词的房间住了他和都少桓、常言以及岑子黔；小蜀、窦熹微、焦郦住在一起，剩下的安南初和陆择谦、柏幸川住一间房，他的团队一共是十个人。 长白山境的情况宋词已经初步了解，它不像其他一二三层的嵌套结构，更像是一座高塔，而这座高塔一共有十三层，迄今为止能达到的最高点还活着出来的记录是第七层。 但那个团队的领导者不愿意把消息透露出来，除非某个团队花大价钱去买他的消息，而买了消息的团队肯定也不愿意把消息贡献出去，所以知道这七层分别是什么的团队少之又少。 虽然长白山境被定性为最可怕的中级境，主要是因为其中波谲云诡，但其实想要放手从墟境内逃出来还是不难的，只要不是新手，过前三层然后安全出去绝对没问题。 墟境内的材料过段时间会重新刷新，所以不必担心没人来开采挖掘。 但大多数栽在里面的团队主要是因为贪心，原本到了三四层就可以带人离开，却因为眼前的利益不顾一切，硬要去闯，又不知道下一层的规则，自然免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利津州联为宋词等人提供了一到五层的规则信息，与其他地方的塔不同的是，墟境的入口在山顶，整个塔呈倒状结构，类似于一根倒过来的铁锥。 所以探险者是一层层往下勘探，直到山脚。有专家推测整个长白山墟境这座“塔”大概在一千到一千五米左右的深度，所以国内是不建议甚至限制人员进去探测，那是个无底洞。 第413章 长白山境预热篇（六） 宋词带着房间里的人先了解了一下一到五层的信息，参考过境人员的等级，第一层要三级人员或者有经验跟团队的二级能力者，每层以此类推，通关第五层需要四乾或者跟团的四坤能力者，宋词的团队任何一人进来都可以到达此层。 一到五层都有一种彩色的巨大的游鱼在其中游动，虽然里面并没有水，官方猜测这些鱼是靠着墟境内的力量在游动，它们并不攻击闯入者。 但如果闯入者触碰它们的禁忌，比如主动攻击它们，那些彩色的游鱼就会猛的冲向闯入者，它们的身体会发生爆炸，一般等级的护盾是无法格挡的。 其中，一二三四层是连着的巨大迷宫，与肃州境的迷宫不同，这一类的迷宫需要靠周围获得的线索解谜，然后一段段找出准确的路线。 一旦走错，同样也会触发游鱼的禁忌，而且有的砖块下面是空心，走错了就会掉下去。 那下面并不是后续的层，而是一种特殊的空间，根据市联用特殊的设备观察，那里的空间是扭曲的，大概是有一道空间门，玩家掉进去后就会进入里面的世界。 在探测器里显示那块地方非常薄，大概只有1cm，但被扭曲的空间单位却远不止此。 根据进入过该墟境的人员提供，有人掉下去后，里面是纯黑色，伸手不见五指，而且无法辨认方向。 这些信息是由差点掉进去的活人提供，队友可以对走错路而掉下去的人实施救援，只要没完全进入那个神秘的空间，都可以救上来。 一二层的信息不会随机刷新，所以只要提前调查，从已经通过的队伍小道购买线索，等级没问题的话是完全可以通过一二层的。 之前提到的游鱼，一二层的攻击力远不如后面几层，所以要么是三级能力者，要么就是组队的二级能力者，才可以抵挡一二层游鱼的轰炸。 正因为一二层变得如此简单，有很多胆大的人不满足于这里捡到的材料，而且来的人很多，每个团队分到的材料就更少，大多数都在抢。 一二层本身不具备威胁，但由于每个团队的争抢，导致一二层死的人特别多，甚至超过了三四层。 宋词大概数了数，带上他们队伍，此次来闯长白山境的人数绝对不低于两百人。 有很多人都是被市联官方阻拦的，官方想的是最多只能进来一百人，但还有很多冒着风险偷着跑进来的，这些人市联管不了，而且极大多数都是邻国的闯墟队伍。 就比如H国队伍来了三支，E国队伍来了两支，CH队伍来了一支，R国队伍来了两支，MG国队伍来了一支，这些队伍加起来大概有七八十人。 除了其中一支E国队伍通过了汉城市联官方的认可，这是他们长期合作的一支队伍，其余外国队伍根本没通过汉联的审批。 此次宋词面对的最大敌手是国内排名第一的闯墟团队JEVA［M］，他们有两大组织，还有一个分部［N］主要在国际几大墟境里带人探墟。 他们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产业链，直接在国外成立组织，与那些国家内部的几大组织竞争，并且在国际这行业也有顶级的知名度。 他们在国内的团队有千人规模，国外加在一起会更多，过万都不成问题，已经成立公司和国内相关分部，并取得国家认可。 之前这个组织有邀请过宋词，但宋词没去，否则他得辞掉在市联的工作。 不过如果是请他去做技术指导、讲座一类的他可以去，但宋词平时比较神秘，很少自己去闯墟境，所以他没去。 这次JEVA的领队人是团队副手季政革，此人本来是京都市联的行动处副部长，五十岁退休后加入了该组织，一跃成为国内总公司的最强副手，他的等级为准五上，而且经验非常老道。 虽然他的等级不足为惧，但他身边还有两个强者，其中一个长发男人是注册的陆参强者，另一个短发女人是陆轸。 宋词的强大总归是他自己的，常言和大川的等级和这群人比完全不够格，所以他准备到后面的几层就不让队伍里的人陪他冒风险，让他们直接按原路返回。 其实宋词并不忌惮他们，这群人是通过市联审核进入墟境，他们有实力也不会搞小动作，前面几层是合作的关系更大。 只是其他几批人，尤其是国外的那些团队，宋词担心他们为了争抢墟境内的材料而对国内的队伍下死手。 毕竟其中有的队伍宋词听都没听过，在那些国家的官方网站上也查询不到，也就是说他们是非法组织，为财团卖命，只认钱不怕违法，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一到五层的材料不要和他们抢，如果JEVA的队伍不领队，那我们也不需要做出头鸟，老老实实跟在后面，我害怕国外那几支队伍搞小动作。” 宋词特意提醒了大川和常言，这两人是他在队伍里准备培养的新人领导者，小羊虽然很强大，但他心智太稚嫩，考虑事情比较偏颇，对谁都想要最好，不适合做领导者。 “那我带队走中后段吧，否则没有照应，那群人还有可能断后路，这样大家就都出不去了。” 大川一下就能get到宋词的点，宋词同意了他的想法，将小蜀和焦妈分给他，不能分太多，要区分主力部队和副队。 宋词给JEVA的领导人季政革打了电话，将自己的疑心告诉他，他表示愿意配合宋词的行动，也出力派几个人跟在宋词的副队后监督那群人。 给季政革打电话宋词本来只想聊聊战术意思一下，没想到季政革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非常严肃冷淡，但和宋词一下子聊了两个多小时，态度非常热情，像是把宋词当亲儿子看待。 岐城的人对宋词都颇有微词，但反观京都这边，反而很憧憬景仰宋词，虽然京都明面上没有挖人，但私下里都已经表示很多次了。 等宋词与岐城的合同期满，又或是等他从部长升上去，京都就直接抢人，已经为他留好了位置。 关于陈安修此前说的名誉专家一事，宋词已经被大学硕士相关专业录取，大学同意让宋词在一年内毕业取得学位证书，然后直接进入京都的名誉专家进行评选。 评选其实从这里就已经开始了，因为从名单推荐上去到评选结果出来需要半年时间，陈安修不想让宋词这个大忙人浪费这么多时间，就提前给他安排了，正好到明年年初他就可以进入京都的专家名列。 陈安修自然有私心，将宋词列为京都的名誉专家，这与后续京都市联想挖人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市联也在配合陈安修的行动。 就这样，相当于宋词在京都市联也有自己的势力，所以城市赛后小羊在京都受到了不少关照，他不知道自己是受益于宋词，但他知道是宋词来帮他取得城市赛胜利之后改变的，所以他依然感谢宋词。 宋词饭都没吃完，季政革这家伙聊起天来没完没了，明明就住在四层，走过去不就好了，非得在电话里巴拉巴拉这么久。 “队长，那三四层怎么办？” 打完电话后，大川才过来询问，其他人都已经在做自己的事或者准备睡下。 三四层的线索会在上一批人走过后刷新，所以用别人给的线索是对不上的。 宋词在平板上画着图形：“其实都是同样的道理，如果没人去试错，那就我们来。 不过...我们可以开条件，我们的人去试错，那材料就我们拿，他们肯定会不同意，所以争抢着上去找线索通关。 我主要不是担心我们试错时有人掉下去或者触发禁忌条件，我用灵移就可以规避这些风险。 是因为我想试探其他几支队伍的实力，尤其是国外那几支。三层往上的通道有两条，最起码能试探两支队伍，划算得很。” 第414章 长白山境预热篇（七） 大川觉得宋词的计划很有道理，而且宋词已经提前和季政革沟通过，季政革的队伍也不会首当其冲去开路。 “如果有人试错时掉下去，我们要尽量去救人，但千万注意自身安全，知道吗？” 宋词刻意叮嘱他的小队员，这群年轻娃子热心肠得很，为了救人不顾自身性命太常见了。 市联官方提醒过，进入墟境生死由天，他们基本不会派人去通关墟境，也不会搭救里面的人。 市联本就人手不够，处理日常事务就够头疼的了，市联人员的命也是命，他们没有义务去救找死的人。 但如果从墟境内负伤出来的人他们是会搭救的，市联一般在墟境开放的时间内，委派人手在入口处等待。 市联虽然限制人员进入墟境，尤其是等级比较高的墟境，但他们基本不会禁止或者阻拦能力者进入。 就像是一场重大的筛选性考试，虽然国家明面上限制或者禁止补习班，但为了筛选人才的考虑，特别是那些没有资源也没有天赋却想要往上爬的苦学生，实际上是允许他们获得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 能力者进入墟境后能获得更多升级的材料，而且他们的实力也能得到锻炼，无法从里面出来的人，要么太过贪婪，要么实力不够，这也算是一种挑选人才。 而且大型带人过墟组织也是在培养人才，私下里市联也会向JEVA要人，有大型组织的保护，那些人就不用在墟境内枉死，还替市联节省人力和不必要的麻烦，这是一场良性合作关系。 大川和其他人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们在市联就被训练过，汉联非常珍惜人才，也不想让国内的人才流失，所以在他们的安全上下了一番功夫。 “那第五层呢，前面那群人可以跟在后面浑水摸鱼，但这里需要真本事，是各个团队实力的分水岭，我们要劝退那些不合格的人吗？” “能劝则劝，但他们执意往上我们也没办法。”宋词画了第五层的地图：“到这里迷宫就到头了，上面悬挂了很多被蛛丝包裹的尸体，这里有个蛛王，被倒挂的尸体都是在这里栽跟头的家伙。 蛛王很难被消灭，而且如果消灭它，后续的关卡是进不去的。只是我担心咱们有这么多人，到时候肯定会惊动蛛王，会死很多人……” 宋词用笔在上面画了个圈，然后走神的在上面一直有节奏的轻点：“其实也无所谓，不过一个准五级的蛛王...” 大川露出满意的笑容，只要他们的队长有足够的自信，他就有最坚强的后盾。 几人很快就上床睡觉了，他们不准备弄到很晚，明天要爬山，需要保持充足的体力和精神。 虽然是一个房间，但里面每个人的床位都是隔开的单人间，像是一个一百多平的居家户型。 小十六悄悄伸出一个触手，展开他黑色的扁平的小手，里面是亮晶晶的光球。 “哒哒~每天睡前吃一颗，我们说好的。”小十六一改往日暴力的作风，变成哄着宋词吃东西了。 宋词确实不想吃这个，体内那股膨胀到快要爆炸的感觉真不好受。 但摄入乱墟之力的好处是乱墟之力本身就可以容纳许多力量，它们可以为宋词构建一个存储的空间，而且宋词体内的双渊随时都可以调动那个空间里储存的力量，与内境是同一个道理。 酒店的枕头很软，但宋词枕着不习惯，他来回摸了摸小十六肚子下面的毛，捋顺后枕上去，小十六因为痒乎乎和其他的一种美妙感觉，而处于一种暂时被宋词支配的幻境中。 宋词吃下那颗光球，好像比上次那种肿痛的感觉好多了，看来小十六没有欺骗自己，乱墟之力真的可以消解多余的力量，从而让这具身体可以承载更多的力量。 每次把它想象成一颗糖，感觉也没那么糟糕了。 “小阿莲你可以再蹭蹭我嘛~~”小十六露出一副期待享受的表情，宋词似乎能在它的黑脸上看见红晕。 “别跟我犯贱啊。”宋词从他身上起来，又枕回枕头：“你真的做过那种事吗？还有那头巨龙，真不敢想……” “我跟你说的故事又不全都是真的。”小十六翻身起来，趴着挤进宋词的怀里乖乖躺下：“那天只是想逗你笑，你都好久没笑过了。” 此话一出，宋词想起来自己确实很久没这样真心笑过。除了和苏子在一起时会有宠溺她的微笑，像那种大笑大概只有和小录在一起，又或者在学生时代了。 “我开点自己以前的玩笑，又不是真的，只有你知道，无所谓的~”听小十六淡然的语气，宋词大概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那头巨龙啊，啧...”小十六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的确化身过一条美丽的小龙女诱惑过他，然后把他当成奴隶狠狠践踏过~” “我不信……”宋词摸了摸小十六身上的那个开关，这一次确实没有变成别的样子，小十六甚至连抖动都没有，平静的很。 这只能证明小十六没有被巨龙侵犯过，话说不用小十六解释宋词也会相信像小十六这样的性格，绝对没有人能侵犯他（因为他想侵犯别人的意志太强烈啦！）。至于他是否践踏过那头巨龙，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第二天，两百多号人轰轰烈烈的排着队伍上山探墟。 少桓在酒店五楼的落地窗探头往下望，黑压压的一群人挤在下面，路都被挤的水泄不通。 “我的天，这人也太多了！” 子黔因为好奇也跑过去看，果然下面挤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纯粹来游玩的游客，还不知道今天是长白山境开放的日子，纷纷疑惑为什么这里会被堵成这样。 “他们是不是在等人啊，我们和JEVA那位？” “嗯，看来我们不下去，他们是不会先出发的。”宋词迅速收拾好东西，因为长白山境的入口在天池里，所以他们还要带上潜水服。 几人出去坐电梯时碰巧遇到JEVA的人，不过没有季政革在，这几个年轻后生似乎不敢和宋词他们打招呼，一路坐下去一句话都没说。 宋词的队伍刚出去，就有一群国内的小组织围着他们喊：“宋词先生！能带带我们吗！” 虽然他们压根没找到宋词，只是在盲喊。 那三个人的小队偷偷挤进去，跟在宋词队伍的最前面，宋词队伍最后方的人是安南初和陆择谦，陆择谦看见他们，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虽然你们不接受合作，但不能禁止我们跟在后面吧？”是那个说话高冷的皮衣女，她今天又染了一头蓝绿色，看上去比昨天不好惹多了。 陆择谦和安南初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都转过身去没有回话。 “他们里面谁是宋词啊，怎么没有照片上的男人？” H国那支队伍里一个染着红毛看上去像个小混混的男人突然发问，他们的领队用警惕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寻，还能是谁，被众星拱月的那位不就是宋词了，他们真是一点也不遮掩。 其中一个背刀的高个子女人凑上来，咧着嘴角嘲笑道：“难道说汉联公布的照片是假的？还是说此人是冒名顶替，说宋词来只是个噱头？” 朴载京给了个手势，让众人跟上去。 第415章 长白山境预热篇（八） 人群中有个穿着西装但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站出来，他面带笑意，正是在寻找宋词： “听闻宋词先生的空间术可以不用依仗空间站而瞬行千里，不如让我们这群远道而来的客人开开眼界？” 他们是想打探宋词的实力，又不想在爬山上费工夫，而且他知道这项决定一定会得到绝大多数人的支持。 “就是啊，宋词先生不要吝啬自己的才能嘛，我等都是慕名而来！”一位G国人也跟在后面附和道。 这群人在旁边说着不同国家的语言，要不是有灵移在帮他翻译，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这么多人通过他的空间，真是要了命了。 一般来说一个五上能力者开启空间术后，最多只能通行二十个人，二百多人是怎么个事，那是想要把宋词耗死的程度！ 维持空间门的时间长短以及通过的人数都会对能力者本身造成损耗，超过十个人就会有损耗，二十人是极限，否则能力者要么以后都用不了空间术，要么就重伤濒死。 正当宋词还在想办法之际，又有一个H国的人过来煽风点火：“我听说宋词先生的空间门可以一次性传送一百多人，这次过来不如让大家开开眼界嘛！” 还好宋词有表情管理，不然现在嘴巴都要张得可以塞下一个拳头。 这群人从哪里听来的夸大说辞，还是说他就是故意来捣乱看笑话的... 宋词挥了挥手，表面上看去一片云淡风轻：“我没有那个本事，大家都是来闯墟的，说白了就是为了里面的材料，没必要互相攀比捧高。” 除了通过整个墟境，汉联还想让宋词代替他们取走里面的珍宝，这些材料不应该被国外的偷盗者拿走。 当然汉联并不知道墟境里还有星核，这些东西早就被小十六委派的人闯墟时取走了。 而且除了国家机构，也没有哪个个人或者团队可以利用星核里的力量，它不过一块发光的石头，乱用的话会导致周边的一切生命都会被污染，那与得到一块放置核能的石头无异。 宋词不想在这里和那群人撕破脸，他要在墟境里收集那群人的犯罪证据，等出去后交给国家。 他们的队伍出发了，跟在季政革的队伍后方。 季政革把脸藏在冲锋衣里，只是偷偷的笑了笑。 上山的时候他们故意换了条路，这样就可以避免踩到那群人设置的炸弹，也可以藏匿宋词发现他们藏了炸弹的事。 到了天池，他们换了潜水服进入墟境。 墟境的入口在池底，有个像是镜子般的屏障，可以隔离海水，检测到雾元的波动后，人类可以进入墟境。 入墟境后就是干燥的环境，众人纷纷脱下潜水服，汉联官方检测过，在第十三层，也就是最底层有另外一个出口，所以他们没必要把这些沉重的潜水衣带上，放在这里就好，万一后面遇到事了想回来取也方便。 当然也有人可以不用潜水衣直接在身体周围覆盖全身的护盾游下去，首先他要会使用覆盖全身的护盾，并且氧气供给也要他自己想办法。 这两点宋词都可以做到，氧气他可以提前储存，毕竟他的元素之力是可以操控空气的。 宋词的实力在飞舟榜上公开发布过，飞舟榜最近越来越准确，宋词在市联的等级注册是陆轸，在飞舟榜上这个月也更新为陆轸，宋词怀疑是联盟里有内鬼在给飞舟提供消息。 不过找内鬼他并不在行，已经交给信任的人去做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他的等级是陆轸，那他也没必要在众人面前遮遮掩掩，和准五级的季政革一起没穿潜水衣下去。 “啊噗——”最后进来的几个人不小心喷了水，他们可能是第一次进入地下的墟境，这里与外界有压力差，特别是顶上还是大湖，要是大海的话会更严重，没有护盾保护的前提下一进来就会喷血，而不仅仅是喷水了。 小组织就是害人，他们没有足够的金钱购买专业的设备，这群人进来之前就没办法了解到各类墟境的情况，不能提前做模拟训练。 一二三层的迷宫是一棵巨大的桃树，围绕着桃树的躯干铺设了阶梯，树枝上会扎有木牌，木牌上是不超过十个字的线索，把线索串起来，找到正确的路线，按顺序行进就能过关。 如果是正确的路线，走上去树上的桃花花苞会陆续开放，形成特别壮观的景象。 “哇，这么多木牌！”子黔抬头望去，那棵巨大的桃树一眼望不到头，上面琳琅满目全是木牌，这没有几万个也得有几千块。 而且神奇的是，他们自从进入这个墟境，世界就自动颠倒过来，明明他们应该往下去，现在却是站在地表往上爬。 当然做过攻略的人早就知道这些基本情况，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各位，有想尝试开路的吗？”季政革站在第一个台阶上，张开双臂欢迎底下的人：“如果没有人想开路的话，我们JEVA愿意代劳，只不过得到的奖励必须我们拿。” “没那个必要，我们CHANGE可以自己登上去。”是国内的一个小组织，一共就八个人，这次探墟全来齐了。 这样一来其他人就不服气，也跟上去抢位置：“凭什么你们先上，我们也有线索，全被你们拿了怎么办？” 然后场面就失去控制，乱哄哄打成一团。 宋词偷偷挤过去：“您好歹之前也是市联的人，干嘛让他们斗起来啊？” 季政革笑着耸耸肩摊了摊手：“没办法啊，对JEVA而言，对手越乱越好。” 他招呼队伍里的其他人赶紧趁机登上去拿材料，没有打起来的一帮人一直在隔岸观火，现在看到JEVA的人出动，也赶紧跟上去。 季政革也要走，回头望着抱臂倚在墙壁的宋词很是疑惑，随即开了个玩笑：“你们BLENDERS不去抢材料吗？长白山境有十三层，是中级墟境里材料最丰富最珍贵的，光一二层就有很多东西呢。” 宋词向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他本来就对这些六层以下的材料没兴趣，这些材料太低级，他的队伍里最弱的都已经达到四乾，完全用不上。 还是先去帮忙平息斗争为好，已经有人因为这次斗争从踏板上掉下去。 “谢谢...”被救上来的几个人看清楚是宋词的灵移后，纷纷愧疚于此前怀揣的小心思，他们把怒火指向那些将他们推下去的人：“你们真是丧心病狂啊，只是一二层的材料就要致我们于死地！” “我...”把他们推下去的人从纷争中脱离出来不断后退：“我那是不小心的，而且我尝试过救你，只是没成功罢了，你别隔这血口喷人！” 他的队友也来帮腔，场面又变成了另一种混乱，从真刀实枪变成唇枪舌剑。 至少这样不会有伤亡，宋词揉着太阳穴闭眼坐下来，吵吵闹闹的心情实在是烦躁。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对这些东西很无感，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不得这些不顺心的噪音。 第416章 长白山境预热篇（九） 常言屁颠屁颠跑到台阶上，他的形象本就很威严，不用刻意做表情就很严肃，然后他便扯着嗓子大喊： “不要再吵了，再吵下去东西都被JEVA拿走了，还不快点上去！” 把矛头对准JEVA，谁让他先不守信用背叛宋词的呢。 宋词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不愧是常言，宋词眼皮跳一下，常言都知道宋词要干嘛，宋词已经不在乎无理当时收常言这件事了，反而很庆幸收到了这样一个明事理的学生。 这群人果然上当，也不在那里吵吵嚷嚷，全都挤着要上去。 看他们陆陆续续上去后，宋词这才起身，常言还特别细心的过来搀扶，宋词对他甚是欣慰，给了个很满意的表情。 宋词结婚后的精神不是22岁，而是122岁，需要搀扶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E国那支通过审批的队伍也没上去，他们是唯一一支去了SIBERIA境还能活着出来的E国队伍，所以早就听闻过宋词的名声。 而他们的队伍都是精兵，不会吸纳低于四乾的能力者，除非他们的潜力很高，所以也不需要一二层的材料。 “这么多人要抢材料，看来队伍里有不少低于四乾的选手啊，过了五层得至少摘除一半的人~” 他会说普国语，因为经常和汉城（普国）的探墟队伍打交道，所以自学了一点。 拉维契夫带着笑意走近宋词伸出手主动打招呼：“你好宋先生，我是来自圣彼得堡的拉维契夫，也是GE（组织缩写）的领导人，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拉维契夫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宋词握上拉维契夫的手，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难不成这种亲切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 他们跟在队伍最后面聊了很久，子黔很好奇那些木牌，于是伸手顺着那些木牌一直往前走，就像多米诺骨牌齐齐的往一个方向跑，发出那种哗啦啦的声音特别好听，还有上面盛开的桃花，他甚至想在这里拍个照片留作纪念。 作为女生的熹微和焦妈也很喜欢这些硕大的花苞，这是她们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桃树，上面密密麻麻纷纷扬扬、开得尤为热烈的花儿就像她们此时的心情无比畅快。 小蜀对这些迷人眼的花朵不感兴趣，甚至是有些厌恶，她小时候被抛弃的地方就种了一棵桃树，一看到桃树她就想起来流浪街头的日子。 除了桃花，这里还有彩色的游鱼，只不过一二层的游鱼比较鲜少，但这里空间很大，所以游鱼的个头比较大，而且也较为温和，你甚至可以伸出手去触摸它们。 但它们其实是虚化的状态，所以人手无法触碰到它们。 四层。 先来的一批人麻利的分走了那些特殊材料，后来的团队只能喝西北风。 有聪明的后来者摘走了一条通道的门牌，从三层往上到四层的通道会有两条路，门牌就是开启那一条路的第一张木牌，摘下木牌就代表要闯这条路。 拥有木牌的人就代表拥有开启这个关卡的钥匙，除非别人夺走他的木牌，或者等此人走完关卡刷新后再摘新的木牌，否则其他人无法走这条路。 季政革的人第一个到达这里，摘了第一块门牌，在季政革眼神的指示下将门牌扔给宋词：“你们试试？” 常言接住那块门牌，上面写着［北武］，北武的线路要比旱雀更长，甚至是它的两倍。 三四层加在一起是巨大的数独游戏，三层有两个大九宫格，每个九宫格内又有九个小九宫格，不管拿到的是哪条线路，都需要经过四个大九宫格，所以这一关必须双方合作。 而这里的数字并不是现在用的那种阿拉伯数字，而是汉字板，从一到九分别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用灵移去计算，十秒内就能算出有效路线，但季政革的眼神分明是想到了这一点：“我知道宋部长的灵移堪比计算机，但你不觉得应该给手底下人玩一次的机会吗？” 宋词本来不想理他，这种冒风险的事哪有乐趣可言，但他一回头就看见子黔亮晶晶的目光，那眼睛分明是不容拒绝的意思，不仅是他，少桓也有点心动，如果小羊在的话，肯定早就领着子黔跑上去玩了。 每个队伍需要派出三人，主力两人负责计算，剩下一个人负责取出木牌。 取木牌也有讲究，需要计算木牌上的数学题，计算成功才能获得木牌，计算失败木牌就会掉落到下面的坑洞里，往往可能失去那一个木牌，就会导致整场游戏失败。 自己的队员，怎么办呢，宠着呗！ 宋词于是带着子黔和少桓上去闯关——他是打酱油取木牌的那个。 他们从东南向西北会经过四个大九宫格，如果按顺序编号的话，东南角那个为①号，他们要经过从东南角往西北共四个小格，包括①号格边界在内共三个取牌点。 “已经有‘临’、‘斗’、‘者’和‘行’，这个小格还需要五个木牌，少桓哥，帮我统计一下横排三列的数字吧？我来统计竖排三列。” 子黔非常上道，一进入游戏就陷入自己的世界，非常认真专注，宋词希望他要是能在训练的时候这么专注就好了... 宋词在旁边也不能闲着，他试着去计算那五张木牌的奥数题，确认答案后将结果用旁边的毛笔写在上面。 如果结果正确的话木牌会散发几秒钟的绿光，在30秒内如果没取下木牌，题目就会刷新。想取下木牌直接拽即可，但如果计算错误，木牌就会散发红光，然后掉下去，任何手段都无法将其捡回来。 这里的数学题应该是越来越难，最右下角靠近入口的题目是小学六年级的奥数题，再往上恐怕得是初中题目，而且是巨难无比的那种。 宋词花了五分钟时间取下五个木牌，然后他探头挤进两个小伙子的讨论中，看了一眼他们统计的数据，大概心里有了数。 一般来说他不干扰这两个孩子的计算，但如果他们计算错误宋词会发出提醒，这游戏不能读档，一旦弄错就要重新来过，那完全是浪费时间。 “把这个放在左上角，右边这个一定是‘皆’，先确定这两列，往上一列都能推出来。”两个人商量着数字号码牌的具体位置，包括在和另一队交换时需要考虑的： “然后我们把刚才那个点的‘阵’和‘行’、‘兵’全部取走，让他们用手中的号码牌和我们做交换。” “好。”少桓还没反应过来后面这点，他只顾着玩游戏解谜了。 子黔算好①号格的一切后，转身挑选宋词手里的号码牌：“队长你应该再拿一个‘皆’和‘阵’，后面的休息点可能不会给这两张牌。” 他连这个都猜到了，关键是子黔从没接触过长白山境，市联官方给的信息不包括里面到底有什么以及游戏该怎么玩。 宋词在算其中一个木牌的时候，子黔已经算好了另一个。 宋词将木牌递给他，悄咪咪问了一句：“子黔最近一次的模拟考多少分啊？” 因为问高中生成绩的话会让他比较反感，而且宋词知道子黔的家长对他很严格，所以不想给他增添压力，就一直都没打听过。 “emmm我学的理科，没记错的话是431分……不过队长不必担心，我学业水平测试全A，可以参加高考（他今年才高二）。” 他说这种话完全没负担，甚至考虑到学业水平测试过不过关的事，宋词要哭死... （注：宛平州府2020年的高考满分为460分，统考科目为语文、数学、外语三门，各科分值设定为：语文160分，数学160分，外语120分，共440分。文科类的语文、理科类的数学分别另设附加题40分 2020年清华大学的理科宛平州府录取分数线为425分 如果学业水平测试全A高考可以另外加5分，这群人只占全部当年高考参加人数的五分之一） 第417章 长白山境预热篇（十） 一开始宋词想的是自己当年做卷子的分数，满分是750，他还想子黔再差也不可能是这个分数。 后来想想子黔是岐城的学生，岐城总分与他们不同，瞬间就哑言了。 而且子黔的天赋没有智力加成，所以他可以与普通学生一起参加高考，不会单独放在能力者的考场，这是稳稳的去京都啊。 “队长不用操心我的学习，我是趁着假期间隙过来做任务的，而且学校和母亲大人布置的作业我已全部完成。” 子黔笑着给宋词敬礼，代表他已经完成任务，市联了解他的情况，让他必须完成学校任务再过来训练。 “好...好...你继续玩吧。”宋词现在有灵移加成的头脑也不过子黔的分数（宋词有灵移≠他就是灵移的头脑，后者在能力者的高考里也算作弊行为，除了语文全是满分），他有点汗流浃背了。 原来子黔这么强，但宋词平时看他该玩玩该乐乐，最近还经常跑过来，他真是生怕自己耽误了小孩的学习…… 而且参加普通高考的能力者和普通人待遇一样，只有参加能力者专属高考的学生在市联实习满一年获得合格证书后才能高考加五分，宋词也不知道子黔咋想的。 “子黔你有理想的大学吗？”他还是因为好奇多问了一嘴。 “有啊，我想去岐城大学。”子黔把手中的木牌按顺序放上去，那一个小方格就被全部填满，显示为绿色，可以直接走过去。 “以后我想在市联工作，在这里上大学的话方便去市联，两年后毕业可以直接去市联工作。”他笑嘻嘻的跨过去，但在宋词心里，却有块石头卡在喉咙，他果然和子黔这样有理想的学霸不是同一类人。 他是闲鱼…… 虽然现在专门培养能力者的雾元类大学还没建设好，但市联的招收门槛只要大专就能报名，行动处也是只要天赋强就能进，子黔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地方做一番自己的事业，为什么要来市联这种危险的地方呢？ “你妈妈她怎么说的？” “她...不同意我去市联工作，但我以后会说服她的，嗯！” 子黔看上去信心满满，这让宋词想起来无数个曾经遇见的孩子，他们对市联都是一腔热血，不知道哪里来的干劲。 但其实绝大部分人都是无路可去，他们的原生家庭非常穷困潦倒，因为市联的待遇好，恰巧是那千万人中的一个独苗苗，所以靠本事勉强挣口饭吃。 宋词...宋词他自己是被骗过来的，这个不算在内。 子宁如此，阿水也如此，他们都是大山或者农村里来的孩子，而小羊则是家庭关系不好，他想要逃离那个家，碰巧遇到了值得他深交和信任的人，所以才决定留下来。 宋词尊重子黔的想法，只要他还在岐城市联一天，就会保护自家的队员一天，为他们的扬帆保驾护航。 四个小盒子接连完成后，少桓和子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喜悦，他们拉着宋词的胳膊想和他一起转圈庆祝，但宋词还是婉拒了他们的邀请，只是和他们把手叠在一起再往上扬着庆祝。 他不再年轻幼稚，那些时光回不去了。 事后他又觉得很对不起他们，和他们坐在一起脸色不是很好：“我是不是太死板了...” “没有的事啦。”少桓知道这让他们的队长产生压力了，赶紧来安慰：“队长不是和我们庆祝了嘛，队长觉得无聊的游戏还会陪我们一起参加，我们配合无间，你也不会冷着张脸，这就足够了。” 子黔也探出头来猛地点头，这也是他想说的话，他已经感谢宋词很多了。 而且他们上来玩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让平时压力太大的宋词释放释放，他们听说了白喾的事，如果宋词继续这样情绪崩溃，他可能连自己都找不回来，这才是小队员们最担心的。 宋词挤出一张笑脸：“谢谢，有你们是我最大的幸运。” 子黔没有回答，坐在那里托着脸开心的摇晃脑袋，他觉得学习就是一件该投入的时候要沉浸，该放松的时候就要释放自己，所以他做什么都不会有压力。 他想让宋词在工作的时候也保持这种乐观的念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但他也知道有些事不像处理学习那样有头脑花功夫就能成功的，肩上的担子还是太重了。 这一点，他从阿水哥走的时候就明白了，参加葬礼的那天子黔哭得最厉害，到最后还要大川去安慰他。 他们在那里等了很久，然后才等来另外一支队伍。 另一支队伍没有智慧型选手，大家水平都差不多，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他们交换了信息和木牌，因为想要过来，就必须先把九宫格的每一步都算清楚，所以走了一半就等于走了一整个格子。 对方愿意合作的话这样省事多了，当然不排除有的队伍会直接抢走另一支队伍的木牌，把别人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 这种情况暂时还没发生。 他们很快走完了②号九宫格，前往第四层。 前路被打通，其余人也都排着队跟上去。 被打通的地方，那些桃花凋谢后长了一个个硕大的新鲜果实，那些桃子表面是诱人的粉红，还时不时散发让人直流口水的清香。 中途有人没忍住去摘了几个桃子下来，随便用袖子擦拭上面的毛，然后开始大快朵颐。 “哎！墟境里的东西不能随便吃的！”他的同伴想拿走他的桃子，他怀里有两个桃子被打了掉落，坠入黑暗。 他从人群里挤出去，往台阶下面跑，这桃子实在是太多汁美味了，他咬的第一口就极其满意，而且越来越上瘾，带着周围的人都想尝尝这桃子的味道。 他们纷纷去摘树上的桃子，然后狼吞虎咽，没吃完一个就吃另一个，摘不到桃子的人则是去抢别人手里的，还把同伴都推下台阶，只是为了吃桃子。 他们变得疯狂起来，每个人的眼睛都布满红血丝，他们长出獠牙利爪，开始用自己的天赋推搡攻击其余人，大川发现的时候已经坠落不少人。 “快救人！”汉城有个队伍的好心人使用自己的天赋【牵樱】，可以瞬间释放一道樱花的屏障遮挡视野方便逃跑，这些樱花本身就具有致幻性，樱花还可以做攻击技，它们连在一起的时候就是绳索，而且非常牢固。 安南初则是用【飔风】在底下升腾起一股狂风，配合那个不认识的家伙将那群人托举上来，然后其他没有相关救人天赋的人再合力将他们拉上来。 这件事还没完，吃桃子触发了游鱼的禁忌规则，那些游鱼全都游过来攻击他们，这其中还包括一二层的游鱼，它们全身散发着奇幻的色彩，这些色彩同样可以致幻，让四乾以下的人全都动不了。 游鱼冲过来就会发生爆炸，已经有没注意到的人被炸死掉落。 而那些吃了桃子的人还在自相残杀，大川和其他人不得不束缚他们，然后合力举起护盾，抵挡游鱼的冲撞。 守鹤从人群穿过去，勾着食指和中指，找寻这群人肚子的一处关键点，然后狠狠砸进去，让他们把吃进去的桃肉吐出来，再敲击他们的颈部使其昏倒。 灵移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群人甚至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群人就全部倒下。 他们用雾元织成的大网将那群人装进去，然后抬着上了楼梯，其余人都在给他们让路。 那些人无一例外都露出震惊的目光，齐刷刷望着灵移的“抬棺大队”... 第418章 长白山境上篇（一） 到达四层后，他们统计了伤亡人数，共死亡8人，重伤3人，轻伤10人，除了队伍里有治愈天赋的，其余人全都由灵移免费治疗。 季政革抱臂倚在一边，让自己手底下人也去帮忙：“宋部长一人顶一个队啊，灵移可真是方便呢。” 宋词示意性的摆了摆手，他以前都是靠着灵移才能和别人列为同一级别，灵移也一直被旁人认为是宋词的死穴，只要限制住宋词，他的灵移就用不了。 虽然现在这样的观念仍然在流行，但宋词却和以前大不相同，他不再依赖自己的灵移，甚至可以保护自己的灵移。 当他们走完全部的台阶，子黔和少桓拿了［北武］的奖励，从台阶上抬着宝箱下来，把奖励交给宋词处置。 宋词指着地上金灿灿的宝箱：“我知道你们有的队伍损失很多，而五层需要四乾等级才能踏足，所以如果愿意退出的话，这个宝箱的东西你们随便分。” 那群人在下面很快就叽叽喳喳商量起来，他们其中大多数原本定的目标就是四层或者五层，但由于跟着大佬，所以想过六层和七层。 但理想终归是理想，他们想从大佬手中拿到一点微薄奖励，与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完全不匹配。 宋词的团队至少在前面两层没和他们抢，后面两层又主动把奖励让出来照顾他们，那是因为大佬的团队不需要这些材料，而且市联也禁止用这些材料出去卖钱做交易，不是所有的大佬都这么好心。 “想好了吗？”宋词给了他们五分钟的时间，有的团队已经上了五层，就算宋词心肠好，也不能把剩下的好材料拱手让人。 人群中有个头上包了纱布的男人举手：“我的团队愿意退出。” 有第一个人站出来，其他有意愿的人也跟着纷纷站出来：“我们的团队也愿意退出，但能否请宋先生来主持分发奖励，我们不想失了公平。” “可以。” 宋词微微笑着，那些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是心怀敬畏不敢与其对视。 一共有三个团队共二十一人退出，宋词让灵移打开宝箱，里面是一些特殊属性的材料，如果不是该属性的天赋，拿到这种材料也是废弃，除非拿出去售卖，但一般这种低等级的材料也卖不到好价钱。 大家各取所需，拿走了里面的东西。 季政革提出门牌是他让出来的，所以也想分一杯羹，但这样一来那群准备离开的人又开始心思动摇，宋词只好答应他在后面的关卡里，如果宋词的团队拿到奖励，就分季政革一半。 季政革捞到了好处便收手，说实话这些材料他压根看不上，他想拿材料主要是为了挂在JEVA公开的材料库里供人观看他们材料的丰富，以便招纳更多的贤才，万一寻到宝了呢。 见那群国外的团队不怀好意，试图跟在小团队的后面半路截胡，宋词特意让守鹤和守苡护送那三个小团队平安出水。 五层。 这里是蛛王的地界，劝退计划成功了一部分，队伍少了近乎三十人，但上来的时候还是很拥挤。 “听说那上面挂的是闯关者的尸体，我们不会也被挂在上面吧...”有人瑟瑟缩缩的低头走路，生怕碰到了那些倒挂的尸体。 他的同伴也低头小声应和：“有大佬庇护还怕什么，你没看到上一关他们保护那些人啦。再说了，你我都是四坤，咱们只要不碰这些尸体就成，至于蛛王，大佬们会抵挡的。” 这里人挤人的，害怕被别人听见，两人遂停止对话，又往前挤了挤，想挨近宋词的人，至少他的人是可以信任的。 “这挂的东西是什么啊？”R国的团队里有一人好奇的准备触碰那些尸体，却被他的同伴及时阻拦：“上一关就是有人乱碰东西而死，长点记性！” 那个人瘪着嘴没敢再碰，这里是五层，刚才那还只是三层，况且周围还有这么多瞪着大眼睛盯着他们出岔子的游鱼。 尾队有个人异常急躁，他们处于队伍的最后方，想要和前面的人抢资源过于困难，虽然识相的人都走了，但他们还是占不到任何优势。 他掏出烟盒，从队伍里脱离，站在原地点了根烟。 打火机发生摩擦冒出火花的瞬间，一个红色的大眼珠子瞬间逼近男人的头顶！ 等他队伍的人回头看时，那条大鱼已经咬掉他的头颅，顿时血液喷溅，男人手中的烟和打火机也紧跟着掉落，他的身体失去平衡掉进底下的黑色空间。 “哇啊啊，那是什么？！”那群人倾斜着往后倒退，这条大鱼的体格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它居然不是冲撞人发生爆炸，这条鱼是瞬间逼近然后吃掉人的头颅！ 它还在寻找目标，其他人都吓得筑起护盾。 “长白山境内一到五层不能用明火不知道吗？！”宋词一改往日的态度，他严厉的训斥那个队伍的人，这群人做攻略总是浑浑噩噩的，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要闯墟境，到头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要连累别人，真是活该。 守鹤用脚捻了烟头，将其和打火机一起踢下去。 打火机掉进那个黑色的边缘时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蒸腾起一团火，看来掉进去的物质会被绞毁，这要是人掉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其他人都被宋词这股威严的气势吓得不敢吱声，可能是这张新的脸自带一种成熟和不近人情，脱离了宋词本来那张脸的稚气，导致宋词即使是同一种微笑，表现出的效果和以往完全不同。 “消消气...”季政革拍了拍宋词的肩膀，他真的以为宋词发怒了，但其实宋词只是想提醒那群人，声音大了一些…… 他放松了脸颊回过头去，想说什么来解释刚才的态度，又只能闭口不言。 可怜宋词身后站着的子黔，刚才还嘻嘻哈哈的，被宋词突然的吼叫吓住，他的身体都在发抖，从没见过他的温柔队长这样子发过火，他都快要委屈哭了。 可能是还不能完全适应这样的身体，他不知道自己做出的某些表情和动作，在别人眼里与他曾经是不同的。 不过好在那群人受到惊吓也不敢吵吵闹闹，只要不动这些悬挂的尸体，游鱼的攻击无所谓，那条大的合力击杀就行。 但很多情况绝对不是这么简单，那些尸体上悬挂的蛛丝开始悄然脱落，有个耳朵很灵敏的人注意到了头顶的那些尸体在晃动，他和队友提醒，但队友只说是这里风太大吹的，并不做理睬。 直到第一具尸体从上面落下来，重重的砸在队伍中间的一个女人身上，直接把那个女人压成肉泥，她头破血流的招手想要呼救，但从那个绷带包裹的东西里突然伸出许多黑色的毛发。 那些毛发还在舞动，吸纳了女人的身体变成它的能量，紧接着其他尸体也陆陆续续砸下来，但有了防备的人们开始筑起护盾，那些尸体顺着护盾滚到地上，将他们的队伍整个从中间截断，变成两部分。 “有人碰了这些悬挂的尸体吗？”常言站在宋词身后，他明白宋词这回不想再说话，便替他询问下面的人，就知道他们肯定不会老实的。 所有人都在摇头，但更多的人都在拼命抵抗砸下来的尸体，从那些袋子里钻出各种毛发，毛发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没有全身护盾的人脚下，然后悄悄爬到他们身上钻到他们体内。 不一会儿就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小心脚下，它们会钻进我们的衣服！” 第419章 长白山境上篇（二） 可有的人即使注意脚下，那些毛发又聚拢成一团从上面发动袭击，没完没了防不胜防。 他们纷纷用自己的天赋攻击那些毛发，但丝毫没有效果，那些攻击打上去就像是打到了软绵绵的云朵上，对毛发不起作用。 宋词在观察的时候发现，能对这些毛发起到攻击效果的只有高温高腐蚀性技能，但这里不能用明火，否则蛛王和游鱼会被吸引过来群起而攻之。 已经来不及了，顾不得那么多，游鱼和蛛王目标大，技能对它们有效，但这些毛发可不一样，它们潜入时根本防不胜防。 更严重的是，这些毛发还会吸食人体内的血肉而壮大自己，这才是让宋词做出决定的关键因素。 “啊啊啊，它们缠住了我，好像在吃掉我，救命啊！”最开始被毛发探入的男人开始蹦跳着喊救命，他的身体被毛发死死束缚住，灵移发现他的时候他跪在那里已经没了呼吸。 他的身体迅速瘪下来，成了空空的一层皮。 还好有灵移的帮忙，否则这里铁定要死不少人。 这些尸体和游鱼的攻击力一开始绝对没有这么强，一到五层来刷的人太多，而整个长白山境迟迟没有被通关，导致里面的守护怪物越来越强，这恐怕已经不能算作中级墟境，而是和肃州境一样的高级墟境。 其实还有一部分因素在宋词身上，上次他去SIBERIA的时候，被识破身份的墟境之主号召周围大大小小几十个墟境的力量，导致两国有很多墟境在同一时间消失。 这还不包括小十六托人解决的那些高级墟境。 墟境数量的减少，人员也就汇聚在那么几个新出的墟境，一个月内中级墟境被刷成高级墟境也完全有可能。 宋词下定决心用元素之力烧毁那些毛发，少桓的能力是［焚火］，也可以帮得上忙。 毛发见到那些火果然齐齐往后退，已经被火接触的毛发都被烧成黑灰，它们退到人群后，又从踏板爬下去不见踪影。 但用了火焰，游鱼和蛛王也被吸引而来，游鱼的战斗力较弱，有灵移构筑的护盾屏障，游鱼闯不进来，大家齐心协力就能将那些鱼杀死。 他们又统计了一次人数，这次损失了十二人，还有十几人因为毛发的原因不得不截肢，后面的探索任务注定与他们无缘了。 这还没完，那些毛发见这群人慌乱无措，又重新凝聚起卷土重来，在毛发里包裹的是一颗跳动的心脏，从心脏里破出伸出来一条胳膊，然后是另一条，里面的东西从心脏钻出来，居然是个和人类极其相似的物种！ “大...大磊！”有人吓得叫出声，虽然这个新出来的人没有脸和五官，但凭借那个身形，他们是一起洗过澡的兄弟，他认出来那个怪物就是第一个死去的男人大磊。 “小芳？小芳姐是你吗？”第二个死去的是一个女人，她和她的妹妹是一个团队的，与辫子女的情况相同，她们为了加入一个组织，被迫过来冒险寻找材料。 小芳的妹妹刚才还沉浸在失去亲姐姐的痛苦中，现在这个出现的人给了她希望，她已经失去理智，脱离身边人直接跑过去抱住那个怪物的身体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小芳是为了保护被毛发袭击的妹妹才推开她，毛发也趁此时机从小芳的衣领钻进去，从而杀害了小芳。 从毛发里陆陆续续诞生十几个人，他们都与从前的人不同，而是被墟境操控的怪物。 “小芳”机械的低头看着身下抱住自己的妹妹，她的脑袋被吃掉，现在只是个人形傀儡。 她的肚子突然张开一个大口子，身体向两边散开，将妹妹吞进去然后关上嘴巴，妹妹的身体就变成一半，然后这家伙还将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半送进自己的肚子，再合上那个撕裂的大嘴巴。 “什么...什么鬼，我是在看恐怖片吗...”举着火把的男人尖叫着往后跑，和他一起逃命的女人离那群怪物最近，但两人都很不幸，被“小芳”肚子里伸出来的触手卷住，然后无情的拖进她的腹中。 一道凌冽的红光从人群最后方汹涌的扑过来，最后从“小芳”的身体穿过去，再穿过她身后的那群站着不动的怪物，将其切成粉碎。 宋词从人群后瞬移过来，推着身后的那群人让他们往后退，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第五层会比想象中更加困难。 果然，那些原本被兴泱切碎的尸体又重新聚合，一般的斩击根本无法消灭他们，只要墟境的力量无穷止，他们就像肃州境里的怪物无穷尽的生长。 “后面的家伙们会比这玩意更强，你们还有最后一次离开这里的机会。”宋词甩了甩兴泱刀身的血：“守鹤，将宝箱拖出来给想走的人分了。” 这一次不用宋词劝，已经有很多人在打退堂鼓了。 他们争抢着快速拿完宝箱里的东西，在守鹤和宋词开的一条路下拼命往回跑。 死了十五人，跑了三十三人，还剩一百二十几人，看来他们的胆还没被吓破。 “我...我们怎么知道你不会打着护送我们的旗号半路把我们杀了？墟境里的事，市联又管不着——” 那个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词打断：“爱信不信，我可没有义务护送你们，这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他冲到那个“小芳”身后，躲开这家伙尾巴的鞭笞，将兴泱插进她的脑袋，明明都出了爆血，宋词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自如动弹。 又有大概三十人从队伍里跑出去，他们没敢拿宝箱里的东西，怕被宋词的灵移杀人劫祸。 当然，这只是他们多虑的事。 还剩下九十几人，这群人要么是胆子大，要么就是实力够强，当然还有一部分是不信任宋词，但是这一切对宋词而言都无所谓了，他已经劝过那群人。 宋词一脚踢开那个怪物女人，她的身体光滑的不像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特别是身体表面那层附着的薄膜，好像可以缓解宋词的攻击带来的冲击力。 其他人也果断上来帮忙，这些由毛发形成的人很奇怪，他们的身体要比之前更大，大概有之前正常体态的两倍大小。 他们无法彻底消灭这群由毛发形成的人，只能限制他们的行动，除非找到墟境之主，打败他收容星核才行。 “你们拿了奖励去六层吧，这玩意杀不尽的。”宋词尝试用火烧他们也没用，一个“小芳”倒下了，还有新的“小芳”重新形成，那些毛发有记忆体，上面还不断有新的尸体砸下来，必须快点上去，每一层的怪物是不互通的。 少桓还在赶过去想帮忙，明事理的常言早就笼络其他人跟上大部队提前奔赴六层，先机不能让那群外人占了。 “少桓，子黔，别管那些东西了，赶紧上去！”宋词催着他们往上走，他自己打不过的东西，这两人过来只会帮倒忙。 而且这才五层，宋词不想过早展露自己的实力，只是用兴泱装装样子，真打起来这里早就被轰烂了，给那些毛发一次性烧个干净，多余的扔进底下的黑洞就好。 宋词在等守鹤和守苡，必须确认那群人被安全送出去他才心安。 有两个高大的身影包上来，宋词一点都不惊慌，捏着两个手指头，喊了一声“爆”，那两个家伙从头至尾开始发生噼里啪啦的爆炸。 不仅是他们两个，宋词甚至闭上眼睛就可以指定在场的任何一个怪物体发生爆炸，只要他想，这些脏东西甚至无法接近他。 第420章 长白山境上篇（三） 宋词坐在台阶上和这群脏东西消耗了好一会儿才等来守鹤和守苡。 他翘着腿都快无聊到吹起口哨，才发觉自己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这不是瞳的习惯吗？ 他晃了晃脑袋站起身，兴泱斩断那些怪物，自己擦洗刀身，然后收回去。 ［你就是宋词？］ 突然有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灌进宋词的耳朵。 虽然声音经过了处理，但凭借宋词的本领，他还是听出来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他在眨眼间就迅速逼近那个刚形成的“小芳”，飞快的拔刀挥砍，但还是被那家伙躲开。 “哇哦。”宋词侧着刀身，从里面的反光看见了想要从身后偷袭自己的小芳，数道金色的矢量凝聚起来，像是倒锥的形状逼近小芳的身体，而后宋词瞬移闪开，刚才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宋词停稳后又挥刀破开自己头顶的一块巨石，那巨石坠落，附带雾元的加速和必中效果，砸在小芳的尾巴上，终于是逮住了她。 “原来这次的墟境之主叫‘小芳’吗？你好啊，不会还像上次一样意图杀我吧？” 宋词站在兴泱上从身后拍着小芳的肩膀，否则这家伙的身高太高，他够不着。 有了上次的教训后，墟境之主们知道宋词是最不好惹的一个人类，而且他们出不去，只能等着宋词进来，宋词如果用伪装的话，他们还没办法看破，只能通过搜索同行人的记忆寻找宋词的下落。 他这一次只是试探，他能感觉到宋词身上那股强大的气息仍旧挥之不去，而且还有一种与他们相似的力量在波动。 “我...”墟境之主很气愤，但又很无奈，宋词一定是吃了许多他们的同类，但墟神离这里太过遥远，力量不能随时供给，他们的力量用光后只能等死。 按照他的阶位，是叫不来墟神的，叫他的小弟都够呛。 “我们合作吧？我不是来打架的……”苟且！只能猥琐发育了，为了死去的同伴！ 对此，宋词还挺吃惊的。 关于宋词为什么总喜欢绕到小芳的身后打架，其实不是为了偷袭…… “你能变成正常人类的高度吗？”宋词的眼睛无神，对此他很心烦：“还有，穿件衣服吧墟主女士...” 小芳的脸瞬间通红无比，她恢复到正常高度，脸蛋发红不是因为她害羞，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被误会大了，这样对她来说有种侮辱：“我不算女性……” “所以你这是变态行为吗...？” 宋词超级无语，不是女的干嘛变成女的！ 墟主据理力争：“还不是因为你老是打这个人偶，你对她有什么仇恨吗？！” 死的最多的人偶自然重新凝聚的最多，花费墟主的力量更多，也说明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接近宋词，并有可能杀了他。 宋词挠了挠头，找个台阶坐下（这里一语双关）：“呃...我是不想看到一个辣眼的事实，小芳你太变态了，我们可能合不来。” 墟主于是重新塑造了身形，仍然是小芳的身体，但外表附上了乱墟之力，像是上次看到的那种带有频闪的屏幕，遮蔽了她的身体，贴合身体曲线覆盖，头上还生了两只角。 （或许还化了妆，反正不太像原本的小芳了） “你怎么还用那个人类的身形？”见小芳在自己身边坐下，宋词终于能仔细观看她的脸而不用刻意躲避了。 墟主托着脸看向前方发呆，这里的蛛王从踏板下爬上来，伏在墟主旁边，墟主抚摸它的身体，然后靠上去。 “不想换了，反正性别什么的我们没有这个概念，只要能和你拉近关系就成。” “所以，”宋词不理解刚才她提出的合作：“你想从我这里捞到什么好处？不会是缓兵之计吧？” 墟主躺在蛛王身上悠哉悠哉的思考：“别说的那么难听，你想见我们的主人墟神吧？我可以为你引荐哦。” 她竖起食指，露出甜美的笑容。 小十六给宋词一个“值得深交”的信号，但宋词却很怀疑墟主这家伙心怀鬼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以按照以前的想法将我们吞进肚子，但久而久之，主人发现我们在某个星系的力量被消灭后，他就知道那个星系觉醒了不错的生命体，到时候他亲征而来，蓝星会被毁掉的哦。” 墟主一副谈判中悠然自得的态度，她死在这里也无所谓，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她诞生在蓝星。 墟神发放在太阳系的乱墟之力是同一个意识体，所有的墟主可以来说都是她，谈判失败没关系，不过她会主动加速自己的死亡，以换来墟神的关注和亲临（大概是分身过来）。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宋词眉头紧皱，如果事情真的像墟主所说，他不能因为自己害了蓝星上的所有生命。 当然，墟主的力量全部被消灭需要很久，墟神感知到信号赶过来又需要很久，到时候人类还存不存在都不知道，也不必提前杞人忧天。 “嗯哼~”墟主露出神秘的笑容，终于进入正题了：“条件就是你不能杀我。” 这么简单？？宋词不相信她纯粹是为了保住性命而来谈条件，毕竟她刚才的意思是可以通过自杀来号召墟神的，当然能不能把墟神叫过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不必担心条件过于简单~”墟主晃了晃手指：“我们停留在各个星系的墟质也有考核制度，像我这种可以偶然间觉醒意识的都很怕死，而且被发放的大家前身都是主人身边的重将，只是犯了错所以被分割后发放。 你若能助我成长，找到其他星系中我的力量，我就能回忆起主人的位置（可能是分身），想要找他就再简单不过了。” 不行，宋词还是不相信她，万一她成长后背叛蓝星背叛宋词，那宋词就是整个蓝星的罪人，他担不起这么大的风险，星系文明的事太大，他不想干涉，只想做简单的事。 “emm...”墟主从柔软的蛛王身上起来，走近宋词：“我知道你的顾虑，不如我退让一步，让你对我加以必要的限制，以达成我们的合作~” 小十六钻出头来偷笑：“小阿莲，不如收她做你的奴隶，让她叫你主人嘿嘿~” “叫你个大头鬼！你贩剑别带上我。”宋词狠狠拍了小十六的脑袋：“你有没有靠谱的限制她的法子？” “有啊。”小十六分了自己的一部分，绕到墟主的颈部，他现在已经进化到只要一丢丢的自己，就能控制这种非高等的意识。 只要宋词不死，墟主想要反抗，或者她成长后变得更强，小十六就能再抽一部分送过去，等到了他的极限再说吧，反正等墟主变回原来的自己他肯定打不过，但控制她就比较好办了。 宋词的表情有些僵硬，怎么看都很不靠谱：“so...这样就行了？” 但他又不觉得小十六会心大到抛弃宋词和这个外星球的墟主合作，毕竟一个人类宋词好控制，而且他熟知宋词，宋词就是一头不会抱怨的耕地牛，随他支配，但墟主可不一样。 “嗯呐，她现在，到以后，都不能反抗你。”小十六开始洋洋洒洒介绍自己的技能：“我的限制可以通过这一个她触及她在这个星系的所有力量，本来我还想把剩下那部分乱墟之力通过她带到地球给你吃呢，不过...” 小十六瞄了一眼脸色淡定的墟主：“为了表示我们合作的诚意，那部分乱墟之力就送给你了，不过你得帮我对抗蓝星的天道。” 其实小十六也是怕宋词的身体没办法容纳那部分强大的乱墟之力，关键是怕他的雾元无法同化太多的乱墟之力，两者发生碰撞，别说死一个宋词了，他自己恐怕都要灰飞烟灭。 “很漂亮的筹码，我同意~”墟主用手指勾住小十六的手指，嘴角勾出迷人的微笑：“那就这样约好了哦。” 第421章 长白山境上篇（四） 墟主自然是很满意小十六送来的力量，而且这项合作她压根什么都不需要做，所有的事都可以指挥这个人类和小十六去做，她只要坐等自己的力量被回收。 这样的好事她当然觉得满意，况且宋词没让她做奴隶，这下宋词他们倒成了替墟主跑腿办事的下人，墟主可以坐享其成。 “不过我答应了市联要通关长白山境，有没有什么可以不杀你但又能毁掉这个墟境的办法？” “那自然是好办的。”墟境微微一笑，伸手抚摸宋词的脸，一股温润的力量就顺着他的皮肤流进身体，与小十六的暴力融合完全不同，这更像是扭转了融合的开关，变得顺畅许多！ “我把自己的力量储存在你体内，你去哪里都可以带上我了。”墟主明显比刚才变得虚弱，她抱起小十六，轻轻抚摸他的身体： “我只留了维持这个地方的机关必须的力量，所以你通关后不再有星核出现，这里会自动崩塌。” 宋词起身欲走，时间不早了，再晚回去恐怕要被上面的人发现：“说到做到，你不能反悔。我保护他们不容易，但我想杀你可是很简单。” “那是自然。”墟主虽然比较虚弱，但按照能力者的等级划分，她仍然在五上级别。 如果受到威胁，她可以随时召唤附近的墟境为她提供力量，达到七阶都没问题。 她还蛮喜欢怀里的小十六，这家伙虽然很萌，但的确异常强大，比蓝星本身孕育的天道意识体更加有研究的价值。 墟主化成虚体跟在宋词身后，她也可以变小，但她很喜欢把小十六抱在怀里抚摸的感觉，小十六也不抗拒，他想得到乱墟之力，却对乱墟之力与自身雾元的融合非常抗拒。 不仅仅是宋词，小十六本身也不喜欢乱墟之力融进来的感觉，这让他很难受很痛苦。 但墟主的抚摸，让他觉得非常柔软，有一股温润沁人的力量如水一般涌进来，看来想要融合两种力量，还得依靠墟主。 小十六暂时觉得这个墟主算是个靠谱的伙伴。 六层。 “哇，老师你刚才去哪了，他们都解谜快到一半了。” 常言一眼就看到从下面走上来的宋词，看着他身上沾染的污血，常言赶紧担心的跑上去查看，才发现那不是宋词的血。 “我在等守鹤他们回来，这里是怎么回事？”宋词抬头仰望整个六层，最中间悬挂着巨大的倒着的钟摆，中间的地方是空的，两边的墙壁上有通行的山道，但是非常狭窄，看上去只能列队单行。 常言给宋词简单介绍了这一关的规则：“这里的六七八三层是连在一起的，守关boss是那个...” 常言带着宋词走到巨大钟摆的另一侧，那钟摆背后居然有一个硕大的突出的眼珠子。 “可以说这个钟摆就是守关boss，等级嘛...因为关卡连在一起，就变成了五乙，但实际情况也有可能更高一级，毕竟来到这里的人也不少。” “哦对了。”常言还没介绍完规则：“这通关是一次性的，就像玩解谜游戏。” 他带着宋词去里面的一个洞，这底下的平台后面有不少这样可以钻进去的洞，这些洞口后面的空间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房间。 “在这里寻找线索拿到通关钥匙后就能循着栈道上去，每一层有每一层的钥匙，所以我们要在洞里玩三次，这个洞只有第一关的钥匙，一共两枚，其中一只被R国的一支队伍拿走，还有一只在季老板手里。” 常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他们争抢太激烈了，我们没抢到钥匙...而且还有半路截胡的，有个队伍被他们杀害，我们只护住其中一位成员...” 果然宋词和他的灵移不在场，这群人就开始大打出手。 “这里的钥匙在他们上去后可能会刷新，做任务找线索吧。”原本每次来这里的队伍总数都不会超过百人，一枚钥匙只能通过最多十人，所以最多能通过二十人。 但迄今为止只有一支队伍抵达第七层，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另一支队伍登上去后想要去第八层，但是他们闯关失败被墟境惩罚坠落底下的黑洞，那么第一支队伍就没敢再上去，沿着原路回来了。 这里的关卡钥匙本来是不能刷新的，但墟主就跟在宋词身后，想要作弊通融一下还不简单？ 墟主漂浮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这里的钥匙就被刷新。 如果不是宋词保护那群人，在这里要死的人会更多，而且此前来这里的人最高是准五级，他们恶性竞争，最终祸害池鱼一个也过不去。 “啊？原来能刷新的？”常言拍拍自己蠢笨的脑袋：“规则里没说，我以为是一次性的，我太笨了！” 的确是一次性的，但宋词不是刚收服一个外挂嘛，墟主也是趁此时机想卖宋词一个人情，否则等宋词自己打通关，墟主会落得一个很惨的下场。 这里的人要是死多了，特别是他自己队伍里的，宋词就开狂暴模式，一击把她的塔打穿直接通关。。。 从刚才宋词坐在台阶上无聊的屠杀那群毛发僵尸时，墟主就能感觉到来自宋词深深的恶意，认真打的话她是绝对玩不过宋词的。 本来他就是带自己的队员来训练成长的，而且看上去那几个孩子玩的很开心，他没必要一击给人家击穿或者捅破她的规则。 一共有四个房间，从左至右分为ABCD，看上去是连通的，宋词站在最右侧的D房间， 他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 常言上前去移动那幅山水画，只是掀开来看，他没愚笨到直接把画摘走。 画卷后面是一个圆形的洞，那个洞还分为三层，每层都可以旋转，将每层上面刻的古文字旋转对应成画卷上的那首诗，应该就能解开这个机关。 “你有记得的步骤就去做，叫人来一起，速度更快。” “好！”常言看起来干劲满满，其实小叮当时就在这里，过程他都记录过，虽然有一部分关卡做了改动，但近乎一半都是与那群人做的相同。 宋词没让灵移去复刻，是想给他的队员们表现的机会，平时的训练压力太大，是时候放松放松，他自己也可以舒坦些。 这种游戏经过子黔的劝导，焦妈也跟着加入进来，十个人玩在一起其乐融融。 其他准备放弃的队伍看到宋词的团队这么努力的齐上阵找线索，就已经明白了钥匙可能会刷新这件事。 他们也紧跟着加入找钥匙的行列，偌大的四个房间突然就被挤的水泄不通，几乎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的找钥匙，这正是墟主想要看到的场面，她做游戏自然是为了有人玩。 ［我参考了人类平时喜欢玩的几款开放游戏，1-6层难度并不高。而且这里没有bug，没有开挂玩家，也没有充值的氪金玩家，一切都是公平的，如何？］ 墟主把小十六彻底当成一个猫咪抚摸，小十六也不抗拒，眯着眼睛趴在她的腿上尽情享受。 ［挺好，只要小阿莲玩得尽兴，我无所谓］ 墟主托着一边脸倚靠在旁边的空气柱上，静静的欣赏下面的风景。 宋词体内两种不同能源的力量碰撞被墟主解决后，现在他的身体非常轻松，以后晚上也不会再有背痛。 “柜子需要密码，我记得好像在A房间，熹姐在A房间！”子黔刚找到一个线索［木棍］和［绳索］，还需要拿柜子里的东西，可能有［倒钩］，但需要密码。 “我去问她！”少桓的脑子算是这群人里最差劲的，他很乐意做跑腿的任务。 第422章 长白山境上篇（五） 只有D房间有二楼，宋词一直不知道上面挂的彩色灯笼是用来干嘛的，但他发现B房间有地下室，地下室有一个电子屏幕，打开后可以用一楼的视角看见那些彩色灯笼。 宋词于是登上二楼，这些走廊尽头有一个用来提挂灯笼的竹竿，上面有倒钩，这些灯笼的初始顺序肯定和地下室是对不上的。 大川上来给宋词比了个手势，宋词紧接着按照他给的顺序调整灯笼，但在大川那边看来是反的，而且对不上条件要求。 宋词抬头看了那个摄像头，这个摄像头与道路上那种恐怕不同，是利用镜面成像的原理，将灯笼投射进去，所以屏幕上显示的灯笼顺序正好相反。 重新规划顺序后，宋词又提挂了一遍灯笼，但地下室显示结果还是不对。 陆择谦找到了新的线索，他和安南初组合找到一页日记，其中半页纸是他们一开始就找到的，到现在才找到另一半，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里面好像写了北斗七星的顺序，还有乾坤逆转什么，下面小字写了口诀，但他们看不懂。 大川找到的是一块油布，油布上面也画了类似的图案，看来要两个结合在一起才能破开顺序。 他们一起齐心协力找到了正确顺序，大川再给楼上的宋词比一个手势，宋词再次提挂灯笼，这一次地下室终于传来正确的欢呼声。 这里就是最后的关卡，电子屏幕显示答案正确后，子黔会用绳子+木棍+倒钩从井里捞取一件衣服，衣服里有半块碎片，与大川他们得到的那半块合在一起，就是打开最终藏有钥匙的盒子的最终钥匙。 但H国那支队伍胆大包天，居然在大川他们欢呼庆祝的时候派人偷走了那半块碎片，并以此要挟他们合作，否则他们就将这半块碎片据为己有。 如果碎片没有合成钥匙，那么钥匙就不会刷新，拥有半块碎片是无法再得到钥匙的。 “你们纯纯无赖吧？这半块碎片是我们先找到的，我们拿了钥匙你们再找不就是了？” 熹姐最看不惯这种背后搞鬼的恶臭行为，但按照宋词教的，要先礼后兵。 拿了半块玉佩碎片的泡面头女人高高举着那半块碎片神情骄傲：“规则里又没说不可以抢别人的东西，而且大家都是拼了性命进来拿物资，凭实力说话！” 有一阵掌声响起，是倚在二楼的宋词。 他的胳膊垂在栏杆上，眼睛灼灼的盯着那支队伍的领队：“说得很好，凭实力说话！” 静默了一秒钟，下一秒宋词就闪身来到朴载京身侧，朴载京先是不明所以的吐了一口血，然后就有一股巨大的威压直接将朴载京压在地上被迫跪伏。 “不...饶过我吧...我认输...玉佩还你们！还你们！！”朴载京分明感受到那股压力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他一刻也不敢强忍，赶紧认输投降。 宋词转身看向朴载京的队友，那个女人颤巍巍的拿着玉佩往后退，她不想把玉佩交出去，宋词的实力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明明飞舟上写的是陆轸，而朴载京是准五上，差一个等级是无法造成这种威压的。 “三，二……”宋词开始倒数，有了时间回溯的进化，在这里三分钟内他可以随便杀人，想留的就用时间回溯将他们复活。 “宝熙，把玉佩给他！快给他啊你个蠢货！你想让哥我死吗阿西吧！” 朴载京跪在那里喊得尤为狼狈，他一边叫喊一边吐血，再多来几秒他的胸腔和喉管会彻底报废。 叫宝熙的泡面头女人赶紧把半块玉佩扔过去，宋词接住玉佩，瞥了一眼底下求饶的男人，然后才收回那股由上至下的强压，男人扑倒在地上差点没喘过来气。 宋词转身将玉佩扔给大川，在一旁的几个小队员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了，他们可以永远信任自己的队长，别人问他有多强，这几个傻孩子心里的回答永远是：在我心里是最强！ “队长小心！”少桓刚从喜悦中脱离出来，就看见刚才那个泡面头女人抡起一把斧子劈向宋词，多多直接握住她的斧头，雾元顺着往上，将那把斧头和女人的一条胳膊直接碾为齑粉。 多多横抬腿，一脚无情的踹开那个泡面头女人，现在宋词的等级和白喾相等，多多的等级自然也赶上守鹤，第一次达到了陆参等级。 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将这女人的肚子踹破。 在这里立威后，再也没有队伍敢插手宋词团队的游戏，他们顺利拿到钥匙登上栈桥前往第七层。 “玛德，队长刚才太帅了！” 少桓以前不读书喜欢混社会，养成了说脏话的习惯，虽然在宋词这里改了不少，但有时候情绪激动一时之间确实没法改口。 子黔抬起骄傲的头颅，仿佛是在夸他，他正是向往这种强大而仰慕宋词：“那可不，这是陆轸，世上能有几人达到陆轸？” 底下。 朴载京受了很重的内伤，以前宋词遇到这种事，只会吓吓他们，但这群人本来就怀揣不好的目的，要来就来真的，正好可以威慑其他人，让他们再也不敢搞小动作害人，还能对外彰显大汉城的国威。 团队里的奶妈在焦头烂额的给他们疗伤，泡面头女人失去一条胳膊无法复原，而朴载京的内伤只能控制，以后他每一次呼吸都会有刻骨铭心的痛苦，这种伤痛无法治愈。 “你说说你们惹人家干嘛呢，明知道那家伙是个陆轸，除了JEVA，在场的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吧？” R国的一支队伍在无情嘲笑他们，这支队伍拿到了另一枚钥匙：“我说各位，咱们都是在大佬口中讨口饭吃，不如抱团聚暖，避免哪一关直接被他们踢出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又转身面对所有灰头土脸的挫败者：“我知道大家来到这里很辛苦，跑了很远的路，还不被汉联接纳。明明各位都是有实力的人，墟境闯了也不止一两次，但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大佬开始立威，这里凭实力说话~ 咱们的实力，论迹不论心，单干肯定是比不过他们的，所以我们更应该聚沙成塔，大家团结在一起，才能为自己博得一次机会呐。” 他带着队伍里的人登上栈道，指着对面的四个房间：“刚才的过程你们也看到了，赶紧去拿新的钥匙吧，争抢没有意义的。” 底下有很多人开始心动，他们不论队伍互相配合，反正这个点再上去，想要拿到奖励很困难，他们很快就拿到了新的两枚钥匙。 一个国内的队伍将一枚钥匙递给朴载京：“你们先上去吧，宋词怎么说也在墟境榜排行第一的人物，不会那么简单的。” 朴载京气得脸都快歪了，他很没有礼貌的拽过钥匙，狠狠瞪了这个汉城人一眼，然后才带着队伍登上栈道。 “我靠那群H国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们辛辛苦苦找到的钥匙好心给他们，连句谢谢都不说，真没礼貌！” 他们队伍里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女生为她的领队打抱不平，但他们领队是个性格平和的人，平时就喜欢端着老式搪瓷杯或者双层玻璃杯喝点茶下点棋，不喜欢搞这些竞争。 他的队伍里带的都是他认识的人，有的是他带过的学生，有的是他的表亲，还有的是他的同事等等，所以他需要负责这群人的安全，他准备按照计划登上七层后，如果后面比较危险他就不再上去。 如果大佬们通关七层后，他们有余力上去，那就再继续争取一层，出去后也可以炫耀炫耀，刊登在招募的海报上。 第423章 长白山境上篇（六） 有一个MG的队伍在拿着铁锥敲墙，老头的队伍（拿搪瓷杯那个）是最后一个拿到钥匙的，他很好奇这群人在干嘛，便凑上前去询问。 “在我们MG的墟境里，这种生有［葛娜］（是一种在墟境内独有的类似于藤蔓的植物，会开一种白色的小花）的墙壁里，往往会藏有其他奖励材料。” 墟境内的材料总的分为三种—— 其一是一些动植物材料，大多是植物，采集回去在墟境外进行加工，可以生产成能力者可食用的功能性增强饮料； 其二是用来升级武器或者其他装备的金属类材料； 其三是雾元界的通用货币，一种稀有的晶石，可以用它来兑换其他材料，也可以和通行的货币兑换。 墟境的墙壁里往往会藏有这种晶石，但不是所有墟境都有。 MG的团队知道他们肯定拿不到材料，故意等所有人都走后再去挖墙。 其实他们是最先关注到那些葛娜植物，队伍里有人故意将那些葛娜藏起来，其他人才没发现这个宝地。 这支队伍还是要拉拢的，否则让其他队伍起疑心可不好，那些嚣张的大佬可能会直接掠夺他们的材料。 凿开墙壁后，里面果然露出彩色的光芒。这种晶石一般有四种颜色，紫色的最稀有，然后是红色，其次是黄色，最后是白色。 他们这次发大财了，居然在里面搜罗到一块紫色晶石和三块红色晶石，并且这几块晶石个头还不小。 “呦，汉城的老头，识货吗？”他们其中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扔了两块黄色的晶石过去，老头用拐杖控制周围的重力，抚摸那两块晶石表面，色泽非常漂亮，然后让手下人把东西收好。 老头子捋了捋胡子，眯起眼睛呵呵笑道：“老头子还是懂点门道的，想要我们闭口，恐怕只给黄色堵不住吧？” 说白了还是想要价，MG的队伍想着如果这群人不懂行，随便搪塞几个黄白色的晶石就过去了，看来不能这么随便。 MG的人被迫送了他一块红色晶石和几块白色晶石，那老头子见这一趟捞到这么多好处，也不准备再上去冒险，想直接带着人出去。 守鹤的身形从连接五六层的粗壮藤蔓上显形，他一直倒挂在那里，用不着那些葛娜，他的眼睛可以直接看出来墙壁里藏有好东西。 老头队伍的人愣在那里，不敢再往前进。 其他人也发现了倒立在藤蔓上行走的守鹤，守鹤的身形比其他灵移都要高大，而且自从哥哥和主人白喾离开后，他的话变得很少，脾气也不太好，是宋词身边最有威严的一个灵移，也是最强大的那个。 守鹤的不怒自威让MG的人不敢再动墙壁里的东西，他们明白这里是守鹤最先发现的，他一直在守候，只是同时发现这里的还有其他队伍罢了。 守鹤走到藤蔓尽头，从上面像一滴水般坠落，然后一手撑地迅速又优雅的弹跳起身，从两个队伍里经过，伸手吸附出洞里的东西，那是一块极其漂亮的紫色晶石。 这个矿洞本来没有紫色晶石，那是墟主给宋词的谢礼。一个墟境里能结成的紫色晶石数量的多少，来源于闯这个墟境的人数和等级。 所以一般只有高级墟境里才会孕育紫色晶石，高品质的中级墟境也能孕育，只不过数量和重量远不如高级墟境。 守鹤只拿了那块紫色晶石，其他的东西宋词没让他拿，意思是有其他队伍在就让给他们。 但没经过国家许可的国外队伍，进入汉城国内任意的墟境，拿走里面的东西都属于偷盗国家矿藏，所以守鹤看着MG队伍手里拿着的那个黑色包，想把它抢过来。 “紫色晶石都给你了，别抢我们的东西！”那个MG女人死死护住黑色的包，但在灵移面前，这种遮掩完全没用。 即便他们用了护盾，灵移的身体就是由雾元构成，他们对雾元了如指掌，不仅可以直接穿过别人的护盾（同等级或低等级），还可以融进别人的护盾，对别人的护盾加以改变。 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一个灵移就是陆参等级能力者的天花板，MG的领队和那个壮硕的男人动用天赋攻击守鹤，攻击却直接穿过灵移的虚体，被转移到其他地方。 现在转为近战，几秒时间，守鹤一手握住那个壮硕男的手臂，一手按着他的头将其扭转一百八十度，再直接扔出去。 那群人的攻击在灵移面前像是时间停滞，守鹤在一秒内打了他们几十拳，除了那个护着背包的女人，其余所有人落地的时候都鼻青脸肿的。 守鹤在眨眼间来到女人眼前，那个女人吓得武器都忘了拿，直接朝他伸手突刺，却像是摸到了一团空气，她的手可以穿过灵移的身体，守鹤拿走她怀里的背包则非常轻易。 只要是用了雾元的力量，灵移都可以在瞬间将这股力量消解，就像是游戏里的“沉默”技，打断他们即将释放或者正在释放的技能。 就算守鹤被他们打到踏板之下，他的身体几乎没有重量，相当于漂浮的空气，不会坠落到黑洞里。 “**，碰都碰不到，这怎么打啊！”壮硕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体到处都很痛，完全看不清灵移的动作，只知道自己被他打了很多拳。 老头子让自己的孙女乖乖将手里的那些晶石交出去，但守鹤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拿他们的东西。 MG国的领队招着手臂带着所有人往藤蔓处跑：“撤！快撤退，东西不要了！” 守鹤伸出手，从他的手臂爬出许多的蓝莹色弯弯曲曲的光束，这些光束编织成一张大网，将那群人网住。 “汉城联盟警告MG国违法入境者（报了他们的名字），你们涉嫌偷盗我国国家矿藏，违法屠杀我国公民四人（之前那个队伍五个人里有四个都是他们队杀的），违反了《汉城神经雾元管理法》第1990条、第2001条，现依据法律将你们实施逮捕。” 守鹤已经通知了外面的市联，市联的人早就在墟境入口等候，守鹤拉着那张大网，将里面的人全部送出去，交给当地市联处置。 “秦叔，我...我们怎么没事啊？”老头子队伍里最年轻的那个男人双腿发软，竟直接跪坐在地上。 他看出来了，守鹤扔那群人时故意偏移空的地方，那个灵移是执法者，他胳膊上有市联御赐的红色臂巾，这些拥有红色臂巾的执法者都不是人类，而是能力者召唤出来的意识体。 臂巾的颜色跟随他的主人，如果主人很强，那么臂巾就是正红色，反之臂巾颜色会依次递减，直至变成白色。 当然不是所有召唤的意识体都拥有臂巾，这些意识体必须要通过一系列的考验。 宋词的灵移现在是宛平州府所有召唤的意识体的总教官，守鹤抽空还得去州联训练他的队员，能帮宋词领两份工资，宋词乐呵呵。 老头子掩住嘴巴干咳两声，拄着拐杖往回走：“我们是汉城人呐，又没乱杀人，小崽子快起来，我们该回去了。” 那小侄子赶紧连滚带爬的起身跟上，回去的路上他们还能遇到守鹤，有强大的灵移在，谁说这不是一个免费的好保镖呢。 除了这两个队伍，守鹤还护送那个只剩一个人的队伍出去，这样走了十六人，死了四人，刚好二十人，只剩下七十几人。 七层。 这里还剩七支队伍，除了宋词和季政革的队伍人比较多，其余队伍来的人都不超过十人（所以季政革的队伍是分两批上去的）。 第424章 长白山境上篇（七） 到了这里又要接着找线索，而且上下的线索是连着的，所以跟在别人队伍后面的单人在这里是无法生存的。 宋词找了一个石凳抱臂坐下，他已经参与过那种游戏，不是他想把机会让给年轻人，而是他现在对这种游戏自然而然就失了兴趣。 ［你知道为什么之前有那么多人在这里栽跟头吗？］ 墟主抱着小十六坐在宋词身旁，她细长的尾巴来回摇摆，眼睛的魅惑和杀机顿显。 宋词不明白，除了寻找线索难度太大，那就是有潜藏的危险：“找不到线索？” 墟主极其优雅的摇了摇手指，然后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钥匙很好找，但是有陷阱哦。” 虽然她用的是普通人类“小芳”的形象，但她的躯体却没有皮肉，而是如同频闪的奇幻信号格（这种覆盖也可以让她免于穿衣服），只有脸部还有部分裸露的皮肉，这些皮肉并非是完全的肉色，而是呈现出一种青色与白色之间的妖冶颜色。 她的眼睛也与以前的小芳不同，变得更大更有神，鼻子更加小巧，就像西餐上点缀的樱桃般精致，耳朵像是精灵那般有着尖锐的外廓，整个人看上去既有成熟女人的魅惑（这主要指身材和优雅的气质），也有稚嫩女孩的俏皮（偶尔也会开玩笑调皮）。 她的身体体表覆盖不仅有那种频闪，在胸口、肩膀、小臂和大腿常态下是有线条的，类似于梯田那种波纹状，正常维持能量的运转，波纹就会一直舞动飘扬，非常流畅惹人眼。 宋词害怕子黔他们找到的是错误的陷阱，用这种钥匙开门，肯定会在中途坠落。 在这里的栈道坠落可不像前面几关可以搭救，悬崖周边都附着了一种诡异的藤蔓植物，这些藤蔓更像是一种无形的触手，栈道塌陷后人们自然会坠落，触手就会捆绑他们的身体，把试图想回到岸边的人拉下去。 而且这里的环境有奇怪的隔绝屏障，能力者被判定错误掉下去后，屏障会压制他们的能力使用，就像是突然断电后，依靠电力吸附在墙壁上的东西就会自动滑落。 能力者不会完全失去雾元，这里允许他们搭救自己，但他们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慢慢坠落。 ［就算他们掉下去，你的灵移也能救他们上来不是吗］ 宋词有些担忧的望着子黔的方向，他的心难以平静。不是由于他害怕灵移救不了他们，而是害怕他们知道自己犯错后就会形成阴影不敢再尝试。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担心是多虑的，子黔第一遍寻找完成后就开始登上栈道（宋词坐的地方离其中一个栈道入口很近），而且他特意和宋词商量自己发现了场景中有陷阱的线索。 他虽然发现了陷阱，但是子黔没办法区分到底哪些才是陷阱线索，只好把它们按照原有的方式拼凑出来，得到一个钥匙上去尝试。 钥匙的每个节点对应每一步的踏板，从哪个踏板开始发生塌陷，子黔就知道哪个线索是错的。 “别担心队长，我心里有数。”子黔飞快跃上第一个踏板，他行走的速度很快，眼睛来回在踏板和钥匙之间切换，七层的那些踏板与先前的不同，它们像是钢琴键盘，是交替的两种颜色。 队伍里的其他人都站在台阶之下为子黔揪心，一旦子黔失足掉落，他的这些好哥哥姐姐们会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上去搭救。 子黔看见钥匙上的一个圆眼闪着光，他就知道下一步是错误的，但踏板的塌陷速度太快，那块白色的磨砂玻璃材质的踏板从中间咔嚓断裂，旁边的踏板也发生波浪形抖动，然后全部消失不见。 那些藤蔓果不其然全都探出来攻击子黔，子黔也不惊慌，拿出他的滑板踩在脚下，一跃跃至一根藤蔓上滑了数十米，再攀着那根藤蔓继续往上，滑板翻了几圈停下来，子黔再踩在上面尽情的在藤蔓中间穿梭。 “子黔加油！”旁边的队员在为他呐喊助威，少桓用焚火点燃那些想要袭击子黔的藤蔓，熹微则是踩上踏板，用她的长枪翻腾攀越，击溃其中几根舞动的藤蔓。 减少了藤蔓的压力，子黔重新回到踏板上，他发现原来那些踏板不是消失了，而是隐形，只是他以为这些踏板没了。 没错，这和他设想的一模一样。 子黔继续快速前进，再遇到错误的点，他便有了熟练的应对之策。 那些藤蔓他的队友可以帮忙解决，他只要维持自己不要掉下去，然后再借助藤蔓攀附而上回到最初的位置继续。 就这样，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子黔完成了他一路的勘测。 由于他没有通关，所以大门还是锁住的状态，那把钥匙是错误的，无法开启通往第八层的大门。 子黔知道触发踏板碎裂的禁忌后，他的能力在藤蔓里用不了，所以他的滑板无法变形，他几乎伤不了那些藤蔓，只能与其周旋。 但结界外的人可以使用能力，所以这一关允许旁人搭救坠落的人。 “大川哥，来帮我找线索！” 子黔刚从踏板上跳下来，就急不可待的呼唤大川去找正确的线索，因为有一个关卡必须两人合作才能拿到线索。 他们拿到正确线索后，得到了一枚钥匙，那钥匙沉甸甸的，上面还镀了金子，颜色和分量都不一样。 其他人都在观察和期待子黔这一次的开门，只有墟主侧卧在宋词身旁，脸上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子黔成功打开那扇大门，他成为第一个进入第八层的人！ “子黔好样的！”少桓的声音快要响彻云霄，他振臂高呼，心情充满喜悦。 常言过来邀请宋词一同上去，宋词临走的时候整理了衣领，给旁边的墟主一个“我的队员很厉害”的自豪表情，墟主没有回答，仍旧保持一副纯真的笑态。 虽然子黔勘破了一条路径，但另一条路需要重新找到错误的线索，不过子黔给他们打了个样，按照JEVA的平均水准，他们也不费吹灰之力便上了第八层。 剩下的人背着宋词和季政革团结起来，不费一兵一卒便也跟着上去。 第八层。 “你们发现那个张叔了吗？他的队伍...还有那个MG国的队伍似乎不见了。” 刚才一级大家都专注找线索过关，现在来到第八层，有人才发现不见了两支队伍。 一个扎着脏辫的男人回头看，露出不屑的目光：“趁机逃回去了吧，再往上就更难，捞不到好处不说，还有可能成为垫背的。” 他拉着那个人在周围转圈，找一找有没有暗藏的好东西。反正这一关也是重新找线索，按照刚才那样过，跟在大佬后面，简单多了。 “我跟你讲，有的植物后面会有隐藏的宝藏...还有那种纹路有规律的瓶子，打碎后就有升级材料，瞧那几个人都在找，你跟我去这边找找看。” 脏辫男是有经验的人，也在利津州府的墟境排行榜上，他在加入该组织之前也带人过境，只不过那些都是初级中的散境，因为上手简单，所以过的人也有很多，捞不到什么好的。 后来他就转移组织加入这个中级探墟团队，毕竟人家有专业的设备和规划，安全系数也比曾经自己带的团队高。 中高级墟境到处都有隐藏的宝贝，墙壁裂隙自不必说，脏辫男说的植物更多是指后面藏了材料的［折龙］，折龙是墟境内特有的一种落叶乔木，类似于伞状的龙爪槐，叶子落尽后变得尤为丑陋，各种枝条盘旋交织，枝条光滑无毛，还会散发特殊的气味，以避免蚊虫的叮咬。 折龙是很长寿的植物，在墟境内广泛分布，现在已有在墟外成功培养的先例，夏天会开放淡黄色的小花，到了秋天不会结果，这种小花会逐渐枯萎，然后再开另外一朵体型较大、颜色鲜艳的红花。 开红花的时候，如果此时剥开树皮，会发现树干流出红色的汁液，这种汁液人类不可食用，但很多动物幼虫却把它当作养料。 第425章 长白山境上篇（八） 安南初和陆择谦也去找石瓶和折龙，实际上从六层开始的每一层他们都在寻找，但这里人数实在太多，没有灵移指路，这种东西根本轮不到他们。 万幸有灵移在，他们找了两三个，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需要我把这些奖励都留给你吗？］ 墟主不想被他们单方面攻击，也不想把自己孕育的材料拱手让人。 ［不必］ 可宋词不近人情，不知道墟主在想什么，直接拒绝。 ［有人说过你很死板吗？］墟主的脸上并没有不悦的神情，但宋词很明显惊讶于她这句诚实的话，有些慌张的看向她。 ［我...］宋词稍加揣测就知道墟主想要什么，只是他的脑子一直安静不下来，无法静心思考一件事，忽略了墟主的感受：［怎么处置随你吧，我都没意见］ 墟主咬着手指在思考：［你是人类，人类繁衍似乎需要两个性别的结合...中间的桥梁是爱，爱...我感受不到你的爱...］ 你能感受到就怪了吧…… 宋词给她个白眼：［你什么时候能变回男性，就像上次那个赵此星，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墟主摇了摇头：［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想说我们之间，我只是觉得探测你的内心后，发现那里一贫如洗，你对你的妻子真的有“爱”吗？］ 这样继续问下去宋词肯定会发怒的，小十六赶紧从墟主怀里跳出来解释：［啊...那是因为有我在，所以你当然探测不到小阿莲真正的内心呐~］ 宋词没有说话，不过他确实感觉到墟主刚才的问题非常冒犯，居然在质疑他对苏子的爱，简直不可饶恕！ 这玩意懂什么爱，只会遑谈理论罢了。 墟主收了境内所有的石瓶、墙壁裂隙和折龙，好东西不能白白浪费。 没了这些奖励，那些落后的队伍只会知趣后退。 宋词把拿到的那三个奖励送给季政革，之前欠他的在这里还上了。 过关的奖励肯定不能给他，这些都是非常稀有的材料和晶石，每一件都异常珍贵。 辫子女的队伍藏在人群最后方，他们一直打酱油到达八层，这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预计了。 “燕窈，我说，咱们过完这一关直接回去吧？反正那个理由是骗大佬的，过完第七关照样可以加入组织。” “怊儿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皮衣女轻轻弹了辫子女的额头：“现在有大佬带，通过这几关事半功倍啊，像刚才那个没人能通过的关卡，我们不是一个人没死就上来了吗？别怕，和大佬跟紧点，不会有事的。” 平头男挤进来，小声讨论：“我也同意燕姐的话，组织没向我们要材料，所以拿不到过关奖励没关系，我们只需要过了这几关，以后写在简历里，去哪个中级组织不行？绰绰有余喽。” 辫子女比较胆小谨慎，她想采取保守战术，如果之前宋词答应合作，她肯定不会忌惮什么，但现在...虽然宋词确实一直在无差别的保护这群人，但她总是得不到安全感。 “那...”她瞥了一眼宋词的方向，人家大佬还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我们就把这一关过了，过完咱就回去！” 皮衣女知道她在想什么，随便搪塞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她是喜欢赌博的人，她始终坚信不放开手去下赌注，一辈子胆小慎微，就一辈子赚不到大钱，活该贫穷！ 她被生活穷怕了，所以要抓住这不容易的一次机会，她们为了这次机会特地从耀猊州府跑过来，横跨整个祖国南北，不能就这样空着手回去。 另一边，H国队。 被斩断胳膊的泡面女恶狠狠的盯着宋词，语气凶狠眼神恶毒：“载京哥，我想报仇！你不恨他们吗？” 朴载京也想报仇，但他一想起那个威压，在威压之下他什么都做不了，脑子无法思考，身体不听指挥，他不想再落成那副狼狈样，也不敢再寻衅滋事。 他承认宋词的团队确实很强，这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想拉拢季政革的JEVA，很明显JEVA和宋词在竞争的赛道上。 但他尝试过，并且失败了。 “季政革曾经是京都市联的副部长，他和宋词是一窝的老鼠，拉拢他们不如拉拢其他人。” 朴载京的眼神瞟向另一边正在休息的另一支H国队：“金大涣虽然在国内和我们是竞争对手，但在这里，我和他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拉拢就先从他们开始，我们要制定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 他们派人去拉拢金大涣，金大涣同样看不惯汉城独大的两家，其他团队除了R国的一支队伍，都不怎么行，可以挑拨离间他们和宋词的关系，然后再把他们当作垫脚石踩上去。 “怎么说，第十层吧，到了那里就动手。”金大涣露出自信的神情：“我有保命技，而且是群体技，载京你是知道的。如果袭击失败，我们再从入口出去，让他们在里面垂死挣扎，呵。” 朴载京佯装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还有剩下三层就能成功...” 他的目光锁定在孤零零的三人组身上，看上去极为不爽：“那群不入流的老鼠竟然也跟在我们后面搭顺风车进来，大涣哥，不如让他们瞧瞧我们的手段？” 大涣也嗤笑的看向那三个缩在一起的小团队：“我就说了汉城人都是这样的小喽啰，宋词和季政革什么水平，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站在最高处。” 他站起身，拍了拍朴载京的肩膀，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去会会他们，接下来有好玩的，等着瞧~” 子黔和大川（法学博士）、安南初（文学博士）三个聪明人仍然沉醉于解谜游戏，但熟知游戏规则和步骤的三人很快就发现八层的不对劲，他们明明找到了拼图的每一块，但用了所有的方法都无法拼成完整的图案，就好像这些拼图并不能组成完整的图案似的。 “是吧，你也发现了？它们拼不起来...”大川拿着手里的线索，把它们用投影照射到一块幕布上，如果线索正确的话，幕布上的影子会自动动起来，然后完整演绎一部故事。 安南初看着线索的背面，有内部的掏掏它们的内部，仍然没有结果：“是不是我们像上一关一样，拿错了线索？” “不会。”子黔摇了摇头，他确定这次没有拿错线索：“所有可能出现拿错线索的地方我都仔细计算过，排除了这个可能。” “那是顺序不对？”大川回忆起当时关于这一关的提醒：“可给这一关线索的那一关你们也看到了，甚至没有文字描述。” 子黔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最后一关只有两次机会，他们已经用了一次，不能再按照顺序的胡乱摆放再试错，否则一切重来不说，关卡也会随机刷新。 最要命的是，他注意到这里的那个巨大的钟摆已经开始倒计时，最多还有七分半的时间，如果他们再推测不出来，这里就会彻底坍塌，他们会失去前往下一关的机会。 ［你家那个孩子在焦头烂额呢，要不要我给一个提醒？］ 习惯了墟主现在的形象，关键是宋词挺喜欢听她说话的声音，轻柔的就像是母亲在耳边的呢喃，她确实很擅长扮演角色。 ［他会解出来的，我相信他］ 宋词的目光坚定，一如既往。 焦妈也跑过来闲坐，这几关她帮不上什么忙，辅助那孩子解题已经有更为热忱的年轻人围在那里了。 第426章 长白山境上篇（九） 常言觉得累了，而且这里的人少了很多，他挤在里面也没必要，熹微和陆择谦、少桓都可以起到为那三个解题人保驾护航的作用，他站在那里只是个多余的角色，不如回来歇会。 放松身体的同时也在放松大脑，前面第六关的解题他还能搭把手，但第七关突然变难，到了第八关直接上升几个阶度，他无从下手，眼睛都看花了。 这边是老年人休息基地，坐了三个闲人。 常言看着宋词的侧脸疑惑了好久：“老师这是在观察其他队伍的表现吗？” 虽然宋词有在观察他们是不是在做小动作，但大多时候都在开小差，把自己的内心和思想藏进内境，这样就可以一直坐在那里，眼睛炯炯有神盯着一个地方，心灵却在熟睡。 他感觉来这里虽然只有一两个小时，却好像已经过了一两天那么累，瞌睡都来了。 “嗯，你有什么发现吗？”把问题抛给学生，让学生紧张起来，绞尽脑汁去回答，老师就不用紧张了。 常言连续打了两个哈欠，虽然他并不想在宋词面前这么失态，但身体还是没忍住这股冲动。 他想了想刚才注意到的事，得找一个最典型的：“E国的两支队伍同时有人去上厕所了！” 宋词忍住敲他脑袋的冲动，有时候学生的答案错的离谱，老师也只能稍微提点提点：“所以呢，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人家一起尿急了呗，又或是这里太危险，想找个陪伴的人，聊聊天也无所谓的。 这里的人应该都已经明白一件事，抱团取暖的首要目标就是自家人，所以宋词看到那两个H国的队伍开始沆瀣一气，两支E国的队伍本来水火不容，现在也走到了一起。 CH国本来在国际上就没什么朋友，他们和H国虽然文字相同，却是宿敌，对R国的态度也不会多好。 现在能看出来的是，两个H国和那个R国已经联手，E国拿到通行证的那位和宋词是好友，和另一支E国队走到一起，CH国的人似乎有意拉拢剩下的那支队伍，也就是被宋词拒绝的三人。 常言“嘶”了一声，摸着下巴推测道：“他们应该私底下达成了一项合作！” 宋词示意性的点了点头，常言当作是对他的表扬，开心的欢呼雀跃。 当然他没有真的蹦起来，这毕竟不符合他在外面威严的形象。 宋词无话可说，常言这家伙明明看起来就是很不好惹大哥大，私底下却喜欢做人的小弟，年纪比自己还小！ E国领队的拉维契夫加入了长椅休息队，他是SIBERIA的败北者，一直以来都很崇拜宋词。 “我曾在SIBERIA的旅店里居住过，奇怪的是我在进入墟境之前，并没有住过酒店。”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拉维契夫认为墟境内一定有什么窃取了他们的想法，因为当地市联和州联有联合调查过那家旅店，证明其确实与墟境无关。 邡启明的书里确实有提到墟境可能会窥视闯入者的记忆这一猜想，但至今还未得到验证。 拉维契夫想说的是，这里形成的所有关卡都是人类世界里流行的游戏，只不过内容物和难易程度不一样罢了。 相比于习惯于在屏幕前找东西解谜的玩家，这种实际上手的难度要远超想象，特别是在限定时间内，不会再有重启游戏的机会。 “如果墟境能读取人类的记忆，那么他可以直接做出针对性的关卡，除了武力值高强的闯关者，其余人极有可能被全军覆没。” “你是说……”拉维契夫明白了宋词的话，宋词否决了墟境可以窥探人的记忆这一点，关于这些关卡是如何形成的，墟境自然是引诱了第一个进来的人。 他还有一些问题想询问宋词，有的东西只有亲历者才会知道，发布在书上的内容经过层层审核，少了很多细节，这些细节正是拉维契夫存疑的地方。 “宋词先生有真的看见过照癸吗？还有那两个不可知物，我实在很是好奇。”拉维契夫笑着捋了捋他那淡黄色的络腮胡子，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我不白打听你的消息，这里面是黄晶石，抱歉兄弟，SIBERIA是已经消失的墟境，只能值这个价了。” 常言推开拉维契夫的布包：“我们市联是不能收这种东西的，请收回吧。” 拉维契夫还是不想放弃，他环顾四周，确认了没有人在看着他们，又走到宋词身前，他整个人强壮的背影可以把宋词挡住：“这里面的东西我做了伪装，即使他们当面拆穿，也只是一些E国的土特产罢了，［透视］一类的天赋都很难看穿，你就收下吧。” “按照规定，我们确实不能收你的东西。”宋词婉拒了拉维契夫，让他回到座位坐下：“不过你想问的问题，我可以为你解答。” 因为小录，宋词一直都很逃避与他有关的一切事。 他不再把小录当成另一个自己，小录是一个活生生独立的个体，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他有自己的生活态度和理想，他不该被当成宋词的影子。 不过现在，他与小录灵魂的融合即将成功，宋词不需要再避讳这些事。 拉维契夫的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亮，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只好手忙脚乱的坐回去：“您请说。” “你也知道，接待会上我提到了一个被封存的黑盒子，盒子里有一些人体部位，打开它们后这些部位会引诱打开盒子的人，并且附身其上，满足打开者的欲望。” 宋词说话时只是机械性的回忆，那些片段不断在他脑中闪回，他好想重新回到闯墟的时日，见一见那些老友。 “这盒子里的东西就是不可知物，或许墟境的二三层还有这种不可知物，但我们先是击败了墟境之主，所以那些不可知物就没了威胁。 不可知物本身并不强大，所以它们要通过盒子这种东西来引诱闯关者，借由攻破闯关者的心理防线来杀死他们。 关于你提到的后面一种...” 那就是李免和他的团队的故事了，虽然说李免引诱了他们，让他们踏入旅馆，还首先提出了黑盒子的事，但宋词和李免相处，能感觉到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如果当时李免迟一周时间，和宋词一起闯SIBERIA，结局一定不会像那天那么悲惨。 宋词很敬佩每一个有崇高理想、并始终走在路上前进的人，他觉得那些理想就是星星之火，每个人灵魂的最深处也燃着一团火，是这团火赋予了生命不同的意义。 他觉得人活着，就是在寻找自身的意义。 宋词向拉维契夫遮掩性的诉说了李免的故事，拉维契夫同样感觉很可惜，在他们国家，向往SIBERIA境的人有很多，可大多数人连闯境的勇气都没有。 李免的队伍孤身闯入墟境，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所以生命啊，不过一瞬间的光华。 另一边，金大涣走近三人小队，他一直致力于维持好哥哥的形象，而且三人小队与他语言不通，中间还受过他帮忙，对他印象还不错。 主要是金大涣本人的形象还可以，笑起来是那种身形比较强壮的成熟大叔，所以更有安全感和信任度，辫子女没少接触H剧，金大涣的原型在剧中都能找到，是她钟意的类型。 “Hello！你们似乎遇到了困难，需要帮助吗？”金大涣没少来汉城的墟境，所以学了一点汉文，只不过知道的词汇很少，勉勉强强能沟通一点。 他带了一些食物和能力者功能饮料还有少许材料，这样能更快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427章 长白山境上篇（十） 皮衣女对任何人都很警惕，按照她的经验，主动投诚和拒绝合作的人相比，拒绝合作的人更具有可信度。 更何况虽然宋词拒绝了合作，但仍然在免费保护他们。宋词毕竟是市联的人，官家人做事都是敞开天门说亮话，不会背地里搞小动作。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并不需要帮助。”皮衣女把东西还回去，她去H国旅游过，会那么一点H语，虽然她是微笑说出这句话，但因为画了上挑的眼线，显得她的态度比较冰冷。 “emmm”金大涣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不攻略她们，他是不会回去的：“两位妹妹也看见了，在这里靠自己是过不去的。我知道你们想和CH队合作，但他们就一个半吊子水平，可能还会拖累你们。” 皮衣女歪着嘴嗤笑道：“该怎么合作我们心里清楚得很，不需要旁人指导。” 她起身把东西又还到金大涣手上：“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确实不需要。” 皮衣女旁边坐着的辫子女对金大涣的印象还挺高，她揪着皮衣女的衣服，想暗示她不要这么对待恩人，毕竟上一关他们是跟在金大涣的队伍后面通过关卡的，如果他们自己派人去破解，他们的实力最起码要死一个人。 平头男脑子比较傻，但他死心追随皮衣女，也不怎么待见金大涣。 “好吧，如果你们后续需要帮助，可以向我们求助。”金大涣依旧一副温和谦逊的笑容，拿着东西回到队伍。 辫子女看着金大涣落魄的背影，总有些于心不忍，她还想留人家的联系方式呢。 “我感觉那个H国哥哥不是坏人，干嘛拒绝人家嘛。” “你真是笨！”皮衣女拉着辫子女往左边的角落走，边走边跟她解释：“那些国外来的，除了E国的一支队伍获得审批，其他队伍都是非法入侵者，这些人你觉得能信吗？” 平头男也觉得有道理，他们在上一个墟境也遇到了入侵者，其中有的队伍就被那群入侵者害惨了，还好当时他们提前退出，没被那群狼子野心的人盯上。 “ 我觉得宋先生出去后会把他们绳之以法的，所以他们现在要跟其他队伍谈合作，我们不能和他们混在一起，否则咱们出去也没好日子过。”平头男跟在皮衣女后面脑子都变好使了，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对金大涣可没有什么滤镜。 宋词坐在那里坐久了，双腿躬着有些酸痛，索性抻开。 他今天穿着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长款西装外套（薄的），外套的领口有红色的市联徽章，领带还是苏子给他系的，不是他不会系，是故意这么做的... 下面是西装裤和皮鞋，这是市联副部长的工作服，市联要求必须这么穿，他在外面一般很少这么穿。 因为养的头发太长了，发型还是苏子给他打理的。 他的那张脸面部线条比较柔和，而且五官清朗稚嫩，留长直发显得有些阴柔，他普遍选择扎成丸子头（类似于道士头）。 宋词觉得在这里干坐着就很困，他打了不止一次哈欠。 不仅是他，墟境内的其他人也感觉到了困意。 常言把一个口香糖塞进嘴里嚼，嘴里有东西他就能一直打起精神。 宋词拍了拍他，示意也想要一个，他眼皮都快睁不动了。 常言自然很兴奋，于是把口香糖给自己的队友都分了，他还以为犯困的只有他自己，所以害怕被宋词逮到，还是背着他偷偷吃的。 拉维契夫哈欠连天，他的队员们在地上铺了毯子东倒西歪，刚才还在聊天，现在都不说话，互相靠在一起，试图和这种困意对抗。 “兄弟，不如通过这一关后咱们在第九层休息一会吧，大家可能都累了。” 宋词眯着眼睛看向子黔的方向，他真的好想直接睡过去，动了动嘴嚼着快要无味的口香糖：“好。” ［小芳，这里的时间流逝速度要比外界更快吗？］ ［嗯，被你发现了~你们已经许多天没睡觉了哦］ 就连悬浮在空中的墟主都侧卧在那里，做出一副即将入睡的姿态。 宋词猜到了这件事，墟境内时间流逝的速度本来就和外界不一样，一般来说比外界更慢，但也有特殊情况，有一个人闯过京都境出来时发现他还变年轻了，这说明有的墟境时间是回流的。 只不过时间回流的墟境很少，而且那种墟境一般会非常困难，在规定时间里没有过关或者出去，就会变得更小，直至变成一个婴幼儿，然后是胚胎，最后什么都不剩。 在墟境内部扭转时间比天道规则束缚下的世界简单很多，墟境内可以回溯几年甚至几百年的时间，但在外界，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除了制定规则的天道本人）。 时间还剩三分钟，子黔他们绞尽脑汁也没找到让投影动起来的方法。 另外的季政革队，虽然他们有智慧型天赋的选手，但想要把这一题解出来，也需要不少时间。 “这一题有答案可以解，但我需要时间。”那个头上戴着金属帽的男人脸上都是汗水，他的大脑在超负荷运转，他的天赋从来没一次性用过这么长时间，这让他现在的身体都在变得虚弱。 ……时间还剩50秒。 “不行，一点头绪都没有。”大川挠了挠耳后，尽管他把所有可能性都列出来，但工作量太大，没有计算机他无从下手，已经准备放弃了。 子黔也算不出来，这需要更为先进的公式，虽然大川教了他用高数的方法，但有很多公式大川时隔太久也记不太清，并且这种计算极其耗费时间，子黔算不出来。 他知道答案就在那里，可是他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他超级痛苦，他在做学校的题目时很少有这种感觉，做不出来那是没学过的东西也很正常，但现在他明明能写出来，却对此束手无策。 但他不准备放弃，直到最后一刻他也不会停止计算。 第428章 长白山境中篇（一） 宋词抬下巴示意守鹤过去帮忙，守鹤扫描了他们三个人的草稿，又粗略的看了一眼题目和要求，直接开始计算。 静置三秒后，守鹤开始整理手边的材料，然后去了别的房间寻找，砸穿一个土墙，取了一点黄土，然后再取了井水，将它们搓揉在一起，混成的泥土用来堵住机关的一处坏掉的地方，那个地方一直在漏水。 然后他还去一个梳妆台拿了一张染唇用的红纸，将它对折叠起来，拇指和食指在上面按压，再按在屏幕旁边的一个信件上。 那个信件里的信息子黔他们都找到了，所以认为信件已经没用。 但守鹤是折起信件最右下角然后再把红色按压上去，这样染上去的颜色更像是双唇的印记。 子黔和大川、安南初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守鹤不急不忙的操作，那些地方他们都去过，已经找过线索了，而且守鹤居然一点都不着急，走路的速度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慢了，他们都是用跑的。 他把信件放进打印机里，旁边的一个时钟开始停滞，然后指针飞速逆转，信件回到打印机里，屏幕上的影子开始舞动，舞台周围还有戏曲，这是一出唯美的爱情故事。 故事结束后，柜台下会弹出一个小抽屉，抽屉里就是最终的钥匙。 这把钥匙是纯金打造，那重量可以卖个好价钱，钥匙可以随闯关者带走。 这次得到钥匙后不用上踏板走台阶，门锁就在旁边，还剩下不到十秒，子黔焦急的心情恨不得推他的守鹤哥哥一把。 守鹤将钥匙塞进孔隙，门锁咔嚓一声被打开，巨大钟摆上的指针停滞，那突出的眼睛从钟摆箱背后爬出来，骨碌骨碌转了几下后直接炸开——另一边的门锁也被打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玩的就是心跳，他们都做好了迎战那颗眼珠子的决心，没想到这一关就这么闯过去了。 “呼...走吧。”宋词从石椅上起身，那三人组就悄悄跟在后面，想蹭着过关。 ［我的宝藏不会白白送人哦~］ 墟主挥了挥手，钟摆上的数字和指针就脱离出来，纷纷变成拥有触手的诡异物。 那东西一出现，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压了等级和天赋，这熟悉的感觉让朴载京想到了宋词的威压，那诡异怪伸出触手击穿平头男的身体，然后将其卷入腹中。 现场的整个地界都发生某种错位，人们眼中的所有色彩在刹那消失，就连平头男被搅碎的鲜血，在人们眼中都是淅淅沥沥的黑色。 钟摆怪开始无差别屠杀这里除了宋词和季政革队伍的所有人，1人...4人...12...28人，现场全部被灰黑色涂满，所有人被定在那里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在静止状态。 一道红色的光刺破黑白色的幕布，扎进钟摆怪物的身体，守鹤跳上去开始撕扯钟摆怪的身体，两个人开始缠斗，现场的其他人得以喘口气。 ［我也是有原则的，宋词］ 墟主的脸色第一次变得冷漠。 ［我知道］ 宋词没理由干涉墟主的决定，这里的规则向来如此，低等级能力者如果踏入高境，这是不符合墟境规则的。 “都回去吧大家，墟境已经给了警示。或者你们可以留下来，第八层的题目会重置。” 宋词收了兴泱，守鹤也不再撕扯争斗，从钟摆怪身上跳下来，回到宋词身边。 钟摆怪摇了摇脑袋，然后拼凑成原来的样子，指针也定格在一开始的时间，等场景的道具复原后才开始倒计时。 辫子女跪在地上痛哭，平头男是他母亲领养的傻弟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平头男平时任她欺负，对辫子女是不求回报的好。 皮衣女眼神凶狠的望着那个钟摆，她后悔自己刚才没带着大家一起回去，还不如拿了金大涣的东西出去。 “走，走吧。”皮衣女把辫子女拉起来，扶着她从七八层交界处的藤蔓下去。 R、H、E国队都死了几个人，他们无心再战，刚才墟境的威力让他们感到害怕，这三个队伍抢了掉落的奖励，还没来得及装进背包，人就跑得没踪影了。 走了21人，死了28人，现场只剩下宋词和季政革的队伍。 拉维契夫是个谨慎的选手，虽然墟主杀的人他们队伍最少，但他还是决定退出。 他送给宋词一个过关的保命道具，嘱咐两句后就带着队伍和他告别。 宋词不白要他的东西，想把箱子里的奖励分给他点，但拉维契夫没要，毕竟刚才的问题宋词也没要东西，他不能跨国欠人家人情。 把东西装好后，宋词和季政革对了眼神，对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让队伍里的人先走，然后搓了一把脸发出感慨：“这墟境的主人看来也是有脾气的人，他这么强大，你真的准备全通关吗？” 季政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他原先是准备全通关的，毕竟长白山境在外界是公认的中级墟境，他们JEVA的首级队伍没理由不通关。 但现在他的态度变了：“我原本想着给这个中级墟境破了，但刚才一看，墟境主人的体量太大，我是啃不动了，你加油。” 他要先进去看看第九层，如果必须死很多人，他就退出，如果做出一点牺牲就能通关他还是愿意继续前进的。 他要进洞，但突然又返回来，咋舌挠了挠眼角：“我有个问题，刚才那种情况下你居然还能反击，实力不止陆轸吧？” 见宋词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连忙挥挥手，露出老实人朴实的笑容嘿嘿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在意。” 最后一个跟在宋词身后的是常言，他虽然表面上是和宋词一样有些许不快的脸色，但季政革一走，他的眼睛就突然放光，嘴唇也有了弧度：“老师，我就知道您肯定比我想的还要强大，嘿嘿...” “他身边那两个人都在五上，刚才只是在屏息不动。”第八层原本限制的等级就是五甲或是五乙团队，所以墟主给的压力只对五甲之下的人有强力效果，五甲和五甲之上的人一开始能唬住他们，后面就不行了。 实际上在场的那几个五甲和五甲之上都在伪装，他们要看看到底谁会出手，也可以趁机看看情况，测试其他人的实力。 常言这才明白，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还是自己学得不够好，居然没想明白这点：“您是说，刚才他们全都在伪装？” 宋词回头对他露出放松的笑容：“以后呢，少说多做。” “遵命！”常言站得笔直敬了个礼，他憨憨笑着，然后赶紧小跑跟上去。 朴载京领着队伍看似是要回去，却在中途折返回来，又回到了第八层。 如果他们此时下去，按照墟境的规则，以后都不能再进来闯关了。 子黔等人在破题的时候他们的人也在找线索，本来他想让自己的人把其中几个线索藏起来，但他又忌惮宋词的灵移，守鹤一直盘腿坐在钟摆之上，他的眼睛可以观看全场，他的人只要有一点小动作，就会被灵移发现。 在灵移的眼睛，这里全方位都是无死角。 “Damn！”朴载京气得踢翻了地上的一个水桶，里面的水洒出来，从地面往倾斜的方向流淌，最后沿着悬崖洒落，发出嘀嗒的声响。 受制于之前受的伤，他现在想发火都很难受，直接咳出血来。 “载京哥别生气，我们总会找到办法对付那小子的。”泡面女把刚才的固定线索位置找出来：“现在没有老鼠和我们竞争，省了不少事呢。” 第429章 长白山境中篇（二） 他的队伍开始重新找线索，刚才浪费了一分钟佯装下楼，现在必须要抓紧速度。 朴载京不想回去，他知道入口处一定有汉联的人在等他们，直接出去就会被判罪入狱，得不偿失。 所以他只能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不管怎么说，要么跟着通关，要么就把宋词队伍的人一起拉下水。 这一次因为都是国外的团队，所以宋词没有派灵移护送他们出去。 三人组剩下那两个人，宋词把她们委托给拉维契夫，拉维契夫的实力很强，完全可以保护这两个女孩。 同样觉得就这么出去很有风险的是R国的队伍，他们是第一个走的，藤蔓下有个拐角可以让他们的身影消失，他们队伍里有人的能力是［隐形］，所以他们只是站在那里等待。 “市联不会放任国外的闯境者回去，我的盟友，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个穿着民族服装的R国男人从藤蔓走上来，他的队伍开始奔过去寻找另一头的线索。 他扔出一瓶试剂，朴载京接住那个螺旋玻璃小瓶子，里面是液压装载的一种粉红色的液体。 瓶子上有R文和英文，他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由R国国联研发的一种治愈药剂，名为“特芬”试剂，可以帮助受伤的能力者压制并清除体内残留的强力雾元，已经在国际范围推广。 但由于这种试剂制造和保存都比较困难，所以价格昂贵，每个国家的市联储存的特芬试剂数量极少，一瓶在国际上售卖价格在1000-2000M元不等。 当然上面说的是大型号的瓶装版，像朴载京拿到的这种较小一点的瓶子，分量是大瓶的四分之一，只要受的伤不会肆虐太重，这点剂量完全够用，价格相对比较亲民。 “为什么要给我？”朴载京确认里面的东西不是假药，瓶子底部还贴了R国制造工厂的防伪标识，这种标识很难伪造。 织田平次摆了摆手：“我说了，咱们是合作伙伴，这点小事不足为道。” 朴载京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其他选择，有个和己方同仇敌忾的队友，总比自己单干强。 他坐下来，让队友用针管抽取里面的试剂，从他的脖颈注射。 果然，注射试剂才半分钟时间，他感觉自己胸口和喉管的郁闷好了很多，呼吸也变得顺畅，果真如国际上传的那样神奇。 织田平次走到他身边席地而坐，此人一直用同一副表情眯着眼睛，就像是戴着假面，朴载京看不透他。 “你觉得宋词是什么等级？”织田平次此次前往长白山境，他对这里的材料和奖励并不感兴趣，他是专程为了宋词而来。 固然飞舟排行榜上的宋词已经达到了惊人的陆轸（相对于一般人而言，这个升级速度太快了），但这还不是织田平次想要的结果。 他背后的研究组织在R国已经有了非常大的市场，现在急需一个好的代表为他们推广产品。 开拓汉城市场，就是他们瓦解汉联的第一步。 朴载京揉了揉他的胳膊，试着活动两下，发现身体已经几乎没问题：“墟境的压力大概是准五甲级，所以是为了驱逐不合格的人员。” 之前有过一次国际行动，大概是在上个世纪建国初，当时汉联的实力还不够，被国际联合打压，其中有一个京都的带队者，年纪已经很大了，在汉联官方以及野榜上都是陆轸等级。 那次行动最后获得成功就得益于汉联对那位京都带队者等级的伪造，明明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加起来连个五乙都打不过，最终却吓退了围剿的各个强国，成功将东西送往目的地。 像这样的例子在国际上还有不少，所以朴载京在担忧汉联像之前一样，想在国际上塑造一个强者的形象，以震慑其他国家。 但刚才宋词在强压之下果断出手，所以他的等级至少是在五甲，在这群人里也算佼佼者。 “在第五层的时候，他出手抵挡那些由头发化成的怪物，五甲的实力做到那种地步不足为奇...”朴载京还在回忆其他宋词出手的片段，当然，他的灵移也在算在内： “他的灵移，尤其是右臂有红色授巾、留着齐耳金色长发的那个家伙（指守鹤），X的就像个人形猫头鹰！我敢说只要我动一点心思，他就会从那钟摆上面跳下来掐住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X的！” 朴载京气得脸色涨红不断往外冒粗气，他的情绪稳定程度与那张还算不错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气恼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要学会放轻松。”织田平次轻轻拍打朴载京的肩膀，他现在把情绪释放出来好多了：“还有最可恶的那次，我...” 虽然胸口的雾元已经被消解，回忆起那次被碾压的事件，朴载京觉得自己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我感觉他绝对不止陆轸！” 这样说会暴露自己的实力，但为了报复宋词，朴载京已经无所谓了。 反观织田平次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他轻轻摩挲着下巴，像是在思索什么：“你确定么？有的人会觉醒一种唬人的天赋，释放那种威压，比你等级低的人也能做到。” 不过朴载京敢那么说，织田平次已经猜到他的等级大概在准五级左右，一般来说不会达到陆轸，否则不会对宋词的实力感到如此惊讶。 “确实有这种人。”朴载京被这种人吓到过，后来才知道那个家伙比自己等级低，第二天再见到他时，就给他狠狠揍了一顿。 “但实力上的等级碾压和这种虚胖的天赋完全不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过那种陆壁或者陆参的强者，他们不释放情绪还好，一旦释放情绪，路过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种喉咙被掐住的窒息感……” 朴载京当初还在H国最大的能力者道馆（雾元组织）训练时，曾经就遇到过一个陆参强者，他当时还是个五乙能力者，但在那个道馆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可那个刚回国的家伙一走进来，整个道馆好像都被一种可怕的气息覆盖，朴载京的肩膀上瞬间压了几千斤的重量，而且那个时候他越是想动，身体就越是动不了。 他还记得那个强者的名字——裴成贤。 H国汇泽大厦。 “让我去汉城？不要了吧~”，裴成贤坐在办公桌上，手里无聊的摇着一个耳麦。 这位在H国赫赫有名的五上能力者，其实是汇泽集团的二公子、财团的第二继承人。 他的父亲正是汇泽集团的现任董事长裴元柱，商界和政界他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为了培养一个血脉相连的雾元强者，裴元柱一生换了不少妻子，裴成贤还是在他48岁时才出生的孩子，一出生检查出有相当大的潜力，裴元柱对他可谓是宠爱有加，算是一家子的掌上明珠。 裴成贤的母亲是H国国联的副主席（已退休），她是准五级强者，一生要强得很，不屑于和男人诞下所谓的血脉，直到遇见裴元柱，生下唯一一个孩子就是裴成贤。 只有裴成贤知道，他被生下来可不是什么所谓的“真爱”，他的母亲一年只回家几趟，若不是在电视上可以看见他的母亲，他都快要忘记母亲的模样了。 “成贤你要听话，汉城的强者很多，你去见识见识大场面。”裴元柱扶着额头，现在忙公司的事他都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公司的继承人票举是大儿子，但大儿子一旦上任，这个家又会变成吵闹的菜市场，他的小儿子会吃大亏。 “大场面？”裴成贤从他爸的桌子上跳下来，双手撑着桌子非常嚣张：“国际性的会议和比赛我参加了不少哦爸爸，什么大场面没见过？M国那群小绵羊，我捏到手软呵。” 第430章 长白山境中篇（三） 裴元柱叹了口气，这儿子被宠成这样也是他的错：“成贤啊，你年纪还小，不能太心高气傲。” 因为之前闹的事，汉城这一年很少参与国际性的会议和比赛，虽然说那些国家是为了孤立和限制汉城发展，但坏处是汉城如今的实力他们根本无从知晓。 洛璞瑜今年升到了陆箕，这个消息一出来的时候轰动全球，可以说洛璞瑜以一人之力拉高了全球能力者的上限，而且他也是全球唯一一个到达陆箕的强者。 可怕的是，他今年才21岁。 为了他环球旅行不被打扰，洛璞瑜在自己周身覆盖了一层力场，每个看见他的人都不会注意到他，也没人会认识他，所以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裴成贤是H国的最强者，但他经验较少，如果打团队战，国联那群人可以轻松克制他。 “我知道啊，洛璞瑜嘛，他确实很难逾越，而且此人神出鬼没，我就算去了汉城也碰不到他的~” 裴成贤把耳麦戴上去，瘫在旁边的长沙发，拿起茶几上的游戏手柄吆喝他的父亲：“老爸快过来，我们好久都没一起打游戏了！” 裴元柱没有理会他的小儿子，裴成贤感觉到周身有一股很强大的气场，他赶紧放下游戏手柄，摘下耳麦跪在父亲面前：“对不起父亲，我错了！” 他不是害怕父亲发怒，裴元柱只是个五甲能力者，打不过他的儿子。 但裴元柱有倚仗的人，此人能拿捏他这个不听话的孩子。 裴元柱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丸递给裴成贤：“既然知道错了，就要听父亲的话按时吃药。” 他轻轻抚摸儿子细细的后颈：“这样还不够啊成贤，你必须要达到洛璞瑜的高度，他作为普通人既然能升级为陆箕，我想作为我裴元柱的儿子，你也是无所不能的。” 裴元柱俯身贴近儿子的耳朵，声音压低：“听见了吗成贤？” 作为这个国家最有势力的人，裴元柱从未败过，和其他人比后代，他自然也不能败。 “听...听见了父亲大人，成贤会努力的！”裴成贤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他的身体都在颤抖。 裴元柱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光是努力还不够，你要去拼命，哪怕用尽手段付出各种代价，要记住你是我裴元柱的儿子，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他说到尽兴的时候恨不得舒展每个五官，那种疯狂的模样让裴成贤尤为恐惧。 在裴成贤很小的时候，他就记得自己的父亲会时常进入一个狭长又黑暗的房间，他从没去过那个房间，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只知道父亲每次从那个房间出来的时候，脸色都非常恐怖，好像五官都扭曲了。 而且每次这段时间父亲脾气都变得特别火爆，如果他犯了错误，以前父亲会宠着说几句，从房间出来后的父亲会狠狠的打他，直到把他打得皮开肉绽才肯罢休。 害怕的小成贤就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母亲，后来母亲和父亲吵了一架，这件事不了了之，记忆中就是从这件事开始母亲就一直不归家，虽然后面父亲进入黑房间的次数变少，但每次进去后父亲还是会变了个样的朝他发脾气。 不过有一点他记得的是，父亲每次去房间出来后都会变得神采奕奕，即使他今年已经七十多岁，还没从董事长的位置退休，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 成贤很想去打开那个神秘的房间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但他又极度害怕这件事被父亲发现后，他一定会再次皮开肉绽。 成贤的父亲为他订好了去汉城的机票，这是他不可违抗的命令。 他准备了一个完整的挑战书，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要一个个挑战汉城飞舟排行榜上的陆参强者。 第一站就是排行榜最后一位的廖艺谋，他是崇磬市联的先生之一，不过现在汉城的陆参强者全都在京都的基地参加训练，名单在国内的市联和州联已经公布，只要有点手段还是能搞到名单的。 裴成贤的踢馆之旅，从京都开始了。 长白山境，第九层。 “这是什么意思？”季政革刚来到第九层，这里刺眼的白光就抢着挤进他的眼睛，似乎这里是个空荡荡的实验室。 众人在周围闲逛了一圈，没有看见什么线索的提示，看来这里和前面的关卡是截然不同的。 墟主在空中惬意的舒展身体， 她打了个哈欠，然后又伸了个懒腰：［小莲心，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第九到第十二层是连在一起的喔］ 小莲心是什么恶心又不着边际的称呼？啊算了，早就习惯他们这群非人类的奇怪称呼了，可能是对叫她小芳的报复吧…… 她用胳膊撑着自己的头侧卧在上面，用手指卷着拨弄宋词的长发：［这也是一款流行游戏，而且为了让你们沉浸其中，我还把你们的等级兑换成相应段位了喔］ 她动了小指，从一个工作台的一堆杂乱无章的文件里飞出一张白纸，那白纸落到宋词手中，上面画了具体的游戏规则。 ［希望你能看得懂我的图画，哈啊~］她又打了个哈欠，抬手抚着朱唇，然后慵懒的趴下，用惺忪又专注的神情饶有兴趣的盯着宋词看。 其他人都在四下寻找线索，常言和少桓注意到宋词在认真的看那张白纸，于是走过来跟他一起看。 …… “这...”少桓上周有空的时候还打过类似的游戏：“咳咳，我以前上高中的时候玩过［Shining］，和这个规则介绍的游戏很像。” 正好宋词看得头疼也没看懂里面的那些专业名词，他揉了揉太阳穴，把其他人召集过来，都来听少桓介绍游戏规则。 “咳咳...”少桓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发挥这么大的作用，他咳咳两声开始起势：“其实规则很简单，我们现在的身份是这个游戏世界的调查员。” 他指着脏乱差的实验室，这里空无一人，所有的文件都非常杂乱，还有很多东西都消失了：“这里应该是遭遇了一场劫难，所以里面的人都带着东西逃走了，他们甚至来不及整理这里的东西，很明显，这就是灾难型游戏的开头。” 他找来一张凳子坐上去，毕竟说规则还需要一定时间介绍故事背景：“按照我的经验，很可能是实验室里研发的东西污染了这个世界，又或者他们在研究对抗这种污染的药剂，但是失败了。” “万幸这里没有被闯入的痕迹，也没有实验人员的尸体。我猜测这个地方只是开头，到了下一层我们会出这个实验室到达室外，室外的条件更加艰辛，但我们会捡到很多物资。” 谈到物资少桓开始兴奋起来：“物资嘛，比如枪支弹药，又或者是增强身体的药剂、增强武器的材料、修复身体的药剂等等，但室外就意味着更加危险，因为我们暴露在空旷的地带，天气就不说了，关键还会遇到这个世界的怪物。” “打怪？”子黔也开始变得期待和兴奋：“我明白了！到时候咱们可以组团刷boss！我喜欢这个本！” 少桓给他一个手势让他坐下来：“不过好在咱们不是盲目刷怪，一定是有一个主线推着我们前进。我刚才看了上面的内容，大概是调查这次［灾难］的源头，并配合官方人员解决它。” “我查找了有关这次［灾难］的资料。”少桓拿了几张纸展示给大家看，此时另一支队伍的人也围过来旁听：“因为一次陨石的降落，带来了一种外星［病毒］，病毒迅速传播感染了这个世界的动植物，他们异化变成怪物，整个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人类与怪物的战争就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那几张纸记录了这里存在的动植物从刚开始感染病毒到最终变异的过程，这里的实验室除了观察这个现象并记录，也在研发解决这一问题的药剂。 第431章 长白山境中篇（四） 实验的负责人雷尔提出了一项可行的方案来对抗这些异变的怪物，但是最终并没有得到国会的支持。 而他的反对者，另一个实验负责人巴蒂提出的方案反而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 巴蒂研发了一种可以尽可能免疫感染的药剂，并为它取名为［liberator］，意为“拯救者”，希望它能拯救全人类的命运。 但问题在于，在怪物肆虐的战场，想要让全国人民接种这个疫苗是难以实现的。 而且疫苗并非万金油，它只能免疫一次感染，而病毒是通过伤口和血液传播，并且有一定的潜伏期。 雷尔提出的方案是利用病毒来强化人类本身，他从变异的人类中找到灵感，所以他的实验对象主要是变异人，用他们身上的血液提取培养出强化剂［miracle］（意为奇迹）。 注射这种强化剂的人类会变成变异者（超能者），他们拥有感染者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面临很多风险，比如寿命大大减少，也不会被人类社会所接受，等于是被抛弃的存在。 但随着人类大军面对变异军团时的不断退让，越来越多的人类陷入孤立无援的阵地，他们被迫接受强化剂，加入半变异者的阵营。 强化剂当初不被接受的原因除了会放弃人类的身份以外，还有最大的一个弊端是，超过五成以上的人会面临失败变成怪物的风险，仅仅只有十分之一的人会在注射药剂后保持理智。 雷尔还想继续做实验，以改善强化剂这种高风险，而且他已经初步成功。 半变异者的感染风险大大减轻，而且随着后续的介入治疗，他们可以完全摆脱沦为变异者的结局，这样的新一类半变异者被称为“超能者”。 但不幸的是，虽然大多人开始意识到雷尔这项实验的重要性，但雷尔却在一场突然袭击中销声匿迹。 作为调查团的一员，玩家被官方委派前往当初雷尔失踪的实验室寻找他，收集相关线索，官方的部队会在格林大街负责接应。 他们的主线任务会在每一关依次给出，补给点也会刷新。 第一关的主线任务是：在下一轮病毒爆发之前收集实验室残留的强化剂，找到雷尔博士，并护送他前往洛克法尔城。 病毒爆发倒计时还剩一小时。 灵移在实验内找到了一张地图，正面是实验室内部各个部分，背面是整个游戏的地图，他们要去的洛克法尔城就在实验室所在区域的东南角。 “咱们要怎么找强化剂？我们甚至连它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季政革叉腰提出疑问，规则他听懂了，但实验室这么大，还分两栋楼、共八层，这么盲目的找太浪费时间。 “先睡觉吧。”宋词打了个哈欠，坐在一个办公椅上，拿了旁边的毯子盖在身上倒头就睡。 此时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全部熄灭，只留了外面走廊的几盏灯，正适合睡觉。 在所有人的头顶显示出几个蓝色的大字：［为了让各位调查员保持充足活力，现强制所有人睡眠十小时，催眠喷雾开启，倒计时开始］ 这行文字一直在他们头顶闪烁，果然有白色的烟雾喷进来，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不行了，好困……”已经有几个队员撑不住倒下去，季政革强撑着扶着桌子不想睡，他害怕这是陷阱，但宋词和他手底下的人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找了一块空地互相抱团取暖，他渐渐的感觉到眼皮睁不动，直到最后也倒在地上睡着了。 空中还悬浮着绿色的倒计时：09：58：12。 墟主飘到宋词身边，她的手从宋词下巴拂过：［怎么样小莲心，我是不是还挺贴心？］ 宋词眯着眼睛看向墟主，眨巴几下后彻底闭上。他实在是太困了，这里相对于外面的时差太大，即使他是能力者也受不了。 墟主飘到桌子上坐下，她的身体就像风一样轻柔，她跷着腿将双手搭在大腿上，静静等待宋词醒来。 十小时后。 00：00：00。 ［该醒醒了小莲心~］墟主柔软动听的声音在宋词耳边萦绕，宋词感觉身体好像被什么压着一样难受，脑袋昏沉沉的，后颈还很痛，看来坐在椅子上睡觉确实不太好。 宋词叫醒了其他人，此墟境一到六层都在封闭环境内，他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何时间，有可能睡得天昏地暗昼夜颠倒。 关于强化剂的模样，少桓依稀记得自己在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 应该是贴在墙壁上的结构图，但他没见过实物，只能大概向众人描述一番。 是一种用螺旋玻璃封存的紫色液体，遇见空气发生化学反应就会失效，需要保存在低温环境，至少得零下18度。 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冰柜，一般来说放置大型冰柜都会在地下室，这里的一层暗无天日，恐怕上面的二楼才是真正的一楼。 “我们分头找吧，一队人马负责找寻强化剂，一队人马负责雷尔博士，到最后在1F的出口汇合，倒计时结束前，ok？” 季政革知道这么一大批人同时寻找一样东西很浪费时间，毕竟他们这是限时关卡，分头行动更有效率。 宋词没有说话，其他人更没有异议，就这样，两批人马分头行动，宋词前往西边的B座，而季政革的人就留在A座搜罗线索。 这一层已经被他们搜刮干净，季政革没有找到冰室，便带着人往上走。 乘坐电梯的时候，里面的灯光忽明忽暗，应该是电力系统出了故障，这是个被废弃已久的大楼，灯光还能照常使用他们就自求多福了。 ［（叮咚声）您已到达一层，wellflour欢迎您的光临］一阵温柔标准的机械女声响起，这家实验公司的名称就是wellflour，专门做生物实验研究。 电梯门打开后，极目之处一楼也是空荡荡的。 但与负一层不一样的是，敏锐的季政革感觉到了很强的引力场，那股引力场包裹着整个一层，好像是在保护什么。 季政革构建护盾并举起右手：“警戒。” 其余人也跟着打开护盾，并掏出他们各自的武器，没有武器的也在蓄势待发。 季政革身边的红发女人有探测的能力，她发动能力时，眼睛瞳孔可以变换颜色，能感知附近周围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地界。 红发女人靠近季政革，在他耳边说着特殊的语言：“Tuandeuh ah a thu sasawhmi hna kha, A hnu ah, naihniam um Ebola tiva min in an auh lan.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群人，他们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同样的还有右手边的工作室，里面有一个躺在椅子上死去的女人，还有一只巨型的兔子和一只毛发灰色的毛猴。）” “Tucu, cawlcanghnak a thawk cang.（我知道了）”季政革指着女人说的两个方向给后面的人打手势，有两个人去了走廊尽头，他们则是前往工作室查看。 这里的东西相较于负一楼更为杂乱，而且绝大部分东西都没有被带走，甚至连电脑和电视都有还没关机的。 季政革带人在工位上翻翻找找，这里的人似乎在研究一些动物对于污染信号的反馈效果，上面全是英文，他看不太懂，还好队伍里有高材生，直接给他大致翻译了文章内容。 “实验证明这种外星来的感染源对地球上除人类以外的其他生物也有感染效果，但动物们对感染源有预警和抵抗机制，并且后续的反馈效果很差劲，那些动物在被感染后几天内就会死亡。 有的动物体质特殊，接种疫苗再被感染，感染效果大打折扣，但动物的身体会发生变化，它们会成长到不属于基因规定的尺寸。 实验研究了来自D国小白兔的成体，但它们的身体尺寸居然比安哥拉长毛兔的体型还要大两倍不止，这与它们基因中所划定的界限完全不同。 第432章 长白山境中篇（五） 实验的最后一项记录打印于D历1077日，而今天是D历1087日，中间隔了10天的时间，按照记录里所写的，这种被实验的兔子能活长达22天，从被注射感染源后，至今已经过去19天，那些兔子极有可能还活着。 翻译男从工位又抽了一个文件夹，这里也是关于小白兔的记录，他挑了重点翻译：“那些小白兔不仅体型变大，而且对外界变得非常敏感，攻击性很强，撞击力堪比铅球。” 最后一行用红色大号字体特意标注：Be careful！This rabits are very dangerous！ 武器男手里化出几把冲锋枪，给其他人每人分发一把，他是武器类天赋，可以用雾元凭空变出见过的武器。 现场没有其他可靠消息，武器男带着两个人先行过去，地上全是散落的纸张和文件，甚至还有破碎的玻璃杯，旁边有水渍干涸后沾在地上的干茶叶。 工作室的玻璃门是半掩着的，武器男举着冲锋枪，先是在门外看了几眼，他能看见里面的办公桌座椅上躺着一个死人。 他用胳膊肘推开玻璃门，旁边的两个人迅速挤进去，一人站在门的一边，里面非常安静，他们并没有看见兔子和毛猴。 季政革进去检查那具女尸，看上去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全身高度腐烂，甚至脸上都爬满了蛆虫，那些蛆虫的长度还不短，光看着就怪恶心人的。 “能判断她是怎么死的吗？” 季政革一眼扫过去，没在这具女尸身上看见伤口，不过她的衬衣确实有斑驳的血迹，而且从她裸露的皮肤的颜色来看，她也感染了那种病毒。 小王在负一层的时候拿了一叠口罩，现在正好可以分发给众人，不仅是因为害怕被病毒感染，而且这尸体的味道也太浓郁了，他都要把昨晚吃的饭菜都吐出来了。 脸上有颗痣的男人戴着手套拨弄了女尸的头，那女尸的头发变得干燥打结，而且因为脱落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头发了。 让女尸的脖子别到另一边后，众人看见了藏在她脖颈下方的伤口，血迹斑斑而且已经干涸，像是某种咬痕。 女尸可能是被某种动物咬死的，也有可能是感染病毒而死，但她临死的时候还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工作，看上去应该是突发情况。 留着冲天辫的男人翻阅了桌子上的文件，看来此人是整个团队的负责人，负责研究观察那些被注射感染源的动物。 这些动物应该是不小心从实验室里跑出来了，长发男看到工作室里有一个用钢化玻璃围起来的小花园，里面有喂食器，还有树木和沙土。 他推测是那些动物从小花园里跑出来，然后袭击了女人，但奇怪的是这些动物没有从工作室里跑出去，所以它们现在应该在…… “砰砰砰”一阵冲锋枪扫射的声音，红发女能看见里面藏匿的兔子和猴子，她持枪扫射死了三只兔子和一只野猴，这些小家伙为了避免被发现，都待在天花板的空洞里。 刚才它们想要发动袭击，但红发女有扫视的能力，它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红发女的监察范围内。 几只兔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乖乖缩进天花板里不敢出来。 季政革抬头仰望天花板的空洞，里面还有几颗小小的红光，在不怀好意的注视着他们。 “真的很大啊这些兔子！”小韩是来自H国的留学生，今年19岁，在季政革带领的队伍里年纪最小，加入JEVA已经有一整年，也是H国招收区的辅助负责人。 小韩的普通话比较一般，有强烈的H语口音，在队伍里经常因为说错单词，或者口音太重被队员们哄堂大笑。 当然大家并非是嘲笑他，而是觉得这样子说话挺有意思，因为他是最小的那个，所以经常受到队伍里其他人的照顾。 他拎起其中一只兔子的尸体，对比来看，那只白兔的体型占了他三分之一的身高。 季政革指着头顶的天花板：“让它们下来。” “收到。”冷面女的天赋是［霜降］，她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释放冷气，这种冷气最低可达零下二十度。 天花板里藏匿的动物们因为受不了这种冷气，纷纷从里面逃出来，他们留了一只兔子，其他全部击杀。 尖嘴猴腮的一个男人的天赋是［固］，他可以释放一个屏障，这个屏障可以是一面，也可以堆积成四面，逐渐将目标困起来，然后无形的屏障像是一层薄膜覆盖在他们身上，就可以使目标被困住不能动。 那只兔子跑不了了，尖嘴男移动他的固体，将兔子带到众人面前。 那兔子的眼睛红红的，不是仅仅只有瞳孔，而是整个眼球都充斥着血液。 兔子的牙齿凸出嘴外，大概有10cm长度，并向下弯曲。 季政革走向窗户，这间办公室的窗户正好对着外面的公路，外面的情况似乎极其不乐观——到处都是人，不是正常的人类，而是寻找食物游离的感染者。 “找一找有没有冷冻室，差不多该和走廊的小东小西汇合了。” 季政革刚一回头，站在女尸身旁背对着她的小李就被一条触手贯穿胸口，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小李口吐鲜血，推开旁边的小王，嘶声大喊：“快跑——！” 他身后的那具女尸，原本已经没有生命气息，但感染者本身就离死不远，感染超过一周就会失去生命气息，看来是这群人的突然闯入，让感染者开始苏醒。 感染者一共分为三类，第一类也是最常见的一类是普通感染者，这类感染者被感染周期最短，而且本身不具备强力的捕食能力，所以吃的东西少，比较弱。 第二类是感染周期多于半年或者吃过的人类超过十人的感染者，这类感染者具备很强的捕食能力，需要团队作战才能消灭，有更强的个体可能团队力量无法消灭，只能尽可能摆脱。 第三类就是最强大的一类，这种感染者往往被感染时长超过一年，或者吃过百人，捕食能力非常强，力量和速度，包括肉体抗伤都是一流的存在，团队作战也无法将其消灭。 而且值得注意的是，高级感染者会伪装自己，所以遇到这种感染者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一个高级感染者可以对标现实世界的陆轸能力者，遇到这种感染者能跑则跑，即使是同等级的能力者，也不建议与其对抗，高级感染者的恢复能力超强，想要杀死他们非常困难。 但在第九层不会遇见这种高级感染者，绝大多数都是初级感染者，偶尔会遇见少量的中级感染者，不建议玩家单独行动。 武器男气恼的将冲锋枪对准女尸，将里面的一梭子子弹全部打干净，但女尸也不是傻，直接用小李当作挡箭牌，挡下了绝大多数的子弹。 被感染的人一般看起来很正常，但当他们开始攻击或防御时，他们的脑袋会分成四半，从里面钻出来许多触手，这些触手不仅可以发动攻击，它们收缩后可以硬质化，能抵挡一定程度的攻击。 女尸感染者疯狂的甩动她的触手，想要击杀这里的所有人。 但她太贪心了，小李是因为没有防备所以才被她偷袭杀死，但这里的其他人等级都在四坤之上，对付一个初级感染者绰绰有余。 “拔刀——曜斩！”冲天辫男拔出他的太刀，还没看清他出招的动作，就有一道无形的空气刃斩向女尸。 女尸大概是沉眠太久，她的身体多处退化且肉体腐烂，所以几乎算是被固定在椅子上。 那一道空气刃，虽然女尸将自己的触手硬质化挡在身前，但是空气刃扔穿透了她的触手，将其身体从脖子下方斩断，上半部分包括触手无声的掉落，在地上那些触手还在拼命挣扎，想要逃离女尸的身体。 “去死！”武器男举着喷火枪对准那些触手，将其活活烧死。 第433章 长白山境中篇（六） 那些触手最终在地上被烧成灰烬，弹动了几下，像是缺了水的游鱼，没了生气。 这是季政革的队伍里唯一一个死者，他们太低估这一关，红发女往常不会见到这种感染者，所以她习惯性认为只要没了生命气息，就不会再活动攻击人。 其他人看着那具女尸都腐烂成糟糕的样子，也没把这件事挂在心上。 况且他们刚才触碰了女尸，女尸没有反应。而且这里最大的敌人是兔子和毛猴，所以他们才放下警惕。 他们在这里没有找到其他有关感染体的线索，对敌人如何发动攻击以及体征都不了解。 所有人都陷入长久的哀痛，此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红发女受了刚才的教训，赶紧动用能力勘察，是刚才派去走廊探查的小西。 “总代理，走廊...走廊全是丧尸，小东他为了保护我牺牲了！” 小西说话都在颤抖，他的眼睛全是泪水，刚才才从尸群死里逃生，身上全是血迹，衣服也被撕扯得破破烂烂，他的一条腿受了严重的抓伤，现在走路还是跛着的状态。 季政革心里一紧，他带的人，怎么能在这里死了这么多，这是他带人生涯里的奇耻大辱：“对方多少人！” “不清楚...”小西头上全是汗，他扒在门上往外看了一眼，身体又忍不住发抖，有人把他扶进工作室：“我们看到那个走廊里密密麻麻全是尸群，完全看不到尽头，最起码得有百人……” 武器男把手里的喷火枪变成火箭筒，推开门就要出去：“*的！我去解决他们！” “别冲动大牛。”冲天辫男拦住他：“人太多的话我们得制定一个计划，避免再有无谓的牺牲。” “引流吧，分开对付。”红发女记得这里所有走过的路，他带着小王、尖嘴男和小韩去西边的过道。 趁现在那些丧尸聚在一起，武器男朝他们发射一枚炮弹，“轰——”的一声，炸死十几人，还有几十个被炸伤的，都被震飞出去。 同样的方式他又用了一次，但火箭筒需要装填时间，再往后那些尸群迅速逼近，这种远程炮弹起不到效果，也会伤及自家队友，索性便改成座型机枪，以那些工位做防线，开始扫射最前方的感染者。 他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必须打到他们头部藏匿的触手，才能真正杀死那些感染者。 “撤吧大牛，队长让我们把尸群往东边吸引，小西需要时间疗伤。” 冲天辫男于是带着武器男、有痣男和冷面女往东边去，他们边走边打，以吸引尸群的注意力，工作室的大门被关上，里面还剩下季政革、长发男、翻译男和小西。 翻译男用天赋尽可能的隐匿他们的气息，那些尸群果然经过工作室的时候没有停留，一部分往东边跑，一部分被红发女的火力吸引前往西边。 队伍被分成三部分，有半数以上的尸群跟着往东，还有一部分去了西边，只有零星几只感染者还停留在原地，他们无目的的在工位里游荡，翻译男大致数了数，视野能看见的感染者一共才七八个，都是初级感染者的话不足为惧。 长发男用天赋在治疗小西的伤口，但糟糕的是，被感染者咬伤后，病毒会通过血液传播，小西已经被感染，沦为那种不人不鬼的东西是迟早的事。 “陟谪（长发男名字），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季政革不想再失去队友，但他搜遍这里的文件和电脑资源，都没有能有效治疗这种病毒的法子。 病毒只能预防不能治疗，这种观念在这个世界被普遍知晓，所以政府才会严格下令将人群隔离，而且想要进入收容城，审核规则也非常严格，他们宁可抛弃一个正常人，也不会放进来一个感染者。 长发男摇了摇头，除非是很强的治疗系天赋可以分离血液中的感染源，否则他也无可奈何。 能做到这种事的能力者，全世界都说不出来三个，季政革和小西都开始接受命运的安排。 但季政革不想屈服，沉闷和压抑让他极度痛苦，小西很像他曾经在京都市联带过的一个孩子，执行那次任务时他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是整个队伍的队长。 因为自己的不成熟，才会导致整个队伍葬身火海，那件事过后他被撤职观察，也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 他讨厌这种事再次上演，所以他在市联开始严格要求自己和队员，京都市联的人都知道季政革是里面最严厉的人，他的队伍死亡率也是最低的，但在他的队伍与坐牢无异，所以很多人都不想去他的队伍。 季政革怒意值达到了顶点，他摔门出去击杀了工位上所有的感染者，又独自前往走廊，将里面残留的十几只感染者全部屠杀殆尽。 “总代理他……”翻译男扶着门往外看，地上全是血迹，他刚一踏步出来，脚底就是猩红的血滩，简直无从下脚。 长发男包扎了小西的伤口，喂他吃下一些能暂缓感染蔓延的阻隔药物：“让他去发泄吧，当年市联还没从军队分离出来时，他的队友就死了不下百人，那种残酷不是我们这种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能想象的。” 翻译男没有说话，只是守在门口，随时警惕可能会突然出现的感染者。 红发女那边的尸群数量较少，率先赶了回来。 她在和尸群玩追逃游戏的时候，顺便将整个A座的结构都打探了一遍，现在她知道哪里有冷冻室。 季政革此时也发泄完毕，他在走廊那里发现不少奖励品，而且那里还有一个出口，在出口的楼梯他感觉到了冷气，所以冷冻室应该就在楼上。 他们去东边帮忙击杀感染者，然后集体出动，前往二楼。 另一边，B座。 灵移搜查了整个四层楼，没有一处安放冰室，他们也很快便锁定了感染者所在的区域，除了地下一层，其余四层全都有感染者。 他们集中分布在第二层和第三层，尤其是第二层，健身房和泳池聚集了二层百分之八十的感染者，他们都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但如果有生命体接近，即使是误入的鸟儿，也会被他们的触手击穿吞进肚子。 宋词在地图上用红色的记号笔画了几个危险区域，他并不打算绕开这些感染者走，既然这里没有和感染者相关的材料，宋词推测是被逃亡的人带走了，那他就要趁这里感染者的数量还不是很多的时候，尽可能弄清楚这些人。 工作台分布着零星的八九个感染者，宋词指挥着所有人成折线型蹲在这些工位下，大川打头阵，但上去勾引的人就让兴奋的子黔来。 子黔将自己的滑板变成一个弹弓，然后拿了旁边的纸揉成团，上面附着雾元，使其被发射出去后能有石子的威力。 他从工位走出去，用弹弓弹射离他最近的一个背对着他行动缓慢的感染者，子黔和少桓更愿意把他们这些死人称之为丧尸，而且此时用枪械比用他们的能力更有趣。 纸团被发射出去，打中了那个男人的后脑勺。 丧尸男缓缓回过头来，看见正对着他做鬼脸的子黔，顿时怒从心起，脑袋被分成八瓣，从里面流出淅淅沥沥的粘液，然后伸出长满恶心的瘤子的触手，开始张牙舞爪的追逐子黔。 “喔，来追我呀，比比谁更快！”子黔踏上滑板，非一般的在工位之间滑行，但那头丧尸的速度就远不如他，而且丧尸遇到工位这种阻隔的东西就会被阻拦，子黔就只能刹车，抛了抛手中的纸团，一脚踢出去。 纸团还没砸到那个丧尸就被他的触手切碎，他的触手在漫天飞舞，胡乱的将眼前的桌子切碎后，又开始追子黔。 但子黔从拐角闪过去后，丧尸就再也没找到他，子黔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第434章 长白山境中篇（七） 不，他只是沿着墙壁滑到了天花板上。 子黔掏出腰间的配枪，那不是真的枪支，而是宋词用元素之力给他打造的仿造品，他还没成年，也没有入编，所以市联不会给他配枪。 按照惯例，一般这种丧尸打头就行了。 事实证明，爆头确实是一个技术活，子黔连着打了两枪，虽然打中了触手，但未伤及根本，后面打了几枪都被触手的硬质化躲过去，现在又轮到丧尸的回合。 在大厅听到枪声后，又有三只感染者回头挨个检查这些工位。 宋词需要他的队员们自己摸索并试着掌握对付这些感染者的方法，所以这一次他不会出手，属于是教学模式。 少桓站了出来，既然子黔一个四乾能独自对付一只感染者，那他就能对付三只。 他先是将那些感染者引到房间，然后再发动焚火将其烧死。 场上还剩五只感染者，大川直接跳到桌子上，发动他的能力［重力强压］，那五只感染者全都跪在地上不能动弹。 大川感受到了压力，那些感染者即使是初级，每个都有四乾的实力，想要直接用重力杀死他们不容易。 但这些玩意智力很低，大川掏出手枪，在他们的触手袭来之时一边躲避一边开枪，他发现只有在感染者藏在脑袋中的触手根部被破坏时，这些感染者才会真的丧命。 子黔独自对付那只丧尸还有些吃力，不过那丧尸脑子一根筋，完全跟不上子黔灵活的动作，最后子黔绕着他的触手，从他身后滑过去，再将滑板变成一个鱼枪，把宋词给他的那把枪变成长长的铁箭射出去。 强力的一箭射出去，这样近的距离下，直接击中那家伙的脑袋，连带着他的脑袋击飞，最后钉在墙壁上，这还不止，子黔笑着打了个响指，丧尸头部的铁箭就发生爆炸，这才是他真的死亡原因。 “队长捏的东西真好用~”子黔沾沾自喜的跑回去，没想到其他人已经把场上所有丧尸都解决完了。 小叮从健身房又引来十只丧尸，安南初和陆择谦同时出动，两人互相配合击杀了这十只丧尸后，小贾从泳池又引来十几只，最后轮到窦熹微和焦妈。 “队长，带上我吧！”子黔还没打够，特别是在他得知其他人最少打三只时，他就更难受了。 宋词同意了他的请求，毕竟有焦妈在，他们两个能杀个痛快。 子黔踩着最后一个倒下的丧尸，举起他的滑板欢呼胜利，看上去精神满满呢。 “只有三楼的一间内室进不去，那里门口围了一百多只丧尸，可能那里就是雷尔博士的藏身点，过去看看吧。” 宋词带着所有人前往三层，而二层剩下的丧尸则是交给小贾和小叮处理，这两人都是准五级，解决一群四乾小喽啰简直易如反掌。 三楼。 他们走到最拐角，果然看见了由百余只丧尸围绕的那个密不透风的房间。 不用宋词说，这些队员们也知道需要分开引走那些围绕的感染者。 但为了安全起见，宋词让他们两人一组，每组引大概三十只出去，常言带着子黔、然后是安南初和陆择谦、都少桓和窦熹微、大川和焦妈，小蜀不必出手，留在房间外照看。 虽然丧尸被清理，但宋词仍旧打不开那扇门，好像是下了某种禁制。 禁制的话，门上面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宋词辨认一番，明白了这里也是个游戏，他需要把这道门上面原有的部分找回来拼上去。 守鹤给宋词指出了那些拼图的地点，他们本来想把拼图顺手带回来，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碰这些拼图，应该是因为他没有实在的肉身，所以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下，不可以触碰这些东西。 宋词和小蜀分头将那些拼图取回来，灵移给宋词已经计算好了方案，宋词试着把它们拼上去，但第一次失败了。 “为什么不对呢，看上去就是那道门啊。”宋词抱臂端详那个烙有金属隔栏的大门，因为其中重复的地方太多，好几张拼图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不，不是说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再来一次吧。 宋词试了将近半个小时，他的那些队员都已经杀完丧尸回来了，他还在弄门上的密码。 “哇，这几个数字的排列组合有足足五百种，为了开这个门有必要吗？！” 宋词抱头痛哭，他好不容易弄成了拼图，拼图给了他几个数字，但没有任何提醒，就让他去开锁。 守鹤也摇了摇头，这种需要运气的东西他没有办法帮得上忙，最多只能帮宋词统计已经试过的组合，避免他重复试错。 耐心快要被耗尽了，而且这里的时间是在倒数，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那个雷尔博士真的会在这个地方吗？”大川想着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这已经不是耐不耐心的问题了。 宋词把试错的机会让给自愿上来的子黔：“灵移搜遍了这里所有的地方，按照规则所言，外面是空旷的待开发区，雷尔不会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线索提示就只有这个地方。” 他又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们这里没有冰室，那就只能在A座，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冷气往外泄，极有可能藏着雷尔博士。 而且你看，如果这里没有危险，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丧尸围在旁边？不仅有丧尸，我们还要做拼图，还要试密码，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对啊，一般打游戏遇到这种需要做任务的地方，要么是额外奖励，要么就是推进主线任务的必要探索。”少桓点了点头，这里设置的游戏和他们在外面玩的很像，大概是如邡启明所言，是墟境之主窥探了探险者的记忆，从而设计出这些游戏。 很清脆的声响传来，子黔还懵懵的拿着门锁的锁栓，将其缓缓从里面抽出来，然后朝身后的人发出讪讪的笑容：“那个...我打开了……” “干得漂亮啊子黔！”宋词很高兴的拍了拍子黔的肩膀，他以为是子黔经过了什么计算才得出来这样的结果：“你是怎么打开它的？” 子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实话，我觉得可能是兴发哥送我的这个手串起了作用...” 他撸起袖子，展示手腕上的手串，上面有两颗珠子刻了字，是“好运”。 偶发幸运值，是宋兴发将自己积攒的一部分偶发幸运值传递到这个手串上，戴上手串的人就会获得好运气。 不管如何，门成功被打开了。 宋词能感觉到里面有股很强的气场，刚一打开门就像是要把人吹飞：“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先进去看看。” “队长，你一个人进去——”少桓想跟上去，却被身后的大川拉住肩膀，对他摇了摇头，毕竟如果这里面的东西能威胁到宋词的生命，那他们进去也是死路一条，还会成为宋词的累赘。 门被自动关上，那股恶臭又带着浓重鱼腥味的古怪味道这才慢慢消褪，门外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里面的不妙，他们这一路上还没遇见中高级感染者，恐怕这里面就是，他们互相厮杀，死了很多人，又出不去，所以在里面淤积了很重的杀气。 走进里面宋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里好像是他高中的教室，他记得自己就是在高三（31）班，黑板上面挂着横幅［ 三四决意霸川南，不破高考誓不还］。 如果到这里可以说其他班级也有这样的横幅和布局，但在看到第三排那张破旧的桌子时，宋词就知道这里一定是他高三一整年拼搏过的地方。 第435章 长白山境中篇（八） 他走到自己那张桌子的位置，他感觉这里甚至连阳光的角度和温度都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这张桌子上有他高二刻下过的誓言，只不过后来没实现罢了。 学生时代只顾着贪玩了，宋词有些懊悔自己没好好学习，他在桌子上刻的梦想是考去京都，他想去看看更大的城市。 现在京都已经去了好几趟，却没有当初梦想的美好，第一次去的时候，站在京都人潮拥挤的街头，好像就是那种平凡的念头：哦，原来这就是京都啊。 他曾向往的京都大学前几天还邀请他有空去他们的神经雾元学院做讲座，普及战斗技巧和墟境的事，他哪里有空，一直搁置着呢。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弯道超车呢，有了灵移，他的脑子聪慧程度绝不低于那里的学生…… 回想这一切感慨颇多，当初在高三压力大的时候，就想着赶紧高考，结束这坐牢一般的日子，然后上大学！ 但上了大学又觉得生活不如高中那么充实，不仅学不到知识，还会觉得每天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宋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翻开那上面的英语课本，这一切都好真实，闭上眼睛，仿佛身边都是在听课的同学，仿佛讲台上站着曾经那个和蔼可亲、身形臃肿的英语老师。 但很快，他的桌椅全部消失，他的脚下，是一块像是水的屏障，从里面伸出来两只胳膊，抓住他的脚踝，直接将沉浸在其中的宋词拉了下去！ “唔唔！”宋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入水中，那一刻好像全身都失去力量，整个身体变得软绵绵，眼前一片漆黑，从身下爬上来数以万计的丧尸，扑在他身上疯狂撕咬！ 宋词再醒来的时候是站在讲台上，他还没喘过气来，从下面的水面里又钻出来几只中级丧尸，它们的脑袋往下直到胸膛全是张开的姿态，从里面伸出来的触手要更为强壮，长度也更加长。 虽然被定义为中级丧尸，但在水面上，他们的战斗能力可媲美高级感染者。 而且只要被拉入水里就是必死无疑，那种特殊的疑似“水”的液体，会迅速隔绝人体内的雾元，也会断绝体内能量的输送，让掉进去的人毫无还手之力。 万幸那些小队员没进来，不然宋词要后悔一辈子。 宋词挥刀劈砍那些触手，这些东西只要出了水，宋词想解决他们就很简单，就怕他们不出来。 但宋词顾虑的是刚才掉下去时，他感觉到里面最起码有一千只丧尸，照这样一个个挥砍，他能砍一个小时，但时间就来不及了。 “雷尔博士，你在这里吗？我是来救你逃出去的！（这里用的是英语）” “我在这里！”有一个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老头子从教室最后方的一个桌子后面怯巍巍的站起来，他的眼神里全是害怕和恐惧：“你...你确定你是正常人吗？不会是来诱骗我的感...感染者吧？” 宋词快要无语了，这老头子怕不是老眼昏花：“老爷子，这些感染者在攻击我啊，我怎么可能是感染者呢！您快些过来，我带您出去！” “不...”老头子拼命的摇头，又往桌子后面躲去：“高级感染者会隐藏自己的气息，就连仪器也很难捕捉到他们的触手，我无法相信你。” 宋词和他说话的间隙发现只有自己的那张桌子消失了，而老头子身边围的几张桌子都还在，那些丧尸只攻击宋词，除了因为宋词身上的能量气息大以外，那些不会消失的桌子可能是阻拦他们最好的工具。 “那我要怎么证明我是个正常人类？”宋词迫切需要证明自己，那个老头子看来就是被困的雷尔博士，只要把他带出去，带到格林大街就安全了。 那个浑身都乱糟糟的老头子终于又站起来，指着宋词旁边的小实验台，宋词这才注意到好像自己的教室里是没有这个水池和小实验台的。 “你把自己的血滴进那个装有透明液体的烧杯里，如果杯子里的液体变了颜色，就可以证明你是正常人。” 也对，雷尔博士是专门研究感染者的，这里的烧杯和溶液应该都是他发明，宋词划开自己的手心，滴了几滴血进去。 他蹲下来查看烧杯的情况，自己的血好像在里面打转，与溶液充分混合后，那抹鲜艳的红色却突然消失不见。 宋词慌得一批，他没被丧尸咬伤或者抓伤过，又怎么会感染病毒呢？ 但那个雷尔博士却很高兴，眼睛里射出兴奋的光芒：“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如果是高级感染者，很有可能会故意让自己的血与溶液分离，从而导致水变色，你是正常人，我相信你。” 原来如此，宋词虚惊一场。他看那个男人想要走过来，赶紧拦住他：“您先等等，我来接您就行。” 这里摆了五十多张桌子，有的是真实存在的，有的却是虚影。 丧尸不敢靠近真的桌子，而走到假的桌子上，桌子会立马消失，带着桌子上的人一起进入水下的世界。 宋词让灵移去试试看，但灵移不被认定成生命体，同样无法检测桌子是否可靠。 宋词只能以身犯险了。 他沿着墙角的桌子走，再用元素之力使自己的腰身捆上绳索，把绳索的另一头拴在天花板的大梁上，这样即使桌子消失，他也不会被拽下去。 第二排的桌子消失了，还好宋词悬了绳子，那些从水里探出来的触手，纷纷要来攻击宋词，想把他趁机拉下去。 宋词见机跳到第二排的另一个桌子上，并挥刀砍断了那些长了眼睛的触手，那个桌子没问题，这应该是某种跳格子游戏。 就这样宋词一步步试探，最终终于找到一条正确的路线，在教室最拐角的地方与雷尔团聚。 雷尔的身体比较虚弱，为了安全起见，宋词直接背着他从桌子上踩着回去。 “小伙子，你是国联部的人吗，身手还挺不错的...”雷尔口中的国联部宋词之前有看到过相关信息，等于算是这个国家的安全保卫部门。 游戏给的身份是M组织的调查员，这个国家的国联部早就在这场战争里输得一败涂地，他们也没空来管这样一个曾经被世人抛弃的人。 宋词还在疑惑怎么没有选项栏，一般来说游戏里和npc的对话可不会让玩家自由发挥啊。 每一种选项会触发一个固定的情景，宋词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就随便说吧，感觉这个博士对国联部还是比较信任的：“是的，外面的人们对您的实验非常追捧，实验证明只有［奇迹］才能拯救人类，所以才派遣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您带回去。” “这群愚民终于认识到［奇迹］的重要性，可...可现在为时已晚，实验的总纲和成果全部被销毁，我研发的那几支药剂也被一个组织盗走，唉……” “但您是创造出［奇迹］的人，我相信您一定能再创辉煌，拯救人类！”系统没有提示，宋词觉得虽然希望渺茫，还是得鼓励一下这位博士，毕竟后面要靠他去拯救这个世界的生还者。 “你不懂的小伙子...”背上的人连连叹气：“研发［奇迹］是我们一整个团队付出几年的心血才能获得，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也不知道当年那些伙伴现在去了哪里，如果能找到他们的话，还有一丝机会。” 守鹤在旁边守护宋词，宋词很快便跳过那些课桌，最后来到讲台，将雷尔博士放下。 他明白了，npc说这种话就是来了新任务，他们不仅要找到雷尔，还得找到他当初一起合作的伙伴。 第436章 长白山境中篇（九） 宋词带着雷尔平安从里面出来，他把新的任务告诉其他人，众人一筹莫展，其他几个研究人员连姓名都不知道，更遑论去找他们。 “我有一位相知多年的好友，或许他知道其中两人的位置。” 博士提供了他那位好友的住所，但他怀疑现在外面这么乱，恐怕他的好友也被安排到了最近的避难所里。 根据地图显示，这一关最近的避难所就在格林大街，正好他们要护送雷尔经过此地，到时候进去问问看吧，现在最主要的是赶紧去门口和季政革的队伍汇合。 按照博士所言，他一共研发了十一支奇迹药剂，但后来这里发生变乱被感染者入侵后，有人盗走了那十几瓶药剂，他确定那些人不是政府的，但不知道他们究竟隶属于哪个组织。 大川和常言负责警戒四周，这里仍有没被解决完的感染者，他们不怕感染者，在实力上宋词的队员们更胜一筹，但他们害怕被感染者抓伤或者咬伤而被感染，在这里几乎没有解决办法。 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戴了口罩，还用了护盾，以防感染者的突然偷袭。 雷尔很好奇这些身手很好的年轻人，如果是普通人类，不应该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仍然能用强硬的身体素质对抗感染者，这与他研究的奇迹药剂很像。 被注射奇迹药剂后，人类的身体素质会有大幅度提升，不过药剂的效果因人而异，而且死亡率很高，第一次使用有的人直接被药剂的力量杀死变为感染者，有的人可能变成残废，而只有极少数被命运眷顾的人才能成功融合药剂，成为新人类。 “你们真的是国联部的人吗？我还不知道国联部的年轻人可以飞檐走壁……” 他说的是用滑板在天花板上滑行的子黔，他的能力升级后，滑板可以载着他不受重力约束，随心所欲的在各种物质上移动，包括水面。 “大叔，我们其实是这个世界的［进化者］！所以可以不借助外物使用一种特别的力量。” 子黔这波回答，宋词只能佩服他的无敌脑洞。虽然有点子扯，但在这种有丧尸设定的世界里，看上去还可以令人信服。 “啊啊啊...”雷尔博士突然停了下来，满面泪水的跪在宋词面前：“进化者啊，你们是被神眷顾的存在，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啊！人类有希望了，火种不会被熄灭！主啊，感谢您的赐福！” 熹微凑到宋词面前，小声耳语道：“我寻思着他不是科学家吗 ，怎么还搞起顶礼膜拜这一套了？” “科学的奥秘是无穷尽的，那些未知的东西太多，他们穷极一生都无法弄明白，所以越是高超的科学家，到了后期就越是沉迷于对那种精神构建生命体的信仰。” 宋词拉起雷尔，安慰几句后继续往前，只不过子黔说的这个谎言，他们后续便要用十个百个来掩盖。 “我有一个疑问，您研发的奇迹药剂的成功率是多少？”熹微总觉得这药剂不太靠谱：“难不成你们是想靠这药剂来筛选人类的基因，过滤掉那些它觉得不匹配的人？这未免也太残忍了。” 这是联合政府的计划，但不是一介博士的。 “不...”雷尔摇了摇头：“我没想过让药剂来选择人类，虽然年轻的时候被奇迹的魔力迷惑，觉得它就是万能的良药。 但当我通过实验知道奇迹的成功率只有仅仅12%时，我几乎快要疯掉。后来我打起精神，致力于提升奇迹的成功率，但现在的奇迹也只不过有20%的成功率，用它来筛选人类基因，简直就是本末倒置！这并无任何科学道理！” 熹微心里腹诽：好家伙，刚才还信仰神明，现在又摆起了科学道理…… “老者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雷尔脸上隐隐有喜悦之情，但他不敢表露出来。 反正都是要用谎言来掩盖，宋词觉得他提出什么问题都能蒙骗，所以便无所谓了：“这有什么，但问无妨。” “你们［进化者］是不需要任何药剂就能觉醒力量的吗？”他的眼睛里散发着饥渴的光芒：“那你们是何时觉醒的？身体没有任何异状吗？” 这可能就是研究人体奥秘的科学家对新事物的渴望吧，不告诉他简直就是在折磨他，但宋词觉得要好好组织一番措辞： “我们都是在感染爆发后一两年觉醒的，没有使用过任何药剂，身体...还没发现过副作用。” “天呐，简直是神迹啊！”雷尔再一次对宋词投向膜拜的目光，他恨不得现在把宋词脱光了放在他的实验室里彻夜研究，这是多么伟大的神迹！ “那你是他们的领导者吗？全球一共觉醒了多少进化者？带我去看看你们的基地吧？” 雷尔一直喋喋不休的提问，早知道宋词就随便拿个“不知道”来搪塞他了。 “呃...”宋词不再看着他，专心前往电梯：“算是吧，我们来这里的还有一支队伍，只不过这种事情是保密的，所以还请博士先生不要外露，其他的事涉及机密，我们可能就不方便再回答了，请您见谅...” 嗯，这样就能彻底堵住那家伙的嘴，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如果他们的身份在这里暴露，被npc发现他们是外来者，这个游戏就会崩塌，他们也会被宣告任务失败，很有可能会被npc们集体追杀，葬送此地。 “我明白...抱歉刚才多嘴了，因为我实在是好奇...”雷尔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关于这些进化者，既然国联部派他们来请自己回去，以后想拿这些进化者做实验，那不就是张口的事？ 他不再多问，沉默的跟着队伍来到一楼出口，这里的大门还处于敞开的状态，外面的丧尸可以自由进出，宋词带着他们往后面躲，万一惊动了大厅里的几只丧尸，就会引来外面成百上千的感染者。 他们得尽快规划出一条合适的路线，否则一旦被这千人丧尸团包围，凭他们二十几人杀确实能杀出去，但万一有些等级低的被抓伤咬伤，特别是完全没有攻击和防御能力的博士被弄伤，他们第一关的任务就会直接宣告失败。 宋词安置好其他人后，用瞬移前往研发公司的大楼楼顶，他的眼睛可以看得很远，从这里到达洛克法尔城的一切路况，全都收纳在他眼里。 宋词回到一楼，在刚才的地图上标注具体路况：“公司前方的这个半圆形广场你们也看见了，正北、正东和正西都有部分丧尸，数量加起来约莫不到百人。 我们可以走广场，但这里视野开阔，我们很容易成为感染者的目标。并且你们看，”宋词在广场前面的一个十字路口画了红色的斜线，在广场上画了蓝色的斜线： “广场前方是小环路，在小环路正北的这条南北向主干道上有个最近的十字路口，这个路口聚集了约莫两三百人的丧尸，想要突围怕是不容易。” 红色的斜线标识丧尸数量非常多，超过两百人，而蓝色的斜线标识丧尸数量较少，百人以内，绿色斜线标识丧尸数量很少，而且分散，一到三十人不等。 “那这条直通洛克法尔的西北——东南向通道呢？”安南初看见了那个可以直接通往洛克法尔的通道，如果走这条路，可以节省一大半的时间，他们还剩不到80分钟，从洛克法尔到实验集团有近三十公里的路程，节省时间最重要。 第437章 长白山境中篇（十） 地图上显示从南至北，研究集团与洛克法尔之间南北向的通道共有三条，但地图最西边的那条路并不完整，而且那里太过遥远，走那条路是肯定来不及的。 东西方向的通道共有四条，将它们从南至北标注为①②③④，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从地图东北角延伸过来，一直到研究集团南门后方的大环路。 如果从那条直通道走，与①路的交叉路口是红斜线，但如果从大环路走，与①路的交叉口是蓝斜线。 过了这个交叉口，西边是新和部（玩家所在集团，新和平保卫部门）的军事基地，一直沿着大环路走，下一个和②路的交叉口就是驻扎的军事堡垒，那里被清理得非常干净，而且②路这里的部分就是他们必须所途经的格林大街。 再沿着大环路往前走，虽然有了军事基地的人员补充，但如果从大环路下去走直行道的话，前面那个与③路的交叉口围了有四五百人丧尸，与他们争斗难免有伤亡。 但如果继续走大环路，前方虽然也有丧尸，但不到百人，是蓝斜线，可处理。 再往前就是大环路与南北向主干道的交汇点，这里是个大型的商业街，而且也是地铁口。 到了这里就不能再继续走大环路了，否则会离目的地洛克法尔越来越远。 往北一点是主干道与④路的交叉口，但不能走地面上的路口，这里本来就人流密集，感染爆发后，这里死了很多人，上面那个路口的感染者不下五百人，而且④路原本就是东西向主干道，这一条路的两个交叉路口之间全是丧尸，只不过有的是红斜线，有的是蓝斜线罢了，这条路肯定不能走。 他们只能走下面的通道过马路，商业街里很繁华，肯定也修建了很多马路，只是那些高楼大厦遮挡了宋词的视野，他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但没有其他办法了，小路肯定比大路的人群少，而且大路上全是被堵的车，他们要开车前往洛克法尔，就不能走南北向主干道和④路。 只有直通道的尽头抵达的是洛克法尔城的大门，所以宋词预估他们从商场的小路绕过去，抵达的是洛克法尔的东南角，所以必须要绕城走到南门口才算完成任务。 宋词给出的建议，询问了众人后，他们都没有意见，便按照这个方案进行。 此时季政革的部队也赶到一楼大厅，他们去了那个冰室，才发现里面存放的药剂已经被人偷走，而且可能是偷药剂的人中间发生了分歧，也有可能是他们太过于着急，导致有个人被冻死在里面。 而且那个人大概是死前就感染了病毒（应该是迫不及待注射药剂导致），所以被关在这里冻死后变成了丧尸，还袭击了他们的队员，小西自知自己活不久，便牺牲自己送走其他人。 至此，季政革的队伍里丧失了三名队员。 但他来不及为小队员们伤心，如果他们过不了这关，这一群人都别想着活着回去。 而且第九层至第十二层是连在一起的，所以要么过完四关才能退出，要么当初就别进来直接退出。 宋词安慰了季政革，并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他，季政革只想快点通关，而且宋词的队伍一个人都没少（是宋词和灵移保护的结果），他信任宋词的能力。 他们从大楼后门出去，从后面绕过来，因为中间只有几只丧尸，所以用带了消音器的手枪来解决。 关于为什么要用枪，因为这一类游戏的补给武器主要是枪械，而且如果用能力，在这里会受到压制，不仅如此，这种游戏还是用枪更有爽度，他们还想隐藏自己的身份，综合考虑，能用枪的尽量用枪。 关于子弹和消音器的问题，宋词可以用元素之力解决，而且如果遇到中级丧尸，一般的子弹无法解决，他还可以帮忙附着雾元，使得子弹的威力大大增加。 他们从后面绕过来，先进入小环路，然后再进入大环路。 不过为了节省力气，广场旁停了很多汽车，宋词同样可以使用元素之力化出钥匙开启这些车辆。 他们五人一组，宋词和季政革的队伍分别分成两组，一共四辆车，宋词的车在前面开路。 ［小阿莲，我教你一个好玩的~］ 小十六突然冒出来，黑色的线条爬满宋词的整个右臂，当宋词动用元素之力，把手伸出窗外，扶着上面的车顶时，那些黑色的线条就迅速爬满整个金属车身。 只十几秒钟，这辆汽车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有的金属都变成了黑色的碳纤维，一辆兰博基尼第六元素跑车就此诞生！ 后面的车里前排坐的是都少桓和子黔，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前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他们直接甩飞：“我tm——” 少桓急得又飙脏话，赶紧踩油门追上去，摇下车窗对前车大喊：“队长你还好吗，老子要坐你的车！！” 前一句他还想着关心关心里面坐着的队长，但后一句直接暴露本性，他馋死了，那辆车是有钱有权都买不到的限量款，他只在游戏里玩过。 那个尾灯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设计师为了尽量减少整车重量，全部用了碳纤维材料，而且里面的装饰能简则简，就连发动机也是暴露的，整辆车的尺寸也比一般的跑车小。 “我也要坐！！我坐车顶也行啊队长呜呜……”子黔的血液已经沸腾了。 宋词坐在车里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不过通过后视镜，他知道这辆车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大川，速度放慢点，后面的车跟不上了。”宋词提醒大川后，与车顶的灵移换位，他这才看清整辆车的面貌。 大川也吓一跳，他开着开着方向盘和仪表盘就突然发生变化，中间因为那些黑色线条的覆盖，他只能放开手，等线条覆盖完成再扶着方向盘，而且转换完成后汽车的速度突然提升，他根本没怎么踩油门... 因为跑车的轰鸣声，宋词压根没听见后面那两货的哭声。 “你的雾元还可以这么用呢。”宋词也觉得高兴，但这轰鸣声会吸引来丧尸的注意，与他原本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嘿嘿~”小十六在旁边构筑了个过滤声音的小型屏障，这样既可以保留轰鸣声，远处的丧尸也听不见。 只是前面有不少丧尸群，他们坐在车里能用的攻击有限，小十六便用自己的雾元，与车身相连化出了一挺机枪。 “Cool！！”宋词狠狠的亲了小十六一口，然后又快速补充几口，快要把他柔软的头亲扁，然后将他温柔的放在肩膀上：“等我晚上好好宠爱你！” 小十六坐在那里下巴都快要耷拉到地上，被宠爱包围的小十六一脸震惊：“小阿莲你变了……” 后面的子黔和少桓哭晕在车里…… 第三排的车里坐着季政革，他从听到一阵轰鸣声就觉得很不对劲，而且就在那一瞬进入隧道的时候，前车一骑绝尘，直接没影了只能看见白色的尾气：“前面领跑的车怎么回事？怎么搞这么大动静？” “应该是宋词的元素之力...用在这里属实是太变态了...”有痣男也按捺不住沸腾的血液，就问哪个男人见到这种跑车不心动！ 但现在只剩嫉妒！ 很快，他们又听见机枪发射的声音，等他们途经那个路口时，不见丧尸，只剩尸体。 宋词为了满足子黔和少桓的愿望，让灵移和他们换位置，子黔太爱坐在车顶开机枪了，而少桓更喜欢坐在车里开车，享受第一视角的刺激。 第438章 长白山境中篇（十一） 有了这种领跑车，他们很快便穿过两个路口的封锁，最后来到格林大街军队的驻扎点。 “喔喔！！”子黔在上面兴奋的呐喊，就算引来丧尸他也不怕，宋词答应了可以出动灵移保护他们的安全。 熹微也加入他们的队伍，坐在天窗上挥舞她的发带，在这没什么人还开阔的城际公路上奔跑，简直太爽了，要是在国内，还真没这么个条件。 与格林大街的军队对接后，他们不需要里面的物资，最多是一些食物和药品，枪械什么的他们自己拥有的更顺手。 可能是墟主的小玩笑，就连这些警车也被改造成帕加尼，只是上面涂了油漆，掩盖了整辆车的漂亮。 不出意外，这三辆警车直接被眼馋的家伙们抢走，那些部队的人只能坐三辆普通的车跟在后面。 继续沿着大环路奔驰，所花费的时间比他们预计少了近半个小时就来到商场那个路口。 接下来的路只能步行，他们弃了车进入地下商业街一层。 可他们刚从地铁口的楼梯下去，转个弯就看到里面被围困的几百个丧尸。 “去地铁站！往这边跑！”地下一层毕竟是商业街，而且很多人为了不走上面拥挤的马路，选择走下面过马路和坐地铁，所以这里的人太多。 地上一层同样如此，但地铁站是有安检门分离的，而且这个地铁站很大，弯弯绕绕有很多分叉道，又将丧尸分流了，就算丧尸多，也可以将他们分隔开逐个击破。 “我...我跑不动了……”雷尔博士一直被关在那里，体能和免疫力都在下降，还好出来的时候宋词他们把食物分给他，才让他勉强有点力气。 宋词想蹲下来背他，却被大川抢先：“我来吧。” “好，走我前面。”宋词守护在两人身后，并吆喝着身后的人赶紧跟上去。 原本这一条路顺风顺水，但突然有个飞檐走壁的中级丧尸突然从墙壁爬过来，他绕过那些地上盲目行动的丧尸，直接飞速赶来，向着人群最后面的宋词就展开头颅伸出飞扬的触手。 宋词踩着墙壁和旁边追来的几只丧尸的肩膀凌空飞起，他的脚底附着雾元，可以使他不用借助任何外物停留在空中。 他先是对着那只丧尸开了几枪，但是子弹全部被丧尸的硬质化触手规避，那触手袭击的速度很快，对宋词每一个落脚点把握的也很到位。 中级丧尸的等级在准五级到准五上之间，宋词只觉得自己运气太差，虽然救雷尔的那个房间里的丧尸大概在五丙左右，但那些丧尸数量太多，且占尽地形优势，害得宋词丧命。 而这一只敢独自跑过来，且速度和攻击和在房间里的那几只完全不一样，他的每一步攻击都有计算过，宋词判断这只中级丧尸的等级大概相当于准五上。 毫无疑问，他带的队伍里面没有一人达到这个等级，这只丧尸必须由他来解决。 光用枪已经不够了，最多只能用火力逼退他，但这家伙知道自己无法靠近宋词，就会转移目标，那才是宋词最担心的。 宋词伸出手然后攥紧，从那只丧尸身后的墙壁突然钻出来由钢筋化成的巨龙，墙面被破坏，钢筋巨龙击穿丧尸的身体，但丧尸直接扯开身体躲了过去，然后沿着墙壁迅速往前爬。 钢筋巨龙在后面紧追不放，宋词瞬移扔出手里的兴泱，兴泱斩断丧尸的一只最前面的触手，将其钉在墙壁上。 而后他瞬移过去，拔出兴泱，拽住丧尸的一只触手，将其直接拉过来，然后一刀刺入！ 不行，被他的硬质化触手挡住了。 兴泱附加雾元后虽然可以轻易砍断被硬质化的触手，但他用了好几只触手去抵挡，而且中级丧尸的恢复能力恐怖如斯，刚才被钢筋撕裂的巨大伤口已经修复完成。 既然被挡，那就换个方式，宋词放下兴泱踩在上面，然后借力将那只丧尸挥了半圈扔出去，丧尸被扔出去后接连撞断几个柱子，然后又栽进初级丧尸群里翻了几圈后再勉强用触手支撑着停下来。 还没等他站起身，宋词又瞬移到他头顶，举着兴泱直接落下！ 与此同时，为了限制他的行动，宋词还动用元素之力，将地底的钢筋拔出来缠住丧尸。 “嗷啊啊！”丧尸发出凄厉的叫声，他用所有的触手挡住宋词这一击，却还是被砍到了头部，血突然喷溅而出，宋词及时用空气屏障挡住。 没有伤及根本，那丧尸还想跑，他收起所有的触手，变回原来的人类脑袋。 他在人群里穿梭，拐了弯后很快便不见人影。 宋词极速追上去，这家伙可蒙不了他的眼睛，中途有丧尸展开脑袋想攻击宋词，全被他顺手解决。 “哼，还想逃去哪里！”宋词御刀在空中停下，那兴泱周身突然分化出七八个残影，残影逐渐凝聚成型在宋词身前高速旋转。 “去！”宋词命令下达后，那些飞刀就全部跟随最前方的红色残影追上去，任凭那只丧尸再怎么用触手推着同伴阻挡，也无济于事。 红刃穿透十几个丧尸的身体，最终将那只丧尸的头颅砍下来。 收回兴泱后，刀身映着红光悬浮在宋词身后，他没有急着离开此处，因为宋词能感知到周围的所有中级丧尸已经向着他的方向奔来。 三个...四个...不，足足有十几只准五上等级的丧尸正在地下一层疾驰！ 宋词屏息以待，他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必须先出手一次性解决他们。 他伸出中指和食指并拢，身后的兴泱就沿着顺时针方向不断复制，直至形成圆形的红色屏障。 瞳的两个世界都不适合他，就算进行改造升级那也跟不上他现在的等级。 “【大道万千 雷引众灵】！”宋词的双眸闪烁金色的光芒，在他的头顶起先形成一小块乌云，然后迅速扩散，直至覆盖整个地铁站。 他身后的十几把兴泱引雷塑身，刀身在极速振动，附着从乌云里劈下来的金色雷电，然后顺着几个出口极速飞出去。 而那些底下游荡的初级丧尸群，在回望天空时，地底的天花板不复存在，头顶就是遥远而广阔的天空，黑云铺天盖地压下来，金色的闪电劈中他们的脑袋，贯穿整个身体，将他们悉数击杀。 这个世界是宋词在无理给他留下来的笔记里悟出来的，他发现无理很迷小清融教他的道理，虽然无理自己没有开发世界，但他给宋词留了经验，而且他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一旦形成，最起码需要陆参的等级才能维持。 等级越高，这世界蕴含的大道法则就越强，而且这个世界除了天师府的传承人可以领悟和使用，就只有作为天道之子的宋词能用出来了。 兴泱和那些中级丧尸碰面时，本能的直觉让他们感受到一股强压，他们吓得掉头就跑，却正中兴泱下怀，即便他们用再多的触手和同类抵挡，那也无济于事。 有一只聪明的丧尸躲在队友身后，然后拐弯时自己从人类的身体上跳下来，最后再扳下普通丧尸的头颅，与其做交换，混进人群里。 但他只是在耍小聪明，兴泱是直接锁定感染源，而且躲避头顶的雷法，一般的丧尸会非常笨拙且容易被劈死，但他表现的太过敏捷，这也是他的漏洞。 兴泱最终还是贯穿了他的脑袋，但这家伙还在挣扎，他将自己的核心紧急换位，导致兴泱穿过去仍旧没能杀死他。 第439章 长白山境中篇（十二） 这把刀是兴泱的分身，它是一次性用具，不可再回来斩杀，那只丧尸因此逃过一劫。 墟主的虚影在那只中级丧尸旁边浮现，观察他分割自己被兴泱破坏的身体，然后借助那只还没死的普通丧尸的身体修复自己。 最终他的头颅被完全修复，看上去是一个相貌相当不错的男大学生。 他休息了一会，然后回到自己原先的身体，让身体的血液重新流动，血液是他维持生机的主要源泉，如果没有新鲜血液，他会死得很快。 “原来我的墟境也会孕育像你这样的智慧，有趣的小生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妈妈会考虑留下你的性命~” 墟主似乎很开心能孕育这样的智慧生命，这就意味着她与一颗星球无异，她也能有自己的孩子，这种［孩子］对她而言就是无价的宝藏，因为他们会永恒追随养育自己的母亲。 那个感染者看见化形的墟主，在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就出现了相关的记忆，而后他立马跪下叩首，但他没有语言系统不会说话。 “我的孩子，我可以赐予你说话的能力，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名感染者动了动嘴巴，他好像真的可以发出声音了，而且关于语言的记忆也突然涌入他的脑子，他断断续续发出几个字：“我...我叫...霍须遥。” “好，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小遥~”墟主从上面飘下来，托住霍须遥的下巴将其抬起：“我赐你第二世的生命，赐你另一种完整的人生，你会在那个世界成长，有时也会遇见我哦~” 霍须遥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他的眼睛闪着紫色的光，灵魂从身体脱离出来，被墟主笑着送往另一个平行的时空。 （注：这里算是与另一本书的联动，也是另一本书主角的背景之一！） 宋词收了世界，他本不想搞这么大动静的，这世界消耗的雾元有点大，他从上面下来时还有点虚脱。 像他这种身体能储存的雾元还算多的人类，使用这种陆壁型世界都如此费力，果然当初人类无法突破陆壁是有道理的，他们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强力雾元的侵蚀，如果一下发动这种等级的世界，会直接被雾元反噬侵蚀干净的。 他得赶紧跟上去，宋词站在兴泱上直接往回飞，一路上的丧尸都被清理干净，一直到往下走的分流地带，进入地下二层，这里与一层相连，丧尸也被清理干净，然后是安检处，下去就是地下三层。 这里原本也有丧尸，不过被宋词的队员们清理完毕，他们将雷尔博士安全护送至此，多亏了宋词刚才的世界，清理了大部分的初级丧尸群，否则安检处的丧尸会围攻他们，想要过去有些困难。 一看到宋词下来，少桓激动的双脚在地上跺得过于频繁，以至于地面都开始振动，大川按着他的肩头，对他摇了摇头，少桓这才吸了口气退到后面去。 “队长！那是你的世界吗，太帅了！”少桓吸了口气是为了喊得更大，反正现在地铁站的丧尸已经被清理完毕，不怕吸引丧尸。 糟糕！ 宋词拍头顿悟，心里暗想不妙，刚才用出那个陆参级世界已经在季政革面前暴露自己的等级了！ 不过没关系，世界这种东西，也有人可以越级使用，无碍的。 大川敲了少桓的头，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赶紧闭嘴。 季政革向宋词微微笑了笑，宋词皮肉发麻，不知道他这个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只好回了个笑容。 不过让宋词很好奇的是，这个地铁站里居然还停了一辆地铁，不过当时列车长应该是开启了列车的门，虽然里面还残留几只丧尸，不过相较于外面那些，已经很少了。 武器男和冷面女分头行动，两人各负责一边，清理列车里的丧尸。 “宋词，刚才我想了一件事。”季政革似乎有话要和宋词说，刻意拉近了距离，宋词只觉得他恐怕要方面拆穿自己，还在绞尽脑汁想应对的对策。 “我对比了地图，从这里到洛克法尔门口，正好在这1号线的线路上。如果我们乘坐这辆地铁，可以直接抵达洛克法尔大门，但我们按照一开始的法子步行或者乘其他交通工具，恐怕时间会来不及。” 原来是在说这件事，宋词长舒口气，他看了一眼站里悬挂的钟表盘，从刚才的商场口跑到地铁站花了不少时间，而且他们不熟悉这里，中间还跑错过。 如果出去按原计划找到汽车，一直驶到洛克法尔的东南角，从这里到南门没有开阔的大路，汽车无法行驶，他宋词可以飞行，但其余人不行。 那条路要耽搁不少时间，宋词无法准确判断时间到底够不够，但坐地铁，地下是畅通无阻的。 虽然任务要求只要将雷尔送到洛克法尔就行，但如果开启下一关大门时，像之前的关卡一样，只允许一队一队进入，那在后面的几个队员可能要面对大门关闭后的丧尸围城。 综合考量了一下，宋词派灵移前去探路，确保没问题后，又征询了其他人的意见，最终决定坐地铁去洛克法尔城。 关于如何启动地铁，季政革有他的法子。 他有一项召唤术，可以召唤英灵，这种英灵尤为强大，英灵体内的魂力可以吸纳列车，用他的力量驱使列车前进。 季政革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那征战沙场的英灵伙伴，居然今天要用来拉一辆车…… 灵移也有同样的效果，不过既然季政革主动提出用他的英灵，宋词也不再让自己的灵移费心费力，守鹤盘腿坐在列车头顶部，负责整辆车外部环境的监察。 他们中途不用停靠站台，节省了不少时间。 偶尔前面会有从开着的站台门掉下来的丧尸，守鹤会下去把他们清理干净，保证整个通道畅通无阻。 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赶到洛克法尔。 在地铁站里又是一阵鏖战，一群人护着雷尔从地铁口出来，迎上城门口的守卫，向他们简单报备后，他们打开城门，城门亮光的后面，就是下一关的新地图。 宋词带人进入城门，拿着从前面空中飘下来的羊皮卷，这是城内地图，看来这一关的主要地区就在洛克法尔城。 在他们后面，朴载京和织田平次带人已经过了第八关，来到第九关的时候，因为有前面的人帮他们开路，所以他们不需要面对危险的丧尸群。 但雷尔只会有一个，他们无法再从研究公司里找到第二个雷尔，也就无法从格林大街请求军队的支援。 不过这里的路都被清理过，他们并不需要军队也可以按时到达洛克法尔。 而且他们的速度刚刚好，一直跟在宋词等人身后，而且为了避免被灵移发现，他们来的时候还绕了路。 虽然他们没有雷尔，但他们可以跟在宋词等人后面进入洛克法尔，城门开启的时间足足有十分钟，够他们赶到然后进去了。 只是可惜的是由于第九关里大部分都在公路上，而且他们要开车经过，所以没办法搜集瓶瓶罐罐里的奖励，只能在实验公司里找到一些材料。 长白山境第十层，洛克法尔城。 “哇，我感觉这个城市好繁华啊，只是周围都是高墙，有点闷得慌...” 小韩与少桓、子黔年纪相仿，很快就走到一起，初次听见小韩蹩脚的普通话，两人也没少偷笑。 宋词一边带着大家在里面闲逛等待任务的发布，一边开始按照背景书介绍这座城市（此时游戏npc会自动忽略他们的对话）： “似乎是灾变后第二年建立起来的城市，为了抵挡感染者的入侵，才建立起这样的高墙。每个进入城市的人类都必须通过严格审核，非普通人不得进入。” 第440章 长白山境中篇（十三） 在众人眼前的不远处广场，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此刻正发着亮光，似乎是墟境在发布任务。 他们赶紧一路小跑过去，齐齐停在石碑面前，抬头仰望光芒褪去后的金色文字。 ［洛克法尔城有丰富的物资和材料，在这里，你们可以获得充足的奖励和补给。 第十关任务：配合雷尔博士，找到实验所需的相关材料，实验准备就绪后，离开洛克法尔，前往可以加工材料的神秘基地E区 本次关卡仍为限时性，请各位玩家注意时间，本场限时共九天，祝各位玩得愉快］ 石碑上的文字被刻上后便不会消失，如果有忘记规则或者不熟悉的，仍然可以来到广场查看。 “九天？怎么给这么长的时间？”有痣男隐隐觉得不太对劲，难不成又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睡眠时间？ 季政革从石碑下方的平台上拿到了一半的材料纸，上面列出的材料就有三四十种：“想必是寻找这些材料极为困难，这是必须要花费的时间。” 系统告诉众人另外半张材料纸需要去城内的一家药材铺里寻找，但没说是哪家。 “按照惯例，我们分头行动，一队半张纸，如何？”季政革想把那张纸撕一半给宋词，但宋词想到了更合适的分配办法：“这张纸你们留着吧，剩下那半张我和我的队伍去城内寻找。” “那怎么行，另外半张一点线索都没有。”之前几关多受宋词的照顾，他都没怎么出力，想来这一关也不能让人家吃这种亏。 “没关系的。”宋词指着季政革手里的那半张纸：“一般来说，上半张纸写的内容会更多，万一下半张只有十项，我们也省时省力，所以季先生不必推辞。” 这样一看确实还挺公平，季政革本来就想拿着那半张纸行动，毕竟在上一关，宋词他们比自己早到了十分钟，况且宋词等人还找到了雷尔，并击杀A座内一二层几乎所有的丧尸。 季政革知道并非宋词队伍的整体实力比他们高，而是宋词有灵移，把整个团队保护的很好。他一个人的行动力就抵得上十人百人，况且灵移太全能，还有复活的作用，宋词想死都难。 “既然宋部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半张纸。” 季政革收下半张纸，此时有一个子矮小、穿着当地民族服装的男人和他们触发对话：“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洛克法尔的长官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客房，请随我来酒店办理入住趁早休息吧。” 那人还照例询问了众人有没有需要帮忙搬运的行李，大家都只带了一个背包，而且包不离身，便不再需要酒店的专人运送。 那酒店非常豪华，上下共有七层，处于城内商业街的中心地带，面临三个主干道交叉路口，多居住一些城内的富人和官人。 现在天色还早，他们在房间里稍作休息后，就分别带队出发。 季政革带人打听了这些材料的相关地点，除了前三个没打听到，其余的都在城内各家店铺。 翻译男将季政革手中的材料表复刻进每个人的脑中，他们两人一组分头行动，这样在店铺关门之前，能尽可能的拿到更多的药剂材料。 四个小时后，华灯初上，再过一小时就是晚上七点，这里所有的店铺都会准时打烊，他们在遵循这个城市的法则，晚上七点半后必须待在房屋里不准出去，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七点，所有人都来到酒店门口汇合，汇报自己的成果。 他们今天总共拿到了十二种材料，还有十二家店铺说材料卖完了得两到三天才能到货，剩下几家说自己的材料所剩不多不打算出售，并给他们提供了其他可以找到这些材料的地点。 那就是地下演武城。 这里是民众自发为了对抗感染者而组成的训练比赛，他们深知在危难时刻军队是靠不住的，所以为了锻炼身体，培养各个年龄段的强者，组织了这样几支队伍，隔一天就会来这里举行比赛。 比赛场地设在洛克法尔城的地下，这里的观众席可以容纳一千多人，每天来报名观看比赛的观众常常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由于报名参加比赛的选手太多，所以后来这里就演化出了竞选考核，每个报名的人都必须通过考核才能加入参赛队伍。 红发女抬头看着门口的海报，上面挂了这里一共十支队伍的信息，每支队伍大概有十几人，个个身强体壮，绝大部分都是男人，很少能见到女性的身影。 询问了场地工作人员的相关信息后，他们才知道想要进入这里，就必须先做体检，体检合格后会为每个人抽签安排竞争对手，在擂台上获得胜利后才能加入队伍。 关于具体加入哪支队伍，还得看此人在战斗中的表现。 为了照顾整场表演的观赏性，他们往往会挑选那些肌肉线条漂亮的男性，当然，偶尔有女性加入也能增添乐趣，只是比赛的持久性要稍微差点。 除了地下训练场可以营业到晚上九点，其余陆上地方的居民会全部在七点半之前熄灯休息，整个洛克法尔城一片漆黑，只有打更人会坐着一头小毛驴，时不时出来报报时间。 他们挨个做了体检，一开始工作人员是不太想接受红发女和冷面女的，但这两人把场地的沙袋打爆后，场馆果断安排女性工作人员来为她们做体检工作。 体检除了检查健康问题，还要检查他们是否被感染。 这是一项复杂的工作，所以结果要等三天后才能出来。 出了场馆后。 “找个材料真是麻烦，怪不得墟境会给我们九天时间。”红发女拿着那些单子，下次来取报告还得带上这些纸。 翻译男看着地图后面的山地，他想到了什么，可能那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快些回酒店吧，我有个新发现。” 酒店。 宋词他们忙碌了一天，还是没能找到那半张纸，问的人给出一个又一个线索不假，但是那些线索是一个接一个的，害得他们在城内各处几乎跑了个遍。 最后说什么需要太阳挂在最高点的时候，守在那个地方就能看见什么指引的文字，然后底下的四块石头会连成一条线，找到那些光芒反射的线的焦点，然后再计算不规则图形的面积和隐形，一系列的问题纷繁复杂，搞得队伍里的其他人头都晕了，后半场全都回到酒店歇息。 翻译男想说的是那些山脉中间有一个峡谷，而且那块地方用了一种冰雪符号标注，翻译男在地图右下角看到了这种符号的解释，意思是里面藏有很多未知的宝藏。 他们打算明天问问镇民，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冒险过去。 在这里的好处是每天晚上可以休息，但不好的是这里七点以后就会关门，除了他们住的酒店和地下演武场，想要再去询问信息，这些npc就会说推荐他们明天再来。 晚上宋词在这里安心洗了个热水澡，白天打丧尸的时候身上溅了不少脏污，不仅是气味难闻，而且还有触碰被感染的风险，所以洗个澡换上酒店给的干净衣服，总归而言会更安全。 小十六突然飞进来，手里拿着两个香氛蜡烛，笑眯眯的盯着宋词看：“小阿莲，你喜欢哪个味道？是玫瑰还是无花果~？” 因为是背对着小十六在洗头，所以没看见那家伙在干啥，宋词单纯以为是问自己的喜好，就随便打发他了：“无花果吧。” “好~”小十六笑嘻嘻的端着蜡烛出去，剪掉一部分烛芯，然后期待满满的点燃，化成人形用手朝鼻子扇了扇气味：“真好闻~” 第441章 长白山境中篇（十四） 宋词洗澡的时候他去旁边蹭了一下水，因为身体小，所以随便弄两下就干净了。 “你今天不对劲啊小十六，怎么突然有兴致来洗澡？” 他这身体压根不需要洗澡，是什么让小十六非得走个形式？ 小十六捧着羞红的脸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说话:“还不是小阿莲你白天说晚上会好好宠爱我嘛，当然要洗干净了~~” “……”宋词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想起白天的话，有种被五雷轰顶的错愕感。 看来小十六是曲解他的意思了，而且宋词百分百相信这家伙是故意的！ 那就也走个形式吧。 宋词向小十六耐心解释了他白天说的话，这里的“宠爱”是指呵护他、不忤逆他，并且满足他的心愿。 当然，这个心愿的前提是宋词能接受。 小十六自知理亏，便回到内境，放弃了这次攻略机会。 宋词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还好没被他成功钻空子。 众人于第十层的第二天。 宋词带人耗费半天时间终于解决一系列的谜题，而后拿到剩下半张图纸，按照图纸指示，除了一些可以在城内店铺买到和做任务得到的药材以外，剩下的一大批材料需要前往城内后山的埃尔夫疗养院。 想要进入该疗养院，除了有城内官方开具的精神诊断书，还有另外一种手段，那就是直接前往疗养院，当场进行精神鉴定，如果达到一定量值，就被判定为有精神风险，准许进入疗养院。 埃尔夫疗养院属于关卡之一，玩家除了通过伪装病人进入此地以外，不提供其他方式。 “大家伙上次三轮检测的精神量值是多少？我们能力者在这方面是不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焦妈知道能力者的精神量级都比普通人高，所以治疗普通人的疗养院，对能力者并不适用。 子黔想了想，上次做三检的时候，显示的等级为四乾，其实是更为迫近准五级，而要想超过准五级，精神量级必须大于100pa，这是最低要求。 他们队伍里精神量级最强大的肯定是宋词队长，然后就是小羊，他现在实力是五甲等级，小蜀是同行人，虽是五乙，但已经迫近五甲。 而后是已经到达五乙的大川，再然后是迫近五乙的常言和安南初（小蛇也是这个等级），往后是陆择谦和窦熹微，最后是四乾的岑子黔和焦妈。 大川提前打听了疗养院的精神量级数值需求，超过50pa即可入内，超过100pa就会被送进重症病房严格看管。 为此，他们队伍里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就只有岑子黔和焦郦。 但疗养院这关危险重重，官方推荐的等级是五乙，所以必须还要两个人陪着进去，宋词让大川在外面带领队伍等待其他的材料以及照顾雷尔博士，时不时还能和季政革的队伍保持联系，他自己则带着常言进入疗养院。 疗养院这一关最低耗时天数都是四天，他们进入这里，不通过关卡拿到材料就无法出去。 而且为了游戏公平，疗养院会卡玩家等级，超过五甲等级都会被削弱至五甲，如果玩家仗着自己实力想直接破坏疗养院逼问出材料下落，这一关就算失败，那些材料也会彻底消失。 不仅是疗养院，竞技场也是同样的规则。 宋词和常言被运进去时都被五花大绑，躺在板床上推进房间，这一路上他们数了数重症病房的数量，带上他们的两个，一共是七间病房。 由于宋词和常言没有表现出过激行为，所以被放进了同一间病房，中间会有铁栏杆隔开。 除了放在特定区域的材料外，他们还要找到疗养院内的三个“接头人”，从这三个人手上接收任务，完成任务即可得到剩下的材料。 病院内的医生和护工属于“监管者”，被关在重症病房的玩家白天会被护工层层监管，只有晚上夜幕降临才可以行动，而且这项行动也有限制条件——医生会定期来病房检查。 所以重症病房的玩家必须在两小时内回来一次，而普通病房的玩家白天可以打探消息晚上行动，这里的每一个病人身上都藏有秘密，也就是他们所需要的“线索”。 不要试图向护工打探消息，但可以通过“贿赂”的方式，引导他们提供帮助，但这类护工仅限于女性，她们比较好说话。 宋词让灵移打探了一楼的布局，一进门是前台，往后是大走廊，两边是安保室，再往里两边是配药室，一直沿着大走廊走，然后是食堂，再然后是配膳区，再然后是活动区。 往里走，走过活动区后，左手边是兴奋室，右手边是抢救室，再往前两边分别是厕所，其中每一边都区分了男厕和女厕。 走到这里大走廊就结束了，也是全部的普通区。从活动区往两手边走，进入一条走廊，到这里就能看见各个排列整齐的病房，两边的建筑是对称结构，左边从南至北是1-7号，右边是8-14号。 左边最南方是医生值班室，右边是护士值班室，最北边是配药室和安保室。 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普通区设立在建筑外围，也就是最南边。 一楼普通区是统一的四人间，共住病人56人。 而从普通区往北走，是一条小道，两边是后庭，相当于一个小公园。 这里有重症区到二楼的单独楼梯，最北边是库房和兴奋室、抢救室。 两手边共七间病房，只有第七间是双人房。 到达二楼后，中间是一大片的玻璃台，为了方便院长和其他医生站在二楼走廊的观察区，对整个一楼的活动区的病人进行观察。 两手边首先是普通区病房，从北至南分别是两间单人房（两边都有，所以*2就是四间）、四间双人房和三间六人房（同理*2），一共住了56人。 子黔和焦妈被分开了，子黔住在二楼的双人间，焦妈住在一楼的四人间。 两边的病房最南方是行政办公区1-4，最后是医生办公室和护士值班室。 二楼至三楼的楼梯设立在建筑内部，三楼只占了二楼的空旷区，没有设置额外病区，最北边是二楼病人的活动区，这里是露天的，还有洗衣房和晾晒区。 然后是男女分开的浴室，中间是库房，再往南是会议室以及家属接待区。 最南边和前台对齐的二楼区域是治疗室和观景台。 重症病房的病人都是单间，他们基本上不允许出来，所以每个房间都安置了厕所和浴室。 宋词根据灵移的指示，撕下房间内笔记本的三张纸（本子是他朝护士要的，借口是想写日记），将平面图画了三份（另外两份复制），将那两份让灵移分别送给子黔和焦妈。 第442章 长白山境中篇（十五） 宋词猜测库房里应该会有他们想要的材料，住在重症病房更容易接近一层的库房，只是他们得晚上再行动，库房被锁上，就连灵移也进不去。 要先拿到库房的钥匙。 晚上六点是吃晚饭的时间，普通区的病人统一前往一楼的食堂，但重症病房的病人只能被人送饭递进来。 而且宋词听说隔壁6号房的病人，在上周有人来送饭时，把那个送饭的女护工的手腕狠狠咬伤，导致那个女护工对这里的病人很害怕，被调去普通区了。 这位重6号病人（编号就是Z506）因此被饿了好几天，他们最终只能把餐盘放在木板上从下面的小洞递进去，就算这样每次木板被拿出来时都有被咬断的痕迹。 每次住进来一个新的重症病人，院长（女）都会亲自过来看看病人的情况，尤其是沟通交流、饮食习惯、行为方式等等。 “老师，我们需要伪装一下吗？”常言咯咯笑着戏瘾大发，他要开始装疯卖傻了。 宋词在让灵移帮他系好束缚衣的绑带，这个过程他莫名有种恐惧感，就像是此前经历过一般，而且那时的心情是极度煎熬和恐惧的。 他有种被束缚的厌恶感，小贾其实绑得没多紧，但宋词却觉得他是想勒死自己。 他想挣扎或是让小贾停手，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白喾和火莲的记忆他都完整的保留了下来，但唯独血莲的记忆，他一点都不知道。 血莲走之前让苏子帮他向宋词隐瞒自己的存在，因为他想独守自己和苏子的美好时光，他不愿意自己对苏子的爱最终被宋词夺走。 当宋词知道这件事后，他的记忆就会慢慢回流到宋词身上，宋词就只会把血莲当作不成熟的自己，那世上再无血莲，血莲与苏子的美好感情也会不复存在。 他反倒很庆幸苏子把他当成宋词，凭这样的感情，他得到了苏子美轮美奂的爱意。 他喜欢和苏子相处的每一个夜晚，他感觉自己就是糖心，外面包裹着苏子给予的层层糖衣。 宋词本打算和常言说不用伪装，那些医护人员也会把他们判定为重症患者，但他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关于血莲那段时日的经历，躺在床上被束缚的痛苦过程，他全回忆起来了。 他知道了血莲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无时无刻不想逃离出去，他始终被自己禁锢着，也是唯一一个不是自己主动离开，而是非自然死亡的人格。 小贾用布带裹上宋词的眼睛和嘴巴，此时宋词脑中那种痛苦与反抗的欲望最盛，他在剧烈挣扎，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团红色的水，躯体在禁锢他，束缚衣在禁锢他，甚至周围的空气都在压抑他！ 常言此时心里对宋词的表演发出由衷的赞叹，这是老演员了啊，随时都有如此强烈的情绪，他也不能落后，躺在斜着的床上猛的发出怒吼，然后不断挣扎摇晃，吸引外面的医护人员先来到他的病室。 不能这样...不能在这里失控…… 宋词很快就从刚才的恐惧中清醒过来，他身上全是汗，一睁开眼眼前都是灰黑色，好半天才缓过来，看清前方正在试图按住常言并为他调配镇定剂的医护人员。 “唔——！（别！）唔唔唔唔唔！（别对他这样！）” 宋词下意识反应是这里的人意图对常言不轨，他害怕常言有危险。 但仔细一想这应该是常言的表演见效了，刚才常言是这么问自己的。 ［小十六，你有办法让血莲单独脱离我的意识回来吗？］ ［有，但是风险很大。因为血莲属于你意识体的一部分，所以他脱离出去后，你的灵魂会受到不可逆的严重伤害，而且除了这一点，还有一点会让你非常后悔哦］ 小十六一天到晚打哑迷，宋词都不知道他哪句为真那句是假。 不过一般来说小十六的警告都是真的，所以复活血莲的事宋词还要再仔细考虑。 关于血莲的事苏子应该知道，这几个新诞生的人格除了白喾稍微靠谱点，其他两个宋词都没脸向苏子开口，所以他也是尽可能的闭口不言，私下里好好补偿苏子。 看那群人用细长的针管对着自己，常言吓得赶紧恢复正常，反正他又不怕这些束缚的东西，刚才只是演戏。 医护人员见Z719号恢复正常，便没再向他注射镇定剂，他们又观察了常言一段时间，撕下他嘴上的布条，和他进行简单的沟通交流，又让他自己吃饭看行为动作是否正常，还有让他玩游戏和做题目，看智力是否正常。 这样弄了好一阵子，大概两小时后他们才来到宋词这边。 宋词觉得自己和常言可以试试两种状态反差，看哪种才能赢得这里医生的信任，如果两个都比较疯狂，可能后续就会被分开。 如果两个都比较沉稳，他们就有可能怀疑两人的身份，所以还是一正一负比较好。 偶尔发发疯应该就能蒙混过关…… 他们用刚才的方式对宋词也试验了一番，那个女院长旁边站了一个女护士，她在不停的拿笔记录。 但不知道为什么，测验进行到一半，女院长把其他人都弄了出去，她拿着纸笔坐过来，放下纸笔，端起餐盘，笑眯眯的看向被蒙眼的宋词。 “0720号，你饿了吗？”她的声音和刚才完全不一样，这突然甜美的声音，如果不是宋词能用灵移的眼睛看见女人的线条轮廓，他还以为换了个人。 要不要说话呢？要是说话，说饿了还是不饿比较好呢？ 现在这样的情景，又使他想起血莲在后期病重的时候，也是这样被蒙上眼睛，躺在床上被苏子喂食。 但那个时候的血莲是幸福且高兴的，当然因为知道自己即将死去，所以又是悲哀与不舍的，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想占有苏子，他脑子中有几百个勾搭苏子的方法！ ！！！！ 好火大啊血莲！我拿你当亲兄弟，你都在对我的老婆想些什么！！ 看到这里宋词都快要气死了，要是他把血莲分离出去，那这个家伙不就是除他们夫妻以外的第三者？而且还是个男绿茶！！ 宋词不记得自己的人格会喜欢苏子啊，从瞳开始他们就陷入热恋，也没见过瞳和无理、白喾对苏子有非分之想，火莲虽然对苏子有朦胧的喜好，但他也有自己的分寸，可这个软绵绵的血莲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宋词还不知道血莲和苏子之间更亲密的事…… “你在生气吗？不喜欢这些菜？”院长看起来似乎很失望，她无趣的用勺子拌了拌那些菜：“你喜欢吃什么，我可以让厨房为你现做。” 宋词这才从刚才的回忆中醒过来，其实怎么说呢，血莲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他自己，毕竟和前面几个人格都不太一样，他是完完全全的从宋词的意识体里形成的人格，没有与其他人的人格相融，不算融合型人格，自然也不算他人。 但这么一想的话，怎么有种被自己绿了的感觉？好像更难以忍受了！暴怒！暴怒啊！ 第443章 长白山境中篇（十六） “Z720号病人请冷静，如果你不想吃饭，没关系，我们可以不吃！” 院长赶紧去抚慰宋词，她本来想和宋词独处聊一下增进感情的，在她们那里，给的宋词资料是洛克法尔城的一名将领，因为看见太多兄弟死在自己眼前，于是乎发狂怒砍敌军百余人，最终晕倒在战场上。 不行，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不能这么意气用事，会破坏掉所有的计划连累其他人的。 宋词在默默安慰自己，血莲的事等回岐城见到苏子再解释吧，苏子在那个时候照顾自己真的太难了，自己本就怀着孕，宋词太愧对苏子以至于又开始悲伤起来，两行清泪从布条下方悄然滑落。 “怎么又哭了呢？”院长想着720号肯定是怀念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刚才发怒是想为他们报仇，现在哭泣又是不忍他们的离开。 索性院长便抱了上去：“别害怕720，那些兄弟都还在，一直都在你身旁陪着你，你看见他们了吗？他们在向你打招呼，他们在鼓励你好好活下去...” “？”常言挤眉弄眼的看着对面逐渐不对劲的氛围，老师还是宝刀不老啊，这女院长貌美如花，气质更是独一绝，就这样耍脾气原来可以让她抱着，老师不愧是老师，手段实在是太卑鄙了，下次他也要试试看~ 宋词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时，那女院长居然把自己紧紧抱着，这是怎么回事啊！！ 得赶紧把她从身上弄走，他这样一个有主的男人，被陌生女人抱着，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离开这里...快走...”宋词想着精神病人不会正常说话，就一边挣扎推搡她一边表达想让她走的意思。 而女院长认为的是，720号病人梦到了他的队友，梦境还原了那时的场景，作为领队的720号想争取机会让自己的战友离开。 但女院长觉得如果他们都离开了720号，720号就会彻底变成孤独的一个人，她要帮助720号解开心结，这样他才能恢复正常。 该如何干涉他的梦境呢？ 女院长于是抱得更紧了，还动手抚摸宋词的脸，她看宋词的资料里是有妻子的，不如假扮他的妻子，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阿词别怕...我会陪在你身边...” 常言没控制住发出一声“啧”，他在思考为啥自己没有艳遇，而他的老师却尤为招桃花。 “你谁啊？别碰我好吗？”宋词也不想和这家伙拐弯抹角说话，再进行下去就不正经了。 院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刚才她还想趁病人不清醒占点便宜，看来这计划要泡汤了。 她在这里经营疗养院近二十年（设定），从没见过相貌如此英俊的男人，全都是歪瓜裂枣，还要让她每天去头疼，心里更是厌烦得很。 “你好些了吗？我见你刚才似乎入梦，还流了泪水，是在思念你的那些同伴吗？” 院长起身坐回去，整理好她的衣物，又端起餐盘，现在她的兴致高了不少。 同伴？宋词一时没想起来她说的同伴是哪些人，在现实中宋词也失去了很多同伴，这份悲苦的情绪他能切实的感受到，不用再费心去演绎。 “能把我解开吗？我想自己吃饭。还有其他问题我也会配合，你不必在我这里做护工的活。” 见720号这么好沟通，院长心里非常开心，她就怕这个男人时不时发疯攻击人，像个疯狗的话可就会让她彻底失去兴趣，那就不必再把他当个人看。 女院长欣然一笑，并没有打算帮他解开：“我看了你的资料，你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她舀了一勺尚且热乎的米饭，将它送到宋词嘴边：“我无法保证解开磁吸扣后你是否会伤害我，这几天是观察期，你要想早点自由，还是乖乖听话吧。” 也只能这么配合她了，反正把院长这一关先熬过去，后续说不定白天还能去后庭走一走，那样想接近库房就更简单了。 宋词假装看不见的移动头部想要吃那口饭，故意碰到勺子却只能咬住铁杆，女院长笑着拿开勺子：“你张嘴我来喂你好了，这样饭菜都喂给鼻子了。” 常言：？？？我当时怎么是解开一只手自己吃的？？怎么没有漂亮院长喂我吃？旁边还有那么多大汉男护工围着我？？ “那个...”宋词想到一个好办法，这样吃东西太煎熬了，他恨不得咬断勺子表示抗议：“能不能让719号喂我呢？” 院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回望对面的常言，常言赶紧用眼部的肌肉将布条弄回去，躺在那里像个死人似的，还装模作样的流了口水。 “我们对719号进行评估，发现他的言语表情感知能力极差，语言表达能力严重退化，接收信号的能力也不乐观，但对外在的肢体接触比较敏感，有狂躁症的倾向。 所以综合评估来看，现在还不适合让719号离开他的病房。反观你，720号，你的表现实在是太沉稳安静了，虽然表面上来看你的精神并没有出现问题，但我还是检测到了你精神上的偏执和封闭性。 稍后我会让你做几份问卷，你的具体情况我还要慢慢调查。” 女院长轻柔的摘下宋词眼睛上的布条：“现在，你还是乖乖吃饭吧。我对你很有兴趣，我们有很多可聊的话题，而且以后，我每天都会来看望你哦。” 啊？？宋词心中悲苦的哀叹了一声，他的伪装居然招此祸端，这样的话每天能行动的时间又要大幅缩减，而且还会连累同房的常言。 不过既然她对自己态度这么好，不妨利用一下。 宋词乖乖吃了她喂的饭，很显然这个女院长的情绪越来越好，趁机问她点问题：“那你一般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院长的话超出了宋词的料想，不过他可以利用精神病人的身份，再来一次。 “晚饭过后是我和家人的团聚时间，我不想被别人打扰，你就不必过来了。” 这一句话让院长再一次相信在720号脑中，一直有一个梦境，而这个梦境是恒常存在的，她只不过是个闯入者，身份还不知晓。 院长想借此反观720号的能力，他被送到这里后一直都很安静，没有说梦话，也没有和别人搭话，只有刚才做例行检查的时候他说了几句，但都只是一两个字往外蹦，除了所问之事，不愿意再回答其他的话题。 院长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微微靠近宋词，这张精妙绝伦的脸，他恨不得再多看无数遍，将其摆放在办公室里最显目的地方做私人藏品：“那如果我非要过来呢，你会怎么做？” 必须要想一个能震慑她的方法，这里的治疗都是围绕病人开展的，既然如此：“打扰我与家人团聚的无礼之徒，我会让他粉身碎骨！” 宋词觉得这样还不够，即使他用狠戾的语气逼近院长说出这种威胁的话，她脸上的表情居然没有一丝畏惧。 那就再狠点！ 宋词笑着与她拉开距离，他故意将自己的表情笑得尤为夸张：“因为这种事，我杀死的人可不止一个，谁也不准分离我和我的家人！” 院长看720号的资料里确实有几桩因为别人插手被他杀死的案件，但由于他有精神疾病，所以没有被判刑，而是送到了别的病院。 她对此面露惧色，由于他们是独处，万一触碰了他的禁忌，反倒是给了他下手的机会。 第444章 长白山境中篇（十七） 院长开始忌惮他的话，她答应宋词以后吃过晚饭就不会再来他这里，宋词的目的达到，乖乖吃完饭后填了几张问卷，院长拿着东西便走人了。 填问卷时宋词故意选了不符合本人喜好的答案，他要伪装成一个平时看起来很正常，但私底下却是个偏执暴力的精神病人。 夜幕即将落下，外面的天色已暗，宋词和对面的常言对了眼神，即将开始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宋词用能力解开身上的束缚，给常言和自己体表覆盖一层雾元，他的雾元附着升级后，在体表附着一层雾元后，就可以穿过墙面等不同物质，但如果物质的密度太高，那就无法穿过去，需要再提升雾元附着的等级。 病房里没有摄像头，重症病房里有独立卫浴，所以平时病人都被锁在房间里出不去，自然也不会有高频次的巡查。 常言穿过铁栏来到宋词的房间，他看着自己的手臂，感慨竟然还能穿过铁栏：“老师您的雾元附着和我的相比，简直就是神级天赋啊，不愧是专精天赋，与我们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行了别贫了，赶紧办正事。” 他们提前规划了线路，灵移也在外面摸清了这里的守卫的值班时间。 刚才和女院长的交涉中，宋词让灵移偷摸摸顺了她身上的库房钥匙，这里面一定放了很贵重的东西，否则钥匙不会让院长随身携带。 他们穿过后花园，尽量避免那些监控，弯弯绕绕不少路。 常言回想起刚才的事，又觉得反正一路上都很顺利，索性把心中的不痛快全说出来：“老师，为啥子那个院长对你这么好，对我就爱搭不理的？” “对我好？”宋词还巴不得自己受到常言那种公平的待遇：“她刻意支开那些手下，很明显对我有所图，心怀不轨，无论男女，都很可恶。” “啊？”常言一开始还不太明白，但仔细一想，宋词是有家室的人，和他不一样，被这样对待，那就是一种不要脸的侵犯：“那老师你以后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不如我们换换身份，我来帮您避险。” 宋词在库房前停了下来，躲在一棵大树后，回头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常言：“常言你看人的准头太差了，你图她什么？她是墟境里的npc，你不会对她有好感想处对象吧？” “呃...”常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谁叫这个npc这么好看，还有气质...” 宋词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看过这里面所有工作人员的资料：“你可能是没仔细看他们的资料，这个院长在这里工作整整二十年，也就是说她现在，最起码有四十岁，你好自为之吧。” “四十岁又怎么了嘛，老师你不能因为你找的对象年轻，就轻易否决那些年纪稍微大点的女人，她们一般都很有作为，那种事业型美女的好，老师你是get不到的啦~” 常言一副洋洋得意的姿态，宋词也不好说他，人各有志，但这是年龄的问题吗？这是——！ 唉，这个徒弟想要教好，老师也得有好本事啊。 “嘘...”宋词把常言往身后拉，蹲在一墩草丛后：“有人来了，别出声。” 这里的护工和守卫设定个个都是五甲，玩家的等级被下压，最高的宋词也只有五甲等级，其余人的等级依次递减，子黔也不过四坤，被护工和守卫发现就是个死。 他们被提升的主要是伤害、防御和治疗，以及完美的团队配合，如果遇到一两个护工，他们还有可能赢，但如果遇到三四个甚至更多，那就非常不妙。 那两个男人是来撒尿的，重症病房区和普通区中间有一道大铁门隔开，平时是没有人在里面出入，只有通往二楼的楼梯，所以那些人一般是从二楼下来。 这里除了病房的厕所，安保人员只有楼梯口那一小间房，能勉强在里面搭个简易床架躺在上面，虽然条件苦，但他们的工资要比其他安保人员高。 有时候他们会去比较好讲话的1号房里上厕所，但那里面的病人上个月死在里面，而且死相极其惨烈，他们一旦进入房间，就会感受到浓浓的恶意。 所以这些门卫最害怕的就是重症1号房，他们有尝试过去还算安定的2号房上厕所，白天还好，但一到晚上，2号房的病人就会锁房门不给他们进去，否则就会直接捅死这群人。 上一个同事就是这么死的，所以他们也不敢再去。 其他房间的病人或多或少都不好惹，他们晚上尿急了只好去一棵大树下撒尿，上大号的话就去二楼。 “比尔，在这里尿万一白天被那几个女护士发现，告到院长那里，我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个男人瑟瑟缩缩的，为了不上厕所，他晚上甚至基本不喝水，所以也很少来这里。 叫比尔的男人锤了他的头：“有什么好怕的，等会踢点土填上谁能发现？” 他尿完抖了抖，直接把手伸进旁边的水桶里洗了洗，又在衣服上擦干：“哎威廉，7号房今天是不是来了新的病人？你不想在这里尿的话，下次我们试试去7号房的厕所尿怎么样？” 宋词和常言皆是觉得不妙，如果同意他们进来上厕所，那晚上这两个人就会肆无忌惮，随时都有可能跑进来，他们的计划就不能照常执行。 “别了吧。”威廉也洗了洗手：“我听说那两个人特别不好惹，都有躁狂症，特别是720号，他之前还杀过人的！” 宋词庆幸自己还好在资料上做了这种手脚，原来还可以威慑这里的工作人员。 “行行行，你胆子真小。”比尔面色凝重的盯着宋词他们躲的那墩草丛，伸手颤抖的指着：“威...威廉...有鬼，鬼啊！” 威廉吓得也不敢回头，赶紧一个飞毛腿跑了，奸计得逞的比尔对此捧腹大笑：“哈哈威廉你那个傻样，笑死老子了！” “比尔你还敢骗我，找死！” 两个人于是就地扭打起来，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而且他们攻击的余威甚至波及到躲在草丛后的两人，宋词感觉还能承受，但作为五丙的常言实在是受不了，他都用上护盾了。 “我的天，资料上说的不假，他们这些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护卫，个个实力都有五甲啊，恐怖如斯！” 宋词眉头紧皱，他在考虑自己今晚到底要不要冒风险进去一趟。 他让灵移在病房和库房门口守着，对常言招了招手，他还是决定进去查探一番，毕竟后面夜长梦多恐生其他变故。 趁那两个守卫还在打架，两人用钥匙开了库房的门悄悄溜进去。 虽然这一架闹出不小的动静，但似乎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可能是他们都对此习以为常了吧。 不能点灯，他们只能用手电筒照亮，还要尽量避免接近窗户的地方。 这里放置了一排排的货架，大多都是医疗器械和药品，这些东西不是他们所需的。 “那维斯药草...蓝株，可缓解疼痛；四爪藤...青株，入药可抵御风寒，亦可驱湿固本；璋鳞花...粉株，可增强免疫力，可使人力大无穷...” 宋词一边在货架上一排排寻找药品排列，一边对着半张纸念叨所需要的药材，也是在提醒另一边的常言。 除了那三株药草以外，还有其他需要用瓶瓶罐罐装的药剂，宋词拿了个布袋，将东西全部装进去，最后再收纳进小十六给他的戒指里。 他还额外注意了季政革那半张纸上的材料，没有一个在这里，看来两边材料是严格分开的。 第445章 长白山境中篇（十八） 宋词清点了那些材料，还有一半都没找到，这里没有冰库，有的材料是无法在常温下保存的，他推测有可能在三楼的二号库房。 “常言，你有找到萨芬粉吗？研磨后是棕色的粉末，比较接近泥土的颜色，我没找到它。” 常温下保存的材料就只剩这一个了，那些放在疗养院的材料都被标注了区域，所以用排除法宋词就知道还有哪个没找到。 常言急得满头大汗，他也在找这种材料，可是他把所有的货架都看遍了也没找到。 “没有，难不成是我们看漏了？” “不应该，你全都看过一遍，我又看了一遍，除非它被做了伪装，或者压根就不在这里。” 宋词听见外面好像有动静，赶紧熄了灯，拉着常言来到窗户边蹲下。 好像是几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是在讨论刚刚发生的急事。 甲：“856号也太过分了，我早就觉得应该把她转去重症病房，现在倒好，同居的455号直接被她杀害，太可怕了。” 乙：“小菊应该逃不了院长的惩罚，杀死455号的药剂当时是在她的监管下被856号得到的。如果不是她送药的时候不注意，又怎会被856号得到？” 宋词在她们经过库房侧面后趁机从窗户翻下去，神不知鬼不觉抄近路绕过去，然后锁上库房的门，再让常言去把钥匙送回去。 此时院长还在伏案工作，等她脱衣服洗漱或是睡觉就来不及了。 甲拿的是备用钥匙，如果情况紧急的话，他们一层有备用钥匙。 甲：“你是没看到今天856号那个恐怖的眼神，我感觉她好像要一口吃了我！到现在我还浑身冰冷，咦~” 乙：“听说她之前被欺凌过，后来某天她拿刀捅死那些欺凌她的人，她一个人就干翻了十几个人，警察在她家里发现好多写了她同学名字的布娃娃，上面扎了很多孔洞，这女人太恶毒了！” 甲打开大门后，点开里面的灯，推着小推车进去： “嘘，这件事不要声张，不能让他们的家人和其他病人知道，病人们随时可能发狂，特别是症状轻的会被吓坏的。” 乙：“明白，斯蒂芬他们已经在检查各个病房了。” 听到这里的宋词意识到不妙，他得赶紧回去。 常言来到二楼的院长办公室，躲过走廊巡查的人员，看见办公室的窗户还亮着。 现在恐怕不能进去，但既然院长还在伏案工作，那就是还没意识到钥匙已经丢了的事，得找个机会把东西放进她的外套口袋。 把她引出来如何？ 引出来也不行啊，躲在那个黑暗的隔间，等她路过的时候把钥匙趁机放进去？ 风险太大，万一被她发现，铁定完蛋。 那就让她去洗澡？这种事没法做到啊！ 要不然...常言冥思苦想，终于又想到一个好法子——把室内的空气加热，这样她就会因为炙热难耐而脱下外套。 此时再将她引出去，就可以进去放入钥匙。 灵移来催促常言让他赶紧做完回去，既然没时间，那就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常言用他的能力开始加热空气，比如在里面弄一个热源，室内的温度很快就升高，但十分钟过去了，室内温度已经从11℃升到41℃，这女人的影子丝毫没动还在伏案工作，这不可能啊。 “刚才下面闹出那么大动静，都没来通知院长，这不应该的。” 小易怀疑里面有问题，就钻进去到办公室查看一番，里面没有人，那个映在窗户上的影子只不过是用衣架弄的伪装。 小易从里面打开门让常言进来，那件白色的医师外套就搭在椅子上。 常言满腹狐疑，但他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院长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搞明白这件事，但又不想节外生枝，于是把钥匙放回去后就准备离开。 比尔和威廉分头巡查，比尔已经在5号房了。 宋词听到灵移传来的消息，知道常言发现了院长的秘密。 这里是个游戏，这种大秘密肯定和解谜有关，说不定破解后还有奖励，宋词鼓励他继续探查，而自己则是让灵移化身为常言的样子代替他躺回去。 正好此时常言贴近内室门的时候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反正宋词也同意，他可以趁机窥探这位神秘女院长的秘密，常言可想好好了解她呢。 他让小易先进去查探一番，不到两秒钟小易就身体僵直的跑出来，声音也变得很紧张：“那个...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进去为妙。” “你们灵移也会害羞的吗？不会是院长在里面洗澡吧？！”常言双眼冒光，他恨不得有一双灵移的眼睛。 不对，洗澡为什么会有声音？ “不要乱想了，还是先回去吧。”常言控制不住自己乱想的念头，小易只好先把他拉走。 常言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枯萎了，虽然没亲眼看见，但他觉得自己的爱情已经没了。 ［墟主，我想问一下，既然你是这里的造物主，那这里的每个角色都是你在亲身经历吗？］ 小易向宋词解释为什么常言回来后就跟丢了魂似的，这里的人物和角色都有血有肉，宋词难以想象当初墟主是如何把他们创造出来的，又或许是她直接提取人类的记忆进行复刻也说不定。 墟主从宋词身体里浮现，先是一团白色的雾气，然后逐渐形成之前的人形。 她漂浮在空中，从未思考过这种事：［他们是我从人类记忆里提取出来的，然后再用我的力量凝聚他们的身形 但人类记忆中他们的行动毕竟只有数十秒，而且大多是一些零碎的场景，偶尔有几分钟的片段，那也算是比较长的 我创造了他们，赋予初始数值和性格形象，然后把他们放在这里推演，才形成现在的一切，所以他们不完全由我控制，我也无法亲身体验］ 宋词点了点头：［感谢解答，我明白了］ ［不客气哦小莲心~］墟主的身影逐渐消散，直至最后全部回到宋词体内。 既然是后续墟境内部的自动推演，那这里每个角色的行动都与墟主无关了，除了一些玩家干扰或是既定的情节以外，其他角色自己所做之事，都是他们个人喜好。 这里的一切都是泡影，而且大多数角色都是从玩家玩过的游戏里提取的虚拟人物，本就不真实，所以宋词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常言会爱上这里的角色。 为了拯救他这个唯一的徒弟，宋词决定要给常言一些心灵上的指导。 在此之前，他还从小易那里听到了不得了的事，这个院长居然还是个lesbian？？ 那她白天还对自己那样，看上去完全不像个喜欢女人的人啊。 哦，那就不是lesbian，而是bisexual！ 表面看上去风风光光的女院长，背地里居然还有这种事，果然人不能只看表面。 威廉查到了7号房，此时两人都在装睡，为了大局，常言只好收敛自己的悲伤。 因为今晚的事，整个病院加强了戒备，他们想再去三楼的库房没有可能，只能等白天看看子黔他们能不能行动。 整个重症病房只有宋词是最稳定的那个，所以杀了人的856号连夜被转到了宋词的病房。 那是个皮肤惨白、四肢瘦小、体型羸弱的年轻女人，刚才听那两个护士对话，宋词还以为856号是个身强体壮的女人，毕竟她曾经以一敌多，不应该是如此形象。 怎么把这个烫手山芋转到自己房间了？ 果然平时不能表现得太正常，这群人恐怕是把自己当成最好欺负的那个人了。 第446章 长白山境中篇（十九） 疗养院这样安排自然还有一个原因，如果两个人闹不和打起来，856号和720号都很强，在他们把对方打死之前，总会有工作人员发现他们的。 而且重症病房的病人都被束腹带和紧身衣层层束缚，只有上厕所和吃饭的时候才会松开，那时候他们身边会围很多工作人员，不必担心他们会发狂。 那个女孩的黑眼圈很重，而且眼白里充斥着大量红血丝，她可能好几晚都没合眼了。 她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上面还有沾的血，那血迹已经褪色，衣服应当是很久都没换了。 宋词注意到她的整个身体是呈现向内聚拢状，也就是说她很害怕外在的环境，而且她在颤抖，牙齿咬得喀吱响，宋词都生怕她把牙齿咬碎了。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两名男护工架着她走路的时候，她的眼神里尽是恐惧。 当她经过宋词的床边时，她好像突然发了疯，疯狂的挣脱两名男护工的控制，将他们狠狠撞倒。 然后她跑到宋词床边，爬上去慌忙的扯开宋词的磁吸扣，再咬开他的束缚衣，伸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着，直到宋词被她奇怪的行为弄得不明所以从床上坐起来，那个女孩才躲到宋词怀里，抓挠宋词的胳膊让他抱住自己。 她像是一个受冷又受惊的小鸟，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而且宋词能触摸到的她的身体尽是冰凉，仿佛她就是个会呼吸的死人。 “快起来，抓住她！”甲护工踢了乙护工一脚，又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扑过去想要把女孩从宋词怀里拽走。 常言被这动静弄清醒，抛下混乱的思绪，弄开布条偷看另一边发生的事。 ？？老师怎么又和一个更年轻的女孩抱在一起了？？ 招桃花也不带这样的吧？那个床位是有什么魔力吗，还是说下面放置了聚宝盆？ 常言非常痛心啊！ 856号是个哑巴，是在以前被欺凌的时候，被别人毒哑的。 她哭着抱住宋词，任凭那群人再怎么拉扯她，她也绝不放手。 “856号，你缠着720号做什么，快放手！”男护工疯狂掰开她的胳膊，把她的胳膊掐到青紫，宋词甚至还能听到骨头脱节的声音，这群人对一个小女孩实在是太暴力了。 但他作为玩家，真的应该干涉这件事吗？ 856号杀了人，她毒死了自己的室友，所以才会被转移到重症病房。 她是杀人犯，不值得被同情。就算她在这里死了，也是她罪有应得不是吗？ 宋词这么想着，但是身上不断贴近不想放手的那个柔软的躯体，勾起了他的保护欲。 那群人甚至扯断了她的头发，把她弄得浑身是伤，这样与虐待有何异？ 宋词推开那两个人，把女孩紧紧搂在怀里，私下里还用雾元在修复女孩脱臼的胳膊。 他还得为自己这种不寻常的行为找一个理由，有了！ “不许伤害我的女儿！滚！”720号病人一直在梦境里过着幸福的生活，如果梦境里他就有女儿，那现在应该也有七八岁了。 宋词的声音具有驱逐的威慑力，那两个人仅仅听到声音就被吓得倒在地上，他们咽了口唾沫，本来就不想管这件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赶紧退出去吧。 那个女孩本就不是好弄的，想要压住她，说不定用720号会有奇效。 两个人赶紧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听说720号被打扰的话就会大开杀戒，他们可不想冒这个风险。 虽然说这些护工和门卫的等级很高，但也有一定规则限制他们。 比如如果是玩家被他们发现，理应受到惩罚，所以他们是主导者，战力要强于玩家。 但如果是他们越界侵犯玩家，那玩家就是主导者，他们的实力会被削弱，可以轻松被玩家碾压。 也就是说，只有在他们打扰720号和亲人团聚这一条件下，宋词才可以用等级碾压他们。 那两个人走后，宋词轻轻抚摸女孩的后背，希望这样能让她好受些。 但女孩的颤抖似乎难以遏制，她发出野兽的低吼声，还没等宋词搞明白，肩部往前胸的地方就突然传来疼痛感，是那个女孩在咬他。 “呃！”好疼…… 那女孩咬得特别狠，好像宋词就是她的仇人。 宋词屏息强忍，血液顺着肩部往下流淌，宋词能感觉到热热的东西滑到了小腹，那个女孩的力量逐渐变弱，她慢慢的放松身体，最后竟然趴在宋词肩上睡着了。 这个女孩一定承受了非人的折磨，要不然她不会在咬人的时候用了那股力量，宋词能感觉到这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尤其是这样身体羸弱的女孩能用出来的力量。 再联想那两个护士透露的信息，这个女孩曾经以一敌多，会不会是因为她掌握了别的力量呢？ 不应该啊，万一她就是天生力气大呢？ 算了，先别想那么多，还是先把这个女孩安顿好吧。 宋词想移动女孩的身体把她从自己怀里脱离，但女孩反而抱得更紧了，她好像很没有安全感，想找一个可依赖的人。 罢了，既然弄不开她，那暂时就先这样抱着睡，等夜深了后再找机会把她弄开。 宋词把被子盖到女孩身上，她孱弱又平静的呼吸在宋词耳边一出一进，能听出来她应该还是很害怕，或许在做噩梦，所以连呼吸都如此紧张不安。 常言挤眉弄眼的给宋词使了个眼神，宋词摆了摆手让他赶紧睡觉，常言自知没趣，只好又躺回去闷头睡大觉。 夜里宋词终于找到机会把女孩从自己身上分开，把女孩在床上安顿好后，宋词从床上轻手轻脚的下来，找了个垫子垫在地上，然后就坐在那里入睡。 巡查的人一晚上来了好几趟，不过女孩睡得很熟，他们没有发现异象，于是又回去了，打算三个小时后到天亮再过来检查。 女孩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她挣扎着从床上醒过来，浑身都是冷汗。 她在床上胡乱摸索，想要寻找什么东西。 她没找到想要的，于是开始慌乱，疯狂的抓挠床单，将被子扔下去，在想扔枕头的时候，又不舍的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然后抱着那个枕头坐在床上静坐了很久。 856号女孩最终放下枕头，因为她看到了想要寻找的人。 她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迎着月光走到宋词面前，最后小心翼翼的在地上用四肢攀爬，凑到宋词身边，轻轻触碰白天她咬出来的伤口。 她一边瞄着熟睡的宋词，一边凑近那个伤口，然后用舌头快速的舔了一口，那个刺激的感觉让她血液沸腾，她的眼睛闪着红光，像是藏匿在黑夜里狩猎的野兽。 女孩伸手从手腕处往上抚摸宋词的胳膊，最后笑着挽上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就这样，她应该能驱散下半夜的噩梦了。 第三日。 宋词早上醒的时候颈部、腰部和腿关节都酸痛得要死，这一觉睡得，还不如不睡呢。 更让他觉得意外的是，856号女孩居然从床上跑下来挽着自己胳膊睡，昨晚她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自己居然没发现... 不过她应该没做出什么危险的事，否则灵移会提醒自己的。 “小妹妹？可以起床了哦。” “唔...”女孩揉了揉眼睛从宋词身上离开，她的黑眼圈终于退了一点，精神看起来也比昨晚饱满了很多。 这样迎着阳光去看她的双眸，宋词才发现她的眼睛其实很大睫毛很长，水灵灵的很漂亮。 送早饭的人来了，他们敲了敲门，女孩吓得又抱住宋词的胳膊开始发抖，宋词揉了揉她的头：“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这个女孩的事等她情绪稳定后再问吧，他们得赶紧找到三楼的材料从这里离开，除了疗养院，还有其他材料没找到，宋词在这里多待一天都心急如焚。 第447章 长白山境中篇（二十） 安慰好女孩后，宋词过去拿了餐盘，这群人真奇怪，怎么就只给了一个餐盘？ 宋词认得这个绿色的餐盘是自己的，上面还有他的编号，所以今天没饭吃的人是女孩。 他叫住那两个送饭的人，询问为什么他们不给856号送饭，那两个人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端着餐盘的宋词有些恼怒，但即使他在这里发脾气也无济于事，过了早餐时间就是疗养院的主场，他发脾气只会被打麻醉然后捆住。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饭菜让给女孩。 忍一忍就过去了，这里的重症病房只送早晚两餐，中午会送一些切好的果盘还有饮水。 小女孩想把饭菜让给宋词，但在宋词屡次劝慰下，她还是吃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让给宋词，最起码还能弄个半饱不至于饿肚子。 子黔和焦妈在食堂吃早饭，吃过早饭后他们会被统一集中到活动场，先是围着运动场跑个四五圈，然后就进入自由活动时间。 他们趁机打探疗养院的情况，因为吃饭的时候一层和二层都集中在一楼餐厅，两人也只能在这种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活动区域是分开的，子黔在三层，更容易摸清楚库房的位置和情况。 后面加强守卫的多是一层，因为院长的事，他们可以在晚上去偷钥匙进入库房，此时也是二三楼守卫最稀疏的时候。 子黔是双人房，他花了一天时间想弄清楚这个室友，但室友平时实在是太寡言，他想找这位室友聊天都很困难，更别说了解他了。 那家伙瘦瘦高高的，大多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坐在自己床上，呆呆的望着对面的窗户。 他偶尔也会说说话，但态度非常不好，而且和子黔那是牛头不对马嘴，疯疯癫癫的子黔也不知道他天天在想什么。 子黔能听到的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死了，都死了...”“尸横遍野！”“不要杀我！”等等一类奇怪的话。 他打听到的关于此人（072号）的背景，被送来这里是因为他是一场谋杀案唯一幸存者，当时死的人数有数十人，072号大腿被捅了一刀，罪犯当时想挨个折磨他们，但轮到072号时警察及时赶到，并逮捕了那个罪犯。 看来072号有应激创伤，为了不刺激他，子黔还是决定找别的帮手。 下午，三楼自由活动区域。 有一名女护工为他介绍了这里的活动区域，由于子黔比较听话，平时都乖乖的叫她姐姐，女护工自然高兴，时不时还会偷偷带小零食给子黔。 子黔的病情设定是亲眼目睹亲生父母和姐姐在面前死亡，所以和072号病情很像，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设定是他很想念姐姐和父母，所以会把经常照顾他的这位护士当做自己的姐姐。 “姐姐，这里是我们一起去玩的广场吗？好多人啊！” 子黔牵着女护工的手，他能感觉到这双手的温度，一开始他只觉得这群人是按照程序运行的电子人，不过是为了通关过剧情必须要联系的npc。 但后来和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子黔觉得他们就像是生活里随处可见的人，普通、平凡且强大着。 “是啊。”女护士紧紧握着子黔的手，她的家庭本身也不快乐，否则不会跑这么远的地方，照顾这些精神不正常的人。 她不是什么为了世界为了人类的圣母心，她只想远离那破败的原生家庭，或许在这里才是她的精神乐园。 虽然平时辛苦点，也有可能被突然发疯的病人恐吓大骂，但这都没关系，她都能忍得下来，她知道只有自己做出了本事，才能在这里出人头地，所以现在的她是整个疗养院的护士长。 其实有时候这些病人还挺可爱的，因为他们抛弃了社会的污泥，他们不会互相算计，不会恶性竞争为了一个席位挤的头破血流，不会自私自利去践踏别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他们的心思单纯，基本上不会与其他人的世界串联。 久而久之，护士长很羡慕这些病人每天的生活，他们不用为自己的生活操心，没有来自各方的压力，甚至不用组成家庭想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即使没有家人，他们也可以活得无忧无虑。 护士长摸摸子黔的头：“那姐姐以后都带你来这里玩好吗？” “好！姐姐快过来呀，那里有架钢琴，以前都是你教我弹钢琴的！” 子黔拉着护士长要她过去，但她面露难色有些不想去，她压根不会弹钢琴。 她就站在钢琴边，想了一个好办法：“520号你来弹吧，姐姐想看看你现在的水平有没有退步呢。” 子黔很抗拒这个编号，他不喜欢这里把所有病人都统称为没有区分又冰冷的数字编号。 “姐姐是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吗？”子黔坐在那里抬头仰望护士长，他的眼睛带着饱满的情绪，护士长那一刻的心被触动：“如果姐姐不记得的话，那我再说一遍，我叫岑子黔，叫我子黔就好了，嘿！” 这里有规定不能叫病人的名字，违者会被扣工资，如果情况严重的话，就会被直接开除。 “好，那你先弹钢琴给姐姐听吧。” 先稳定这孩子的情绪再说，520号情绪比较稳定，暂时还没发现威胁到别人的情况。 子黔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心的弹奏美妙的乐章，相比于关在重症区的那两位，他的生活要相对轻松很多。 队长已经在昨晚拿到了一层仓库的物品，他今晚要更加努力才行。 一曲既毕，子黔在等着护士长对他的夸奖。 他也不为难护士长，子黔知道她不懂音乐更不懂钢琴，没必要让她在这里难堪，所以虽然护士长只是很笼统的讲了几句，子黔仍然表现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护工不能陪伴病人在这里活动，场地里只有男护工在角落值班监督，他们要训练这些病人独立活动，就像是把孩子送进幼儿园的父母不能进去陪伴一样，要把这些病人当作心思单纯的小小孩看待。 等护士长走后，子黔在区域内闲逛，突然有个拿着石头当风筝放的男人，乐呵呵的撞倒子黔，两个人扑在一起倒在地上。 “风筝，我的风筝！”男人在子黔身上蠕动，想要伸手去够那块石头。 “诶！”子黔推开那个傻冒男，这家伙是不知道自己撞了人吗，在他底下可真疼啊。 而且他的英语有严重的地方口音，子黔甚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拿石头当风筝，能飞起来才怪吧…… 然后子黔就路过一个坐在樟树下下围棋的男人，他一个人在下棋，棋盘上也只有零星几个白子。 他似乎口中在嘀咕什么，好半天才落下一子，子黔看不懂围棋，总觉得他很神秘，应该就是那种智慧超高的疯子！ 知道他听见男人口中念叨的话，他才明白是自己的滤镜太厚了：“光具有波动和微粒的二象性，所以1+4=5，那就应该下在（2，5）。” 那人竟然真的把白子用这种推算结果落在棋盘上，结果他左右不分，还是下错了地方，简单来说就是胡下一通。 “显然在x≤0,x≥a的区域内： ψ(x)=0ψ(0)=0ψ(a)=0， 在0＜x＜a的区域中，粒子的定态薛方程为： d2ψ(x)dx2+2μE??2ψ(x)=0， 令k2=2μE??2， d2ψ(x)dx2+k2ψ(x)=0 ， x¨+ω02x=0 ，其通解为：ψ(x)=Asinkx+Bcoskx， ψ??????=Ce??????+De????????， ψ??????=Asin(kx+α)， ψ??????=Asinkx+Bcoskx……” 他一个人在那里用木炭在地上画了很久，那些天文数字让子黔看得头疼，这都是大学的知识，太深奥了！ 出于本身对数学的热爱和对数字的敏感，子黔还是蹲在那里看了许久，这个过程实在是太长，原来他们高中所学的东西太小儿科了。 第448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一） 大概看了两分钟后，那个老头子把棋盘上的数字带进方程算了好久，最终得到一个式子。 他在嘴里又开始念叨，然后在地上爬来爬去，找之前的一步式子：“错了，错了...” 应该是有一步算错了，他用袖子将那块式子里的数字和符号擦去，然后一步步改。 子黔不小心拦他路的时候，还被老头子追着打凶走：“去去去！猴子别来捣乱！” 好吧，看来这个式子要算更久了…… 子黔瞥了一眼老人胸前的编号，993，似乎之前是一个大学教授，但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陷害，撤职后在家里碌碌无为，有一天人们在一条河上发现漂浮的他，后来打听到他是想自杀。 万幸别人发现他的时候还有一口气，但经过救治后他醒来时就疯了，嘴里总喜欢念叨着高深的式子，遇到需要记录的地方，你还必须给他稿纸，不然他就会把手指咬破，然后在你脸上涂涂画画。 子黔自知没趣便走开了，他小时候学过一点围棋，但过了这么久，那些技巧全给忘了，反正这个老头子是胡下一通，本来想和他下棋的欲望瞬间没了。 而且那家伙落一子快的话一分钟就行，慢的话...呵呵，可能半小时都没结果，不然就不会子黔上午看到这棋盘，到下午只落了这么一点。 还有把自己手当刀砍柴的狠人，有个拿尿液当定型剂抹在头上做造型的傻缺，还有在那里守着蚂蚁窝，从里面掏蚂蚁出来吃的饿鬼。 这群人都不行，脑子坏的太狠了。 转了一圈筋疲力尽的子黔最后来到一棵大树下乘凉，旁边的躺椅上坐了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人，她在看报纸。 怎么会有护士敢这么胆大妄为的旷工？就连护士长也要遵守规则不能进入活动区，更不可能在工作时间躺在这里看报纸。 难不成是和院长有宗亲关系？ 有一说一，在这里乘凉还挺不错的，旁边还放了清凉的西瓜汁，正好渴了，来一口吧。 “520号，别动我的东西！”那女人狠狠拍打子黔的手背，将他手里的东西夺过去美美的吸了一口。 这个护士也太凶了吧，手背都被打红了，他妈妈都没这么打过他。子黔心里真想直接打回去，反正他是病人，这里不会有人来教训他。 谁敢来教训他，他就把那个人再打趴下！ 但现在不能这么冲动，虽然这群人不会明目张胆的惩罚他，但因此把他关到重症区，那他在这里的优势就彻底没了。 “小孩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那女人把腿跷上去，对子黔一脸不屑一顾：“长这么丑，你吃*长大的吗，笑死人了！” 十一年的义务教育让子黔明白此时不能骂回去，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他还是会的，不然这么多年书真是白读了。 趁女人在喝西瓜汁的时候，子黔用了能力，让她被水呛到，还因此洒了一身：“呦呦呦，哪家大美女用吸管喝水还能被呛到啊~莫不是喉咙细得像跟针管，和对象接吻的时候，真怕你戳破他的喉咙，哈哈！” “你——！”那女人脸色涨红，气恼的将手里的半杯西瓜汁砸过去，子黔灵活闪身躲开，捏着鼻子作嫌弃状：“好骚啊，这是什么味道，你不会在用西瓜伪装喝尿的事实吧？” “我——”女人从躺椅上下来，鞋子都没穿就要来打子黔，子黔却丝毫不慌：“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这种习惯透露出去的~” “去死吧臭小孩！”女人拿着自己的拖鞋砸过去，然后不痛快又拿了几块石子，最终还搬了一大块石头吓唬子黔，但子黔可不觉得她能伤到自己：“哦我知道了，你这么心虚，怕不是因为那股骚味不是饮料里的，而是...你身上的！” 怼人子黔向来不带怕的，他以前最辉煌的战绩就是用文言的形式把班里一个瞧不起他的人方面怼得抬不起头来，当时班里的人都为子黔加油呐喊，他还因此成了学校的传说。 女人彻底破防了，她直接将石头砸过去，子黔此时一边往回跑一边喊了护士长，护士长从大门那里迅速窜出来，一胳膊把子黔护到身后，再一脚踢飞那块大石头，动作敏捷流畅甚至都不像个普通人。 大石头差点砸到女人，她吓得瘫坐在地上往后挪。 然后就尿裤子了。 “呜哇！院长！院长你快来看啊，张青欺负人了！”女人放声爆哭，在地上撒泼打滚，直到院长推开二楼阳台的窗户，朝底下喊了一声：“闭嘴！把她关回去！” 子黔这才明白，原来此人并非真正的护士，而是伪装成护士的病人。 她之前的工作似乎就是护士，后来医闹太严重，她被当做一件牺牲品，身上被家属打了不少伤，最后还被医院辞退，又赔了不少钱，直至最后倾家荡产，她的丈夫带着孩子跑了，人们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就疯了。 “唉...”护士长张青叹了口气，拉着子黔到一边坐下：“她这个人之前受了太多伤害，现在心智幼稚，能让则让吧。” “她说的话未免太脏了，我家里人可从未那样骂过我。即使是看我不爽的人，也只敢暗戳戳说一些坏话，他们不敢到我面前舞，否则我会把他们双腿打断！” 子黔是学校里学习最好的一批尖子生，而且这些尖子生里，除了家里有背景的以外，就只有子黔比较好欺负，所以他开始让自己变得强大，现在学校里的坏学生，再也没人敢欺负他。 张青以为他在说疯话，毕竟是亲眼见到自己父母和姐姐被害死的孩子，心里肯定憋了计策要回去报仇。 “别冲动孩子，以后咱们别搭理她。012号因为有院长帮她撑腰，所以才敢在这里肆无忌惮。 但院长和她的事本就不便传播出去，所以白天的时候院长是能避则避，今天你才能占到便宜。” 护士长也在想办法照顾自己，子黔不想给这个善良的人添麻烦，于是点了点头，承诺以后不和012号闹矛盾。 活动时间结束，有人在吹哨子号召他们回去，其他看守人员在安排病人排成一列队伍。 子黔听到张青的呼唤，她手里还拿着便当，真的好像自己的姐姐，子黔一直幻想着能有个关爱他的姐姐，不需要她多么漂亮出众，也不需要她多么厉害，他就想和别的孩子一样有个姐姐。 有个伴，生活总会增加很多味道。 他兴奋的往队伍中央跑去，却在半途被旁边的什么东西拦下。 “嘭——”的一声，子黔的心脏忽的止住，他好像在那一刻耳鸣了，整个身体都非常麻，他畏惧着不敢回头，就在他身后方，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 那个女人，正是刚才和他吵闹的012号。 子黔下意识抬头去看，只有二楼有探出头来的院长，三楼的窗户与顶楼相连，是彩色玻璃，那里面好像是一个空中教堂，平时几乎没人去，是已经废弃的地方，被用来堆了杂物。 虽然子黔很想去救治那个女人，但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否则被npc识破，这群人会对他群起而攻之，他必死无疑。 而且这样一来队长委派给他的任务也无法完成，九到十二层是连在一起的，只要有一个没通过，所有人都会被墟境惩罚，到时候不说全死，死一半人是极有可能的，子黔不能因为一个npc拖累其他人。 第449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二） 但...见死不救不是他的风格，这女人最多是从三楼跳下来，天台那里被封住，她是上不去的。 退一万步说她是从四楼跳下来，致死的可能性也不大，虽然子黔不是治疗系天赋，但最起码能让她先保住命。 子黔是所有围观的人里第一个冲上去的，他握住012号带血的手，那副惨烈的模样让他心都在打颤。 明明他作为能力者见到过很多伤员和死者，在这里也杀过无数的丧尸，可为什么现在却很紧张害怕，害怕生命在指尖的流逝，还是害怕那些围观自己的家伙到头来对自己出手？ 他不明白，眼泪竟然顺着脸颊流下来。 原本自己可以很好的融入人群，那样他就可以隐藏自己。 但现在，他成了被围观的那个。那群人的模样在逐渐变大，好似他眼中的世界在发生扭曲，他们都是无情凶戾的刽子手，个个手上都带着一把染血的刀！ 救与不救，子黔的心脏在怦怦狂跳好像在撕裂！ “队长，对不起……”子黔不能再犹豫，错过这个时机，那个女人真的会死。 此时有人将子黔打晕扛走，是被灵移附身的一名男护工：“赶紧把病人带回去，让他们看到这种场面会再次发疯。” 其他人也不再围观，纷纷行动将队伍带回去。 子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七八点了，他没能救成那个女孩，张青跟他说012号已经死了。 死了...又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这里被摧毁，这里压根不是疗养院，而是地狱！ 他消沉了好一会，灵移过来跟他说今晚不必去偷钥匙开库房，因为白天死了人，今晚三楼和四楼都被封锁，二楼的人被监管得更厉害，集中统一上完厕所后，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锁上。 子黔最终还是冷静下来，他决心要去弄明白012号的死因。 012号很毒舌，平时肯定得罪了不少人。 这里的病人疯疯癫癫，可能不在意她的话，但那些护工和门卫就不同了，而且012号究竟和院长有什么关系，导致院长那么护着她呢？ 反正偷钥匙的事这两天没可能了，他要趁机把这一切查清楚。 在一楼的焦妈心急如焚，她听说了宋词和子黔的事，现在还没出事的就只有她。 这里从他们进入开始接连死人，很明显就是有问题。 她害怕子黔经过那种事会有心理阴影，她本人就是心理咨询师，得找个机会和这孩子聊聊，帮他开导一下。 这两天她也不是一无所获，今天上厕所的时候，她听见厕所里的几个护工在聊天，好像是说疗养院以前的事。 她们说这里曾经出过不少桩怪事，其中有一件事就是那个四楼的教堂死过人。 以前教堂没被封闭的时候，会有很多虔心的教徒去做礼拜，但某一天那个教堂顶部的十字架上被钉了一个裸体的男性病人，他是被活活钉死的。 所有人对此不以为意，大家不声不响的清理尸体后继续做礼拜，但是第二天，十字架上又多了一具浑身是血的男尸。 大家都害怕了，于是他们在清理完男尸后，将其尸体投入高温炉中焚烧，并且好好安葬，礼拜停止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人们逐渐忘记当时的可怕，又有人偷偷过来拜谒，但当她许完愿后，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尸体被钉在十字架上，那血淋淋的场景尤为逼真，虔诚的信徒轰然跪倒伏在地上，下一个人来这里时就看见了她的尸体被挂在上面。 经过这件事，后来这个教堂就被封锁，迄今已有三年时间，这期间也无人敢去祭拜。 就算有人去祭拜，他的尸体也只能被挂在十字架上，所以这里时不时走丢病人也显得合理起来。 “你说是不是 012号想偷偷去祭拜，所以触犯了里面的禁忌，被赶出来了？” 另一个护士摇了摇头：“不应该吧，我看过她的资料，她是无神论者，而且她尤为淫贱，造物主想惩罚她的话，早就该动手了。” “或许吧，这件事咱可别说漏了嘴，要是被追责，说不定我俩也要倒大霉。” “对对，赶紧走。”一个催促另一个火急火燎的离开厕所，她们是情景触发的对话，所以并不会来一个个检查厕所隔间有没有人。 012号的死跟［教堂］有关吗？ 当时没人看见012号是从哪里跳下来的，又或者她是被别人推下来，但这都无法证实，她的死很快在这群人里被平息，就好像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焦妈知道教堂的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所以她可以偷偷潜入教堂装作祭拜，实际上把背后那个人给引出来。 但这么做会有很大风险，教堂里的禁忌很明显就是不可知物，焦妈本身是四坤，现在被压境界，已经跌到三级，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别说攻击人，就连保护自己都很困难，还是别招惹这种强大的异物了。 那就换一种方法，当时一层的活动场那么多人，医生、护工和安保人员应该是遵循游戏规则设定，所以谁都不能抬头去看，但这里的病人就不一样，他们行事随心所欲，不会受到规则限制，他们就是这里最大的变数。 第三天（来到第十层的第四天）。 今天的活动时间被大幅缩减，只有早上吃过早饭后才能活动一个小时，焦妈知道自己必须利用好这段时间，他们几个人通过灵移传递消息，所以即使她没调查到最终结果，交给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她通过和这群病人的交流，了解到一层普通区2号房的一名普国籍病人可以“登阶升天”，也就是所谓的“成仙”。 据说那个人已经一年时间不吃不喝，一直窝在床上打坐，有时候他的室友甚至能看见在他周身环绕着层层白雾，雾气里还时不时游动着金色的小龙。 “794号是不是要渡劫了，我感觉今天的天气不准啊？” 682号是预估天气的好手，甚至比天气预报还要精准，能具体到每一时的天气状况，关键他还是个瞎子。 “极有可能，我见他身上隐隐浮现金色的纹路，而且在他周身已经凝聚成金色的防护罩，那条金龙由一变二，是登天的时机了！” 2号宿舍里全都住着普国人，681号是个神婆，天天捣鼓一些奇怪的玩意，什么幡旗啊钵碗法宝啊铁器啊，你甚至能从他的床上翻出几千年前的青铜剑，又或者是聚宝盆、用来卜卦的龟甲一类的东西。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焦妈于晚上混进2号宿舍，想要一探究竟。 而另一边的子黔，则是前往四楼的教堂，他不准备进去看招惹里面的东西，他想在这里守株待兔，这里的不可知物杀人都是将人钉死，但012号很显然是被人推下来的。 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背后又有院长撑腰，心智不成熟，就算有仇家她自己都不知道，更没有理由自杀。 子黔不觉得她那种人会因为他和她的争吵而抑郁跳楼自杀，但如果有人从中推一把，她的情绪到了极端，确实有可能从上面一跃而下。 当时握住她的手时，子黔能看到她的眼神里流露着恐惧和求生的欲望，她是不愿意死的，甚至愿意紧紧握住和她拌嘴的子黔，足以说明012号不是自杀，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子黔在白天的时候摸熟了这里的换班时间，只有此时这一个空档可以让他偷偷溜出去而不被发现，如果有人来检查，灵移可以帮他掩盖，只要他的室友不透露就行。 第450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三） 疗养院四楼，教堂外围。 这里只驻扎了两名守卫，而且他们昏昏欲睡，距离换班还有半小时，足够子黔探险了。 教堂的大门被粗壮的铁链封锁，子黔凑近去看，能看到里面正中央的十字架，上面果然有一具尸体，不过已经成为枯骨，看来是有人在这里封锁后偷偷溜了进去，但这里的人为了震慑其他人，就没去清理里面的尸体。 这教堂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布置中规中矩，只不过周围似乎有一道隐形的力场，子黔知道一旦触碰这个屏障，就会触发不可知物的行动。 他从旁边出去，来到疗养院外围正面最高的地方，那里挂着红十字，底下还有一个钟。 就是在这里，大钟连接教堂，中间是镂空的，里面的人可以打开窗户站到钟上跳下来。 不过这上面完全没有人翻越过的痕迹，而且想要上来也得费不少劲，况且子黔是从外围的墙壁爬上来的，012号不可能做到这种事，也没有做这种事的动机。 三楼的窗户子黔去看过，那里早就被封闭，还钉了钉子粘了胶带，凭012号是打不开的。 那摔落的地方就只有最顶端的天台了。 子黔顺着外围墙壁爬到顶楼，这天台周围有栏杆，但是很不结实，其中一块松动崩裂，很像是被人慌忙拉扯扯断的。 子黔趴伏在地上查看上面的脚印，其中居然有拖拽和拉扯的痕迹，有很长一条沙石中间凹陷两边凸起，越到后面那一个长条就分开变成两个，应该是012号站起来，被那个凶手拉着走。 今天太阳不是很大，仔细看的话地上的沙土堆得高的，当然是被拖拽过的地方，剥开上面的一层土，下面还有水渍，说明012号来这里之前身上沾了水，而且应该是湿透了的状态，要不然水渍不会侵入沙土这么深。 有水的地方...子黔第一个想到的是浴室，然后是洗衣房，厕所勉强可以算上去，不过012号为什么在白天要把自己浑身淋上水呢？ 她白天和自己拌嘴后，就被院长命令那两个男护士带走。 子黔私下里有询问张青那时候012号究竟被带去了哪里，张青当时手上有事，没有管012号，一般来说在活动区域犯了错的人都会被羁押回自己的房间，又或者安排一个空房间让他们关禁闭。 012号与520号只不过拌嘴，所以处罚不会很严重，最多被送回她自己的房间思过。 当时所有的病人都在一楼或者三楼的活动区域，只有身体条件不太好，或者有广场恐惧症的几名病人仍旧待在房间里。 子黔委托灵移蒹葭去那些有丰富水的地方查看，但蒹葭回来时仍旧一无所获，那些地方没有012号存留的痕迹，而且不到时间，那些地方也是被封锁不允许病人进入的。 难道那个湿湿的不是水，而是其他液体？ 子黔又回到天台，蒹葭帮他嗅了嗅泥土里的气味，确实是水没错，但里面还有其他东西的味道，比如香氛精油。 只是这味道被水冲得很散，他们几乎闻不到。 有这个气味就能排除其他地方，012号在跳楼前去过浴室！ 但...跳楼是在下午五点左右，这个时候去洗澡，浴室还没开放，而且她没必要那个时候去洗澡，子黔问过她的室友，012号没有提前洗澡的习惯。 带他走的两个人是男护工，这里的设定是不能和男护工交流，只能通过背地观察听他们的私下对话才能获知信息，比如宋词和常言第一天晚上在仓库草丛的偷听。 如果蹲守的时间错了，也不能触发偷听到他们的对话。 今晚只能到这了，两个男护工已经睡下，想偷听的话只能等明天白天的一小时活动时间。 正当他要回去的时候，一道闪电击穿了后庭的大树，那棵大树的一根树枝被闪电劈断坠落，天上黑云涌动电闪雷鸣，子黔赶紧进入建筑物躲避。 此时他在二楼经过的时候，在玻璃平台看见了下面鬼鬼祟祟的常言。 宋词的房间自从住进那个856号小女孩，他就没办法再出去行动，他半夜一行动，那个小女孩就缠着他不放，他甚至怀疑856号也整夜不睡觉。 不会是院方故意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监督者吧？ 不应该的，否则他们不会偷听到其他医护人员关于856号的背景议论，说明那些发生在856号身上的事是真的。 而且宋词挣脱束缚想出去这件事院方至今还不知道，说明856号没有向疗养院告状，她不是院方派来的卧底。 宋词不能行动，只能派常言出去看看，让他别走太远，这几天死了人，每天晚上的巡查都很严格。 雷声越来越响亮，子黔看见头顶的天窗漂浮很亮的一团乌云，然后“轰”的一声巨响，他感觉那时候他的心脏快要被吓得停跳。 从亮眼的乌云里钻出来一条闪电巨龙，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子黔只是一眨眼，那条巨龙就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刚才是不是有道闪电落下来了？” 有个男护工从走廊尽头拐出来，他们是系统编写的程序，所以突然卡bug从墙里刷新出来也不奇怪。 “我也听见了，好像落在了一楼区域，你叫人去病人房间挨个看看，他们禁不住惊吓！” 不行，他没办法再去弄清楚事情原委了，得赶紧回房间。 一楼2号房。 焦妈提前潜伏在这里，就是为了一探老头子身上的成仙秘密。 她现在则是躺在老头子床下的地板瑟瑟发抖，她看见了，非常清楚的感觉到一股金色的电流从上面流下来。 外面轰响的雷电，还在不断往这一块地方狠狠劈下来，此时如果有人站在外面，就能看见奇妙诡谲的景象—— 天空遍布金色的云，那块区域范围覆盖整个疗养院所在的后山，天上同时落下十几道金色闪电，那些闪电直直逼向疗养院一楼，击碎数十个窗户，所有攻击全部砸在794号老头子身上。 这里的整个房间都变得通透明亮，那一瞬间仿佛身处白天！ 这难道就是修仙所谓的“渡劫”吗，太恐怖了！ 单这一道闪电的威力，就堪比普通闪电的数十倍甚至百倍，老头一介普通人，又怎能抵挡这样的力量？ 681号和682号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他们对这样的景象欣喜若狂，全都张开手臂和双腿在房间里蹦蹦跳跳：“成了！道友成仙了！！” 果然2号房里全是疯子，就不说这里是异世界的游戏，就算放在现实世界，实力达到陆阶巅峰也没办法得道成仙。 传闻只有到达七阶才是迈入大古修仙的初步阶段，此时的人类可以调用大道自然的力量，也可以辟谷不吃饭，还可以获得长寿，肉身脱离凡胎获得新生。 “真是荒唐……”焦妈从床底下钻出来，定住在舞动的其他两人。 不出所料，此时还在打坐的794号病人已然被闪电劈死，他还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只是身上的衣物和皮肉都被烧毁，焦妈怀疑他是不是身上藏了金属块，才会引来闪电。 她搜了794号病人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他只穿一件衣服，而且那衣服上下都没有口袋，压根不可能藏东西。 焦妈还是对此抱有疑心，雷电无缘无故不可能只降到他身上，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干扰了这里的闪电，让它们往此人身上聚。 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看来这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发现此处的异象。 其实想想也知道，外面很多股金色闪电齐齐往一个方向聚，这里一定是出了问题。 第451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四） 慌乱之中，焦妈发现在794号病人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她试图用蛮力扳开，却发现她越是使力，这手指就闭合得越紧。 她换了个方式，握住794号的手，往里使力攥紧。 果然，他的手自动打开，焦妈趁机取走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把钥匙。 虽然也是金属，但...这真的是导致794号被闪电劈死的原因吗？ 不管这些了，还好定住其他两人是在他们床铺时，所以现在焦妈可以从后窗逃出去，正门已经来了人，她没办法再从那里出去。 焦妈出去后，遇到了同时想来一探究竟的常言，她简单解释了里面的现象，并将钥匙递给他，然后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就在5号，离得很近，所以趁这个时间溜进去完全没问题。 而常言在重症病房，那里平时只有威廉和比尔两个人，比尔害怕闪电，所以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去，威廉等到闪电退去后才一个人出去巡查。 而常言处于最后一间7号房，威廉来到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常言从后门进入庭院，然后回到7号房。 他没办法从后窗进入7号房，因为7号房连着山地，没有后窗。 “回来了？外面的闪电是怎么回事？”宋词好不容易把856号女孩弄睡下，此前他们也在女孩面前（睡着的时候）聊这些事，女孩都没有发觉，他们也没有受到惩罚，说明女孩是听不见的。 常言的脸色非常震惊，他还是初次听说这种事，听的时候就觉得很震撼了，现在和宋词陈述一遍，更加觉得匪夷所思。 宋词抬眼看了墙上的时钟，现在刚好是午夜十二点，也就是说，他们来这里的每一天，都会死一个病人。 虽然这里以前也会发生事故或者病人自杀，但现在他们来了之后，死人的频率实在是太频繁了。 他感觉这是关卡在提醒他们什么，过了十二点就是第四天，按这样计算，他们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接近三楼的库房。 高频率有规律的死亡现象，一般都会爆发线索，不一定是直接给材料，比如794号的死，如果在他身边守着，就会得到一把钥匙，但如果焦妈当时没去2号房，这把钥匙就会消失。 很明显老头794号的死是他修来的机缘，这种死亡并没有什么阴谋在内，但另外两人就不一样，856号杀了她的室友，但根据856号所言， 她并没有做这种事。 而012号死得就更为诡异，根据灵移传来的子黔调查的线索，012号极有可能是被人推下去，或者被人逼迫跳下去的，那这个凶手又是谁呢？ 他们必须把这些凶杀案调查清楚，后续再出现死人的话，调查起来就更麻烦了。 库房还是得去，不过要冒一次风险。 灵移确实可以伪装病人，但如果医护人员触碰到他们的身体，就会发现那是灵移在伪装，这样就会被发现，所以才有危险。 而安保人员是不会触碰病人身体的，只有医护人员才会为了安全去触碰病人，但危险的是，安保人员的手电筒照出来的光，会穿过灵移的身体，这样也会发现伪装。 所以灵移只能维持一会，骗骗同寝室的室友还好，毕竟他们可以躲避室友的触碰，但检查人员的触碰不可躲，躲了就会被立刻发现。 宋词本来可以用借口“晚饭过后不能被打扰和家人团聚的时间”，但现在有856号这个粘人虫在，他想出去找线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常言出去的话宋词还可以帮他打掩护，所以今晚开库房的人，非常言莫属。 794号老头的死，全院上下好像都没人在意，这是最难得的时机，今晚的安保会恢复到以往的状态，常言可以去院长办公室偷钥匙，然后再去开库房。 但他们的计划被小易打破了，因为小易告知宋词，院长的老相好其实就是012号，此人一死，院长晚上就不会再脱下外套稳定离开一段时间。 宋词抹了一把脸，这个消息真让人头大…… 在他绞尽脑汁想办法时，常言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是什么，快说出来让我听听！”宋词一脸期待，856号小女孩在吃早餐，她好像会自动忽略他们的对话。 “美男计！”常言此时得意非凡，宋词想要自己派上用场，这不就来了：“院长很明显对老师你有意思，她现在失去了012号，内心肯定非常空虚，此时你如果再出马，拿下她岂不是——” “停——！”宋词把手推出去，逼停常言这一番大胆的谏言。 “我有家室了常言，对她的反应不可能无动于衷。她见我一直态度冷淡，那种生性要强的女人，会直接把我从窗户丢出去的。” 他不说自己不愿意，否则为了大局考虑，常言还是会劝谏好一番。 但鬼主意多的常言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悄悄贴近宋词声音压低：“我还有个办法，色诱院长的人老师你可以不去，我去。” 宋词眉毛上挑，仔细的看了一眼常言，就宋词本身的直男审美来看，他可能不觉得自己现在这张脸很帅，但常言的脸，确实一言难尽，他觉得女性肯定不会喜欢这张脸的。 不过，女孩子一方面看脸，还有一方面也看身材，常言的话，其实还好，虽然没有八块腹肌，但四块还是有的。 常言看宋词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嫌弃自己那张脸，他可不是这个意思：“老师，这样，我之前听说你和小羊做任务时，遇到一个男人叫...叫什么涛来着，他的天赋可以换灵魂，不如我们相互交换身份，如何？” 原来他这个小徒弟心里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可我并不会相关技能，我们要怎么交换？” “我只是打个比方。”常言开始把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我的天赋【眩】可以模糊一个人的视野（当然不止这一个用处），再加上老师你的雾元附着，让我们周身形成一道力场。 使得在特定的人眼中，我们的形象发生调转，这样既不用换灵魂，也不需要改变容貌，是不是很简单？” 这样的结果宋词还是可以接受的，他本以为常言想要更改容貌，虽然宋词可以帮他做到，但他实在是不想看到常言用自己的脸对人谄媚挤眉弄眼那副贱兮兮的样子。 宋词采纳了常言的建议，毕竟机会难得，这已经是损失最小的办法。 同时施加［雾元附着］和［眩］后，两人的形象在疗养院全体工作人员和病人眼中，发生了交换。 “好可惜我自己看不到这张脸...”常言一开始还沾沾自喜，但想到连自己都看不到，顿时又有些失望。 万幸白天没有死人，其实灵移一直都在监督每个病人的动向（从今天才开始），一旦他们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灵移就会附身控制他们的身体，避免他们死亡。 子黔白天还在打听012号的事，关于她死之前究竟去了哪里，子黔想在上午的活动时间偷听那两个男护工的对话，但很无奈一直没找到机会。 直到午饭过后的两小时活动时间，他才借着那个把石头当风筝放的男人，演了一出戏。 子黔的520号设定是失去双亲的孤儿，时常会沉浸在父母还在的那段时光，通过早上的教训后，子黔打算闹出点事，这样他才能被那两个男护工带出活动区域。 子黔主动加入放风筝的队伍，他也拿了一块石头跟在那个男人后面，再然后他和男人对向放风筝，男人每次放飞风筝时都会把手里的石头甩出去。 第452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五） 就是这个时机，子黔要假装和家人在玩游戏，然后迎着石头故意被砸。 不出意外，他头破血流倒在地上，那个男人也不知所措，在他眼中就是自己的风筝断了线，所以他去捡起石头，在那里一个人神神叨叨的。 后来就有工作人员收了他手里的石头，架着那个男人出去，并且也有人把子黔送到了医务室。 子黔撞之前用护盾挡了一部分冲击力，所以脑袋伤得不是很严重，毕竟他不能一直在医务室待着，那样护士和医生来检查的频率就更高更不利于行动。 而且医务室里有监控，这也是他比较忌惮的地方。 不过他可以借口去里间的厕所上大号，然后从厕所的窗户翻出去，去偷听墙角。 子黔看见那个男人果然被锁进寝室，张青说的是正确的，她没有骗自己，子黔也知道她不会在这种事上骗自己。 挂水的时间让子黔非常着急，今天已经是第四天，眼看着夜幕就要降临，三个小时过去，子黔的水才勉强挂完。 中间他调过好几次水流的速度，但都被进来检查的护士推回去，还警告他不要再增加速度，否则就是触碰禁忌，会被五甲护士直接解决的。 他一直忍耐到傍晚吃过晚饭，然后再借口上大号去里面的厕所蹲着。 这窗户不仅小，而且还上了铁栅栏。子黔不能破坏铁栏杆，否则被发现，护士还是会直接来解决他。 他要将铁栏杆一整个取下来，这样才不会有痕迹。 从窗户翻出去后，子黔去蹲点那几个游戏里必定的“墙角”，就在他快要放弃回去时，那两个男护工正好经过。 又因为有他这个玩家在偷听，所以自动触发了对话情景。 甲：“我上次就感觉那个012号很作，仗着背后有人就胡作非为，这下好了吧，一定是被看不下去的人惩罚了。” 乙：“你什么意思，012号不是自杀吗？” 甲：“自杀？呵，就她那种性子，你觉得自杀有可能吗？我跟你讲兄弟，你别不信，我昨天亲眼看到的，是有人把012号，从顶楼的天台推了下来。” 甲护工刻意靠近乙，佯装不想被其他人发现，不过这条路上因为现在正在走剧情，所以也没什么人经过。 乙（惊讶状）：“什么？！那你看到是谁推的她吗？” 甲故作神秘的把乙拉到一旁，子黔还想着为了不被他们发现，再往拐角处躲躲，但他发现就算自己不躲，他们也会故意为了走剧情而忽略在旁边偷听的子黔。 子黔不得不感慨：这游戏也太有代入感了…… 甲：“我那个角度没看见脸，但我看见那个人穿的是咱们疗养院的病号服，具体是哪个病人...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是个女人，因为我看着那个袖子宽大程度，以及手臂垂直放的高度，都更像是女性。” 乙不得不佩服甲的推演能力，就连子黔也对这个npc刮目相看。 乙：“嚯，你这能力都能当大侦探了！这不是很好排除嘛，昨天那个时间点没去活动区的病人就没几个，女性就更少了，好像就只有8号房的877号，会是她做的吗？” 甲摇了摇头：“你说的是一层，二层也有一个女病人当时因为肚子痛提前从活动区回去了，我没记错的话，是12号房的125号，所以暂时还不能确定凶手，咱们私底下观察他们一段时间，再做决定也不迟。” 乙恍然大悟：“对哦，咱们侦破案件的话，会不会有酬劳啊？” 甲拍打乙的后脑勺：“有个屁的酬劳，只有干不完的活！” 乙垂头丧气：“好吧...”他想起来一些事，对甲的推算产生了疑虑：“我们昨天把012号送回去时，好像被院长拦住了吧？” 子黔开始竖起耳朵听，他怀疑012号昨天去了别的地方，果然，出意外的就在这里！ 甲面色凝重、神情紧张：“这事大家都知道，但埋在心里就行，别整天大嘴巴往外倒豆子，搞到这份工作很困难的。” 乙点了点头：“那院长把012号叫过去是要干嘛，莫非大白天就忍耐不住了？” 甲又拍了乙的头：“你个二臂！院长的事是我们能议论的吗？赶紧走，等会来人听见就不好了。” 两个人结束对话离开现场，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这已经是子黔能收集到最多的信息了。 所以012号在去顶楼之前，先去了院长的办公室，常言和小易之前是去送过钥匙，子黔听小易说起过，那个办公室里还有个隔间，就是两人办事的地方。 那里面是有淋浴的，还有一张床，其余的不便细说，怕带坏还未成年的小子黔。 根据护工甲的证词，012号确实是在顶楼被人推下去的，当时院长在二楼的观景台，事发后她推开窗户往下看，所以院长有不在场证明。 即使因为她对012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导致她去了顶楼，但最终的杀人凶手也不是院长。 关于这两人提到的877和125号病人，这是子黔要着重调查的方向。 耽误了不少时间，子黔得赶紧沿着原路返回，避免被凶神恶煞的女护士发现端倪。 很可惜他错过了能和这两号病人接触的机会，如果他上午能想到这个办法，就能在下午的活动时间找到125号病人。 877是广场恐惧症，她害怕这种空旷的大地方，害怕和一群人相处，所以一般都待在自己的小房间内，有时候为了放松，工作人员会带她去重症区的小花园走走。 因为重症区的病人白天都不会被放出来，那个小花园，除了可以给像877号这样的病人活动，工作人员们空闲的时候也会来这里休息闲逛，这里也成为了疗养院内偷听墙角最好的地方，能搞到不少信息。 当然，这里绝大多数发生的对话都是无效信息，不过是工作人员对每日重复又繁重工作的吐槽。 又要等明天了吗？那今晚又会死一个人，这个案件还没查明白，又增添了新的，他们在这里的天数还要再拖延一天。 关于856号杀死室友这第一起案子，宋词也经常对小女孩旁敲侧击，他得到了一些信息。 首先，小女孩说室友不是她杀的。 她为自己的辩解提供了几点有效证据：室友是因为喝了毒药死的，而这个毒药，她压根没碰过，护工从她们房间找出毒药瓶的时候，小女孩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瓶子。 药房是有监控的，她没进出过药房，这一点监控绝对可以证明。 虽然最后药品是从自己柜子里找到的，但无中生有的东西，肯定是某个护工或者室友偷偷放进去的。 但房间和走廊都没有监控（走廊的监控坏掉了），无法确认当时到底是谁进入了她的房间放置药物。 关于她的那些室友，她们向来都不待见自己，因为自己曾经杀过人的传闻让她们闻风丧胆，所以平时都躲着自己走。 但女孩不认为自己杀了人，她不记得那时的事了。 况且这女孩当初杀人时也才七八岁，这个年纪又是如何杀死同班十几个同学的呢？ 宋词猜测可能是当时有人暗中帮了女孩杀死那些人，但女孩当时也因为见到这种场景而变得疯癫。 当宋词问到女孩，她的哪个室友最有可能杀死那个女人011号时，女孩指认了其中一个室友655号。 655号个子高大，以前是个排球运动员，相貌在女生中较为丑陋，所以一直以来都比较自卑。 不过她到底是怎么疯掉来这里的宋词没搞清楚，这里有很多npc的档案都很简洁，而且听墙角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453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六） 而665号平时非常寡言，她脸上有疤，总喜欢一个人坐在水台上洗脸。 是的，每次洗脸的时候，她能抄水洗上一个小时。 她很奇怪，似乎很在意自己的脸，时常去抠脸上的结痂，导致她脸上的疤痕越来越明显，她就越来越疯狂。 很显然，665号是不被房间里的其他人接受的，所以她与856号小女孩一起被其他两人孤立。 小女孩在这里的表现都是胆子很小，虽然她心中比较厌恶那两个人，但她不敢回骂，更不敢动手，只能尽量躲着她们走。 宋词还从小女孩这里得到一个重要的讯息：011号或许并没有疯，她是因为别的原因自愿来到这里的。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665号有一次在洗手池洗脸的时候，因为抠结痂导致伤口破裂，长此以往，那个台面经常会有血迹和掉落的结痂，这使得011号非常疯狂。 011号曾经因为这件事和665号闹过矛盾，那天她在寝室守株待兔，等011号一回来，就直接上手扇她一巴掌，然后拽着她的长发，把她往床的铁杆子上使劲撞。 这件事另一个室友766号也能证明，而且当时因为此事，665号被院长找去聊过天，包括疗养院的心理咨询师在内的好几个工作人员都能证明。 所以655号是讨厌011号的，而且她是最有可能下药害死011号的凶手。 宋词不怀疑856号，如果856号是凶手，那这个案子已经解决，从856号身上会直接获得这个案件的奖励，所以很明显856号小女孩不是凶手。 现在宋词是常言的形象，可即便如此，小女孩仍然粘着他而不是伪装成宋词的常言。 可见这个小女孩并非是通过眼睛辨认两人，她可能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所以现在宋词要格外注意655号，她现在和766号同住一个寝室，最了解她的人莫过于这个室友766号。 灵移蒹葭化作一位女护工的形象，趁着766号单独的时候刻意接近她，询问她对655号的看法，以及她平常是否做了什么不正常的事。 疗养院里不全部都是精神病人，有的人是家里人不待见，又或者失去家人，所以才被送到这里。 还有已经被治好的病人，早就该从这里出去，但因为犯了事，出去后怕被警署抓捕，所以就装病赖在这里。 这种人有的被拆穿过，但由于她熟知这里的过程，所以经过贿赂，她可以留在这里做事，只是工资要比其他人少。 偶然打听出的消息，找出这个人，将其带出去绳之以法，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655号...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她...她特别自大，总把我当作她的奴隶，我还被她打过，她打人特别狠，但其他两个人我也很害怕，相比较而言，655号更正常一些罢了……” 说话人是766号，她是正常人，只是不被家里人待见，因为她是女孩，家族已经有了好几个女孩，不再需要她，就把她送到这里来，给了几年的生活费后就等于算是把她卖给疗养院。 所以766号平时除了伪装成病人，还要替疗养院做事，而且工资才算其他人的一半，有时候还会被上级克扣，还有要贿赂的地方也会花掉，否则她会被重活压死。 “766号，你向我如实回答一件事，我就尽自己努力把你送离这里如何？” 护工说的这句话让766号非常心动，她早就想逃离这个恐怖的困住她终生的地方。 她曾多次寻死，但由于这里缺乏廉价劳动力，而且上级每个月总能从她这里额外得到几百块（折合成人民币），当然不会放跑她。 “真的吗？！”766号尤为激动，原来这位护士看出来她心里一直想要的！ 不过她想要听真话，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恐怕是什么不能说的机密。 但为了自由， 她要豁出去！ “好吧，不管你问什么，就算是院长那件事，我也能如实回答，请相信我。” 她拿出诚意，蒹葭自然也会拿出自己的诚意，她掏出洛克法尔城城主特别颁发的贵客证明，她不能用国安部的员工证，万一766号出尔反尔，他们就会暴露。 “我们是城主的宾客，所以你从这里出去后，你会受到城主的庇护，疗养院的人再也威胁不到你。 等你出去后，我们自然也会跟上来。你拿着这张令牌，去伊索大酒店，向前台出示后就能入住，我们出来后会为你具体安排新的居所。” 766号简单思索了一会，她确认眼前这个人可以相信，随即把她拉到房间，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 “那你问吧，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放心，最迟不会超过后天晚上。”蒹葭坐到她的床上，她能感知周围的人流，一旦有情况她可以随时做出反应：“我想问的是关于011号的死，我怀疑是655号动的手脚，但是找不到证据。” “655号吗...？”766号摇了摇头，很显然她并不怀疑对她施加暴力的655号：“如果她讨厌一个人就会直接表现出来，不会暗戳戳做这种下药的事。如果011号的尸体上有不少淤青，那655号绝对逃不掉，但她的确是被毒死的，说实话，我觉得856号嫌疑更大。” 案子兜兜转转又颠倒回来了，不过856号确实有精神方面的障碍，而766号是个正常人，到底谁的话更可信... 如果是平常的话，766号反而更有可能为了某种目的刻意撒谎，但现在是蒹葭承诺保她出去，所以她的话会更可信一些。 看出来蒹葭的疑虑，766号紧接着解释：“其实你不必觉得我的话有矛盾，我给你说一件曾经发生过的真事，这件事寝室里的人和负责我们的护工都知道。” 她抬头警惕性的看了看门口，确定没人经过偷听，这才开始说故事： “之前856号发过疯，655号很讨厌像856号这种平时把人拒之千里之外，但其实心理非常扭曲的家伙。 有一次大概是655号白天得罪了她，夜里的时候，她就拿着一把刀站在655号床边，也没做什么，就在那里站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655号醒来的时候都吓呆了。 还好她当时比较冷静，拳头比856号那个小身板硬，直接把她撂倒按在地上，我们醒来的时候，只看见856号被她按在地上，手边确实有一把刀，过程是655号跟我们说的，她每次说的时候身上倒流冷汗，这是装不出来的。 我并不是在为655号开脱，你也知道我一开始就说了并不喜欢她。虽然药品是在856号柜子里找到的，但这与我怀疑她并不矛盾，因为现在疗养院那边也有声音在怀疑655号，所以这个案子856号才没受罪。” 766号掀起自己的衣袖，那上面全是淤青：“655号被人怀疑，她没处撒气，就往我身上发泄，这几天我深受其害，想向上面申请换房间，但655号威胁我说，即使换了房间，活动时间和吃饭的时候还能找到我打我，我好害怕……” 她都被655号弄到这个样子还不指认她，看来766号说的是真话。 如果那天晚上的事是是的，可655号明明比856号更强，不至于被吓成那样...而且按照766号所言，655号没有那种暗地里设计别人的小心思，那件事就不会是655自导自演。 蒹葭把这件事汇报给宋词，从856号一被押送进来就扑到他身上时，宋词就有感觉这家伙是故意的，可能是为了什么，比如借他们这群外来者的身份逃离这里。 856号待在宋词身边时一直都很乖，所以即使宋词心中有疑虑，也对她不会有太多防备。 第454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七） 如果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011号是856号杀的而非655号，那么他们现在就要主动设计陷阱，让那个真凶落网。 011号的死因是服用过量氯化钾溶液，当大量口服氯化钾时，血清钾的吸收大于其排泄速度时，往往会导致体内血清钾的升高比较明显，重症的患者会出现心脏停搏，从而造成患者的死亡。 院方怀疑是有人将氯化钾溶液混到了011的食物或者水里，让她长期大量饮用该药物，最后导致她的死亡。 宋词确认这件事不会是护士做的，她们从药房取药有监控也有记录，配药时也会有记录，而且至少两人在场。 很有可能是有一个病人趁她们不注意偷走了小货车上的氯化钾溶液，然后再在后续喂给011号。 当时负责注射的护士也可以证明那天回来检查药品时确实少了一瓶氯化钾溶液，但当时瓶子里不剩多少，她觉得可能是自己记错了，又或许是早就注射完扔到哪里了。 但出了011号事件后，就可以证明当时她确实是弄丢了一瓶氯化钾溶液。 利用766号对655号的恨意，设计让她来举报是655号用毒药杀死了011号，这样有精神健康的证人证明此事，655号被疗养院抓捕送往地下一层不见天日的牢房。 既然替死鬼已经找到，856号就可以放下戒备。 宋词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里，再次找机会聊到了011号的事，以前她总不想回答，也不承认自己的罪行，把罪责推到655号身上。 现在她有意愿去和宋词聊起这件事，很明显她的态度改变了不少，整个人也更加自信开朗起来。 “氯化钾...听说我们一天三顿吃的菜里面就有很多氯化钾，不行，这样我会被他们害死的，那我以后就不吃带盐的菜了！” 宋词故意教唆856号一起不吃带盐的菜，一顿两顿还好，再往后她就受不了了，但如果她要求医护人员给她加盐，宋词就会疯狂阻止她，并故意大声喊出氯化钾是毒药，会害死他们之类的胡话。 看她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今晚（第四天晚上），按照原计划，常言伪装成宋词在白天勾引院长，若有若无的透露出愿意去她办公室的想法，毕竟病人脑子不正常，这两天还念着家人，过两天又把女院长当成妻子也说不定。 宋词在常言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他不要一时冲动真的爱上那个女院长，常言保证不会临时起意色胆包天。 但常言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宋词还是很担心。不过在这里常言应该能认清现实，出去后这段爱情就会消失。 常言被蒙上眼睛捆住双手，院长拉着捆住他双手的带子在前面引路，常言的心脏砰砰跳，这女院长玩得也太花了，当老师啊不，当帅哥太享福了！ 子黔趁这个时机赶紧溜出来，躲在他们必经的路上，常言从院长口袋里弄出钥匙，再将钥匙递给躲在墙角的子黔。 子黔给了常言一个眼神，仿佛在说：哥，辛苦了，你加油！ 常言回给他一个笑脸，这种事怎么能说辛苦，明明他才是最享受的那个。 子黔拿了钥匙后去打开三楼的库房，在小易的帮助下找到了其他材料。 他将这些东西收起来，放进一个盒子里。宋词有元素之力，可以对盒子施加冰元素，现在取出来可能比较费力，需要每天施加几次来保持药物活性。 除了这几样东西，还有五件材料没有找到。 宋词想了想，焦妈拿到的那个钥匙算是一个新的线索，他们试了这里所有的锁，都无法对上，看来是开从这里出去后的锁。 然后就是第一个011号死者的案件，但这件事不能着急，他要对856号小女孩温水煮青蛙。 子黔现在知道012号死者是被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从顶楼推下去的，她在被推下去之前去了院长办公室里间的浴室，为了弄清楚［院长办公室里面］这个线索，常言今晚也算一种牺牲。 想要去顶楼的话，需要穿过教堂，因为连接教堂四楼和天台的唯一通道就在教堂内部。 子黔是从外墙翻上去的，他不觉得那个女人会有像他这种飞檐走壁的能力。 但教堂大门的锁子黔也去看过，里面都上了锈，说明很久都没人动过。 而且那门口天天守着两个门卫，她不可能越过门卫去开大门，从大门进去。 子黔在教堂周边转了一圈，他发现在教堂侧面有个小门，只不过这个小门被很多杂物挡起来，想要进去就必须挪开这些杂物，里面还有像铃铛一类一动就会发出很大声响的东西，不应该不会被门卫发现。 不过这里的门卫在那里站着都昏昏欲睡，想要绕过他们去开这个小门也有可能。 假如她们当时从这里进入教堂，然后从里面的一个靠墙的爬杆爬到顶楼，但012号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女人上去呢？ 是被迫的吗？ 这里的杂物都落了灰，子黔能看见有些箱子堆放的位置与积灰不重合，说明这里被人动过，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了。 为了杀一个人，带她从这里爬到顶楼，有必要搞这么麻烦吗？ 而且那人还是个病人，在这里的精神病人就算杀人也不会被法律惩处，最多被调换房间关到地下室一阵子。 精神病人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并执行就很离谱，并且子黔到现在都没找到到底哪些病人对012号心里有怨。 他还问了与012号同房的那个女人，那女人精神状态很差劲，整天神神叨叨的，子黔从她那里得不到信息，他也能相信这个女人不会对012号产生怨念和杀死她的决心。 012号的死是被提前谋划好的，有这样精密的计划，病院里绝大多数病人都做不到。 况且她还执行并成功了，那剩下的病人就更不可能做到，子黔更倾向于杀人的是精神状态还算清醒的病人。 或者可以说是装病的人。 那群装病的人可以瞒得过护工的眼睛，但他们瞒不过玩家，玩家有获取相关信息的通道。 除了766号是已知装病的人，她的室友655号是意识比较清醒的病人，而且根据蒹葭的调查，655号神经大条，做不来这种有谋划的事。 而766号胆子很小，根本不敢杀人。 她与012号完全没交集，不会杀害她。 除了这两个人，还有877和125号，这两个当时不在活动区域，极有可能是对012号下手的人。 其中125号当时是肚子痛，回去后先是让医生检查了一番身体，发现她是急性肠胃炎，给她开了一些药物，然后让她就在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她再发作，护士一直等她睡着后再离开她的房间，那个时候距离012号的死只有三到五分钟，想要犯案根本来不及。 子黔去偷听那两个守卫的墙角，他们在那个时候确实昏迷过一段时间，直到有人上来查看情况时他们才苏醒。 昏迷...那就是用了什么药物，此人的心思缜密且有计划，还提前偷了药物，并且知道那个药物是用来干嘛的。 可这次不像011号事件，护士们没发现少了药物，而且药房也没有哪个病人进出的视频。 难不成是病人伪装成护士了？ 小易又看了一遍当时的监控，把他们的脸都过了一遍，还是没有能对得上号的病人。 那此人就更神了，她甚至知道这些护士每天的配方用药，最起码得记录观察好几天，说不定还和其中一个或几个护士有交情。 关于另外一个877号，她就更不可能了，广场恐惧症让她出不了房间门，而且这种状况非常严重，甚至连听到嘈杂的声音她都能精神崩溃。 第455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八） 877号的病情是真的，子黔不需要去怀疑她。 看来只能向护士打听消息，看她们是否有关系比较好的病人。 她们提到了766号，此人子黔已经排除，另外还有一个390号，但她比较痴傻，虽然会做很多事，但仅限于洗衣服刷碗这种比较简单的事，护士们铁定不会让她触碰药品、进入配药房的。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药品，子黔怀疑她是疗养院内部的人，所以才会对每天的药品了如指掌。 正当案件陷入泥潭之时，子黔又找到了新的线索，不过这已经是第五天的事了。 第五天（进入第十层的第六天）。 常言在第二天中午才回到房间，并不像宋词想的那样满面春风，常言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瘦得可怜，不会昨晚真的和那个女人做了那种事吧？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宋词的雾元附着用久了都觉得有些疲惫，更别说常言，他只会更疲惫。 吃过午饭他俩才解开天赋能力，常言此时有好多话想对宋词一吐为快！ 他先是把女院长臭骂了好一顿，之前对她的好印象现在全部消失殆尽！ “你慢慢说，我捋一捋...”宋词听得眉头紧皱，听常言所言，是女院长昨晚虐待了他，还榨干他的雾元，所以常言今天才如此消瘦。 为了确定一件事，宋词还是问了一句：“你说的‘虐待’具体是指……？” 两人相处，有的“虐待”其实还是宠爱来着。 “她——她用带刺的骨鞭抽我啊！就她那个地方，是个小黑屋，里面是红色的光，和小易说的完全不一样！ 那东西带刺，弄得我好疼，但她可能又不是故意的，我背上流了血她还在...在舔，我真是搞不懂她...真是个疯女人，我觉得她才是疗养院里最疯癫的存在！ 不仅如此，她还将我绑起来，我一进入那个小房间，全身的雾元就好像停滞了，什么能力都用不出来。她就趁机抽走了我身上的雾元，晚上我还得陪着她睡，我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常言哭着踢开脚边的凳子，本来他还想一展雄风，昨晚差点没被那个女人折磨死，他说的还只是冰山一角，现在他身上全是伤痕，因为雾元被抽走一大半，他还无法给自己疗伤。 “等...等一下。”宋词勉强从他混乱的话里找到重点：“你说她抽走了你的雾元，她是怎么抽走的呢？她要你的雾元做什么呢？” 这听上去就很恐怖了，难不成院长早就知道他们是外来的玩家，一直都在觊觎他们身上的雾元？ “呃可能是我刚才激动了，我重新说一下，她其实是用输液管抽走了我的血，但雾元都保存在血液中，我自然就失去了很大一部分雾元。” 这听上去...难不成院长抽走常言的血是为了卖血赚黑心钱？ 012号身上没有伤痕，说明院长对她进行爱的时候和对常言完全不一样，而且她还很依赖院长，说明院长对她平时是宠爱的态度。 卖血能挣几个钱，器官才更值钱吧？ 宋词又搞不明白了。 “那你俩睡觉...你失身了吗？”宋词真的是想把案子弄清楚，此时他并不是故意的。 常言摇了摇头：“我是穿着衣服睡的，而且整个过程都很清醒，她没有逼我和她做那种事，所以她到底图啥呢？要是怕弄出孩子来，带t不就行了？” 常言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特别是旁边还有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在场。 他赶紧捂住嘴巴慌忙解释：“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搞不懂她为什么要那么做，这个女院长肯定有问题。” “好，我知道了，我会派蒹葭一直跟着她，看她在玩什么把戏。”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这整个疗养院的院长都有问题，宋词害怕他们这次凶多吉少，别到时候揭穿院长的阴谋后还得打败她什么的。 他感觉第十层明显比第九层难多了，也不知道季政革那边怎么样了。 不过那边好像是竞技场，不用像他们现在这样波谲云诡费脑子，只要是动武的事，玩家的实力是占优势的。 子黔今天得到了新的线索——教堂的十字架上增添了一具新的女尸。 和他推测的大差不差，凶手就藏在为二楼右侧几个单人房和双人房准备药品的那三个护士中间。 那名护士带着012号去顶楼，然后把她推下去杀死了她。 但杀人动机呢？ 子黔很快就想到了，这里的护士待遇水平都不太好，每天还要面对这么多无礼之徒，有的人会伤害她们辱骂她们，有的会将她们的耐心耗尽，甚至有时候还需要整日整夜不眠不休陪他们。 012号嘴太碎了，她看不起别人认为自己高高在上，触了那个护士的逆鳞。 只有她们进了教堂，而012号已死，那昨天死的就是凶手。 可当子黔把整个推理过程提交后，系统提示结论错误。 为什么？？子黔一头雾水，如果那个死去的护士不是凶手，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十字架上？ 此时系统面板出现了新的任务：4.调查护士ZLLA的死因。 他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如果想推翻这个结果，那就必须提及两个既定的事实： ①进入教堂的信众必定会在第二天被挂在十字架上； ②想要到达顶楼天台就必须经过教堂，除非那个人会飞檐走壁。 他仔细对比了这两个条件，果然有纰漏。 那个凶手确实会经过教堂，但她不一定是信众，只要她没去祈祷，就不会被里面的不可知物惩罚。 这样就对了！ 但每天只有一次提交机会，今天子黔是没办法再提交了。 系统说他是结论错误，那推断过程其实是没问题的。 那这个护士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在这个时候去教堂祈祷呢？这不是在找死吗？ 子黔迅速想到了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这个护士有必须让神明帮她解决的事，比如她杀了人快要被发现，所以去祈祷神明能帮她躲过去。 还有一种，就是有人诱使她去教堂祈祷，这一项成立的前提是那个护士要确信去教堂祈祷没有危险。 那凭借这一条子黔就能推出来，让这个护士去教堂祈祷的那个人，正是杀了012号的凶手！ 她可以带出教堂里的东西，来证明她最近去过教堂并且平安无事，然后还承诺可以帮她打掩护，这样护士就会沦为她的替死鬼，真是完美的脱身计划。 但能用这一点的前提是令子黔觉得恐怖的：那个人知道他们最近的调查进程，但子黔最后的推断因为不确定，还要等常言第二天出来，所以没和其他人说。 那么，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他最近接触过的人，他最近打听消息仅限于偷听墙角和询问女护士。 偷听墙角这件事那些人不会知道，所以就只停留在那些被他询问过的女护士身上。 范围可以缩小，太棒了！ 当然，护士前往教堂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逼迫她。 但她既然知道去教堂祈祷就会在第二天死掉，与其被不可抗的不可知物杀死，她还不如当时就反抗逼迫她的凶手，那凶手也是女人，反抗也有很大几率会赢。 如果威胁的条件是她的家人，那就要另说。 子黔打听了那个叫Zlla的女护士的背景，来这里的工作人员大多都是被生活所迫，所以很多人的父母和家人都在感染战争中死去，又或者因为这场战争失踪、分离。 所以子黔可以排除这一点，连联合政府都找不到的人，区区一个疗养院的护士，又能有怎样的本事？ 第456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九） 护士Zlla最近没有犯事，她一直都很老实本分，所以子黔更倾向于是第二种可能性，那就是凶手诱使她去教堂祈祷。 他去调查了自己这几天接触过的女护士，这是一件很繁琐的事，他一直忙到落日都还没有完全的结果。 那些人和Zlla一样，都是可怜的失去家人的幸存者，只是她们精神承受力比其他人高，所以才能来当照顾病人的护士而不是病人。 因为这些经历，她们其实很理解那些病人，即使病人对她们发脾气，或者用很烂的态度对待她们攻击她们，她们也会尽量去忍让，不只是想保住这份工作。 子黔快要绝望了，晚饭过后他应该回到宿舍，但此时护士长张青却把他叫过去。 两个人坐在三楼最佳的观景区的沙发椅上，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天空，此时太阳落下没多久，星星还没出现，月亮是朦胧的状态，一如子黔现在复杂又难受的心情。 听到宋词那边得到的消息，他甚至怀疑过院长，有可能是情杀。 但院长有不在场证明啊，而且他的推测过程没和院长说过一点，她是不会知道自己的推断，并因此将护士Zlla推上断头台。 张青每天晚饭过后都会用饭盒给子黔送一个大鸡腿，特别大的那种，食堂是不对病人售卖的，只有护士长和院长、心理医生这种高职位的才能吃得到。 她会让子黔留一点肚子，饭盒里不只有大鸡腿，还有一些其他病人都很难吃到的新鲜水果。 张青把它们都清洗干净，而且她知道子黔喜欢吃什么。 关于查线索这件事，因为张青管理这里所有的护士和护工，所以子黔不得不经常来询问她。 久而久之，子黔需要编一个理由，他让张青相信自己是喜欢冒险的男孩，所以对于012号死亡案想侦破，让张青为他提供线索。 不得不说，有了张青的帮忙，子黔解决了不少难题。 他能有那么多时间去打听护士们的信息多亏了张青，而且这其中，很多护士和病人的信息都是张青提供给他的。 “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太开心？”张青揽住子黔，捏捏他的脸蛋:“对不起哦，你上次说喜欢吃提子，但我没弄到，下次一定给我们小520弄来！” 子黔之前和张青说过很多次，希望她能叫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冷冰冰的数字，张青每次都答应自己，但下一次还是会叫回编号520。 算了，子黔也知道张青只是个不重要的npc，她只能按照程序行动，并不能支配自己的行为，喊病人名字可能对他们而言就是禁忌，所以子黔也不强求她。 “不是提子的事，今天又死了人，我本以为Zlla就是杀死012号的凶手，但现在我的线索全断了，凶手根本另有其人。” 子黔推开她的饭盒：“你以后不用为我准备这些东西了，平时院内的事务就让你够忙的了，这几天谢谢你一直为我提供线索。” 子黔起身向张青欠身鞠躬，他现在有些心灰意冷，没想到看再多的侦探书籍，真的遇到事，他一步步探索的过程中，才发现前路迷雾重重，一眼望不到终点。 “等一下子黔！”张青终于叫了他的名字，她的眼中闪着泪光，但她快速眨了一下眼睛，子黔又看不到她眼中的湿润了。 他很开心张青能真正叫出他的名字，但现在他心头还挂着更让他头疼的事，他现在开心不起来：“怎么了吗？姐姐还有什么事？” 张青指着自己的头，她的笑容特别治愈，怪不得这里的病人都很喜欢她。但此时的子黔只在她的表情中看到了疲惫和心酸：“你头上的伤一直没换药吧，不如我...我现在来帮你换一下。” “我明天让Care帮我换吧，你快点回去歇息。”子黔扒拉着自己的两个下眼皮，像是在做鬼脸：“我可不想再看见你继续养着两个大熊猫在脸上。” “好啦，其实我今天的活基本都忙完啦，你可以过来了吧？”张青把凳子搬过来，又推来一个装载药品的小推车：“快坐下，我正好可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这几天动脑子破案，我们子黔聪明又宝贵的脑袋可不能伤着。” 张青有很严重的风湿关节炎，一到雨天就很痛，平时还要经常站立，子黔每次在张青叫他出来时都会帮她揉一揉四肢，用来回报她对自己的付出。 虽然她只是一关游戏里的npc，但从来没有姐姐的子黔，在这里感觉到了独有的一份爱。 父母的爱是自私的，因为他们在爱自己的同时会把重心放在自己的学习上，子黔因此从小到大放弃了很多的兴趣爱好。 但姐姐的爱是无私的，她就象征着子黔在学习之余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段自由时光，所以他很喜欢在市联的日子，虽然很辛苦很危险，但他是自由的。 子黔超级感谢这一次闯长白山境宋词给他那么多解谜玩游戏的机会，现实中的游戏和隔着一张屏幕终究是不一样的，他在这里玩得特别开心。 包括这一次疗养院的探案，他平时在做题的时候很少遇到困难，玩游戏也很有天赋。 就算他遇到了困难，请教老师和同学，他最终也能把答案解出来。 但这里不一样，他是这场探案的主导者，宋词只会派出灵移辅助他，并不会干涉他的探案，而且子黔遇到了困难，连宋词也无法为他解决，这是在没有答案的情况下战斗，激发了他前所未有的兴趣！ 不管以后相隔多久，离开这里后，他应该都会铭记在这里的时光，记得这里的一草一木，记得疗养院里一起解谜的大家，记得这里的护士和病人，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都非常吸引人。 出去后，子黔要用这里每个人的故事编出一道超级困难的解谜题，而且题目一环扣一环，他要让每个来挑战做题的人感受到他当时的乐趣。 他现在已经在规划了，宋词应该会续写那本墟境纪实手册，然后就拜托队长到时候把他设计的解谜游戏放进去。 一本好书，除了面面俱到的概念性陈述，还要有曲折婉转的故事，这些都可以交给宋词，当然还少不了丰富有趣的小游戏！ 换好纱布后。 “好在当时伤的不重，现在伤口已经基本结痂，再过几天就能摘纱布了，加油！” “好，姐姐我来帮你揉腿吧！”子黔想到那些事心情修复不少，他从椅子上下来，扶起张青的腿，把它架在自己腿上，开始像往常一样帮她仔细搓揉。 因为每天有子黔的帮忙，晚上张青睡觉时都轻松不少。以往那种疼痛让她一整晚一整晚睡不着觉，现在好多了。 子黔把张青的鞋子脱下来，帮她揉脚的时候，发现她的左脚袜子脚底有血迹，虽然贴了纱布，照张青每天的工作量，血还是从里面渗出来，浸湿了白袜子。 以前揉脚的时候张青还不给他脱鞋，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姐姐你的脚怎么受伤了？前几天还没有的...是不是踩到什么了？” 子黔看着特别心疼，这袜子已经不能穿了，伤口被感染，还是要尽快消毒重新包扎。 “啊那个...”张青痉挛似的抽回脚，迅速把鞋子穿上：“是我之前放在储物室的鞋子里钻了一条蜈蚣，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踩到它了，所以就被咬了一口，不过清理及时，应该过几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那该死的蜈蚣死了吗？！”子黔能想到这里潮湿又偏僻的环境，而且这个季节又在一层，确实会有蜈蚣出现。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为她的强势担心而生气发怒，还是故意为了保持原先的病人人设而故意发怒。 第457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十） 但毫无疑问的是，张青脚底的伤让他极其担忧，可是她却总是对自己遮遮掩掩，有苦自己吞下。 “那家伙已经被听到我叫声的男护工进来一脚踩死了，哎呀这个季节蜈蚣很常见，所以你早上穿鞋的时候也要多注意，脚要是伤了，很多运动都做不了。” 张青很欣慰也很开心子黔如此关心自己，她终于能感受到来自家人的关爱。她不停抚摸子黔的头发，要是这孩子是她亲弟弟就好了。 样貌生的不差，头脑又非常聪明，还特别会关心人，可惜精神坏掉了，但张青会不遗余力治疗他陪伴他，她要把子黔从那种糟糕的世界里拉回来。 她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红彤彤的圣女果：“鸡腿我明天帮你热热再吃，这圣女果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你今天就尝一口嘛，特别甜！” 子黔生活在现代都市，这种水果母亲上超市就能买一大把，但在这个游戏设定里的世界，水果都非常昂贵，光用金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好，但姐姐你要先尝一个，不然我就不吃了。” “怎么，怕我对你下毒啊哈哈！” 张青知道子黔是为自己好，她平时为子黔用心准备的水果，自己却不肯吃一个。 所以她想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消解子黔对她的愧疚心，她想让子黔知道，她对子黔的爱是无私的，姐姐关爱弟弟天经地义，不需要任何回报。 “姐姐~！！你这么说我要生气啦！”子黔故意鼓起腮帮子，这不是他会做的动作，但在姐姐面前，他很享受撒娇的时光。 张青笑着拿了一个圣女果放进嘴里嚼：“好好好，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吃一个吧。” “哼，吃一个哪行，既然是姐姐为我准备的，当然要都吃光！”子黔夺走饭盒，将里面鲜红的圣女果一把塞进嘴里吃个干净。 “甜！太甜了！”子黔猛的咽下所有的果子，其实他狼吞虎咽没品尝出什么味道，但他知道这种果子经常吃，所以早就知道到底是什么味道。 现在果子是什么味道不重要，重要是现在的这段时光，如果他们到最后都没解开谜底，宋词就会直接杀穿这一关带他们出去，他们最多还有三天就会离开这里。 所以子黔很舍不得在这里的时光，他想尽可能的满足张青的愿望，好好的扮演她的傻弟弟。 “你这么囫囵吞枣，真是浪费了我辛苦弄来的果子，快滚回去！”张青笑着去踢子黔的屁股，子黔捂着屁股跳开，做了个鬼脸后跑开：“姐姐要早点休息哦，回见~” 待子黔跳脱的身影从房间门口消失后，张青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她有些恶心的往上涌动喉咙，手里狠狠攥着那个蓝色的塑料餐盒。 她的泪水很快就滴在餐盒上，然后她挥胳膊抹干眼泪，拿着餐盒进入厕所，将那个餐盒扔进池子然后使力用脚去跺！跺！跺碎！ 她此时也无法忍住喉咙的恶心，将那一团已经咽下去的圣女果残渣吐出来，然后便不受控制的在厕所一个人大哭特哭。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要做这种事啊张青！” 张青一边发出怒吼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直至最后她扶着墙无力的滑下来，直至最后蹲在墙角无声的哭泣。 她想了许久，好像想清楚什么，又赶紧擦擦眼泪跑去库房取药，然后手忙脚乱的调配药品，其中因为她不稳定的情绪失败几次，到最后拿出来的药都用完了，她甚至都没配好药。 她一把挥开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手心都被玻璃碎片划伤，正在往下淅淅沥沥的滴血。 这血迹让她回想起一段很不好的情景，她此时特别害怕，疯了似的抱住自己的头，然后把自己的头往墙上猛撞。 “姐姐，我今天玩得很开心！” “他在放风筝吗？我也想玩~姐姐快来呀，我的风筝飞得老高了！” “你受伤了吗？疼不疼啊，我要去为姐姐报仇！到底是哪个浑蛋弄伤了你！病人也不行！病人就有特权伤害我的姐姐吗？！” …… 和子黔相处时，那些事那些对话，子黔的那张天真又可爱的脸此时正不断交替着映在张青的脑海里。 她几乎就要疯狂，本来她没想杀害子黔的，她只想让他痛苦一回，让他放弃追究这个案子。 但就在刚才，是子黔他先发现自己脚底的伤，凭借他聪明的脑袋瓜，最慢他明天就会想到真凶其实是这位护士长。 而且只是一句玩笑话，是子黔自己把盒子中的水果全部抢去吃掉，是他自己要吃掉的，不能怪我，不是我这个姐姐想害死他！ “姐姐，我好疼啊，是你对我下的毒吗？原来凶手是你，我要杀了你，你不是我姐姐！” 张青想到了不好的结果，是啊，如果子黔发现杀死012号和护士Zlla的人其实是他的姐姐，他会怎么想？ 他一定会很难过吧，他好不容易构建的快乐小世界也会崩塌。 在他的世界里，他已经有了家人，那就是姐姐张青，和张青在一起的时光里他很难忘很快乐，所以为什么要毁掉他的小世界呢？ 不...她不能做这么残忍的事，否则子黔活着会更痛苦的！ 他死了才是最好的，不...那不是死亡，而是去了另一个更美好的国度。 在那里，他依旧会延续生前美好的生活，说不定还能遇到死去的家人，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一家人团聚才是最好的…… “子黔呐...为了你的幸福，姐姐会为你祈福的，你一定会幸福的……” 张青仰望天空发出可怖的笑容，然后她从地上爬起来，带着迷药喷雾前往四楼教堂。 她如法炮制的迷晕了看门的守卫，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门卫提前做了准备，他们按下警报通知其他守卫有人来闯教堂。 但张青丝毫不会顾及这些，她一心想进教堂为她的弟弟祈福。 她就好像疯了一般，眼中尽是倒挂的白色玻璃，从侧门爬进去后，跪在十字架前，她虔诚的拜谒这位她从来不相信的神明，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手心的伤口还没完全凝合。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神明啊，请庇佑我的弟弟岑子黔，保佑他在天国依旧幸福、平安，张青敬上……” 她的脑袋低垂，直至最后趴伏在地板上。 …… 第六天（十层第七天）。 昨晚Care给子黔送了一瓶催吐药，在他体内圣女果毒性发作之前，子黔将那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只不过毕竟吃了一段时间，圣女果的毒性还残留在他体内让他受了不少罪。 后来是宋词出手才帮他彻底清理完体内的毒性，这里的医疗设备很落后，如果不是Care及时送来那瓶催吐剂，宋词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能救回子黔的性命。 其实子黔在回到寝室后，就逐渐的把张青脚上的伤联想起顶楼天台，因为那天他上去看的时候，在从出口走向012号坠落的那个点中间的必经之地，有一块地方被石墩掩盖。 其实下面压了一块废弃的木条，那木条上面钉了铁钉，铁钉都上了锈，应该被扔在这里很久没用了。 铁钉上有一点血，还有小细线，就是病号服上的线，但子黔找不到那套作案的衣服，不过那个位置，应当是刮伤了那个凶手的脚腕。 所以子黔一开始见到张青脚底的伤口时并没有怀疑她。 但他仔细一想，那个木条被移动过，虽然很细微，但子黔能看得出来，毕竟凶手很难再回到凶案现场，灵移一直都在上面盯着。 那铁钉的尖端一开始应该是在地面朝上的，凶手当时是第一次作案，时间并不充裕，而且她很紧张心里也很纠结，所以不小心踩到了铁钉。 她当时一心想杀人，所以没去管脚上的伤。 第458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十一） 等处理完012号后，她才感觉到脚底传来的疼痛愈发严重。 作为护士长，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必须赶紧下去打破伤风疫苗，然后清理伤口上药休息。 而且为了防止自己暴露，她必须掩盖所有的罪证。 首先就是要将那个木片的位置移动，好让后来的调查者认为铁钉只能划伤脚腕处。 她其实有去抹掉上面的血和掉落的线，但当时天台有风，她当时太着急根本没弄干净，角落里仍然有吹掉藏进去的线条。 关于被咬的事，她可能真的冒险去抓了一条蜈蚣，所以她会有男同事为她证明脚底的伤。 但做这些都是无济于事的，只要去查当日破伤风疫苗的注射情况，就能发现她的罪证。 因为她是护士长，所以可以趁职务之便抹去自己当日用了破伤风疫苗的情况。 但如果上面查下来，少了一支疫苗，她担不起罪责，所以她并没有划去这一次使用情况，而是把使用日期修改，以图蒙混过关。 但她想得不够周到，那几天除了她就没人再注射过破伤风疫苗，特别是她不能把日期修改提前，因为她去库房取药是有监控证明的，她只能将日期推迟。 推迟的日期只有第二天，每天都会有护士值班来检查报表，她能掩盖一天，没办法掩盖第二天。 但第二天仍旧没有人需要注射破伤风疫苗，因为那天她被派遣去城市收购药材，根本没空使坏让别的病人受伤注射药物。 而且她还不能暴露自己脚受了那种伤的事实，如果是蜈蚣咬的伤，不是小而深，便不需要注射破伤风，而是尽可能的消肿解毒，使用的药物都不一样。 去城市收购药材这件事她没办法解决，因为负责这件事的人就是她，而她平常的形象就是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都会完成任务，这还是院长特意嘱咐必须完成的任务。 因为第二天会下暴雨，路不好走，药品一直耽搁的话，万一这段时间因为缺乏药物死了人，她就要负全部的责任。 提取铁钉上的血迹与张青的血做对比，就能发现她曾去过那里。 但这些事子黔都不想说出去，他看见张青的尸体一丝不挂的被钉在十字架上时，他甚至恶心想吐。 宋词没有强迫子黔，他知道应该给这孩子一点缓冲的时间。 即使他不说，宋词大概也能猜出来案件的经过，让宋词去提交案情事实也是一样能获得奖励，但他没有这么做，这个案子必须要让子黔来，他才能在这里真正获得成长。 宋词不希望自己当他们永远的庇护伞，这样他们是长不大的，出了宋词为他们构建的温室，一点风雨就会将他们摧残。 这样是害了他们。 子黔知道张青不是刻意想害他的，她当初只是想让自己试吃一颗果子，那样最多只会闹闹肚子，然后半夜吵醒他们，张青就会来帮他诊治，然后再用这个机会劝他放弃案件的调查。 是他自己不明白张青的苦心，把那个盒子里的水果都吃了！ 不...想这样就为她开脱罪责吗？！ 如果她没有害人之心，就不会把所有的果子都浸了毒药！ 她分明是因为自己看到她脚底的伤口，所以起了杀人之心，才故意用那样的笑话诱骗自己吃下盒子里所有的水果，她把我自己都摸得很透彻，我在她手里，不过一个玩具！ 什么都不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子黔的心境陷入混乱，他在疯狂伤害自己，若不是宋词在他身旁抱着他控制他，恐怕结果会更糟。 晚饭的时候，子黔终于冷静下来。 他想明白了，他与张青都只是在互相索求家庭里缺少的温暖，他尊重张青的选择，但她杀了人，也派信任的Care救了自己，子黔不恨她，她也是被欲望和痛苦蒙蔽的凡人，她也会寻求神明的帮助，她也是个可怜人。 “队长...我想吃烤鸡腿...”子黔窝在宋词怀里，朝他泪眼婆娑的请求。 如果连这个鸡腿都是假的，那他从此以后就会主动忘记张青，忘记那个帮他洗衣服还打趣他不爱干净的护士长，忘记那个每次都偷偷在他饭菜里加量的姐姐，忘记那个总会千辛万苦替他寻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新鲜水果。 子黔拿着那个加热过的鸡腿，眼睛的泪水不断打在衣服上，他分明是看到了张青那时泪水闪烁的眼眶，如果她不爱自己，又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哭泣？ 如果她不爱自己，又为何会冒险去库房替自己拿解药？为何会毅然决然前往教堂为自己祈福？ 这个他只相处不到五天的陌生姐姐，却给了他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爱。 只可惜她生在了错误的年代和世界，因为家庭的破碎才导致她如今的疯狂。 这个游戏世界的人物为什么都如此真实，子黔快要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如果他们都是虚假的，那什么又是真的？ 他一口咬下大鸡腿，然后将其吃干净。他只觉得此时这根鸡腿吃起来特别噎人，可能是放了一夜再加热的结果，也可能是吃东西的人心境又不一样了。 护士长死了，今天是第六天，在这里已经死了五个人：011号，012号，老头，Zlla和张青。 子黔吃完鸡腿后，提交了他的案件分析，但却被系统再次驳回：请提交凶手张青的杀人动机。 对啊，他怎么忘记这点了呢，张青杀了Zlla是为了掩盖罪行，最后自杀是想为自己赎罪，但她当初为什么要杀害012号呢，仅仅只是因为012号高傲自大她看不惯吗？ 不，和张青相处这么多天的子黔明白，她不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 而且当他提交张青的死亡案件分析时，同样也被系统驳回：缺少必要的一条动机。 所以说他提交的两条动机都是对的，现在还缺少一条，那又会是什么呢？ 他现在身心俱疲，需要好好的休息，后面的事宋词接手了。 关于第一起案件，宋词从前天晚上开始就给856号吃白饭，昨天又吃了三顿，加上今天的三顿，856号实在是受不了，只能向宋词自爆了。 所以011号杀人案就此告破，比预想的还要简单。 856号要被送去地下牢房，但她不想去那里，否则就自刎。 宋词向院方保证自己能照顾好她，况且他也是侦破本次案件的功臣，这几天和856号相处的还挺好，院方便信任由他来照顾856号。 856号用手语向宋词表示感谢，宋词也回她一句不客气。 虽然是655号犯错在先，但杀人肯定是不对的，所以宋词还是把856号好好教育了一顿。 856号向宋词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还希望宋词今后能保护她，这样她就不需要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宋词答应了她，还和她拉勾保证。 蒹葭向766号承诺过会在今晚之前将她送出去，766号已经收拾好包裹，踏着夜色出发，即刻前往洛克法尔市。 现在就只剩012号案件的杀人动机没确认，以及护士长张青的必要动机。 为什么他们每天进来都会死一个人？这一切的线索仿佛都在指向同一个人——疗养院的女院长。 除了像教堂那种不可知物杀人灵移无法窥探和阻止，除此之外的杀人，他都可以及时汇报宋词或是通过附身去阻止。 他们现在所掌握的关于疗养院院长的信息太少，她无非是白天勤恳工作，晚上消遣一会，今天没有人会去她那里，只有灵移蒹葭将监视她一整晚。 只有再死人，然后搜集资料，他们才能掌握更多关于院长的线索。 而且子黔今天的状态不好，宋词让他好好睡一觉，等有充足精神的时候再一起探讨整个案件。 第459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十二） 第七天（进十第八天）。 昨晚蒹葭没有发现有力的线索，那个女院长一直忙到十点，然后照常洗漱休息，而且灵移也没在疗养院里发现死者。 天大亮的时候，众人纷纷醒来。 “昨晚没死人？这不是既定的规律吗，难道程序被我们打破了？” 焦妈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昨晚我们商量的是灵移不能去阻止他人杀人或是自杀，所以我们并没有干涉这里的规律，只是一个观察者。” 子黔今早醒来后心情轻松了不少，他在心理医生那里做了咨询，已经把张青的事看淡放下，为今把疗养院的事解决、揭露院长的阴谋，才是对张青最好的回报。 他从心理医生那里回来后，用小易接上这场会议，在看了大家的发言后，他有了自己的看法：“昨晚一定会死人，而且必须是疗养院里的人。” 经过子黔的提醒，宋词突然想到了什么：“蒹葭，昨晚你送766号到了哪里才回来的？” “看她安全出后山我就离开了，后山是疗养院的范围，出了后山应该就没人能伤害她...”蒹葭这么说自己也觉得不对劲，虽然疗养院没有派人去追逃跑的766号，但...如果是提前埋伏呢？ 宋词赶紧让速度最快的守鹤去追查，等他回来后，带回了766号的死讯，她被人抹颈杀害埋在后山到洛克法尔城的必经大道旁的土里。 因为夜里下了雨，想要查证究竟是谁杀的，太困难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杀死766号的人必定是院长派去的，她甚至知道766号会在那晚离开疗养院，但这件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766号既然想逃跑，为了万无一失，她便不可能把这件事和别人说，更何况她的室友只有655号，而655号一直被关在地下牢房。 一个人住的766号，她的秘密究竟是怎么被人发现的呢？ 守鹤试着去窥探766号的记忆，但是没用，他的能力对这里的角色用不了。 子黔有个大胆的想法，他认为整个疗养院的所有人，包括病人和工作人员，除了前面案件的几人，其余人全都是院长的眼线，她很有可能已经控制了整座疗养院。 所有工作人员在提及院长的丑事时都不敢声张，除了被开除以外，恐怕还另有隐情。 病人们也对此缄口不言，即使他们犯了错后不过被关进重症区或者地下牢房，但宋词他们也从未在病人口中听到有关院长的事。 整个疗养院所有人的资料都是对外开放的，只有院长一个人，宋词来这里这么多天，都没查到她的背景。 此人一手遮天，必定藏着什么大阴谋！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他们再被困在这里，过了第九天，就回天乏术了。 难不成对她来硬的？直接把她绑起来逼问的话，像女院长那种性格，他料想挖掘不了什么有用的讯息，特别是那些男护工和守卫，个个都是五甲，要是听院长的号令一拥而上，宋词他们就会彻底失败。 宋词曾和墟主约法三章，如果某一关他们失败了，宋词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带他们突围出去，但后续的关卡他便无法再闯，而且整个长白山境会从此消失不复存在。 那些贵重的奖励自不必说，而且他宋词是不屈不挠的性子，一个关卡没闯过去他就非常难受，他的小队员们更不会尽兴。 闯墟境对能力者而言是一种非常好的锻炼方式，特别是像长白山境这种，到了后期必须有团队配合作战。 灵敏度、攻防一体、团队配合、随机应变和反应力都会在这里得到提高，宋词很珍视这次机会，他相信经历这一战后，他的队员们都会脱胎换骨，以后也能独当一面。 正当宋词一行人头疼的时候，女院长不请自来，她故意在宋词吃过晚饭的时间来到他的病房，说明她早就知道宋词在装病。 “今天的你，与那晚的你，似乎不太一样呢。”女院长已经发现宋词和常言互换身份的秘密：“那晚来我房间的人，是他吧？” 女院长指着还在装傻流口水阿巴阿巴的常言，与宋词刻意贴的很近，就差直接坐他腿上了。 宋词打算装傻，佯装被打扰和家人团聚的时间而生气：“滚开，谁让你过来的！我的家人不欢迎你的闯入！” 但他穿了束缚衣，只能怒吼。 “不必装了小弟弟，今晚我吃定你了~”女院长把宋词的眼睛蒙上，手指贴着宋词嘴唇轻轻拂过，却被宋词一口咬住，狠狠的咬出伤口，得让她在这里吃瘪，她才不会那么嚣张。 “松口！快松口！”女院长捏着宋词的下巴，这才把自己的手从中抽出来，上面还有清晰的牙印。 宋词吐出口中的鲜血想要挣来束缚带，而且他就要成功了：“我看你在做梦！我会让你后悔招惹我！” 说时迟那时快，宋词挣脱束缚带后一把攥住女院长的脖子，扯开眼睛上的布条，将女院长勒的脸色通红几乎晕厥。 “哈哈哈，这才像我的病人！”女院长笑得跟个疯子似的，从外面闯进来两个男护工，他们掰开宋词的手指，将他架起来，然后注射麻醉剂，宋词在一阵疲软中昏过去。 在现实中宋词并不会被麻醉剂弄晕太久，但在这里，好像一场梦境困住了他的意识，导致他在这里整整昏睡三个小时，醒来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被脱了上衣绑在椅子上，如常言所说，这里的空间很小，而且亮着红色的光，这让刚醒来的宋词非常晕眩，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右臂有些酸麻，全身无力几乎虚脱。 那个女人抽走了他身体很大一部分的血，就像她对常言做的那样。 但宋词不明白，这女人到底要这些血来干什么呢，难不成她是个吸血鬼？ 瞎扯，这里是病毒爆发的末日世界，最不可思议的事只有感染者，以及注射奇迹后诞生的能力者。 感染者食人肉，不会只饮血的。 靠北，被吸取这么多鲜血，想要恢复雾元得好一阵子。 白天他给常言灌输能量，辅助他尽快恢复，但现在没人能给宋词灌输能量，小十六已经在帮他解析自己的雾元输送给宋词，但这需要时间，如果还有喻宁的雾元就好了，那便不再需要慢慢析出。 所以小十六准备到时候先析出一部分宋词能用的雾元储存起来，等他日后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拿来用。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阴谋……”宋词有气无力的抬眼看向美美的品尝杯子里新鲜血液的院长，她的脸色在红光的照耀下变得尤为可怖。 院长舔了舔嘴角，将那杯鲜血一饮而尽，她脱了自己的上衣，只留一件肉色的内衣。 然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将上面捆绑的绷带解开，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简直不可思议。 只见那些绷带拿掉的一刻，女院长的肚子就在迅速变大，与之相对的是她身体其他部位正在慢慢枯萎，她的胸部在缩小，直至内衣都变成空杯，包括她的四肢变得瘦小，身上所有的营养都在供给肚子里的东西。 那肚子甚至要比怀了十胞胎的孕妇涨得还要大，在女院长越来越瘦小的身躯的对比下，简直就像是活生生的恐怖片。 最终女院长因为无力支撑，倒在外面的床上，她的整个身体除了骨架什么也不剩，全身所有的皮肤都变得干涸枯燥，就像一块被剥下来的树皮，颜色也变成树皮一般的棕灰色。 第460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十三） 宋词看着女院长肚皮之下涌动的东西，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 可这个房间很古怪，和常言说的一样，坐在这里，身上的雾元就无法驱使，像是停滞了一般。 不行，如果他再拖着这疲惫的身体坐在这里，等那女人肚子里的东西出来后，他就必死无疑。 宋词尝试着不用能力去挣脱束缚，果然好多了，只是他现在因为缺血，头脑胀疼还晕乎乎的，他甚至难以看清方向，必须扶着墙走。 原来那个女院长在体内养了一个怪物，宋词刚才在她转身的时候，注意到她的后背有一个咬痕，牙印很深，普通人类是无法咬出这种伤痕的，她自己就更不可能咬得到。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她在很早的时候就被感染者咬过，但是她一直没有发作，可能是腹中胎儿为她吸收了那部分感染源，导致她没有产生异变，还保留正常神志。 那个胎儿的大小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宋词无法断定那孩子在母亲的腹中究竟待了几个月，但现在，她就要破壳新生了。 所以这院长，不，应该来说这位母亲，是为了保护腹中胎儿，所以才建立这个疗养院，借此吸引人过来，然后索取他们身上的血液，来为腹中这个不正常的胎儿供给营养。 应该是害怕索取太多会被发现，所以她每次都会用做那种事为借口，掩盖她找人来她办公室真正的目的。 宋词猜测这位母亲的神志并不清晰，随着胎儿越长越大，她对女人的精神控制就越强，迫使她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 那女人昨晚不仅派人杀死了宋词送走的766号，还知道在昨晚不能轻举妄动，这是就算她控制那些工作人员和病人都无法过去的信息。 一定有哪一步宋词忽略了，他们每一步的行动都在院长的掌控之中，但没有监控，她玩不过灵移的，灵移可以随时随地监视那些员工和病人，但她做不到。 监控？？ 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 宋词有些懊悔，他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等他从里间扶着出来后，他带上了房门并将其反锁。 院长办公室有一个探头，但经过灵移的证实，那个探头已经坏了。 正是因为这个坏了的监控，宋词他们才对偷钥匙一事变得大胆起来，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院长不会发现这件事，但事实上... 宋词用灵移的眼睛重新看了一遍整个房间，果然，在另一个角落，还放了一个摄像头，那个摄像头被堆放的东西掩盖，正对着入口、办公桌和里间大门，将他们偷钥匙还钥匙的行动看得仔仔细细。 原来这一切院长早就知道，她一直都在静观其变。 她知道这群人还要再来偷楼上库房钥匙，所以就配合他们将计就计，趁机可以攫取这群有目的的外来者身上的血液。 而且她发现，常言身上的血孩子非常喜欢，正因为喝了他的血，腹中胎儿才会猛涨，她感觉到了来自胎儿蓬勃有力的心跳，这让她下定决心，要去索取更多这群外来者的鲜血。 在靠近宋词时，腹中胎儿的反应最为激烈，说明宋词才是他们其中最强的存在，她是时候与这群人撕破脸皮了，因为今夜，就是她那孩子的诞生之日！ “嘭——！”的一声轰响，宋词身后的大门被那怪物撞开，那东西能发出一种干扰波，她在不断干扰宋词的心智。 并且这家伙的心跳声过于磅礴汹涌，导致她每一次心跳，宋词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炸裂。 这怪物的等级已经超过准五级，最起码都得是陆轸，他现在被压着等级，还丢了雾元，根本打不过，必须先逃出去再想办法。 那东西长得就跟个人形蜘蛛似的，而且身体溃烂肤色半灰，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俨然是个怪物。 “小十六，我的雾元恢复了多少，能和她一战吗？” “我从她开始吸你血时就已经在想办法恢复，现在恢复了一半有余，拖延她没有问题，但别用那种耗蓝太大的能力。” 不愧是小十六，万幸是从三小时前开始析出雾元，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过了今晚，明天就是他们来到第十层的最后一天，如果明天还不能提交所有材料，他们这一关就算失败，到时候丧尸围城，宋词能保护自己却无法护住所有人，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不过好在外面的安南初他们已经收集了除疗养院以外的其他材料，季政革的队伍在今天白天也确定了他们那半张纸的所有材料，就等着这里的宋词和他们汇合了。 宋词在躲避那个大家伙的攻击时，他发现这玩意并不想杀死他，而是一直在用她腹部类似于蚊子的针管口器往宋词脖颈戳。 这玩意居然还在想喝我的血？没门，死也不给你喝！ 宋词直接在她下一击来临的时候碰瓷，将自己的脖子划到她口器边缘锋利的刀口上，他死后这具尸体会快速消失，包括流出的血，让她吸无可吸。 让灵移替换的宋词回到重症病房，他迅速解开常言身上的束缚带，让灵移通知其他人赶紧到疗养院门口汇合。 “发生什么事了？”常言收拾东西跟上去，856号也要去，但宋词让她待在这里，现如今疗养院内才是最安全的，他们要将怪兽引到院外的山上消灭。 “疗养院真正的boss出现了，那家伙的等级最起码是陆轸，小心为上，后续的事等消灭她再细说。” 宋词牺牲一条命回到这里，常言就知道一定是遇上强敌了。 他猜测那个boss是女院长，毕竟她很奇怪，虽然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但两个人都没脱衣服，他们甚至连一句暧昧的话都没有，说明当初女院长挑逗宋词，并不是为了他那张脸，而是看中了别的东西。 “系统，我们被压境界打，这不太现实吧？”宋词看上去是在喊这一关的系统，但实际上在和背后的墟主对话。 ［未解开所有谜题，不予解放实力］ 果然现实很残酷，关键女院长那家伙都死了，死无对证啊。 在宋词昏迷期间，他有隐隐约约听到那个女院长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好像还摸了他的婚戒，说什么“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之类的话。 守在他身边的多多为宋词复述了女院长当时的话，大概说的是她曾与一个男人情投意合，恋爱长跑十几年，其中女方多次请求结婚，但男方都以各种理由吊着她耽误她的青春。 后来她快四十岁才结婚，也就是病毒爆发前一个月的事，他们举行了婚礼，但并不如男方承诺的那样风风光光。 但因为爱情，女方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她仍旧热爱她的丈夫，并在当年怀了一个孩子。 女人本就是医生，所以在怀孕后，丈夫不停逼问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他们的感情因此破裂，是在妻子被丈夫的引诱下道出孩子性别那日。 “你说你有什么用，整天和我吵吵吵，肚子不争气怀个贱种！你要的婚礼我给你了，我要的儿子你给我了吗？离婚！”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十几年的长跑，在那个男人眼中，不过一场交易罢了。 她原以为那个男人只是工作压力大一时生气，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心转意。 但是她错了，在和她办完离婚手续的当日，男人就和另一个女人在酒店开了一间房卿卿我我，被她当场揭发后，男人恼羞成怒，差点把她腹中胎儿杀死：“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权利再来干涉我的生活，带着你的累赘滚吧！” 第461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十四） 就这样，她跌跌撞撞回到曾经这个工作过的地方。 她用了不少心思引诱当时的男院长，最终替代他坐上这个位置，开始了她的养胎之路。 张青有一次撞破了她的秘密，但她没有揭发院长，因为同是女人，张青理解她的苦衷，而且提出愿意帮助她，只要她不去害人，张青会一直替她隐瞒真相。 院长很感谢张青，所以后面她找了一次机会，将张青提拔为护士长，负责这里所有的护士和护工，这也是张青在这里想要的。 只是玩家的突然闯入，让她们原本的计划有了闪失，为了修复这个错误，院长私下里做了不少谋划。 她先是观察这群闯入者，看看他们究竟是怀着怎样的目的。 011号的死是856号对她积怨已深，这件事与院长无关，2号房老头的死是修仙的结果，也与院长和其他人无关。 关于012号，她本来只是一个院长用来掩人耳目的工具，只是那天和子黔拌嘴被带走后，她心里不痛快，认为自己在整个疗养院地位很高，不该这样被当众羞辱而忍气吞声。 所以当她被带走后，她要求去见院长一面。 院长每次把她带到房间都会帮她清洗身体，然后给她喝一杯水，那杯水里有她专门调配的药剂，可以让012号神志不清，自以为是在与院长做那种欢快的事。 过程中院长要帮她有舒适的感觉，事后院长还要帮她收拾烂摊子，但她没办法，一个稳定的证人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她再烦012号，也要忍耐，忍到她的孩子出生，就不再需要这群疯子。 只是那天012号发疯和她耍脾气，她说她知道院长背地里憋着什么坏，如果不在众人面前维护她，不宠爱她，她就会揭发院长的秘密。 院长听后自然面色大骇，她本想心一狠直接掐死012号，但这样下去就会被查案的闯入者发现，张青和她说过，那个住在二楼的男孩特别聪明，他们几个人会打配合，这件事瞒不了他们，不如将计就计。 院长佯装同意了012号的要求，还为她细心的清洗身体对她百般呵护，给她用很多自己的护肤品，还给了她一次真正的舒爽。 再然后，她欺骗012号，说自己要为她在疗养院前面的广场开辟一个游乐园，而且是专属她的地界，其他人不准踏入，她还将图纸画好，让张青带她去看。 如果院长的事被揭露，张青也跑不掉，所以杀死012号这件事，张青答应了院长的请求。 她带着012号来到顶楼天台，由于四楼教堂对外封闭，三楼没有通向教堂门口的观景窗，想要躲避高大的树木看见广场的那块地，就只能登上天台观望。 只是012号有点恐高，这个高度对她而言，她不敢再往前走。 张青百般哄着她她都不愿意再继续前进，既然来都来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多得，张青掏出水果刀，抵着012号的后腰，威胁她如果不继续前进，就直接杀了她。 012号想喊救命，却被眼疾手快的张青捂住嘴巴：“你只要乖乖走到那里看一眼，我就不会伤害你，懂了吗？” 但012号也不是吃素的，走到有木块铁钉的那个地方，她趁机挣脱张青的束缚，想要往回跑。 张青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她拽住012号的胳膊，用刀死死抵着她的脖子：“你再敢乱动，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最后，张青将她引到天台的栏杆边，最终还是心一狠伸手将她推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上来无论推与不推，012号最终都会死，而一旦事情败露，罪责会全部揽到她身上，所以她自己也做了准备，上来之前换了病号服，这样即使有人证，也以为凶手是病人。 在张青带012号上来之前，为了以防万一，院长给012号悄摸摸喂了毒药。 但用毒杀死012号，闯入者会优先怀疑这里的医生和护士，所以她必须做另外一件事去掩盖自己的罪行，那就是让闯入者以为，012号是因为坠楼而死。 她让张青去安排这件事，张青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子黔还在一楼的活动区域，让他这个最聪明的人当证人，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最终子黔就会发现其实他已经掉进了自己的思维陷阱。 最后一点杀人动机出现，那么张青的死亡动机在这里还要再附带一点，那就是为了保护院长。 所有的事件此时都连了起来，什么阴谋诡计，不过是一个被伤害的女人设计的一场复仇罢了。 除了那把钥匙以外的材料，因为解题成功，宋词的半张纸上只剩下最初的那罐土。 宋词等人的等级也得以恢复，他将怪物引离疗养院独自迎战，虽然他的等级要比怪物高上一级半，但由于他不能使用极其耗损雾元的大招，也只能和怪物慢慢耗。 另一边，子黔和焦妈、常言则是负责保卫疗养院里其他病人的生命安全。 院长死去后，失去控制的工作人员开始暴走杀人。 在灵移的帮助下，他们虽然可以击败员工，但不能保护那些病人。 这个时候，常言想到了重症区的1号房。 之前他发现这里的员工都不敢靠近1号房，不知道他们暴走后还敢不敢靠近，试试不就知道了。 常言拉着几个跑得慢还痴傻的病人躲进重症区1号房，关上铁门后，那群凶神恶煞的守卫果然不敢接近1号房，俨然这里还是他们的禁忌之地。 “焦妈，子黔，快带着其余人进来！” 常言打开小窗窗户，从铁栏杆伸出手招呼外面的人躲进来。 他们像是赶鸭子似的把那群病人赶进1号房，奇怪的是，连接宿舍和洗手池的那道门被打开后，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很大面积的小天地。 看来这个房间果然与其他房间大有不同内有洞天，本来他们还担心人数太多挤不下，现在这地，够宽敞！ 宋词和那只怪物鏖战半小时有余，两人不相上下，宋词有瞬移术，还能凌空飞行，怪物久久攻击不到他，而宋词虽然对怪物造成了伤害，但远远不致死。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怪物很快就对宋词失去了兴趣，虽然其他人的血液不如宋词这么大补，但积少成多，多吃一点总能弥补上来。 而前方有整整一个城市的人口，城墙高大那些一个一个笨拙的感染者攻不下，但对体型高大还有攀爬能力的蜘蛛怪而言，进入洛克法尔城简直轻而易举。 “这样下去不行，小十六，我得用大阵杀她。”宋词眼看着那只怪物要趁着黑夜潜入城区，他不能视若无睹。 “行吧，我也知道你的性子，只不过后面几天你就得乖一点，别再冒险了。” “收到。”宋词用拳头抵着小十六的拳头：“你尽管给我加满，我来输出。” 小十六既然可以回溯过去的时间，就有办法透支未来，他并非是改变过去，而是抽走那部分时间里宋词体内恢复的力量，所以这样的透支最多可以用12个小时，虽然不能回满，但足够宋词用了。 “【雷霆灭杀】，启！” 宋词一手持刀屹立空中，他身上的雾元顺着手臂流到兴泱之上，而后一股金色的光冲向天空，拨开层层乌云，汇聚成金色雷霆，最终带着轰鸣的雷声劈向蜘蛛怪。 那道粗壮的金色闪电从山体划过，蜘蛛怪被这天上的异象吓到，闪电经过之处寸草不生，她用自己的八条长腿慌张逃窜，却还是被步步紧逼的雷霆击中后腿。 这雷霆带着高温，灼烧到她的腿上，甚至能直接熔断。 而且雷电自带麻痹功能，只被击中一次，她身体的反应速度就极速下降，论速度她比不上雷电，只好将身体卷起来，像一个肉球在地上混动。 第462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十五） 一道闪电不好抓她，那就再来两条、三条、四条！ 转瞬间，已有数十道闪电包围那颗肉球，它们噼里啪啦击打清理路径上的障碍物，最终形成一个亮晶晶的圆环。 那些闪电与穹顶相连，就像有一条条金色的牵引绳，它们逐渐汇聚围拢，直至最终形成一个锥子型包围圈。 蜘蛛怪意识到大事不妙，她仗着自己的外壳坚硬，想用球状的身体高速冲出去，但是试了几次都没用，而且一碰到雷霆，她的外壳就被灼烧出洞来，且她的脑神经也被麻痹，这样下去就是别人刀俎上的鱼肉。 宋词举起带着闪电的兴泱，兴泱之上附着的雷霆之击甚至能冲上几百米远的高空。 蜘蛛怪奈何不了这金色的闪电，她开始用上别的计策，丢弃她的下半部分蜘蛛怪物的身体，用新长出来的双腿在地上慢慢爬起来向宋词可怜的求饶。 宋词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怪物的语言他本来就听不懂，但他知道这是小怪物在向他求饶。 他决定给这个小怪物一次机会，毕竟那些害人的事都是她母亲做的。 宋词收了兴泱，从上面瞬移而下进入雷霆的包围圈，最终落在小女孩眼前。 他向小女孩伸出手，想要拉她起身。 那女孩抬眼时眼睛水汪汪的，她有些胆怯的把手放在宋词手心，两侧耷拉下来的长发盖住了她胸前和胯下的隐私。 “你能...放过我吗？”她还不太能站稳，因为她在胎中发育时就因为受到病毒感染而发生畸变，所以她的下体与人类本就不同。 宋词俯身抹去她脸上的两行清泪：“当然，你本来就没错，以后跟着我行善吧。” 他身后的那些金色闪电逐渐淡去，包围困住小女孩的牢笼消失后，她才开始显露本性，拽着宋词的胳膊迅速爬到他身上想要撕咬他的脖颈。 从她褪去的蜘蛛躯壳里迅速爬出来数以万计的小蜘蛛，它们密密麻麻的聚拢在宋词周身，并以极快的速度往他身上爬。 “去死吧人类，我可不会跟着你！！” 她舍弃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宋词放下防备，现在她终于可以大快朵颐！ “你果然不可信……”淡定又震慑的声音突然在远处的空中响起，宋词的真身与兴泱召唤出的雷霆之击显现残影，刚才下来的那个宋词只不过是灵移的伪装。 而现在，才是真正的惩罚！ 宋词挥出有力的一刀，金色的雷霆沿着他劈砍的轨迹扑面而来，那股压倒性的气势，扫尽陆上所有阻碍，将此地近乎夷为平地。 “不！不可能！！！！”蜘蛛怪已经来不及逃跑，她所抱住的灵移在那一刻消失身形用虚体离开，雷霆之击快速斩断女孩的身体，顿时血液飞扬，那烂漫的金色将所到之处的活物全部覆灭。 果然没了忌惮她才会显露真面目，只是她不了解宋词的能力，刚刚诞生的生命，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太少太少。 那些幸运躲过一劫的小精怪还想四散逃跑，宋词动用元素之力的火元素，顿时在那块地界燃烧起一片熊熊烈火！ 烈火将周围的一切焚烧殆尽，虽然这把火的威力比刚才的雷霆差的远，但除掉这些小喽啰足够了。 确认将区域内的蜘蛛精怪烧干净后，宋词再用水元素将大火扑灭，此刻的他几乎榨干身上每一处能用的雾元，元素之力本来并不耗费雾元，但这种超大范围的使用，再不耗费雾元的能力累积起来也是不小的消耗。 宋词从空中失力落下，他甚至没有留为自己做缓冲的雾元，这样掉下去必死无疑，连灵移（这里指灵移的复活能力）都不一定能用出来。 “小十六，这样坠落的感觉，好像也不错啊，感受风在耳边的呼啸……” 宋词张开双臂，就让这场坠落变成酣畅淋漓的飞翔，不去想砸向地面时的那副惨状，反正从这个高度摔下去，意识也维持不了几秒。 “你真是...向来如此。” 小十六吐槽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的黑色线条顺着宋词身体流下去，最终贴合他的身体形成一个黑色的人形。 那是小十六的人形态，他接住宋词，而后从上面瞬移而下，在空中踏出一步减缓冲击力，落到地上时往前滑了数十米远，激起一地的泥污才堪堪停下。 宋词感觉到一阵晕眩，乘着小十六怀抱这趟列车降落也太不稳定了，他睁开眼看着周围：“落地了吗？放我下来。” “这可是你说的。”小十六直接松手，宋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能感觉到地上的泥水从裤子外面一层层浸入，直到淹没了他的... 他触电般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小十六一顿爱的输出，然后才发现自己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喘的要死，不得不扶着小十六才能保持站立的姿势：“不是...你也没说会这么虚啊？” “怪我喽~”小十六瘪瘪嘴摊了摊手，然后不管宋词直接走人：“我为你动用了24个小时析出的雾元，也就是说，接下来一整天内你都是这种状态。” “不要哇！！”宋词追上去拽住小十六，特别狼狈的被他拖着走：“小十六你大人有大量，再帮我想想办法呗？” 小十六回头露出阴险的笑容：“那还不简单，你与我人格融合，就能使用我的力量，那力量就是源源不断的。” “当我没问，黑心十六……”宋词抖机灵直接蹦上小十六的背，还用四肢紧紧缠住他：“你背我回去！” 小十六虽然嘴上不情愿，但却对此并没有推诿：“我干嘛要对你负责...” “因为你在我这里住，当然要给房租！”宋词喊得名正言顺，他相信现在的小十六，现在他们之间的羁绊，是什么也分不开的。 宋词头很晕，而且全身无力，在知道另一边的几人已经安全后，便趴在小十六背上睡着了。 小十六回到疗养院后，直接出手杀死了外面游荡的员工，并指引常言他们回到洛克法尔城汇合。 众人来到第十层的第九天，也是本关卡提供的最后一天时间。 季政革队在昨晚已经提交所有的材料顺利完成任务，宋词队则是还有一个钥匙没用，那应该是打开最后一样材料的关键线索。 晚上九点，宋词还在昏睡，其他人聚集在一起商讨关于这把钥匙的线索。 “难不成要在这座城里试所有带锁的东西？那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对啊，而且就只剩不到一天时间，就算我们去试，时间也来不及的。”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地方我们进不去，比如宫廷或者其他人家，试完所有钥匙孔只是理想目标，但实际情况还差的远呢！” …… 众人陷入焦灼的争讨中，他们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现在又没有新的线索或者提示出现，子黔建议上午先带着钥匙去问问城里的那几个能触发情景对话的npc，或许能有新的线索。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路过一个摊铺的时候，那家老板非拉住我要跟我说一个惊天大秘密，然后跟我提到过什么宝箱，打开后能获得很多宝藏，还说打开宝箱的钥匙必须是金色的。” 少桓记性不大好，这都是好几天前的事了，而且他严重怀疑那个小摊贩只是为了让少桓买他的东西才故意这么说。 “不管怎么说，先去问问看吧。” 有这种线索总比没有强，而且那把钥匙的确是金色的。 常言和大川、焦妈留下来照看宋词，其余人则是前往少桓说的那个摊贩询问消息。 第463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十六） “哎呀您果然回来找我了，让我猜猜，是不是带着金钥匙来的？” 那摊贩主好像可以未卜先知，连他们已经找到钥匙的事都知道了。 但熟知套路的子黔明白，和同样的npc触发新的对话，这就意味着他们找对了。 少桓咳咳两声，上前询问道：“老爷爷你上次说有什么宝藏，宝藏在哪里，不如现在带我们去？” “哈哈...”老头捋了捋自己长长的白胡子，然后在摊位上的东西前挥手展示：“老朽之前说过啦，想要宝藏的讯息，客人你得照顾一点生意嘛。” 众人瞥了一眼他售卖的东西，无非是些用不上的小玩意，逗小孩子还差不多。 少桓和身后人对了眼神，从老者的摊位上拿了一个风车、拨浪鼓、童话书和一盒积木玩具。 “买这些东西够打听消息了吗？” 他的地方与其说是摊位，不如说就是把一块破布放在地上，里面放置二十几个小玩具，少桓拿的还是他小时候见过的，其他东西估计都没人愿意碰。 “自然可以，一共20洛克币。”老者呵呵笑道，伸出两根手指向少桓比了个“二”，少桓严重怀疑他在嘲讽自己，毕竟二十洛克币在城内是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相当于人民币三千块。 这几个玩具要他三千块，真是漫天要价啊。 “老板，您这东西是不是卖得太贵了？”陆择谦开始发挥他的口才优势想要砍价：“不瞒您说，我们刚从外地过来，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只有10洛克币了。” 安南初回望他的眼神里有种敬佩，对半砍，是个狠人！ “呵呵...”老者微微笑道，他似乎早就料想到这个结局：“与宝藏相比，这几个银钱又算得了什么呢？客人您付给我多少代价，我就会给出多少信息，10洛克币没问题，那么您几位得到的信息量也会减半哦。” 几人压着肩膀往后退了几步商量，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这把钥匙能开启的宝箱，跟他在这里讨价还价没意思。 虽然20洛克币已经是他们的全部身家，但从酒店搬出去也无妨，毕竟今天本就是最后一天。 他们凑出20洛克币，回去兑换了老者的信息。 老者从自己的包裹里给他们一张破损的羊皮卷地图，这上面标注了宝箱的位置，他们需要自己去寻找。 “快去找宝藏吧年轻人，时不我待啊~” 老者摇了摇自己的破蒲扇，他的衣服和扇子都破烂不堪，看上去生活堪忧。 子黔从旁边的自动饮水机里投币买了一瓶水拧开递给老者，今天太阳暴晒，在这里摆摊晒了一整天肯定很辛苦。 “谢谢啊小伙子，你喜欢花吗，红色的那种，还是重瓣的？”老者没办法弄到那种花，他只能隐约记得花朵的轮廓。 红色的重瓣的花...这种花种类也太多了，而且大多都很常见，子黔不知道他说的是哪种：“我妈妈喜欢养花，我嘛...一般般吧，说不上喜欢，也谈不到讨厌。” 这位老者不会要趁机卖花给自己吧，早知道刚才不说母亲喜欢养花了…… 老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饮了一口泉水，感慨这用钱买的纯净水的滋味：“红花赤华，祸水东流，以后还是尽量远离吧，可能有性命之危。” 子黔一开始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但电视剧看得多的子黔顿时醒悟，这是在提醒他会有血光之灾，他随即向老者鞠身：“感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他们拿着地图在城内寻找，最终来到一个废弃的工地。 这里原本是要兴建一个纺织工厂，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工厂没建成，这项工程也中途停工一直到现在，里面值钱的东西都被工人们偷走，工厂只剩个框架。 “地图指示的地方就在这里，但这也...太大了。”子黔双手叉腰站在小土坡上，虽然城市面积不大，但这块地皮占地还真不小，估计在围墙建立之前就开始动工了。 少桓摸了一把头顶渗出的汗珠，现在正值中午阳光暴晒，而且这块地方被夷为平地，基建工程刚做好，房屋都只是框架没什么遮阴的地方。 “要是队长在就好了，用元素之力下一场雨，南哥刮会风就能凉快不少。” 安南初笑着拍了少桓的后脑勺：“我看你在想屁吃，啥都没干条件倒没少要求。”又对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快下去分头找宝箱，谁先找到谁分的多！” 安南初从小土坡上跳下去，随便一挥手，脚底就生出一团旋风，带着他很快就落到地面。 他朝身后懵逼的众人摆了摆手：“各凭本事啊！” “哼，除了川哥和小羊，我可不会输给任何人！”少桓的脚下生火，这火与普通火焰大不同，虽然有红色的火苗，但几乎不产生热量，也不会灼烧少桓。 而且火焰烧灼产生的动力可以帮助少桓加速，就像是踩了一对风火轮。 子黔也不能落后，这里正好有个斜坡，他放下滑板然后跳上去，顺着土坡往下滑。 他的滑板下方滚轮附着了雾元，可以适应任何地形，比一般的滑板更强更耐摔。 而且它还可以随时改变方向，并且减少滚轮的磨损，滑板连接处可以变形，子黔的滑板既是他的娱乐用具，也是他的武器和护盾。 “凌空百步。”陆择谦随口吐出几字，他的身形便优雅的在一瞬间传送到百步之外的位置，言灵或许要比其他人的天赋更为出众。 约莫一小时后，安南初在一棵大树下挖到了那个宝箱，但让众人一筹莫展的是，宝箱是密码锁，根本不需要钥匙。 难不成那个老者是骗他们的？ 他说了要用金色的钥匙才能打开宝箱，说明钥匙与宝箱对的上，莫不是他们找错了？ “我把这里翻遍了，本来就没什么能藏身的建筑，就连土里我也用言灵看过，不会再有其他宝箱。” 其他人都同意陆择谦的说法，不止他一人找了个遍，就算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他们也不相信会有第二个箱子。 众人决定去搜寻密码锁需要的数字，而派子黔守在宝箱那里，避免中途被别人偷走。 子黔观摩那金色的锁，又摩挲着手上的钥匙，他感觉这钥匙不太对劲，尾端似乎有凸起的地方，他试着摁了下去，但没啥反应。 过了一会儿，琢磨钥匙的子黔恍然大悟，谁说这把钥匙就非得要对准锁眼，它是一把钥匙，但不拘泥于钥匙的形态！ 他仔细琢磨了按动开关后钥匙把上出现的孔隙，这些孔隙看似无用，实际上大有乾坤。 等安南初回来后，子黔借了他的风，吹响这把钥匙。 钥匙内的孔隙有滑片，它会自动演绎出一首优美的曲子。 因为空间有限，这首曲子非常短小。如果把每个音符转化为数字和英文字母，就可以得到最终的答案。 子黔将反复收听记录下来的规律整理后，在本子上写下他认为的数字组合。 “太奇妙了！”陆择谦拍了拍子黔的肩头，他蹲下来看了一眼那把锁，一共四个数字，但子黔的本子上却有两种组合。 子黔盘腿坐在草坪上，为了算这个过程耗费他不少时间，那些个哥哥们也明事理，都不说话，就围坐在他身旁等待他运算的最终结果。 不管他算出什么样的结果，他们都会一如既往的相信子黔。 “先试试第一个吧。”子黔咽了口唾沫，他挪动身体向前，要去开锁。 他不知道开错了会不会有惩罚，游戏里会有惩罚，但也有不限次数的，但如果有个万一呢？ 第464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十七） 安南初知道子黔在忧心什么，他直接把箱子转过去抢过金锁，在上面毫不犹豫的输入第一行的四个数字。 没有料想的啪嗒声，他又坚决的试了第二行的数字，金锁仍旧没有反应。 正当大家都以为这金锁失效坏掉的时候，子黔主动揽下错误：“抱歉，应该是未知数设错了，我重算一遍。” 子黔并没有哥哥们意想中的伤心愧疚，他在题目上是不会被轻易打倒的，他总有自信可以解决一切能用学过的内容解决的题目。 他非常果断的划去草稿纸上的几行算式，然后开始重新设立未知数，这一次因为有刚才的铺垫，所以计算的速度会更快，而且子黔非常擅长心算和口算，这让他的计算节省了不少时间。 很快，他又得出两行数字。 “既然试错没有风险，那这次还是我来吧。”子黔将箱子拉过来摆正，宋词因为过度消耗雾元，到现在身体都空空如也，也无法召唤灵移来帮忙，他们只能靠子黔。 他试了第一行的数字，金锁没有反应。 其实这也在他的料想之中，不过是概率问题。 在试了第二行的数字后，金锁发出非常清脆的咔嚓声，而后锁轴转动，锁芯打开，子黔拿掉金锁，望着其他三双眼睛，在得到一致的回应后，他打开了那个宝箱。 果然有不少好东西，只见一个金色的小罐子从里面浮现，这就是他们所寻的最后一样材料。 此外，里面还有不少硬通货晶石，还有能力者所需的金属材料，这个箱子不像外表看上去的大小，里面大有乾坤，像是个哆啦A梦的储物袋。 市联只拜托宋词一定要通关长白山境，里面的材料能带回去的分一部分上交就行，其余的他们可自留，就当是本次任务的奖励。 “发了发了！”少桓两眼冒金光：“我们赶紧把材料核对后提交吧，队长醒来后看见一定会很高兴的！” 安南初皱着眉头将宝箱里的东西放进［储物袋］：“或许我们应该把东西先交给队长查看，现在不必急着提交。” “也对，为了避免再生祸端，咱们赶紧回去。”陆择谦也同意安南初的意见，这材料尤为重要，不等队长商议就提交，万一出了问题，他们担不起责任。 此时，另一边的宋词也刚醒来。 他听说了最后一项材料已经找到，但奇怪的是击败蜘蛛怪后，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奖励，按理说疗养院这么大的boss，不只是有奖励，还应该更多才对。 他们在疗养院破了一起又一起案件也没有奖励，这和墟境的安排是不同的，也就是说，疗养院这一关，他们还有未完成的东西。 问题只能出在女院长身上。 宋词很快便想明白了，他又独自驱车回到疗养院，那里现在破败不堪，到处都是工作人员的死尸，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宋词把手挡在鼻子前，大门没有锁直接对外敞开，他径直前往二楼的院长办公室，里面可能因为之前战斗时发生的震动，落了不少积灰。 他在里面找了找，发现抽屉里有几封单独装在盒子里锁上的信件。 破坏这把锁很简单，那些信件按照日期排序，似乎都是一年前的。 宋词吐出一口气，小声说了句“抱歉”，而后一一打开信封查看。 这些都是曾经院长男友写给她的信件，每个月一次，一共写了两年的时间。 女院长死后，她的事情披露，故事脉络里有说她的丈夫曾经有两年时间（当时还是恋爱关系）因为工作和她分开过，这是他们热恋期写的，字字句句都透露爱意。 正如院长所说，她的爱人曾经对她非常眷恋，即使相隔千里之外，每个月也会送来很多礼物，那时通讯条件不好，就只能写信寄情，两年时间每个月都没落下。 宋词将那些信件装回去，又重新放回抽屉的角落。 “放心吧，我已经知道你还有什么没完成的愿望了。” 宋词离开疗养院，站在门口的广场上，用元素之力放了一把大火。他在外围套了屏障，火燃尽之前，不会波及周围其他草木。 信件上写了寄信人的具体地址，宋词按照这个地址一路查下去，终于找到了那个负心汉的现居地。 这里是洛克法尔城内唯一一处别墅区，得是城内极度有钱有权的人才能居住。 但那个男人和女院长在一起时并没有什么背景，反而还穷酸到经常需要院长接济，院长的家人本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是院长个人的坚持，还因此和家里人断绝了联系。 后来她的父母因为一场事故去世，院长还被男人抛弃，这是她当时最后悔的事。 看来必须了了她的心结，这奖励才会发放。 但这也不是必定的事，宋词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院长满意，又或许最终给奖励的对象是她那个孩子也说不定。 能了这个可怜的女人一桩心愿也不错，毕竟她才是被伤害的那个。 宋词站在对面的高楼上，看见从那栋别墅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在门外等待了几分钟，期间又看了一眼手表，直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 他尤为殷勤的伸手，让女人搭在他的衣袖上，从高高的楼梯款款走下来。 果然，即使同在一个洛克法尔城，这样的末日环境下，阶级差距不仅存在，还更加鲜明了。 以灵移作为基础，宋词可以把原主的意识收集并灌输进去，院长便可以用灵移的身体重新出现，让她自己来完成未尽的愿望，恐怕是最好的结果了。 女院长显然有些意外自己还能出现在现世，灵移本身有和宋词的联系，她很快便能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谢你...”她将双手叠放在大腿前，向宋词微微鞠躬表示谢意。 宋词目视着那个女人坐上豪车前往另一个地方，接下来的事不该由他去做：“我知道你做那些事是因为受到了伤害，所以现在我准许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后果我会帮你承担。” “我...对不起，我不该害了张青他们……”院长现在没了孩子，不再受到那种影响，意识清醒多了，也明白自己所犯的错误，并愿意承担责任。 宋词帮她规划了时间和路线：“你不用向我道歉，我也杀了你的女儿，因为她要危害城内的居民，你的罪孽是否赎清不由我来评判。” “这具身体能支撑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你该抓紧了。”宋词挥了挥手，女人向他再次致谢，而后以极快的速度追赶那辆黑色的轿车。 今天是她曾经爱了二十年的男人的再婚之日，她不知道这个善于骗术的男人是如何诱导那个富家女嫁给他的，但女院长不会让他就此满足，他们之间的恩怨，该了结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宋词在高台上等来了回归的女院长。 她心满意足的大闹婚礼现场，然后废了那个男人，让他以后都无法再祸害其他女人。 有了灵移的身体，她可以轻松去往任何地方。 她调查了男人这些年的计划，发现他是为了骗取千金小姐的万贯家财，还想暗中害死这位年轻的大小姐以夺得她的钱财。 就连他的身份都是伪装的，一如既往他曾经欺骗女院长那般，先是扮演事业有成的成功男人，然后半途家道没落事业失心，以获得千金的同情。 女院长原本以为是自己不够吸引人不够优秀，所以相处了十几年的丈夫会离自己而去，甚至是在她怀孕的时候。 但事实并非如此，那位千金大小姐要样貌有美貌，要金钱有世家，要本事有学历，什么都不缺，还对这个男人特别周到。 但即便如此，他晚上还是会撒谎跑去夜店玩乐，越是另一半优秀，他就越是想贪图这种刺激的生活，然后向身边的朋友炫耀。 第465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十八） 他最终败在自己的贪婪和无知之下，女方在看到证据后，最终取消婚礼，并向男人索求出轨的赔金。 他自然没有那么多钱，只能去坐牢。 女院长在解决完这件事后还买了东西赶回自己原先的家，因为这一年的病毒爆发，他们后来搬了家，她的弟弟住在下层的贫民区，一年之中甚至连太阳都见不着几次。 “华尔斯，我每个月给你寄的钱呢，你没收到吗？” “钱？我连个铜板都看不见影，有个屁的钱！”这位弟弟看上去很不欢迎姐姐的到来，要不是她离家出走父母伤心，后来争吵生闷气发生意外，这个家也不会破败成这副样子。 华尔斯从没收到过姐姐寄来的钱，因为女院长从没出过疗养院，一切事务都让手底下人打理，可能是那群人私吞了，也可能是记错了地址。 他现在因为缺钱不得不辍学为富人区的人打工，本该是上学的好年纪，却整天弄得灰头土脸浑身是伤。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华尔斯从冰箱里拿了一些牛奶煮热，又嚼着几块干硬的面包片，这就是他每天的一日三餐，有时候一天可能还吃不到三顿，凑合着用水解饿。 女院长抹了把眼泪，原来因为她的任性，害得这么多人都被波及。 她该为自己的行为偿还，将那些水果和生活用品放下后，女人向弟弟鞠躬道歉：“对不起华尔斯，姐姐会为你找到稳定的生活来源，就当是赎回一点我曾经所犯下的错误。” 她离开那个破旧的厂房，回去央求那个千金小姐，希望她能看在白天的份上，让华尔斯做她家弟弟的辅导老师。 华尔斯从小的学习成绩就很不错，他曾立志要考当地最好的大学，原本如果一切照旧的话，虽然家庭条件不太好，但姐姐支持他，他就能进入那个大学。 可是一切最终都不能如愿，他只能被迫辍学出来打工。 千金女同意让华尔斯先来教授半年的课程，她可以给华尔斯现在挣的工资的十倍，而且工作量也比华尔斯干的这种苦活轻松很多。 有了这份工资，华尔斯就可以重新学习，然后参加升学考试。 如果他考中了，就能成为Barbera大学的学生，这样的学历，任何一家想请私教的家庭想必都不会拒绝。 女院长很感谢宋词对她的帮助，她为宋词指了个方向，那是后山的位置，里面就藏有本次关卡的奖励。 而后她便将灵移的身体还给宋词，她的心愿已了，想去追随她那可怜的孩子，当初若不是有她，被感染而死的人就会是院长自己。 她自己本就是研究医学，所以她知道发生这种事是多么大的幸运，她感谢肚中那个当时还未成形的生命，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 宋词去后山挖了宝藏，这已经不能说是宝藏了，简直就是一座天然的矿山！ 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卖，价值得用“亿”做单位了，真是可怕，宋词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叫来其他人，决定平分这座矿藏。 “我做事有原则，这是疗养院的东西，不属于我们JEVA的，我们不会随便拿，你们拿去吧，我听说这一关很不容易。” 季政革年纪大了，见到这样的财富也不足为奇，如果是年轻的时候，估计还会争一争份额，但现在这些东西在他眼中，都是身外之物。 JEVA有规矩，他们能做这么大，除了本事硬有资产外，靠的就是一套又一套严密的规则。 这群人走后，宋词又回头望了望他的小队员们。 大川拉着其他人，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摆了摆手面容惊慌：“我们不需要...这些奖励，还是队长您拿去吧哈哈，毕竟是您解决院长的事后得到的，我们...” 宋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笔钱数量太大，他们害怕承担风险，而且本身对于突然多出来的金额，他们的职位也配不上，到时候市联查到的话会全部收上去，就亏大了。 那宋词只能自己收下，不过他出去后不能一次性全卖出去，即使市联平时不太管着他，但万一有人举报将会非常麻烦。 加上之前小十六帮他过关存的钱，宋词在无形之中已经是个大款了。 而且小十六已经找了可以信任的人帮他管理这笔钱，他知道在人类社会，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宋词的生活需要钱，小十六也需要这笔钱，到时候全部兑换成硬通货金属或者晶石，去往其他星球也能花出去。 “那就先余着，出去后再分。” “啊？” 怎能亏待他的小队员们呢，虽然宋词已经把其他获得奖励里的材料和晶石都分给了队员，但此次来长白山境，他一个人是做不到如此成就的，这是团队合作的结果。 一切事情都完成后，他们提交了材料，系统提示本关已通关，地图面积扩大，将原先第九层第十层的地区保留，还开放了两个新的区域—— 本比特小镇和莱辛狩猎区。 ［系统提示您，96h（四天）后将会自动进入第十二层，届时整个地区将会扩张到最终面貌，新增沙石堡、菲尔彻海湾和布莱尔禁地、星Star电视塔］ ［关于这些新增地区的详细信息，请各位玩家前往洛克法尔城中心广场的石碑查看。雷尔博士正在联合其他医药学专家合作研究【奇迹】，为保障研究正常进行，石碑会定时发放任务，每项任务完成后可获得丰富奖励］ 众人来到洛克法尔城中心广场石碑前。 “对了，你们那边的竞技场怎么样了，这里有任务要去地下层。” 宋词看到了最上面的八个必做任务，这八个任务是十一十二层共用的任务，所以想去第十二层没有必须完成的任务。 “我们和竞技场的参赛者队伍进行比拼，被压了境界，不过赢他们还是可以的。就是没想到这里也会有身体素质极强、还具有超能的人，最后一天差点输了……” 季政革想说的是其中有一个新人参赛者半途杀出来，戴着黑色口罩，留着一头蓝色及耳短发，看身形应该是女性，不过实力非常强劲。 季政革队伍里女性只有陆参等级的红发女和五乙的冷面女，而两人境界被压，和宋词那边是同样的情况，五甲之上降低至五甲，五甲之下降低一个境界。 按照原本的赛制规则，那天上场的人是五丙的冷面女，但她那场比赛直接被0：2秒杀，而且下场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 原本稳赢的局面，到了这里就又要多打两场，季政革只能派出他们队伍的最强者红发女。 虽然最后赢了，但红发女的胳膊到下场的时候还在震麻。 “那个蓝头发的有问题，实力在五甲左右，可能更高……” 红发女到达过陆参境界，所以她知道在这个境界之下的各个阶次的实力，那个女人留手了，看底子真实实力大概在准五上至陆轸之间。 除了这个蓝发女人，其他人都比较正常，最强的几个不过是准五级或者五丙实力，有的能操控火焰术，还有用其他类型能力的，应该是被地下城隐藏的觉醒者。 季政革猜测这群人和奇迹药水有关，只不过参赛选手有过半百，可当初雷尔博士研究的药水却只有十一瓶，并且他说实验的时候还造成不少浪费，被人偷盗又碎了一瓶，能成功的不会超过五人才对。 第466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十九） “你是说...竞技场那几人喝了奇迹药水，然后觉醒了像我们一样的天赋，变成半人类了？” 宋词也在怀疑是奇迹药水的作用，可能是稀释了，否则按照那个浓度和效果，致死率百分之九十，一般人承受不了。 季政革也不太确定，具体情况还是得去问问雷尔博士，不过他现在正在全力研发药水，不被任何人打扰，想要进去很困难。 “这有个任务是去地下的，到时候你可以亲自去看。”季政革指着上面第三条任务，给的地图范围正是在地下城。 石碑上八个必做任务按时间排序如下—— 玩家为了行动方便节省时间和体力，避免多跑、错跑，可以同时领取同一地点的其他任务。 任务共分为六个等级，分别为S、A、B、C、D、E，不同等级对应着不同的任务难度，以及任务关卡最终能给的奖励。 1.前往本比特小镇探险，划定安全区，帮助小镇人民阻隔丧尸潮（S级）； 本比特小镇附带任务①：帮助小镇居民处理事务（C级）； 附带任务②：前往附近的无人平原收集药草，用于治疗小镇负伤居民（A级）。 2.前往莱辛狩猎区狩猎，将坎儿特区的猎物妮露带回洛克法尔城（等级待定）。 附带任务：莱辛狩猎区按照等级高低共分为四个区域，其中，坎儿特区是S级狩猎区，雨林环境且猛兽众多、地形复杂。 其次是A级狩猎区孢蕾，那里的植物非常奇怪，还可能吃人。 B级狩猎区有两个，分别是地处雪原的巴尔扎勒和地处沙漠的纪灵世纪大楼。 3.（暂未开放）前往沙石堡，平息领地叛乱，拯救石堡幸存者（A级）； 沙石堡附带任务①：寻找水源，清理污水，修复水厂（D级）； 附带任务②：笼络人心，选举得力镇长（E级）。 4.（暂未开放）前往星STAR电视塔发射广播信号（B级）； 附带任务：清理塔内丧尸，救援被困人员（C级）。 5.（暂未开放）前往罗冰湖水下探险，寻找实验所需材料（A级）； 附带任务①：与人鱼首领进行对话，解决他们面临的困境（B级）； 附带任务②：勘破地下古城秘密（B级）。 6.（暂未开放，附带任务保密）前往大亚湾和菲尔彻海湾阻隔海上强盗（A级）。 7.（暂未开放，附带任务保密）前往大瓦窑寻找实验所需材料（B级），然后回到洛克法尔地下城加工材料（D级）。 8.（暂未开放，附带任务保密）前往布莱尔禁地寻找神秘人（S级）。 现在只能领前两个任务，第十一层只给了两天时间，他们准备今晚充分休息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分头行动，这样获得的奖励也好分。 “这两个都是S级，而且除了洛克法尔城，就属这两块地界最大，任务繁重地形变化多端，随便选吧。” 宋词觉得无所谓，两个都差不多，本比特小镇周围很多地方都标了红，而且那里的居民很多，意味着丧尸很多，处理起来颇为棘手。 而莱辛狩猎区分为四个场地，其中最难的坎儿特区位于地图最中间的一小块，周围被AB两个区域包围，想要进去至少得过两个禁区，且地形还不相同。 巴尔扎勒虽是雪原，但那里也是一个小镇，因为地处高原，所以人烟稀少，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存活，丧尸数量要比本比特小镇好很多，但狩猎区内有自己的威胁。 再比较两方的奖励丰富程度，很明显莱辛狩猎区要更高，通关后能获得高额奖励，击杀怪物也可以获得奖励。 而且这里的怪物会刷新，另一队人马后面还可以过来刷怪，不用担心资源被另一方抢走。 这一关墟境给众人配备了电子投影手表，地图会以悬浮的方式投影在手表上空，而且会标注两队人马的位置，甚至可以进行简单的通讯。 而且地图上会随时更新道路和交通情况，以及已经开放区域的感染者数量、补给区、避难区、传送区和中转区等等。 手表的功能还有很多，等待玩家自行开发。 “那就顺其自然，我选第一项任务，击杀感染者的洛克币爆出数量是其他地区的两倍，到时候去商城兑换奖励也挺不错，我就喜欢杀丧尸，而且地图没那么复杂。” 季政革回头征询小队其他人员的意见：“各位，意下如何？” “我们跟随总代理！杀丧尸！”看来是没意见了。 而且季政革队伍的整体实力要比宋词的队伍高，一个陆参一个陆轸，一个准五上和两个五甲，冲击丧尸数量较多的本比特小镇，可以直接大开杀戒抢钱了。 宋词也征询了自家队伍的意见，他们都很信任宋词，而且莱辛狩猎区杀怪物可以直接获得材料奖励，虽然丧尸很少也没有金币加成，但怪物很多能爆出的稀有材料也很多。 于是他们在一起吃过一顿平凡的晚宴后便早早歇息，为明天的征途做最后的准备。 晚上，季政革队房间。 “队长，我们真的要把莱辛狩猎区让给宋词的队伍吗？那里面的材料是所有墟境里最丰富的！” 有痣男知道，他们JEVA靠的就是对墟境材料的掠夺才能吸引这么庞大的队伍，他看了莱辛狩猎区的材料面板，其中绝大部分材料都很稀有，还有那种能让他们饮用一瓶就能暴涨一个等级的药水，可遇而不可求。 “没事，莱辛狩猎区会刷新材料，以后我们还可以再去里面探险。” 有痣男有别的顾虑，他靠近季政革，想了一个自己的办法：“以后的事谁也无法准确预测，万一我们没有时间去呢？总代理，不如我们队伍抽出几人和他们队的人调换，这样也不失公平。” 季政革搓揉着手坐在床沿思虑良久，这确实不失为一个能观察莱辛狩猎区的好办法，反正两边都是S级，谁也讨不到便宜。 “那你们谁愿意去？” “我去！”武器男率先举手，为团队做贡献的事可不能少了他。 翻译男搂住武器男的肩膀：“大牛你还是别去了，你的武器在我们打丧尸时用得上，需要你的火力压制。” 有痣男拉着冲天辫男站到另一边：“你（指翻译男）是我们团队的智多星，还是跟着总代理好。陟谪你们是团队的核心，S级的任务少不了你们。” 他看了剩下的几个人，实力的话不太够，智力也一般，都没什么特别的能力：“我和吉野（冲天辫男）等级分别是五乙和五甲，去和宋词队伍任意两个人交换，对他们而言，战力都是划算的。” 他又去把四乾的小王拉过来：“再加一个小王，如何？” 其他人都同意了他的想法，三个人一起去宋词的房间，和他们商量了这件事。 “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喃儿，你和谦谦去季代理的队伍。” “好的队长。”两个人与那三人打了招呼后拿了东西直接去季政革的房间。 宋词考虑过他们队伍人员的情况，子黔年纪小，送去别的队伍他不放心，季政革队已经死了三个人，子黔又不是他们队的人，等级又是最低，去了肯定吃亏。 子黔脑袋还聪明，上一关的疗养院主要还是靠他解决的， 大川等级和小蜀一样，都是五乙，是队伍的主要战力，不能拿出去。 而且小蜀的性格宋词明白，去了别的队伍很容易闹矛盾。 焦妈等级太低，送过去对面可能会心生芥蒂，而且小羊不在，焦妈是队伍里最重要的辅助，不能让她离队。 常言是宋词的学生，他舍不得送过去，还要教他东西呢，况且这小子之前被抽了雾元，到现在还没恢复完全。 第467章 长白山境中下篇（二十） 季政革提前设计好了去本比特小镇的作战计划，从洛克法尔城到本比特小镇，是从南方的入口进入，那一块地方只有一条开放的公路，可以说是挤满了丧尸。 从手表上红色区域的范围来看，前后绵延大概有数十公里。 在这十至二十公里的主路上一共有十个岔路，从北往南标注为①号~⑩号岔路，可以分担丧尸的数量，否则数量太大，跑都跑不掉。 为了照顾过去的两人，宋词还派了四个灵移，权当算作“陪嫁品”... 他的灵移最低等级也是五甲，除了那五名灵移（准五上），其余新来的可能连名字都没有，但实力同样恐怖如斯，每个都能达到五甲。 只要宋词的雾元足够多，理论上他可以支撑无限个这样的灵移同时出现并为他所用。 小十六在为宋词重塑肉身的时候已经将他身体能容纳的雾元量扩大了整整一倍，但对于拥有灵移的他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准五级能力者的雾元量临界值是100Pa，依次往上，到达准五上是750pa，而陆轸的最低雾元量即为1000pa。 由此可知，宋词的雾元储存量最少是陆壁级的2600pa，但他要比同等级能力者高，所以是3600pa，再×2则是7200pa，仍不足以支撑同时出现100个五甲等级的灵移（前提是本位灵移和自己的能力天赋可以运用）。 而且他现在刚被抽走雾元，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最多只能借给季政革两个五甲灵移，再多他也吃不消。 季政革在公路岔口上挨个标注：“这里丧尸太多，我们四人一组。”他快速在岔口写上队员的姓氏：“⑩号口，小韩、红发女、尖嘴男和灵移小武；⑨号口，长发男、翻译男、冷面女和灵移小吉；剩下的⑧号口就由我、武器男和小王带着这二位朋友前往。 需要注意的是，⑩号岔口是‘Z’字形，可以利用拐角摆脱丧尸，⑨号岔口有山谷，可以把他们引到山谷掉下去摔死，而⑧号岔口与⑦号连在一起形成‘Y’字，我们可以分成两组从两边将丧尸往中间赶。” “好的总代理，保证完成任务！”所有人都整装待发，这样组合的原因其实是季政革有私心，他想让自己的队友了解宋词的灵移，而自己也可以了解宋词手下带的队员。 ⑩号岔口。 红发女站在路中间，发动她的能力【春华秋实】，从路两边生长出许多树苗，那些小树苗眨眼间就生长到几十层楼高，结的果子落下后，砸在那群丧尸头上，威力不亚于坚硬的椰子。 她用这些树隔开丧尸群，将几百个丧尸引流到⑩号岔口，灵移小武等在最后面，为其他人保驾护航，他的身体是虚影，丧尸们也看不到他。 其余的丧尸开始疯狂啃咬那些大树，他们实在是饿极了，连植物都不放过。 长发男和翻译男点头对了眼神，而后使用天赋引走了一部分丧尸，最后轮到季政革，他用天赋【死亡笔记】，只要将想对战的人的名字写在上面，再写上结果，就会触发结果。 不过他现在是准五上，笔记已经升级到可以写死对面的人，但这群丧尸的名字他并不知道，面对数量多的喽啰们，只要将他们按照自己心意画出范围在笔记本上，仍旧可以触发既定结果。 这些丧尸每个都是中阶五丙级别，想要一次性杀死他们，对于季政革来说是无法做到的。 季政革在那群目标后面写了“拉仇恨”三个字，于是乎，上百个丧尸都尾随他来到⑧号岔口。 另一边的武器男也是个吸引火力的好手，他扛起火箭筒，对着丧尸群就是一炮，这可比打游戏爽多了，那炮弹落地后的爆炸声、刺耳声、狂吠声声声入耳，让他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他越是兴奋，就开始演化出譬如迫击炮、坦克、轰炸机一类的武器，对下面的那群丧尸进行大规模轰炸，还没等丧尸到身前来，就已经被打死了数百个。 武器男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他所见之地全是死尸：“额...那咱们这是不是不需要再吸引丧尸了啊...” “那就去⑥号岔口，在这里解决掉他们更好，省得给季代理添麻烦。”陆择谦按照计划进行下一步，他们是轮流往前清理丧尸，所以最先清理完毕的人会去⑥号口。 武器男干劲满满，他眼前全是丧尸死后爆出来的金币，那金灿灿的×2简直让他心花怒放：“好嘞，那我去为你们开路！” 但他没跑多久，就发现头顶盘旋的一架轰炸机被一个拴着铁链的铁球轰碎，他定睛一看，在那群正常个头大小的丧尸中央，居然站着一个有几层楼高的大型丧尸！ 那头丧尸块头非常大，手里还拎着一个带着铁球的铁链，在他旁边有一个头被蛇皮袋套住、扛着一把大镰刀的丧尸，身上还挂着血和肠子，看起来更加恐怖。 不仅如此，在那两只大丧尸身后，还窜出来十几只可以在天空飞翔的丧尸，他们的胳膊生了肉翅，身体演化变得很轻很小，可以在天上自由飞翔。 “完了...这怎么打……”武器男发射几个炮弹出去，有一个被铁锤男一个铁锤直接在空中击爆，另外两个则是被在空中旋转而下的翼丧尸用身体击穿，他们的等级更高，身体也极为坚韧。 武器男和安南初都是接近五乙的五丙，而陆择谦是普通五丙，那两个大块头丧尸看上去有五甲实力，头顶盘旋的翼丧尸每个应该有五乙实力，但遭不住它们数量多，加起来也不比大丧尸弱。 安南初拉着武器男乘风快跑：“先去⑥号口躲躲，红发女他们应该快结束了，她是陆参等级，对付这种级别的怪物比我们趁手多了。” 陆择谦在后方打掩护，然后用出言灵【遁】从土里遁逃，最后和两人在⑥号岔口路段汇合。 ⑥号公路与⑧号正好相反，呈倒“Y”型，所以当主路上的丧尸追过来时，也会自动分成两部分。 另一边，宋词方。 他们驱车来到莱辛狩猎区的入口处也碰到了很多从狩猎区内竞相逃出来的一大批丧尸，这群丧尸似乎成了里面那些生物的口食，有一部分丧尸即使逃出来了，身体也会被咬去一部分成为残疾。 “什么东西，居然能让这群丧尸吓得落荒而逃？”少桓极速追赶上尾端来不及逃跑的丧尸，然后将他们再重新扔进去作诱饵吸引里面的生物。 那几个丧尸从地上颤巍巍爬起来，四下张望着，他们有一点灵智，是懂得逃跑的。 这些丧尸的等级都是五丙，怎么会害怕里面的东西？难不成那些生物最低都是五乙？ 来了！ 有一只个头有两个人高的远古雪狼从雪原的林子里窜出来，它浑身上下长满了银色的鬃毛，眼睛迸发红色的光芒，獠牙比现如今的狼都要长且坚韧，从它口中呼出的白气很快便模糊了它的面貌。 “不就比一般的狼更大点吗，哼，【以火化鞭】，让你尝尝劳资的鞭打小畜牲！” 少桓手中用一团火化出一根长鞭，在他头顶甩过一圈，然后鞭打在那头雪狼身上。 雪狼的身形极为敏捷，三两下就躲过去，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少桓的方向冲刺。 它就像一个从雪原上滚下来的雪球，积累了长时间的雪，现在变得又大又急。 但少桓一点不带怕的，他用火鞭快速挥大周边的积雪，使得他与雪狼中间留有一道沟壑，雪狼肯定会从上面一跃而下，届时它在空中不能动弹，就是自己的回合了。 果然，雪狼全速从斜坡上疾冲而下，速度都不带减的，它跨过沟壑，向着少桓的方向扑过去。 第468章 长白山境下篇（一） 少桓轻哼一声，而后快速转动火鞭，让火鞭在空中形成一圈又一圈。 雪狼因为在空中不能动弹，火鞭可以借此套住它的身体，然后少桓再向火鞭注射大火，那只雪狼必死无疑。 但，在莱辛，意外随时可能降临。 “少桓，回来！” 是宋词的声音，他看穿这是一场雪狼的诱敌之计，少桓捆住雪狼后一定会掉以轻心往前进，这样埋伏在大门两侧的雪狼就会直接蜂拥而上。 雪狼每个实力都有五乙等级，少桓是挡不住的，很快就会被分食。 小贾和小易过去各守在少桓两侧帮助他从里面退出来，此时埋伏好的两侧雪狼果然冲出来，但小贾和小易是准五上等级，直接轻轻松松暴揍这群跟人类玩诡计的畜牲。 少桓呼呼从里面跑出来，他收了长鞭，有些愧疚的回到宋词身后：“抱歉队长，刚才是我冲动了。” 他又想起来什么，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其实刚才我可以作为诱饵，然后把灵移这些守在门后的陷阱破除，毕竟那后面可能不止这些狼群。” “我不需要让你们来当诱饵，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们的性命是最重要的。” 宋词远望前方，用灵移的眼睛窥探门后情况，却无法看见，只是白茫茫一片：“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有性命之危，我会不顾一切，带你们打穿这里。” 少桓心中对队长的仰慕更深了，再有实力的人，他也没见过能说出这种话的，而且那个人还是平时一向低调的宋词。 队伍中的其他三人只是觉得宋词在吹牛皮，不过他没让自家队员当诱饵，什么事自己承担，确实很有领导者风范。 既然灵移的眼睛用不了，那就只能亲身进去冒险了。 小贾和小易在为他们探路，宋词暂时还用不了等级高的守鹤、多多和蒹葭，他自己的等级也因为上次的失策，最多只能发挥十成的实力。 所以他决定不能冒险，这两天时间就在等级最低的巴尔扎勒区游荡，正好可以刷刷经验找找材料，趁机恢复一下实力，不能让那三个来监视他们的卧底看穿他现在的窘境。 刚进入巴尔扎勒区，众人就被一股迎面而来的风雪刮得几乎走不动路。 “找一些屋子或大树后面避一避。” 雪坡往上，再往下行有一个小山谷，山谷里住着几十户人家，旁边是一条小河，从地图上来看，这条小河最终会汇聚到巴尔扎勒区最南边的一条大河骊霖河里。 骊霖河贯穿莱辛狩猎区各大区域，从地图最北端出发，呈“弓”形分布，中间凸出的地方正是S级狩猎区的边界。 这里高大的树木很少，而且分布稀疏，平原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鞋子踩进去，积雪深处甚至能达到他们的膝盖。 “我来开路吧。”小王的能力是【搬挪】，可以移动很大很重的东西。 他们既然蒙受别的队伍的照顾，理应做点什么表示合作的诚意。 灵移也在帮忙，其他人要维持身体机能，这种苦累的活还是少做为好。 很快，随着小王和灵移的同心协力，他们从雪原里开出一条路，而后翻越小山坡，来到背风处的一处小峡谷内。 这里住着几十户人家，都是低矮的平房，少有两层的房屋。 房屋依河而建，周围还有较为鲜明的田埂，说明旁边是庄稼地，只不过这天气，很少有庄稼能捱过去，有的话也只能被雪被盖上睡一觉，等来年春天冰雪融化后再发力生长。 或许这里压根就没有春天，看来他们在这里落住，是吃不到新鲜的东西了。 “下去看看吗？”有痣男指着不远处浅雪处踩出的脚印：“有脚印，看来是有人住。” “走吧。”这里的寒风绝不低于SIBERIA的恶劣环境，只是可惜拉维契夫的队伍等级不够，他常住E国东部，对这种环境的适应能力比他们这群从亚热带来的人强多了。 他们很有礼貌的敲门询问是否可以招待收留，但连续敲了好几个都没人回应，只有最后一家有二层的楼房主人为他们开了门。 房子的主人是个瞎了眼的老太太，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自己远离家乡出门在外多年的儿女回来了，只是这一次又要让她希望落空。 “进来坐吧……”老太太的心情很是低落，她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也在外国某个地方流浪，所以她接纳了这群陌生人。 在这种极低的温度下度过一天一夜，老太太不敢想他们还能否活着，索性收留他们，家里也没什么粮食，多亏了邻居的施舍，她都准备等死了。 子黔赶紧过去扶着老太太回房间，她眼睛失明拄着拐杖，在大家蜂拥而上这么吵闹的环境下，很有可能会因为分神而摔倒。 老太太被子黔搀扶着坐到自己的床上，她很感谢子黔的帮助，但她也没什么能给子黔，家几乎都被搬空了，前几天她还把缸里储存的仅剩的一斤面做了饼，现在什么也不剩了。 众人现在还不饿，早上刚从酒店吃饱出来，只是这条路太过漫长，他们花了足足五个小时才赶到莱辛狩猎区，现在是下午一点多。 他们从酒店带了粮食，经过宋词对此地的观察，以及小十六“全都要”的指令，他打算在这里待上整整八天再出去。 所以除了必要的干粮以外，他还带了两袋大米和一些生肉，让灵移驮过来不费吹灰之力。 宋词还要再休整一晚才能完全恢复，所以他准备今天不上阵，让大部队就待在这一小块地方。 巴尔扎勒区从南向北分为四个区域，且难度是递增的，从南部入口1的银狼开始，分别是B+，A-，A，A+级别，往北就没有人口居住了。 雪狼之后是雪豹和灰熊的统治区，再往后是有入口2的丧尸区，这里因为有个通往公路和城镇的大入口，所以涌进来的丧尸特别多。 而丧尸和里面原生的动物搏斗，丧尸感染了那些动物，也在一种程度上帮助它们变得更强。 最北边的地区是极夜雪林，那里藏着几头人类与动物的结合体——雪怪，据说这种雪怪每一个的实力都达到了准五上。 宋词让他的小队员们下午就在雪狼地区狩猎，只不过因为这里是入口处，所以里面的猎物有被感染的风险，就算打回来也不能吃，所以宋词只让他们去收集材料，每个人收集的材料都算是他们自己的。 这极大的调动了所有人的积极性，虽然常言说他想留下来陪着宋词和老太太，但宋词还是把他劝走了，这里还包括有点担忧宋词的小蜀。 不仅是他们，宋词还鼓励身上的小蛇也去狩猎，理由是她自己挣的材料，回来后宋词可以帮她兑换成钱，然后这笔钱就独属于小蛇自己。 宋词则是留下来为其他人做晚餐，因为他一旦出去和别人争抢，季政革派来的三个人就只有吃残羹剩饭的份。 正是忌惮于此，那三个人也不再怀疑宋词身上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他分了一个灵移小贾出去帮助他们战斗，以及保护宋词的队员，小易则是来保护宋词自己，有时候还可以帮忙做饭。 宋词从背包里掏出面包，因为子黔和熹微、谦谦有早上喝牛奶的习惯，所以他还带了一罐奶粉。 他用这里的水加热，冲了一杯热牛奶，然后把吃的放在餐盘里端给那个非常瘦弱的老太太。 老太太起初还是推辞，后来知道宋词带了米面，嘴角便泛出苦笑。 第469章 长白山境下篇（二） 牛奶的味道很浓郁，这让老太太的身体都是暖洋洋的：“狩猎吗？但这里的雪狼总是成群结队，你们要格外小心啊。” “嗯，我们实力很强，您不必担心。”宋词简单安慰了老妇人，又和她聊了很多这里的事，他发现似乎这些狼群都没主动攻击过这个小村庄，大概是因为村庄外围有守护的屏障。 他还了解到这群狼中有一个狼王，但那只狼王藏在狼群中很不明显，只要杀了它，整个狼群都会溃败而逃。 宋词把这个消息用灵移传递给了其他人，他向老太太打听了这个村庄的事，关于他们为什么对外来人有这么强的抵触心，都是有缘由的。 原本这个小村镇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后来感染爆发，镇子里死了很多人，他们也搬了房子，只留下这么一点幸存者。 普通的感染者还好，那群家伙见到活物就会扑上去，很好辨认。 关键是中级和高级感染者不好区分，他们会伪装成正常人类的样子潜入别人家中，然后再慢慢把上当的人类吃掉。 中级感染者虽然可以伪装，但只占这类群体的一小部分，而且他们的皮肤无法变化，所以只要看皮肤颜色及脉络纹理，用食物故意诱导他们，这群丧尸很快就会暴露身份。 所以他们见到外人才不敢开门，闯进这里的人大多是从外面公路跑过来的感染者，这里因为游戏设定产生保护屏障，只要他们不开门，即使是高级丧尸也闯不进来。 这里很适合做大本营。 宋词带了刚做好的香喷喷的食物挨家挨户敲门询问，他甚至为了证明自己，还会在别人家门口故意吃得很香。 这样，经过他一下午的努力，终于打通了其他住户。 这里的人不仅是老太太家没有食物，其他住户的存粮也快见底，用食物引诱丧尸有效，引诱走向绝境的人类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需要一个带路人，从雪狼区到雪豹区中间有连绵的高山，高山中间应该有山谷，但宋词他们去摸索非但会浪费时间，而且危险重重。 但这里的村民久住于此，在感染还没爆发的时候，肯定涉足过雪豹的第二区，第一区那点面积，平原又相当少，不够他们种植粮食作物和捕猎为生。 果然，那些村民答应为宋词的人引路，当然他们也开了筹码，毕竟现在这个时代，感染者肆虐，他们已经一年多都没走过那块地方了。 “当然可以，这两袋大米和小麦粉，以及这些肉都是你们的。”宋词很爽快的答应了对方的请求，他今晚做了丰盛的一餐，明天嘛就先吃面包和干粮，他有办法在这里获取新的食物。 人们在族群中找了一个叫阿苏勒的小伙子，还活下来的走过高山的男人就只剩他了，他的父亲也是打猎的好手，以前经常带他去翻山越岭，只不过后来为了救他们被感染，现在大概已经被狼群杀死了。 宋词勘察了周围的土地，这里的土壤由于不经常种植庄稼而尤为肥沃，最需要担心的是温度问题，这一点宋词早有准备。 他先是和这里的村民清理了周围厚厚的积雪，空出大块土地后，他用自己的屏障将这里包裹，这要比系统的屏障范围更大。 但宋词的屏障只是用来隔绝外面的低温，所以基本没什么抵挡作用，所需耗费的雾元量也是极少的。 他在屏障内无物生火，待屏障内气温升高后，开始播种、浇水，等待丰收。 因为有元素之力可以操控植物生长速度，使得宋词培育的这批幼苗能在一天的时间内开花结果，只要等第三天果实彻底成熟就可以收割了，这批粮食支撑他们十个人吃上十天半个月不是问题。 “我感觉流失的力量回来了...”宋词不使用能力就很难察觉到雾元的回归，它们像是一汪清泉温润他的丹田和全身，有源源不断的雾元在慢慢回流到他的身体。 “嗯。”小十六冒出来，和宋词一起坐在二楼的阳台摇椅上观望出土的幼苗：“我在为你连接身体静脉及内境，你的内境空间很大，可以储存很多雾元，只不过一直没用上。 我划分出去一小部分内境，让它与你的身体相连，这样就可以用作雾元的储存地，容量大概是你现在身体能储存的（不带内境）十倍左右。 完全填满它还需要一定时间，以后你要上陆箕，没有这样的雾元储量，即使到达那个境界，也用不了境界的力量，所以现在的普通能力者才无法到达那个境界，他们硬件不足。” 宋词摸摸他的头：“谢了。”他把一只手枕在后脑勺仰望天空：“可我真的有必要升到陆箕级别吗？” “当然啊！你要面对的可是一个又一个庞大而又严密的组织，特别是对你搞针对的穹顶，他们小破招多着呢。” 小十六也学着宋词的样子，把双臂叠在脑袋后面，然后甩着他的尾巴：“就算你有市联做后盾，你想想在面对红蛇、不言教这样的组织时，市联又能发挥什么作用？关键还得靠你自己，必须自身实力硬，才能保护你和你珍视的人。” 难得小十六像个人样如此语重心长的和宋词说话，他好好说话宋词都会听劝的，毕竟他考量的东西会站在更远的地方，对宋词有帮助就是对他有帮助。 可宋词总觉得在这个社会，太强也不一定都是好处，这不是实力为尊的时代，宋词家境普通没有靠山，太过耀眼的话容易被自己人针对。 他有想过很有可能州联甚至国联已经有人在想方设法给他下套，他有那种感觉，坐在那个位置上摇摇欲坠的感觉，所有人都在下面试图晃动他的宝座，他们要看宋词从上面德不配位的狠狠跌下来。 最起码要争口气，不能被他们打倒！ “好，那就听你的。”宋词挠挠小十六的小肚子，两个人在阳台上开心的嬉闹。 不一会儿，队员们陆续回到房屋，常言的手上还拎着一个梅花鹿的大腿，这只鹿的其他部位被后面的人扛着一起带回来，除此之外，他们还带了几只活蹦乱跳的小羚羊。 宋词没想到他们真的能带猎物回来，按理说这里的动物都被污染了才对，连住在这里的山民都没法出去打猎，只能守着唯一的庄稼地。 “老师，这是我们在一个山洞里的世外桃源发现的！子黔你快跟队长说说，我去搭架子烤肉！” 常言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吃肉，能在墟境里吃到这种新鲜的肉，对一般人而言简直是妄想，当然，不排除有的墟境主打关卡就是美食，自然不缺乏鲜珍海味。 子黔端了个小板凳坐下，其他人要么去帮常言搭把手，要么也坐下来聊聊天，他们今天围猎很爽也很累，现在只想赶紧放松一下嗦一顿美味。 根据子黔的陈述，他们一路上看到的猎物确实都已经被污染，但后来，越往上走，他们看到一处很不起眼的山洞，山洞很窄，他们排队走进去，里面居然是一处桃花源。 说是桃花源有些夸张，但里面生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有一片大湖和肥美的草地，而且那里没有它们的天敌，所以这些动物长得很壮，分布也很密集。 只是这里的动物似乎拥有灵智，他们一进去就被通风报信，导致最后只能收获这么点。 晚上众人围成一圈吃上热乎乎的大餐，宋词还让子黔和熹微去邀请其他住户过来，其中有几个人带着孩子过来吃饭，大多都是孩子想要过来，此前的生活太苦，不能苦了正在长身体的孩子。 饭后老太太还向宋词感慨到，如果不是他们，她很难再有这么热闹的生活，再看到村子里的人都其乐融融的团聚在一起，她死而无憾了。 休息一晚，明日他们将跟随村民的指引正式踏入北方的雪豹区。 第470章 长白山境下篇（三） 这才分别没几日，宋词又开始想老婆孩子了。 自苏子怀孕后，他就陪在身边没几天，虽然说这只是孕初期苏子还能上班做活，不太需要宋词的照顾，但把她留在家里，宋词还是挺过意不去的。 现在联系不上他们，只能知道他们是否平安。 不过家里还有母亲在照顾，应该不成问题。 第二天，他们收拾好东西一早出发。 今天要征战的是有雪豹和灰熊的第二区。 这里天气恶劣，他们临走前都喝了一瓶从墟境里得到的能力者补充液，可以驱寒避暑，增强能力者的体力和耐力，也可以用来快速提升能力者的等级，但一次不宜饮用太多，否则副作用会很大，容易引起雾元侵蚀。 此前宋词的队员们能快速提升等级，也多亏了上次在闯肃州境时得到的那些补充液。 他们翻越大山，来到背面的雪原，这里是地势更为开阔的高原，曾经在这里居住的居民大多在山腰上，这样不容易被那些野兽侵扰。 可是现在那些房子里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伊斯兰耳！伊斯兰耳你还在吗？”领路人阿苏勒一见到山腰上连成一片的木屋，就开始推门呐喊。 伊斯兰耳曾是他在这里最好的玩伴，他们二人的父亲交好，自从阿苏勒来到这块土地，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和他年纪相仿的伊斯兰耳。 而且因为他不熟悉这里，所以有一次捕猎时不小心被灰熊偷袭，还是伊斯兰耳帮他解决的麻烦，这样来说伊斯兰耳还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只是感染爆发后，他的父亲不让他出门，他已经有一年半没和伊斯兰耳见面了，听说这里已经被攻陷，他起初还不相信，现在看到门口那副惨状，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伊斯兰耳平安无事。 阿苏勒又推开一扇门，既然伊斯兰耳不在自己家，大概会去他姑姑家里玩。 “砰——！”一声巨响，大川的子弹穿过门后扑上来的一只丧尸，他的眼球混浊且凸出，脸上全是血丝，皮肤呈现出一种紫褐色，指甲和牙齿都比普通人要长。 站得离阿苏勒最近的少桓赶紧拉开他，然后一脚踢开还想扑过来的那只丧尸，这些东西一枪没打中要害就还能动，少桓又补上几枪，看着那家伙奄奄一息的躺下，最终变成绝对的死人。 “姑父...”阿苏勒眼角含泪，他认得这个脸上有痣的家伙，是伊斯兰耳的姑父，因为当时对阿苏勒也很好，而阿苏勒的亲戚很少，后来他后伊斯兰耳拜为兄弟，也叫这个男人姑父。 少桓拔出阿苏勒身上的猎枪扔给他：“把你的枪拿好，后面的屋子我来进。” 他向身后的陆择谦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起警惕的进入屋子扫荡。 没多久就传来枪声，然后一只女丧尸被他们从房间的窗户踢出来，那是伊斯兰耳的姑姑。 少桓扇了扇窗户被破坏扬起的灰尘，朝外面的人喊道：“队长，里面有个地下室！” “进去看看，小心点。”宋词带人在外面守着，那地下室里很有可能藏着幸存者，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恐怕就算不被感染，也被饿死了。 阿苏勒颓然的坐在地上，这里的人被感染大致不是因为有人闯进村子，而是村子里的人去外面携带了感染源回来，不知不觉感染了村子里的人，所以他们几乎都死在自家屋子里。 宋词过去拍拍阿苏勒的肩膀：“节哀...我们去把他们埋了吧。” 阿苏勒点点头，和宋词一起把那两个死者抬出去，挖开积雪和土，把两具尸体埋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好消息，少桓和大川发现了还有一个活人，那是这对夫妻的女儿采温，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在地下室待了一年时间一个人活下去的。 阿苏勒冲过去抱住小采温，那丫头因为很长时间没洗澡换衣服梳头。整个人乱糟糟的，就像是一块荒芜之地。 而且可能是因为被关太久，她甚至刚出来都不能适应这里的阳光和朋友，眼睛干巴巴的没有情绪，也没什么肢体动作，整个人麻木不堪就像块干木头。 大川过去偷偷在宋词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让少桓把关在地下室的另一个男人带出来。 “伊斯兰耳？”阿苏勒一眼就认出来那个比小采温模样还要糟糕的男人，或者可以说，他已经不能算个人了。 宋词大概能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女孩能过这么久，当初感染爆发时，伊斯兰耳还在姑姑家里玩，后来姑姑和姑父其中一个因为病毒发作而袭击另一个，看见这一切的伊斯兰耳一开始可能想阻止。 但他发现自己太过弱小，身边还有个需要保护的小侄女，索性直接带她拿了点食物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还放了很多过冬的粮食，所以他们可以活很久。 大川还发现其实袭击他们的那两个丧尸是被刻意卡在那个位置的，这可能也是伊斯兰耳的杰作，一是为了方便他到家里做饭而不被伤害，还有一点恐怕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丧尸进来。 他可能还出去过，因为宋词他们来的时候发现地上有脚印，一开始还以为是这里的丧尸弄出来的，但现在一想，那些丧尸要么已经下山去，要么就被自己关在屋子里，又怎么会在新雪上踩出脚印呢。 所以...前不久这个孩子其实还是个正常人，他为了自己和小采温出去觅食，但不知道何时感染了病毒，后来就把自己锁在地下室，可能是病毒发作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伤害小采温。 又害怕小采温一个人在地下室害怕，所以就选择了这种方式陪伴她。 毕竟对人类来说，孤独比死亡还可怕。 “伊斯兰耳比我聪明还能干，第一次和他去打猎的时候，遇到一只体型非常大的麋鹿，我害怕的不敢开枪，是他一直在鼓励我...” 阿苏勒现在坐在屋子里的凳子上，抱着因为受惊好几天没睡觉的小采温，采温躺在他怀里安然入睡，可能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了。 他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和这家人的合照，搂着阿苏勒肩膀的那个扎着白色小辫、留着齐肩短发的男孩就是伊斯兰耳， 他看上去非常阳光开朗，是个很有活力也很细心的大男孩。 反观皮肤较黑、脸蛋总是红扑扑的阿苏勒，看上去就是个毛毛糙糙的男孩，他的头发杂乱，可能是天生就比较硬的发质，所以不管他怎么整理，都像个鸡窝头。 第471章 长白山境下篇（四） 后面的路宋词没让阿苏勒继续和他们走下去，他让守鹤护送阿苏勒和小采温回去，还鼓励他向勇敢的伊斯兰耳学习，继承兄弟和父亲的意志，成为一个勇敢的猎人。 根据阿苏勒给指的路，他们要穿过一片红松林，这里是雪豹和灰熊的天堂，雪豹皮毛蓬松，全身灰白色，布满黑斑，一般多在清晨和黄昏出动捕猎，所以现在不常见到它们。 偶有山羊和雪鸡、高原兔出没，他们不准备现在捕杀这些动物，等回来的路上再抓也不迟。 他们现在要去的是有变异动物的第三区，那里动物大多在五丙至五甲之间，让这几个小队员过来宋词是绝对不能放心的。 一路上偶尔有拦路的棕熊，小王用天赋将它们掀飞，冲天辫男用他的武士刀拔刀三段斩就直接结束战斗，他们的配合无间，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比市联的队员差。 穿过红松林就是另一片高原，中间有河流将两个地区分开，他们砍了两棵红松树做成木筏渡过去，就来到第三区。 刚一踏入这块地区，地区的主人就给他们来了一场热情的招待会。 “呦呵，这数量，招待未免太隆重了。” 常言站到人群最前方，抵着他的两个拳头，侧面看向旁边的宋词：“老师，我可以开干了吗？” 宋词抱臂退出最前方的位置：“当然。” “好！”常言大喝一声，将自己的两个拳头捶进地面，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顺着他拳头的方向都开始双双开裂，然后形成两个巨大的裂缝，两边的土壤碎裂往里纷纷坠落。 那些沿着地面冲过来的动物们大部分都失足掉进裂缝，还有没掉下去的正在疯狂奔向众人，安南初挥了挥他手里的扇子，三股狂傲的龙卷风袭向动物们，他的狂风比以前更甚，甚至可以在把东西卷进去后再撕裂。 血液喷溅，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原上形成了别样的景色。 季政革的三人也不甘示弱，小王使用天赋将后面那群紧跟着的动物搬起来扔进常言打出来的裂缝，而后常言将裂缝合上，没被摔死的变异动物们也被这股冲击力碾死。 冲天辫男则是用忍术进行快速瞬移到动物前方，然后接连劈出几十道斩击，那些斩击连起来看就像是一朵绽放的樱花，但打出的伤害却能让那些动物变成尸块。 已经被削弱行动能力的感染者就算不死，那也不能行动，到最后总会被耗死。 其他人各凭本事前赴后继捕杀，谁杀的多就能拿到更多的材料和补充液奖励，所以大家都用尽手段，很快那群开头冲锋的五丙动物们全部被清理干净，雪原成了一片鲜艳的血原。 小蛇出去捡了几块亮亮的晶石（小的那种，她能含在嘴里），又喝了一瓶补充液，现在身体暖洋洋的，她爬回宋词的身上，伏在他的颈边打哈欠：“主人你又不用动手了，真舒服。” “我有钱啊，到时候用金币和你换。”宋词摸摸小蛇的头，还别说，以前只是害怕她，现在觉得她扁扁的头按起来软软的还挺可爱。 小蛇吐出来一块红色的小晶石，那晶石是六棱锥形：“我喜欢这些亮晶晶的石头。” “好，今晚我给你打磨一下，不然这么尖锐会弄伤你的肚子。” 于是小蛇就把私藏的所有晶石都吐出来，宋词双手捧着都不够放，这些晶石被小蛇吞食前弄得很小，价值也没有之前大。 反正宋词他现在很有钱，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到时候打磨成小圆球给小蛇衔着玩算了。 小蛇无精打采的伏在宋词肩上：“主人你说的很对，我现在肚子确实有点痛...” 她躺在那里修复自己的身体，而宋词则是把小晶石都收进戒指里，等晚上再帮她弄。 变异的五乙雪狼站在悬崖上高吼，从下面的盆地里冲出更多的变异动物，它们像是商定好一样不再互相竞争，而是把敌人统一确立为闯入者。 五乙的队伍一出场，子黔和焦妈、小王想上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退到队伍最后方在边缘输出，焦妈是辅助，所以对她来说在队伍哪个位置都无所谓。 小王的搬运可以远程输出，他本就是季政革队伍里实力最薄弱的，所以早就喜欢这种位置，只有近战输出的子黔现在无所事事，不过他想起来自己可以将滑板变成一把狙击枪，用来狙击那些动物头目。 这就能体现出在市联训练的好处，在尽可能发挥他们长处的同时，市联也会训练他们的综合实力，比如狙击枪的使用，是每个人都必须要掌握的。 可能大家层次水平不同，但如果一旦遇到遇到不可避的情形时，总有人可以上去搭伙帮忙。 仅仅是五乙的话还不需要宋词出手，只需要让灵移在最前方控制敌方数量就行。 护送阿苏勒的守鹤已经回来，守鹤带回来一节平平无奇的炮仗，就握在手里那样大小，说是他们回去后那个采温给他的，似乎可以阻挡这里的丧尸。 “这不是玩具吗……”宋词把那个金属制成的小炮仗拿起来，还挺有份量的。 守鹤用眼睛扫描过里面的构造，确实有火药不假，不过里面似乎还有一种成分，这种成分很奇妙，守鹤无法分析它的作用。 既然是npc给的，不管有没有用都应该试试看。 宋词把小炮仗还给守鹤，让他去战场上试试看，不过不是现在，要等五甲那一批动物出来后再试，说不定是什么终极武器，现在用就浪费了。 宋词的队员们就只有常言能开出正式的世界，大川、小蜀和小蛇只能构筑简单的小世界，保护自己还差不多，困住对手太困难了。 而季政革派来的三个人，冲天辫男和有痣男也只可以构筑小世界，小王等级较低不能用世界。 这样的劣势宋词是知道的，所以他有备用方案。 他参考市联的阵法图册，自行开创了一种适合鸿雁队的大阵，效用类似于世界，但维持时间比较短，而且效果单一，没有必杀效果。 开启此阵最少需要两个人，最多是五个人，人数越多，提供的雾元量越多，大阵范围越大，实力也就越强。 随着宋词一声令下，大川、熹微、子黔、焦妈和少桓于五个方位一齐列阵，在地面很快就形成一个五角星外面套上圆形的蓝色阵法，阵法向上延伸，困住一部分野兽。 从阵法周围的屏障上会射出五乙等级的光束，这些光束旋转而下，就像是飒沓的流星，砸到野兽身上，可以将它们的甲壳击穿。 不管这些野兽能不能飞，现在都只是笼中困兽，大阵会很快将它们杀个片甲不留。 有从大阵中拼了命冲出来的野兽，它们选择舍弃同伴或者自己的头甲来避免一死。 有痣男的天赋偏向于辅助和护卫，所以他和灵移负责保护开启大阵而不能动的五人，小王和冲天辫男则是负责斩杀没有被圈进两个世界的野兽，以及那些从大阵里逃出来的侥幸者。 宋词感觉时机到了，背后的人正在蠢蠢欲动，他跑上刚才那只头狼站的悬崖，从上往下搜寻那群家伙藏匿的位置。 守鹤带着命令前往那片山林，这些五甲的野兽准备从侧面的山林偷袭，这样一来那些队员防守不及，队伍被冲散后，只能等死。 真是好计策，野兽都能像兵家一样算计了，那已经不能算是野兽，该杀。 第472章 长白山境下篇（五） 灵移的身形是虚体，所以那些藏匿的野兽看不见他。 它们按照原计划从山林的洞里钻出来，准备从侧面发动突袭。 守鹤拉开金属炮仗的引线，然后将炮仗丢进野兽的队伍。 几秒钟过去，压根没动静。 不仅没动静，连股白烟都见不着。 难不成真的是个平平无奇的炮仗形玩具？ 不过即使失败了也没关系，宋词的实力已经恢复，他可以简简单单的使用元素之力格挡那群野兽大队，让它们的计划落空。 不过，精于计谋的野兽群可不止这点实力。 从宋词头顶掠过一只雄鹰，那只雄鹰的身形比普通鹰要大上许多，它扇动翅膀带起的风差点吹飞宋词。 还好宋词知觉灵敏及时躲开，否则一旦被它的爪子抓住，头要被直接拧掉。 “搞偷袭？”宋词踢起脚边的一颗石子，雄鹰嗥叫一声，斜飞躲过，以为宋词没招了还想继续攻击，谁知道宋词一个响指打出去，那颗石头就突然爆开，分裂成小小一块，尾随着那只老鹰。 在老鹰即将冲击到宋词时，石子也快追上它的屁股。 老鹰想奋力一搏，便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宋词，宋词站在原地不动，虽然他的等级在这里被压了一级，但打这种小玩意还是绰绰有余。 只需要一块可以反弹的护盾屏障，那老鹰等于是撞到一个与它速度相同的东西身上，头都给撞歪了，脊骨断裂翅膀也受了重伤，堪堪从上面掉下来，中途还被那几颗石子追击，掉到地上时已经没了呼吸。 宋词现在到了陆壁级，可以将自己的全身护盾做成不同的效果，比如这种能反弹攻击的护盾，除非用比护盾能防御的伤害更高的攻击才能破开它。 还有一只猎鹰从宋词身后偷袭，宋词才没空陪它玩，一脚踏上它的后背，借力从上坠落，而后在他身侧兴泱破空而出，从他周身旋转一圈后，宋词轻轻落在兴泱之上，在空中又打了个响指。 不熟悉队伍作战方式的那三人面对突然冲出来的猛兽惊慌失措，有痣男和小王已经开始着手对付新来的野兽，冲天辫男则是按兵不动等待时机，而早就习惯宋词的强大的其他队员们，现在一点都不慌，刚才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 果然，在野兽浩浩荡荡的队伍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地底钻出来，像是一把巨大而锋利的刀刃，那刀刃甚至有几十米长，堪堪将一排还在奔跑的野兽切成两半。 是元素之力的升级版，可以将土壤凝聚成密度极小的薄薄的土块，在上面附着雾元，再用很快的速度冲上来，那些野兽被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倒地不起。 毫不知情的小王抬头仰望天空的那个男人：“他刚才是开启世界了吗？” 有痣男头冒冷汗的摇了摇头，这种架势没有陆轸级是用不出来的。 他昨晚睡觉之前有想过白天的事，是有那么一瞬怀疑过宋词看似在“偷懒”，实际上并非为了隐藏实力，而是用不出厉害的招式。 看来他的猜想是错的，没见识的小王只知道这种大面积的攻击方式，一般除了世界很难能做到，因为世界有加成作用，用大范围攻击施展出来更简单。 “一般的陆轸能力者不会随随便便用出这种大范围攻击的吧，会很容易损耗雾元，续航就不行了。” “不知道。”有痣男见过他们团队的红发女使用过大范围天赋，就是此前的藤蔓术，她一个陆参还没有这种架势，而且听他们说，等级越高的能力者用能力时会尽可能省着点用，万一用过量了反而会引发雾元侵蚀。 紧接着，那些像是铡刀一样的土块又遁入土地，不定期从土里冒出来，将那群五甲野兽反复斩杀，再用平坦的侧面压下去，把它们全部碾为齑粉。 守鹤过去把那根金属炮仗捡起来，他眼睛看到的构造和原理推断绝对没错，按理说拉开引线它就会爆炸，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这墟境造的东西可能另有玄机吧，先留着，或许以后有用。 在那些人面前使用这种能力，看来接下来得低调些了。 不行，宋词算是唱，还有有个捧哏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老师实力高深莫测，陆阶往上的等级，都有自己的一套节省雾元的方法，不是我等普通人能领悟的，就别搁这瞎琢磨了。”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常言，他和小羊一样，宋词的跟屁虫一个，还见不得别人诋毁怀疑他老师宋词，必须得把面子挣回来。 每个人领取完奖励后，第三区算是通关了，还活着的那些变异动物看到宋词等人就望风披靡四散而逃，他们顺利通过第三区，跨过中间的高山，来到第四区。 这里的海拔更高，连接高山的还有一个很大的峡谷。 这里非常安静，听闻第四区里只有雪怪居住，所以见不到其他动物。 因为有顶部岩壁的阻挡，所以道路只有两边有很浅的积雪，中间是裸露的土壤。 “你说雪怪会长什么样，会不会全身都是白色的长毛？”越接近第四区中心地带，少桓就对雪怪的模样越发好奇。 好奇心重的子黔同样也想快点见到神秘的雪怪，根据村子里口口相传的神话故事记载，那只雪怪身形高大，接近于人形，但从未有人真正看到他的模样，只是远远的看见他从远处走来，他们形容雪怪就像一座人形的高山，只能看到他掩藏在风雪中的黑影。 传闻他的声音像是狂风呼啸，一呼一吸之间，地上的云杉树就都被吹飞，没有任何物种敢靠近他，他就像是掌管这片雪原的主神。 凭借游戏的经验，子黔对雪怪的想象有一套自己的见解：“这里的动物和人，不管怎么变异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大致并无差别，所以我觉得那个雪怪不过是个个子比较高的人类，并不会长得奇形怪状。” 然后两个人就陷入了激烈的“争吵”，在他们头顶，有一块修长的冰锥坠落，大川用他的天赋控制重力，让那块冰锥在空中减速，像是一根羽毛缓缓落下。 他抬头仰望天空，那突出的崖壁并无不同，只是上面都倒悬着这种长度超过二十公分的冰锥，走在下面很危险，还要时刻提防从上面掉下来的东西。 子黔和少桓也不再争吵，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绕过那些掉了冰锥的地方，尽量离远些走。 “子黔，你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感觉好瘆人哦，而且这天上一整天都不见太阳，现在光亮也变弱了...” 这里的云层很厚，挡住了大部分的太阳光，也导致这里的人常年看不到太阳，不知道太阳具体的落山时间。 这条峡谷的通道很长，他们走了十分钟都没能走到头，不管往前还是往后看，都是一望无际的狭窄通道。 两边的大山就像是两尊高不可攀的佛像，而且他们越往前走，就越感觉这两边的山在往中间挤，使得他们能走的路变得越来越狭窄，原本能七八个人并排走的通道，现在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并排。 “太安静是因为这里除了雪怪，其他动物是无法靠近的。”子黔大口喘息，他快走不动了，这里似乎是一条上坡路，而且坡度还不低。 他走到一个坡停下来，然后在地上捡了石子，往墙壁上刻了一个横纹：“现在大概是下午六点，太阳在十分钟后就会落山，我们不能在天黑后还留在这里。” 他一路上都在做标记记录时间，也是防止他们走到不熟悉的地方迷路。 第473章 长白山境下篇（六） “子黔说的在理，多多你上去看看这条路还有多远。” 按照他们刚才来时爬过的山，如果这下面那两座山连在一起，可就大为不妙，这就不是再来十分钟就能走的出去的，很可能需要花费一个小时。 多多三两下就爬到岩壁顶部，但当他想要上去时却被什么屏障给挡了下来。 万幸他反应快及时抓住岩壁攀附其上，那个屏障很高级，是这里的系统自带的，玩家通常都是上不去的， 但他也并非一无所获，那里是制高点，可以看见来回的路线，按照一上来的速度，走完全程不会超过半小时，只不过他们现在身心疲惫，恐怕需要更久。 多多回到宋词身边，跟着大队伍继续向前。 他们又走了半小时，天果然黑了大半，但好消息是前方终于能看见出口，这意味着他们不需要再待在这危机四伏的峡谷。 可意外还是降临了。 众人脚底的大地开始震动，而且这震动相当有规律，几个人纷纷因为站不稳而左颠右倒，他们不得不扶着岩壁才能勉强维持身形。 “这大地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小王扶着岩壁感觉身体非常颠簸，而且随着震动开始，远处还传来一种有规律的低吟。 “不是吧，这种震动很有规律，而且我并没有感觉到左右的晃动！” 子黔不得不咬紧牙齿，否则他的两排牙要生生被磕碎。 有人开了护盾，避免被头顶掉下来的岩石和冰锥砸到，其余人也紧跟着开了护盾，那些护盾连起来，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防护罩。 现在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变得异常困难，不仅是因为这奇怪的震动，远处的那个动静也让人心发慌，而且它越来越近了。 有痣男率先看见了那个从厚厚的云层里显现的巨大身影，果然和传说里的一样，这身高估计得有百米高，而且确实和人形差不多，只是它的头要稍微小而尖细。 “呦出来了，这老怪是不是有点溜肩啊？我还以为会是那种大宽肩呢！” 小王也跟在后面嘲讽：“这雪怪不是一点溜啊，人类的肩膀不至于是这种样子，上半身更像是把一条鱼竖起来，下半身像是一种爬行动物，说它像人都抬举它了！” 迎面刮来一股狂风，差点把众人掀飞出去。 “现在怎么办？等它过来吗？”焦妈开始着急了，这里的地形非常不利于战斗，而那个巨大的雪怪只需要拨动这里的岩壁，就可以轻松摆平底下的臭虫。 “先出去再说。”宋词终于说话了，他一直都在队伍后方观察情况：“守鹤，多多，你们先去开路！” 两人“嗖”的一下窜出去，速度不分上下，筑起一道屏障，不断把路线往前推进。 其余人赶紧跟上去，借着灵移的力量即将冲出峡谷，那硕大的家伙突然从云层里俯冲而下，众人这才看清它真实的面貌。 那更像是一头史前生物，身形整体来看像是一只穿山甲，但是头部有略微的差别，它的颈部很长，而且可以伸缩，有很多松松垮垮的皮肤堆在颈部，关键时刻能帮助它伸长脖子吃东西。 它的背部有黑色的鳞片，这些鳞片高高耸起，与它灰色的身体融为一体。 它有六只脚，这些腿的关节更像是人类那种细长型，而不是爬行动物的短粗型，所以它在地上爬行时速度会更快更敏捷。 它还有一条巨大的尾巴，这条尾巴尤为灵活，除了控制身体平衡这项作用以外，在攻击和逃跑时也有妙用。 它的上下颚里填满了一排排的锋利牙齿，这些牙齿用来啃食东西再好不过，就算是石头那种硬的东西，恐怕它也能轻松嚼碎。 这东西平时栖息在大树上，从云雾中出来后，众人才发现它其实没有百米高，说它有半百的高度都是高估它了。 峡谷往外的开口处敞开很大的面积，所以那雪怪可以直接钻进来攻击众人。 “后退！快后退！”有痣男看见那怪物窜进来的速度，慌慌张张往后跑，却被身后的宋词一把拉住：“跑什么，后面也很危险！” 原来因为雪怪的攻击，后面的岩壁也发生某种震动，很可能有坍塌的风险，而且那条回去的路很长，被压死是迟早的事。 两个陆轸级别的灵移挡在最前面，这个准五上的雪怪嚣张不了多久，它的一次撞击甚至没办法破除灵移的护盾。 小贾和小易替换两人的位置，守鹤和多多给那家伙来一个混合双打，那雪怪不住的后退，然后甩身扔出尾巴横扫，又扫下来一大块岩石，这里的岩壁快要支撑不住，众人赶紧跟随小贾小易的脚步往前猛冲出去。 事情并没有因此出现转机，他们刚从峡谷逃出去，从那两块岩壁上就突然伸出一节石头手臂，然后从里面钻出来两个高大的石头人。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块岩壁里还藏着两个准五上的雪怪，雪怪不是说某一个披着白毛的家伙，只是它们住在这里，连大地和云层都是它们，所以其余生物才不敢靠近。 那些云雾翻涌着，逐渐形成一个黑白色交叠的人形怪物，它用巨大的云雾人脸瞪着底下渺小的人类，至此，第四区的四名雪怪全部聚齐！ “个头大就了不起吗？”小王选了一个最轻的云雾怪，想把它搬起来，却发现因为它几乎没重量，导致小王直接就搬空了，以至于那个云雾怪纹丝未动，小王却急得满头大汗。 他决定再换个目标，两个岩石怪不用说肯定死重，而这里机动性最好的就是那个史前怪，先搬它。 “【搬山】！”他狂吼一声，史前怪的身体动都没动，两个大眼睛滴溜溜的往下转，直直的瞪着他看，把他给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到地上不住的后退。 有痣男和冲天辫也使出浑身解数，但史前怪的身体表面都是鳞片，以他们五乙的实力，一点都刮不动。 那两个岩石怪就更不用说，浑身上下全是坚硬的岩石，能打得动才怪。 这里的目标太大，大川本来是想继续发动阵法，但以他们目前的实力，这样的阵法困不住那四个怪物不说，还会因为维持阵法反倒困住他们自己。 这次确实是没办法，宋词必须出手。 他优先构筑世界【虚空虫引】，整块地方包括所有雪怪都被囊括在内，天色瞬间黯淡，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冲出蓝星”，现在的视角，他们正站立在蓝星正上空，仰望整片宇宙。 ［虚空虫引］是小十六帮他造出来的新世界，他以宇宙万物为灵感，加上此前吸收了乱墟之力，窥得一丝丝寰宇的力量，才得来这样一个超高级世界。 如果不带上普通的束缚型世界的话，宋词现在一共有三个世界。 从低往上数，分别是使用下限为陆轸的【飞天黄梦】、陆参的【雷霆万妙】、陆壁的【虚空虫引】。 其中，［飞天黄梦］主要偏向于幻境，是干扰型世界而非束缚型，［雷霆万法］是绝对的器用型世界，没有任何花里胡哨，攻击系数直接加满，是同级别里伤害算是最高的世界。 而［虚空虫引］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世界，它既可以作为干扰型世界使用，也可以发挥出器用型世界的效用，并且，降尘型世界的好处在这里也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虚空虫引］使用几乎没有上限，不同等级的能力者使用时发挥的效果也是完全不同的，而宋词现在是陆壁，只能发挥该世界最最基本的效用。 第474章 长白山境下篇（七） 还好小十六一直都在马不停蹄的给他析出雾元，否则开启这一个世界，整个身体的雾元都不够他造的。 “小阿莲你现在是真的狂了啊，都敢用［虚空虫引］了。” 虽然小十六挺想见识宋词用该世界，但他期待的并不是现在，宋词刚刚恢复实力，一下子给他造完就没意思了。 “放心，它有九段，我只用一段...啊不，半段就成。” 本来宋词还想说一段，被小十六瞪了一眼后立马改口，估计是平时被小十六在内境训练雾元不受限制，所以想把自己现在的实力都肆无忌惮的展现出来。 小十六握上宋词的手，他在限制宋词体内雾元的流动速度：“半段也不行，你得直接降级，用次世界吧。” 次世界，顾名思义是原先超高级世界的一种降级使用，世界内的布置可能都会与原先有大变样，而且效果大大降低，主要是在能力者等级不足以支撑世界时选择使用。 宋词想起来自己在这里等级被限制只有陆参，看来不得不使用［虚空虫引］的次世界【星穹T0-23】了。 如果说［虚空虫引］是一片宇宙，那［星穹T0-23］只能说是其中一颗行星，它的最低使用等级为陆参，却可以发挥出比陆参本身还要高的体量。 小十六悠悠的飘在空中向宋词摆了摆手：“别忘了有别人在，你的世界还要再压等级，压到准五级吧，打那几个绰绰有余了。” 宋词快要喜极而泣，他终于有一天也能为了压等级而苦恼，这说明他真的强大起来，可以不惧一切。 在他的世界里，虚空被撕裂，从裂隙里生出一道狂风，狂风将那些雪怪全部卷进去，然后从另一个白洞里被扔出来。 那宇宙的真实程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他们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无比渺小，有种莫名的无力感，好似这里的一切都与他们毫不相干，生命也在此刻没了意义。 宋词一开始使用这个世界时也有这种奇妙的感觉，不过因为他是世界的主导者，用多了自然也见怪不怪，反而觉得这里的星空很美丽，让他有无限的探索空间。 那道被撕裂的虚空抬头仰望时觉得一般大小，但可能是近大远小的道理，当他们离近的时候才发现那道虚空裂隙甚至可以吞下整个蓝星。 不，应该来说吞下十个蓝星也没问题！ 被扔出来的那几个雪怪就像是一团肉泥，它们浑身是伤的从虚空坠落，然后降临蓝星，所有人的视角又开始发生变化。 他们现在就像是一颗流星，从蓝星上方以极快的速度坠落，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用这种视角从上而下俯视整个汉城，那美妙的景色让他们流连忘返，甚至忘记了对高空的恐惧。 快降临到地面时宋词的世界自动为他们做了缓冲，变成坐在热气球上慢慢悬空漂浮。 那几个雪怪可就没这种好运，到现在还在恐惧虚空里的惩罚，它们明白不是那个人杀不死它们，而是因为他留了手。 至于他为什么留手，接下来这几个雪怪就能知道了。 “怪物已经快不行了，兄弟们冲啊！”小王第一个从热气球上跳下来，直接落到岩石怪身上，搬运旁边断了肢体的史前怪，让它撞向另一个岩石怪。 两者相撞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云雾怪还想趁机逃跑，它的身体轻盈，这群人里又没有会飞行能力的，它自然可以无所忌惮。 但它想错了，小队员们可不会给它逃跑的机会。 冲天辫一个三段霞斩将其轻松切成几部分，小王再来一个搬运，有了上次的教训，他知道该怎么去搬运这种较轻的东西。 将云朵弄下来，剩下的就交给其余人就好。 子黔滑出去，将滑板扔出去，直接一个旋转击打，将那个史前怪打得晕头转向。 它虽然受了伤，但还不至于被准五级的能力者欺负，只见从这家伙嘴里喷出一团大火，那熊熊烈火将周围的树木花草烧个干净，众人四下躲散，和那群雪怪扭打在一起。 他们准备先解决最简单的云雾怪，冲天辫已经将其分割，每个人分一点，就可以限制它的逃逸。 现在他们可以构筑阵法，将这些雪怪困住，但似乎雪怪还在负隅顽抗，那两只岩石怪凭借自身的坚硬和重量，在大阵还未完全成形时猛的撞开滚出去。 史前怪紧随其后，对着众人一边转圈喷火一边用尾巴横扫，它的脖颈伸缩处还生有像是辫子一般的东西，那东西的顶端是一种像是眼球般被外面的皮肉包裹结构，皮肉张开后，露出里面蓝色的球体，每个辫子有大大小小的蓝色球体共四个。 这些球体会散发奇异的蓝色光芒，看见这种光芒的生物会被它迷惑，自动放弃抵抗被它操控。 最先看到这种东西的少桓和小王还觉得蓝色的光特别漂亮，不知不觉中被光亮吸引，然后放下手中的武器，呆呆的走向那个巨大的怪物。 眼看着阵法无法成功构筑，这群人只得用其他办法，有痣男用雾元化出的绳索捆住那个巨大的岩石怪，在大川的帮助下成功将其拽倒，然后其余人蜂拥而上，用尽能力试图将其劈开毁掉。 他们累的气喘吁吁才勉强解决一个岩石怪，云雾怪虽然实力被削弱，但由于它身形的特殊，这群能力者被它耍的团团转。 “不好！他们怎么了？”子黔被史前怪一个扑咬砸到地上，翻滚几圈后滚出战场，等他爬起来，率先看到走向史前怪的少桓和小王。 其他人还在专心战斗，就别说他们自己走进史前怪的肚子，光是这战场不受控制的空气波和沙石就能把两人重伤。 还在空中观望不打算出手的宋词看见子黔的呼喊，他从上面瞬移而下，打晕那两个人，将他们拎了回来。 “怎么样？这几只残怪可够呛？” 平时在市联的训练和真实战场果真不同，子黔现在受了不少伤，他赶紧治愈自己，然后喝了一瓶治疗液，这才慢慢恢复体力。 “够呛...”子黔笑着看向宋词，还好有队长在帮他们控制局面，不然第四区要全军覆没。 他拍了拍胸脯发出豪言壮语：“但我不会认输，再来！” 宋词用拳头抵上子黔的拳头，然后把另外两人叫醒：“加油！” 刚用了高级的世界，宋词需要时间过渡休息，这段时间就留给小崽子们玩。 子黔将他的滑板变成两个巨大的弯刀，以破空之势发出，由于弯刀的轨道不确定，所以还可以躲避史前怪的拦截，又因其身形薄，可以穿过极小的缝隙，到达史前怪的脖颈。 它的体表覆盖坚硬的鳞片，但可伸缩的脖颈处却因为特殊需要而无法生长硬质鳞片。 两根红白交替的弯刃在子黔的指挥下迅速穿过史前怪几次三番的阻挡，它们在史前怪的爪子下屡次死里逃生，凭借自身薄薄的身体轻松穿过障碍，最终完美的切下它脖颈处生长的那些肉绳。 没了肉绳，那些散发着蓝色荧光的诡异球体便不复存在，少桓点了一把火将其烧尽，大火也阻隔了史前怪的前进步伐，忌惮这种高温，它在固步自封。 趁这大好时机，大川用能力让其死死被压趴在地上，子黔收回滑板踏上去，在一阵花里胡哨的旋转跳跃后，他抓着滑板边缘一跃而上。 史前怪还想伸手去拦子黔，却被化出雾元锁链的小王直接拉趴下，子黔往下坠落时帽子突然起浮，他一手抓住鸭舌帽，一手在降落到史前怪手臂上滑行时控制速度和方向。 第475章 长白山境下篇（八） 那怪物的手臂上凹凸不平，非常不利于子黔在上面滑行。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道路不平在市联他都做过模拟，而且滑板被唐先生改良过，完全可以适应这种路面。 除了这根滑板，他还携带了可以变形的其他金属，被制成方便携带的金属环带系在他的手臂，使用时可以轻点两下以解除状态，然后注入雾元使其变化成想要的形状。 子黔取下金属环带，捏住两边的小按钮，将其变成两根索带，从前端射出利刃扎进史前怪的脖子，子黔拽着那两根索带一个贴地斜飞，躲过史前怪尾巴的横扫，然后立正身体，来到两根索带搭建的“桥梁”上。 在搭建这根“桥梁”前子黔就仔细计算过两根绳索之间的距离。 因为不能保证两边都能和滑板轮子之间的距离相同，所以他做了一点改动，舍弃另一边的距离，而保证这一头的稳定。 并且他滑板中间可以分离，这样滚轮的距离也不是问题。 “弟弟，接着！” 熹微的器用型天赋还不如子黔，她的天赋限制条件太多，而且雾元潜能最多是五乙等级，如果不觉醒其他天赋，她想从现在的五丙升级为五乙都很困难。 她在下面帮不上忙，知道子黔现在缺乏趁手的武器，便让少桓在她的枪尖点燃不灭的烈火，将冷冽枪扔给子黔。 焦妈还在卖力的敲锣为众人加成伤害和防御，她的辅助技与宋兴发的有些相似，但远不如后者，天赋非常平凡，而且加成效果也是低的可怜。 市联上面不止一次提出建议让宋词把队伍里的焦郦换成宋兴发，但宋词没同意，他知道宋兴发确实是难以替代的好辅助，但他的队伍还有小羊，只是他还未回来。 他的队伍要辅助有焦妈和小羊，要输出有宋词和少桓、熹微和阿水，而且阿水还可以占领天空优势。 要护盾有小羊，他的防御技在联盟也是优秀的。要控制有安南初和陆择谦，虽然不如赵空明那只玉麒麟全身都是硬控，但两个控制还是很稳定的。 只是他的队伍缺乏治疗师，如果苏子以后能加入，她的［甘霖］是很好的疗伤天赋，搭配宋词的［雾元附着］，能让她的天赋用起来更温和，治疗效果也会加倍。 他不想让苏子跟着他上战场，虽然他现在已经很强大，但以后他们会有孩子有家庭，他需要更为稳妥安全的战斗方式，所以宋词决定等他当上部长，就不再带队，从前线退出来，好好照顾家庭。 这条路不会太遥远，他的等级是合格的，积分也只差一点，这次从长白山境出去后积分就能攒满，只需要一个契机，他就能离部长的位置更进一步。 他不着急，他还年轻。 子黔接住冷冽枪，先用里面的寒冰冻住史前怪的头部，再封住它的行动，最后从绳索上跳下来，双手握住那根火烈枪，拼尽全力把它扎进史前怪的喉咙！ 史前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许是末路之徒的绝地反击，从它的体内突然生出许多黑色的尖刺，那些尖刺比它后背的鳞片还要坚硬，而且尖端锋利甚至可以刺穿人类的肚子。 全身被这样的黑刺击穿，想必这只怪物也不想活了。 子黔收起冷冽枪和滑板，让滑板变成轮滑鞋在史前怪身上疾行。 他一开始只是一心躲避那些生出来的黑刺，但他发现那些黑刺冒出来的速度不是很快，如果小心仔细的话还是可以躲避。 但那只史前怪并没有因此受伤，子黔发现从它体表冒出来的那些形似血液的东西，其实是他体表的皮肤分泌的一种汁液，用来伪装受伤从而进行反击和逃跑。 想这些猜想时，子黔的衣服被一只黑刺挂到，他的手臂因此受了轻微的划伤，而且因为一次失误，又是处于史前怪头顶的下坡路，他一时之间没控制好速度，直接撞上前面的一颗突刺。 突刺差点击穿他的下巴，子黔有惊无险的躲过去，但脖颈因此扭伤，而且胸口也受了重伤，鲜血浸湿了他的里衣，他的呼吸加重变粗，体力也逐渐不支。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回去验证刚才的猜想，如果他猜的是对的，那么这只史前怪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濒死，现实情况正好相反！ 底下的少桓和熹微心急如焚，子黔抽空将冷冽枪送下去，这是熹微的最重视的东西，不管去哪她都会带着这杆枪，它不仅是她最重要的人就给她的遗物，也是她后半生所追寻的梦想。 这边既已结束，大川和常言便转身去帮助还在和另一个岩石怪、云雾怪搏斗的三人。 子黔走到一半看见史前怪巨大的眼珠子还在转动，他果断在下一个路口转头，已经走过的路不会有新的黑刺冒出，只是这里是上坡路很不好走，但是他就算是爬也要爬上去！ 史前怪知道自己的诡计被识破，赶紧收回那些黑刺，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攥住还在逆行的子黔，一把将其攥爆！ 顿时鲜血喷溅，史前怪人形巨脸露出得意的笑容，它得意洋洋的摇起尾巴，对着眼前目瞪口呆的众人一顿鞭扫。 “子黔！！”熹微的心脏都要因此停跳，这家伙如此暴力的杀死子黔弟弟，她拼尽一切也要为弟弟复仇！ 看着熹微顺着史前怪的大腿往上跑，少桓也不甘示弱，他的双目瞪的通红，心中的火焰比手上的那团火燃得更盛更烈！ 史前怪周身的一圈烈火变得更猛，熹微在它身上找到没被鳞甲覆盖的柔软皮肤一顿猛刺，而后少桓在其血液点燃烈火，从内部破坏史前怪的组织皮肉，让它疼得不得不松开手。 浑身血淋淋的子黔从上空坠落，万幸的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收回那两根金属索绳，索绳为他挡了绝大部分冲击，是索绳压进皮肉渗出的血沾染了他的身体，但不是致命伤，影响不大。 守鹤飞上去接住奄奄一息的子黔，立刻为他修复伤口，但他这次赌的太大，以至于身体受了很重的伤他都还没意识到，这才酿成后患。 “队长，那家伙的黑刺是自保措施，它压根没流血，是体表分泌的汁液...快让熹姐他们回来...” 宋词扶着他到一边安全的地方坐下休息：“好，我知道了，你先休息。” 守鹤过去通知两人下来，但还是慢了一步，那种红色的汁液接触到明火就会引发爆炸，这种爆炸是瞬时性的，并且由于此前分泌太多汁液，导致爆炸产生一连贯的连锁反应。 熹微和少桓压根来不及反应，在被近距离的爆炸崩伤后，幸亏有守鹤临时构筑的屏障挡住后半段冲击伤，否则两人不死也得重伤。 宋词看着两人被烧伤的身体，他知道自己是低估了那些雪怪，即使现在心疼到滴血，那也无济于事。 他赶紧掏出背包里的补给药品，让蒹葭好好为他们疗伤，自己则是带着守鹤，势必要把那个重伤他队员的史前怪彻底消灭！ 其实少桓和熹微、子黔心里并不会怪罪宋词，他们反倒很感谢宋词履行了此前的承诺，让他们痛痛快快的越级合作打一架，就算是输，就算浑身是伤，他们做了努力，并且有所进步，这就是他们最开心、也是觉得最有价值的事。 “队长好像生气了……”子黔有些愧疚，或许他刚才就不该回头，那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少桓靠着子黔坐在一起，这烧伤是真的疼，好在蒹葭有苏子的天赋［甘霖］，能让他的疼痛缓解一大半。 第476章 长白山境下篇（九） 他知道自己在看到子黔受伤，以及熹微冒冒失失冲上去后短暂的失去了理智，按照原先的计划，他俩不该这么做，这样会给队长带去不必要的负担。 他为了给队员们创造安全的输出环境，这比他自己发挥实力攻击那些雪怪还要辛苦得多。 虽然宋词没说，但是他们都知道，在之前疗养院一战后，宋词的身体非常虚弱无力，那晚闪耀整个后山的一招，恐怕是队长超负荷完成的。 他们忘记了队长平时的教导，一遇到事就情绪失控，而且大家的配合因为一个人就会自乱阵脚，所以子黔也很愧疚，是他弄乱了所有的计划。 宋词没有怪他们，宋词怪的是他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些孩子，如果做不到为他们保驾护航，当初就不该信誓旦旦的承诺那些话。 就是因为那些承诺，他们才拼了命的去战斗，因为他们的队长说过，会安全的把他们带回去。 “你怎么半路回头了？”熹微还没搞明白为什么子黔中间还要回去，明明再往前多走几步就能离开史前怪脱离危险。 子黔实话实说：“我发现那怪物在伪装受伤，所以想拆穿它的诡计，避免你们上当。” 这么说少桓也想起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它身上那些像血一样的液体，被我的明火点燃后居然会发生爆炸，但当我点燃它体内的血液时，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就是问题所在，它具有智慧，与第三区的那些五甲级变异动物又是不一样的。” 子黔对这些东西很敏感，虽然墟境里的生物有智慧这不是一件稀奇古怪的事，但长白山境明明只是个中级境，居然比当初的肃州境还要难闯。 这里的高智生物未免太多了些，就像是墟境内部衍生出一套自己的生态系统，这样下去的话，过不了多久，或许这里面的生物就会从墟境出去，伪装成人类在人类世界生存。 这也太可怕了。 子黔收回思绪，他应该是在杞人忧天，纯属是想太多，蓝星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否则在肃州境，那个墟境之主在超过七阶时，就不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杀死。 在他们交谈之际，宋词已经击败了那只史前怪，但这玩意实在太过于狡猾，它舍弃了外壳，从里面蜕出一个很小的躯体，与外面的两只雪怪融合，又形成了一个新的雪怪。 它们的能量可以回流，融合了四人之力的雪怪，要比此前任何时候还要强大。 “开玩笑的吧，巴尔扎勒不是B级吗，出现四个准五上级别的巨怪就已经很离谱了，现在这玩意又是个啥啊？” 少桓的脸都快要笑僵了，那玩意比史前怪还要巨大，一个拳头抡下来，头顶的狂风就能掀飞所有人。 在宋词和新的巨怪战斗时，守鹤还在摸索那个金属炮仗。 他发现在炮仗的底端，按进去后会有一个花朵形状的纹路凹槽，那个凹槽连接里面的通道，守鹤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是之前他灌输雾元时没有按照这个特定的通道，所以才无法启动炮仗。 他现在将自身的雾元从这个花朵纹路灌输进去，果然，那些蓝银色的雾元就都严格的按照既定路线行动，从炮仗的另一头生出金色的枝丫。 炮仗两边还生出金色的翅膀，那对翅膀带着它脱离守鹤，一边茁壮成长一边飞向那只巨怪。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众人眼前被一股刺眼的亮光填满，这样大概过了十几秒，那亮光才逐渐消褪，依稀可以辨认身形正在慢慢消失的巨怪。 天空绽放着五彩的烟花，但是没有声音，一切都如雪原般静谧。 他们静悄悄看完一场烟花盛宴，待巨怪的身体完全消散后，地上留了一朵金色的小花。 在小金花的旁边，有一个男孩忙碌的身影。 他个子矮小，看上去不过五六岁大，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还戴了毛茸茸的帽子，手里拎着一个水壶，乐此不疲的为他花园里的花朵浇水。 男孩只是个虚影，大概是这里残存能量留下的幻影。 他的花儿被养育得很好，在北国的冬日也能照常盛开，常常能招蜂引蝶，为他的花园增添了不少多样的生物。 可能连老天也在眷顾他，白云时常也来参观他的花园，没有暴晒和暴雨的坏天气，这里的一切都很可爱和谐。 人们会记得，在很久以前，这里曾住着一个喜欢浇种向日葵的男孩，他有很多朋友，白云也不例外。 天色渐黑，这里的雪怪被消灭后，第三区的怪物就会大肆闯进来，他们必须趁早赶回家。 “那个男孩是被病毒污染的吗？” 如果战斗结束后的虚影就是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子黔还蛮同情那个男孩的。 “应该是的，过程要比我们看到的更复杂。”宋词让灵移在前面点灯开路，他们很快渡过大河来到第三区，前面出现了不少守株待兔的变异动物。 其他人只看到黑夜中有几十个红色的亮光在盯着他们，灵移就已经在和它们交手了。 为了尽可能保护队员，宋词率先呐喊：“这里视野不清，不要胡乱走动，聚成一团凝结护盾！” 常言和小贾站到队伍最后方守候，他们前行缓慢，偶尔有十几个从战场上脱离的五乙五丙野兽冲向众人，除了低等级的几人用来维持护盾，其余人则全力攻击冲过来的野兽。 前面轰然炸开一个低洼的浅坑，灵移为了快速解决这群祸患，也开始分列结阵。 宋词使用土元素填满那个浅坑，带着其余人快速前进。 由于众人看不清，且对方的数量过于密集，护盾快要支撑不住。 “别出去，你们守盾！”宋词叫住想要冲出去狂杀一顿的有痣男，外面敌人的数量太多，一出去就会被群殴，即使他是五乙等级，也招架不住。 宋词冲出去用攻击范围比较广的刀阵引开那些野兽，他对刀阵进行了一系列的改良，现在可以控制攻击范围以及阵型大小，雾元的消耗也比之前小多了。 以前受制于刀阵是瞳自己研发的，所以模式非常固定，宋词没达到等级无法自如控制整个刀阵，容易造成雾元的浪费。 现在他的刀阵可以说指哪打哪，与巴甫沥科的矢量箭头差不多，正好弥补了巴甫沥科消失后大范围攻击的不足。 刀阵属于小型世界的召唤术，它附带的作用可以强制束缚敌方目标的范围，且在范围内刀阵有无限加成效果，这与元素之力和矢量箭头是不一样的。 因为是在夜间，雾元本身就自带荧光效果，只是白天的光亮较弱，在夜晚可以选择将光亮调大，所以这里的每一柄刀上都附带指示性的光亮。 它们会自动追寻有强力乱墟之力的生命体进行攻击，而且由于宋词对刀阵的控制可以精细到每一柄刀，所以在控制方面他可以非常省心省力，没必要控制一整个刀阵进行转向。 很快，宋词和他的灵移已经清理完毕场上的野兽，其余野兽在见识到这一批人类的强大后纷纷丢盔弃甲，他们得以安全通过第三区。 在第二区时他们加快了速度，所有人此时都疲惫不堪，尤其是大家在第四区的战役中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其中子黔伤的最重，所以这一路上都是宋词亲自背着他，他于心有愧，必须亲自回报子黔。 “我们就这样空手回去吗？”快到第一区时，小王听见了雪鸡的叫声。 他们来的时候承诺村民晚上会带回林子里的动物，这里的人太多，昨晚的鹿肉和羊肉一次就吃完了，他们要抵御这里的寒气，必须有充足的能量。 第477章 长白山境下篇（十）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打猎？” 有痣男在刚才第三区的战斗中不幸再次负伤，宋词虽然很强大，但他双拳难敌四手，总会有漏网之鱼前来攻击他们的护盾。 大川和有痣男只好出去摆平这些野兽，但他们不知道其中有一只是五甲，而且它精于算计，利用黑夜躲避隐匿身形来回穿梭，打得两人猝不及防。 一想到那些村民因为长期得不到营养消瘦的身形，宋词也挺难过的。 昨天和好后，那些村民也为他们提供了不少帮助，老太太的屋子住不下，其他人争相邀请宋词的队员们过去居住。 在这里粮食不好种，村民多以打猎为生。 他们打猎的一部分留着自己吃，另一部分则会前往附近的大城镇换钱，然后买米粮回来吃。 如果他们空手而归，村民们一定会很失望。 从这里的山头往下望，就能看见小村庄零零星星的灯火。 他们都还站在村庄门口，期待队员们今天的收获。 不就是打猎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词让他们先回去，从这里跨过高山，下面就是平原，就算有危险，都是他们能处理过来的。 他自己一个人反而更安全，带上谁都是个累赘。 巴尔扎勒区他们算是已经打通关，从小镇的雪原往东南部走是骊霖河，然后是与骊霖河伴随而生的库得山脉，山脉平均海拔六千多米，渡河加上翻山风险太大，并且这座山翻过去后是绝望谷。 绝望谷基本是生物不可以踏入之地，那里就连植物都很难生长，常年笼罩着红色的雾气，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所以宋词计划是明天从骊霖河走水路，他们这里是上游区，库得山脉的最高峰也在这里，顺着骊霖河往下游走，右手边是孢蕾区，左手边是巴尔扎勒。 再往前到达中游，左手边就是呈圆形的S级坎儿特区，他不急着前往坎儿特，先去最北边的纪灵世纪大楼，这些崽子需要锻炼，从低到高给他们好歹来一遍。 知道宋词要一个人去捕猎时，众人想要劝阻，但宋词执意不带人独自前往，出于对宋词能力的信任，巴尔扎勒区还没有人能伤害到宋词，他们便先行离开。 宋词在林子里抓了两只鹿，又在附近的高山裸岩上偷了几只雪鸡，通通打晕了交给灵移看管。 本来想直接回去，他忽的听见几只雪兔的叫声，想起来自己的队员们此前发现过世外桃源，说不定第二区也有这样的地方。 雪兔很不好抓，它们常常不按固定的路线回窝，总是迂回曲折的绕路跑。 而且它们奔跑起来速度很快，有时候还会突然止步来让天敌越过头，从而快速折返来躲避追击。 宋词好不容易跟着一只兔子找到它的巢穴，刚一翻开后面的灌木丛，才发现那个从枯草堆的小窝只是它的诱敌之计。 所以说“狡兔三窟”，它真正的洞穴恐怕不在此处。 与这小兔子玩诡计还蛮有意思，宋词跑着跑着身上都出汗了，已经抓了三只，尝尝鲜味算是不错的。 但最后那只好像是在故意挑衅宋词，宋词的速度不比它慢，但它由于在夜间视力好，而且身形小巧，刹车系统也比宋词更为精准，在灌木丛里奔跑追逐，倒是把宋词耍的团团转。 因为气不过，宋词决定要和这小家伙斗到底！ 他脱了厚厚的外套和毛衣、帽子，用灵移的眼睛来锁定那只兔子的位置，经过几次失败，他有了经验，势必这次一定要抓住它！ 宋词做了几次深呼吸，扔掉刚才用元素之力编织的网，他要开始认真了，这些都是妨碍。 那只白兔子率先叫了一声，大概是比赛开始的口哨，然后它强壮有力的后腿往草地一蹬，整个身体就跟着飞出去，一眨眼就消失在满是白色的灌木丛里。 “别跑！”宋词也赶紧跟上去，果然这种时候还是身形低矮的四驱兽更为拿手，即使宋词视角高更方便看到兔子，但想要找准时机扑到它还是太困难。 他不想用能力去抓这只兔子，这是他们之间的对决，他要好好证明自己！ 被雪兔接连躲过去三次后宋词也不气馁，他撸起袖子在灌木丛间快速穿梭时，又因为绊了岩石，皮肤被划伤磕伤不少地方，而且这种治愈速度似乎变慢了。 宋词没在意这些细节，毕竟在墟境里会受到压制，所以恢复速度变慢也是正常的事。 快要接近了，只需要全力一扑，他就能抓住这只狡猾的兔子！ 3，2，1！ 宋词找到机会奋力一扑，双手死死抓住那只雪兔的两个长耳朵，雪兔在他怀里叽叽喳喳的嘶叫，是宋词整个人的重量压上去，差点把它压死。 “哦抱歉抱歉...”宋词赶紧坐起来，拍了拍兔子身上的雪，抓着它的两个长耳朵，用食指开心的蹭蹭它下巴的绒毛：“好小子，终于抓到你了。” 他要好好喘一会气，在这里奔跑，简直堪比跑马拉松。 那小兔子的心脏也在砰砰的跳，它起初还在拼命挣扎，后来大概是知道自己的结局，又乖乖就范了。 “多多，快把东西都带过来，我们回去吧。” 休息差不多后，宋词准备回家。 但他发现似乎没有回应，多多居然会不理他？这是不可能的事！ 然后下一秒，宋词屁股底下的雪就突然塌陷，他本想用能力让自己上去，却发现体内的雾元闭塞不止，他现在什么能力都用不了，而且从头上突然压下来一股莫名的力量，他直接掉进坑里。 好在中途他抓住墙壁的枯藤缓冲下降速度，最后虽然也是狼狈的掉下去，但没受太重的伤。 他害怕兔子受伤，毕竟这可是他辛辛苦苦追了大半天的猎物，就这么给摔死了，他会难过很多天的。 又因为脱了外套没有口袋，宋词只好给它揣进衣领里，这里平时可是小十六的vip坐席，今天也不见他出来抗议，奇了怪了。 落下的时候用左腿和右胳膊支撑，所以这两块地方伤的最重，尤其是更为脆弱的胳膊，已经疼得不能动弹。 那兔子受了惊从宋词的衣领里挣扎着跑出去，宋词下意识要去追它，又在下一秒感受到自己左腿传来的痛楚，只是慢悠悠的跟上去：“你别跑啊，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的。” “我不吃你行不行，你等等我……”宋词右胳膊坏掉，他甚至不能扶着墙壁行走，只能慢慢的挪动脚步，那兔子既然往里面跑，大概是有什么别的出口。 刚才那个洞宋词抬头看了，得有几百米深，估计又是墟主的诡计，不然怎么解释在好好的关卡里出现这种深坑呢？ “墟主？你在吗，给我解释解释呗。” 没有人回答他。 不应该的，墟主又不需要睡觉，而且她平时特别积极，如果这里是她特意设计的关卡，她就更应该出来解释和炫耀了，怎么会一言不发呢？ “小十六？多多？守鹤？深渊？小蛇？？” 宋词越喊越害怕，就算这是小十六和墟主联合的恶作剧，他的灵移和小蛇不会欺骗他呀。 宋词本以为那只雪兔会跑得无影无踪，却没想到走到拐角时，它居然在那里等他。 而且雪兔的身体变得很不一样，它似乎失去了原有的肉身，变成了和灵移很像的一种虚体，通体散发着蓝莹色的亮光，叽叽喳喳两声后，开始放慢速度引导宋词往前。 “哎？”宋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如果这里的一切都和小十六以及墟主无关，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里是存在于游戏的bug，引导宋词前往更深处的那个人，是他们以外的势力！ 第478章 长白山境下篇（十一）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难不成是像超能者游戏里产生了自我意识的嗔鸩那种数据怪？ 想到这里他忘记体内还有嗔鸩，索性也喊了他的名字，但依旧没人回应。 数据怪最起码也得是个boss级别，他这才第十一层，不至于啊。 不对，这样想方向是错的。 如果这里真的有数据怪，那墟主会自行清理才是，不会等到宋词被抓进来，况且就连墟主和小十六那么强大的意识也被沉默，这里的背后之人究竟会是怎样的存在呢？ 不管如何，出去的路被封死，这只雪兔应该是引路人，看起来没有恶意，就跟着它前进吧。 没走多远，宋词来到了这条路的尽头，类似于一个小型的矿洞，墙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 这些东西与之前的矿产相比是无价之宝，看色泽与品相，一颗晶石就能抵几十亿通行货币，能拿一个出去都是要发财的节奏。 宋词没有缺钱到掉入这种低级陷阱，而且这些珍宝是真是假亦不可知。 既然那背后之人知道宋词身上有两个强大的家伙，还刻意引他一人进来，想必是看中了宋词的某样能力。 宋词在里面转了一圈，那只雪兔围绕他蹦蹦跳跳，似乎在指示它拿走那些宝石。 “这些东西我不会拿的，你不必用这种方式考验我。”宋词蹲下来摸了摸那只雪兔的头，那兔子以为是在和自己说话，明显是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后跑开，躲到一块大岩石后面不见了。 “雪宝，你别跑呀。”宋词小心翼翼接近那块大岩石，万一这是背后之人的陷阱... 可能是他不小心踩到一块碎石惊到了里面的雪兔，那家伙又往里面躲了躲，只露出一个蓬松的小尾巴。 小宝贝，我来嘞~ 宋词看了一眼脚下的碎石，刻意避开它们，然后悄悄靠近，俯身找机会，然后一把抓住那只尾巴旁边的躯体，可这手上的触感似乎不太对劲，怎么像是抓了个人？？ 他下意识去想各种可能性，又因为紧张往后退了一步，因此不小心被脚下的碎石滑倒，直接扑在那个人身上，毛茸茸的尾巴彻底不见了，变成一个裸身的俊俏男人。 “抱歉，我...******！”宋词不知道自己在看清那家伙的面貌后下意识说了几句脏话，迅速从那家伙身上爬起来，然后一口气退得远远的，直到他退无可退抵在墙壁上。 雪兔变成男人...是雪兔精？！ 可怕…… “咳咳...”那个男人从大石头后面露出上半截身子，看脸色似乎有些尴尬：“很高兴认识你，不过...能给我件衣服吗？” 宋词的思绪停滞了几秒，然后把自己的毛衣脱下来：“哦那个...好说，你等一下。” 裤子也要脱吗？？ 脱了吧，反正里面还有一件保暖的…… 他把衣服递进去，然后靠在大石头上，千想万想还是没想明白这里究竟是个什么事。 “你...是被困在这里的闯关者吗？” 宋词是这么想的，这家伙的天赋之一就是让自己可以变成任何想要的模样，在闯长白山境时和宋词一样不慎掉入这个坑洞，然后过了很长时间，他终于等到下一个闯到这里的人，所以变成雪兔诱惑宋词下来救他。 可这又怎么解释他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 算了，这都是小事，关键是这个坑洞很奇怪，隔绝了外界的联系不说，就连墟主也不知道这个坑洞的存在。 “我是被困在这里的人，但不是闯关者。”那家伙套上裤子从里面出来，他生有一头漂亮的蓝色长发，而且长发被编成辫子搭在左肩，乍一看面容还挺秀美的。 宋词的衣服对他来说有点大，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很不协调，他只好卷起裤脚和袖子，抬眼看向宋词时，宋词才发现他的眸子是粉红色的，整个人给宋词一种娇滴滴的怪异感... 但他的身体宋词也看了，不能说很强壮，但也不比宋词的体格差，而且他的脸和神态看上去很精明，宋词又开始相信自己的推断——他是个强者，不小心掉进这里的。 “你既然不是能力者，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词跟在他后面，走到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坐下。 男子拨弄了自己的刘海，又把辫子解开披散头发：“我不属于这里，我来自别的星球，你相信吗蓝星人？” 外星人？？外星人能长得和蓝星人一模一样？ 虽然宋词心里是不相信的，不过他想顺着此人的话听下去，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那你来自哪里，又为何来了蓝星？” 男子叹了口气，用了什么魔法，不使用皮筋也能扎住头发。 “我来自伊索莱星系，距离你们这里...唉实在是太远了，我就算说了你也无法估量。”他双手向后撑着石头仰着脖子看向石窟顶部：“我的力量与你们人类也是不同的，你知道来自星系的七大神明吗？” 宋词先是发愣，随后摇了摇头。 “人类受到天道的庇佑，但天道在整个宇宙又是极其渺小的，甚至算不上一个神明。” 宋词就静静听他胡乱掰扯。 男子以为宋词对此非常好奇才一言不发，又继续他的故事：“星系的神明会庇佑一部分的星域，当这颗星系里的星球诞生生命后，他们就会继承神明的力量，成为神明的传人。 但有时候星系里同时会有多个星球诞生生命，经过多年的演化，会有高级和低级文明的划分，低级的文明就会被神明抛弃，受制于星球本身能源的枯竭，低级文明如果无法掌握航行宇宙的力量，就会因此而覆灭。 很不幸，我就属于这样一个低级文明的星球，我的母星已经坍缩毁灭，剩余的族人因为无法在宇宙生存接连死去，可以说我的文明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星际游行。” 太扯了吧，一个文明只剩下一个人？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哪有生命能在失去整个种族的依靠单独存活，编故事也要有点水准好吧，骗小孩子呢！ 男子揉了揉脸，他这一路上经历太多辛酸事，今天终于要在这里结束：“所以我想向那个可恶的神明复仇，你救我出去，再借我一部分力量，今后我会保你的蓝星平安无事，如何？” 宋词怎么听着听着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呢，要说前面的故事纯属扯淡，那现在这部分就是...怎么文案那么熟悉呢？ 我本是漂亮多金的大美女却被诡计多端的男人所骗家人误解朋友背叛甚至骗我钱财使我露宿街头重来一次，这次我一定要赢！！！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50听我的复仇计划！ 宋词情不自禁被自己蠢笑了，什么外星人，什么复仇计划，白白浪费这么久的时间，到最后还得把自己搭进去，直接走人！ “哎你怎么走了啊，条件我们可以慢慢谈嘛，反正你现在又出不去，不如过来听一听我的复仇计划，小友？” “你就跟我解释一点。”宋词被他来回拉扯很不爽，直接握住他的胳膊脸色骤怒：“如果你是外星人，为什么有着和我们人类相同的面貌？” “emmm...”男子看上去并不惊慌，他眨巴眨巴眼睛，把手臂从宋词手里脱离出来，然后揉了揉缓解疼痛：“其实你们银河系与墟系并不远，我是为了复仇所以才去往别的星系发展，中途遇到一次神明大战，我被大战波及，随着墟神力量的流落来到蓝星。 虎落平阳被犬欺嘛，为了不被这里的墟境之主发现，才守着这一小块地方，用你们人类的话说，这里就类似于一种bug，墟境运行起来后那家伙是不会发现我的，所以我利用这里屏蔽了她的意识，才敢把你邀请进来。 至于我为什么会和你一个样，其实你如果去别的星系文明看看，就能知道为什么了。” 第479章 长白山境下篇（十二） 他开始在整个洞窟漫步：“我刚来到这里时，也很惊讶蓝星最高级的生命体居然和我们伊索莱的生命是一个模样，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宇宙间的低级文明，这种形态就是最终的演化结果，这在整个第Ⅰ宇宙里都是统一的。” 宋词使劲摇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 “我现在人在蓝星，又怎么能向你证明外面的世界呢？！”那人似乎是急了，他向宋词摊摊手，又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最终似乎是想到了办法，他割开自己的手心，露出里面蓝色的浓稠的像是血液一般的东西。 “你看，虽然我们有着同样的外表，但内里是不同的。”他看起来有些激动：“我们承受伊索莱力量的恩赐，而你们蓝星与这个宇宙所有其他星系文明都不同，你们诞生了自己的天地法则，有特别的一套生态系统。” 他的伤口不像宋词，在这里很快就能愈合。 而且他的身体似乎也可以产生某种变化，除了能变成兔子，还可以变成一种虚拟形态，那种蓝色的血液也就成了他们隐形的必要材料。 “这样你可以相信我了吗？”他一步步靠近宋词，甚至快要贴到宋词的胸口。 宋词还是无法相信他，谁能保证这一切不是这家伙给宋词造的幻境呢，毕竟这种天赋在能力者中很常见。 “罢了罢了，看来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那人摆了摆手，再抬起头来时，露出一副凶狠又狂傲的神情，他像是一头疯子，按着宋词的两个肩膀，将他迅速推到墙壁上。 “哈哈哈！那我就直接硬抢好了！！”有两根锁链从两边的石头里伸出来，分别捆住宋词的手臂，而在他的脚腕处，石壁里居然生出石头刺，刺穿他的小腿，将他钉在墙上。 坏了，忘记在这里不能使用雾元，也召唤不出来任何帮手，真该和他好好谈的。 “等——”宋词话还没说完，额头就出现一个眼睛的符文，那是此人特殊的窥探效果，他要进入宋词的意识空间，消灭他的意识以夺取他的肉身，在他们那里，力量铭刻在肉身，所以只要肉身不灭，力量就不会消失。 宋词内境。 这里仍旧一片漆黑，男子的意识体在里面飞行数千里远才看到一个很小的亮光，那是在中间打坐的宋词的意识体。 “找到你了嘿！” 男子漂浮到宋词的意识体身边，却发现这个意识体在抱着另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家伙，但仔细看呢就会发现这两个意识体很不一样，只是外表相似罢了。 外面的宋词非常难受，他看到了一些让他很痛苦的场面，家人和朋友因为一场灾变相继死在他的面前，这全都要怪他当初决策的失败，因为他太过于心慈手软，他不配做一个指挥者，不配担负所有人的希望。 宋词迟迟无法从这场梦境清醒过来，梦境里他越痛苦，他就越是无法认清现实，内境中的他就越是要让自己和那个意识体融为一体。 看到此情此景的男子突然对宋词生出一种兴趣，他不急着杀掉宋词的意识体，反而在一旁仔细观摩：“呦，看来这家伙对你很重要嘛，让我猜猜看，难不成是你的胞弟？” 当两者彻底融合后，整个内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内境不再是单调的黑色，而是变成了一个小宇宙。 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子吃惊的是，第Ⅰ宇宙里所有的星系居然都被囊括在内，这意味着眼前这个坐井观天的家伙，窥探了整个宇宙的奥秘！！ 不可能，他看了宋词所有的记忆，包括他和体内深渊的关系，没有一点可以证明他去过宇宙。 就算小十六离开过蓝星，但他甚至连离这里最大的古星系墟系都还没到达，又怎能遑谈整个第Ⅰ宇宙？ 男子承认自己也有很多星系都没去过，但这里的地图却非常完备，不仅囊括所有的七大星系，除此之外的不计其数的星系也全部被包括在内。 这太不可思议了。 算了，感慨这些是没用的，得赶紧夺取他的身躯，才能慢慢弄清楚他体内的秘密。 他本想杀死宋词的意识体，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杀死他就无法窥探他灵魂的秘密，所以蓝发男子觉得只要把意识体从控制主位上挤开然后强行占据就行。 但他现在飞过去，明明那么近，却好像又隔着几个星系的遥远距离。 眼前的星系一个个把他拉回到曾经在宇宙里流浪的日子，他奋力打拼多年，才勉强挤进次位伪神的行列。 第Ⅰ宇宙里共有七位星际神明，从高往低依次排序分别为—— 1.欧利古阿星系的阿加帝??埃弗雷特； 2.曼彻卡特星系的阿尤布??多瑞恩； 3.基浦因思星系的阿赫恩??艾维利塔； 4.墟系文明的伊隆??帕奎塔； 5.菲勒文明的卡洛??斯塔贝尔； 6.伊索莱星系的斯基利??萨尔菲斯； 7.玛雅文明的迦勒??厄斐琉斯。 正神之下则是伪神，伪神之下是次位伪神，像他这样的次位伪神，在整个伊索莱星系就有成千上万个，更别提其他星系了。 他想要杀死正神，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望尘莫及的事，登上次位伪神不过是他运气比旁人好些罢了，中途他没遇到那些喜好杀戮的家伙，也没遇到等级差距悬殊的欺凌者，否则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蓝发男子在宋词的内境里奔波许久，仍是不能触及他的意识体分毫。 渐渐的，蓝发男子的体力在这里几乎耗尽，他原本的真神被藏在银河系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小行星上，周围的行星都被他布置阵法，用来守护他的真身。 只要他获得力量从蓝星出去，就能寻找回他的真身，虽然力量相对于此前有所削弱，但他仍是次位伪神，凭借他一人的力量，可以毁灭整个蓝星。 到时候再来掠夺蓝星的能源，这些能量足够他回到此前的巅峰时刻。 然后他可以联手其他伪神、次位伪神，一起让在位的萨尔菲斯陨落，而他，将会成为伊索莱文明新的正神，届时整个伊索莱掌管的文明和星系，都将因他而改名换姓！ 他要复原自己的星系文明，传说玛雅文明的掌管者厄斐琉斯可以复原整个毁灭的文明，祂掌握能量之间互相转换的力量。 整个第Ⅰ宇宙的掌管者奥古斯特大帝拥有控制时空的能力，如果他能出手，复原蓝发男子的星系不过眨眼之间。 男子知道和他们谈条件，自己手上没有足够的筹码，那是万万不能的。 星际神明之间看似是竞争关系，实则早就沆瀣一气，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抛弃自己一手构建的文明，去达成肮脏的交易。 蓝发男子恨透了他们。 再在宋词的内境里待下去，他仅剩的力量都会被耗尽，到时候被墟主发现，报告给她的神明，他的真身都将不复存在，他努力的一切都会覆灭。 他从内境逃了出去，虽然有些狼狈，但还好没被墟主发现。 宋词体内有墟主，他就是个定时炸弹，必须尽快解决掉他。 经过刚才的梦境，宋词好像度过了自己苍凉的一生，最终他一直走在悔过的路上，将一切赎回之后，选择自我了结。 所以当他现在醒来时，他还以为自己下了地狱。 他这才模模糊糊记起来刚才的事，那家伙不是要入侵自己的意识吗，怎么没成功？ 想想也知道，内境里有强大的小十六和深渊看守，这家伙一时半会也进不去。 第480章 长白山境下篇（十三） 蓝发男子一直不明白为何一个小小的人类，居然可以收服墟神帕奎塔的心腹奥伊兰特，原来他体内有这样一股强劲的力量。 虽然这股力量不可动摇，但他可以像奥伊兰特一样，通过达成某种契约，寄生在宋词的眼睛里，这样宋词就不能抛弃他，还得定时给他分相应的力量。 “你比我想象的棘手...”蓝发男子抬起宋词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身体：“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我们可以达成一项不可毁灭的契约，我住进你的右眼，在你困难的时候，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但你也要为我提供力量，帮我找回我在星际的真身。” “呵...”这家伙的嘴脸让宋词觉得百般恶心：“你们星际的生物都这么高傲吗？如果我回答‘不’呢？”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男子的眼睛里迸射出必杀的光芒，他狠狠攥住宋词的下巴，从他的手心输出一股力量，这力量来源于星际神明萨尔菲斯，比伊索莱文明低等的银河文明，是无法消解他的力量的。 但奇怪的是，他手上的这股力量被消解了，按理说只有比他所属文明等级更高的力量才能与之对抗，除非他的神明现在陨落了，否则无法解释这个现象。 他刚才在宋词的内境里并没有看到其他星系神明的祝福，得不到神明的祝福，就不能拥有神明赐予的力量，这在所有宇宙都是通行的法则。 既然杀不死他，那就不必与这个人类废话，蓝发男子准备硬生生吞噬他的右眼，然后再代替填补其上。 “啊啊啊啊！！！”宋词还在顽强抵抗，他的左眼本就因为墟主力量被沉默隔离就看不太清，现在整个右眼都在被这家伙剥夺。 右眼牵扯到他整个身体的神经，他感觉自己体内数以万计的丝线全部被男子扯动，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持续了整整一分钟还未结束。 “如果不想承受痛苦，那就不要再抵抗我的入侵，人类！” 蓝发男子的力量被大幅削弱后，他再难维持这个bug，必须抓紧时间进入宋词的身体，与他强行达成契约，借此得到宋词的庇护。 这句话宋词听了千遍百遍，以前深渊也是这么哄骗他的，他为什么要逆来顺受，为什么要把父母为自己提供的肉身拱手让人？ 他不甘心，屡次被迫签订这种不公平的契约，就是对他最大的折辱！ 他的右眼在不断往外流血，先是红色的血，然后是精神伤害后的黑色，再者是男子的力量与宋词体内的神经相连产生的蓝血。 宋词拼命将自己的双腿从石钉里拔出来，然后挣断铁链，用手指狠狠抠出已经被腐蚀重塑的右眼，连带着那里的丝线全部被扯出来，他即使永远失去右眼，也不会让这个家伙随随便便住进他的身体！ “你踏马给我去死！” 宋词死死攥住手里的那颗眼球，那眼球还在抵抗，他无法一次性弄死这家伙，而且眼睛的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宋词踉跄着向后仰倒，手里的眼球挣脱，又化为那个男子原本的模样。 眼看着bug洞窟就要消失，宋词体内的力量，以及墟主即将苏醒，他再没时间躲避，只好修改契约内容，来换取宋词的同意。 “你只要不杀我，其他的我都听你差遣总可以了吧？你赶紧与我签订契约，我保证不再伤害你，我只是想回去找到我的真身，对你我没有恶意的！” 宋词捂着右眼将他推开，他快要看不清眼前之物，这家伙在他耳边唠叨着那些他不想听的话，宋词心里烦躁的很。 “滚！我要出去...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宋词扶着墙壁（回去的时候用的左手，所以可以动）继续往前走，他就算跟这家伙耗，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蓝发男子库伊恩想了许久，他为了复仇，中途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人的白眼，即使给人下跪他也做过，忍一时之屈辱，等到有朝一日，必定让他加倍偿还！ 他改动契约内容，把自己与宋词的关系设定成奴隶主与奴隶，这样就变相将自己的肉身和灵魂出卖，可以换来契约的直接生效。 宋词的全部身心都被里面那个家伙霸占，左眼给了墟主，而且眼睛与身体本就是两个系统，库伊恩只能选择做他的右眼。 这一次他是被迫成为宋词看清世界的工具，而非用眼球的形态寄生在宋词体内，他是被动的被欺压者，没有任何人权。 这一次回归，宋词甚至没有感觉，他只觉得右眼隐隐约约能看见了，还以为是小十六暗中给他做了修复。 库伊恩失去的力量太多，他现在只能在里面蜷缩身体呼呼大睡，可能要等到宋词从长白山境出来后，他才能恢复苏醒。 宋词的力量也在逐渐恢复，随着库伊恩的消失，洞窟对宋词的限制便会不复存在，墟主从宋词的体内浮现，逐步修复了那个bug，将宋词直接送了出去。 在这里耗费的时间不计入外界时间，毕竟它是个bug。 “抱歉，我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漏洞，让那家伙钻了空子。” 墟主满怀愧疚的帮宋词治疗好伤势，她也因为这件事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墟境里还藏着一个外星系的复仇者。 很可惜那家伙强制与宋词签订契约，契约的内容在第Ⅰ宇宙法则下完全生效，她现在已经无法消灭那家伙了，除非等宋词出了蓝星，找到那家伙的真身，才能把他驱逐出去。 不过他签了这种契约，等于说是把自己全部出卖，墟主大可以等自己和宋词成长起来后再去帮他找真身，而且能驱使奴役一名次位伪神，这感觉不要太爽。 墟主奥伊兰特是帕奎塔的心腹，她（他）的实力和地位仅次于次位伪神，但由于被帕奎塔流放，即使找回在太阳系所有力量，也回不到往日的巅峰。 可以说，她几乎也被她的神明抛弃了。 当然她并没有复仇的欲望，只是想凑齐自己的真身后回到帕奎塔的身边，她从诞生之初就一直服务于帕奎塔，从来都是祂最得力的助手和心腹，所以她想知道究竟是为何。 为何她的主人要抛弃她，狠毒的将她流放于这个遥远的小星系。 多多此时也很茫然的出来，刚才他在外部守着那一堆被打晕的野兽，不知为何突然就失去意识陷入强制昏迷的状态。 “哥哥，你怎么样了？”他反复查看宋词的身体，确认无误后放心的舒了口气。 宋词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膀面带微笑：“我没事，刚才有个沙币对我坑蒙拐骗，被我打跑了。” 墟主还以为宋词经过此事会变得心情沉重郁郁寡欢，不过看上去他还不知道库伊恩已经住进来的事实，所以才这么乐观。 既然他不知道，那就没必要现在把事情拆穿弄得双方都不愉快。 不过她似乎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自从库伊恩误打误撞让宋词和宋录的意识体融合后，在宋词的内境就产生了一块完整的宇宙碎片倒影。 库伊恩不知道这种事很正常，他就是个凡夫俗子，从最穷苦的地方出身，打拼数亿年才能坐到墟主的位置。 但墟主出身墟神的文明，从小墟神就和她说过很多关于宇宙、关于大帝的事。 传说宇宙本是一片混沌，自混沌初开，清浊相辨，才诞生成最初的一片星系。 他们把这片星系称为原始星系。 后来经过数亿万光年的演化，星系不断增多，逐步形成像现在这种成熟的宇宙。 而后一生二，二生三，宇宙产生分裂，诞生了第二个宇宙，他们把第一个宇宙称为元宇宙，第二个为子宇宙。 第481章 长白山境下篇（十四） 从子宇宙后来分离出的各个宇宙就由序号来命名，宇宙间的序号与人类文明所使用的记数不同，“Ⅰ”在他们那里是最后一位数字，而蓝星文明往往会将“Ⅰ”作为第一个记号数字。 用蓝星的语言来说，上一个被分离的子宇宙可以用1-n来表示，当然在蓝星人看来这个数是减不掉的（在这里不说负数，因为一个存在的数不能用负数表示），所以宇宙中有很多基本知识，在眼界受限的蓝星人看来，是无法理解的。 他们将管理所有宇宙的神明称之为【混沌大帝】，没人见过混沌大帝，大帝的寿命非常长，从宇宙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后人只是听后人的前人在说这个故事，所以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帝真实的年纪。 岁月漫长，星际之间没有人可得长生不死，即使各个宇宙的管理者可以操控时空的力量，但也不过是片面的冰山一角，他们没办法扭转自己的命运，最终也将面临死亡。 只是他们的死亡，相对于普通的民众而言，时间线被拉长，看上去似乎是不死不灭的。 混沌大帝有很多力量的传承，其中一个就是【诅咒】。 顺位第一的子宇宙管理者厄尔嘉德正是继承了一小部分诅咒之力，听闻诅咒是混沌大帝最可怕的力量，可以在一瞬间毁掉整个宇宙，在这之内的所有生灵都会因诅咒的力量无法逃脱。 所以厄尔嘉德又被称之为【毁灭之神】，祂是现今所有宇宙的神明中最强的存在。 但祂仅仅只是继承了极小部分的诅咒之力，就可以施加如此磅礴的毁灭，传闻中祂甚至弹指间就将一个刚诞生的子宇宙覆灭，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得益于那个莽撞的库伊恩窥探了宋词和双渊的记忆，墟主也知道了关于咒渊的一切。 他是被诅咒的孩子，在蓝星的世人看来，发出这个诅咒的是管理蓝星的天地法则，也就是天道。 但在思维更深的双渊看来，发出诅咒的力量则是负责监督蓝星的另一个圣者歌萨德，歌萨德隶属于菲勒文明的次位伪神巴巴罗萨，而巴巴罗萨则是斯塔贝尔的走狗。 他们的眼界都太小太小，墟主能感应到在宋词体内这个经过融合新诞生的气息并不是普通的天道诅咒，天道不会恶毒到给自己的后人下咒，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歌萨德逼迫天道与他签订契约。 但契约既然达成，其中有一方还是圣者，那就必须遵循奥古斯特订立的法则以示公平和约束，那么降下诅咒之人还得另推。 反正不管怎么说，先留一手抱大腿，她会竭力帮助这个新诞生的小生命渡过难关，至于他以后的事，就看他的造化了。 宋词内境。 从意识体的身体里跑出来一个小小的婴孩，那婴孩通体像是黑白的水墨，头上生有两个软软的小角，还有一条似龙一般的尾巴，瞳孔一黑一白。 他扑在沉睡的意识体怀里，眼睛都不太能睁开，软糯的叫了一声：“小啊呜（小阿吾）~” 还好在里面耽搁的时间不计入外界，打来的野味也没被偷走，宋词和灵移拎着那些动物回到村庄，所有人美美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安静的睡下。 宋词晚上床上空空的，他唤小十六时居然没人理睬，还以为是小十六生闷气去了，又不知道哪里惹了他，白天还好好的，宋词也没管那么多，他今天太疲惫了，只想好好睡一觉，反正以后还会找到小十六的。 奥古斯特开了一次七神大会，主要是针对一处不知名星系突然发生的爆炸揪因。 那里是菲勒的辖区，斯塔贝尔便派遣巴巴罗萨前往星系调查。 第三天。 由于昨天的战斗让他们负伤严重，宋词也因为昨晚的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所以他们今天休息了半天，中午才开始出发，由水路顺流而下，在天黑之前可以到达纪灵世纪大楼。 但水路也有危险，那里生活着各种体型庞大的大型食肉鱼类，靠近巴尔扎勒地区的水源还比较安宁，但一到达中游区域，那些食人鱼就直接往他们甲板上跳，还有其他的直接啃咬他们的船。 好在他们早有防备，给船和船上的人都套了一层护盾，这才避免被这水中恶霸干扰。 小鱼还好，后面出现了不少凶猛的大鱼，甚至还有食人肉的鳄雀鳝，它们又长又尖的嘴巴形似鳄鱼，在木船左右来回穿梭，窥视着船上的猎物，等待机会一击致命而后撕裂人体吞入腹中。 第482章 长白山境下篇（十五） 子黔听了宋词的话往船的中间坐，他本来还想看看大河下面的生物，但这些鱼也太可怕了，一条鳄雀鳝都有他一人高，谁敢相信这是一条鳝鱼啊。 快要出中游区时，木船在河上摇晃的厉害，少桓低头往下看，差点吓出心脏病，那个河水里突然冒出来的身影，比他整个人还要大。 “我滴个亲娘嘞，这些大鱼都是变异了吗？长这么大，能吃的话可以管好几顿了吧...” “它们虽然是变异了，但体型与原先相差无几，这是巨鲶，在大型的淡水河里体型就是这么大，得两个人才能抱得动。” 宋词一边解释，一边抽刀扎进那家伙的身体，因为有护盾，显得那条鱼忒傻，竟然直直的撞上来。 有了这条鱼的尸体，后面追上来的大鱼数量减了不少，他们照这样杀了几条迫不及待跳上来的大鱼，然后顺利渡过中游，来到骊霖河的下游区域。 “我们是不是快到纪灵了？”有痣男能隐隐约约看见远处矗立的一座约莫五百多米高的白色大厦，那座大厦下宽上细，造型既独特又美观，还充满了未来风格。 少桓不断挥手扇风，脸色稍稍有些不耐烦：“怎么突然变热了，这不是应该快到落日了吗？” 大川指着河道一岸的景观：“纪灵除了中心城市一带，其余地区都是无人烟的荒漠，白天气温比其他地区高，入夜后还会降温。” “咱们才刚从雪原出来，又要经历高温荒漠，这个狩猎区就没有正常一点的地方吗？” 宋词知道自家队员年纪轻轻，现在情绪烦躁，他在尽可能的安慰他们：“荒漠地区视野开阔，而且人迹罕至，丧尸和生存的动物都很少，我们主要是驻守在纪灵附近，一层层往上清理入侵者，整体难度要比雪原稍好一些。” 所有人也不再抱怨，这热烈的气温已经让他们口干舌燥，不得不随时补充淡水。 “队长你都维持护盾快六个小时了，换我们来吧？” 一般人这样高消耗维持护盾（五上人员），六个小时就是极限，必须歇息两个小时才能恢复继续输出，否则就只能剩下保护自己的能力。 宋词摇了摇头，他知道小队员们是好意：“下游河道变宽，这里生活的鱼类体型和攻击力不比中游差，我还能坚持，再来一小时就到了。” 看来想要说服宋词，就得比他考虑得更为久远，这是子黔最拿手的活：“队长，我们已经过了S级狩猎区，这里河水的鱼类不会受到力场影响，虽然体型不变，但攻击性会减弱，还是我们来吧？” 想到后面还要守护这群小崽子，况且此前他在这里消耗的确太大，小十六还不出来提示他，宋词于是答应了子黔的请求，让他们来维持护盾。 “子黔和焦妈去船头，我和小王去船尾清理入侵的鱼。” “收到。” 四人分头行动，其余人等在船上维持护盾，可以构筑平均等级为五丙——五乙的护盾，隔绝那些攻击性很强的大鱼刚刚好。 “水流变急了，注意减速！” 在宋词的指导下，众人赶紧用雾元将大船减速，这样运转大概几分钟后，他们靠边停下，收了木船放在储物袋内（特殊道具）。 常言伸了个大懒腰，感慨终于到达纪灵。这里是个简陋的码头，虽然堆了很多货物，但他们并未看见忙碌的工作人员。 码头空荡荡的，他们在其中走了许久，零星有一两个丧尸工作人员驾驶吊车攻击他们，众人反击击毁了吊车，将其中控制吊车的工作人员消灭。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些中级丧尸只会简单的攻击方式吗，还能开吊车？” 常言用脚踢了踢那些戴着安全头盔的丧尸，但看他们刚才的身手，也不像是高级丧尸，不然凭他们几个，宋词不出手的话，会被打得铁惨。 宋词登上最高的货箱台往远处了望：“可能是职业加成，子黔，游戏里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吗？” 子黔点了点头，搞得他现在好像是专业人员，倒有些害羞了：“这种情况很常见，不过...这码头的人是不是过于少了，他们不是完全的机械化，照理说还有工作人员和监工的吧？” “纪灵是一个很发达的沙漠城市，他们的国土面积全部从沙漠里抢来，所以面积很小，国民也很少，大多从其他国家招募而来。”宋词继续解答他们的疑惑： “我们收到的任务是解决入侵者，也就是说，纪灵应该还有不少幸存者，他们的国家还在维持运转，所以可能派人来码头清理过感染者。” 宋词从上面跳下来，绕过前面的集装箱为他们引路：“不远处有个入境界碑，可能有登记的工作人员。走，去看看。” 他们来到入境界碑，敲了敲小窗户，却突然有只血手扑上来，然后就是一张皮肉都无法附在骨头上的脸抵在落了灰的玻璃上。 站在最前方被吓一跳的熹微随即出枪刺穿玻璃，扎进那家伙的头颅，将其勾出来扔在地上。 那具丧尸没气息了，看他的穿着，应当是这里的审核人员，衣服上的挂笔还勾着弹簧，应该是入境的人携带感染源，突然袭击了他，才导致他也被感染。 “得，这里也陷落了。”有痣男叹了口气，带着他们队的其余二人向前走去。 宋词从小窗户里拿了那个登记本，上面有往来人员姓名和证件号、出入时间、出入地点，记录得非常详细。 最近的一项记录是1053日，也就是14天前，一个名叫“暹罗”的女人从这里进入纪灵城，而且她的目的地也是世纪大楼。 不是玩家和国联部的，还是一个人，去世纪大楼干什么？ 其他人已经走远，宋词撕下那张纸赶紧塞进衣服口袋跟上去。 距离主城区还有五百米左右时，突然有流弹从四面八方射出来，走在最前面的常言赶紧构筑护盾，将所有人囊括在内，这才避免被波及伤。 “我们这是走进两区交火处了？” 暂时不知道情况，他们不敢妄动。 灵移很快锁定发射子弹的全部位置，将信息同步给宋词：“应该是军方人员，向他们出示证件。” 若实在不行，不承认证件，那就只能打进去。 好在他们出示证件后，子弹消失，了望台有人请他们进去。 会客室。 “特别行动小组吗？”城主喝了口茶无奈叹气：“你们是不知道那些感染者有多么恐怖，他们在七日前占据了世纪大楼，我们的队伍带着不足百人的幸存者来到此处地下室安营扎寨，纪灵要彻底沦陷了……” 城主的言外之意是他们这批新来的人帮不上忙，最起码得出动有重武器的大型装甲军队，但这样的城市在整个长白山境开放的地图内仅仅只有洛克法尔城。 今天是第三天，塔内的第十二层已经开启，规则没有限制任务完成时间，他们可以在第十二层随意闯荡，只要他们有实力活下来完成任务，就可以开启最后一层的大门。 “您不必担心，我们就是来帮您解决问题的。”为了让城主放心，宋词还为他寻得一处空旷的地方做演习，他们的实力一个人就顶一个百人团，城主放心将世纪大楼的情况告知宋词等人，并委派两个最亲近的手下带着他们进入世纪大楼。 临别之际，城主还想送给他们一些好的武器，但被他们婉言拒绝。 宋词想趁着太阳落山后的夜晚发动突袭，如果一晚上攻不下来，就中途止步折返，在安全区休息一晚再去登顶。 其他人同意了宋词的计划，他们在临近大楼时都为自己套上了一层护盾，小贾则是贴身保护那两个为他们引路的npc。 第483章 长白山境下篇（十六） 世纪大楼共有122层，宋词简直难以想象，在一个长白山境内的某一层居然能建造如此庞大的建筑。 这极有可能是墟主利用人眼打造的幻境，进入大楼后的每一层其实应该是一种平行空间，多个平行空间累加，就成了如今这般摩天大楼的假象。 那两个人想去大厅内安放炸药，宋词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里面藏了感染者，进去会有危险。” 而且虽然大楼是多个平行空间的交叠，但塔身数据还是严格按照真实比例计算，在一楼弄这么大动静，很难不保证塔身不会出现问题。 两人负责指路的同时，小易小叮会上去清理障碍。 看着不断掉下来的成堆尸体，两人从起初对这个团队的轻蔑傲慢，到现在逐渐转为钦佩巴结。 突袭果然有效果，他们制定的严密计划在这就像是屠宰场。很快，他们来到了第53层。 “我...我能说我已经杀累了吗...没想到爬楼没累着，杀丧尸却这么累……” 小王垂头丧气的从台阶上最后一个上来，看到一个能坐的地方，就像个大夏天融化的口香糖似的粘在座位上不动了。 那两个引路人可能是游戏设定的原因，至今也没觉得累，由于有灵移的保护，身体还好得很。 子黔也气喘吁吁的挨着小王坐下，熹微本来还想装一会，看见子黔都躺下，索性把长枪做拐杖杵着坐下喘口气。 憋不住的常言偷偷从宋词身后溜出去“大”字躺在沙发上，掏出一瓶水骨碌骨碌喝下去，攥了瓶子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扔到对面的垃圾桶里。 等级最低年纪最大的焦妈才是第一个撑不住的，但她年轻时吃过不少苦，所以这点困难难不倒她，大家都能克服的她自然得忍着。 少桓此人心性豪气，对这种能冲锋大干一场的游戏，只要心情好目标还没达到，他就不会觉得累。 而大川由于天赋与重力有关，所以在上楼梯时并不会感觉到疲惫。 冲天辫男和有痣男虽然脸上没有抗议的表情，但早就有些不痛快，只是无奈于寄人篱下，见那几个新兵蛋子都能抗，自然不能丢季政革的脸面，索性也一声不吭的跟上去。 “抱歉，我没考虑到你们的身体状况...”宋词去试了一下电梯，万幸它还能用，里面也没有丧尸：“那咱们就在此休息一会，然后统一乘坐电梯下去。” 宋词没感觉到疲惫是因为他基本不参与这种简单的战斗，当然这其中有一部分是他的队员心疼他之前一直做护盾，中间还受了伤，所以才抗下所有的攻击，把他围在队伍最里面基本不让他出手。 既然他的小队员如此关心自己，宋词也在尽可能的配合他们，装作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减少出手的机会。 灵移去清理上一层的感染者，然后驻守那里的出口，防止上面的丧尸下来发动突袭。 众人休息一阵子后，准备乘电梯下楼。 宋词对所有人进行一次点名，因为这里处于夜晚，视野不清晰，万一有人因为上厕所等原因走丢，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各位有没有被感染者咬到或者抓伤的？我这里有城主给的药物，可以暂时缓解病毒的蔓延。” 他们在洛克法尔城接种了“拯救者”病毒预防针，但这药物只能做预防而不能完全阻挡病毒对人体的入侵，在特效药还没研究出来时，万事还得小心为上。 两队通过第十层后，系统就宣布新的药物已经出现，但药剂数量很少，城主只给每支队伍分别发了三瓶，每瓶一个疗效，只能维持八个小时。 所有人都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并否认自己被咬伤或抓伤。 他们为了防止大家在战斗中被无意咬伤或抓伤，所有同性都会成双洗澡，将自己的身体展露给同伴，让同伴帮忙查看有无伤口。 宋词在每次战斗后都会照例询问，当然不是所有受到的攻击都携带感染源，比如上次子黔、少桓等人，只有接触到携带感染源的血液、唾沫等物质，或者感染者碰过的食物等才会有染上疾病的风险。 雷尔在研究奇迹药水的同时也在研究特效药，他觉得人类应该有一场伟大的抉择，对于他们的人生和未来，“奇迹”和即将出场的“新拯救者”，将会给他们的人生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能决定人类未来走向的自己，雷尔，把自己奉为神明。 电梯内。 系统提示音响起：［雷尔博士已经完成第一批“奇迹”药水和“新拯救者”的研究，但由于材料不足，两种药水分别只有十瓶。如各位玩家有需要，请立即前往洛克法尔城，通过官方售卖渠道进行购买，您也可以在电子商铺用双倍价格进行预订，感谢您的支持］ 大川打开他的电子商铺界面，这种药物果然都只有十瓶，但下面的价格属实让他目瞪口呆：“一瓶100洛克币？抢劫呢？！” 1洛克币相当于通用货币150，100洛克币即为15000，他们上次积攒的20洛克币全给那个坑蒙拐骗的老头子了，不过好在最后真的找到了宝藏，弄回来100洛克币，但也只能购买一瓶。 但他们现在还没完成任务，只能在线上预订，那每瓶就得花费200洛克币，他们是再怎么挤压也拿不出多余的钱了。 “这个雷尔老狗，明明材料都是我们帮他辛辛苦苦找的，人也是我们护送回城，转头来要我们这么多钱，忒不要脸！” 少桓气不打一处来，游戏里好歹给了辛苦费，这算什么，他们不仅是免费劳动力，还是被薅羊毛的消费者。 “别着急，我打个电话问问。”宋词拨通了雷尔的电话，但那边以暂时很忙为缘由，挂断了宋词的电话。 其他人此时脸上都很不悦，宋词不慌不忙的点开自己的界面，与商城的精灵交谈后，顺利用600个洛克币预订了五瓶“新拯救者”药水，大概在明天日落之前就能送到这里。 少桓的脸不用说话都能直接表现出他的震惊：“哇！队长你哪来这么多洛克币的？而且600洛克币不是只能预订3瓶吗？” “之前摆平疗养院关卡时给的奖励，我数了数，正好400洛克币。”宋词一脸歉意的赔着笑：“抱歉没跟你们说，因为这一路上都没怎么用到它... 还有100洛克币你们也知道，是在巴尔扎勒挣来的。 至于五瓶的价格嘛，像我这么大的客户它们肯定不愿意放弃，只要我们在这里继续赚钱，后续还能讨到便宜。” 宋词要留五瓶给季政革的队伍，虽然说这个界面是对所有人开放，但真正会购买这些药水的只有玩家。 不过五瓶已经够用了，有宋词保护这些小崽子，他不会允许有这么多人受到感染伤害的。 商城界面退还了宋词那100元押金，并承诺会在明天日落前送到他们手上。 与此同时，商城界面剩下的“新拯救者”药剂数量又少了五瓶，看来是被季政革的队伍买走了。 他们在本比特小镇会有双倍金币奖励，完全可以弥补此前金币上的不足。 除此之外，他们还买了两瓶“奇迹”药水，赚的钱比宋词想象的还要多。 果然每一个关卡的设置都与后续息息相关，宋词在莱辛狩猎区只赚了100金币，但季政革的队伍却大赚特赚，可能是宋词队伍的五倍都不止。 ［本次药水开放购买渠道已关闭，后续若想购买药水，请玩家提交制作药水所需材料外带50洛克币，您可以在商城换购任意一瓶药水，欢迎您的下次光临］ “又把我们当成免费劳动力了...”少桓在抱臂生闷气，不过药水的价格变低了，倒也算件好事。 第484章 长白山境下篇（十七） 宋词还记得制作奇迹药水所需要的材料，但”新拯救者”他不熟悉，便点开界面查看。 他点开背包查看自己团队已经拥有的材料，发现材料已经凑齐一半，剩下的材料多分布于纪灵和孢蕾区，想要凑齐并不困难。 “好可惜这里没有猎物，回去就只能吃罐头和面包……” 常言很高兴现在能回去，但这里的环境与雪原又不一样，荒漠里就连能食用的植物都很少见，而城市里的东西又已经被污染，只有超市里的东西可以带回去食用，前提是还没过期。 纪灵与洛克法尔等城市不同，发生感染现象后，有过一段时间的混乱，但凭借纪灵的部队，混乱被平息在可控范围内。 在那之后市场恢复对外供应，虽然死了一大半的人，但幸存者聚集在世纪大楼里，仍然可以吃到运送过来的新鲜食物。 只不过再后来，也就是一个月前，听城主说这里又发生了一次规模更大、更有组织性的叛乱，那场叛乱直接导致政府丢失对世纪大楼的控制，从而带着幸存者退居到这里的地下避难所。 这里的超市应该在一个月前才停止供应货物，所以绝大部分的东西仍然可以食用。 如果没断电的话，他们说不定还可以吃到新鲜的肉类！ 由于电梯的一侧是环形透明的钢化玻璃，宋词往下面可以直接看到半个城市的风景和布局。 从这个地方到地下避难所，如果走最近的路，中间共有三个大型超市。 如果为了去超市而绕路走，可以路过5-8个大型超市，能掠夺...啊不，能拿很多物资！ “等会去超市看看有没有新鲜的肉类，有的菜也能保存很久...” 丧尸只吃会动的活物，冰柜里的东西，他们不会动的，也就不会被感染。 “好！”常言瞬间有了精神气，他也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路线，期待去无人管理的超市扫荡一空！ 但是意外很快就降临了，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他们上方奔袭而来，众人在电梯里有说有笑的，甚至都没看清那家伙的身影，电梯一侧的钢化玻璃就被它撞破，然后一个锋利的爪子就向众人伸出去！ “是白头海雕！按按钮让电梯停下来！” 有人慌不择路的按了按钮，电梯即将停下时，上面却突然传来动静，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落在他们乘坐的电梯正上方，而后电梯被迫开始往下坠落！ 海雕抓伤了有痣男的后背，而后被宋词用灵移的眼睛看见，握住它的脚腕，使用元素之力让它体内的骨头发生异变，全部变为骨刺从中刺穿，再将其从二十层楼的高空扔下去。 “全员戒备，构筑护盾！” 随着宋词一声令下，慌张的众人赶紧齐心协力构筑护盾，暂时避开了其余变异海雕的袭击。 宋词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沉重的盒子，盒子里放着三个螺旋玻璃装的抑制剂，宋词取出其中一个，用针管吸取后注射进有痣男的脖子，这样药物能更快到达他的全身，以便迅速止住病毒的蔓延。 “你给我用了，你的队员怎么办...？” 有宋词的治疗，有痣男的伤口已经不疼了，但他不是宋词队伍的人，这里只有三瓶药剂，一共只能抑制24h。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在明天日落前新的拯救者没送来之前被感染，他与那个人，必定要死一人。 万一那个人是宋词的队员呢，他这么做是在浪费药物，而且很有可能会让另一个人也跟着丢掉性命。 JEVA最讲究的就是团队效率，所有个体都要为团队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权益，他们可能每个人都很普通，与其他探墟团队并无不同，但组合在一起，却能发挥出1+1＞2的效果。 “用药不分你我，谁先被感染就给谁用！”宋词把所有药剂推进去，抽出针管扔掉，然后背着有痣男从电梯里一跃而下。 “兴泱！！” 宋词呼唤着他的长刀，一道赤红色的亮光闪过，击杀途中想要攻击宋词的感染体，最终落到宋词脚下，带着他平稳落地。 其余人也看准时机，分出一部分人打头阵击杀那些海雕，另一部分人在距离地面不远的地方跳下去，最终全部安全落地。 原来落在电梯上方的是一个变异的大猩猩，他的体型，站起来不比人类矮，奔跑起来手脚并用，可比这群人快多了。 “沙漠地区怎么会有猩猩和海雕？这里的生态简直乱了套了！” 落在队伍最后方的焦妈逐渐体力不支，少桓用焚火点燃那些扑上来的海雕，拉着焦妈借着火力提速奔跑。 “变异的生物连食性都能更改，而且严格来说它们早就死了，所以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子黔在滑板上一边荡着一边击飞那些包围他的变异蝙蝠，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他还可以自行应对。 “多多，带他回去。”宋词把有痣男和背包交给多多，让其他人送他不放心，而且他们不能把这群怪物引到避难区，必须换条路走。 有痣男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战斗，被感染后三小时内几乎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而且他已经注射了药物。 “你别逞强，用雾元会加重感染的蔓延，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会把你的队友平安带回去的，相信我。” 宋词拍拍有痣男的肩膀，让多多赶紧带他走。 有痣男没再说什么，他此前对宋词还挺不爽的，首先是因为他们两队算竞争对手，而宋词又是这一队的领导人，特别是宋词的队伍平均等级低，全靠宋词一人拉着，所以他对宋词自然而然有种敌视。 而且在宋词的队伍，似乎这群人对他的决定从来都没有异议，甚至很多时候宋词压根不问这群人的意见直接号令他们，这也令有痣男觉得很不爽。 在季政革的队伍里，季政革发布的任何命令都会预先通知所有人，在征得大家许可后再执行，习惯这种相处模式的有痣男很讨厌宋词的一手遮天。 特别是宋词屡次出手都很强大，无形之中给了他很重的压力，他搞不清楚宋词的底细，但以往他最擅长窥探别人，知道别人底细的他会自然而然顺心很多。 很累的吧，他觉得宋词做这个队伍的队长，表面上事事都由他一人决断，实际上事事都是他亲自操办，还会给底下人创造安全发育的空间，真是难得。 有痣男虽然身为五乙，但在现在这种强者为尊的时代里，比他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在JEVA里，他可能刚进来的时候，身边有很多和他等级相同，或者比他还要等的新人，在进来几个月后突飞猛进，迅速成为过境大佬。 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资源被他们硬生生掠夺，而自己与他们的差距则会越来越大。 JEVA不像市联，市联会为同等级的每支队伍分发相同的资源，这份资源队伍里的人平分或者共享，所以队伍里的人就算有差距，大家能拿到的资源都差不多。 但在JEVA，资源的总量是一定的，在人数固定的情况下，谁等级高、实力强，就能拿到更多的资源，也就是常说的“多劳多得”，但这里的“劳”实际上指的是他们每个人的天赋。 有痣男的天赋不算差，在同龄人里他已经是中等偏上，但无奈这个国家人口基数太大，比他强的人仅仅只有百分之几，就这百分之几也有几万人（能力者与人口总数的比例为1：1000）。 第485章 长白山境下篇（十八） 他是走了狗屎运这次才被选进季政革的队伍，当然也是因为季政革想要发展一个“四队”，也就是说，他还只是个替补人员。 当然，如果这次闯关成功，他就能咸鱼翻身，正式挤进季政革的正式队伍。 但如果闯关失败，他会被直接踢出季政革的队伍，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季政革算是所有JEVA领导者里最公平的一位了，毕竟他当了几十年市联的领导人，自然一时之间难以改掉想让队伍每个人都得到发展机会的习惯。 但他与宋词还是全然不同的，宋词这种人他压根就没见过，舍弃自己应得的全部利益不说，居然还要亲自为队员们铺路，而且不论队员成绩好坏，在他这里都能平分资源。 一般来说这种分法容易消磨团队的积极性，而且有时候受制于资源条件不太好，这样分很不现实。 但宋词那是凭借一己之力，为全队谋福利。关键是宋词牺牲自己的利益，保障全队都有足够的资源平分，放到以前，他就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啊！ 这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哪个队的队长敢像他这样干，恐怕是前途不要了，就此荒废自己还差不多，一整个队的窟窿那么大，而且很明显宋词的队员全都是新人，初始等级还很低，本就是市联对他有意见出的损招。 这任谁都能看出来的简单道理，老实人宋词却在当了副部长的前提下，还带着曾经的队伍，并且不辞辛苦为他们创造条件给他们训练涨经验。 本来有痣男还觉得宋词这个人很假，对谁都是假心假意，对别人好那都是演出来的，所以他第一眼见到宋词就不喜欢他。 但相处这些天来，特别是之前组队他还和宋词一起洗澡，又逐渐打消了心中对他的偏见，他对别人的好是真真的，而且是时时刻刻，一点都没有表演痕迹。 如果说那些都是假象，那他这个人时时刻刻都在表演，就算洗澡和睡觉也不例外的话，那岂不是太累了…… 就从他把药都让给自己来看，有痣男在那一刻彻底打消了所有的顾虑，深深陷入了宋词的人格魅力无法自拔。 而正在和变异大猩猩搏斗的宋词尚未意识到这点，团队的人太多，他确实需要顾虑这三人的感受，但实际情况是他太忙了，有时候能口头交流的他就直接问，但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在考虑后事。 在他心中，把这三个人最后全须全尾的送回季政革身边，那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至于其他的，他们对自己的看法什么的，随便他们想好了。反正又不是一个团队的，以后可能都不会再相见，无关紧要了。 还好从大楼下来的怪物数量不算太多，宋词带着队员们从别的路绕了一圈才把这群难缠的怪物解决。 他主要还是想不拖累避难区的人，也不想自家队员受伤，所以才选择绕路，这样可以将怪物数量分散，分批次击破，对队员们的训练也有好处。 他只是个引导者，这些怪物的等级不高，除了那个大猩猩，其他的队员们都能解决，就让他们自行解决，关键解决完怪物的奖励一部分是最终杀死怪物者所得，另一部分是重伤怪物者所得，他就不蹭这点经验了。 几人寻得一个最近的超市，刚想要进去，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战斗弄出不小动静，所以周围游荡的丧尸全都跑了过来。 去超市里战斗难免会弄脏食物，虽然有起到消声的作用，但他们是能力者，还有更好的办法。 大川随即构建了他的简易世界，虽然只能框住一部分人，而且也没什么伤害和加成，但在世界内可以隔绝一切声响，而且还有分割战场的作用。 现场能构筑简易世界的都开始了自己的行动，除了大川，还有小蜀、常言，以及季政革队伍的冲天辫男。 小蛇从宋词身上爬下来变成人形，她也想学习如何构建简易世界，这样别人就无法近身她。 可是她作为一条蛇，灵智不如人类，只能用简单的吞咽行为，也就是“吃”来完成升级，市联的训练不适合她，又没老师教导，虽然等级已经达到五丙，但真实实力还有待商榷。 如果遇到了比较狡猾的同等级能力者，小蛇肯定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你先想象在三维空间里构建一个立体形状，比如长方形或者半圆。” 虽然宋词由于瞳的原因，他没有经历中间构建简易世界这一步，直接可以构筑完全体世界，但他对简易世界的了解程度，不亚于那些在简易世界构筑上炉火纯青的能力者。 换言之，能够构筑完全体世界的能力者，再去构筑简易世界，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 小蛇正在想象，为了帮助她更好的完成这次构筑，宋词提前用自己的想象构建了一个方形小世界外壳，作为她的参照物。 “你的想象要尽可能的具体，世界的内容物才够多，它才能更加稳定。” 小蛇第一次因为心情急躁失败了，宋词摸摸她的脑袋轻轻抚慰她：“不着急的，我会给你留几只。” 宋词看出来这小家伙是因为害怕丧尸被宋词的那群队员杀光，所以才心情急躁想要赶紧练成，出去后大杀四方。 小蛇心情平复许多，她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把注意力放在想象小世界形状上。 能力者的历练，在做任何事都要一心一意专注其中，沉下心来，经过时间的累积，才能学有所成，这与天道的思想是同源的。 小蛇很聪明，她能构建简易世界，这一点宋词从来都不会怀疑。 “第二步，将你的雾元填充到世界外壳，注意雾元量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世界就会崩坏，少了世界就无法构建。” 宋词收了自己的世界，小蛇的第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要靠她自己了：“具体该有多少量，这一点每个人都不同，所以得靠你自己摸索。” “不必害怕失败，这是你成功路上的铺路石。”宋词离开小蛇，去外面引了几只小丧尸，这些游荡的丧尸是这里的最低等级，大概在四乾到准五级左右。 他很欣慰自家的队员们对简易世界的构建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下一步他们就该摸索到完全体世界的雏形，这样一来不仅战斗力会大幅增加，遇到危险他们也可以自保了。 暂时不太会构建世界的少桓、熹微、子黔和焦妈正在学习，有时候在这种危险密布的地方逼一逼，他们更容易发挥出以往所没有的潜力。 少桓和熹微的世界只能说是简易世界的雏形，范围很小，能容纳的对象就更别提。 不过他俩平时在一起训练，偶然有一次不小心将构建的世界发生碰撞融合在一起，这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只有属性相合，彼此的世界互相承认才能融合，融合后的威力是原有世界的好几倍，绝对不输另外几人。 从超能者游戏的蜘蛛洞里，少桓开始对熹微暗生情愫，私下里也会多次找机会与熹微攀谈。 熹微虽然看上去很高冷，但本人比较热心肠，很喜欢养小宠物，少桓多次观察并投其所好，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 后来每次宋词安排他俩一起行动，也是考虑这个原因，他也想撮合这对小情侣，主要是熹微并不反感少桓的追求，两人情投意合，他就顺水推车做件好事。 他俩比较低调，主要是熹微不想在工作的时候让感情耽误，所以在市联，其他人基本注意不到他们的小互动。 第486章 长白山境下篇（十九） 子黔和焦妈主要是等级限制了他们的能力，现在雾元大潮过后，能力者之间的等级差距越拉越大，四乾和准五级都很难构建世界，门槛越来越高。 优胜劣汰，社会会逐渐抛弃那些跟不上时代脚步的人，能力者也不例外。 焦妈因为家里的事，多次想过放弃，中间是无理去她家里看过，了解了具体情况后，针对性的为她制订了训练计划。 缓和了家里的矛盾，焦妈才能全身心的待在市联。 她辞去了本职工作，虽然这里的工资比原先单位的工资要少，但她年轻时没有实现的梦想太多太多，现在这个年纪，更应该出去闯荡，她不后悔，因为她坚信人生要活得有滋有味。 市联经过编排后，她再迟一年时间加入市联，也只是达到进入的门槛（三级），而且光就笔试她就有可能挂。 就算她能进入市联，也只会被分配到最烂的队伍。宋词的队伍，市联每半年都会给他分配最优秀的成员，只是宋词拒绝了。 但这不代表其他人就能进入宋词的队伍，只有拿到足够的积分，获得一定的等级（最少是五乙），才有资格进入宋词的队伍。 要是被分在最末尾的队伍，比如现在的第十七队黑猫队，队长刘伟才准五级，还是个前年进来的新人（市联五年内都算新人），上一任队长是个老手，只是有条腿有些残疾，后来他嫌弃这里就是给他养老也不够格，于是申请去了别的部门。 他们队伍虽然满打满算有十一个人，但除了副队长和组长有些实力，其余的都是一些混吃等死的歪瓜裂枣，而且还都是今年招进来的新人，新人中的最次品。 黑猫队就算赢了战斗，他们能分得的资源也不够全队人享用。 为了让整支队伍在战斗中伤亡最小，所以资源会尽可能的偏向前面三人，后面的几人从进入市联到现在，除了一个人提升了等级，其余人都还停留在三级。 他们只能执行一些配合警方的小任务，因为任务性质不同，后来与其他队伍彻底脱节，成为市联专门和警队沟通的专用队伍。 理想...进来这里理想就只会被埋在土里，不死就算好事了。 小蛇成功构建简易世界，并轻松剿灭那几个丧尸。 其余人也杀得差不多，收拾完现场后都进了超市，最后一人将大门从里面锁上，避免丧尸进来糟蹋这里的东西。 他们在这里拿了不少好东西，仓库里还有十几只母鸡，关键是它们还好好的活着，地上也有几十颗白白的鸡蛋，简直是捡到大便宜了！ 宋词推测这里应该还有人，要不然那些母鸡不会还活着，是有人在定期喂养它们。 而且货架上的食物里，明明很多地方都落了灰，只有零食区的东西不翼而飞，比如能充饥的面包、方便面、罐头粥等。 刚猜想到这里的宋词想要推开旁边遮挡的帘子过去查看时，一个五丙的丧尸直接扑了上来，本来是对着宋词的脖子，被他闪过去后，又死死掐住他不放手，狠狠地咬在他的耳朵上。 守鹤出来想将那个丧尸碎尸万段，宋词制止了他，这么做会把这里的环境弄得更糟糕。 而且丧尸不具备感情和知觉，他们只知道看见眼前的活物就扑上去，这家伙被关在这里也是个可怜人，多亏他辛苦喂养这十几只母鸡，他们才能在这里吃到鸡肉。 守鹤平息怒火，用手凝聚的尖刺直接贯穿那家伙的脑门一击致命。 “队长！！”小队员们纷纷担忧的跑过来想要查看宋词的伤势，宋词让他们退出去，别因为这东西感染了他们。 他很果断的杀死自己，这个动作对他而言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雾元是不会被感染的，所以抛弃原先的肉身重新凝聚的并不会因此受到感染。 在这个特殊的末日世界，宋词知道自己的命不如那些特效药。 所有人不知道该说这什么，宋词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但他的队员们却很少能见到死亡的宋词，少桓和子黔的眼眶不知不觉已经湿润，如果他们能再强大些，就不用事事都让队长身先士卒。 宋词也有些懊悔，应该让灵移先去探路才对，他本以为这里不会发生什么突发状况，还是他亲自探路，所以有些懈怠。 守鹤搜查了其余地区，没有其他丧尸。 那只袭击宋词的丧尸身上并没有伤口，所以他应该不是被这里的丧尸感染，那就应当是食物感染。 他并不能像玩家一样能够区分被感染和未感染的食物，而且这里的肉类食物，没有火他吃不了，能熬这么多天也是辛苦，每天都要胆战心惊的从小仓库出去冒险拿食物。 而且宋词发现他们在清理超市里的丧尸时，虽然一共就五六个，但有一只丧尸竟然是被机关困住后杀死，看来是那个人的手笔，还真是有勇有谋。 这里的东西被那个人吃了不少，他们又去了别的超市寻找食物，最终带着满满当当的几大包食物回到地下避难所。 宋词在翌日凌晨四点爬起来，为有痣男再次注射一针药物，往后推八个小时，那就是下午四点，而太阳落山是在六点左右，宋词不能保证商城能在四点之前把药物送过来。 所以他派了速度最快的多多在狩猎区门口等候，商城的派送员应该是有自己的本事不被狩猎区的怪兽杀死，但也要为此牺牲派送时间。 而多多是虚体，速度又很快，可以争取到这两个小时。 在季政革队伍里的小武告诉宋词，他们的队伍里也有一个人被感染，只不过本比特小镇比莱辛狩猎区距离洛克法尔城更近，而且由于门口的丧尸太多，所以这群人还在门内休息，货物只要送到小镇门口，他们即可拿到。 本来他们队是要有三个人被感染，但其中两个被灵移挡下，灵移没有肉身，所以不会被感染，只是受了轻伤。 “我听说你也被感染了……” 宋词在帮有痣男换药，过了八个小时，伤口明显有了恶化的迹象，而且有痣男能感觉到伤口灼烧的痛苦，以及药物送到身体各处时的痛感。 换药和注射药剂不过几分钟时间，有痣男的额上和胸口（他裸半身睡，为了方便换药）已经挂满了汗水。 “嗯，不过你放心，我有灵移，死了一次就没事，不会再传染给大家。” 宋词还在安慰有痣男，这让他心里无比愧疚。 他原以为大名鼎鼎的过境第一人宋词会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家伙，毕竟那种人他见多了，即使曾经怀有赤子之心，被市场和政权的浪潮冲洗后，早就不干净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嘶...”有痣男捂着伤口五官扭曲，那里的神经一跳一跳的，蹦得他心里难受胸口堵得慌。 宋词下床拿了个干毛巾递给他，有痣男接过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谢谢...你其实不必为我做这么多，我在总代理的队伍也是个微不足道的次品，他不会因为我的死和你闹掰的...” 虽然心里崇拜宋词，但有痣男嘴上却不饶人，这些并不是他的心里话。 宋词倚在书桌旁背对窗户叹了口气：“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啊，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抛弃你的，快睡吧。” 言多必失，有痣男不打算回宋词的话，他看着床单上的勾线，想起来夜里他应该是因为感染发疯抓了床单，很有可能也抓到了睡在他旁边的宋词…… 第487章 长白山境下篇（二十） 醒来之前的事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待在一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往哪个方向踏出一步都是煎熬。 宋词没上床，看着有痣男安心入睡后端了个板凳坐在书桌旁。 有痣男确实抓伤了他，这也是他没料到的。 昨晚入睡之前还是好好的，宋词告诉守鹤让他提前一小时喊醒自己，谁成想过了十二点这家伙就开始发疯抓人咬人。 离得太近，他又在熟睡，躲也躲不过去了。 宋词后半夜特意没睡就盯着有痣男，等到他再次无意识的发疯时，和守鹤一起将他的手脚扣住，忙活大半天这家伙才得以停歇。 他因此还想起来火莲和血莲的事，这两个家伙精神都不太正常，所以偶尔会发发疯，给苏子添了不少麻烦。 宋词把身边交心的人都看的很重很重，所以他们的死会给宋词带来很大的打击，尽管宋词一直在告诫自己要克制这种冲动，不能再切换人格给苏子添麻烦，但这种事临到眼前，又有谁能够真的克制自己呢。 鉴于有痣男的身体情况在不断恶化，宋词让和他同等级能压制住他的冲天辫男留下来照顾他，其他人都没有异议。 而等级较低的小王、子黔和焦妈也要留下来，从53层往上的怪物不能同日而语，他今天要一口气打通世纪大楼，他们留下来也能帮忙照看有痣男和避难所外围的情况。 鉴于上次在巴尔扎勒发生的意外（指少桓和熹微受伤），宋词让灵移提前勘探上面每一层的情况，到达74层后怪物的等级又翻了一番，届时熹微和少桓也不能继续往上，由灵移护送他们出去。 80层以后的情况灵移就无法看到了，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屏障，不一步步闯过去的话，是无法进入屏障的。 众人抵达第53层，这里与昨天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变化，中间会有一些上面层数的怪物跑下来，不过零星几个，很快就被解决。 “开干吧！”常言抵着双拳摩拳擦掌，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这些入侵者从高塔赶出去了。 所有人把手背叠在一起，喊了口号后将手扬出去。 有了昨晚战斗的经验，每两个人负责一层，他们开启简易世界战斗后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小蛇也加入他们的战斗，很快就来到第74层。 到了这一层，少桓、熹微和小蛇的战斗明显吃力许多，就算有灵移的帮忙，他们也打不出伤害，就连保护自己都很困难。 这里的怪物最低等级都是五乙，还混合了五甲等级的大怪兽，那怪兽强力的一击都震得少桓直吐鲜血。 他和熹微、小蛇还想继续往上，即使等级有差距，他们想抱团行动，三个人勉强度过第74-77层，直到他们意识到自己给宋词添了麻烦，最后还是主动退出。 小蛇让宋词放心大胆的战斗，她来守护宋词不被感染者偷袭。 很快，他们来到第80层，这里果真如灵移所说被设了一道屏障，刚才还无法穿过去，现在打到这里，将80层的怪物杀尽后，他们可以直接进入屏障。 “小心，这里有浓雾！” 现在只剩下宋词和大川、小蜀三人，他们牢牢聚在一起，让小贾、小易和小叮聚在最外围，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宋词开启灵移的眼睛，他们登上第81层，这里怪物的数量变多，五甲怪物的占比也更多，对大川和小蜀而言也更吃力了。 “打架就打架，还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莫不是怕了！” 小蜀最讨厌别人跟她玩这些诡计，从这里开始五甲怪兽的数量变多，还弄一层可见度不足一米的浓雾，大大增加了他们闯关的难度，时间也会浪费更多。 这种三围三的阵型大大限制了小蜀等人的行动，他们变换阵型，将灵移隔一人加进去，形成六边形的防御阵。 “大川，左手位置有敌袭！” 除了灵移的帮助，也有灵移照顾不到的地方。 宋词构建了陆轸级护盾，借此可以吸引外面的怪物对他们发动群攻，这样最好不过，他们守在原地就能随意杀伐。 “收到！” 大川用天赋将那些冲过来的怪物定住，等级为五乙的怪物会被压在地上，五甲等级的怪物，大川的能力还没办法让它们跪在地上，仅仅只能限制它们的行动。 这样也好，方便宋词用远程攻击直接斩杀，他们就这样互相配合来到第99层。 这里的怪物最低等级都是五甲，大川和小蜀实在无力应对，况且后续的二十层共分为两部分，其实就是两层，到时候他俩再想出去就更难了。 他们经过的几层已经被清理干净，况且有灵移保护，两人可安心离开。 “队长你一定要小心，我们等你凯旋。” 大川和宋词轻轻碰了肩，小蜀没什么表示的动作，她跟了宋词一段时间，比他的队员更了解他。 “回不来的话，你的那份就归我了。” 小蜀还是那个小蜀，一如既往的傲娇。 告别两人后，这才是宋词真正的战斗。 没有牵绊，他终于可以放手大干，直接屠杀完99层所有的怪物，来到第100层后开启雷法大千世界，正在坐电梯（室内电梯）下去的两人感觉到一阵震动，然后就有细小的金色雷电像是游动的虫子，顺着电梯门往下流。 “我早就有预感，果然我才是队长的拖累……”大川扶额叹息，宋词的那一招他早就见识过威力，五上以下的活物会全部变为齑粉，这已经不止是陆轸级别世界的威力了。 “哼，还是比不上阿宁，他曾是世界能力者的巅峰。” 宋词现在的成就本就不是小蜀能想象得到的，她知道宋词有什么办法能躲避三轮检测的判定，所以他现在的等级不止陆轸。 而巅峰时期的喻宁，由于有药物控制，实力达到了准陆壁，这条路是他自己闯出来的，他要比宋词更猛更加强大。 按照这种速度，宋词迟早会超过当初的喻宁，这本来就是喻宁所期待的事实，宋词的体质特殊，可以容纳的雾元本就是普通人的两倍之多，加上雾元大潮和他天赋的潜能，升到陆壁是迟早的事。 小蜀只是不想因为宋词的耀眼而忘记当初的喻宁，况且宋词这一路走来，一直用的都是喻宁的雾元，蒙受他多大的照顾才能平安长大。 她要监督宋词，如果宋词将来是个白眼狼，她无论如何也要杀了宋词。 就算杀不了他，小蜀也要破坏他所珍视的一切，这是他忘恩负义的报应。 世纪大楼第110层。 这里可谓是群魔乱舞，集齐了以往楼下所有能见到的高级怪物，并且在雾气散去后，台阶之上的座位上还坐着一个体色奇异的女子。 那人的体色与丧尸更为接近，身上有白色的斑点，左眼是红色的，值得一提的是，奇迹药水也是红色的。 她的胳膊和裸露的小腹上还有纹身，上面的英文宋词看着拼了一下，CIANLOU，可能是她的名字，也可能是某种标志，不过她看上去似乎尚存理智，与他们刚才战斗过的丧尸并不相同。 而且她坐在最中央的位置，那些高级的丧尸却不攻击她，说明丧尸承认她是其中一员，她不会是人类了。 百分之百是这一关的boss，与巴尔扎勒相比，她的等级可能是准五上，也可能是陆轸，还是小心为上。 等一下，宋词还记得从入口进来时有看到过那个登记本上写了这个名字，“暹罗”，因为他为汉城玩家，所以自带英文翻译，而这女人身上的纹身不是重点，所以不带翻译。 在感慨连这一点都与游戏一模一样时，宋词心情有些复杂，还真是百分百还原游戏场景，有时候连bug都有，不得不佩服墟主的能力，为他们创造这样一场游戏的盛宴。 第488章 长白山境下篇（二十一） 祸乱开始后一段时间，这群感染者和异变动物还没有占领世纪大楼，大概是在两周前，也就是此女进入纪灵后，部队才逐渐落入下风，被迫从世纪大楼退出。 那么这件事很好理解，这个女人正是这场入侵事件的领导者，只有打败她，才能获得纪灵的胜利顺利通关。 看那群怪兽并未动手，似乎听从女人的命令，宋词不妨和她先沟通沟通： “你叫暹罗？” 女人用手指拂过唇齿轻笑，而后从王座上缓缓走下来。 她的衣袂飘飘很是灵动，因为外表颜色的原因而穿的很少，每走一步都尽显魅惑：“看来你不仅实力高，脑子也不错啊。” “智慧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正如美貌也是你的优点。” 宋词调侃之际还在呼唤小十六，这家伙就算之前不出现，他在屠杀这里的怪物时理应会出现发表赞叹，现在都打boss了，宋词反而感觉不到小十六的存在了。 得去内境找找他。 他先在外面尽可能的和女人聊天拖延时间，内境里的意识体则清醒过来寻找小十六的身影。 他没找到小十六，反而在身边看到了小小的咒渊。 他还没见过小咒渊，所以错把小咒渊当成别的形态的小十六了。 “小阿吾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小咒渊呀。” 小咒渊拉住宋词的手，将自己的五指紧紧扣住：“我的两位哥哥已经不在了，以后我会负责陪伴你、保护你。” “你保护我吗？”宋词不由得痴笑起来，摸了摸小咒渊的头：“你太小了，等你长大再说吧。” 他难以相信的是双渊居然这么突然就离开了，看来是为了这个咒渊，那两个家伙一肚子坏水，怎么会对这个善良的弟弟这么好？ 咒渊是否善良，这件事还有待考虑。 “我可以帮小阿吾回忆一下我们之前的经历，你坐下。” 小咒渊朝宋词招了招手，宋词于是和他面对面坐下，咒渊开始触碰宋词的额头，帮他引渡回此前的现场。 两人于百年前第一次相遇，由于天道和跖轨之神（管理蓝星的另一个人，即此前服务于巴巴罗萨的歌萨德）的契约，混沌诅咒降临在刚刚结成生命的小宋思怜体内。 诅咒因为生存的本能想要吸食弟弟宋思悯的养分，但此时的宋思怜却因为和诅咒一体同心，阻止了他的行为，并诞生一股强烈的意识，想要保存弟弟的性命而牺牲自己。 诅咒执行了宋思怜的念头。 于是，在他还未出生之时，宋思怜胎死腹中，诅咒与宋思怜的灵魂相连，宋思怜的肉身覆灭，灵魂随波逐流，诅咒便跟着他的步伐来到五十年后的世界。 这便是天道之子的投胎转世。 宋思怜的第二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由于诅咒的存在，他出生后仅仅只有一只眼睛，而且皮肤多处有溃烂的痕迹，相貌非常丑陋可怕，以至于年轻的父母吓坏了，想要抛弃这第一个孩子。 他们决定再生一个孩子，在此之前，他们遇到一个算命的老者。 老者告诉他们这孩子是带来不幸的恶魔，必须在他身上画上禁制符文，将他全身用符箓裹住活生生丢弃。 于是，这孩子出生没多久便成了可怜的弃婴。 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一位膝下无子的妇人捡到了尚且哭泣的婴儿，并把他带回去悉心照顾。 但五年后，妇人因病而死，她留下所有的钱财，将孤儿托给福利院照顾。 男孩在福利院待了不到一年时间，那里的孩子和工作人员都非常厌恶他的容貌。 且这孩子天生聋哑，嗅觉和触觉在他成长的时候慢慢消失，只剩下那能看见的东西的一只眼睛。 后来他被福利院丢弃，一位流浪汉将他带进自己住的小帐篷内。 半年后，流浪汉失踪，被人发现时已经是垃圾堆里的尸体。 他是因为偷盗被人活活打死的。 男孩六岁，开始一个人的流浪生活。 他遇见了一只流浪猫，那只猫咪全身奶黄色，偶有白色斑点，看上去身体状态很不好，体型消瘦年纪很小，被男孩收养后总喜欢伏在他的胳膊上吐息。 它从来都不用吃东西，即使这样流浪儿每天都会给它留一些吃的，他还会去附近的小池塘里抓鱼，虽然他不喜欢吃鱼，那是给小黄猫留的食物，这导致他的帐篷外总有股腥臭味。 毛毛是住在附近的一名二年级学生，每次上学放学的路上，他都会经过这条人迹罕至的街道，回头看巷子里是否有人居住已经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 那个帐篷大概在三四年前就放在巷子里了，他知道后来这里多了个比他年纪还小的男孩，他的母亲总是用那个可怜的男孩劝诫他学习要用功，不然以后就要住垃圾场。 毛毛一边鄙夷着那个脏兮兮的男孩，一边又很好奇他的生活。 早上母亲上班会顺便送他去学校，此时他们会因为方便而走另一条路，毛毛只能在中午放学时走原先的路看见里面的男孩。 他会拿着一个铁盆，像其他乞讨的人一样坐在墙角，男孩有注意到他听不见别人说话，也没办法发出声音。 毛毛自然而然对男孩的一只眼，以及他裸露的诡异皮肤心生厌恶，他有一次装作自然的在踢石子玩，其实是故意将石子踢到男孩身上，看他有什么反应。 这就是毛毛与他的第一次“交流”。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毛毛并没有携带恶意，这条街一直都养着很多的乞讨者，大家都见惯不怪，学校的老师偶尔也会提到他们，让孩子们尽量远离这些乞丐，帮助他们的话要尽力而为不必强求，最好让大人出手投币。 这样做的原因是此前发生一起事故，有一个得了疯病的乞丐，在一个孩子给他投币的时候发疯抓伤了那个孩子，当时那孩子急着去学校老考试，于是没能及时去医院治疗。 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后，孩子在考试过程中不断抓挠身体头晕目眩，虽然他完成了考试，但出考场时口吐白沫倒下，被送到医院不治身亡。 以后这条街的乞丐更加可怜了，渐渐的，乞丐的数量自然而然的减少，这样也省了城管不少事，自然无人问津。 乞儿的知觉在逐渐消失，那时他还能感觉到身体的疼痛，看了一眼那颗石子，他没上过学，以为是石子自己有生命跑向他，他看待这世界的每样东西都很乐观。 乞儿捡起石头，毛毛特意挑了个人流量大的时间点去踢，就算乞儿注意到有人对他踢石头，也不会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毛毛觉得那乞儿是傻的，他居然收藏了那个石头，一定是像他母亲说的那样，脑子不正常，所以才会把石头当做朋友。 毛毛此时很庆幸这家伙很笨，好像这样就能彰显他有多么聪明似的。 他没意识到的一点是，其实他自己很害怕有一天路过这里时会看不到乞儿的身影，他在心里把乞儿当成了某种心灵寄托。 遇到不顺心的事时，他会特别渴求能在这里见到可怜的乞儿，虽然他不会主动去和乞儿沟通，但仿佛只要见到那个乞儿，看见他悲惨的遭遇，毛毛就会觉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但毛毛并非恶毒的希望乞儿的生活雪上加霜，他只希望乞儿能日复一日这样待下去，在毛毛还在这所小学上学时，他希望每天都能见到那个孤独的乞儿。 只是乞儿生活的不易是毛毛想象不到的，他可能一整天都没有东西吃，有心事说不出去，被人欺负也是常有的事。 他被普通人瞧不起，在乞讨的这块地界，他甚至还会被年长的乞讨者欺负，如果不是有老者留给他的帐篷，他可能早就被冻死了。 第489章 长白山境下篇（二十二） 毛毛今天很开心，因为他考试得了满分，母亲说会给他100元作为奖励，还会带他去心心念念的游乐场。 于是他把中午放学后多余的10元纸币丢进了乞儿的碗里，这是他第二次和那个乞儿的交流，他觉得自己当时丢钱的行为太帅太高尚了，乞儿今天一定能吃个饱！ 他这么想的原因是学校外面的小卖铺里卖的鸡蛋卷饼三元一个，一天三顿十元足够了，就算是面馆里一碗面，也不需要十块钱。 他丢钱的动作很迅速，然后快速的瞥了一眼周围的人，他发现这群人并没有在注意他，有没有人给乞儿投钱，对过路的行人来说都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小事。 以往他害怕别人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听同学私下里开玩笑，他们会笑话那些给乞儿投钱的傻家伙，并且放学的时候他们还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笑。 所以今天毛毛刻意避开了他的顺路同学，在观察好了一切后再悄咪咪走过去投钱。 他认为自己观察得非常细致，比老师上次带他们出去做观察小动物的课外课程还要细致入微。 乞儿抬头望了一眼给他钱的那个男孩，他想记住每个施舍给他的好心人，老者告诉他做好事会有好报，这一世不报就会在下一世，所以他要在下一世去报答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 虽然毛毛依旧对乞儿的那张脸喜欢不起来，但这一次看上去仿佛顺眼多了，至少以前他觉得很可怕，今天只是有些丑陋。 这一次的投币体验令他非常满意，他决定要在晚上回来放学的路上再投一张十元。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课外活动，只要家长和学校沟通好，临放假前的这一晚上，这节课可以不用上，孩子也能提前放学，方便家长带孩子出门。 毛毛也申请了这节课不上，主要原因是他太想去见到那个乞儿，而且这个时间段可以和绝大部分的学校同学分开，这样他去投币的时候，就不会有认识的孩子看见他。 他今天看路边的鲜花都觉得顺眼许多，这条街似乎又多了新的乞讨者，那个年轻的女人断了一条腿，她身上的故事应该很快就会在小区周围传播开来。 毛毛忍住没有把自己的二十元钱投出去，而且体育课那么热的时候，也没听同学的怂恿去买冰棍，他要把这钱余下来，他粗略的计算过。 每天五元，一周就能省下来三十五，每周给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张十元的纸币，不能给太多，否则会被母亲发现。 减少投币的次数，也能规避被同学发现的风险，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做一件非常神秘莫测的大事，似乎自己的行为就能拯救那个孩子，所以他每次投币的时候都倍感骄傲。 那个孩子很弱小无助，没听大人说过他有什么疯病，也不会胡乱攻击别人，所以毛毛敢于去给他投币。 当他兴高采烈的小跑到那个巷子的拐角处时，毛毛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却没看见路口有乞儿，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流量，太阳又大，他可能还在帐篷里休息呢。 没人看见他的，而且那个小巷子每天还有清洁工人进去，他进去也没问题的。 毛毛就这样鼓励自己走进乌漆麻黑的小巷子，越往里走，他就发觉这里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各种垃圾的恶臭味。 每天待在这样的地方，毛毛感慨这乞儿也是不容易，真不知道他怎么忍受的了的。 不过为了见到乞儿，这一切毛毛都能忍受，他捂着斜挎包继续往里走，因为有点害怕，所以贴着墙走。 路过一个巷口后，他发现这里的白墙沾染了红色的液体，而且是五指手印！ 如果不是油漆工人落下的，那就是血啊！ 毛毛咽了口唾沫，难不成这里发生了斗殴事件？ 他有听说这个巷子很不安宁，而且越往里走，这血迹就越明显，不仅是墙上有很规律的血迹，地上也有滴下来的斑点，这让他更加确信是有受伤的人路过这里。 还要继续往里走吗？ 他现在胆战心惊的，就害怕突然窜出来一个坏家伙将他撂倒，但这里此时压根没人，而且根据老师说的，有坏人的话就往外跑，然后大喊救命。 这里离外面的街道没多远，想要呼救应该很简单，于是他壮着胆子继续往里走，不多远便看见了那个显目的小帐篷，以及躺在帐篷外面的乞儿。 那蓝绿色的帐篷应该是某些人郊游后扔掉的垃圾，被那个老人用捡来的窗帘破布缝缝补补，最后用几根木棍或者伞轴搭建在一起，成了如今的模样。 只是大概是年久失修，那顶帐篷现在非常破旧，毛毛总觉得好像没有自己第一次见到它时颜色鲜明。 毛毛的第一反应是乞儿挨打受伤昏过去了，他的怀里还蜷缩着那只黄色的流浪猫，这只猫的身形更加瘦削，它看上去都不太能站的起来，却在听到毛毛发出的动静后，努力爬起来朝他低吼试图吓退入侵者。 这只猫无疑在保护乞儿，毛毛起初是没见过它的，大概是乞儿来这里一个多月后，这只黄色的流浪猫才陪伴在乞儿身边出现。 它看上去还是个小猫，身上的毛是干涩的。 “你别这样，我是来救他的。”毛毛举起双手不再靠近，他还不知道在乞儿身上发生了什么，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竟然在奢求自己说的话能被一只猫听懂，那猫咪见他不再靠近，便跌跌撞撞爬到乞儿的手边，用头蹭他的手心想要钻进去。 “喵呜...喵呜......” 小黄猫连续发出几句沉闷的叫声，它似乎是在对乞儿撒娇，就像以往那样，它想要搂抱就会用头去蹭乞儿的手心，这样乞儿就会注意到它。 大概是见乞儿一直不理它，小黄猫换了一种方式，它钻进乞儿的手心，硬生生用自己孱弱的身体撑起他的手，但可能是操作失误，那只手从它身上掉了下来。 毛毛看得揪心，本想去帮忙，又怕被这只野猫抓伤，果断放弃。 小黄猫又试了几次还是失败，它的两只后腿似乎没什么力气，几乎是拖着来到乞儿身边，然后咬着他的衣服，想把他拖进帐篷里。 可是小黄猫病重的身体，又如何能拉得动一个几十斤的人类男孩呢？ 小黄猫顽强的毅力感动了毛毛，他帮助小黄猫扶起乞儿，想要检查他身体伤口的由来，看见他的右手手心有大面积血渍，而且他的手脚冰凉，可能是躺在这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还好小黄猫没有攻击毛毛，毛毛才发现在乞儿的右手还攥着一些积木玩具，口袋里还有一个棉绒的小球球，似乎是一种逗猫棒，这些都是小黄喜欢的玩具。 乞儿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难免会生病，而他生病又得不到救治，每天只能自己硬挺过去，有时候严重的还会咳血。 他的生命注定活不长久，但其实他的每一天都很幸福，每天都有新的朋友在他的碗里投放硬币和纸币，他的身边还有小黄，前几日跑来了一只小奶牛猫，它们都很可爱。 他今天想去给小黄找一些它喜欢的玩具，因为这几日小黄的状态不太好，他希望有什么方法可以逗它开心。 他发现附近的一个猫舍里，人们都喜欢用一种放了毛球或者羽毛、铃铛之类的小物件逗小猫玩，那里的小猫非常活跃，这正是乞儿想看见的。 他就四下搜寻材料，终于制成了一根简易的逗猫棒。 此外他还捡到了一些别人不要的积木玩具，他们可以搭建积木做的小屋子，以后他要找更多的材料，为小黄和小奶牛做一个它们的家。 第490章 长白山境下篇（二十三） 但是在回家的路上，有一个奔跑的乞讨者撞倒了他，他认识这个年轻的男人，平时看见他时似乎少了一条胳膊，怎么现在那条胳膊又回来了？ 还没等他搞清楚这些，那个男人用鄙夷的眼神慌张的看了一眼乞儿，朝他吐了口唾沫，做了个鬼脸就匆匆拐进另一个巷子。 在他走后，乞儿发现地上多了件东西，似乎是那个男人慌张之际落下的。 乞儿捡起那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不大，一个手掌就能装下，他摸索了好一会才找到打开它的方法。 里面有一个亮晶晶的宝石，宝石被镶嵌在一个圆形的金属环上，当时的乞儿还不知道那东西是戒指，他只知道那上面的宝石特别迷人，如果在夜晚也能这么明亮，他就不怕看不见了。 后来追上来一群陌生人，他们不由分说的把乞儿拖进巷子里狠狠揍了一顿，还夺走他手里的黑盒子，骂骂咧咧说了什么乞儿听不见的话，临走时还不忘踹他一脚。 乞儿浑身是伤，但他不知道该找谁去说理。 那群人是强盗吗？ 又或许这东西本来就是他们的，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理直气壮的拿回去。 乞儿不明白，他只是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往回赶。他越早回去，就能越早见到小黄开心的样子。 那个掉了盒子的男人又找回来了，他在乞儿身上摸索，在没找到那枚戒指后，气急败坏的推倒乞儿，比刚才那几个人打得还要狠。 乞儿断了几根肋骨，旧伤复发猛吐一大口血，这倒是给那个男人吓到了，他本来还朝着躺在地上腹痛不止的乞儿头上撒尿，被吓得尿都憋了回去，因为不想惹上事便骂骂咧咧的跑开。 这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人经过，不会有人看见他在这里做的事。 而且那家伙是个哑巴，让他出庭指认也是没办法的事。 对了，如果让他失去眼睛，他就看不见凶手，又不会写字，这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 于是那家伙又折返回来，狠狠心用一根棍子戳瞎了乞儿唯一的一只眼睛。 他捂住乞儿的嘴巴，不让他因为疼痛叫出来。绞住他的身体把他拖走，他本就嫌弃乞儿这一只眼很恶心，戳瞎了他不能说快乐，最起码填平了心中的一个坑洼。 为了不在现场留下证物，男子拔走了那根木棍，收拾现场后匆匆跑开，只剩下乞儿一人留在原地痛苦。 他花了很长时间去适应眼睛看不见带来的阴影，他的世界彻底失去了光明，疼痛倒是次要的，因为他的痛觉本就快要消失。 乞儿记得回家的路，他捂着眼睛缓了好一会，顺着墙壁摸索往回走，直到最后终于走到家门口，他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摸索到小黄的猫盆，然后用手扒拉那个金属盆的一角晃荡，让它撞击地面发出声音来呼唤小黄。 小黄在帐篷里伸了个懒腰，看来是它的主人回来了，不知道这次又会给它带什么新的玩具。 只是它刚出来就看见倒在血泊里的乞儿，他奄奄一息，因为身上新受的伤牵扯到之前的疾病，他呼吸不畅快要死了，他只是在等待小黄的出现。 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只知道小黄如果看见自己给他带的礼物，一定会很开心的。 只是这个场景他以后都看不见了，他要睡上一觉，说不定醒来后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说不定他会被一个好人家收养，就像第一次遇见的那位妇人一样。 可是这一切，都不会再实现了。 小黄的绒毛蹭到乞儿的手背，虽然那感觉微乎其微，但乞儿在死之前，他终于可以满足了。 小黄能感应到乞儿在临死之前对它说的遗言，他希望小黄能好好的活下去，他的一切都将作为礼物赠送给小黄，小黄也会有家的港湾。 无论这次小黄如何朝它的主人撒泼打滚，乞儿都不会再理它了，他永远的失去了生命。 事后毛毛出去喊大人求助，一开始那群人知道死的是那个令人厌恶的流浪儿，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便能放下，没人去管他，最后连被请来的医生，也在知道乞儿已经死了后撤去。 清道夫们将乞儿的尸体送出城外，他们甚至将乞儿的尸体直接送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连挖坑填埋的工夫都不愿意花，即使政府已经给过他们钱。 乞儿的尸体从货车上滚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小黄从货车的一角窜出来，即使双腿跛着，也要拼命奔向乞儿。 后续的几天，直到乞儿的尸体腐化变质，小黄都一直待在它的怀里。 乞儿的生命终结，与他相连的小黄也不会活下去，小黄没多久便也殒命。 毛毛在决议游玩地点时特意选了离这里最近的地方，中途他背着家里人，带了很多零食和玩具、小鱼干和猫粮，就他一个人，背着狂风，拼命的往一个方向跑。 他不觉得乞儿和小黄会死，死亡对他而言是永远的离开，但他认为乞儿还活着，只是他太累太苦了，所以想长久的睡一觉。 但直到他一直往前跑，最后停在一片长满杂草的荒地上寻到乞儿和小黄的尸身时，他才明白，人和从枝丫上的苹果一样，成熟后被摘下来，那就是它们生命的倒计时。 苹果放久了会腐烂变质，人也一样。 他在那里呆呆的坐了许久，突然就觉得垃圾场的臭味算不了什么，那是这两个家伙日复一日生活的地方，就像自己，或许每天也生活在别人的垃圾场里，只是大家都习以为常，所以并不感到有一股“恶臭”。 后来他用携带的工具（只有一个景区的纪念品和一瓶水）挖了一个小坑，将小黄的尸体放进去掩埋。 急切寻找孩子的家长在园区动用了各种设备，最后在园区警卫和路人的帮助下，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傻傻坐在那里的儿子毛毛。 他的父母认为是乞儿的冤魂附身或是引诱了他的儿子，想要借身还魂，请了什么大师驱邪，又看了很多的心理医生，最终还是因为时间的流逝，又搬了新家换了学校，毛毛才逐渐把这件事淡忘。 以第三视角看完整个故事的宋词现在泪流满面，无论何时何地，咒渊这小家伙一直都对自己不离不弃，他从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只是个纯粹的孩子。 “原来我们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小十六只对我说我的上一世是宋思怜……” 宋词抹了抹泪水，将小咒渊抱在怀里。 “这是只属于我们的回忆，我只分享给小阿吾...对不起，我太弱小了，还给你带去了灾厄……” 因为他是诅咒，所以只会给宋词带去不幸，所以他要变得更加强大，来摆脱这种恶循环，用自己的强大保护宋词，成为他最坚强的后盾。 “这不是你的错，正如你所说，我们是一体同心，不存在是谁给谁带去了灾厄...” “你果然还是那个善良的小阿吾，我会变得更强大，然后守护你……”小咒渊的路一直在跟着宋词走，他的行事法则与宋词是一致的。 多亏了这种安排，让诅咒降临在最疼爱的天道之子身上，天道正是在力挽蓝星覆灭的狂澜。 宋词沉浸在刚才的回忆中，他很难一心二用，很明显和外面的自己断了线。 断线后的宋词，面对那个女人的试探就只会疯言乱语，与火莲的状态并无二致。 为了及时止损，守鹤不得不暂时控制宋词的身体，虽然他无法百分百还原原本的宋词，但尽力模仿拖延时间他还是能做到的。 第491章 长白山境下篇（二十四） 重新上线的宋词这才发现刚才的回忆耽搁了多大的事，一眨眼的时间，他就被外面的女人玩弄到差点丢了一条命。 守鹤虽然可以操控宋词，但他用不了宋词的雾元，更用不了宋词的天赋，只能一味躲避。 并且习惯了灵移的高素质身体条件后，守鹤也难免无法及时调整，而令宋词的身体吃了不少伤害。 “你是当初那批偷了奇迹药水的人之一吧？” 宋词想起来奇迹药水的作用正是让普通人变成拥有丧尸体力、耐力、力量的超能者，他们虽然没有像能力者一样的天赋，但是本身身体经过药物的改造，已经堪比高阶丧尸。 他们与高阶丧尸不同的是，他们还能保持人类的理智，虽然身体条件属于丧尸，但在统率身体的意识上仍旧属于人类。 而且他们不会再被病毒感染，等于是获得了免疫的功能。 银皮女人的脸色稍稍有了变化，她开始用玩味的眼神看向正在躲避怪物攻击的宋词，就像是看待一个手里的小玩具。 “哦？那你对我了解多少？” 宋词压根就不认识这个女人，他猜测这个女人想问的不是关于她自己的事，而是奇迹药水。 宋词从一个大怪物的横抱下低头躲开，然后翻滚借力攀到他的背上，用兴泱对着他的脑袋插进去，这种大怪物的命门不一定在脑袋，于是宋词站起身，他手中的兴泱变长，顺着他往下滑，兴泱便将那只大怪物划成两半。 “我只知道奇迹药水可以使正常人类有一定几率变异成半人类，这种半人类能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拥有独属于感染者的强大力量，你正属于这种极端情况。” 不行，只靠身法和灵移无法躲过怪物的层层攻击，虽然身上有护盾，但也扛不住怪物的轮番轰炸，宋词吐了口血，压根没时间为自己疗伤。 银皮女人拍手称赞道：“我听闻前几天有支人类队伍将雷尔博士护送到了洛克法尔，领队的人类就是你吧？” 宋词没有回答，他快应接不暇了。 “我很欣赏你的能力和胆识，所以我准备给你一次机会，接住它，成为我们的一员，壮大半人类的队伍，这是一次异军突起的好机会，我们可以带领人类走向辉煌！” 银皮女人向宋词抛出一瓶紫色药水，她没有怀疑宋词作为普通人的能力，大概也是受到游戏规则的限定。 宋词接住那瓶药水，踩着前面几个怪物的肩膀凌空飞起，然后使用元素之力将他们烧的一干二净。 他气喘吁吁的落在一张桌子上，地面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全都堆满了尸体。 现在的状态如果继续战斗下去，他在这个女人面前将讨不到任何好处。 “你刚才提到了‘我们’...”宋词将奇迹药水握在手里，那一抹鲜艳的紫色像是在诱惑他将药水注入体内，以获得更为强大而神秘的力量。 “所以你属于一个半人类组织，对吗？”宋词趁机打开商城面板，另外八瓶奇迹药水显示已售罄，看来是自动被这里的npc买走了。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除非这群人自己会创造奇迹药水，但术业有专攻，即使是雷尔本人，也需要一整个高智团队才能研发出来奇迹药水。 宋词并不需要奇迹药水，他询问过墟主，奇迹药水的作用只在墟境内有效，但即便如此，按照能力者的实力，不比这群注射药物的怪物差。 且注射奇迹药水有很大的风险，虽然雷尔的团队一直致力于不断减小这种风险，但风险仍旧很高，宋词不会拿他的队员冒险。 到了这种地步，银皮女人并不打算遮掩，她开始向宋词吐纳关于该组织的情况。 宋词很有实力且富有智慧，而他们的组织正缺乏这样一个出色的领导者。 他们本是在末日里走投无路的流浪者，当时雷尔正在对外招募实验的志愿者，并承诺给他们一笔慰问金。 这群人因此聚集在一起，后来随着实验的进行，死的人越来越多，雷尔派人封锁消息，所以还在傻傻等待的志愿者们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雷尔谎称那群人实验成功被遣返回家，并且从此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直到最后他们中有一个人从实验室逃出来，他大喊着拆穿了雷尔的谎言，最后在所有人的面前发生恐怖又迅速的异变，他的头上甚至能长出黑色的太阳花，那花的花瓣像是一个个魔鬼的触手，看起来尤为惊悚。 触目惊心的异变让本就胆战心惊的众人彻底失去了对雷尔的信任，他们想尽办法逃离这里，即便雷尔允诺给他们好几倍的金钱，这群人仍旧想要逃跑。 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主动走向雷尔，那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她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双亲被感染变异，然后张着血盆大口扑向自己。 是冷静的小女孩亲手杀死了她那被感染变异的双亲，丧尸们虽然身体素质和攻击能力强大，但他们头脑尤其笨拙，稍微利用一下就能将其斩杀。 小女孩不是第一个实验成功的半人类，在她之前还有一个年轻男人，她在实验室的培养仓里看到过那个躺在里面的白发男子。 他的头发不是纯粹的白色，还夹杂着淡淡的蓝色，整个人看上去，如果用一种颜色来形容他，那就是带着灰色的忧郁蓝。 他的五官非常优越，是典型的北欧风格，虽然小女孩没看到他的瞳孔，但她有想象过，那一定是一双漂亮的蓝眸子。 那男子的眼角有两道较深的泪沟，整个人看上去比较瘦削，其实想想也知道，来这里参加实验的志愿者都是外面的流浪儿，即使原本长得再好看，经过末日的摧残，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注射奇迹药水的初期阶段会有种被刺扎过的痛感，然后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昏睡状态，几日后才会清醒。 如果在奇迹的持续摧残下无法坚持，就会像那个变成黑色向日葵的倒霉鬼一样，身体发出奇怪的异变，可能连丧尸都算不上。 好在小女孩也成功了，可能是她的成功让其余人看到了希望，剩下的人知道自己跑不出去，不如勇敢闯一回，成功的话不仅有钱可以拿，还能拥有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再也不怕面对丧尸了。 雷尔一直都在招募志愿者，直至后来他的实验被发现，国联部厄令他停止这项非人道的实验，并且没收他的实验数据，还解散了公司的职员。 实验一共成功了五人，他们组成一个小家庭，在雷尔公司破产的情况下，偷走了他储放在冰室的剩余药剂。 他们在外流浪途中一直都在寻找能够适应药剂的人，他们这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性子坚韧，越是能坚持、想活下去的人，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他们找到其余的伙伴，组成了一支十一人的队伍。 由于他们的强大，势力范围得以浸淫地图上几乎全部地方，他们要先征服这里的丧尸群，然后动用丧尸的力量占领人类统治区，最终他们才是引导社会变革的新人类。 “我想你应该见过我的另外两个同伴了，提醒你一下，洛克法尔的地下城，蓝发少女，以及...疗养院扎着辫子的小女孩，856号患者...” 扎着两个总角辫的蓝发少女，季政革之前在地下城的竞技场遇到过她，而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856号，竟然也是他们的成员？ 现如今他们已经遇见三名奇迹成员，想必季政革在本比特小镇也能遇见其他成员，看来第十二层的boss应当就是奇迹组织，他们嫉恶如仇，却站在整个人类的对立面。 第492章 长白山境下篇（二十五） 既然雷尔做了这种事，系统怎么还让玩家去帮助他生产奇迹药水，这不是在助纣为虐吗？ 不过雷尔也确实在坚持降低奇迹药水的风险，只能说他确实是个醉心于科学的狂人，但生产的特效药也确实在救人。 实验需要花费的金额是高昂的，所以一瓶药水才卖这么贵，也属情有可原。 系统的意思是，只要他们再去采集材料，让奇迹药水的成本降低，那么售价自然也会降低，这对其他人来说是件好事。 “加入你们组织有什么好处？我作为一个普通人也能抗击丧尸不是吗？” 宋词不想暴露自己有复活甲的能力，这女人看上去想吸纳自己，宋词觉得可以趁机进入他们的窝点，然后集中捣毁，这样第十二关也不费吹灰之力就通过了。 可系统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并对他投机取巧的念头采取警告。 “呵呵。”女人嗤笑面前这个人类男性的无知：“那是你不知道奇迹药水的好，它可以瞬间将人类的体能提升到不属于他们的高度，力量、敏捷度，以及对病毒的免疫，这些都能大幅度提高你在末日的生存能力。” 既然想跟着她打入组织内部的念头被掐灭，宋词也不装了直接摊牌，松开手中的紫色试剂，那个玻璃瓶摔到地上后发生碎裂，紫色的液体四处流淌，还散发着清新的花香。 “奇迹到底好不好，得我们俩打了才知道。”宋词耍着手中的刀，将刀口对准银皮女人：“如果我在这里打败你，足可以证明你那所谓的奇迹药水，不过是一瓶废水罢了。” 宋词高傲自大的姿态让银皮女人极为不爽，银皮女人从身后抽出一根皮鞭，在空气中挥舞，发出“簌簌”的声响：“无知小儿，我原谅你这一次的高傲，等我把你捆了带回去，任凭你嘴再硬，也只能听我们调配。” 她压低身体，而后凭借后腿的动力迅速逼近宋词，宋词一边挥刀挡开先至的鞭子一边后退，瞪着最后面的墙壁向上翻转身体，然后落地一个膝踢，被女人交叉着手臂挡住。 灵移守鹤一直守在身侧伺机而动，此时正是大好机会。 守鹤拦腰抱住那个女人，狠狠的将其撞到墙壁上，厚厚的钢化玻璃碎裂，女人被撞出大楼，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在守鹤拖住银皮女人的同时，宋词用最快的速度构建世界［雷法三千］，该世界的范围要比真实的雷法三千小，但威力是相同的，这里的所有怪物都在刹那间覆灭，它们甚至连宋词的一根毫毛都无法触及就变成了齑粉。 在这里没有其他人观看和碍事，他可以尽情发挥属于陆壁等级的强大实力。 银皮女人和守鹤扭打了好一会，从她的背后长出翅膀来，载着她在空中飞行，借此不断风筝贴在玻璃上的守鹤。 见宋词顺利击败楼顶的怪物下来，守鹤也不装了，他虽然无法像三千一样飞行，但可以通过自身的高速移动，降低重力的作用，迅速贴近目标并完成斩杀。 “怎么可能，你没有注射奇迹药水，居然比我还要强？” 摊了牌的宋词利用自身能承载高量雾元的特性再次开启一个小型束缚型世界，将银皮女人困在其中，她甚至全身都无法动弹，被宋词和守鹤同时击穿身体，血液喷溅到屏障上，映射着她凄惨又震惊的面庞。 “困在小世界里见识浅薄，你又如何能打的过我？”宋词挥刀甩开上面沾染的血迹，在银皮女人的身上继续迸射出数十道伤痕，她的翅膀被折断，还被伤及致命处，在宋词的世界消失后，像一只折翼的鸟儿随风落下。 银皮女人的尸体砸到最底下的汽车车顶，汽车发出连续的警报声，车窗玻璃因为高压碎裂，吸引来不少丧尸。 小咒渊再次化身为上一世的小黄猫蹲坐在宋词肩上，在宋词落地后不停的蹭他的脖颈和右脸。 因为宋词现在生命状态良好，所以小黄猫的体型也恢复到正常水平，它稍微长大了一点，毛色柔顺更加健康。 在它的左耳下方戴了一只金色的小铃铛，每当它低头或是摆耳时，铃铛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它永远都记得上一世宋词叫它用金属盆敲击地面时发出的声响，它再也不会不回应它的主人，它在向宋词表达它的爱，以及它对宋词的信赖。 铃铛上的红绳子写了主人的名字，如果有遗失，或是在某种情况下远离宋词，捡到它的人将会把它送还主人身边。 “我们回去吧。”宋词摸了摸它的头，守鹤在击杀丧尸为他开路。 他们照例搜刮了附近的超市，然后带着繁重的货物御刀回家。 最后走的大川和小蜀还站在避难所的门口等待，他们能看见，即使是白天，宋词世界里的金色闪光依旧耀眼。 如果不是运载货物，宋词疾行的速度与灵移无异，只几秒钟就能回来。 “队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大川赶紧过去卸下沉重的货物，然后通知底下的人上来帮忙。 “去召集其他队员，我要开一场会议。”宋词没让大川做这种苦活，他得尽快把奇迹组织的消息通知其他人。 纪灵的攻破比他们实际预计的速度还要快，今天才第四天，他们就已经杀穿两个B级狩猎区，而另一边的季政革等人，仍在小镇门口阻击成群的丧尸。 有痣男的伤势愈发严重起来，今天打了第三针，但情况还在继续恶化。 他被绑在床上打了麻醉，但即便如此，麻醉的药性过后，他还是疼痛难忍，并且时常发疯咬人，众人不得不用毛巾堵住他的嘴。 多多在门口收到了商城送来的药剂，迅速签收快递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而此时的有痣男全身泛着可怕的红色，体内的血液暴涨，就要冲破他的血管。 他疯狂的挣扎撕咬，眼睛是通红的血色，就快要失去理智。 两个同队的队友为其忧心得很，他们恨不得能帮有痣男分担这种痛苦，却只能和其他人一样，默默祈祷灵移能顺利将药剂及时送回来。 多多马不停蹄从大门穿过后，一路无视那些饥饿的丧尸，拼尽全力抵达避难所，等开门人将门打开后，带着药剂顺利前往有痣男的房间，那里围了很多人，他把药剂递给宋词。 多多负责按住有痣男，宋词则是为他注射药剂。 但在此之前，他还必须试验一下这种药剂是否真的有效，并且几乎没有副作用。 墟主不会告诉他这种简单的事，他必须亲自上手，将自己当作实验品，故意让自己被有痣男咬，等感染发作后注射药剂。 果然如他所料，这新研发出来的特效药的配方与巴蒂的“拯救者”不一致，他还是高估了雷尔，这家伙很显然将“拯救者”与“奇迹”结合，才研发出这样一个“新拯救者”的幌子，目的是欺骗更多走投无路的人成为他的实验品。 这两种药效完全相反的药物不可能结合，雷尔在试剂瓶里动了手脚，外表看上去是一条螺旋状、储存白色液体的玻璃瓶，实际上雷尔利用视角偏差，在里面还藏了一根螺旋。 起初推进体内的液体确实是“拯救者”，但紧随其后的却是“奇迹”，“奇迹”的药效发作更快，毒性甚至比感染者咬伤的还要大。 宋词颈周皮肤甚至出现大面积坏死的情况，那里火辣辣的疼，还伴有严重的出血以及肿胀。 第493章 长白山境下篇（二十六） 不仅如此，他现在头疼难忍，两种药剂在体内发生碰撞，使得他几乎晕厥。 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只不过“奇迹”的剂量比“拯救者”更大，而且经过雷尔的改造，他能让“奇迹”在人体内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适合它发育的场所，而不受“拯救者”干扰。 所以到最后还是属于“奇迹”的胜利，人类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变成丧尸，要么变成半人类。 这样一来，半人类的概率大大提升，这就是雷尔的计划，很显然他的计划与奇迹组织不谋而合，从另一种层面上推动了奇迹组织的壮大。 如果这种药物被大面积推广，难以想象今后这个世界的人类会变成什么样。 不管在哪个世界，宋词都不希望人类是那个输家。 他不想忍耐药物对身体的折磨，但他想知道雷尔在药里到底揣了什么坏心思，索性驱赶其他人，一个人坐在那里熬。 只有小黄猫还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身边，任凭他如何因为失控而发怒抓狂，都没有丝毫退缩，始终信赖他舔舐他的手掌。 万幸的是奇迹见效速度向来很快，它在强化人体的同时也在攫取人体的养分，所以被强化剂奇迹改造过的人类，都会出现皮肤“褪色”、头发变白的迹象。 雷尔自认为他所研发的奇迹药水能够让人长生不老，并且人体每天需要摄入的营养量也大大减少，还能保持高昂的活力，这就是一剂神药！ 但他错了，宋词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改变，那种改变在向一个坏的方向发展，他不是不需要摄入食物，而是更加渴望食物，渴望丰富鲜美、血液迸发的刺激品！ 不仅如此，他感觉注射药物的后续阶段，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游荡在九霄云外，浑身非常轻松舒服，他下意识以为自己没撑过来去了天堂。 他先是感觉到浑身发烫发热，所以脱了衣服，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背心，而且还要靠着冰冷的墙壁，这样才会让他稍微舒服点。 但紧接着，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他又觉得浑身上下刺骨的冰冷，仿佛周围是极寒之地，有层层冷气包裹着他。 所以他又赶紧迷迷糊糊把那几件衣服套上去，甚至因为精神恍惚而穿反了衣服。 然后他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昏迷，大概有六七分钟，是小黄猫一直在他耳边细细的叫，他感觉自己回到那时候，代入乞儿的第一视角，一睁开眼能看见虚弱的小黄和奄奄一息的自己。 乞儿死的时候仍然是痛苦和不甘的，只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恨意，全被他心中的善良化解，他是乐观向善的孩子，他的世界很简单，只有一顶帐篷和一只黄色的小猫。 “小咒……”宋词抬起眼皮，伸手抚摸小黄猫的头，那清脆的铃铛声逐渐在他耳边变得清晰，身上的痛楚也逐渐淡去，世界在他的感受下重新变得清晰有轮廓。 他想起来还有等着他治病救人的有痣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在桌子上摸了一个全新的针管，撕开包装袋，然后用特别的方式吸取螺旋玻璃瓶里面的白色液体。 他将“拯救者”注射到有痣男体内，现在这个时间还来得及。 其实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一定有效的药剂，“拯救者”仍然存在很多瑕疵。 当初“拯救者”被研发出来第一批投入使用时，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后来随着巴蒂实验的改善，创造了第二代“拯救者”，大幅提升了成功率，但仍不能保证它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只是由于末日网络和通讯的断开，人们对信息的获取变得非常困难，这件事鲜有人知。 几分钟后，有痣男停止撕咬和抓挠的动作，他的呼吸变得平缓有规律，体色也回到了原先的模样，宋词查看了他的瞳孔也没问题，这说明药效已经起作用了。 他长舒口气，捡起地上的外套穿好，无意中瞥到镜子中的自己，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变成了银白色，肤色也像那个银皮女人一样，在漂白的底色下还泛着朦胧的蓝灰色。 这是“奇迹”的效果，他感觉自己全身很有力量，但这种力量只是临时借来的“工具”罢了，宋词心里很清楚，长此以往，他绝对活不过一年时间。 “奇迹”对人体的消耗太大，这是在牺牲生命为代价，来换取这么一点生存的时间。 但如果让那些走投无路的人去选择，毫无疑问，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会选择注射“奇迹”，雷尔正是利用了人性求生的特点，来大肆传播他的药剂。 这药剂对普通人而言确实能增长力量，但对宋词这种能力者来说，完全限制了雾元在他体内的流动，导致他一使用能力，全身的血液就开始滞塞，就好像越想抬起胳膊，胳膊就越使不上力的无力感。 他把这个结论告知了季政革，希望他在使用购买的两瓶“奇迹”药水时慎重再慎重。 不久后，有痣男体内的感染源被清除，他平安活了下来。 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是A级的孢蕾区，那里危险重重，分为两大地形区，一个是树木茂密的林区，一个是开阔广袤的平原，最西南部还有深万丈的绝望谷。 宋词征询了其他人的意见，他们都表示愿意一同前往孢蕾区。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我们连孢蕾区都进不了，那又如何去坎儿特找妮露呢？” 通过纪灵区后，他们获得了新的一批能力者增长试剂奖励。 宋词让他们每个人按照等级分不同剂量服下增长剂，这样即使不能提升等级，也能在短时间内帮助他们增强实力，抵抗一段时间的强怪。 按照宋词原先的计划，他会在这里停留八天，明天就是第五天，所以他们没有时间休息，必须今天就出发赶到孢蕾区，找个平原里的茅屋住下。 他们提前吃了晚饭，在日落之前动身出发，为了能尽快赶到孢蕾区，宋词不惜用出刀阵，让队员们踏着他的飞刀极速来到孢蕾区。 队员们很担心宋词总是为他们做这样的消耗，但宋词以服用了增长剂为由，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由于“奇迹”药水对宋词而言会抑制他的能力，所以当天宋词又死了一回。 当天夜晚，他们终于赶到孢蕾区的广袤大草原。 那里有一片金色的麦田，既然有庄稼，就一定有种庄稼的农民。 他们从天空落下，沿着田埂一直往前走，终于看到有一块地方的小茅屋内灯火通明，附近几乎没有其他住户，看来里面还有正常人。 一番解释后，屋主接纳了他们。 这一片都是他的土地，原本生活正常的时候，他还能雇人开着机器收割麦田，可现在，即使到了收获的季节，农场主也没办法再凭自己的力量收割十几亩麦田。 他的妻子在外出摘果子的时候被丧尸袭击而死，家里只剩下他和一个一岁大的小女儿。 除了他们还有一只看门的拉布拉多犬，这只狗很聪明，之前还救了他们一命，它能识别被感染的人类，提前发出警示的叫声，提醒家主要做好防范。 农场主用自己在家里做的面包和点心招待了几人，他们婉言谢绝，身上没带太多食物，给了农场主一百洛克币，算是两天的借住费。 农场主推辞过后失声笑道：“在这块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钱币，有钱花不出去才是最大的问题。钱如果买不到必须的物资，那也只是一张废纸。” 宋词知道他心中的担忧，在来的路上，他有看见距这里不远的一条公路旁有游戏商城的分店，这就意味着每天都有游戏官方的工作人员来这里护送货物。 第494章 长白山境下篇（二十七） 投币就能获得里面的货物，包括食物和其他一些必需品。 他将这个东西告知农场主，这让农场主欣喜若狂。 农场主为他们收拾了几间空房，四个客房完全可以住下十一个人，只不过睡大床的三个人得挤一挤了。 他们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一躺到床困意不断袭来，宋词本来还想在临睡前开个简短的十分钟准备大会，看着床上安睡的子黔和少桓，他只能脱了外套悄悄躺进去。 这两个家伙，刚才还在那里开心的聊天，这会儿连被子都没盖好就稀里糊涂睡着了，看来白天打群架，晚上又不眠不休的赶路，确实累着他们了。 这两人等级不比宋词，体力更是远不如他。 而宋词由于长时间使用刀阵，体内雾元也快要见底，睡意渐渐袭来…… 半夜，众人睡得正酣，有几个黑色的身影悄悄潜入房间，房间里漂浮着白色的雾气，雾气有使人陷入昏迷的作用，这群人是一批被逼上梁山的盗贼。 正当他们在翻动宋词等人带来的包裹时，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屹立在窗户边，但众人却看不见那人的身体。 有一个胆小鬼吓坏了，不禁发出叫声，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从地上摸爬滚打爬起来捂住嘴远离窗户。 “我是这群人的守护神，识相的话就放下东西滚远点！” 小叮把自己的身体变大攀附在窗外的墙壁上，还故意变成怪物的模样从窗外探头进来，他要伸出长长的触手进来时，那群人彻底吓坏了，他们扔下东西就赶紧逃命。 “喵呜。”小黄猫嗓子沙哑的叫了一声，宋词本是侧身睡，现在转过身来看向窗户的方向，玩得尽兴的小叮刚从窗户外面吊着荡进来。 宋词笑着下床收拾杂乱的东西，此时的小叮已恢复原本的模样，跟在宋词后面帮忙收拾。 床上的两人已经被药物迷晕，蒹葭在给他们治疗。 “你这怪物变得是真挺恐怖的，光看那一只眼睛就让我胆战心惊了。” 灵移的数据大多来源于宋词本身，所以他所化的恐怖物，其实也算是宋词感觉到恐惧的东西，或者可以说是宋词觉得算得上恐怖的形象。 他们默默整理好这一切，又去别的房间监视，防止那群小偷又折返回来偷别的家。 宋词记得自己白天给了农场主100洛克币呢，他还说现在有钱花不掉，晚上就来偷东西，真够贼的。 宋词打算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好不容易有个住的地方，到了热带雨林的坎儿特区，那里湿热难耐，而且困兽众多，压根没有人类的居住区。 孢蕾区的平原几乎没什么危险，能验证这一结论的莫过于他们晚上在天空飞行数百里也没看见具有威胁性的野兽和丧尸。 而且这群人夜里从相邻的地方跑过来，正是说明了平原很安全这点。 莱辛狩猎区内的第五日。 孢蕾区平原实在是过于广袤，他们不得不借用农场主的皮卡汽车，驮了一车子人，准备穿过平原前往林地。 车子在山下彻底抛锚，进出水软管破裂加上燃油不足，剩下的路他们只能自己走。 “方圆几公里都看不见丧尸和怪物，这里也太奇怪了。” 冲天辫做事向来小心谨慎，但这次他戒备了一路，敌人一个没发现，反倒让自己心力交瘁。 宋词挥手示意所有人加强戒备，眼前的这座山和他在关卡里见过的所有山峰都与众不同，山脉低矮不说，而且充满了生机，看起来很安全，但在这里却不是个好兆头。 突然，他们还没走近，就有流弹往他们的方向奔袭而来！ “注意流弹！！” 这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50勃朗宁机枪弹，500m 射程上可穿透垂直放置的25mm 厚装甲钢板，实际应用主要对付轻型装甲车辆和飞机。 子黔和焦妈始终待在宋词身后，他俩等级低，不适合单独作战。 小王的护盾差点没防住，被子弹的冲撞力击飞出去。 “玛德，五十多毫米的弹头（子弹总长一百三十多毫米）用来打人？？？” 冲天辫男在他前面赶紧挡住剩下的子弹，拉了气愤的小王一把，小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后腰，捡起那颗比他手指还长的子弹，眼睛都快瞪红了：“别跟我说到了这里子弹也能变异吧？” 宋词伸手止住漫天的子弹，他可以控制金属，转头将这些子弹逆转方向回射。 “不只是勃朗宁，还有M-42...”宋词皱着眉头用灵移的眼睛扫视山头藏匿的机枪手。 这种机枪以高速射击闻名于世，可以在一分钟内连续发射1200枚左右的子弹，并且更换枪管的速度甚至不到十秒，简直就是火力压制的最强者。 如果被这种机枪射中，意味着每秒将至少被击中20发子弹，必死无疑。 持续的密集射击让众人的护盾几乎没有喘息时间，并且敌方共有三架重机枪，在更换枪管时互相配合，只要子弹的补给不停，攻击就不会停止。 大川召集众人往后退，但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甚至没有一点遮挡物，对敌方来说视野条件非常好。 M-42的射击距离有800-1000米，这个距离对宋词来说太远了，他无法使用元素之力控制那些机枪，需要再靠近些。 大川用他的天赋将子弹受重力影响更甚而减少其攻击距离，但他能控制的子弹数量有限，而这挺机枪短时间内的火力压制太猛，很快他就雾元供给不足。 其他人一旦暴露在这种火力之下必定会受很严重的伤，而他们的天赋都无法直接抵抗这些流弹，只能把所有雾元集中起来用作护盾自卫。 小王用能力尽可能的搬运前方生长的十几棵树，将其连根拔起用来遮挡，他们这才稍稍喘口气。 “难不成对面是国联军，末日里的狩猎场怎么会有这种武器？” “有可能，错把我们当成感染者了。” 子黔思考一番还是觉得不对，如果是国联军，就算没分清他们究竟是正常人还是感染者，一共就十一个人，完全没必要用重机枪射击。 而且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连外面的丧尸都很难混进来，这些武器在洛克法尔城都很稀有，更别提把这种重型武器运到这里离入口最远的A区。 “不对，这群人是国联军，但他们是有智慧的中级感染者！” 子黔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一枚带着尾烟的炮弹朝他们的方向落下。 PF89式单兵火箭筒，一种步兵个人反坦克、攻坚武器，具有重量轻、射程近、价格低的特点。 而且炮弹从炮筒出去时不带白烟，不会因为炮弹轨迹而暴露射手位置，筒口无火焰，肩射时射手不受火焰伤害，是一种作战极佳的炮弹武器。 “我靠——”常言本来还在和小蜀、有痣男一起用护盾包裹众人格挡，三个五乙等级能力者的护盾居然被这发炮弹震碎，万幸冲天辫男和大川眼疾手快填补上去地方了炮弹发出的冲击力，但最终还是被一齐震飞。 令他们想象不到的是，这枚炮弹上附着了乱墟之力，乱墟之力和雾元同等作用，可以控制炮弹的飞行轨迹和速度、威力、精准度，这绝对不是一群中级丧尸能做到的。 焦妈、子黔和熹微、小王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大川和冲天辫男的护盾构建不完整，导致他们还是受到了这种炮弹的发散威力。 几人齐齐口吐鲜血，小王控制的大树也都倒下，漫天的子弹又回来了。 第495章 长白山境下篇（二十八） 这群人里一定有个高级感染者作为指挥官，或者这种指挥官不止一名，才能做出这种严密的部署。 市联不比规范化训练的军队，军队的效率相比于他们实在太高，而且配合极佳，完全看不出破绽。 底下那群人仍然在构建护盾反抗，在严密的炮火下，加之距离过远，他们无法使用能力对敌方单位造成伤害。 宋词想好了，最后一个S级狩猎区不带队员们进去了，他要单刷。 他构筑世界【漩涡狂潮】，该世界的直径范围可达两千米，足以将对方所有士兵囊括在内。 ［漩涡狂潮］不算在他的陆壁世界之内，只是个准五上级世界。 与其刻意去压制那些高级世界来释放，不如用这种低门槛的小世界，不容易被那群人看破他的真实实力，还可以减少雾元的浪费。 只是这样一来，宋词拥有多个世界的实力也就此暴露，这世上拥有多世界的能力者不止他一个，能力者并不是以世界数量的多少来决定实力大小，这不见怪。 世界内有一股像是海水漩涡般的力量，将里面的所有人卷起来，而后世界范围变小，直到盈满整个世界。 不到片刻，最终海水的颜色变成铁锈红，海潮褪去，只剩下满地的尸块。 而在这些尸块之中，还站立着一个穿着蓝灰色军装的高个子男人，他的身形瘦削高大，戴着同样色系的大檐帽。 大檐帽的帽檐和帽墙上下都为金色滚边，鹰徽和帽徽都为金线刺绣，带有一条镀金铝线帽风带。 很明显，这家伙是个将官。 宋词本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死里逃生，但从他身后又走出来一个戴着银色滚边船帽的女人，看形制更像是空军的指挥员。 那女人烫着波浪卷的短发，眉眼秀丽，胳膊和身边的男人一样，套着荧光黄色的袖标，上面还有一种特殊的符号，像是倒过来的“J”，可能是某种信仰或组织符号。 这里的国联军不会佩戴袖标，而且他们统一穿着黑色或者蓝色、绿色一类军装，这群人的衣服款式看上去非常老旧，更像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 那男人还有一把佩剑，他指挥全军拔出短剑的时候，宋词能看见这把剑的全貌。 剑身为双刃短剑造型，通体镀铬，中线两侧挖有两道凹槽，同时衬托出了剑脊。剑身中部蚀刻有植物、船锚纹饰，根部为制造商的缩写标记。 墟主创造的这一切都来源于玩家的记忆，所以这群人应该是人类时代上个世纪的文明，怪不得这么熟悉。 除了刚才的那群士兵，剩下来的这两人绝对是高阶丧尸，他们面貌保存的相较于同类更加完整，而且有极强的智慧和行动力，相当于人类陆轸级别的能力者。 “Sir, diese Person ist sehr stark, wir haben unsere Soldaten verloren？ （长官，那个人很强，我们失去了士兵，需要现在击杀他吗？）” 女人在向男人询问什么，只见男人伸出手来示意她不必再问，而后望着底下成堆的尸体，开始吟诵什么，宋词脚下的大地就突然崩裂，在要逼近众人时，小王和大川迎了上去。 “要和我比搬运，让你看看你王爷的实力！” 小王一声怒喝，使出全身的力气，焦妈和有痣男见状赶紧用出全部的实力来辅助，小王和大川配合着想把这波攻击打回去，却发现当崩裂的力量奔来时，就像潮水般不可阻挡。 在那一刻，宋词使出探测型小世界（这不算成型的世界，算一种简易世界），世界从他本身在天空悬浮的位置开始往下蔓延。 这是一种感知型世界，相当于放慢了时间让世界的主人感知现场的所有危险。算是五上等级能力者必备的一种探测型小世界。 世界计算了这波攻击对众人造成的伤害，虽然其余人都将自己的力量输送给挡在最前面的两人，但他们仍无法阻挡这股攻击。 宋词从上面落下，这里的一切在他的小世界里几乎是静止的状态。 他对那波攻击输送重力，使其顺着小王攻击的方向，其中一部分往地下坠落，来减轻这波攻击对大家的伤害。 等今天的战斗结束，也该让他们离开了。 不过在此之前，仍需要抓住机会训练一波这群小崽子，万一能在关键时刻升级呢。 宋词的世界消失，攻击按照原来的轨道击飞众人，他们用了残破的护盾勉强护住身体不在翻飞滚动中撞伤，但这一击对他们而言也是相当严重的。 这就是五上能力者与其余能力者的差别，在所有的能力者眼中，陆阶与其余阶层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陆阶理所当然可以藐视其余一切阶层，他们的强大是毫无疑问的，就像金雕在一类鹰中傲视群雄。 “咳咳！”小王率先爬起来吐了两口血，他感觉刚才有那么一点不对劲，明明感受到那股攻击的压迫力快要拧断自己的胳膊，又怎么会突然将它压制住的？ 由于宋词的介入，他们的力量还留了一部分不至于全部输送进防御。 焦妈和有痣男赶紧扶着众人起来为他们治疗，虽然他们不是专业的治疗师，但为今让伤势不再加重他们还是能做到的。 大川抬头看了一眼悬浮在空中的宋词，他好像刚才就在那里，现在仍旧如此，不曾变化过位置，但他总觉得在刚才队长来帮过自己。 他们的战斗还没完，被刚才翻开的土地掩埋的那些士兵残躯又重新从土里爬出来，这一次他们的防御抗性更高，开始端着冲锋枪在号角的命令下向他们冲锋！ 宋词除了元素之力外还有一个不成文的天赋【复刻】，也就是复制别人的天赋，但一开始这项能力只是无理在教他学习元素之力时使用的，宋词从来没用过。 因为他对陌生天赋的理解能力远不如无理，就像是同一张数学卷，在全部都是选择题的情况下，无理是能在十分钟内写完的学神，而宋词则是只能在规定时间前完成的学习能力较为不错的人。 他私下里也在练习如何一眼看破其他人熟练运用的那些强天赋，来转化为自己的东西，并且能和自己的天赋互补，将新天赋的价值榨个干净。 所幸，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仅次于无理的学霸，在看了上万个天赋后，又在内境里不断学习使用，他将那些天赋分类，并且牢记于心，即使在正式作战中，他也能使用得炉火纯青。 那就来试试此人的天赋吧…… 宋词率先融合的天赋是罗轻舟的［瞳术］，他学习了巅峰时期达到陆参等级的罗轻舟，而后经过自己的改造，让他的瞳术在这里登峰造极。 罗轻舟的瞳术是召唤一类天赋，这大大限制了瞳术的提升。 宋词借助小十六分散在全世界的力量调查了现在所存在的所有类型的瞳术天赋，发现一些比较高超的瞳术还有致幻、灭杀等效果。 罗轻舟的瞳术最为高超的地方不在于他可以召唤各种强大的生物，而是他可以利用瞳术构建一个以自己为主导的战场，当罗轻舟年幼的时候还没觉醒世界和空间术，那时的他足以傲视群雄，正是因为瞳术的势不可挡。 所以宋词融合了罗轻舟瞳术的“召唤”和其他瞳术的“致幻”“灭杀”效果，创造了一种陆壁等级可以使用的高级瞳术。 这不算他自己的能力，所以宋词不为这些能力取名，顶多算是［复刻］这项天赋的附带效果。 第496章 长白山境下篇（二十九） 致幻很好理解，但灭杀就很强了。 可以说，在宋词等级之下的能力者，只要中了他的瞳术，没有保命手段的话，会被瞳术发射的一根强压缩型雾元针直接灭杀。 中了瞳术后，一般的瞳术都会把目标瞬间转移到一个封闭的小型空间内，然后再用出召唤、幻境和灭杀等能力。 而灭杀以效率着称，所以速度非常快，常常能在对方还没意识到中瞳术时就被瞬杀。 不过这项能力一天之内不能常用，或者说一次性使用的目标不能太多，否则宋词的眼睛受不了，可能会失明。 而且因为墟主和库伊德的入住，宋词对自己双眼的利用还多了一道限制，导致瞳术这种能力他每天最多只能使用一次。 罗轻舟最差劲的天赋莫过于他的【逆转】，如果说他的［瞳术］到达第五级，他的［逆转］不过才一级天赋。 第一次见到［逆转］时，一般人都会吃亏，然后身体莫名其妙被轰出一个大洞。 但这种能力只要用出来被看穿，后面就几乎是个废物能力，在同等级的能力者比拼中根本不够看。 既然可以逆转雾元能量团的大小，又何必局限于自己发出来的个体能量团呢？ 如果将逆转的对象变成发出去的任意雾元，结合宋词的雾元附着，那将会是锦上添花的事。 他的空间术也基本没有开发，来到市联后，罗轻舟就是个散养的桀骜不驯的孩子，他没有意识要去升级自己的天赋，只是按照喜好和利用程度去升级。 他的世界是【镜??虚空】，当时在内境宋词没有看见全貌，还是受制于罗轻舟等级的下跌，这一次，他要还原这个庞大世界的全貌。 罗轻舟的世界和小录的【宙食日宇】都属于虚空类世界，与宋词的【虚空虫引】是同一种类型，只不过他们的世界只能算是［虚空］的低配版，在陆轸和陆参级别之间还够看，到了陆壁后会直接被拉开差距。 除了罗轻舟的天赋，宋词还学习了小羊的，这样他才能更好的理解小羊的天赋，以后栽培他也会更得心应手。 小羊能升级到陆参，主要是靠他觉醒的世界［晨曦咒净］，他除了一项辅助天赋［骤雨??晴雨］以外的两个天赋根本不够看。 宋词只是简单学习了小羊的［骤雨??晴雨］，在他离队的这段时间，使用他的能力，就像是他还在大家身边。 宋词便用出该辅助天赋，以期在短时间内帮助队员们恢复实力。 除以之外，他还在一瞬间开启瞳术，启用灭杀效果，周围的空间全部变成波动的红色，而待在其中的两个目标是错愕的黑色。 一道白色的极细的攻击以“Z”字形抖动穿过两人的脑袋，而后瞳术世界消失，两人的身体被解放，准五上的女大校被一击击穿，她的船帽脱落长发散落，狼狈的往后踉跄倒下。 而同样被击中的男将官却似乎像是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他的大帽檐加上低头遮住了整张脸，两条手臂垂着，这些丧尸本就是死人，灵移的感知也无法确认他到底是否还有气息。 宋词不想靠近他，万一这是诱敌之计，他吃过太多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Der Wille der schwarzen Krücke ist unsterblich!” 那个将官突然从喉咙发出低吼声，然后拔出腰间的佩剑，他大概的意思是什么永垂不朽，应当是他袖标的信仰。 从他的身后突然钻出来许多蠕动的虫子，密密麻麻的，从宋词的视角看上去极其恶心。 宋词想要用瞳术召唤巨大的生物一口吞了它们，但突然的一个石子从他右边冒出来，击中他的右太阳穴，若不是他随时都有贴身的护盾，这颗石子能直接击穿他的脑袋。 即便如此，他还是被这颗石子打得几乎晕厥，从天空掉下来，狠狠的砸到地上。 能如此悄无声息的偷袭自己，而且用的还是空间术，这是个很危险的对手，实力恐怕达到了陆参级别。 宋词翻身爬起来注意四周，避免因为这次受伤被对方抓住机会接连攻击。 站在天空的有三个人，他们和那个银皮女人有着相同的肤色，其中站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个子很高，宋词能猜出来他们就是奇迹组织的人。 最右边的那个女孩不就是在疗养院看到的856号？她今天换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精气神也比在疗养院里见到的好多了。 虽然宋词不认识那个站在最中间的男人，但根据此前在纪灵听银皮女人的介绍，他们队伍里男性成员很少，当初那个第一位成功接受实验的男性奈克，恐怕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人。 他留着灰蓝色的长发，穿着一套落地的丝绸长衣，眼神有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性，又带着一种不屑一顾的高冷。 虽然银皮女人说他们的团队缺个领导人，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现在的领导人。 面容秀美的男人瞥头看了一眼全身变成虫子的那个高阶丧尸，他们能征服高阶丧尸全凭自己的实力：“是你杀了杰西卡？” 他的声音若有若无虚无缥缈，但听起来却掷地有声，让宋词顿觉一种强力的威慑。 此人的确很强，毕竟在墟境之外的全世界的陆参能力者也不过二十几人。 （注：这里的二十几人是小十六统计的数据，如果用汉城的数据，不过十几人，还有大约十几人是隐藏数据） 他说的杰西卡应该是指那个银皮女人，虽然宋词听她说了很多话，但实际上暹罗可能只是个代号，宋词连她到底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是我杀的，她拦了我的路。”宋词并不畏惧这几人，按照等级他才是大佬，这群人在他看来不过是几个装逼狗：“你就是她所说的奈克吧，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他已经确定奇迹组织就是这层楼的终极boss，既然他们老大都来了，直接挑衅开打就成，省得去找他们的老窝一个个慢慢解决。 奈克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反倒是他身后跟着的小女孩有些着急：“宋词，我们想来招揽你，咱们不是敌人，奇迹才是你在末日最好的庇护所！” “不是敌人？”宋词指着那个从山上往下蜂拥而至的一群臭虫：“你们和感染者联手对付普通人类，难道不是人类的叛徒？” “我想你是误会了。”另一个看上去很温柔贤淑的长白发女人站出来，从上面翩然落下，就像是一个为人类降福的仙子。 她踱步走向宋词，不带着任何恶意，脸上的微笑也容易让人放下戒备，所以她是奇迹组织对外界最好的沟通者，此女曾是一位准妈妈，也是因为末日的到来，最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既然你的团队能在没有奇迹的前提下拥有这般超自然的力量，我们想知道的是你们用了什么方法，如果这种方法很安全，那将会是人类新的契机不是吗？” 她始终和宋词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声音温柔婉转，看上去没有任何威胁。 宋词没有说话，他总觉得此人很危险，像是在套自己的话。 女人不在乎宋词是否回答她的话，她相较于这个团队的其他人情绪更加稳定，可能是因为当初她注射的那管药剂被奈克中途阻拦，所以只注射了一大半，剂量要比其他人都少，所以实力也是所有人里最弱的。 “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类吧？”那女人慢悠悠绕了宋词一圈，双手握在一起像是在祈祷：“我能感觉到你所用的能量波动与我们不同，我们是纯粹的肉身强度，但你们很害怕被近身肉搏。” 第497章 长白山境下篇（三十） 那女人此时的笑脸让宋词觉得可怕，她居然连这种事都能看得出来。 他们想要得到这种力量，不劳而获是人类最大的惰性，这种方式没有危险，既可以保留人类的身份，还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们自然眼红。 宋词很清楚她在哄骗自己供出如何得到这种力量的，拉拢恐怕只是他们第一步的诱骗计划，实际上让宋词得到好处，再温水煮青蛙，慢慢套出宋词等人的秘密。 “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既然你们可以用奇迹药水增强体质，我们也能用自己的办法变强。” 宋词并没有被他们糊弄：“任何变强的手段都需要付出代价，我并不反感你们使用奇迹，在这个末日每个人都想活下去，而这是最艰难的事。 但你们怂恿其他人类，并试图让所有人类都变成半人类，强制使人类获得药水带来的基因突变，这样拔苗助长是没有好下场的。 药水会使人类的寿命大幅缩短，而且据我所知，你们对野生的肉质有着不可抗拒的欲望吧？尤其是人肉……” 很明显宋词最后这番话威慑到了那群人，他们个个脸色大变，就连平时一直带着笑脸的那个女人的脸色也变得冷滞，眼神在一瞬间就变得异常凶狠。 没人能告诉宋词这件事，这是半人类最难以遏制的欲望，他们开始在生理上厌恶熟肉，反而天生对那些带着鲜血和腥臭味的生肉感兴趣。 尤其是人类，则是挑动他们兴奋神经最佳的猎物，人类身上透露的气息让他们几乎神魂颠倒，无法捕杀人类这件事会让他们痛苦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这个女人也算团队的心理治疗师，她是最早克服这种欲望的半人类，但她到现在还是无法接受熟肉。 他们一边独树一帜想让世界听到半人类这个群体的声音，但又想将自己归为人类而非感染者，这个群体是极其矛盾的。 人类最优秀的是脑子和动手能力，虽然变成半人类后大脑和四肢没有退化，但由于他们拥有强大的体能，自然会忽视掉很多东西，比如防身的武器等等。 人类是因为“没有”所以才要创造，在大多数动物眼中，人类是那种明明看上去没有威胁的两脚兽，却能在一瞬间让自己的同伴倒地的神秘存在。 当他们一旦被本能控制去猎杀人类，就会往丧尸这种低能生物方向发展，偏离原先人类发展的轨道，这样会使人类这个物种在蓝星慢慢灭绝。 即使那群半人类本身很强大，但人类是抱团取暖的生物，离开了社会，他们在面对自然时仍旧很弱小。 让整个人类社会改换面貌，他们即将面临的问题也非常多。 “你……”能看得出来那女人在极力掩饰刚才的震惊，“对我们胡乱揣测，这样不是沟通的好势头。” 宋词打了个响指，然后和那个女人拉开距离，他的右手双指燃起一团白色的火焰：“所以啊，我们不是一路人。对话解决不了问题。” “可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问题！”那个女人有些着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谈判上吃瘪。 宋词释放火焰，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右太阳穴：“怎么没问题，我的太阳穴还在疼着呢。” 那个女人突然就被一团白色的火焰燃烧，现场极为惨烈，但没多久，从白色的火焰里伸出许多白色的绸缎，那些绸缎奔向宋词，想要勒住他的脖子。 宋词拔刀及时砍断那些绸缎，但断裂的带子模糊了他的视线，那些带子交叠在一起纷飞起舞，很快就将退无可退的宋词包围起来。 “既然我们不是一路人，那就只能按照自然界的规则来划分。”那女人摆脱了白火，从绸缎的某个地方飘出来：“按照规定，你是我们的猎物，嘻嘻。” 宋词四下警惕的张望，这些破布绵延不绝，甚至相当于一个小型世界。 另一边也在浴血奋战，熹微踩着子黔的滑板一往无前，挑起十几只丧尸，将他们甩向大川和少桓的大火直接烧个一干二净。 “队长是被包围了吗？”少桓有些担忧，但他们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已经无暇去帮忙了。 而且宋词面对的战斗也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你们看那些是什么，虫子吗？”小王震惊的指着前方像是泥石流般涌下来的虫群，光看着就让他头皮发麻。 大川指挥着众人继续往后退，被这些虫子缠到就很难摆脱了。 熹微掏出手枪一边跑一边开枪，虫子爆炸后溅出的汁液让她倍感反胃：“这也太恶心了，而且数量众多速度还这么快，构建世界吧！” 其余人同意了她的提议，但大家的雾元全靠宋词的辅助支撑，一旦宋词不在线，他们就会立即失去仅有的一丝雾元。 但信任宋词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连宋词都不可信，他们也离死不远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由冲天辫男负责防卫，焦妈和有痣男进行辅助，常言、大川、少桓、小蜀、子黔来构建小世界阵法。 可虫子不会这么听话，它们不会主动进入世界，而是分开逼近五人。 冲天辫男和有痣男对视后点了点头，两人故意吸引虫子大军攻击他们，虽然这么做难免会受重伤，但血液的确在吸引虫子们往大阵中心赶。 “能把大阵再扩大点吗，这些虫子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冲天辫男在向结阵的人狂喊，但大阵一旦形成就不可更改，如果此时将这群虫子全部引过去，那就是在害死那群队友。 他谨慎的思考了几秒，然后做出决定，临时改换方向，将那些虫子往相反的方向引。 “吉野！！”有痣男在那一瞬间瞳孔张大，冲天辫男居然打算牺牲自己来解救剩下的人，这也太莽撞了。 但是情况紧急，他也没办法劝阻冲天辫男，只好赶紧把剩下一小半的虫子引进大阵，然后祈祷吉野平安。 当他刚将所有的虫子顺利引进大阵时，有一个蓝色的身影，拖着两把颜色不同的刀从他身边掠过，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吉野的方向，然后腾空而起，挥动手里的双刀，红蓝交织的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X”型。 双刀划出的力量打散了飞虫的阵型，将其中被直接斩到的虫子杀穿，其余被波及的虫子因为起浪震飞，有的翅膀断裂，有的内脏破损奄奄一息。 心脏砰砰直跳，还以为自己要挂了的长谷川吉野（冲天辫男名）在拼命挥动手里的刀，想要击退那些飞虫，却因为虫子太过于密集，而且它们的咬合力超强，简直就是变异的蝗虫。 多多过来为他快速疗伤，灵移的治疗速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可能灵移没办法帮他治愈，但在短时间的战场上，他们治疗的速度绝不低于专业的同等级治疗师。 “走！”多多在催促着把他送出战场，这些虫子数量太多，他没办法一次性将其解决，而且它们很灵活，只要被一只虫子叮上，就会被感染。 而另外一边也不乐观，虽然他们困住了大批虫子，但还有极少数的虫子在意识到不对劲后没有进入大阵，而是气愤的冲向维持阵法的几人。 小贾、小易和小叮已就位，他们的眼睛可以看到所有的虫子，并在它们追上几人之前将其捏死。 可这些虫子不是吃素的，光凭这个大阵，即使能困住它们，也杀不死所有的虫子。 它们用外围虫子的身体筑成厚厚的围墙，大阵只杀死了最外围的虫子。 想要再次发动攻击，所有队员的雾元就要见底，而且他们也知道最终不过剥去一层皮，这些虫子太顽强了，它们生前可是一个陆轸级别的丧尸。 小贾和其他几人快速商议后，将自己身体的雾元逸散出去，虽然雾元没办法变成他们的，但可以从四面八方运输维持阵法的运转。 第498章 长白山境下篇（三十一） “我的老天爷，这真的是一个人类的身体能承载的雾元量吗……” 有痣男呆呆的盯着法阵内被一层层削弱的虫子，即使他们这五个人是满雾元的状态，恐怕也无法维持大阵到杀死全部的虫子。 “呵呵...这是队长的日常操作...”少桓抽动了一下嘴角，他们曾经在训练的时候，所有人一起打宋词，也是这样懵逼。 灵移本身就是一个雾元的精炼压缩集合体，当时宋词觉醒灵移时，懂行的人就已经知道他能承载的雾元量是多么可怖了。 一开始宋词和他们等级差距不大时，这群人有时候还能偶尔占上风，而且宋词也是用全力去战斗，需要学习的人不止是他的队员，他自己也需要学习。 但是后来，特别是无理出现后，两者之间的差距就越拉越大，直到他们再无可能追上宋词，宋词和他们的战斗也逐渐变成教学模式，他往往会放水来达到教学的目的。 小贾暂时无法出现了，不过好在他的牺牲换来整个大阵的正常运转，它杀死了这些飞虫，保住了所有人的安全。 而远处剩下的那些飞虫就像是一团冲着它们流泻的泥石流，虫子所到之处，就连泥土也被啃食干净。 多多已经在尽可能的阻止它们，但这些虫子非常诡异，与蓝星上的虫子不能比，甚至连他的雾元都会啃食，一不小心就会断条胳膊。 他的防御在虫子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以至于多多在护送吉野逃亡途中，被虫子一股脑涌上来偷袭，直接半个肩膀都被咬掉了。 吉野受了重伤，否则多多也不会栽在这些虫子手里。 小易小叮负责护送其他人远离那些虫子，蒹葭是治疗型灵移，在作战方面不如同等级的其他灵移。 但能帮则帮，宋词现在不需要他们的帮忙，他一人足以面对其余三人，只要不让这边沦陷给他分心就很好了。 “焚火！”少桓还想帮忙，但这样的话赶路的时候就累的气喘吁吁，这里天气还不是很热，他是最先满头大汗的。 “你的火现在对那些虫子已经没什么作用了，留着点用护盾保护自己吧。” 大川说的很有道理，少桓乖乖听话，把全部的力气用在跑路上。 宋词让灵移给那些人传达一些话，大概意思是不用等他了，他们可以直接回到农场。 农场那边的人白天大概不敢对他们动手，但这些孩子们经过这一战负伤严重，说不定那群人会有贼胆对他们动手，所以宋词让小易和小叮始终跟着保护他们。 等击败那些虫子后，在他们的界面会显示领取奖励，这一关的boss就是那只军官丧尸。 只是宋词觉得疑惑的是，一个关卡的boss就这么轻松被干掉，是不是太简单了？ 按照墟主的尿性，恐怕还留了后手。 被坑的次数太多，宋词现在也变得谨慎小心了。 那些绸带还困不住宋词，当宋词用雾元附着去控制那些绸带，并将其全部撕裂后，突然想起来有一个和此时非常相像的场景。 奇怪的是这个场景他居然在经历过后瞬间就给忘了，那个时候无理还在，是当时在处理不言教那档子事时，他遇到了欲仙堂的堂主，就是那个穿着性感的女人，当时也对无理用了这招。 呃...后面的情况突然让宋词当场尴尬起来，他几乎要脚趾扣地了！ 果然身体不能给其他人用，这发生什么事都不敢想。还好无理是正经人…… 宋词长呼一口气，迎上那心理女人劈下来的一根铁杆，本想弹开后可以绞住她的手臂再趁机扼住她的咽喉，却在下一秒被一把短刃刺穿心脏。 都已经这么小心，贴身开启护盾的宋词，还是被人偷袭成功了。 主要是因为他接连雾元消耗太大，所以这个盾是陆轸级别，而刺穿他身体的那柄短剑，正是陆军将官的佩剑。 那些虫子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被空间术传送到宋词身后，将那柄短剑附着强力的力量，而后径直刺穿宋词的心脏。 那群蠕动的虫子重新凝聚成军官的模样，他用一部分小虫子做诱饵，引导那群队员的注意力，让宋词对他放下戒备。 实际上，死去的那部分虫子体内含有的力量是极少的，他真正的目标不是那群逃亡之人，而是场上敌方最强宋词。 宋词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看来即使经常死亡感受痛苦，也无法习惯痛苦带来的压力。 他原本还握刀的手变得松懈，兴泱侧着划过那女人手上缠的布条，然后一阵清脆的声音掉落在地。 这群人也有空间术，是宋词没想到的。 他本来还想在临死之前发动反击，让身后的这个家伙被灵移膨胀的雾元冲垮，却感觉到身体的雾元变得闭塞凝滞。 这大概就是小十六第一次为他做雾元储存扩张还没结束就死掉的后果，使得他虽然储存了大量雾元，但有一部分雾元被堵塞在体内，有一种用不出来的憋屈感。 那名将官没有像宋词意料中的拔出短刃加速他的死亡，他似乎在期待和欣赏，看着手中猎物慢慢闭上眼睛失去呼吸的那种快感。 宋词口中呕出血，双手在空中拼命抓挠，呛出来的血甚至溅到了他的右眼，使得他右边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 “这就是你要拉拢的人？看上去也不怎么样……” “不...只是他带的那些人都太弱了，所以才会拖累他！”小女孩有些紧张愧疚，她对在疗养院救了她的宋词有好感，她在宋词身上感觉到了哥哥的安全感和温柔，她不想就这么失去宋词。 那个虚弱男嗤笑着瞥了一眼底下奄奄一息的宋词，然后从上面落下，掐住宋词的脖子：“嘴倒是挺硬，即便你很强，带着那群蠢货，又怎能敌得过我们？” “满嘴污言！”只要宋词的意志还在坚持，他体内的雾元仍在帮他修复伤口，虽然是必死无疑的结局，但能延缓死亡的速度。 如果宋词是必死的决心，体内的雾元会加速他的死亡，避免承受过多痛苦以及浪费灵移替换的时间，以期在战斗中达到最高效率。 宋词死死抓住虚弱男的胳膊，眼睛瞪得像个红太阳，他不断的咳出血，喉咙被掐住让他连呼吸都非常吃力。 另一边，还在慌张逃命的几人突然停了下来：“队长一定是雾元用过量了，我们得回去帮他！” 大川拉住冲动的少桓，他们虽然已经脱离战场，那些虫子也不再追他们，但场上有三个陆轸一个陆参，他们一旦用大范围攻击，类似于能力者的“世界”，这群人就会被困死在这里，到时候只能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队长被他们控制虐待吗？” 少年心性的少桓急不可耐的想去救宋词，他知道只要场上还有一个灵移在，宋词就能复活，除非是某种强制限制灵移的能力，否则灵移的复活效果会一直存在。 但他就是不想这样看着队长一人受苦，而他们却要在灵移的护送下离开这里。 以前所有事都由队长一人罩着，难道打算一辈子都让队长扛压吗，他少桓不愿意做这种恶毒的人！ “我知道你的心情，别冲动，我来想办法。”大川让他们继续走，他和后续跟上来的冲天辫男汇合后耳语几句，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 大川在昨天登楼的战斗中险些葬送性命，而且为了保护焦妈，他的后背被丧尸抓伤，可能事后他也把这件事忘记了，还是后来和同伴洗澡做检查时才发现伤口。 万幸注射药物还算及时，伤势没有蔓延。 第499章 长白山境下篇（三十二） 这件事宋词还不知道，他不想让宋词担心。 不过宋词迟早会知道的，药剂少了一瓶这么明显的事。 他在那时觉醒了新的天赋【共振】，这是传导一类的天赋，共分为两种，一种是在没有对方物品（从对方身体采集下来的东西，头发也行）的前提下，通过攻击自己来实现伤害传导的效果。 这种攻击局限于打到自己特定部位的伤害只能传达到目标的特定部位，也就是说，除非杀死自己，否则无法杀死对方。 而在该能力者死后的几毫秒内，有一个强制有效期，如果对方能力者有相应的规避天赋，可以规避这次死亡。 但如果是用目标的身体组织进行共振，可以实现“指哪打哪”的效果，但缺陷是这种必中效果的伤害比上一种更低，但拿到的对方身体组织越多，共振的效果也越强。 当然，如果该能力者的等级提升到一定等级，或者天赋升到高阶，就不存在这种问题。 比如拥有这种天赋的能力者，在自身等级提升到陆轸时，天赋也会自动升级，即使是在没有得到对方身体组织的条件下，通过伤害自己，也能实现“指哪打哪”的效果，而且打出来的伤害还很高。 身为五乙等级的大川刚觉醒这项天赋，天赋的等级还很低，而且他现在手上还没有对方的身体组织，想要击中他就必须伤害自己。 他想救宋词，至少都得让那个将官身负重伤，但他的身体可以化为一个又一个虫子来规避伤害，正好克制大川的［共振］。 但有一句话说得好，天赋之间的克制是相对的，只要实力高超，或者天赋运用得好，就可以忽视这种克制关系，数值决定一切。 大川打算拼一把。 小羊在那种生死存亡的时刻也赌了一把，他比小羊大十岁，不应该惧怕，给自己不留后路，才能往前更进一步。 冲天辫男和大川商量过，那个将官应该之前被宋词打到受了重伤，所以用虫子的形态来规避伤害，否则那一击灭杀，他不可能还活得下来。 得让他受到致命威胁，他才愿意用出虫子形态。 正是因为宋词有灵移，且等级是陆轸，他们习惯了宋词强大，不代表在危难时刻就选择信任宋词的强大而抛弃宋词。 事事都有个万一，敌方也知道宋词是队伍的主心骨，所以把目标集中在宋词身上，想要干掉他来瓦解这支队伍。 大川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所以他开枪射中了自己的腹部，同时发动［共振］，使得目标将官的腹部也被子弹穿过。 听到枪声的宋词猛然回头，他看见大川腹部流血，被一旁的冲天辫男扶着才勉强站着。 又是猝不及防的一枪，将官才意识到这是共振的效果，他必须用虫子形态规避伤害，然后再去灭了那个家伙！ 可宋词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迅速终结自己的性命，而且他还学会了一种可以利用自己替换躯体的办法，在原先的躯体消失之前，他可以控制这个躯体来迷惑和控制敌人。 比如现在，那具用剩的躯体就是他的傀儡，他死死缠住将官，用雾元附着使得他无法分离自己的身体。 但在雾元附着还没蔓延的地方，将官已经完成了分离，他的身体化成成千上万的虫子飞出去，只是缺少了一条胳膊，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利用虫子形态规避腹部受到的伤害，他要去找大川复仇。 多多突然出现挡在大川面前，这还不是最让将官头痛的。 灵移的复活效果开启后，宋词可以指定被替换的对象，比如他现在选择的对象就是离大川最近的多多。 多多逐渐重塑出宋词的肉身，在将官的虫子到来之前，宋词构建护盾挡住，虽然护盾也会被虫子啃食，但这是陆轸级别的护盾，他想要啃食，还需要一段时间。 “瞳术??灭杀！” 宋词的一侧眼睛瞳孔发生变换旋转，然后在毫秒内构建出小世界，从中折射出一道光线，光线一一穿透像是被定在原地的飞虫，然后在群体间发生大规模爆炸，将它们全部轰碎。 世界收束后，那群虫子被彻底剿灭，但因为单个体型太小，且碍于使用瞳术，不能同时使用灵移的透视眼，所以难免跑了几个。 宋词口吐鲜血，瞳术瞬秒一个陆轸强者，单位时间内所动用的雾元太多，强制使用这批雾元就是在找死，他确实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地步，只不过在苟延残喘。 “队长...”大川现在很难受，宋词果然像他猜测的那样，一直佯装很强大，既能给他们安全感，也能让地方畏惧，但实际上宋词的雾元已经见底。 “我没事，以后别这么莽撞。”宋词擦了擦嘴角的血，让降级的灵移守鹤送他们回去。 大川很是担忧，但他现在受了重伤，必须回去接受治疗，只能听从命令，不然会害死更多人。 小黄猫从宋词身上爬出来，蹲坐在宋词肩膀舔舐着它的脚丫。 咒渊不太懂小十六捣鼓出来的那些玩意，他已经在宋词体内摸索，试着将雾元连通的轨道修复，但这需要一定时间。 “你杀了我的盟友，看来我们不得不开战了。” 虚弱男只是一挥手，宋词脚底破碎的大地上就涌出来滚烫的岩浆：“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死而复生的，但没有人可以不死，如果只有这么点实力的话，你在末日是活不下去的，不如我来送你一程。” 宋词现在很清楚，他必须要尽可能的拖时间，直到咒渊将雾元回路修复，他才能痛快地打回去。 他在脚底附着雾元，这样可以使他在踏上被岩浆融化的土块时不被灼伤。 这种岩浆他本可以使用元素之力，但他试过，一用就会遭到巨大的反噬。 小咒渊不会继承那两个家伙的记忆，只会断断续续出现一段回忆，所以他不知道小十六留下来的这些工程是怎么来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其实小十六并没有准备好赴死，这件事甚至没有前兆，像小十六那种重感情还话多的小破孩，总会说漏嘴的。 但在白喾的时候，他还在拼命想要融合宋词的灵魂，可以看的出来他当初并不知道咒渊弟弟即将诞生的消息。 看来他们三个，咒渊才是最有权力的。 要说这两个自私的家伙会为了咒渊的诞生心甘情愿随时牺牲自己，宋词是不信的。 那就是咒渊强制夺走了他们的力量，就像他们当时夺走小海的力量一样。 再者说，咒渊这么善良听话，与他们完全不是一类人，虽然这两个家伙对咒渊是同情和怜悯的态度，但他们顶多是想扶持咒渊而非像现在这般牺牲自己去供养咒渊。 所以宋词确定了他们三者的关系，虽然都是“渊”，深渊由战争后死者的怨念构成，而灾渊由疫病或者灾难后死者的怨念构成，所以他们可以说是同一类存在。 但咒渊不一样，他是由天道的诅咒构成（这是宋词的想法，他不知道诅咒到底是谁弄出来的），也没经历过那些灾难和战争，在宋词身上第一次醒来时就是一张白纸。 这三世都跟着宋词，所以学到了宋词身上的好品质，自然和那两个家伙不一样。 他顶多是给宋词带去霉运，但是真心想对宋词好的。 内境。 小咒渊已经很努力的在串联那些雾元流通的渠道，但由于宋词现在身上大部分雾元都由双渊的雾元析出得来，所以会经过一个很复杂的处理系统。 而且供给灵移的雾元里不仅有宋词的，还有小海自己的雾元，再加上之前吸收的其他部分灾渊物质，以及星核和小十六从其他星球上带来的乱墟之力，宋词体内已经积攒了许多不同种类的力量。 第500章 长白山境下篇（三十三） 这四五种不同的力量都要严格按照小十六划分好的道路行走，经过层层过滤析出才能融合。 那些管道就像是人类的脑神经一般数量，而且还有四五个源头，就像是接电路一样麻烦。 一不小心接错的话，宋词体内的力量就会发生紊乱，到时候他将面临的就不仅仅只是力量的缺乏，很有可能会自爆而死，这些积攒的力量也会随着他的死亡而遁逃。 小咒渊苦恼的挠了挠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规划好线路，虽然内境里的时间比外界过得慢，但他还是很头疼。 “这...”宋词也很着急，他不得不用意识体前去查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十六啥时候在他体内捣鼓出这么庞大的雾元通路，复杂精密得不亚于人体的组织管道。 意识体能做的就只有在旁边给他喊加油，他突然觉得小十六这家伙也挺好的，除了初次见面的时候被他坑了几次有些难受，后面都还挺听话的。 而且他真的为自己做了很多事，有时候想要个亲亲抱抱，自己却总是认为他在憋坏水，现在人不在了，连个意识团都没有，他们还没告别呢。 按照小十六的性格，临别的时候肯定会哭得稀里哗啦吧…… 不过在宋词看来，三渊对他而言性格和形象都很相像，小黑雾走后有小十六，小十六走后有小咒渊，他们的作用是相同的。 所以也没有很难受啦。 外界。 “你不出手吗？还在奢望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领导者对856号小女孩等于是下了命令，他的脸色很难看，宋词杀了银皮女人和刚才那两个高阶丧尸，他已经在给机会，让心理女去劝降拉拢他加入组织，是宋词百般推诿，意志坚定的要和他们为敌。 领导者控制那些岩浆攻击宋词，并在宋词想要拉近距离跟他们近战时用岩浆筑起一道高墙，使得宋词不得不往后退，踏在兴泱上浮在半空中。 “856号，如果你不能明辨是非，此人过了界，你知道的，我们奇迹有规矩。” 小女孩刚才还在犹豫，但现在她知道该如何取舍了。 她是团队中的刺客，在作战时身体会发生某种变化，从背后长出一对可以伸缩的小翅膀，这对翅膀并不是用来飞行，而是让她在战斗中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加速。 包括她身体的其他部位，也会为了这种战斗方式发生变化，比如她的双腿肌肉发达非常有力量，而且后腿类似于弹簧，爆发力很强。 她的身体细长，可以穿梭在很细线的孔隙中，而且在夜晚，她还可以隐匿自己的身形，不会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岩浆墙壁为她开了一个洞口，她就像一只从天空俯冲而下的隼，直逼还在时刻盯着脚下沸腾的岩浆的宋词。 以这种速度被她手中的匕首刺中，哪怕是简单的划伤，也会让宋词的身体被划出一个大口子。 为了躲开她这一击，宋词只能御刀飞行，但他因为雾元的缺乏，速度远不如856号，最终还是被追上，他不得不蹲下身用胳膊格挡，就这样来回好几次，宋词的两条胳膊和后背血痕累累。 然后，她加快了速度，腾空飞起跃到一个不可及的高度，准备俯冲而下，给宋词致命一击。 “抱歉了宋哥哥……”她身后的翅膀挥闪着，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要成熟很多，而后她的眼睛生出一层白色的薄膜，为了防止俯冲而下时伤到眼睛。 为了避免被宋词躲过这一击，领导者用岩浆封存了周围的所有空间，他不相信有人会不死，如果有，那就多杀几次，直到他精疲力竭。 856号小女孩准备好了，她的翅膀收起来，整个人斜着向下，双手并拢紧贴在身体两侧，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形成一个水滴的形状减少空气阻力。 那些岩浆的威力宋词是见识过的，而且他知道小女孩也在帮他拖时间，只是现在咒渊还没解决通道的问题，他只能硬扛这一击。 他还有两个可以复活的灵移，但复活后他只会越来越虚弱，那样真成了待宰的羔羊。 即使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宋词也不得不去做，他只给自己构建了五甲级的护盾，能稍微抵挡一些小女孩的冲击，说的好听点，就是让自己别死得那么难看。 小女孩冲击而下时略微收了手，宋词知道她是不忍心，这个女孩人很好，在疗养院时没有给他添麻烦，大概是由于末日将她的家人早早带走，所以才缺乏安全感，总喜欢待在宋词身边，寻求“哥哥”的庇护。 宋词给她一个安然赴死的眼神，小女孩明白了，没有再留手，径直俯冲而下，划过宋词的脖颈，顿时血液喷溅，宋词此时只剩一条可以使用雾元的命了。 不过好在他提前准备了灵移在岩浆壁外，现在几个队员们已经撤离的差不多，他可以用大范围的攻击了。 他只能赌一把，开启降了级的世界［雷法三千］，将这里所有敌人囊括进去。 这是不得已的办法，虽然他像是一个猎物般被那几个人圈起来玩弄，但那个领导者的眼神还时不时盯着正在逃亡的几个队员，为了彻底让队员们安全逃离，也为了能迷惑对方并且伤到他们，为后续的反击做准备。 “这是什么东西？” 心理女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力者的世界，曾经来这里的闯关者都没到达过第九层，自然见不到只在这里出没的奇迹组织。 小女孩见宋词用过这招，当时正是在处理疗养院的boss蜘蛛孩子，那一招贯彻云霄，整片后山的天际都是响亮亮的金色。 今天这招明显气势小了很多，小女孩意识到宋词确实已经见底了：“类似于一种自己的专有领域，领域对目标的破坏力很强，我见他使用过一次，和你实力相当的家伙都被他瞬秒。” “呵……”领导者不屑一顾，他不相信宋词有那个实力，况且这个世界不过就是一层薄薄的屏障，宋词是穷途末路，这就是他的终极技。 领导者和其余人都为自己增强了外壳组织，他们与普通人类不同，外面的表皮底下生长着可以伸缩的鳞片，必要时可以伸出鳞片来保护自己。 而且他们的肌肉比人类更加强劲有力，表皮硬质化，甚至可以抵挡刀枪。 他们的头顶积蓄出大片乌云，领导者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种需要蓄力的招式，如果在他蓄力完成前结束掉他，这一击就发挥不出来。 但他似乎太低估宋词了，虽然没有蓄力完成，但世界可以对目标发起追击，有几道金色雷霆阻挡了领导者的路。 他和其余两人兜兜转转跑了好些路，终于能挨到底下的宋词，却发现刚才那一击挥空了，这个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宋词，其实是和灵移换过位的。 凭借几道雷霆施加的压力，以及宋词和灵移之间的灵活换位，那群人在短时间内根本摸不到宋词的位置。 而雷霆之击并不需要积攒多长时间，现在，它开始释放怒气了。 乌云就像一头雄浑的狮子，对底下渺小的众人发出警告的吼声，而后数道雷霆噼里啪啦劈下来，追着人放出数均电荷，其中等级最低的心理女被雷电电伤，维持不了空中的速度，直直的掉下来。 小女孩还想下去接住心理女，但领导者阻止了她。 心理女身上带着很严重的雷电，贸然去接触，会让他们也变成这种下场。 宋词的世界降级变为准五上，否则这时候，那个心理女早死了，现在还留有一口气，她在自己试着排除和缓解那成量的电荷。 第501章 长白山境下篇（三十四） 雷电还在追击两人，领导者再也看不下去，明明眼前的猎物奄奄一息，却一次又一次搏倒猎人，如此难缠是他最厌恶的。 他也使出自己的强力一击，从身体后面猛然伸出多条触手，那些触手组成伞状，单独存在，可以帮他吸引和抵挡所有降下来的雷电。 等那个巨大的伞状肉身吸满雷电后，它开始脱离男人的躯体，在空中变成尖头的木棍状，直直的砸向宋词。 “你的雷电，现在还给你！！” 领导者发出一阵狂笑，因为宋词已经湮灭在他的攻击之下，他构建的屏障消失后，地上只剩下被灼烧的黑粉，那就是他的尸骨。 新生的宋词非常虚弱，而且由于他上一轮的开启世界，导致最后护送众人的多多也无法维持。 “我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条命！” 领导者背后的那部分肉身又凝聚成冰锥一般的尖锐物，纷纷刺向几乎没有雾元的宋词。 内境里宋词的意识体咬着手指在焦急等待，他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回路，反观小咒渊一直都很淡定，看上去他并不在乎宋词是否能恢复雾元。 “小咒渊，还需要多久啊？”他知道现在不该催咒渊，毕竟人是越催越急。 “这个嘛...”小十六已经在捋最后几条线了：“如果阿吾在他们面前‘死’掉的话，他们就会罢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觉得呢？” “但我害怕他们会追杀我的队员，除非逃到洛克法尔，不然一切都于事无补。” 这里距离洛克法尔太远，况且他们又太弱不能自保，奇迹组织在整个末日地图都是手眼遮天的人物，那些丧尸都能成为他们的眼睛，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实在是太困难了。 “那阿吾再等一会吧，我还挺期待接下来的战斗呢。” 小咒渊不知道怎么就来了动力，这东西难不倒他，而且还可以顺便看清楚小十六为他准备的那些不同能量。 这家伙就是个小仓鼠，不管东西能不能吃完，反正使劲往嘴里塞就对了。 外界，解决完宋词后，领导者果然不想放过他的队友，即使已经隔了数千里远，他还是带人直接追上去。 “宋词已经死了，我们没必要赶尽杀绝的法尔！” 856号想要照顾昏死过去的心理女，但也是因为心理女，使得领导者现在怒气暴涨，这群突然闯进来的人，几乎破坏了他的所有计划。 放任这群人活下去，以后会是大祸患。 “把南沙带回去，我们的地位不可破，否则又会回到被人类和感染者两面夹击的局面，你经历过，应该明白的856号。” “我明白了。”856号女孩做了让步，她知道半人类最可悲的就是被曾经的同伴——人类抛弃，这也是她初次成为半人类后面临的最为艰难的困境。 还好组织一直有大家维系，不断发展成如今模样。 雷尔创造了新的奇迹药水，这就意味着他们组织还能再扩大，到时候末日三国鼎立，他们才是最有话语权的一方人物。 “001号，准备作战，一个不留！” 领导者后背的肉身甚至可以再凝聚出一个生命体，只是该生命体不过是他的傀儡，听从他的指令做事，几乎没有任何自己的思想。 那肉身的触手可以变成一对巨大的翅膀，翅膀本身就可以作为男人的武器，从中能弹射出像是针一般的东西，在空中作战占了很大优势。 大川率先看到从上方冲着他们来的领导者，他的身体仰视看的话，现在就像个巨大的雄鹰：“小心上方敌袭！” “构建护盾！”有痣男拼了命的替所有人构建护盾，其他人也赶紧把身上的力量传输给有痣男，这才勉强维持出一个半圆形护盾来。 可是他们的护盾在领导者面前不堪一击，他只是用那些银针像大雨一般冲刷而下，先削弱一波护盾，而后再直接一脚蹬下去，护盾被他踹碎后，他用自己强有力的两个鹰爪抓走熹微，准备飞上云端将其再抛下去。 熹微想要反抗，但领导者来回极速飞行，使得熹微口鼻都被狂风灌进去，她想要稳住身形都很困难，更别提去反击。 大概到了三百多米的高空，领导者准备扔下熹微，底下的人看着干着急，但他们毫无办法，从领导者肉身分离出的生命体，长出很多长爪子。 那些爪子的尖端就是刀片，许多人躲闪不及，屡次被划伤，差点被割喉的少桓被子黔用变形的滑板拉过去，这才逃得一命。 熹微的长枪也做了变形处置，顶部的枪头可以扩散伸展，呈现出一种接近于伞状的形态，虽然不如降落伞安全，但能缓解一点冲击力，她就有更大的可能性活下来。 领导者看出来熹微还有一点微薄的存活机会，他放松背后的肉身，开始伸出两条触手去攻击在空中无法躲避的熹微。 即使熹微已经尽可能的在躲避，但她的腹部还是被触手击穿，并且武器受损，使得她没有任何阻力和缓冲，即将从一百多米的高空直接坠落。 可能是想欣赏熹微坠落的那副惨状，所以当触手击穿熹微的腹部后，便不再攻击她。 但它还是会围绕在熹微周身窥伺，如果有其他变故，它仍会直接杀死熹微。 熹微的武器在刚才的搏斗中掉落，她无法攀附和利用那些触手，只能被围观着坠落。 她在百米高空看着底下的平原和黑点大的队员，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她想念给她留下这把银枪的祖父，说好了要传承她的意志，将寒冽枪的武功发扬光大，这才刚刚起步，原来就已经到了终点。 眼看着就要撞向地面，熹微不想让自己死亡的惨状被队员们早早看见，所以用雾元将自己的身体往右边偏移，这样坠落的地点就会远离他们。 她居然要死在墟境里，后续等他们出去后，她的尸身甚至不能回到故土。 但熹微是个性子要强的人，就算要走到终点，她也不认输，必须拉着这个可恶的家伙陪葬！ 熹微发动自己的能力［狂暴］，这项能力可以使她在三十秒内激发所有的潜能，甚至可以短时间突破等级，达到原先两倍或者三倍的力量。 但这项能力耗费的雾元很大，在莱辛这种需要长期战斗的地方，而且有宋词罩着，她本不需要使用这项能力，否则后续就会跟不上队伍。 而如今，她面临死亡，这种能力也不需要再藏着掖着，可以尽情使用，让狂暴附带的威慑力震晕那些触手，再将狂暴的力量暴力输出。 虽然这种方式比较浪费，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开始狂暴天赋后，经过几秒钟的预热，最后将火红的力量迸射出去，果然在溅射到那些触手时，斩断并引起燃烧。 触手不再追赶她，但她距离地面也不过四五十米，这不过几秒钟的事。 熹微逐渐闭上眼睛，如果还有下辈子，她希望还能做个自由的女孩，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战斗和拼搏。 “熹姐！！” 子黔扔下断裂的滑板拼命跑出去，他在大草原里哭着奔跑，他不想面对这种痛苦的事，为什么要从高空坠落，他讨厌这种死法，无论是任何人，他都不想见到用这种死法死亡。 因为坠落的死亡方式是最痛苦的折磨，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 不仅是死者自己，还有看见这一幕的所有旁观者。 然后，他被掉落在草原里的那根长枪绊倒，这根长枪的枪头严重损坏，俨然失去了曾经耀眼的模样。 这是熹微姐最爱的东西，又怎能叫人这般凌辱？！ 子黔痛苦的捡起那把破裂的长枪，却在爬起来的时候，在视野中失去了熹微的身影。 第502章 长白山境下篇（三十五） 他的心脏在那一刻咯噔住了，难道熹微姐就这样坠落在平原里，一声不吭的，即将死去吗…… 子黔好害怕，他不能停止脚步，一直在平原里摸索，这里的杂草盖住了他的视野，他不能辨认熹微姐到底掉在了哪个草丛里。 除了这里，当他回头看时，一场爆炸在其他人中突发，所有人都被炸伤，他们血肉模糊，有的人甚至都因此没了意识。 他几乎快要忘记了，对手也是个五上强者，拿捏他们这群人，简直太轻松了。 原来没了队长，他们是这么弱小的存在。 子黔的双腿都在打颤，他走不动了，孱弱的跪在地上掩面哭泣。 他没想过原来最后在长白山境会是这种结局，明明是一个陆轸境，强者却恐怖如斯。 其他人都被撂倒，只剩下孤零零的子黔。 他抱着熹微的长枪，侧面的天空坠下一颗陨石，他在等死。 要生一起生，要死便一起死吧。 子黔不再反抗，他的武器已经坏掉，雾元也所剩无几，就算反抗，也不过是延缓几分钟死亡时间，那只会加剧痛苦持续的时间。 10，9，8…… 对数字尤为敏感的他还在计算陨石具体到达的时间，那可怕的热浪熏烤着子黔的身体，让他的短发随风剧烈的舞动。 会死的。 他在心里默念着。 炙热的火焰使得他无法睁开眼睛，子黔只能站在原地闭眼默默等待死神的降临。 7，6，5…… 在此时，那种热浪和冲击似乎并没有如期而至，子黔能感受到自己面前变得很平静空旷，耳边巨大的噪音也在那一刻突然消失，好像一切都回归正常。 他以为那是死亡前的一种身体的本能感觉，让感官重置回到最初始，所以才会感觉不到该来的伤害和疼痛。 但当他半信半疑的睁开眼睛时，宋词居然抱着熹微停在他面前没多远的地方，他正在小心翼翼的放下被吓坏的熹微。 如果是队长的话，那一切的不合理都变得合理起来了！ 是［时间回溯］！ 宋词的时间回溯不仅可以回溯特定范围内的单位回到三分钟前的状态，还开发出了时间静止、时间延缓等功能。 而且时间回溯能作用的对象也变得更加广泛，这就要求施术者必须精准的控制每一个被时间回溯作用的对象，所以在子黔、熹微和领导者眼中，他们所看见的动作发生状态是不一样的。 这种技术与宋词的空间术等技能相呼应，他在这方面的使用在全世界都是领先的。 熹微即将坠落到地面时被突然出现的宋词接住，而后宋词带着她瞬移降落，同一时间不同层面，宋词还移开了冲向子黔的巨大陨石，用空间门将它转移到别的地方消解。 所以这颗陨石的消失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除了他们，还有被领导者迫害的其他队员，在他们面临死亡绞杀的时候，宋词割断了领导者的触手，这才让他们劫后余生。 放下熹微后，宋词和子黔对上眼神，两人没说话，子黔的泪水就盈满了眼眶。 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是最让他有安全感的队长回来了，而且他现在仍旧强大无比。 宋词不知不觉在他的这些小队员心中形象变得更加高大起来。 “抱歉，刚才出了点小问题，让你们受苦了。”宋词微笑着走向子黔，抹去他脸上的泪水和脏污，又揉了揉他杂乱的头发：“照顾好自己和熹微。” 说完这句话，宋词便起身前往小队员们待的地方，领导者和队员们就像是静止的状态，他的几条触手被砍断，宋词瞬移过去后，右手手掌贴着领导者的脸，抓住他径直冲向他背后的巨大岩壁。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时间似乎又开始恢复正常，在墟境的压制下还能用这么久的时间回溯，这已经超出宋词的预想了。 领导者的脑袋深深陷进石壁，虽然他的头部有坚硬的铠甲，但这附着雾元的一击，让他的身体发出警报，身体有部分的鳞甲已经碎裂，从中流出绿色的血液。 这还没完，领导者被猛然一砸，脑袋还处于晕眩状态，宋词拔出手，手里凝聚出一把巨大的兴泱，一次性穿进领导者的身体，让他呕血不止。 宋词悬停在领导者面前，手往上一抬，那把兴泱就将领导者引以为傲的坚硬身体从下而上划开。 划到脖子时，感受到巨大痛楚的领导者终于清醒过来，双手握住兴泱的刀身，试图阻止它继续切割自己的身体。 如果刀划开自己的脑袋，那他和那些感染者一样必死无疑。 兴泱陷得太深，他无法拔出这把刀，于是大喝一声，准备崩断陷进他身体的刀。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宋词再次对他发动攻击，也为了让宋词把力量转移，最少可能的灌输在这把刀上，他背后的触手又开始蠢蠢欲动。 在宋词的身后，他又召唤出十几把金光闪闪的刀，从一个平面以顺时针方向形成圆形聚拢在宋词身后。 随着宋词一声令下，那些泛着金色光芒的刀冲向触手，却在逼近的时候突然侧身闪开，直抵触手的根部，也就是领导者肩膀的根部。 领导者吃痛后下意识松了手上的力气，便给了兴泱再往上的机会。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真正的强敌，那宋词是自己此前低估了他，这家伙在上次死后等待机会在暗中潜伏，恢复实力后厚积薄发，这一击让他现在尤为难堪。 必须先摆脱这把锋利的刀，否则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非常吃力和被动。 领导者握住刀身，居然让自己的身体往前移，然后主动从刀身脱离出来。 腹部和胸部的伤口还未完全痊愈，那把刀不知道有什么力量，不仅会听从那家伙的指挥，而且还能划破自己坚硬的鳞甲和身体，并且让伤口难以愈合。 他最害怕的不是宋词手中的兴泱，而是宋词可怕的复活能力，他不知道宋词究竟还有多少条命，所以每一次蓄力一击都有可能会被对方抓住机会发动反击。 因为刚才的那十几把刀，导致他的触手严重受损，从后背脱离的那个新生命也被宋词的灵移绞杀，领导者与宋词位置互换，现在他才是那个被狩猎的猎物，即将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宋词现在威势很大，领导者不敢跟他硬碰硬，必须回到组织找帮手，或者把他引诱到对面的S级狩猎区，那里的守卫boss甚至有陆壁等级的实力，借刀杀人最好不过。 当然，他的目的早就被宋词看穿，虽然领导者有类似于空间术的能力，可以进行一定距离的空间移动，但想要去往坎儿特区，他至少得开启五次空间术，而宋词只需要一次。 宋词想要对他进行中途拦截再简单不过，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就地绞杀最好。 那召唤陨石的招式这家伙一段时间内应该只能用一次，他的鳞甲被破，这段时间也不能嚣张。 在他开启空间门的时候，宋词比他更快一步，径直从他的空间门里传过来，一把攥住他的喉咙，先用雾元附着封住他的体表，然后再用元素之力，控制他体内的血液凝结成冰晶，从他的体内迸射。 这家伙被自己体内的血液洞穿身体，活生生变成个刺猬。 血液结晶从里向外刺穿了他的大脑，他如果要死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宋词刚好可以利用，带着他往上升，再把他从千米高空丢下去，让他也好好感受一次绝望的痛楚。 这是他对宋词的队员们做的恶事，那就让他自己也尝尝看。 第503章 长白山境下篇（三十六） 虽然领导者的命令让856号小女孩很难受，但毕竟跟了他这么久的时间，在这个组织，小女孩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爱。 他们是被家庭抛弃或者失去家人的流浪者，奇迹里的朋友就是他们的家人。 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住在地下阴暗潮湿的地方，时刻忍受奇迹药水带来的副作用。 如果有幸还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他们就会出去寻找食物。 中途遇到人类的部队时，他们要面临被人类追杀的风险。 但遇见丧尸群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特别是那些低级丧尸，他们几乎没有智力，等同于行尸走肉，见到活的东西就要群起而攻之，可谓是这道关卡内最大的威胁。 经过一年时间的慢慢磨合和摸索，他们的组织成功壮大，并成为末日里唯一能与人类组织和丧尸群三足鼎立的存在。 声名远扬后，他们可以拉拢更多愿意成为半人类的幸存者，这是这条路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加艰辛。 期间，他们牺牲了同伴，也在内部发生过大大小小的矛盾，但最后都化险为夷。 宋词是恩人不错，不过他毕竟是人类阵营的一员，领导者却是她的家人。 所以她的选择，显而易见。 小女孩飞过去想要接住领导者，却在中途狠狠的撞上一块透明的屏障。 她着急的使用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无法击穿这块屏障，最后只能急切的奔向宋词，乞求他能放过领导者。 “我们是不同的阵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宋词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冷漠，就好像他从来都不认识小女孩：“所以他的命，我要杀，就不会允许你带走他。” “对不起是我之前骗了你，我利用你解决疗养院的问题，但...我真的是想拉你来我们组织，我们不会伤害人类，只是想救助那些走投无路的人，给他们一次再次选择人生的机会...” 小女孩诚心的把一切都告诉宋词，但宋词不会再心软，他没有回答，直到看见领导者悲惨的撞击到地面上，这才撤下屏障。 宋词又召唤出一把巨大的兴泱，从天空中傲慢的斩下。 心理女没有逃命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覆灭在金色的光芒之下。 他们原以为半人类的状态就是人类在末日中的最强进化，这是物竞天择的必然结果，但现在看来，这个猜想不过是他们这群井底之蛙的臆想罢了。 小女孩同时失去了领导者和心理女，包括此前的银皮女都是死在宋词手下，她意识到宋词的强大是无可比拟的，并且他会代表人类的阵营，重新在这个末日建立起原有的等级秩序。 那是个不平等的世界，末日就是一场很好的“破”，在“破”之后“立”规矩和新的秩序，这才是他们代表“新人类”应该去实现的伟大理想。 但现在，理想还未实现，奇迹组织中道崩殂，看来人类的未来还道阻且长。 小女孩跪在地上痛哭，直到她从这场盛大的梦境中醒来，她才发现宋词还站在她身边。 “你会杀死我们组织的所有人吗？” 小女孩抬起头仰望高大的宋词，在背着光的角度下，此时的宋词就像一头穷凶极恶的猛兽，在盯着她这只猎物观赏。 “我会的。”宋词平静的从小女孩的视线中移开，那璀璨的阳光便全部露了出来：“你们动了我最珍贵的朋友，就该明白会有那么一天。” 宋词没再管那个小女孩，从她身边走开：“你尽管恨我吧，我会迎接你带来的狂风骤雨。” 灵移已经治疗并扶起所有受伤的队员，宋词用空间术带他们离开这里，中途还收到了通过这关的奖励。 只能说不愧是A级关卡，这些奖励比两个B级区域加起来还要多。 这次的奖励里还有治疗和恢复药水，而且药效比此前市场上流通的那些还要好。 好在有这些药水的帮忙，解了宋词的燃眉之急，让那些小队员顺利度过难关。 他们在这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宋词还要孤身一人前往最危险的坎儿特区。 当他晚上开会的时候和大家提起这件事时，几乎所有人都不同意他的决定，特别是有痣男和小王，认为他实在是太武断了。 宋词和他们聊了很久，主要是莱辛狩猎区有必须要完成的主线任务。 按照任务规定，他们必须把坎儿特区的妮露带出去，而且莱辛狩猎区是第十一层必须完成的主线任务，这个妮露肯定非常重要。 好说歹说宋词总算是说服了自家队员，那三个季政革队伍的人有些执拗，反正只要让他们乖乖守在这里就行，宋词不觉得坎儿特区里会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 宋词特别感谢为他疏通雾元回路的小咒渊，当他询问小咒渊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时，小咒渊摇了摇头，他认为这是他该做的事，不需要任何报酬。 “小阿吾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他是个表里如一的家伙，宋词本想从他身上找出破绽，认为他只是一个在表演，为了掩饰自己内心欲望的坏种，但他到现在还没找到证据。 宋词不禁怀疑，难不成咒渊和小海一样，都是把宋词当作他们的依靠和救赎，所以才会无怨无悔的免费提供帮助吗？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使是最无私的父母，也需要儿女长大后的孝敬和回报，爱是有代价的，所以宋词现在觉得有点慌张。 他一边想回应咒渊对他的好，但可能是习惯了双渊的苛求，导致他总觉得这个和他们一脉相承的小家伙也会是个坏种。 不过这才没几天，想要看透一个人太难了。 不过刚刚宋词苏醒后的战斗中，融合了这家伙的意识，但宋词整个过程都没有任何异样，他感觉那些就是自己会做的行为、会想到的思想。 反而和他融合后，宋词才感觉找到了真正的自己，那些被潜藏在自己意识深处的每一个意识，包括之前代表他自己的火莲和血莲，他切切实实感应到了他们的存在。 那些个疯狂的自己、可怜的自己、暴躁的自己和冷静的自己，都是宋词每个意识的独立一面形态。 他觉得自己和咒渊存在一种连接，这种连接在时刻呼唤他，让他成为最终极的自己。 但宋词又摸不透那个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只觉得他很神秘。 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和小黑雾训练时，最后一关小黑雾变成了未来的自己，那个自己很强大自信，而且与现在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会不会就是那个人呢？ 宋词感觉那个人身上背负了很多东西，他看起来很轻松自然，但宋词知道，他其实并不快乐。 宋词不想成为那个自己，正如他的那些同伴所说，要保持初心，不要被时代的大潮冲刷变得不像自己。 时间不早了，他不再胡思乱想，渐渐入睡。 莱辛狩猎区的第七天。 草原上还有很多猎物，宋词让那些队员留下来养伤，空闲之余还可以去狩猎。 当然宋词还格外叮嘱他们要做力所能及的事，草原上的猎物等级不定，而他们的等级有限，并且还受了伤，最好量力而为。 嘱咐完毕后，宋词孤身一人进入坎儿特区，这里是雨林地带，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气候湿热难耐，而且还有很多的虫子，穿着短袖的宋词被叮得难受，还是套上了外套。 但宋词不知道的是，在他独自一人穿梭雨林地带时，身后有许多双暗中盯着他的眼睛。 第304章 长白山境下篇（三十七） 这里的所有植物都有敏锐的感官和不错的智力，虽然坎儿特地区属于这里所有地区中最小的一个，但它几乎被高大且密集的树木和灌木丛覆盖，所以视野遮挡得厉害。 一般人在这里行走，很容易就会迷路。 守鹤停在雨林最上空的地方为宋词指路，宋词才能避免在这里消耗体力。 雨林上方有一个大型屏障，它禁止一切飞行物，所以宋词无法通过飞行穿过这一带。 而且这里的树木太过密集，他想用空间术也很难找到准确的落脚点。 瞬移术是可用的，但只能短距离移动，稍不留神就会撞到什么，这里可不比孢蕾区的平原地带。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宋词酷热难耐，不得不暂时停下来，找到一处小溪流，在那里用清凉的水打湿身体缓解疲惫和酷暑。 “实在是太热了，你还好吗咒渊？” 蹲坐在宋词肩膀上的小黄猫从上面跳下来，伏在宋词的大腿上，然后变成了一只灵活聪慧的白颈鸫在上下跳跃。 乌鸫生活在热带地区，为了方便宋词区分它和其他鸫类鸟，所以变成了一只白颈鸫。 宋词摸了摸它的羽毛，这看起来也很热啊…… 小白颈鸫跑到小溪里洗了个澡，将那些水抄到身上打湿羽毛，隔绝外界的热气降温。 它看起来很开心。 宋词感觉长白山境比肃州境环境恶劣多了，而且肃州境通关可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主要敌人还是不言教，可不像这里一层又一层。 墟主告诉他，等长白山境通关后，她不会在蓝星创造新的中高级墟境，只留下低级墟境供能力者闯关。 这样她自己几乎不用消耗能量，也不用伤害到蓝星人，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库伊恩经过几天的休息也缓过来了，只不过他与墟主是死对头，所以只会挑墟主休眠的时候出来。 他很害怕咒渊，那家伙在内境特别护着宋词，他背后有高深莫测的文明，最起码得是神明级。 宋词询问了守鹤还有多远，守鹤的回答是还要再走两个小时才能到达妮露被关押的地方。 当他起身想走时，宋词却发现眼前的景物好像发生了变化。 “小咒，刚才那棵红杆子的树呢？” “kuakuakua！”小白颈鸫发出急切的叫声，还伴随着扑打的翅膀，宋词赶紧回头去看，原来身后的那些大树都将枝丫伸下来，想要偷袭宋词。 宋词立即闪身躲开，那些大树鞭笞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仅是这里的植物，那些动物也开始攻击外来的闯入者。 小白颈鸫迅速起飞，迎上从树枝飞下来的一只蓝喉金刚鹦鹉。 它们体型差距太大，但小白颈鸫一点都不害怕，无视体型差距，用它灵活的身形和走位迷惑大金刚鹦鹉，然后趁机绕到它身后，用喙朝它的后脑勺狠狠的啄上几口。 这几口并不致命，金刚鹦鹉反应过来扑闪它的大翅膀，吓跑小白颈鸫后，它又呼唤其他同伴过来捕食白颈鸫。 宋词在树枝间跳跃翻滚，这里空间太狭小，而且闷热难受，宋词一个不留神就被身后的枝丫绊倒，然后它们群起而攻之，还好有兴泱帮忙，宋词抓住一根伸过来的枝丫旋转一周后跳上另一棵树上。 “小咒！” 看着小白颈鸫被那群巨大的金刚鹦鹉追逐，宋词非常担心，好几次白颈鸫都差点被金刚鹦鹉抓住咬死。 这小家伙在雨林里不占优势，雨林里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鸟类体型都比较大，而且那群鸟总是群居活动，就连老鹰在这里也讨不到便宜。 小白颈鸫越战越勇，它利用这些会动的树枝，在里面上蹿下跳，使得体型比较大的金刚鹦鹉屡屡撞上去，一头懵的掉下去后小白颈鸫再抓住机会急飞而下，先啄瞎它们的眼睛，再啄破它们的脑袋，将它们一一击破。 不过，白颈鸫并没有脱离危险。一只强壮的哈皮鹰从上空俯冲而下，正好拦截在白颈鸫的必经之地，白颈鸫因为慌张撞上了一截小树枝，被哈皮鹰（美洲角雕）抓住，一口啄烂了它的脑袋。 “小咒……”宋词心情很是难过，他要为这个忠诚的小家伙报仇。 宋词搭上弓箭，瞄准那只正在吃食的哈皮鹰，一箭射出去，虽然哈皮鹰有在躲闪，但因为贪食，加上它没有准确估量箭的速度，被一箭射穿身体而死。 小咒又化成一只白颈鸫站在宋词的肩膀，用它的喙轻轻蹭着宋词的颈部。 还好这是小咒，如果是一只普通的鸟，在刚才就会死亡。 宋词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小白颈鸫的头，语气宠溺：“你刚才吓坏我了，下次咱们变个大的！” 小白颈鸫点了点头，它在自然界里能学到的动物有很多，但其实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还是人类，所以只要待在宋词身边，它就不惧怕任何生物。 这里的动植物都太难缠，想要一次性解决它们也不现实，宋词想了个好办法，可以用灵移造出多个分身，分头前往同一个目的地。 他的计划奏效了，十几个分身一齐在丛林里穿过时，那些或高大或低矮的树木在选择攻击对象时开始犹豫不决。 每个分身上都有充沛的雾元，植物看不见外表只能通过雾元来判断对象，而动物可以用视觉直接看见分身的外表。 无论用哪种方式，宋词的灵移分身几乎都是无法分辨的。 不仅如此，为了在即将到达终点时不出意外，宋词还刻意让其中一个灵移的肩头伪造一只白颈鸫，这样那些天上飞的动物就会认为此人才是本体，而将所有的攻击倾注其上。 最后宋词顺利抵达终点，这里的中心地带有一个石制平台，平台是圆形，上面矗立着几根石柱，还有一些古老的文字。 宋词猜测这里原本住着原始土着，这种石台恐怕是他们为了和信仰的神明沟通而搭建的平台，只不过可能因为年代非常久远，所以比较简陋。 旁边的空地上还有一些白色的头骨，可以验证这里曾经的确住过人类。 难得这块地方没有生长那些高大的榕树和棕榈树，视野非常开阔，阳光可以直接照射进来，刚好落在圆盘上。 奇怪，照理说已经来到目的地，怎么不见感染者和要带走的妮露？ 而且刚才还在奋勇追击他的那些动植物，现在都对他退避三舍，似乎在刻意远离这个祭祀平台。 尽管宋词知道这个平台很危险，但现在他没别的法子，队员们还在等着他，说好了第八天就回去，他不能食言，必须得抓紧时间。 他走上平台，一开始还没什么，直到他走到平台正中央的位置沐浴阳光，突然那阳光发生闪烁，在宋词面前就像是有一面镜子裂开，他再睁眼时周围的光芒都变成刺眼的红色。 而且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冒出来一些红色的线，又或者那线并不是红色的，只是用宋词的眼睛看上去，这块地方的东西都只有这一个颜色。 跟之前在遂宁村和那个巨龙人战斗时很相像，他会切割一部分的空间，让色彩发生剥离或者重叠，以期实现这种单调的色彩。 墟主属于乱墟星系，本就擅长对空间的利用。如果让她恢复到以往的实力，使用出来的虚空之力比那个巨龙人还要强几十倍都不止。 好在这个阵法受制于墟主力量的薄弱而比较低级，所以想要破解也并非难事。 那些丝线有部分捆绑了宋词，还有一部分比较棘手的事直接穿过宋词的身体，而且它们数量太多交织在一起，很难辨别彼此，这给宋词的工作增加了不少困难。 第505章 长白山境下篇（三十八） 他有灵移的眼睛，想要看穿这些丝线并不难。 只是尽管他已经看穿丝线的回路，但无从下手去解决它们。 而且只要有一条线动了，其余线就跟活了一样迅速抖动，然后切割宋词的身体。 这一点虽然宋词还没实践过，但那些东西已经告诉他了。 灵移在一条线一条线的切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这些红线拿开。 即便如此，他们最终还是失败了，细线捆住宋词的身体，完成了快速切割。 “我应该已经收集超过十种死法了吧……” 宋词自嘲的从平台外爬起身，刚才那股被切分的痛感还停留一部分，导致他现在还不习惯新生的四肢。 不过这也并不算坏事，宋词的死开启了大阵，原来在平台中央的地块可以移动，往下有一个升降平台，妮露正是从那里被送上来。 她被粗麻绳绑住手脚，手腕和脚腕都有红印记。 根据背景介绍，妮露原来是比兹堡领导人的女儿，领导人在战乱中牺牲后，他的女儿就被拐到这里受难。 能把她平安的带到S级狩猎区腹地，又能保证她不受到伤害，宋词知道叛乱军的盟友是何许人也了。 他救下妮露，向她询问了关于这里的事。 只是她说自己来这里后就一直处于半昏不醒的状态，所以对这里的事记不得多少。 宋词觉得她在有意隐瞒什么，他不想拆穿她。看她的样子对宋词已经救了她这个事实并不感到高兴，而且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中途也没问关于比兹堡的事。 让他觉得更奇怪的是，救下妮露居然没触发狩猎区的boss。 宋词背着她（妮露双腿麻了）从平台上下来时，他有意无意的发现自己在走下坡路，而且坡势越来越陡，到后来都不好下脚，他怕摔了妮露只得暂停。 不仅仅是在走下坡路，而且宋词感觉到自己在移动，好像脚下的大地自己动了起来。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多多告诉他在他身后几百米的地方，有一个生命体正在快速朝他移动，根据灵移扫描的热成像显示，那个家伙个头还很大。 果然带走妮露会触发最终boss，就是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按照规律，坎儿特区的最终boss应该在陆参左右，是第十二层的最强。 就算这个数据有偏离，那他也不过是刚刚达到陆壁，否则不会用这种方式跑向宋词，陆箕和其他五上等级都是与众不同的存在，对空间术的利用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让其他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为了安全起见，宋词将妮露交给多多照看，让他先带着妮露走。 “你不一起走吗？”妮露看向宋词的眼神有些担心。 宋词三两步踏到一棵粗壮的大榕树上，这种高度让他看得更加清晰：“不了，我要拦截那个家伙。” 他用灵移的眼睛能看见对面的树冠在不断往前抖动，那里最高的是望天树，但这种大树比一般的树都要高，且树冠稀松，不能做参考。 可以用下面的榕树做参考，这种树一般高度在10-15米左右，那个生物的高度大概就在这个范围，而且它离得越近，宋词就越能听见它的喘息声。 可能是什么能直立行走的动物，但宋词听它奔跑的脚步声却更像是有四只脚。 这家伙一跑起来，周围的树木都得跟着遭殃断裂，所以它的身形肯定也比较庞大。 它惊起很多鸟兽，就连刚才还嚣张的美洲角雕，现在也落荒而逃。 如果说雨林中最大的生物，那就该是大象，但这东西移动的速度可远超大象啊。 宋词又继续猜想，既然是boss，那就是这里最顶级的捕食者，排除河流里的那些大型鱼类，那就应该是像豹类、狮子一类的动物，所以天上飞的也害怕，毕竟有的豹子会爬树。 只是，这么大的豹子，认真的吗…… 而且那些捕食者一般都住在开阔的草原地带，雨林很难让它们发挥真正的实力。 宋词否认了之前的所有猜想，直到他离近了才看见那家伙的真容——是一只巨大的黑猩猩。 这让他联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这只黑猩猩就像是那头金刚，只不过身形要略小一些，但其狂暴和聪慧程度完全不亚于那只金刚。 宋词在心里咽了口唾沫，他给这只大猩猩取名为“亚金刚”，如果它的战斗力真的有电影里那般恐怖，以渺小的人类来说，想要打败它确实很困难。 而且这还是一只因为感染变异的金刚，当它看到远处停留在树上的宋词时，顿时拔起手边的一棵望天树，这种树的树枝和树叶都比较少，飞行的时候受到的阻力也小。 它将这棵树扔向宋词，很明显，它把宋词当成了入侵者。 “那就来玩玩吧金刚。”宋词没有使用护盾，而是用元素之力调动下面的大树树枝捆住那棵树，借此来延缓树冲击的速度。 直到那棵树被逼停后，宋词将自己的雾元附着其上，攥着拳头，那棵树的树干就被竖着分成许多长条。 “回敬你的！” 宋词御物将那些长条树干射回去，这每根树干上都附着了宋词的雾元，穿透力比普通的树干强了百倍。 那只亚金刚起初还没认识到宋词的力量，先是用手去硬接，那木条划伤了它的手掌，它这才避开后面紧接着的几根木条。 亚金刚松开手中握着的木条，在它虎口和掌心连接的地方被划开一道大口子，但它是感染者，所以这种伤口很快就能痊愈。 不过它也借此认识到宋词的强大，在它的地盘，从来都没有人类闯进来，除了此前有一个它的盟友，带着这个女人来到这里，此外再也没有人类的踪迹。 末日让人类的文明几乎停止，就算他们开着战斗机和坦克来到雨林，亚金刚也有把握守卫这里。 而眼前这个人类倒是很奇特，不仅敢独自一人穿梭坎儿特区，在见到强大的自己后竟然也不退缩，这样的人它只见过一个莽撞又自信的家伙， 而那个家伙已经好久没来光顾它的雨林了。 “你不是半人类……” 亚金刚歪头看了好几遍宋词，这个人类身上散发的气味与感染者不同，他是纯正的人类。 可普通人类不该有能力直接站在树枝上，而且刚才似乎还控制了那些树枝，那些树木都有自我意识，不会轻易被控制，就连打回来的木条力度也是超强，甚至划破了他的手掌。 宋词也开始好好审视这只大猩猩，不愧是高级感染者，之前被感染的都是人类，而这只灵长类动物居然也可以说话和思考。 “没错，我是人类，来救被关在这里的人类女孩妮露。”宋词其实不太想和它发生冲突，照理说这家伙和妮露是没有关系的，没必要闹个你死我活。 宋词组织了措辞，想和亚金刚和平相处：“请见谅，我并不想叨扰你的生活，只想带走被人掳来的女孩，所以我们没必要发生冲突。” “呵...”宋词难以相信从一个大猩猩脸上能看见嗤笑这种表情：“你带走我的朋友，又惊扰了我的族人，还擅自闯入我的领地，这就意味着你在向我宣战，所以不必客气了人类，动手吧。” 亚金刚的体型突然增加数倍，现在真的能和电影里的家伙比比战斗力了。 它猛的扑向宋词，那一瞬间宋词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使得他的反应力和速度都变慢了，看来是亚金刚飞扑时的附加效果。 第506章 长白山境下篇（三十九） 见宋词一直在躲，亚金刚便毁掉了这里特定范围内的所有树木，让宋词整个人暴露在它面前。 不过它想错了，它以为没了树枝宋词就无法站在高处，但只要他有刀在脚底，用雾元附着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事实上宋词的悬浮已经很成熟了，只是还没实战过，为了避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宋词仍旧使用兴泱来稳住身形。 看来不必对这个家伙客气，宋词起了杀心，直接开启世界［雷法三千］，让所有的雷法都聚集在亚金刚一人身上，集中所有的雷霆，从它头顶劈下来！ 亚金刚凭借自己优秀的防护硬抗这一击雷霆，在它吃瘪后又将雷霆的力量打回去，以期伤害待在世界内的宋词。 但他压根不明白能力者的世界，在世界内的施术者是不会被自己的攻击伤到的，世界有强制法则，虽然在墟境内被大幅度削弱，但法则仍旧成立。 一旦天道法则在这里不成立，就意味着这个墟境接下来会马上消失，墟主不会做那种蠢事，她会允许一部分天道法则的介入和监视。 很可惜，宋词的世界并没有对亚金刚造成致命伤，他现在也知道了亚金刚的等级，也是个陆壁，所以准陆壁的世界对它无法造成严重伤害。 那就换种方式，打消耗战，最后再用世界结束它。 宋词召唤了其他几个灵移，让小贾和小易去护送妮露，守鹤、多多、守苡和蒹葭随同他作战。 灵移的机动性很高，常常能打得人猝不及防。 没见过灵移的亚金刚起初自然无法适应这种攻击，很快就被灵移来回折腾得气喘吁吁晕头转向。 同等级的能力者，宋词无法对其使用元素之力，只能用刀阵在外面消耗那只大猩猩，打得它皮开肉绽落荒而逃的时候，宋词这时候再出手。 亚金刚很不爽那几个把它耍的团团转的灵移，但它对灵移毫无办法。 虽然它每一击的实力都很强劲，但灵移可以用虚体让它看不见更摸不着，躲过它所有的攻击，让亚金刚现在气恼不已，恨不得咬住灵移一口撕烂。 宋词不会给它机会了。 他在原地又释放一次世界，这一次他把［雷法三千］的等级提升到了陆壁巅峰，如果还是不能斩杀这家伙，他就发动时间回溯消耗重叠时间的雾元将世界的提升再往上提升，到达陆箕境界，亚金刚会变成齑粉。 果真如他所料，亚金刚在陆壁巅峰的世界内来回挣扎，虽然它现在外皮全是醒目的伤痕，但它护住了关键部位，宋词的雷法还是无法穿透它的身体，达不到致命的效果。 宋词现在还做不到将时间拨到将来的时刻，但后续随着他的天赋等级的提升，“回溯未来”也是可以做到的事。 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将过去无限复制，他一次能回溯六个小时的时间，重叠四次的时间就是二十四个小时。 重叠四次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以前做的最好的不过三次，从来不敢尝试四次，害怕身体最终崩溃。 不过前不久小咒渊为他修复了雾元通道，重复四次目前看来不会有任何问题。 宋词的世界已经被提升到陆箕境界，任何低于陆箕等级的生物进入，都会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正此时，小贾却跟着妮露回来了。 他不用说话，宋词和灵移之间是连通的，尤其是本位灵移多多。 从他那里宋词可以知道妮露和亚金刚其实是朋友，妮露在这里的生活也是亚金刚托原住人民来照顾的。 至于他们是怎么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的，多多暂时还不知道。 “请不要杀它，它是我的朋友！” 妮露逃脱小贾的控制，哪怕胳膊被因此拧青一块，她也要跑到亚金刚面前伸出双臂，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护着它。 一旁的多多瞪了一眼小贾，责备他为何不把这个女人打晕带回去。 小贾知道是自己的错，有时候他在决断时过于优柔寡断，会给局面造成很不妙的后果。 宋词是检测过妮露的，她是正常人类，而亚金刚是异变的感染者，人类和高级感染者又怎么会成为朋友？ 这个世界真是够混乱的。 宋词没有降下最后一击，妮露似乎是打开第十三层门的关键人物，还是得遵从她的意愿。 他在世界外围施加了一层护盾，防止不知道宋词能力的妮露跑进去。 “说说你们的故事吧，在确认它没有威胁之前，我是不会撤销攻击的。” 宋词走到一块刚才被亚金刚扳倒的大树下坐着：“不过我时间有限，最好能在三分钟内结束你们的故事。” 他用来维持这个世界的雾元本就是向回溯的时间“借”来的，最多只能维持三分多，再往后他支撑不住，会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妮露无法触及世界之内的亚金刚，她与亚金刚交好还得从她的家庭说起。 她的父亲本是比兹堡的领导人，膝下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长子是哥哥，在一次出任务时被意外感染，变成了如今的亚金刚。 而她的母亲也在后续的叛乱中感染病毒而死，父亲拉维因为妻子和儿子的相继死去而陷入悲痛，有人趁此时机发动叛乱，并在叛乱中掳获了拉维的女儿妮露。 他们绑架妮露，想借此勒索拉维放弃对比兹堡的掌控权。 拉维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在这场抉择中选择继续守卫他的家园比兹堡。 叛乱者们恼羞成怒，想要杀死没用的妮露，此时有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救下妮露，并将她一路送往坎儿特区。 那个时候坎儿特区还很混乱，妮露见到的那个男人蒙着面，而且还生有一对漂亮的翅膀，一开始他们只是住在莱辛狩猎区的附近地带。 妮露后来听说了父亲的死，比兹堡也陷入长久的混乱，他们没有新的领导人，无法对抗叛乱者一轮又一轮的袭击，最终精疲力竭而死。 城池被攻陷，比兹堡顺利落入叛乱军手中。 妮露想回去为父亲和族人报仇，但她现在一无所有，男人带着她去了坎儿特区，在那里，她遇到了化身为亚金刚的哥哥。 一开始还闹了不少误会，后来妮露认出哥哥的身份，他感染的这一支病毒很独特，将他一个人类变成了其他物种的模样。 或许由于这一支病毒的强大，让哥哥成为了高级感染者，他有思考能力，且保留了一部分曾经的记忆。 在得知父亲被杀后，哥哥同意让妮露回去夺回政权结束混乱的局面，给比兹堡的人民一个安定的家园。 但父亲手下的人大部分都在战斗中死去，少部分士兵被迫投降，收纳进叛乱军的队伍，想要找到并拉拢他们，尤其是重新唤起他们的斗志，是件很难的事。 但妮露不怕，她的哥哥也不害怕。 两人在这里生活了许久，并制订了一系列的复仇计划，他们要等到比兹堡的叛乱军最虚弱时发起偷袭，这样就可以趁虚而入，杀了那个坐在城主之位的狗崽子。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比兹堡内部的两股力量发生冲突、意见不合，在上个月开始就发动了小规模的战斗，一直持续到现在。 叛乱军在从原有的政权下接手整个比兹堡后，因为缺少能干的人才，不久后就完全失去民心，在民众中逐渐聚起来一股新兴的力量，他们代表自己而活，反抗统治者的压迫。 比兹堡的民众对拉维的治理还比较满意，特别是在对比了叛乱军的欺压，妮露是他们唯一的救星。 第507章 长白山境下篇（四十） 所以对他们而言，这群新兴的队伍就是他们现成的复仇大军。 既然后续有平息比兹堡叛乱这项任务，宋词决定先保护好妮露，其他的事就先放一放，至于亚金刚，只要它不做什么威胁到宋词的事，宋词便不会再为难它。 三分钟时间到了，宋词起身撤回世界，再这么耗下去，他就一点雾元都不剩了。 “行，既然你说它是你哥哥，那我无话可说。” 亚金刚让宋词和妮露坐在他背上，他可以护送两人平安离开莱辛，在这个地界它就是王，没人敢攻击它。 只是不知为何，可能是区域限制，它不能像人类感染者那样随意进出地图里的任何区域，它无法离开莱辛，否则按照它的实力，它早就回去找家人了。 一路上，妮露向宋词详细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他们来到孢蕾区后休息了一晚（宋词和他的队员，以及受伤的亚金刚都需要时间休息和进食），在第二天带上剩下的队员一起离开莱辛。 那些正常人类在此时并没有离开这里的意愿，这就是高级感染者与npc的区别，npc受制于游戏规则不能离开原处，否则日后再有玩家来狩猎，便没了食物供给和住所，以及该区域的消息。 宋词等人出来后，妮露与她的哥哥依依不舍的告别，果然有了这个巨大的金刚护送，一路上几乎没有找死的家伙来碰瓷。 与此同时，宋词询问了季政革那边的消息，他们尚且位于本比特小镇最深处地带，正在进行划定安全区的任务，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附带任务，预计三天后返回洛克法尔。 因为之前季政革的队伍丧失几个伙伴，所以他在本比特小镇的策略是“苟”，能避开丧尸群的就尽量避开，这种反冒险策略耽搁了不少时间。 既然救下妮露，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位于洛克法尔西南部的沙石堡。 沙石堡任务在第十一层时还未开放，现在后面的几个任务均已开放，玩家可自行选择完成任务的顺序。 亚金刚这个强有力的后援不在，那就是说这一关必须玩家自行解决。 不过沙石堡是A级，地图范围也不过一个孢蕾区，处理起来比莱辛狩猎区简单不少。 沙石堡再往南就是大亚湾和菲尔彻海湾，它们处于同一条线路，既然来了沙石堡，宋词准备下一个任务地点就去大亚湾。 他将自己的计划通知了季政革，那边没有意见，毕竟大亚湾和布莱尔禁地方向相反，且两地都是离洛克法尔最远的，既然宋词决定去大亚湾，那季政革就决定去布莱尔禁地和在同一条路线上的罗冰湖。 系统此时突然出现，她重新规定了时间，将第十二层的任务完成时间限制在二十天内，现在已经过去六天，只剩下十四天。 宋词等人在洛克法尔城取了食物，这里还有弹药、药品补给，最重要的是他们终于能在这里最高级的酒店里安心洗个热水澡住上大床房。 期间，宋词等人还帮城主解决了能源问题，他们发现这些感染者死后的尸体经过加工可以成为新的能源储备，而在外征战的玩家们最不缺的就是丧尸尸体。 这算个B级任务，虽然难度不高，但工程量极大，城内的劳动力不足，还是能力者帮他们搬运的尸体，这花了宋词等人两天时间才辛苦完成。 不过城主给的奖励也很丰富，他们几人平均分配，还额外得到了一枚进入下一关的钥匙。 据城主所言，这种钥匙一共有八枚，莱辛狩猎区的奖励结算后也有一枚钥匙，宋词估计本比特小镇还会有一枚。 但产出钥匙的区域是玩家不知道的，而且这些任务一环扣一环，大概是八个任务全部都要做完才能拿到全部的钥匙。 关于是谁把妮露送到莱辛坎儿特区这件事，宋词征询了亚金刚。 亚金刚单独和妮露商议过后，还是决定把那个男人的消息告诉宋词。 根据他们说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也是个半人类，他会飞行，而且实力不低于亚金刚，皮肤颜色也和奇迹组织的人相同。 可那个虚弱男不就是奇迹的首领吗，没听他们提起过组织里还有其他男性，并且那个首领无疑是组织里最强大的存在。 十二层的第九天，宋词带领一行人前往沙石堡。 有妮露为他们指路，并且提前埋伏在沙石堡周围勘察当地战况，还制定了完美的作战计划，使得宋词带领的几人可以在一日之内顺利夺回小镇的政权。 原来在这群叛乱者上位后，他们并没有统治小镇的才能，内部也因为争权发生过好几次矛盾。 加之久而久之人民的反抗和暴乱，他们施加暴力控制，导致沙石堡的居民无法生存，每天都要面临感染和饥饿的双重风险。 他们走投无路，只好铤而走险自发组成一个推翻政权的组织，与原有的叛乱政权分庭抗礼。 这群民众现在夺回小镇政权，他们肯定更想自己来领导自己，但又害怕像叛乱者一样最后局面失控，索性在旧的政府机构内开始提拔一些原有的掌权人来辅助他们管理小镇。 妮露很明显被排除在外，带着能力者来帮助小镇居民击退叛乱者和感染者的恩人，却被他们直接驱逐出去。 “这是不可避免的，愚民在尝到掌控政权的滋味后，很难会把权力让出来。” 说话人是律法博士安南初，可能当初的那十几个揭竿而起的民众是好心想推翻压榨他们的政权，但后来他们忘记了初心，难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过是叛乱者政权的复刻罢了。 几人不得不投宿在一个沙石堡外围戈壁滩的一户人家里，不是所有的沙石堡人民都认可新的政权，诚然原镇长拉维也有很多做的不好，但反复的政权更迭，反而会让最底层的平民感到反感与悲哀。 这户人家的老头子很爱戴原镇长，之前有困难闹饥荒的时候，是拉维带着全家人亲自来到这里做土地调研，帮他们解决了粮食问题，当时还在他们家住了一晚，老头子自然认得妮露。 由于小镇内部一直在闹战乱，且这户人家位于小镇边缘地带，所以经常会受到感染者的侵扰。 老头子的家人要么被感染变成丧尸，要么被迫参与此次反叛乱行动战死，要么就是因为粮食不足饿死，只有他这个能熬的老头子，天天吃树皮度日存活至今。 或许他也是幸运的，城中许多民众因为吃了附近种植的麦子加工的作物，现在全部被感染，城内已经乱成一锅粥，感染这种瘟疫席卷整个沙石堡，刚上任的领导人却不作为，整日饮酒玩乐，还在晚上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功晚会。 “武装力量是一部分，精神力量又是另一部分，没有精神力量的部队，不能称之为好的部队。” 接受市联思想熏陶的宋词明白这句话的份量，如果一个组织不能有统一的组织纪律和文化熏陶，忘记初心，总归会被利益熏心，腐朽败坏，成为昙花一现的笑话。 他们在晚上开了一次会议，认为当下最主要是先排除“外患”，再去解决“内忧”，至于民心问题，就看妮露是否能利用好这次机会，抓拢民心。 他们再次罗列了一份详细的计划，趁晚上和凌晨的时间，先清理完周遭的丧尸群，然后在这里划定安全区，制作一道坚固的壁垒，将丧尸完全阻挡在城外。 第508章 长白山境尾篇（一） 原本这里是有城墙的，而且是三道。 内部的城墙高度是外部的两倍，依次递减，生活在最外围的这群人甚至连一道城墙都没有，他们被直接暴露在丧尸的袭击范围内，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在凌晨的时候他们去挨家挨户寻找尚且存活的居民，将他们聚集起来，形成一小股力量。 只是搜集而来的人数远远少于宋词的预估量，仅仅只有十几人，而且都身体抱恙身形消瘦，让他们去战斗，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外围壁垒的搭建至少需要一年时间，仅仅靠这群人是无法完成的。 宋词想了个办法，他决定用元素之力，调配这块地方最多的原材料——沙石，用它们来快速搭建强有力的屏障。 不仅如此，他还用元素之力在沙石墙壁中种植可以攀附生长的植物，因为这里没有砖石和水泥，所以城墙难以稳固，用植物来稳固城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最外围城墙内的人民因为城墙的低矮也难以抵抗感染者，大多数都死于感染者的魔爪。 因为这里很危险，城内派来的守卫人员不过零星几人，他们欺压百姓，在接受贿赂后整日享乐不问世事，给了宋词等人下手的机会。 把他们弄晕后，宋词等人开始分头拉拢里面的居民，类似于总统上台前的宣讲，主要是妮露本人的拉拢，必须先计划好夺取政权后的作为，切切实实抓住百姓的利益，才能拉拢他们的心。 过程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艰难，这里的人得过且过，不再相信所谓的承诺，几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帮他们从以前的思想桎梏中脱离出来。 离谱的是，甚至有人为了进入内城，还想跑去告发他们，可见这里的民众思想是多么落后，俨然成了政权的奴隶。 这一切结束后，妮露坐在花坛边缘掩面哭泣：“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爸爸在的时候，这里一片祥和。 我承认这其中有很多复杂的东西，在我小时候并没有真正看见，所以我更想去把它夺回来，用我这双手保护他们。” 宋词过来坐在她旁边，想要拍拍她的后背去安慰，想着又把悬着的手收了回去：“我们能做到的，很快，很快就会让这里恢复一年前的模样。” 就在刚刚，他路过之前很繁荣的一条大街时，有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一袋金黄的爆米花递给宋词，这是他最爱的小零食，也曾是这条街上卖得最火的零食之一，因为其饱满的色泽和喷香的气味，经常能吸引一大波路人前来品尝购买。 除此之外，他给宋词的零食袋里还有一些巧克力糖豆、焦糖饼干等，只是后来病毒爆发，他们就很难再吃到这些东西了。 因为男孩的父亲在内城有任职，所以回来的时候经常会带一些这样的小零食。 最终历时三天，是男孩的父亲从中拉拢，才将外城的这些民众陆陆续续聚集起来。 把他们聚集起来是一回事，是否拥戴妮露又是另一回事，关键就在即将到来的这一战。 宋词他们没多少时间耽搁了，今天已经是第十四天，期间他有在招募和训练这里的男性，只是几天时间的突击训练效果并不太好。 他们又花了三天时间拉拢外城其他居民，并且时刻训练愿意参加反抗战斗的男性和女性，将他们编排成一个组，大概有一百余人。 这数量乍一看很少，面对内城的千人大军绝对是不够看的，但宋词明白，这一百人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走投无路以命搏命，而内城的那一千人中有一半人都是叛军组织的俘虏，还有一半人压根没经过正规的军队训练。 他们享乐的日子过惯了，还没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这其中还有一部分人被当初承诺的领导者背刺，中途反水也极有可能。 他们的“军队”看似人很多，但不过是纸老虎，宋词主要是为了帮妮露拉拢民心，否则他带着队员一天就能攻下沙石堡。 但那样的话，想要压下这群人，就得用强权，他走后这里又会恢复战乱的局面，无依无靠的妮露只会沦为新叛乱军的玩物。 他要解决根本，除了帮妮露收买人心，还得立威。 宋词一方率先吹起战斗的号角，虽然前一天晚上有人偷偷跑进内城告诉领导者这一消息，但他根本没在意，和一群兄弟花天酒地后倒头就睡，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时才慌慌张张穿好衣服带着枪跑出门。 安南初和少桓正在那里等他呢，这家伙刚一露头出来，就被两人用焚火和飔风之术困住，被迫成为他们的俘虏。 反叛军的首领都被抓住，他们自然打得乱七八糟，加上有能力者的辅助，将战场分割，敌军落入我方的百人大阵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事实证明，宋词研发的百人大阵非常有效，他还特意将指挥军队的方法教给妮露，并帮她提前服众，自称是妮露的护卫。 那群人都知道宋词等人的实力，自然臣服。 他们顺利拿下沙石堡，让妮露成为这里新的领导人。 妮露带他们去了地下仓库，那里都是黄金珠宝，但宋词想要的只是其中一枚普普通通的铜钥匙。 在这里辅佐妮露的治理又耽搁了两天，到第十八天的下午，他们修复水厂后才离开此地。 也是在今天，他们站在城内最高点遥望东方的雨林时，看见从那里兴高采烈奔过来的亚金刚。 几人坐在屋顶吹着凉风喝了点小酒，妮露的政权还未稳固，那些益民的措施还在施行，期间肯定会有大量不满的声音。 但这些都是妮露自己要处理的事，宋词相信有她的亚金刚兄长保护她，这里的人也不敢随便动她。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妮露的哥哥是个特例，他在感染病毒后会变成其他物种而且实力大增，但那些注射奇迹药水的半人类却仍然保持人类的身形。 半人类可以改变自己的一部分身体组织，而那个虚弱男作为陆参等级的强者，能改变的身体组织就更多。 宋词猜测这群人和他们的世界差不多，每个人只能承受一定量的“病原体”，就像他们可以承受一定的雾元一样。 但每个人基因不同，有些人能承受的病原体更多，而且与病毒具有很高的适配性，所以可以变得很强。 妮露的哥哥应该也是具有不同的基因，与特定的病毒结合，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或许有办法可以让他变回原本的模样，因为宋词之前在实验大楼里见到过一段视频，视频里被观察的那只兔子虽然被注射了药物，而且性格也变得凶狠。 但它却能回应人类的指令，并且还保持着原来的体态。 雷尔一定向他们隐藏了什么，如果这世上有办法能让亚金刚变回妮露的哥哥，那此人一定就是雷尔了。 想要联系上雷尔不仅仅可以靠电话，让灵移去其实更为方便。 宋词在第十八天前往大亚湾的路上收到了灵移的回讯，雷尔确实有办法能让亚金刚变回人类的模样，只是手头上的材料不够，且试错成本太高，这些代价都需要宋词帮他承担。 宋词答应了他的条件，狩猎区的材料丰富，而且气候地形复杂，可以生成各种各样的动植物。 但这些材料还不够他生产药水，雷尔说大亚湾附近有一种大章鱼也是他的材料之一，但这种章鱼生性狐疑聪明，而且战斗力高，想要抓活的很困难。 第509章 长白山境尾篇（二） 这些都不是事，只是宋词有些怀疑雷尔抓这条大章鱼的目的，很可能并不是为了制作药水，因为他要的是活物。 雷尔还说了，最好是抓那条大章鱼的幼崽，它的幼崽在还未出生时就被母亲通过血液被动感染，想要验证药水的作用，这些章鱼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宋词不明白的是，这些章鱼不管变异前后都是章鱼的形态，又如何能验证药水的作用呢？ 雷尔只说让他去找就知道了，这个谜语人，宋词一边在心里吐槽他，一边还是乖乖接受了他的条件。 大亚湾是连通外海的开阔地带，而菲尔彻海湾则是内海湾，主要接收一些海上交易的船舶。 原本这里是个大帝国，宋词拿的那张地图不过是帝国的一角，那上面有一些残缺的文字，拼读出来应该是“图蒙帝国”。 图蒙帝国的海上贸易尤为发达，他们会从外地进口原材料，用船只带回帝国的工厂生产，然后再出口，形成顺差赚取高额利润。 除此之外，他们的帝国实力也相当强悍，周边全部沦为他们的附属国，在这块大陆上，图蒙帝国的辉煌持续了千年之久，因为后来的病毒爆发才被毁掉，分成一个个小城。 洛克法尔就是其中一个城市，像它这样的城市还有十几个，但状况都比它要差劲，大多数都已经沦为“丧尸城”，大概无人生还了。 这是背景故事，后续地图会不会再度扩张宋词就不得而知了。 抵达大亚湾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这里还有一些联盟的驻军，但他们全都无精打采的缩在一个小棚屋里，里面有很微弱的光亮，外面筑起了一道围墙，可以抵抗一部分的丧尸。 好在这里陆上出没的丧尸都比较低级，刚才他们开车沿着大道过来时，还撞上了很多在夜间视野不好的低级丧尸，他们呆呆的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还以为是木桩子。 今夜的围墙被丧尸推倒，他们行进时几乎没有声音，待在棚屋内的几人尚不知情还点着灯说话，殊不知危险即将降临。 “他们被围困了，我们得帮帮他们。” 常言一肚子热心肠，当然他觉得帮助这些npc还能弄到住所和食物，关键是可以套出一些这里的相关信息，所以救他们是理所应当的。 这里不适合开枪或者发生战斗，他们要寻找更远的地带将这些丧尸引开。 熹微从背包里掏出一根手持烟雾信号棒，这是她从补给站拿的，一根能用半个小时，足够他们用来吸引这群丧尸了。 正好往东去就是菲尔彻海湾，那里的海盗不如大亚湾的凶猛，数量也很少，联盟的驻兵多，相对来说比较简单。 宋词派遣熹微、少桓、大川和小蛇四人前往菲尔彻海湾，为了方便联系，这晚上又不安全，还让小贾小易和守苡跟着他们。 少桓和熹微站在车顶，小贾小易则是跟在车身两侧，开车的是大川，小蛇待在显形的守苡身上伺机而动。 一切准备就绪后，熹微拉开上面的封线，红色的烟雾喷涌而出，“突突突”的往外冒。 夜晚丧尸因为视力差，移动速度变慢，他们看到红色的光后，慢吞吞的跟在车后方，形成一支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往菲尔彻海湾的方向移动。 躲在棚屋里的几个守卫兵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们还在里面打牌，直到有一个守卫兵尿急出来撒尿，才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移动的红光。 在红光的照射下，后面跟了一大堆的丧尸，看得他头皮发麻。 这家伙尿完后赶紧回去招呼兄弟们出来动手，却被早早守在一旁的宋词等人阻止。 “数量太多了，在这里动手会死翘翘的。”是常言拦住了他们，这家伙就算不穿制服，也容易让人相信他是部队里的人，而且最低还得是个少将级别的。 他的军衔不高都对不起他这副威严的相貌和与生俱来的气质。 在宋词的队伍里，有好几回常言都被当成是他们队伍的队长，反而宋词更像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小队员。 他渣爹的脸看上去要更成熟一些，但跟常言还是没法比的…… 常言倒是把这群守卫兵吓得够呛，还以为是城内某个过来支援的长官。 等那群丧尸部队走远后，宋词故技重施为他们修建了围墙，而且这一次修建的围墙与沙石堡不同，它们更为低矮，且呈一种迷宫的形状，可以自动分离进入的丧尸群。 宋词带着剩下的人清理了附近的丧尸，然后住进守卫兵自己搭建的棚屋。 这周边没有房子，全是用来堆放货物的地方，他们就地取材，用那些装货物的铁皮箱子搭建了一个三层“小洋房”。 容量有限，仅仅只够他们十几个人睡觉吃饭。 既如此，宋词也在旁边找了三个集装箱搭建场所，像他们那样在外面修了一个铁楼梯，因为会元素之力，所以搭起来并不费时费力。 在九点前，宋词在那群士兵羡慕的目光下搭好了棚屋。 一个集装箱的体积约为60立方米，有效容积大概在55立方米左右，睡五六个人完全没问题，就是会非常拥挤，可能睡下后就不能再动弹，所以他们基本上会在上完厕所后再回去睡觉。 因为空间比较广阔，那些士兵也有些眼红，主动提出可以共享垫被和被子，来换取一层的居住权。 宋词同意了他们的交换条件，并建议原本想睡一层的几个家伙搬到三楼去，那里在夜晚要更为安全，出事后也有时间逃命。 宋词在两边都安了门，就是为了一头被丧尸堵住时可以从另外一扇门逃出去，不至于被困死在狭窄闭塞的集装箱内。 小蜀和焦妈、子黔、小王睡二层，宋词和常言、冲天辫男、有痣男则是挤在一层，并且宋词让季政革队伍的人睡在中间，面对入口这一头是宋词的床位。 这里恐怕是他们入睡最难的一晚，虽然宋词在迷宫内部设了陷阱，好让那些丧尸最终走到一处空地，空地被踩塌陷后是布满尖刺的十几米深的坑洞，这些丧尸一掉下去就会被尖刺戳穿身体。 即便没有戳穿致命部位，他们也只能在里面慢慢等死。 想要到达他们睡的地方，就必须经过一个可以活动的石头门。 但这个门只能从里面打开，而且那石头极重，邻近他们的那一圈石墙也很高，丧尸想要爬进来也很难。 石墙上面也有突刺，丧尸爬上来就会被洞穿身体，而且夜晚的丧尸对人体的感知并不灵敏，所以活动的丧尸数量极少。 加之熹微他们用灯光吸引了大部分丧尸，这里的夜晚是非常安全的。 他们安稳度过了在墟境的又一夜，这里的地图太大，通过一关居然要花费二十天，那么宋词从这里出去后，外面的时间也同步过去一个多月。 时间同步这还算好的，宋词就怕出去后外面大变样，错过对苏子的关爱。 她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所受的苦也会愈发增大，作为丈夫的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宋词心里觉得很愧疚。 他得赶紧完成这里的任务从第十三层出去，宋词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而且他还要负责保护同伴，他决定还是安稳把每一关度过，家里有母亲，应该没问题的。 第十九天天明时分。 他们早上来清理尸体的时候，还有几个被卡在斜着放置的尖刺上的丧尸，他们张大嘴巴嗷嗷叫，手臂还在倔强的挥舞，想要扑食眼前的食物，却使得他们在尖刺上越陷越深。 第510章 长白山境尾篇（三） 士兵们赞赏了宋词主张设立的这一切陷阱，否则他们就要被丧尸啃个干净。 宋词觉得奇怪的是，这群士兵在没有放哨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活到今天，也是不可思议。 不过他们只是npc，在触发具体剧情之前，是按照程序在演变，没死在这里也算游戏里见怪不怪的事了。 海里的生命全部被感染，想必那些靠海吃海的海盗也逃不掉。 被感染后仍能用海盗的方式入侵海湾，最起码得是个中级感染者，也不排除有高级感染者，否则这次任务的难度可达不到A级。 他们在白天又加强了迷宫的防卫，包括修复倒塌的墙体，以及尖刺木桩的重新摆放和并排钉桩。 士兵告诉他们这里的海盗时不时会对港湾停放的货物进行袭击和偷盗，原先派来的部队有近一百人，后来被海盗屡次袭击只剩下这些残兵败将。 海盗的袭击时间不固定，但频次很高，几乎两天就会来一次，有时候天气好的话甚至更加频繁。 他们不仅有先进的武器装备，而且个个力大无穷，船只装备了坚硬的外壳，港口的炮弹无法击穿，当海盗来临时，他们要么战死，要么就只能丢盔弃甲。 港口有一批很重要的货物需要运送至洛克法尔，但这批货物谁也不敢去送，因为里面装了一种极易挥发的化学药品，本来好好的储放在玻璃瓶内。 后来因为海盗的袭击和港口病毒的爆发，运送的人不小心把货箱碰着，里面有几瓶药品被打碎，气味挥发出来，会吸引周围的丧尸。 这种气味很难消失，持续时间很长，是由于那种玻璃瓶的特殊性，加上里面的货物因为箱子的倒置，液体会一点点往外倒。 以前有一批勇猛的部队试着去运输这箱货物，但大亚湾距离洛克法尔实在太远，中间有一大片开阔的公路，聚集的感染者很多。 想要不惊动他们来到大亚湾，洛克法尔的部队都花了很大的代价，还是趁着夜晚行动。 把这东西运到半路，还没走多远的距离，车队就被一大批丧尸包围，那个场面，经历过的士兵到现在还在胆寒。 “你都不知道那群感染者有多么可怕，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人山人海’，太恐怖了...”一个士兵回忆说道。 另一个士兵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仿佛那天的场景重现在他眼前：“就像一大堆的蚂蚁扑上来包围啃食你，我们当时站在了望台，往下望去乌泱泱的一片，谁都不敢下去。” 据他们所说，因为那天的事，货箱的外包装被丧尸破开，那群护送的士兵就更别说，早就被撕裂成为感染者的腹中之餐，他们那天去的时候地上全是血水，连根手指头都不剩。 丧尸大概是发现里面都是一些不能吃的药水，弄破了那些玻璃瓶，所以后来逐渐就离开了。 不过装着最重要东西的黑箱子没有被破坏，它的材料非常坚硬，就算是用尽现在人类的最强破坏物，也无法将其破开一个口子。 但现在那个黑箱子谁也不敢去碰，那天的景象已经让他们心里有了阴影，除非洛克法尔召他们回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他们绝不会主动离开这里。 换句话说，大亚湾有海盗的袭击，反而成了这里相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 大亚湾的附属任务之一就是将该货箱带回洛克法尔。 那黑箱子因为之前的搏斗，有不少溶液沾在底部位置，如果要挪动它的话，必定会使得底部的溶液气味散发出去，同样会吸引来一大批的丧尸，这种直接挪动箱子的方法并不稳妥。 “队长，补给商店和材料商店也相继开放了，我大概计算了一下，距离我们补充完这些货物，还需要两千洛克币。” 完成大亚湾还有另外一个附属任务，那就是带着这里剩下的队员平安回到洛克法尔，他们体内被植入一种金属器械，这种东西可以监测周围的环境，作为重要的人类对抗感染者的数据，一个也不能丢失。 关卡给的警示是，这里的士兵一个也不能死，死了一个就算任务失败。 当然，这里比较人性化的是，一共有三次机会，士兵死了后关卡会被重置，也就是重新回到出生点，这里的数据均无法存档。 子黔给宋词算了一笔账，他们的情况不容乐观，不仅要收集其他城镇出售的低级材料（用来合成实验所需的高级材料），还得购买补给设备给这些士兵，之前积攒的金币完全不够用。 而且在末日物以稀为贵，洛克币值不值钱还得看市场。 “本比特小镇我们去不了了，或者我们可以在这里刷金币？”子黔早就想暴揍这群无处不在的丧尸了，他们比游戏里更可恶：“这里大多都是低级丧尸，咱们还可以对付，一个丧尸是0.1个洛克币，我们大概要刷最少两万多和丧尸，这其中还有不爆金币的……” 而本比特小镇的好处是，它有保底机制，所有的丧尸都能爆出双倍金币，并且还有一定几率爆出三倍至十倍金币。 只是很可惜金币无法在线上渠道进行交换，因为末日的缘故，线上的金钱交易被视为最大的风险而在全球取消，这里所有的人都只承认线下实打实的交易手段。 那得等灵移将在本比特小镇获得的金钱带回来，但他们能分到的毕竟只是少数，说白了还是要在大亚湾大开杀戒才行。 宋词采纳了子黔的建议，但杀丧尸这件事还很有讲究。 即使是身为陆壁的宋词，在被如此巨量的丧尸包围下也很难活着走出来，更别说消灭他们，简直是妄想。 就算他能自保，耗也被这群丧尸耗死了。 他之前去那个了望台看过，顺便还补充了这一带的地图。 还是按照以前的老手段，将这里的丧尸分割开成几个战区。 宋词顺便用几十个丧尸测试了这几个胆小的士兵的攻击力、防御力和血量，发现他们的血条比一般的npc还要厚（五倍左右），而且自带护甲，不容易被抓伤感染。 但他们的攻击力实在是太难看了，十几个人围在一起，能把袭击来的几十个丧尸击退就很不容易了。 黑箱子周围的地区类似于一棵大树，有很多分叉的树枝，他们可以分别派人携带这种气味引诱丧尸来到提前布置好的陷阱，然后声东击西，不仅可以用来分流，还可以掩护真正要送出去的货物。 不过这件事不用着急，驱逐海盗才是重中之重。 昨天一整天海盗都没来袭击，今天天气为阴，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肯定会来。 宋词带着几人勘察了海湾的情况，他们在陆上作战，不方便去偷袭对方的海上部队，这样即使对方吃了败仗，他们退回自己的船坞临时遁逃，这种情况永远不会解决。 而且他不能保证吃了败仗的海盗什么时候会发动第二次袭击，万一隔个十天半个月的，他们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这时候他想到了一直没用的嗔鸩。 这家伙在海上可以翻云覆雨，况且他之前承诺过给嗔鸩一次去大海的机会，只有海或者汪洋才能装得下他巨大的身躯。 宋词只等着坐享其成了，一个陆箕境界的嗔鸩，对付那群海盗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嗔鸩不是这么想的。 “好处？”宋词一直都挺提防这家伙的，他打心里觉得这家伙很不好控制，所以一直都不敢用他，没想到他同意了宋词的要求，还借此向宋词要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宋词不明白他想要什么，难道是更强大的力量？ 那这个就得找小十六了，但小十六已经死了哇。 之前嗔鸩一直想摆脱数据世界的控制，前往更高维度的人类世界。 现在他的梦想实现了，他就理应憧憬着更强大的力量，然后前往更广阔的世界。 第511章 长白山境尾篇（四） 可嗔鸩不是这样想的：“我想要一个伴侣，主人能给我吗？” 宋词快要惊掉下巴了，而且这家伙还是用一脸严肃的表情和他说这句话，难不成这个数据怪也有感情？？ 宋词在心里狠狠的摇了摇头，他是绝对不相信这家伙会喜欢别的东西的，即使是同类...不，他一个数据怪压根就没有同类，所以要怎么给他找伴侣啊，这不是难为人吗？！ 但宋词转念一想，既然数据可以制造生命体，乱墟之力也可以，那么雾元当然可以！ 回头让小咒渊给他捏个老婆不就好了？ 小咒渊化身成一只棕背伯劳停在宋词肩头，用它那小眼睛歪着头盯着宋词看，它的眼睛周围有一道黑色的羽毛，左转转右转转，它似乎不太明白宋词的想法。 宋词想明白了，小咒渊可能不太知道“老婆”是啥，还是别让他做这种事了。 “呃...这种吧，我可以放你自由，你去大海里找个漂亮鱼...” 然后宋词又想到这家伙算个啥鱼，在大海里还没有同类的物种，所有的鱼类都属于他的食物，总不能娶食物做妻子吧…… 嗔鸩斜着眼疑惑的望着宋词，感情的事他不懂，只是到了一定年纪，按照数据程序的设定，他也需要成家生子。 他以为这个世界会有和他一样种类的家伙，但至今还没遇见过，所以想让宋词给他安排一个，这样就省得人山人海的找了。 但宋词不会做媒人啊！ “好吧，你平时留意一下，多出去走走看，应该会有你心怡的...” 嗔鸩瞥头作思考状，宋词又觉得很是不妥，万一他看中哪家姑娘，这女孩是个人类，人家不愿意，按照嗔鸩的性子，到时候岂不是... 宋词摸了摸下巴，又拍拍嗔鸩的肩膀：“人生大事还需从长计议，到时候再说吧兄弟。” 嗔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从宋词的角度看居然有一丝呆萌。 瞳怎么也没想到，当初让他打得吃力又痛快的嗔鸩，现在跟宋词跟久了，性子也随宋词了！ 嗔鸩很爽快的跃入海中，不久后，他们站在岸边看见了远处大摇大摆直逼港口的海盗队伍。 他们的船挂着一面黑色的骷髅头旗帜，船只还未靠岸，就有几个长着翅膀的中级丧尸直接飞过来，他们的嘴巴还能喷火，四肢生有强力的爪子，俯冲而下时可以带走比他们还重很多倍的猎物。 不仅有空中作战部队，还有一些自带腮和鳍的感染者潜入水中，他们会从下面顺着河流或者管道进入内陆，然后从防卫士兵的身后发动偷袭。 守卫兵和他们说过，这里之前闹过一次很大的饥荒，当时有不少民众和士兵投靠海盗，以掳取他人的食物为生，所以这些海盗的数量十分庞大。 但...现在抵达港口的就只剩一艘船，数量不过半百，除了飞行的几只丧尸，其余全是低级感染者，宋词随便发动一个技能就能解决掉。 子黔偷偷跟上来，在宋词耳边小声耳语：“队长，这里的士兵情报不会有误，是不是刚才那个大块头的家伙下去解决的？” 他在肃州境见过嗔鸩，宋词对上面汇报是灵移之一，但其实除了本位灵移多多和副本位灵移蒹葭以外，其他灵移要么等级太低，要么就是经常替换，所以市联不会进行登记，只会登记灵移的数量。 大部分市联的人除了多多和蒹葭，是无法分辨宋词的其他灵移的，特别是小贾小易等一类没有名字的灵移相貌上是一样的，他们就更加无法分辨。 见过嗔鸩的人不多，另外几支队伍领队的是司徒和胡晚意，他们自然知道嗔鸩实力的强劲。 而且之前宋词的灵移要比他本人更强大，但灵移维系了他的最高等级，出于半年一次三轮检测的时效性，灵移的等级比宋词实际等级高一两个等级也正常。 当时嗔鸩留了手，但能在正面和肃州境的墟境之主打得有来有回，让那群人不免会怀疑这个灵移的等级。 但他们也只是怀疑罢了，负责宋词的卫校和她亲近的同事都知道三轮检测无法检测出宋词的真实实力，结果比他的实际等级低是常有的事，所以市联的高层从不会轻易看轻宋词。 这样的能力者要么好好利用，要么就找个机会将他直接毁掉，宋词还算听话，而且他没什么背景，容易被控制，加之他此前立了很多大功，高层内部便选择了前面这条路。 中间有段时间市联对宋词有舆论风波，也是在赵空明上任后被他暗中化解，现在谁也不敢背后搞小动作污蔑和抹黑宋词。 “嗯，他算是隐藏的秘密武器。”宋词开始说谎不打草稿，眼神也在上下飘离：“每次召唤需要耗费很多雾元，而且他有小脾气，所以我很少用他...” “哦哦...”子黔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男人很熟悉，但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其实他是见过的，在游戏里嗔鸩当着他们的面化成人形和瞳战斗，但那个时候他的模样和现在又完全不一样，特别是穿上衣服打扮过后，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他们随随便便就解决了这里所有的海盗，奇怪的是那些海盗不像是准备好来进攻抢劫，而像是在疯狂逃命，所以根本没有战意，一开始只是佯攻想吓退守卫的士兵。 只是那些守卫的士兵很呆，明明一开始就说好了让他们站后面，临到头战斗的时候还是会不要命的往前冲，只有几个原本设定就是胆小鬼或者被吓破胆的士兵照例跟在后面。 保护好这群士兵，又击退了所有的海盗，接下来就该处理黑箱子了。 嗔鸩在那个空荡的大海里游了一阵子，发现里面一共就十几条鱼，他有种上当受骗的难受感，本来还以为在这里能遇到情缘，谁知道都是一些丑陋又干瘪的小鱼，太败心情了。 他一尾巴扇晕那些水里的丧尸，用触手扎进他们的大脑，这群丧尸瞬间毙命，尸体全部浮在水面上鲜血浸染。 嗔鸩上来的时候宋词他们已经在分头行动运输黑箱子了，黑箱子周围还有几瓶没被打碎的化学药品，他们利用这些药水的挥发作用，将周围的丧尸分开引到岔路。 宋词其实有想过一个更为稳妥的办法，那就是御刀飞行，但这里离洛克法尔城的距离比从纪灵到孢蕾区不知道远多少倍，宋词就算用光体内的雾元也无法驮着这群人到达。 他们的计划起初还比较顺利，但很快弊端就完全暴露出来。 因为丧尸数量太多，而且这又是白天，所以他们至少要分成十几股，才能保证每一队的成员安全。 而为了尽可能的保证那群士兵的安全，宋词就开着那辆唯一的皮卡，载着所有的士兵从柏油马路（来的那条路）回洛克法尔。 但由于他们的目标太大，这里地势空旷，还有两个附带任务的被动加成，导致他们更容易被丧尸队伍集火攻击。 这群丧尸进化后，不仅仅可以在陆地上行走和奔跑，还可以在天空飞行、从地底潜入。 不仅如此，进化后的中级和高级丧尸的速度非常快，就算宋词对这辆皮卡使用雾元附着加速，也无法摆脱那些厉害的丧尸。 有中级和高级丧尸领头，前面的丧尸就会快速围拢，用他们的身体堪堪堵住宋词的去路，汽车撞飞他们又会有下一波，直到他们用自己的身躯，让汽车陷入无法动弹的地步。 第512章 长白山境尾篇（五） 他们用高数量、持续性的攻击猛攻宋词的护盾，能力者的护盾无法长时间起作用，即使是五上也不例外。 只要宋词的护盾有漏洞，他们还会优先攻击那些士兵，宋词再怎么防守和进攻都没用，最终有一个士兵在车上被拖下去咬死，他被瞬间分尸，宋词想下去把他弄上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意识到这些丧尸聚多的可怕，即使已经分流了，但他们还是会闻着味追过来。 所以分流这个方法宋词还没用好，他应该让士兵进行分流而不是药水。 当士兵聚集起来踏上回家的路时，药水对丧尸的吸引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他们重新回到起点，还有两次机会，士兵和丧尸都不会有刚才的记忆，他们的记忆会被重置，这并不影响他们想要回家的冲动。 现在天色已经很暗了，晚上对他们而言侦察敌情更不方便，而且熹微那边的任务还没完成，正好可以等他们，今天先开一次会议，总结一下失败的原因，明天继续。 第二十天。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今天他们会将士兵两两分组从不同的岔口带走回城。 昨天他们还留了一点药水，虽然效果不如昨天，但实战还是能分走一大波感染者的。 只是没多久，结局就又偏离了宋词原先的设想。 他们分成九队后，丧尸并非均匀分布，这群丧尸欺软怕硬，和在莱辛看到的一样，净往焦妈那一队去了。 宋词顿时有了屠杀这群丧尸的念头，和子黔一开始计划的一样，要想赚够买材料和补给品的金币，就必须杀大量的丧尸。 为了保护这群士兵，宋词的队员们受了不少伤，而且被感染者抓伤百分之百被感染，又得注射剩下的四支药剂，距离雷尔研究出下一批次的新拯救者药水，至少他们得完成大亚湾的任务。 “开干吗老师？带来的药物都用光了。”常言恨的牙痒痒，这群丧尸的包围战术，即使是他们两个等级较高的，也不免会为了保护士兵而受伤。 宋词眼神发狠，直接开启简易的世界［漩涡狂潮］：“用世界，吸引丧尸的药水用光，我们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他清理出一块空地，在包围的丧尸人海中开出一条路：“你去支援焦妈的队伍，接应他们从那个树林的小路穿过来汇合。” “好，那老师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常言迅速窜出去，稍微迟几秒这个缝隙又会闭合。 “放心。”宋词摆了摆手，继续释放大范围的法阵攻击，始终不让那些丧尸靠近他的皮卡车。 他在公路上保持一种匀速行驶，大概六七十迈的速度，这种速度丧尸想要追上来需要一定加速的时间，而且长此以往对他们的肢体也有很大的损坏，不过久就算宋词不出手，他们的双腿也会废掉渐渐跟不上来。 如果其中有跑的快的优先跟上来，宋词就会出手解决他们，一个刀阵，或者元素之力召唤的藤蔓就能解决。 小咒渊从远处飞回来，他变成了一只棕褐色的松鸦，嘴里还叼着什么食物，宋词伸出手接住它，好像是一个丧尸的眼珠子。 不对，是半颗，看来它这小身板也能杀丧尸了…… 小咒渊最近在化形阶段，对雾元的掌握还不够熟练，他需要充分了解这个世界，当然前提是在宋词的庇护下。 他就想像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而且他要有主，随时随地可以飞回家。 但他和宋词又不会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他们更像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扔了吧，这玩意有病毒。”宋词碰了碰它的鸟喙，小家伙果断把衔着的半颗眼珠扔掉，然后在宋词的袖子上蹭来蹭去擦嘴。 另外半颗在路上掉了，它没有吃这东西的习惯。 宋词举起手臂一看，眉头微皱：“瞧瞧你，不嫌腌臜吗？” 小松鸦开心的扑闪扑闪翅膀，用它锋利的爪子，抓住宋词的衣服往上爬，直到稳定在宋词的肩膀上，用它头顶的冠羽去蹭宋词的侧脸。 小咒渊喜欢也习惯了这种化为动物和宋词的相处方式，上一世是一只小黄猫，这一世他会尝试更多可能，来使自己在宋词身边能发挥更大作用。 宋词这边的工作就比较轻松了，另一边，其他人会尽量避免和丧尸交战，但如果发现他们有明显失去兴趣的势头，则会用攻击的方式来吸引丧尸。 常言用小世界帮焦妈和陆择谦击退那些狂妄嚣张的丧尸，这些家伙甚至将焦妈的袖子咬个大洞，里面的伤口渗出血来，她不得不注射新拯救者药剂防止被感染。 子黔和安南初找了一个偏僻的小路，将那里的丧尸引了很远的路，准备绕着林子过去与大部队汇合时，却碰上了强敌。 有两个高级感染者拦住了他们，可怕的不是打不过高级感染者，毕竟附近有已经完成任务的灵移可以来接应。 可怕的是这两个高级感染者与之前的大相径庭，他们是植物和人类的混合体，身上携带病毒孢子，可以通过散发孢子来传播病毒。 那些孢子散发出去后会分成很多很小的颗粒状物质，这些物质人眼很难看到，就容易被吸进鼻子里。 而且这种物质是有生命的，它们在接触到人体后会自动变形身体，尾端会生出三根小针一样的器官，这种东西只有显微镜才能看清。 三根小针会扎进人体皮肤，然后借助推力将内里的病毒物质注入人体，可以达到感染的目的。 而且这种植物性病毒几乎没有潜伏期，它们会在几十秒内夺取人体控制权，杀死原主意识后将病毒在他体内疯狂扩散，吸取完宿主体内的营养物质后会在体表生出孢子来传播病毒。 这种病毒比普通病毒更可怕的是它不仅能通过丧尸咬伤其他人类来传播，还能通过孢子传播，让人类防不胜防。 这两个高级感染者的上半身已经几乎看不出人类的形状了，他们的身体被植物寄生，头部外翻出大脑，像是两片肉叶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经脉。 而且它们的面部中间从嘴巴开始往上有一道缝隙，缝隙可以张开，里面才是它的嘴巴，有很多在活动的白色菌丝，甚至可以吃下一个人的脑袋。 他们拥有可以活动的植物触手，这种触手能伸出十几米远，子黔他们现在站的位置非常危险，在两个高级感染者的攻击范围内。 这样近距离吃到攻击，两个人会直接死亡的！ 陆择谦率先发动言灵将两人定住，还没交手他不确定这两个丧尸究竟是中级还是高级，中级尚且可以对付，但高级就只能逃命。 “我定住他们了，快走子黔！” 陆择谦刚说完这句话，他在子黔面前就突然被撞飞出去，一口血还留在原地，让双腿都发抖的子黔站在原地瞳孔地震。 他感觉被定住的不是那两只丧尸，而是自己。 连陆择谦的言灵都无效化，是高级感染者无疑了！ 万幸陆择谦在被撞出去的时候发动言灵让自己快速闪避，在被撞飞的途中来到子黔身边，再次发动言灵筑起最强力的护盾，但他没忍住又呕了一口血。 即使他已经躲避，但腹部还是被那个感染者用粗壮的触手贯穿，现在血流不止，肠子已经破了，他越是动用能力，伤口就越是疼得厉害。 “谦哥……”子黔这才缓过神来，赶紧搀扶陆择谦帮他疗伤。 宋词不在场，一遇到强敌很明显子黔就慌了神，相对于队伍的其他人，他的心理素质和临场反应能力是完全不够的，所以宋词会经常把他带在身边来保护他教导他。 第513章 长白山境尾篇（六） 子黔非常愧疚，因为面对这样的强敌他压根做不了什么，况且本来自身的潜能就低，中间还缺少了好几次训练和任务，与队伍里其他人的差距太明显。 “抱歉我根本帮不上忙……” 面对陆择谦现在的伤势，他那点微薄的雾元甚至连止血都做不到。 陆择谦连每一次呼吸都觉得超级难受，他不敢坐在地上，但现在他最想做的其实是躺在地上昏过去，这种痛苦让他无法凝神做任何事，而雾元就需要能力者集中精神。 子黔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冲动，护盾是他们最后的防线，他在那道护盾之内又做了一个盾，希望能起到哪怕缓冲的作用。 “没事...”但陆择谦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因为失力昏倒，头上全是浸出的汗，腹部的衣服已经全部都是血染的红色。 他不想给子黔压力，但他没想到高级丧尸这一击这么强，他已经在尽可能的止血，但效果微乎其微。 “谦哥！”子黔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既无法治疗陆择谦，也不能保护自己，那两只高级丧尸很快就冲过来，用他们粗壮的手臂砸向护盾。 护盾在不停震动，这意味着它可能会在十秒内就被击破。 外面的空气里被扩散的孢子填充，只要护盾一破，别说被那两只高级丧尸打死，这些孢子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他将最后一支新拯救者药剂注射到陆择谦体内，由于宋词之前给这种药剂做了改动，他们可以直接注射而不必冒险。 剩下的大概只有等待死亡了…… 在护盾即将破裂之时，子黔想到了拖延时间的办法，他必须要守护保护他的陆择谦。 灵移速度再快那也需要时间，况且那边不一定能知道他们这里出了事。 若非人手不够，宋词还会像以前一样每个队伍都派一名灵移跟着，既可以保护他们，也能向宋词和周围的灵移传递信息。 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的等待灵移救援，不如主动出击。 子黔的滑板之前在孢蕾区被怪物弄坏了，后来回到洛克法尔有老师傅帮他修好了。 他将滑板拆开变形，一部分用作护盾抵挡高级感染者的侵袭，一部分则是用作移动设施帮助他尽快脱离战场。 他尽可能的让那块隔板面积延展到最大，最大可能的遮蔽攻击者的视线，然后找了一块植被茂盛的灌木丛，将受伤昏迷的陆择谦放进去。 而他自己则是从另一个地方出来，果然，其中一只高级丧尸往他出来的方向奔去，另一只则是死盯着他不放继续追赶。 子黔的那半块滑板材料又不能用了，这两个家伙的破坏力太强，他都不敢想象如果那块滑板是他自己，在这两人手中会变成什么样。 他不能像宋词那种五上能力者进行短距离的瞬移，否则搞这两个家伙就跟遛狗似的轻松。 滑板的速度有限，而且他还要保证自己不被丧尸伤到，也不能吸入空气中的孢子，否则他也会因为感染而变成丧尸，变成那样对他而言还不如死在丧尸手里。 他的天赋和同队的其他人相比确实非常鸡肋，只能依靠手中的滑板作战，一旦滑板被毁，他就失去了一切。 宋词在训练的时候有和子黔讨论过是否有觉醒另外一项天赋的可能性，以及如果觉醒了会朝哪个方向发展的问题。 现在国联请了很多专家，将所有的天赋类型统一划分，规定全国各地的市联都要遵守，并在今年九月份的招聘上贯彻实施新的政策。 新的政策表示行动处的队伍编排必须严格按照政策部署，按照天赋划分录取的职员，每种天赋的限额也有所不同，以适合作战的天赋优先，适当增加名额。 所以像子黔这样的能力者，后续市联可能不会再录用，但他比较幸运，提前来时间实习，是保有被录取名额的。 市联有一套完整的训练目标，这让能力者的天赋觉醒不再只是随机性，比如子黔接下来的觉醒方向很有可能是团队防卫型。 小羊大概率以后不会回到宋词的队伍，那么他的队伍就迫切需要一名团队护卫，而子黔的等级低，即便觉醒攻击型天赋，也没有太大杀伤力。 而宋词队伍里攻击型天赋的人太多，导致他整个团队有些失衡。 虽然他的团队也缺少治疗型角色，但宋词本人就是全能型选手，有他和他的灵移在，其他治疗型选手都太逊色。 在被那只高级感染者逼到绝境时，子黔突然停住滑板，他猛然回头，对上那家伙伸出来的两条藤蔓触手，而后扭转身体躲避，双脚再回到滑板，直直的冲向那只丧尸。 一直以来打斗的时候他都在被动求稳，就因为他在团队的等级最低，而且他年纪小，高中都还没读完，家里还有操心的母亲管着他，让他很难放开手去做。 每一次的战斗，除了焦妈，他的输出占比永远是最低。 但焦妈是辅助，如果算上她对全员的攻击加成的话，她的输出其实是比子黔要高的。 不仅是输出，她在整个团队的增益带来的效果都要比子黔的数据更可观。 为了提高小队作战积极性，市联在很久以前就有惯例会张贴每支队伍的作战数据，而宋词的队伍，其实有好几次他都亲自出马掩盖过去。 但每逢领导视察或者检查周时，他们队伍也必须将团队数据上传。 其实令宋词感到欣慰的是，当他第一次带领这支队伍出任务时，那时他们的鸿雁队还是垫底。 但如今才过了一年，他们的队伍就进步了十几名，算上小羊的话，团队的综合实力在市联排得上前八名。 大家明面上不提子黔的事，但他心里明白，梦想只是空口白话，实际上他现阶段根本没办法为团队做贡献。 而在市联，做不出团队贡献的能力者就是在拖后腿，不仅是数据上，在战斗中还要让其他队员分心照顾，这是极其危险的。 市联的规则是，像子黔这样的存在，要么直接辞退，要么就编入实习生队伍里再历练历练，有编制的还要剥夺已有编制。 光今年一年市联就裁了不少人，子黔的事期间也在人事部闹得沸沸扬扬，还是赵空明出马才让子黔保住了名额。 他现在压力很大，而且他想明白了，如果在今年九月份之前不能觉醒新的天赋，他就主动退出市联，专心自己的学业，按照母亲给的既定路线去走。 那条路既平坦又平凡，他可以轻松打败大部分的人，但他却会输给自己。 “狗杂种，来啊！干呗，谁怕谁啊！” 子黔爆发了他迄今为止所有的雾元，在附近引导丧尸群的守鹤感应到了那股气息，他迅速将丧尸引导出去，并召唤离他最远的小叮过来继续引导，别让丧尸跑到子黔的位置去。 高级丧尸嗅到子黔身上猛涨的雾元，他的攻击速度和频次更高，屡次划伤子黔的身体，还散发出更多的孢子。 子黔无法躲避，他在这个大高个面前显得过于弱小了，而且还因为躲闪不及吸入不少孢子。 不过他的战略奏效了，另一只丧尸在即将找到灌木丛里的陆择谦时被子黔爆发的雾元吸引，转头来攻击子黔。 来闯墟境的都是能力者，所以这里的关卡守卫者会对雾元产生很强烈的兴奋，他们的目标就是消灭携带雾元的人类。 最终，子黔在负隅顽抗之下败给了那两只高级丧尸，他重重的摔到地上，全身都是伤，肝脏被对方掏走，受的伤比陆择谦还重。 更要命的是，他体内寄生的那些孢子开始成长，虽然免疫系统有在保护他的身体，但无奈这种孢子不属于蓝星的大自然，它们对人体环境的适应性太强，而且发作速度极快，免疫系统直接瘫痪。 第514章 长白山境尾篇（七） 从子黔的嘴巴和伤口长出很多植物的幼苗，这些幼苗会吸收人体内的养分快速成长，直至将这个人吸干。 子黔的眼睛挤出血水跪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入住了不属于他的东西，那些东西在和他的脏器一起争夺水分和营养。 那种拥挤的感觉让他非常痛苦，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刚才保护自己的陆择谦肯定也是痛苦的，但他一直都在强撑，强撑着作为年长者的责任。 好可惜最终还是没能觉醒新的天赋，队长那么护崽，见到自己的尸体肯定会很难过的，如果可以的话，子黔甚至想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独自死去，但这样又会给其他人添麻烦。 他呕了一口血，看见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爬出来许多像那些高级感染者的藤蔓，很快他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所以这两个家伙才停止攻击自己。 不过因为子黔体内还有雾元，所以植物对他生命的剥夺要更慢一些。 在那孤独的一刻，他回忆起很多以前的事，大部分都是关于小时候的，那时候无忧无虑，父母为自己遮风挡雨，但现在自己将要死在这里，不能报答他们，真是有够不孝的。 他有时候搞不明白人到底该为谁而活，如果是为自己，子黔非常想在毕业后直接来市联工作，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在这里的每一刻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升华。 以前在学校，他的成绩始终是年级第一，不论小学、初中还是高中，他永远是父母的骄傲，永远被别人吹捧。 所有人都羡慕他有个美好和谐的家庭，羡慕他有个聪明的脑袋，羡慕他家境不错，羡慕他人生的一切都被人早早铺好，所以人生之路非常平坦。 他就觉得自己应该报答父母，他们为了自己，不管刮风下雨，都要保证安全，一年365天，这样已经过了16年，他们从没耽误过自己的学习。 至少在自己能赚钱养家之前要遵守他们为自己制定的规则吧，子黔是这样想的。 等到工作之后再去追寻梦想，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但他发现自己想错了，这种路没有尽头，走得更远就更无法回头，因为随着年纪增加，生活会逼着人放弃一些东西，比如不切实际的梦想。 他的父亲就是个亲身范例，所以他决定不能重蹈覆辙。 但有些时候啊，命运总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他也想做选择，但队友伤成那样，他不去救人还有谁能站出来呢？ “哈哈呵...”子黔不自觉的笑了，原来面临死亡是这种感觉，他好像忘记了身上的痛苦，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死死抓住手中的滑板，眼神凶戾的瞪向面对着他的那只高级丧尸。 就这样看着我一步步变异吗畜牲！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子黔直接扑了上去，他现在已经被感染，所以不再顾忌那么多，一滑板砸到那家伙的头，滑板都被砸碎，那家伙头脑晕晕的，张开嘴巴向子黔大吼，试图逼他退开。 子黔誓死不退，他要弄死这个杂种！ 他抓住高级丧尸嘴巴的两边，径直把它朝两边开撕！ 有这样时不时疯癫的队长，宋词手底下的人其实有时候也挺疯的。 高级丧尸觉得疼了，一脚踢开子黔，但子黔只是后退几步又扑上来，他抱着丧尸的脖子窜上去，用两条腿死死捆住他的脖颈，然后用自己强有力的手臂直接捅穿那家伙的身体，对他“掏心掏肺”。 “啊啊啊啊！！”那家伙自然觉得疼，毕竟宿主原有的神经系统还在。 另一个丧尸不会管这种事，这属于同类之间的战斗，他还要去寻找在这里逗留的别的人类。 在高级丧尸疼痛之际，他对子黔也展开了疯狂的攻击，但子黔根本不怕他，以牙还牙掏了他的内脏后，还去掰他的嘴，直到将他的嘴巴两边沿着连在一起的脑袋掰开，一瞬间脑浆瀑流，场面极其血腥！ “去死！去死！！去死！！！” 子黔骑在那家伙身上，在他倒地后疯狂捶着他的脑袋，这是感染者的中枢控制系统， 他们和人类一样，没了脑袋就活不了。 守鹤赶到的时候，那已经是子黔用绝望的眼神最后睁眼看他的时候。 下一秒，从他的体内爆出许多粗壮的枝叶，可能是因为刚才的爆发，让子黔的身体又增加了新的雾元供给，也就是说，在刚才那一刻他情绪失控的时候，他提升了等级，并觉醒了新的天赋，现在已经是五丙能力者了。 守鹤赶紧过去接住奄奄一息倒下来的子黔，他预感到大事不妙，带着这样的子黔回去，宋词非杀了他不可。 “守鹤哥...”子黔已经对身上的疼痛感到麻木，他又呛出一口血：“队长...我想最后再见见大家……” “别说话了，我带你们回去。”守鹤先止住子黔身上那些藤蔓蔓延的趋势，但这种东西已经寄宿在他的细胞，想要祓除是不可能的事，不知道后续有没有共生的办法。 他看见了躺在灌木丛里昏迷不醒的陆择谦，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平时谨慎的孩子突然如此反常。 陆择谦的伤比较好治疗，而且他已经注射药物，体内的病毒已经被清除，等他醒来再回到洛克法尔休养几天就能康复。 只是子黔非常棘手，搞不好真的会死人。 他将子黔和陆择谦带回去，毫无疑问宋词的心情非常糟糕，那段低气压差点让守鹤喘不过来气。 宋词不会怪他的灵移，但守鹤知道此时宋词的怒火已经到达顶峰，不仅是怒火，他还非常愧疚，因为这种情况下，子黔的生命很难再去挽救。 他向身旁的小咒渊求救，平时小十六鬼点子特别多，别说人还活着，就算是人死了，他也有办法造出来一个新的，但前提是那个人的灵魂尚且完整。 小咒渊没说话，但他也没否决宋词的求救，也就是说他有办法，但是这个办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会伤害到宋词，所以他才不愿意说出口。 “我求求你了小咒，子黔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错，你别瞒着我了，要做什么我都愿意！” 看着宋词诚恳又着急的眼神，小咒渊害怕他急火攻心，本来精神就很脆弱，禁不起再来一次的折腾。 他化成人形，用自己的雾元将宋词和子黔的那条手臂连接起来，只有让那些孢子藤蔓主动从子黔体内退出来，才能对子黔的身体不造成额外的二次伤害。 万幸的是那些孢子藤蔓还没有结出果实让子黔的大脑发生异变，那样才是真的不可挽回。 宋词体内有更为澎湃的雾元，这吸引着那些孢子藤蔓果断“搬家”。 其实这种做法并不能完全保证可以救子黔，但宋词体内还有一个家伙呢，如果孢子藤蔓污染了宋词的身体，墟主也会被反噬而死，所以她这时候不得不出手力求自保。 “好吧，我还挺佩服这小家伙的，勇气可嘉呐。” 墟主出来后挥手解决了那些孢子藤蔓，但病毒感染和修复肝脏她可不承认，转头又回去休息了。 好在解决了燃眉之急，否则宋词一怒之下就要打穿整个墟境了。 虽然这么做违背了他和墟主的约定，照理说所有在墟境获得的奖励都会被没收，但墟主这种做法伤到了他的队员，这是他绝对不可饶恕的。 他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材料送过去，让雷尔研究新的药物来遏止宋词和子黔的感染。 这种感染怪就怪在它深入骨髓，之前的感染宋词可以通过自杀死亡替换身体来躲避，但这一次这种病毒让他非常棘手。 怪不得雷尔需要这么多新的材料，原来是为了制造抵抗新型病毒的药物。 第515章 长白山境尾篇（八） 那些士兵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但感染普通病毒至少三小时内不会发作，带他们回到洛克法尔足够了。 回到洛克法尔后，宋词急切的将材料交给雷尔，这一次他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冲进实验室拿枪抵着雷尔的脑袋，如果他在一小时内做不出新的药水，就直接枪毙了他。 而且宋词还让他不准在药剂里胡乱添加别的东西，雷尔这下吓坏了，虽然他有征服世界的心，但他只会躲在实验室里搞搞药品，真让他去面对外面的争斗，都要吓得尿裤子。 不到一小时宋词就拿到了新的一批药物，他先注射在自己身上，确认没问题后再去给子黔和那些士兵注射。 几十分钟后所有人成功摆脱病毒，这时候少桓带人从菲尔彻海湾顺利回来，大亚湾和菲尔彻海湾的任务就此宣告结束，有惊无险全员幸存，就只有子黔现在还在硬熬。 他中间有发过一次高烧，然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少桓和熹微坐在他的床边，时不时会和他说说话，想让他一直保持意识清醒。 这时候已经到了夜晚，宋词没心思吃东西，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有某件事一直在他心头萦绕，他决定自己要先解决这件事。 如果继续让这群崽子跟着自己，那么他们就不得不要面对更强劲的对手。 他们队的综合实力排第八是因为官方将宋词的数据用了五甲等级，如果用宋词现在的等级，排第一稳稳的。 所以宋词想着不再执着，他要放弃这一队的带领权，好好做他的副部长。 之前他要带队伍，所以很多事都来不及处理，全都推到了贺湾头上，贺湾其实因为这件事不爽宋词很久了，暗中也向上面反映过。 他最讨厌这种既要又要的人，飞黄腾达的速度太快，两边都管不好，最容易好高骛远。 他觉得宋词不适合当领导人员，而且私自在成员里传播了好几回，但没办法的是上面的人都是护着宋词的，所以他只能一直被压着。 他的妻子也经常因为这件事埋汰他，说他今年59了，快要到退休的年纪，还只是一个副部长。 之前答应说能在上一任部长走后上任，没想到中途来了个空降兵赵空明，打了周围承诺的所有人的脸，这让贺湾好一阵子家里闹得很不安宁。 不过好消息是赵空明在这里的任期是一年，一年后他会被调去州联，眼下他没有其他强劲的对手，宋词还太年轻，按照政策规定他是不能当选部长的，只能作为替补人员出现在名单里走个过场。 贺湾39岁才当上副部长，在这个位置坐了二十年，没想到宋词不到两年时间就混上他这个位置，这很难让人不眼红。 不过他在市联积累的威望很高，他有信心在下一次竞选时当上部长，这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段时间里他拼命维系相关朋友，还私下调查了市联职员对宋词的看法。 只要宋词不跟他作对，他没必要把宋词视为对手，俗话说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宋词又不想让别人领导这支队伍，因为他不放心其他人，他们不会像自己这样护着他的崽。 但大川的经验还不够，如果让他来领导这支队伍，估计压力会非常大。 而且他的等级也不够，加上队伍少人，再添几个新人进来，又会变成倒数。 宋词还不想这支队伍变成倒数，那样就会变成处理杂事的“垃圾堆”，队员们的梦想是浴血奋战，这是在摧残他们的梦想。 思来想去，他决定让司徒来担任这支队伍的新队长，因为肃州境司徒的队伍只剩下一名队员，联盟本来想给他编入新的队伍，但司徒心情很差，在心理咨询师治疗了很长时间才缓过来。 趁着这个时机，他的队伍还在遴选，正好可以将自己手下还算成熟的队伍过给他。 宋词本来首选是胡晚意，但胡晚意至今还是个五丙（快要突破五乙），他比大川等级低，不能保护好他的队员，这是极为不妥的。 而且胡晚意好像向上面提交了退休申请，他上次作战时右腿受了很严重的伤，刘季为了队伍英勇牺牲，他们当年的八人队伍，现在除了调去人事部的唯维，还有现在当上副部长的宋词，那就只剩下胡晚意和小队员魏子懿了。 胡晚意之所以提交退休申请，最直接的原因应该是刘季的死而不是他那受伤的腿。 他带的人只剩下一个独苗苗魏子懿，况且他的境界再怎么提升也不过五乙，和前面那群队长大佬完全比不过。 其实他在那次队长的头衔被新人宋词抢了的时候就已经认清现在的市联，他们只捧那些有能力有天赋的人，就像他年轻的时候，有个前辈告诉他这一行是特别的，有天赋才是最好的敲门砖。 但年轻的他偏不信邪，这一进来就干了十几年，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他再经不起这种心灵上的摧残。 关键他还在原地踏步，即使他已经付出了百分之百的努力。 再看看宋词，自从觉醒了灵移以后，他的仕途非常平坦可观，关键他今年才23岁…… 不知道今年九月份的会议会不会取消年龄上的任职限制，上面似乎对市联实行两套晋升策略非常不满（一套是积分+等级制，一套是年龄+经验制，后面这套认为年龄就代表了经验，但其实第一种的积分也是经验的累积）。 回到墟境。 好在子黔顺利度过第二十天的夜晚，在早晨清醒过来，已经能沟通交流和做一些简单的肢体动作了。 “谢谢队长……”他想起身给宋词致谢，因为他知道是灵移救了自己，并且宋词还用什么办法引走了他体内的孢子藤蔓。 后面宋词及时把材料送回去，还逼着雷尔研究药品的事他也知道，只不过那个时候因为发高烧迷迷糊糊的。 子黔和陆择谦，以及其他在这场战斗中受伤的队员们都需要时间休息。 宋词决定在洛克法尔休息三天，时间短了大家身体都反应不过来，其实他们的身体早就提出抗议，但由于宋词是指挥，所以只能跟着连轴转。 第二十四天，季政革队伍的人还没回来，他们去了罗冰湖，中途遭到地下人鱼部落的攻击，好在最后找到了人鱼部落的首领进行对话，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现在他们在勘探那里的地下古城，里面听说有不少宝贝。 听到安南初和陆择谦还安全的消息宋词就放心了，他们队也买了不少新药剂，古城里有不少感染者，水下作战危险系数更高。 子黔和少桓的伤势还不能立即参加行动，少说还要个四五天的时间。 宋词让熹微留下来照顾他们，其他人跟着他前往离这里最近的大瓦窑。 大亚湾任务虽然标的是A级，但A级任务也有高低，算上附加任务这已经是A+级别，难度自然不容小觑。 季政革队伍还有一个S-级的布莱尔禁地，加上宋词比他们队多做一个任务，其实大家都不亏。 罗冰湖距离布莱尔禁地非常近，车程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时间上来说是够用的。 大瓦窑的任务很简单，经历之前的种种磨难，他们对感染者是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屠了一整个大瓦窑的丧尸，让最后那些因害怕而臣服的丧尸把霸占的材料交出来，提前一天结束了本次任务。 除了寻找材料，他们还在大瓦窑里绕了一圈，那里是个巨大的机关，任务的A级就是从这里来的。 但宋词他们杀红了眼，现在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给那群丧尸直接干崩溃了。 他们是杀累的，所以在那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起床赶回来，那里的丧尸晚上都还要帮宋词等人守夜！ 第516章 长白山境尾篇（九） 第二十六天，他们回到洛克法尔看望子黔和少桓，少桓现在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想跟着宋词一起去星STAR电视塔。 电视塔的任务是个B级，宋词就不跟着去了，派了灵移跟在后面观察情况，少桓自然也断了想去的念头。 第二十七天，几人从电视塔回来，季政革的队伍一直都没回来，和宋词想的一样，他们直接从罗冰湖去了禁地。 自从电视塔发射稳定的信号后，宋词总觉得身处的这块的地方发生了某种变化，他拿出地图仔细寻找，发现上面新出了一个地点，就在实验室和洛克法尔之间的一块区域，那里有一个曼彻斯特大学。 此时系统出现提示音，让他们前往曼彻斯特大学完成最终的试炼。 试炼时间为两天，这是出于季政革队伍还在禁地找人。 大亚湾的试炼他们拿到了两把钥匙，大瓦窑和广播电视塔没有，一共是4把钥匙。 季政革的队伍在本比特小镇拿到了两把钥匙，罗冰湖一把，布莱尔禁地还有两把，一共是5把，正好凑齐9把钥匙，来到曼彻斯特大学完成最终的任务，开启第十三层，也就是最后一层的钥匙。 另一边，偷偷跟着几人顺利来到第十二层的两支队伍，用了从外面带的隐藏道具，使得自己的身形和气息被隐匿。 加之墟主在宋词的体内休息，她对整个墟境的感知力变弱，尤其是前面所有宋词已经通过的关卡，很多的设施都被废弃，她要回收这些力量，主要倾注在后面的三关。 长白山境是她耗费心血最多的墟境，这是以前出现的所有墟境都无法比拟的，尤其是后面几关，难度陡增，构造的场景和能获得的奖励都是前所未有的。 她本身制造这个墟境就是为了吸引宋词，她的首要目的是杀死宋词，如果达不到这个目的，她则会试着拉拢这个强大的人类。 事实证明她后面的决断是非常正确的，如果她坚持要杀死宋词，就会失去这个同盟伙伴，而宋词会直接带着成员打穿整个墟境，墟主还会失去结识双渊的机会。 况且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墟境内有个潜伏者，宋词也算是额外帮她排除了一个大隐患。 “第十三层的入口开放了，在离我们最近的曼彻斯特大学。” 文孝利看着浮现的电子面板，他们队伍已经失去了通关的资格，所以墟境不会给他们发送讯息。 但她的能力是【窃取】和【复制】，虽然用在这里有点大材小用，但掌握第一手信息对他们而言，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们已经搞明白了第九到十二层的背景和故事线，好在一路上没有遇到高级丧尸，否则他们可能会全军覆没。 他们的位置是所有队伍里距离曼彻斯特大学最近的，这支队伍的主要目的是通关长白山境，他们不敢冒险去找材料，而且这几关的材料必须通过关卡才能得到，路上已经没有那种瓶瓶罐罐。 “现在就过去。”朴载京看了一眼时间：“趁这个时间差还能做点陷阱，能让他们的队伍少人最好不过。” 长白山境是个很耗费人的精神与体力的区域，长时间的高强度作战，让两支队伍的成员都已经筋疲力尽。 而坐享其成的另外两支国外队伍却不费吹灰之力就顺利到达第十二层，只是他们没获得足够的资源，当然这么做也是在防止自身暴露。 R国的织田平次带领一支小队前往材料和经验最多的莱辛狩猎区，他们在宋词等人离开后才伺机进入狩猎区。 有H国队提供的消息，虽然狩猎区的资源会刷新，但根本难不倒他们。 耗了很多天，他们又无法住进洛克法尔城，带的食物和水全部吃光，只能投靠巴尔扎勒的居住民。 由于宋词等人留下的好印象，以及对他们无私的帮助，那里的居民热情的接待了织田等人，还为他们提供了充足的食物和住宿区。 他们花了一些时间往前狩猎，但没有碰巴尔扎勒区的第四区。 即便如此他们的成员也有被丧尸咬伤感染病毒的，好在居民们有宋词寄给他们的几瓶新拯救者药水。 雪原的居民离被感染的人和动物最近，宋词有帮他们修筑抵御的工事，但那只是简洁版，并不能完全阻挡外面的感染者。 他们将药剂拿出来给织田队伍的人用，却在当夜遭到了这一队人的无情屠杀。 织田的人需要食物和水，不仅仅是停留在狩猎区这几天，还有在第十三层的未来。 他们想要去对面的纪灵区，一共有三条路可以走，其一也是最简单的一条路就是像宋词等人那样通过坐船，沿着骊霖河前进，到达河流下游的纪灵区入口。 但这条河里的怪物不亚于巴尔扎勒的第四区，中游的怪物等级最高，因为路过坎儿特区，受到坎儿特区生物的影响造成。 还有一条路就是直接从坎儿特区的雨林穿过去，但这种行为就是作死。 最南部和最北部有库得山脉，而连通巴尔扎勒第四区和纪灵区的山脉平均海拔达到了八千米，他们翻不过去。 最南部是绝望谷，他们也过不去。 凭借他们的实力可以通过第四区，但肯定会折损至少一半的人马，在这个危险的地区，人越多就越安全，单打独斗是无法通过长白山境的。 织田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还是知趣的离开狩猎区，带着已经打来的奖励和材料提前回了曼彻斯特。 朴载京自然也不会放过狩猎区里的东西，所以他派了队伍里一半的人跟在织田的队伍里，按照出力多少瓜分奖励。 曼彻斯特大学。 这里所有的教学楼和实验楼等楼栋都有着名的“绿房子”，也就是绿色的屋顶瓦片搭建，就连墙壁和地面也有绿色的条纹。 大学里植被茂盛，因为多是平房，从空中看去几乎被植被包裹覆盖，一片春意盎然。 这里的每个场所都安置了一种很突兀的管道设施，管道上还有旋转接头的方向盘，里面放置的液体颜色也各不相同。 在图书馆里放置着这些管道的源头，一共是九个水池，想要打开水泵，就必须用到那九把钥匙。 最终这些泵出去的液体会通过管道途经学校的各个地方，管道连接处需要完成不同地点的任务才有开启权限。 朴载京藏匿了几个连接处的通关道具，只有他们有办法解开谜题，而失去这些道路的宋词等人想了很长时间都没弄明白为什么如何去拧动滚轮，那管道流出的液体都会交融在一起。 “是不是有人动了这管道？” 子黔在他的图纸上反复绘图出所有的可能性，这耗费他很长时间，最终结果却不尽人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出题者的题目弄错了。 当然，墟主是更高级的文明诞生体，她绝不会犯这种错误，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除了他们和季政革队伍的人以外，有其他人提前进入了曼彻斯特大学。 今天是在第十二层的最后一天，如果还无法破解谜题连通管道，他们就只能止步于此。 “别藏着了，你们也想进入第十三层吧？” 宋词心中是不爽墟主的，居然一不留神放了几只小老鼠进来。 虽然墟主想要赔罪，说可以帮他找出并杀死那几只自作聪明的小老鼠，但通关道具也会随之消失。 那群人不至于死在这里，只是耍了小聪明跟着前人打下来的地盘寄居于此，本质上不是害人，而是想捞点好处罢了。 第517章 长白山境尾篇（十） 所以宋词原谅了墟主，那群人知道自己被发现，也没什么好藏的，直接现身。 他们没有拿出藏匿的道具，因为害怕宋词队伍的实力，这些人可以通过狩猎区的S级坎儿特，足以验证宋词的等级绝对不止陆轸。 织田是个准五上，他胆子小鬼点子多；而朴载京这个五甲，在经历过宋词的威压后，胆子也变小了，若不是有织田的怂恿，他不太敢和宋词面对面的刚。 朴载京受雇于H国的文汇公司，而这个公司的上级则是汇泽公司，他们暗地里和其他大公司联合培养了一批能力者，这其中不仅有H国人，还有许多国外的高阶能力者。 朴载京的队伍属于该组织的第二批次，也就是第一梯队的替补席。 虽然是替补席位，但也是这一群人里的最强队伍。 他的父亲是H国一家加工生活用品工厂的厂长，加工的产品中也有某某公司的投资品牌，顺着这道线，朴载京的父亲“靠关系”将儿子送进文汇公司的训练营。 当然，其中花了不少钱。 训练营第一梯队的成员要么是和公司有关系的二代，要么就是本身天赋极高的人，公司会想办法将这些出身于普通家庭的孩子“买”过来，用最少的代价挖掘最大的价值。 “我们不是有意使绊，只是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须要通过长白山境。” 虽然朴载京上面的人没有说这种话，但他第一时间还是想和宋词的人缓和关系，毕竟也有可能宋词的人就算放弃通关也要揍他们…… 朴载京好不容易挤出个笑脸，他那张脸的肌肉绷着，尤其是那怪异的苹果肌，笑起来显得莫名有种诡异感，但平时故作高冷的时候还算个帅哥，可能是某种针打多了。 在他身后有两个女生在窃窃私语：“好可怕，我从没见欧巴这么笑过，不是都说他那张脸是纯天然的吗？” “我现在算是心死了，国内的帅哥你就别想找到纯天然的！”那个女生悄咪咪瞥过头去看对面的宋词：“要我说啊，这个汉城男人长得才叫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说，一看就是纯天然的帅哥！” “对对对！”被说到心坎的那个女生差点激动到蹦起来：“我第一眼见到他就心动了，但我害怕你们都不喜欢，所以没敢说出来……” 两人对上眼神后没再说话，害怕多言后被前面那个泡面女知道，这家伙可是从高中起就是载京哥的铁粉，还是地区散打亚军，脾气火爆很不好惹。 “宋先生，我们可以合作通过长白山境，通关后的一切奖励我们可以一分不要，如何？” 朴载京在等待宋词的回答，这个汉城市联的半个领导人，在自己家的地盘确实嚣张。 当地市联特别嘱咐过，一旦有非法入境的国外团队，必须要阻止他们通关长白山境，墟境属于各国领地资源，通关者会被自动分配部分资源，而且关卡的数据也会被他们掌握，这属于国家机密。 “不需要。”宋词反手握住身后的兴泱，慢慢抽出半个刀身：“我可以打到你把东西还给我。” 朴载京和他身后的人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整个人吓得愣在原地，不自觉的回忆起宋词当时的威压。 他又尴尬的笑着，以为自己的小聪明还能救下自己的命：“我们没必要闹的这么僵不是吗？况且我把东西藏起来了，你就算杀了我也找不到它的。” 宋词拔刀指向他身后的几个人：“那倒未必，我想总有会说话的聪明人。” 小王早看这群人不爽了，明面上不敢斗，就喜欢背地里搞小动作，和他们一个国籍的小韩都觉得丢脸。 而且刚才他们在旋转阀门时突然触碰到什么机关，他差点因此丧命，还好灵移反应速度快，及时把他救下来，一条胳膊到现在还是麻木的状态，让他非常气恼。 这关卡按照子黔的推算，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意外的惩罚措施，很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想要害死他们渔翁得利。 “跟他们这种人废话干什么，直接把他们打趴下！”小王冲到最前面怒不可遏，是有痣男把他哄着拉了回去。 此时，子黔揉了揉自己的脖颈，他感觉有什么像是针扎一般的刺痛，但脖子没伤口不说，伸手去摸的时候那种痛感又消失了。 这种感觉他平时也经历过，所以没放在心上，特别是现在他的周围有这么多人，就更不用怕那群人背地里搞小动作了。 宋词是不太想直接动手的，但肯定不能让这群人跟着他一起通关，所以他们就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乖乖从原路返回自投罗网，另一个则是死在宋词手下。 “回去，或者死在我手里，你选一个。” 宋词的眼神愈发狠戾，他现在就像一只头狼，为了守护族群而战。 朴载京也不是吃素的，在他身后是早就埋伏好的织田平次，而且季政革的队伍还未成功返回，所以他现在很大胆：“如果我两个都不选呢？” “那我就帮你选！”宋词极速从朴载京身边急驰而过，刷刷刷几下撂倒他的队友，只是让他们受伤昏迷，并没有伤及性命。 宋词收了刀站在朴载京和那个女人面前：“现在你没有选择了，可以滚了吗？” “宋先生说这话还为时尚早吧哈哈？”织田平次从大厅的一处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他的一只手始终搭在腰间的刀柄上。 原来背后还有支撑的队伍，宋词明白了为什么朴载京一个区区五甲能在他前面这么有底气。 可就算有两支队伍，他们又有什么底牌和自己谈条件呢？ 刚才他们设计的陷阱没害死人，莫不是有别的陷阱？ 跟这个叫织田平次的R国人打交道，连宋词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对方底牌还没亮出的时候，宋词和他的队员都很危险。 织田平次拿出自己左手手腕戴的一串佛珠，他的假笑技术看上去比朴载京好多了：“这是我祖母留下来的一串珠子，传言能让一脚踏入地狱大门的人回归凡世。” “你想说什么？”听不懂他说话的少桓是个急性子，都到这时候了难不成在拖延时间？ 可时间越拖越久，季政革的队伍就会赶过来，到时候他们可是死路一条。 “哈哈，小施主一看就是个急性子。”织田平次收起他的佛珠，把腰间的太刀摘下来，交给身边的一个面容姣好的R国女子。 他似乎小声对那个女人说了什么，那女人就将刀握着悬过头顶，而后迅速拔出，身影鬼魅不定，很快就来到宋词身旁，在她的刀即将抵到宋词喉咙时，守鹤用手死死攥住那把刀，他一开始想捏碎这把刀，却发现它的材质很特殊，根本捏不断。 即使他想将自己的雾元附着其上，那把刀居然在排斥他的雾元，好像是认了主人一般。 宋词低估了他们的实力，原来在织田平次身边那个不起眼的女孩，居然是隐藏的高手。 但很奇怪的是，这女人出手时，他和灵移都只感觉到她不过五丙等级，却可以爆发出陆轸的实力。 更为诡异的是，宋词居然在她身上几乎感受不到雾元的存在，就像曾经空壳的自己！ 难怪一开始没看出来这个女人的强大，原来是用这种办法掩盖了她真正的实力。 她和宋词不一样，她可能是真的“空杯”，所以在升级到陆轸等级后，仍然可以继续存活到27岁之后。 也就是说，她利用了这个世界的法则以逃脱生死！ 第518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一） 宋词飞快躲了过去，抽出兴泱和她对战。 这里不适合大规模的战斗，而且不公平的是宋词和他的队员在墟境内消耗了大量雾元还没恢复，但这两支队伍却几乎没花力气正值盛期，打着打着宋词就出现疲态。 这被对方的人抓住机会，宋词居然被那个女人压着打。 “小阿吾，你的雾元恢复速度虽然没有变化，但雾元总量耗费太多，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补回来。” 小咒渊在贴心的提醒宋词，这种高强度的连番战斗，机器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区区肉身之躯的人类。 “可我不能让他们通过长白山境，要不然再用一次时间回溯来透支未来的雾元呢？” “你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雾元的恢复就跟水滴一样缓慢，即使用了时间回溯也无济于事。” 小咒渊给宋词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先带他们通过这里，第十三关肯定还有时间，到时候把雾元恢复后再和他们战斗，将其抓捕归案。 宋词同意了他的建议及时停手讲和，季政革那边的情况不比宋词好到哪里去，那两个五上的能力者体内的雾元几乎耗尽，他们是从布莱尔禁地逃出来的。 那个神秘人其实就是妮露哥哥在雨林里见到的那位会飞的半人类，他不混迹于人类社会，也没有加入奇迹组织，游离于整片大陆的边缘地带。 等季政革的队伍回来后，他们完成曼彻斯特大学的任务，打开了通往第十三层的大门。 这一次那两支偷偷跟着的队伍必须共享曼彻斯特大学的信息才能顺利进入第十三关，否则从传送门进入后，会被传送去一个类似于地狱的惩罚世界，即使是陆箕也无法保证能从那里活着出来。 第十三层。 这是一个新的世界，崭新的地图正中央是一栋高大威严的石像高楼，高楼周围用铁链拴着，一直连接底下的十二座小楼。 这里又被称之为“十三像”。 整个第十二层往下陷落，从中拔高出现那座高耸入云的大楼，甚至比纪灵的七百多米世纪大楼还要高，初步估计得有一千一百多米。 ［十三像］设定是一座被尘封于土壤中长达数千年的古城，这座古城在曾经的年代是世界上最为发达的城市，他们有着最为先进的生产方式，人口也是世界上所有城市最多的一个。 最中间的那座高楼名为［擎苍］，楼下的一座雕像是古代掌管山岳土地变化的中央之神“后土娘娘”，周围的十二座阁楼东西南北分别是：句芒、蓐收、祝融和玄冥。 其他几座阁楼分别是：帝江、共工、强良、烛龙、天吴、翕滋、奢比尸、羲和。 在擎苍中上部地区悬浮着一种圆形的构造，从上面会悬挂而下几百米长度的青色的丝绸帷幕，而且众人还能看到有非常精巧的机关串联在一起，可以上下输送纯净水，这样还形成了一种瀑布的景观。 加之高楼外围还种植了各种植物，使得整座高楼都变成了一样绝佳的艺术品。 那些青丝帷幕不仅仅是装饰品，有时候城主要发布全国性的政策或者重大活动通知时，帷幕上会出现相关文字，而且从底下看，那些文字虚无缥缈，就像是浮在云端似的。 如果太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射而下，那些文字就会被照射得流光溢彩，整个十三像古城都变得金光熠熠。 十三像在很早就掌握了对大自然动能的运用，而且他们的技术非常成熟，无论是太阳能，还是风能、潮汐能、水能、生物能、地热能，就算摆在现在这样的年代，技术也相当成熟。 所以这座在当今世界都排名第一的大厦才能在那时运转起来，整个十三像古城养活的人口估计能达二十万，这个人口密度摆在宋词所生活的世界，高低也是个特大城市。 “这是什么地方？这么豪华！”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H国队小伙子金成珉眼睛都瞪得跟个铜铃似的，这座城俨然是神话传说里近乎虚无缥缈的存在， 它集美丽、壮观于一体，而且还承载着几十万的居民，同样具备世界一流的商户贸易区，是一座不折不扣的繁华之城。 虽然背景没有直接说明究竟是参考了哪个国家设立出这样的建筑，但明眼人都知道其中融合了大量的汉城元素，而且汉城的风格在整个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里相当于一个空中之城，因为底下的土地脱离于大地，周围又萦绕着一片陆上之海，所以空港还专门设立了船舶司，用于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进入十三像古城后，系统的面板仅仅只有一行字：找到出口。 没有特别提醒，也就意味着这一关卡不限时间不限人数。 但没有强制完成的指示任务，在这么大的古城里逛，所有人反而觉得心慌慌。 但系统给了每支队伍一个基础地图，探索完上面所有没标注（只画了轮廓）的地区，就可以获得一份终极线索奖励。 鉴于古城总体面积比图盟帝国那一部分地图还要庞大，按照老方法，所有队伍分头行动，一起合作将地图探索完毕，最终会合地点定在最中间的擎苍大楼。 宋词等人去的是最南方的祝融峰，从顶部俯视来看，整个十三像古城呈现一种花瓣的形状，四面突出的神峰是它的“花瓣”，但东西两部分的花瓣没有对齐，西方的神峰较东方更往北一些。 突出的花瓣之间有索道和传送门相连，虽然相隔千里，但只要几秒钟就能到达对面。 花瓣之间的空隙是河流，往下是万丈悬崖，那里有瀑布，远景非常漂亮。 陆上也有交通工具，有可以乘坐多人类似于地铁的公车，也有像摩托那种悬浮在马路上的单人车，只不过这种车的速度比摩托车更快，而且它不需要油耗，动力来源暂时不知道。 这种车的名字叫“神行驹”，宋词和季政革的队伍经过上一轮的合作与磨合，仍然决定在最后一关继续保持合作，以防止那两支队伍的突然出现会带来什么变数。 擎苍的底部是两块三角形，它其实是由两尊大厦共同构成，底部的牵引力主要靠铁链分散给周围的十二个阁楼建筑。 季政革队前往东神句芒峰，照例他们每支队伍要主动分担神峰两边的守护神，比如祝融峰两侧分别是帝江和羲和，而句芒峰两翼则是烛龙与共工。 第519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二） 众人驾驶神行驹来到城市最南方的祝融峰，这里和神话传说里似的，那栋阁楼就修建在秀丽高耸的山峰之上。 来到山脚可以乘坐缆车上山，这座山处处充满了火元素，后方还有一座巍峨壮观的活火山，但由于十三像古城的技术扎实，即使火山喷发，他们也有能力为子民修建庇护所。 这一路非常顺畅，既没有拦路的丧尸，也没有守阁人，有的只是半空中飞翔的几只白鹤。 每个神峰都有古神的赐福，但得到赐福就必须领悟古神留下的谨言命题进行悟道。 大殿之内藏有经书，众人翻阅经书后大概知道了悟道的过程，但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有的人在殿内坐了一小时就成功悟道，但有人坐了一辈子不过虚度光阴。 他们统一诵读了经书的内容，然后开始记忆背诵。 等到所有经文都烂熟于心后可以打坐悟道，悟道的期限是七天。 一天后。 “我这辈子从来没对经书这么上心，这么多字还要背...我昨晚到现在掉了几百根头发！” 常言忍了一晚上没发牢骚，早上一起床，晚上刚背的几页纸，忘得干干净净。 “背书不能急于求成，今天算第一天，没事，咱还有时间。” 对背了好几本枯燥又没有规律的律法的大川而言，这点经文不算什么。 只不过经文用繁体书写，并且很多语句弯弯绕绕，少桓和熹微，以及焦妈和常言甚至都难以看懂这段文字在讲什么。 其实不止他们，其余人也不太能看得懂其中奥妙，记性好的子黔和宋词背得快，他们向其他人传授了方法，然后就开始静心打坐。 马裳舫传授给宋词的那套心法在这里起了作用，他用了不过一个小时，就已经能悟道，仿佛感受到祝融神像的指引，也能用祂的天赋加身，在熔火之力的运用上更进一步。 他还把这套心法教给了子黔，小家伙悟性高，第二天也成功悟道。 他们相互帮助，艰难的啃完书本上的文字后，由已经悟道的宋词和子黔分别帮助其他人领悟那套心法，最终在七日之内全员成功悟道。 “我感觉自己好像获得开脱了一样，好神奇！” 少桓激动的握着双手，他的全身似乎浮现一种红色粒子，获得了祝融之神的赐福，就能运用祂的力量，而本身天赋就是与火元素有关的少桓，在这里更是如鱼得水锦上添花。 焦妈在附近搜索一通，这样似乎是完成了考验，但好像没有奖励，系统更是没有反应。 ［前面给的奖励已经是我的全部了，所以这一关嘛...经费都用来打造这些雄伟的建筑喽］ 墟主特意向宋词解释了一番，她在每一关的侧重点都不一样，还喜欢动不动就构建一个超大的世界背景，毕竟出了墟境后，她就没得玩了。 ［无碍］ 宋词看到大殿的顶部刻着一些壁画符文，他让灵移在地上复制绘出，这可能和升级熔火之力有关，只是符文太晦涩难懂，他们必须花点时间将符文转译成汉字。 另一边，季政革等人来到位于东部的句芒峰，这里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句芒又被称为“春神”“木神”，在句芒峰还能看见最顶端的山峰之下有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泊里生长着一棵旺盛的参天大树，而这颗大树的名字为［扶桑］。 扶桑树上有九个太阳，映照得整片湖泊都亮堂堂的。 他们同样要在句芒神像的大殿内进行悟道，经书里不认识的字词灵移会一一向他们解释，当然，作为文学博士的安南初自然也会帮忙。 悟道的过程是艰辛的，背书只是第一关。 虽然其中很多人在学习战斗技巧时在整个汉城都很有天赋，但背书对所有人而言都很头疼。 最难的还要数悟道本身，他们要在那里不吃不喝坐上好几天，中途不能被打断，否则就要重来。 有三个人没有成功悟道，但这一关好就好在不做限制，无论是零人悟道还是全部悟道都算通关，只是没有成功悟道的人无法使用神像赐予的天赋，而这一关规定只能使用神像天赋。 成功悟道后他们需要铭刻符文，用来提升天赋等级。 而后他们需要在后山的温泉中清洗身体，然后穿上特定峰派的道袍，在山上修行数十日，执行教派安排的每日任务。 比如句芒峰的教众除了每日诵经、做卫生、纳福等日常任务以外，还要辅佐句芒替换神树上的太阳，就跟放鸭子一样，每天早晨规定几时几刻骑着良驹放太阳，然后在黄昏时分带着太阳回来，再用提钩将太阳重新挂回树上。 另外两个峰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是外国人，对汉城的古文化了解甚少。 不过R国与古汉城就有很多传道及文化交流，所以在理解那些经文时，比一无所知的H国队伍要好上许多。 R国队伍有两人成功悟道，而H国队全军覆没。 “西八！这一关是不是在故意整我们？为什么连翻译都没有？” 泡面女气愤的把手上的经书全部撕了砸在地上，又狠狠的踩了几脚。 文孝利懂一点汉城文字，但这上面是繁体，对她而言有很大难度，其他队员就更不用提了，就跟看天书似的。 他们打算使用文孝利的天赋［窃取］来获得汉城队伍的情报，但他们发现自己的天赋在这里根本用不了。 “啊啊啊！气死老娘了，天赋都用不了，这一关还怎么过，不如刚才从第十二关回去好了！” 安宰贤倒是很淡定，他建议众人去找隔壁的宋词队帮忙，大家现在站在统一战线，就是合作伙伴，这点忙倒不至于那么小气不肯帮。 泡面女不乐意了，她对宋词队非常反感：“嘁，那群汉城人高高在上的态度嚣张至极真叫人生厌！” 她又转头去质问其他人，脸色臭的要命：“呀！这种字不是我们国家的文化吗，为什么我们都看不懂？总统是吃干饭的吗？！” 所有人此时鸦雀无声，他们自然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那要不然别去问了，说不定那群汉城人也不认识这书上的字……” 有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校服的女孩怯怯的说道。 泡面女夺走她手里的书，信誓旦旦的说道：“什么叫‘说不定’啊，那就是一定！一定好吧？！他们汉城人铁定也不认识这书上的文字，更别提什么‘悟道’了，简直就是瞎扯！” 她将所有书都扔到一起，既然无法在蓐收峰悟道，他们可以去其他峰，将其他队伍的道行抢过来，这才是他们最拿手的事。 第520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三） 所有人在一起简单商议后，他们从山上往下出发，通过特定的索道来到宋词队伍的祝融峰。 这里随处可见人形的机械体，他们大多是木偶，也有少数更智能的金属机械体。 所有的机械体都会穿着火红的道袍，他们在维持这座山峰的正常运转，在任务开启后，还会指引山上的玩家做每日任务，任务合格后会分发少量奖励。 宋词等人在完成铭文录刻后来到后山，这里是一座活火山，里面还埋有滚烫的岩浆。 他们修行的最终任务是能够待在这种岩浆环境里至少一小时，哪怕一个人成功都算通关。 朴载京等人抵达祝融峰后，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嘁，他们果然蛮横无理，一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 泡面女第一个迈进大门，却因为不习惯这种高门槛而堪堪摔个狗吃屎，竟然把两个前门牙都磕掉了。 本来就相貌丑陋，这下更不耐看了。 少桓和常言在庭院扫地，突然听到门口有什么扑通的声音，两个人互相对了眼神后小跑过去，这才发现是H国队。 队伍里的一个女人竟然折了门口的桃花枝戴在头上，这里的树木每日他们都要悉心照看，从小浇的是山中好不容易采集的露水，就算是长大后，也要他们跑很远的路，从一口井里挑水回来浇。 少了一个花瓣都是对神的大不敬，这于修行是在添阻，而这群无知的家伙，居然在这种地方撒野，可让两兄弟好生气愤。 “你们干什么来了？！” 少桓拎着扫帚第一个跑上前去，阻止他们队伍的另一个女人折枝。 “呀！你这什么语气？我们可是要一起通关的盟友！把你的态度放尊重点！” 泡面女得理不饶人，在叫势这方面她还没输给谁，这两个男人根本说不过她。 虽然她的汉城语说得还不利索，但这并不耽误她叫势。 少桓和常言同样不是脾气好的人，但在这里修身养性几天后，两人现在能忍了。 “那你说吧，来这里有什么事？”少桓跟宋词时间更久，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他的好脾气，虽然很厌烦这些偷渡过来的外国人，但在这里还是好好配合，避免他们私底下使绊。 来人将事情道明后，少桓极力憋住嘴角，果然和宋词预料的一样，这两个外国队总要倒在文字上。 本来为了方便联系，宋词是想分别派一个灵移去他们的队伍，但这两支队伍认为灵移是被派去监视他们的，所以都拒绝了宋词的建议。 而这座城占地面积非常庞大，光从蓐收峰赶到祝融峰，骑着那辆神行驹都要好几天的时间。 这一来一回浪费的时间，还不如不带他们来呢。 宋词倒不在意这些事，最后一关没有规定时间，所以他们可以在完成祝融峰的任务后再去隔壁的蓐收峰悟道，这里并没有规定一个峰只能一个队伍去领悟，它可以向所有玩家开放。 但一般而言，如果已经领悟了一个峰的天赋，那么受制于四季神，想要再领悟一个天赋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原则上允许一个人领悟所有的天赋，但这种可能实在是太小了。 经文是没办法从一个峰带去另外一个峰的，但文孝利有天赋［复制］，可以将里面所有的文字复制在脑海中，然后说出来。 如果遇到有歧义的文字，她还可以写出来。 宋词等人还在内室打坐修行，期间不得有人骚扰。 少桓和常言，以及在外面守候的灵移守苡为他们解释了书上的所有文字，但并不是队伍里的所有人都能理解。 这相当于重新学习另一种语言，不是一两天时间就能学好的。 特别是他们队伍里那些从未接触过汉城文字的队员，这些经书里的文字，即使三人讲过很多遍，他们同样脑子还是嗡嗡的。 两天后，眼见时间过得飞快，而宋词队伍的修行即将结束，几人虽然没完全搞明白经书的内容，但还是乘着索道回到蓐收峰。 最终，搞个一知半解的文孝利成功悟道，但她悟的是半道，也就是说，只能继承峰神赐予的不到一半的力量。 但这总好比没有悟道来得强，否则他们的队伍在整个第十三层，将会面临无人作战的险境。 他们不知道要铭刻符文，而且就算知道，那符文对他们而言又是一种新的语言。 宋词等人完成了祝融峰的修行后，体内的熔火之力与天赋结合的更为曼妙，他们站在殿堂门口，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舒畅感。 他似乎明白了一件事，墟主或许是想趁这次机会让宋词和他的队员的天赋等级更进一层，事实证明道家的修炼方式与雾元是一脉相承的，而人类的雾元觉醒又和圣姑马裳舫有着必然联系。 但每个人的天赋属性不同，所以祝融峰的修行不一定适合所有人，宋词还得带着他们去其他峰逛逛看，反正这里不限时间。 他们抵达蓐收峰的时候，那群人已经在焦头烂额的执行每日任务，可他们并没有穿着蓐收峰特定的金色道袍，而且所有人都吊儿郎当的，甚至连最基础的挑水任务，都弄得遍地狼籍。 一开始的两天他们照着人偶发布的任务项目挨个完成，但总有人想要耍小心思偷懒，况且他们甚至没人能完全参悟，都有点摆烂的小心思。 本来他们打算在祝融峰偷学点东西，但他们去那里的时候只能看见一片宁静祥和，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的完成每日任务。 他们不相信通过这一关这么简单，而简单的定义就是没有威胁，也不需要动脑筋和战斗。 感到疑惑的队伍不止他们一个，这里没有困难的关卡，街道上生活的都是木偶和机械人，没有巨大的怪兽或者守关boss，更没有什么悬浮着奖励的任务区。 只是天空中偶尔有几只仙鹤飞过，那些仙鹤的体型要比实际上的丹顶鹤大很多，它们的背部甚至可以驮一两个人。 宋词他们路过底下的街道时，发现城市的布告栏上张贴了新的告示，四日后是这里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届时这里张灯结彩，还会有精彩的演出。 除了这些，街道上还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家家户户都会在街道逛到很晚流连忘返。 第521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四） 焦妈和常言的悟性较差，而小蛇想要在祝融峰多待一会，她觉得自己领悟到了某种奥妙，所以暂时决定不跟着宋词了。 三人就作为祝融峰的守门人待在山上。 嗔鸩是海洋中的生物，与水不可分离，宋词就推荐他去北方的玄冥峰，玄冥是水神，在那里修行应该对他大有裨益。 而且宋词一直都很提防那群R国人，派嗔鸩前去一方面是想让他快速升级成长，能突破七阶最好，似乎在雾元大潮过后，天道法则的容纳度更强，对于墟主和那个外星男人也不排斥了。 另一方面他想让强者嗔鸩替他看住那些不安分的偷渡者，有嗔鸩的威压，那群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动手。 蓐收峰的几个H国人很明显并不欢迎宋词一行人来到山峰，他们没有领悟经文，更不想让这种东西被宋词的队伍得到，所以号称每支队伍一个山峰是早就定好的规矩，以此为理由拒绝了宋词等人想要领悟经文的要求。 “谁定了这项规矩，你吗？”之前受气被骂的少桓此时终于能出口恶气了，他一口气一吐为快：“还有，我们是来拜访山门的，你这是什么待客的态度？？” 泡面女被怼得哑口无言，现在有宋词在场，少桓有了靠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而泡面女等人本就忌惮宋词的实力，自然不敢太嚣张。 “山门的修行并没有规定人数，你们也可以去祝融峰学习。”宋词很需要其他神峰的天赋，他的队员有的只是半领悟，说明其中有人不适合祝融峰的熔火之力：“如果你非要认为蓐收峰是你们队的，那就把它当作是一种文化交流。” 宋词向山顶的神像躬身拜了拜：“在古汉城的文化中，门派之间时常会举行很多次文化交流，就像现在大学的交换生，本质上是为了了解对方国家的文化，促进两方文化的进步。” 他做了应有的礼仪，但今天进入山门是他必须要做的事，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如果你们一味要故步自封，那就我做第一个打开贵山门的人，你知道历史上这种情况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即使十三像古城只是一个架空的国度，但它大量参考了古汉城的文化元素，作为一个汉城人，宋词还是不希望自己国家的文化被外国人糟蹋。 H国队做出了让步，在强权之下，他们不得不低头。 宋词成功入驻蓐收峰，在这里成功悟道后开始做每日任务，他们比一开始在祝融峰更加得心应手，完成任务时嗔鸩刚好从玄冥峰回来，他花费的时间是宋词的两倍，但他领悟后，摸到了晋级七阶的诀窍。 在这里觉醒升级不安全，而且雾元浓度不够，他要回到宋词体内，在他的内境里修养一段时间，直到他晋升七阶。 接下来宋词又去了玄冥峰，很可惜肃州市联的副部长不在，否则这里的冰雪元素应该很合她的天赋。 宋词去玄冥峰的时候织田平次的队伍已经不在山门了，规则中虽然没有明说，但询问木偶人的结果是最好留至少一个守门人，这群人可真是奇怪，连规则都不遵守。 也罢，没有明确规则给每一个玩家都留了很大的自由空间，嗔鸩回来的时候说这群人大概要去和守卫神峰的神像交流，这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宋词比较幸运的是，他的两个神像分别是帝江和羲和，除了句芒峰的烛龙和共工，其余神像的守护神都不敢和它们打交道，所以将这两人的神魂带在身边，其他峰的守护神自然而然就归顺宋词了。 只是小帝江的模样让宋词完全没想到，当时和守护神交流时，会被拉进一个很大的神话世界，帝江的身体非常庞大，宋词抬头甚至看不完它的整个身体，这家伙动一下一条腿，整个江面都开始翻江倒海。 可现在的小帝江的形象还不如平时的小十六来得可怕，它就是一个没有头、有三对翅膀和两对足的拼凑物，浑身都是棕色的毛发，看上去就像一只对着人吐舌头的哈巴狗。 做完了玄冥峰的修行后，宋词和他的队员们天赋都提升了一个等级，这一关对他而言不像是考验，更像是墟主送他的礼物。 当宋词回到祝融峰时，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残留着一个破碎的巨大蛋壳，他不明白这里有什么生物是卵生的。 然后他就看见从屏风后面露出半个身体的小蛇，这家伙身上的鳞片更明显了，眼睛也变成了金黄的竖瞳，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与之前的相貌相比较而言简直是改头换面！ 她不再是那个傻呆呆的小蛇了，脱胎换骨成一只成熟的大蛇。 她的下半身变成了蛇身，看到宋词后小蛇才放心的蠕动身体走过去，宋词能看得出来她现在的气息俨然是个陆参强者！ 小蛇游到宋词身边坐下，在她的眼睛里，和灵移一样，从来都无法看到宋词的真貌。 但她能凭借雾元之间的联系辨认出宋词的气息，虽然现在她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不再需要依靠宋词，但她仍然认自己的这个主人，并且愿意臣服于他爱着他。 小蛇的指甲很长，是一种特别的银灰色，她用手指触碰宋词的脸，然后像以前一样伏在宋词肩头休息。 宋词有一种不适感，他感觉到了某种危机，便开始远离小蛇。 可能是一种老父亲对女儿长大成熟后的刻意疏远，宋词在某些时候是不想被小蛇贴近的。 不仅仅是为了避嫌，有时候人很可能被欲望冲昏头脑，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绝对冷静。 “宋词...”小蛇站起来，她的眼睛灰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阴翳。 她没有继续喊宋词主人，而是直呼其名。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宋词的心情很复杂，他从小蛇的眼睛里看出一种不舍，很明显，这是她要离开的时候了。 这次进化意味着小蛇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她完全可以自己独立生活，而且灵智也比以前升了一个层次，她可以理解人类的社会，也能用自己的方式快速融入。 但这也意味着她不得不离开宋词了。 嗔鸩在此地修行后虽然没能晋级七阶，但他现在的实力大概是准七级，摸到那么一点七阶的奥妙，对它这样的生命体而言，已经是造化了。 拐跑小蛇的人正是嗔鸩。 为了让宋词安心，小蛇骗他说自己已经爱上了强大的嗔鸩，而嗔鸩对成熟的小蛇一见钟情，他正好想找一个合适的伴侣，小蛇非常适合。 两人双宿双飞离开宋词，今后也不一定会再回来。 “嫁”过去的小蛇应该会随嗔鸩住在大海附近，但黑曼巴是非洲的蛇，那里天气干燥都是沙漠，与海洋截然相反。 第522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五） “主人，我还记得第一次来到你身边时是个寂静无声的夜晚……” 小蛇变回蛇的身体蜷缩着躺在宋词腿上，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与宋词亲近：“那个时候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回到主人身边。” 宋词也在回味那时发生的事，记得自己第二天醒来时被小蛇吓坏了，那还是一条双头蛇，导致小蛇受到惊吓咬了宋词一口。 那时小蛇还不完全认宋词做主人，宋词是不接纳这么个危险玩意的，但在多多的劝告下还是准备收服小蛇，后来经过深渊的帮助，阴差阳错接收了这条因为他的雾元附着而觉醒灵智的油画里的蛇。 发情期的小蛇和宋词都很难熬，不当人的深渊还火上浇油把小蛇变成人形，在和罗轻舟发生意外后，宋词将小蛇送去了陈安修家里，因此后面闹出一系列的不快和意外。 原来那些事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了，中间小蛇死里逃生，一直在宋词身边养着活到现在。 “你要离开我了吗小蛇？”这家伙真的走了宋词还有点舍不得，不过一山不容二虎，宋词拎得清轻重。 “嗯，小蛇该过上自己的人生了...” 她在宋词身上依偎了一会，最后依依不舍的离开，门口等待她的是焕然一新的嗔鸩，这家伙找到伴侣后比之前精神多了，看来对小蛇还挺满意的，希望他能好好爱小蛇吧。 两人都和宋词有着雾元上的连接，如果小蛇在嗔鸩那里受了委屈，不论距离多远，她向宋词告状的话，宋词都能秒听到。 两人提前出了墟境，只要还在蓝星内，小咒渊都能对他们定位，否则一旦出了蓝星，没了小咒渊雾元的支撑，他们搞不好会消散的。 此时系统对所有玩家显示了一条新的讯息：［H—01242号小行星将在不久后坠落蓝星，灾难将至，请各位玩家做好战斗准备！］ 开启战斗模式，玩家们需要在四处神峰上启动防御装置，待四神峰的能源填充汇聚到顶峰，然后再通过铁链输送给中央大楼，由中央大楼将能源发射到空中，在空中不断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形保护罩。 这样的护盾可以抵御一时的陨石冲击，但陨石时会携带外星生物，而这些聪慧的外星生物可以用体内自带的某种液体腐蚀护盾，从而侵入十三像古城。 当第一滴橙黄色的液体从空中滴落，落在常言面前的朱色栏杆上时，他意识到最终的战争即将开始了。 这就是能腐蚀护盾的特殊液体，它不仅有强腐蚀性，还能干扰周围的电波，使得周围用电波来传递讯息的设施全部瘫痪。 所有的人偶士兵开始集合备战，它们每个人的战斗力并不高，但集合在一起的效率很高，宋词住在四处神峰一个多月时间，发现他们的行为非常有秩序，仿佛在执行某种指令。 常言站在祝融峰上抬头仰望破烂的护盾，这东西支撑不了多久，一分钟后就会完全崩塌。 这注定是场大混战，但他们不能置身之外。 “少桓，老师他们回来了吗？” 常言赶紧下楼梯，正好碰到要上来的少桓，这家伙刚刚还在执行这里一贯的午睡呢，突然就被大动静弄醒，神峰顶部的阁楼是视野最好的地方，他想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没呢，发生什么了？？”少桓的语气听上去比常言还要慌张，整个天空都变得灰暗，时不时发出巨大的撞击声，还有陨石呼啸而过的声音。 天空的乌云压的很低，从他们的阁楼抬头看，那云朵仿佛触手可及。 祝融峰里几乎看不到守山的木偶人，常言带上所有的行李，犹豫的站在院落中央的一棵桃花树下，最终还是摘走了挂在上面的一根木剑。 少桓跟在他后面一路往山下狂奔，中途还遇到了骑着仙鹤的宋词等人。 “那些外星生物是寄生体，别让它们靠近后颈。”宋词他们已经和一些外星生物交过手，这东西本来蜷缩成一团藏在陨石里，陨石落地破开后，它们会舒展身体，用两只长而有力的双腿在地上快速行走。 待寻到目标后，它们会先躲避目标的视线，绕到目标身后，然后用它底下的多足快速爬到目标身上，最后咬开目标的后颈，钻进去寄生在目标体内。 这群生物寄生的对象主要是蓝星上生活的各种有脊椎动物，它们会粘附在动物的脊椎上，以此连通目标的大脑和身体各处，从而达到控制目标的目的。 那些东西长着蚊子一样的头部，身体更像是穿山甲和蜈蚣的混合体，不仅有一双强而有力的腿，那两条腿关键时刻还能收缩，用平时藏起来的腹足爬行。 它们的嘴巴更为恐怖，虽然和蚊子极为相似，但它们因为体型很大，所以嘴部的口器就像一根粗壮的铁锥，扎进动物的后颈后，能很快钻出一个大洞供它们容身。 他们庆幸这里的npc都是木偶人，而寄生体的基因指令里没有寄生木偶的，否则又得打好几天的丧尸。 “找个地方躲一躲，不要直接暴露在它们的视野中！” 虽然护盾帮助玩家成功抵挡大部分陨石的冲击，但现有的寄生体数量仍然还威胁着众人的性命，因为它们每一个的等级都足足有五乙。 不同颜色的寄生体等级也不尽相同，最低级的是青色，然后是红色，最后是紫色。 还有一种七彩的寄生体，体型也要比其他虫子更大，可能是它们的首领，能召唤其他所有的寄生体。 朴载京的队伍就在附近，他们有个队员不慎被一群虫子包围，而后被其中一个虫子从高处偷袭，虽然钻进了他的后颈，但好在队友发现的及时，将后半截虫子砍断，那虫子蠕动不久便死了，但上半身还留在队员的后颈里。 他们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虫子给男人的后颈挖了个洞血流不止，如果贸然拔出那只虫子，就会伤到男人的脑神经和其他部位，还有很大可能会直接害死他。 他们见识过宋词的医术，所以来拜托宋词帮帮忙。 但他们求人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居高自傲，少桓都不明白他们在傲气什么，明明整个队伍的平均水平完全不如宋词的队伍。 “事先声明一点，我愿意无偿帮助你们。但如果你们仍然是这种不信任的态度，那我们就没办法再开展合作了。” 第523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六） 既然是条人命，宋词不会放任不管。 但可气的是朴载京队伍的人畏首畏尾，对宋词表现不出来一点信任，而且态度强硬，如果宋词没救活那个倒霉的家伙，那么他们就要翻脸。 常言上去给宋词助威，本来事就够混乱了，这群人还来添乱：“外面很不安全，能争取时间都不容易，你们到底还想不想救自家队员了？” 宋词此时想起来苏子的工作，现在她刚毕业，应该会去市联的医院工作正式当个医生，到时候面对各种不讲理的病人和家属，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H国队的人不再争执，眼看着那名队员就要死去，他们痛恨这些奇怪的外星虫子，还是乖乖把队员交给宋词。 灵移分析了那名队员的病情，他的眼睛堪比X光，还好虫子没有碰到大脑，也没有伤到脊椎，否则神仙也难救。 他们转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进行小手术（这里小手术的意思是时间会短一点，但是规模还是大的），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宋词才顺利摘除那半只虫子。 当虫子血淋淋的头部被拿出来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现在他们才知道宋词的能力是有多么高超，这虫子一只手都攥不住，他居然基本无伤的给拿出来了。 况且整个过程男队员都很清醒，几乎没有疼痛的感觉。 “这里没有专业的设备，虽然顺利将虫子取出来，但在24h内如果不得到及时的救治，他还是活不久。” 宋词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出血量算是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整个衣服都被汗湿，还好中途有队员在门口守卫，这才避免被打扰。 “好。”H国队的人一句谢谢也没说，他们的人全都挤进洞里，把宋词等人的位置全霸占了，没有明说，但意思就是要赶宋词他们走人。 少桓本来还想骂几句，被大川推着拉开。等宋词他们走后，朴载京和文孝利聚在一起聊些什么：“载京哥，想要结束第十三层，一天的时间恐怕不够吧？” 朴载京低头去外面抽了根烟，顿时烟雾在他脸上缭绕：“岂止是一天时间，再多给一天肯定也是不够的。” 他将还没抽干净的烟头抵在旁边的墙壁上摁灭，看上去愁容满面：“这种情况下，关卡限制了回去的路，往前进的话，派人把他送走，我们自身难保……” 文孝利用愤怒的眼神狠狠瞪着宋词离去的背影：“我看他就是故意捉弄我们，好让我们团队分崩离析。” “对，那什么治不好都是借口，还给了限定时间，很明显就是不想让我们和他抢资源！”泡面女也挤到前面来愤愤不平，她认为宋词是仗着自己有能救人的能力，所以才用那种态度始终压着他们号令他们。 可这里不是外面的世界了，事在人为，而且墟境会压人境界，境界越高越是不利。 他能感觉到，在那些外星生物入侵后，十三像古城内的所有准五上和五上等级能力者的等级都被压制到五上以下，而准五级以下的人不会再做任何变动。 也就是说，其他队伍的优势在这里不复存在。 此前他们仗着有五上能力者，把国外的两支队伍不当人看，现在不仅境界被压，而且所有的天赋都无法使用，只能用神峰上习得的元素之力。 大家现在平起平坐，他们不必再畏惧宋词的队伍。 “（安）宰贤呐，你说说看，第十三层的规则是什么？” 朴载京回头用一种怡然的笑意望向身后的男人，留着齐刘海厚重短发的男子穿着一套蓝色的西服，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刀，他看上去有点呆呆的，身体也很强壮。 “我记得第十三层没有规则……”安宰贤的眼神有种清澈的愚蠢，至于朴载京为什么只问他，答案显然易见。 “对！”朴载京看上去非常激动，他的嘴角快咧到耳根：“没有规则就是我们的规则，宋词是他们团队的主心骨，试想一下，如果我们设计杀死宋词，那么你们猜猜看，他身上习得的那些天赋会直接消失，还是会变成我们的所有物呢~？” 文孝利一脸冷漠的纠正了他的话：“我们并非要杀死宋词，否则隔岸观火的织田队会坐收渔翁之利。” 她的眼神有种鹰一般的锐利和狐狸似的狡诈：“设计让他落单，我们只需要困住他，剩下的交给那位盟友来处理，这样我们又能坐在同一条船，那么船被掀翻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喔。” 所有人都钦佩她的思路，其余人都是无头苍蝇，墟境没去过几次，而且都是无法媲美长白山境，自然一遇到事就只会被那几个领导的牵着鼻子走。 众人针对该计划商议了一番，所有人都同意这项计划，毕竟他们没想杀人，只是想瓦解宋词的队伍，好让他们少一个竞争者。 况且宋词是代表市联来这里闯墟境，和他们一起出去的话，就相当于小偷和警察一起出门，说不定那道门的背后就是市联。 无论如何他们的目标都是扳倒宋词，而这一点和织田是不谋而合的，虽然朴载京不太喜欢织田这个两面三刀的笑面虎，但他们因为同一个目标自然而然成为了盟友。 他们唯一担心的是季政革的JEVA队会出手帮宋词，或者说这两支队伍已经达成了统一目标。 他们担忧的原因是季政革原先是京都市联的副部长，一路上和宋词的队伍互帮互助，已经培养了深厚的感情和良好的战斗素养，一旦起矛盾恐怕会护着自家人。 这样的担忧不无道理，所以他们想了个办法。 安宰贤的能力与空间有关，但没有空间求那么高超。 他可以原地制作一个小世界，小世界会干扰周围的磁场，还会干扰事物传进人眼的景象，类似于一种可以持续很久的幻境。 只要季政革的人路过这里，他们就会迷路，因为他们本来认为前面就是祝融峰，但幻境给他们造成的假象是祝融峰在身后的位置。 位置颠倒是在一瞬间完成的，所以没有防备的人进入这里，在短时间内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走错了路。 而那时，他们就可以抓住时间差，联合织田的队伍，一起趁乱将宋词制服。 第524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七） 对这一切还不知道的宋词队伍还在继续前进，他们的行走是盲目的，因为现在每个神峰都不安全。 中央大楼附近的广场是一片混战，木偶人的大军吸引了绝大部分的寄生体，但它们防御力很差，没抵挡一会就被寄生体拆个干净。 得益于无理的教导，常言本身在射击上就有天赋，小时候还得过地区射击比赛一等奖。 他们队伍有十个人，聚集在一起行动太过招摇，于是分配常言去定点狙击，并且让少桓和熹微一起去保护他。 少桓的火可以附加在子弹弹头，这样一旦子弹打中目标，火焰可以迅速爆发燃烧，目标必定瞬间致命，还有一定几率可以波及它周围的寄生体，实现一箭双雕的效果。 常言在祝融峰修行时还觉醒了新的天赋，叫【力拔千钧】。 用举例来说明这项天赋的话，比如如果一个杠杆的另一头是一座山，常言只要轻轻压一根手指在另一头，另一边的杆头就会翘起来，不论它有多重。 但这项天赋实现的前提条件是必须有一个“杠杆”，常言才能去衡量杠杆另一头的重量，然后弹指力拔山兮。 修行中找准这个杠杆对常言来说才是最难的，他本人心浮气躁，其实智商不低，静下心来专心去做一件事时，天赋不会比小羊差，这就是无理看中他的原因。 宋词收的这批崽子论潜能，平均潜力在市联排在前列，但除了小羊能够突破五上，也只有大川能够达到五甲，这还是被宋词灌输长白山境内最优良的药材、以及在墟主的帮助下，利用祝融峰特别的修行方式培养出来的。 墟主在尽可能的挖掘所有队员的潜能，大川只能止步于五甲，包括后面的少桓、喃儿和陆择谦，最多只能达到五乙，熹微和子黔要稍微差点，在五丙的层次，而焦妈就只能达到准五级，这对她而言已经是难以想象的事了。 可能在宋词的队伍里焦妈排倒数看上去很弱，但准五级的水平却可以吊打全国一大半的能力者，这还是建立在雾元大潮出现后的条件下，全国的能力者大概被分为四个批次。 第一批次的五上能力者数量翻了几番，但由于基数小，基本没什么变化。 第二批次是五级能力者，该区域的能力者数量增长速度为第二快，在以前五级能力者可以称霸，谁见了不得叫一声“大佬”，但现在其实很普遍了，真正被成为大佬的就只有五甲和准五上能力者了。 第三批次是四级能力者，当然还包括准五级这个等级，这个区间人数的增长速度略次于第二批次，是由于基数大，但新增的数量仍旧不可小觑，还是能力者中中流砥柱的存在。 第四批次则是二三级能力者，这是增长速度最快的区间，虽然原本的基数就大，但新增的人数数量是恐怖的，几乎比原先多了七倍有余。 不仅如此，世联官方还取消了一级以下的“万森”区间，他们认为这个区间的人类不属于能力者，在法律上仍属于普通人，享有和未觉醒人群一样的权利。 而现在，他们将一级能力者重新定义为“万森”，被视为进入雾元世界的“门槛”，又被大众广泛称之为“雾元废物”。 如果在进入万森三个月内没有突破达到二级，这样的人群不仅会被能力者瞧不起，在未觉醒的人面前也是被嘲笑的对象。 五乙的青色寄生体，在常言来看，如果找到了合适的“杠杆”，那他就能瞬秒一个寄生体。 但如果他找错了“杠杆”，虽然同样能击伤寄生体，但未伤及根本，而且错误的使力还会让伤害返还一部分回来伤到常言自己。 “队长，我感觉很不对劲，这些寄生体怎么越打越多了？” 陆择谦很明显在对付寄生体时感到很吃力，而且不仅是青色，连红色的五甲级寄生体数量也变多了。 宋词也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他刚进入这片区域时有观察情况，照理说是几乎没有寄生体的，因为此地背离木偶士兵，又远离四座神峰。 寄生体照这个数量奔涌而来的话，没多久应该就会清理大半，也就意味着其他队伍那里的寄生体全往这边来了，这是没有道理的事。 对付五甲的寄生体已经是众人的极限，此时又来了两个新的紫色准五上级虫子，除了学完四座神峰天赋的宋词能对付，其余人只能紧急避险躲远点。 宋词来不及去想是什么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而且他们还联系不上季政革的队伍，灵移更是无法使用，他没办法从高处脱离战场观察整个局面。 他用了冬神玄冥的【冰封三尺】，转瞬间，方圆百里的生命体都被冻住，而且这种寒气还能侵入虫子的身体，使得冰块破裂时它们的身体也会跟着分崩离析。 这一击斩杀近一半的虫子，大概是惧怕这种力量，剩下的虫子们开始齐刷刷往后退。 既然来都来了，宋词可不打算放过那两只红色的臭虫。 他使用秋神蓐收的【针尖麦芒】，刹那间从底下的土地生出植物，茎上竟长出许许多多金色的麦芒，就像是一根根粗壮的针，起初并没有戳穿虫子的身体，那是宋词在试探。 等到虫子们自以为逃脱后对众人发起冲击时，宋词再使用技能的二段进阶，使得针尖直接穿透那些虫子坚硬的皮甲，包括那两只红色的寄生体。 这两个家伙很聪明，第一次被这种技能攻击后，第二次明显有在刻意躲避，而且中途还成功弃尾逃生。 “想逃？”宋词使用祝融之力，将火附着在兴泱上，这东西的材料可以支撑元素之力的高温火焰，祝融之力自然也不例外。 两个虫子在用宋词听不懂的语言交流，当宋词挥刀刺过去时，另一只虫子居然从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了！ 原来是诱敌之计，用一只虫子来吸引宋词的火力，另一只虫子则是从背后发动偷袭，直接往宋词的背后爬。 第525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八） “你们可真歹毒啊。”还好宋词早有准备，反手就将兴泱背过身插进去，正好抵住寄生体两个锋利的口器，然后向上一拨，划开寄生体的脑袋，连其中体液都被高温蒸发。 他踩着脚底的一个臭虫，大概知道了它们的实力，这与打丧尸并无区别，紫色不足为惧，看来神峰的天赋还是很强。 如果神峰被破坏严重，就会触发防御装置，届时神峰会自毁来消灭入侵者，十三像的机关巧妙绝伦，彼此之间互相感应，恐怕这个地方到时候会彻底被毁掉。 系统还没发布新的任务或者做出新的警示，而离他们最近的祝融峰上已经爬满了寄生体。 看来是山上的动物吸引了它们，这些东西可以调整自己的形态来适应蓝星上不同种类的有脊椎动物。 宋词看到有一个紫色寄生虫在指挥所有的寄生体往山上攀附，几乎掠夺了所有山上的动物。 他在犹豫要不要上山去阻止，不过就算他去阻止大概也无济于事，毕竟其他几支队伍可不会上山支援，任务自然还是会以失败告终。 正此时，有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男人从虫群中杀出来，他的头发半黑半白，身后还斜背着一个巨大的刀鞘箱，但身法看上去非常灵活。 不多时，那人便从山上冲下去，一跃来至宋词身前。 他差点一个踉跄不稳栽倒在众人面前，但宋词能看到他收刀的动作比自己还要熟练。 “什么人？！”常言第一个跑上去挡住那个相当不稳重的家伙，他怀疑这家伙也被那虫子寄生了，让旁边的安南初过去辫子男身后查看。 安南初谨慎的摇了摇头，还使用春神的风之力刮起男人的衣服，他穿着黑色的短款中式披风外套，上衣下裳，脸上还戴着一张纸，上面用毛笔写了一个小篆字体：“狄”。 他的衣襟上居然还别着一束桃花，仔细一看，上面还趴着一只受惊的毛茸茸的蜜蜂。 “嚯~还好还好，没把你给摔着。”男人把衣襟处别的那根桃枝慢慢取下来，上面的蜜蜂晕头转向的起初乱窜，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没了身影。 而此时，那家伙居然不知何时就走到了宋词身后，在他身旁绕了一圈后又回到原点：“啧啧，兄台莫非是习得了我门派的祝融之力？可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这人是从祝融峰上逃下来的不错，但他没有穿门派特有的道袍，而且用的也不是本门派的木剑，这一路逃亡宋词丝毫没见到他用过祝融之力。 他们在山上修行足足有半个月，可以说，几乎把这座山都游览遍了也没看见这个男人，这家伙的特征太明显，如果见过他宋词一定有印象，可事实是没有。 难道是他脸上的那张白布遮住了他相貌的原因？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弄张白布遮住脸呢，是因为脸上有什么不能被看到的伤疤吗？ “你说反了吧，我们都在山上修行过一段时间，反而是没见过你呢。” 宋词拿出珍藏的袖剑，当时修行时不能使用任何自带的武器，必须要自己用桃木制作，宋词就做了这把袖剑，因为他想出山后带走收藏。 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他之前因为宿醉爬到后山仓库的米缸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周围黑漆漆的，因为那个米缸翻过来，正好把趴在地上的他整个人给盖住。 他在里面睡了两个多星期才醒来，一醒来就发现整个山峰一名弟子都没有，他就知道山下肯定出大事了。 男人名叫孟狄，虽然属于祝融峰，但不是正规的修行弟子。 他是当初在外面流浪差点饿死，才被山峰的长老捡回来收养，并没有修行神峰的天赋，只是在这里混口吃的做一下后勤事宜。 偶尔会用挣来的几个钱下山买酒吃，没有钱嘴巴又馋的时候就会跑到后山的米缸里试着自己酿酒，但其实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孟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抱歉啊兄台，是我误会你了。” 他又迅速窜到宋词身后，他隐隐觉得宋词很强，跟在大佬身后绝对安全，而且他们同是山门之人，彼此照应也是应该的。 “兄台，不知这些大虫子是怎么回事啊，莫不是我整日去翻米缸，让那些米虫吸食天地之气发生了某种变化……？” 他不知道在小声自言自语什么，宋词不习惯陌生人的突然靠近，特别是这里的情况一点提示都没有，他更不敢乱交朋友，万一又是哪一关的隐藏boss，他可担不起风险。 但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家伙挺有实力，就说明他不是普通的npc，在这里他们只能见到木偶人，却出现一个人类，这就很稀奇。 宋词向他耐心解释了这些入侵的虫子，他想着成为朋友总比变成敌人得好，只是在还没弄清他的身份之前不要太信任他。 “真可怕...”虽然看不到孟狄的表情，宋词也能知道他肯定对此很惊讶，毕竟还是个古代人。 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设定，并且愿意跟随宋词的队伍上阵杀敌。 这家伙站在宋词身旁居然比他还要高（现在的宋词是188），和嗔鸩那小子差不多高了。 他身后背的那个剑匣宋词试过，很重，里面装了两把剑，一把非常锋利削铁如泥，而且还极富柔韧度，甚至可以360度弯折。 另外一把重量比兴泱可高太多了，更像是一种“尺”，但比尺要短，全部由玄铁（那个世界的称呼）打造，普通人根本拎不动。 除了这两样东西，里面还放了一个扁平的盒子，盒子上还镶嵌了何氏玉，里面听孟狄说是一盘棋，棋子也全部由玉器抛光打造制成。 他说这盘棋是路上捡的，很明显这是个谎言。 他们一路上聊了很多，孟狄的话很多，虽然语言上还有一些不通之处，但基本上可以正常沟通。 宋词不太想理他，所以他基本说话的对象是脾气好又没心眼的常言、少桓和子黔。而常言又比较护他的老师，为人更成熟一些，所以也很少和他搭话。 第526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九） 孟狄的实力在这里相当于另一个宋词，他没有使用四处神峰任意一派的天赋，却能游刃有余的穿梭在虫群之中。 也是鉴于他高超的实力，所以宋词并没有把他赶走。 他们一起还解决了紫色的寄生体，这东西单个出没的时候宋词还有一战之力，但它们也学聪明了，通常都扎堆出现，没有帮手的话，宋词会很吃力。 当他们靠近中央大厦时，头顶有一阵暴雨冲刷而下。 躲过暴雨，宋词抬头去看，居然是几百楼用于浇灌植物的水车倾洒才有瓢泼大雨，而不是真的在下雨。 看来上面也乱了套了，这虫子的繁殖速度很快，它们会寻找安全的地点产卵，比如这种高楼的高层。 “不是吧，又要爬楼？？” 经过纪灵大厦时才一层层爬上去的，而且长白山境本来就有十三层，都快给常言搞出PTSD了。 孟狄双手叉腰站到宋词身侧，当他抬头时，宋词能隐约看到他的侧脸，并没有什么胎记或者疤痕，而且看上去还挺俊朗的。 “苍穹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能量塔，它为这里的生命赋予生机，实际上是这里的造物主。”孟狄突然担当起解说npc的角色，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情：“控制层的木偶人被解决了，我们得上去启动攻击装置。” 孟狄像是永远都不会疲倦的机器，三步并作两步攀上大厦二楼的平台，回头向底下众人招呼：“快上来！” 有一只红色寄生体藏在一个木偶人身后袭击了安南初，万幸只是擦伤背部皮肤，少桓和大川抢着帮他拽开那只臭虫，最后被他们直接分解烧毁。 大川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他剖开寄生虫的腹部，这只家伙在袭击他们之前还吃的别的东西。 起初他们以为是吃了山上的动物，但大川在里面居然翻到了两根手指，说明这些家伙还吃了人类，而本关的人类只有玩家，看来有队伍遇害了…… “你们在看什么呢？”孟狄一只脚站在天台，用手遮住头顶的太阳俯身向下望去看热闹：“嚯，这东西还会吃人呢！” 他清点了队伍的人数，发现并没有少人，于是拍了拍胸脯，转身把食指和拇指放在嘴里吹口哨，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鹤唳，有两只仙鹤从祝融峰翩翩然飞下来，它们身上有红色的血迹，在白色的羽毛上尤为显眼。 孟狄摸了摸仙鹤受伤的地方，大概是不想被虫子碰到脖颈，所以在被咬到大腿时往空中腾飞，但虫子不肯松口，于是努力往上爬，用它坚硬的口器扎进仙鹤的下肢，所以这里才会伤得最严重。 幸好这两只仙鹤摆脱了寄生体，孟狄有亲眼见过那些寄生虫，在寄生仙鹤这种鸟类动物时，身体会变得很细小，就是为了适应仙鹤的长脖子。 祝融峰上一共有三只仙鹤，还有一只应当是被寄生了，平时它们都会聚在一起，今天只剩下受伤的两只。 他没办法为仙鹤疗伤，只能帮它们清理伤口包扎。 寄生虫需要吃东西来补充身体营养以实现快速成长，但它们的第一目标是寄生，只有寄生失败的虫子才会去争夺食物。 不知道是哪支队伍倒了大霉，现在他们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宋词虽然是想找到季政革，但这一路他走了许久压根没碰见个人，除了那个神秘的孟狄。 这些虫子生长的速度太快，已经快有一个成年人高，而且它们可以快速进化，最让宋词觉得恐怖和恶心的是，他在击杀过的一只虫子身上看见了眼珠和牙齿。 “上去！顾不得其他人了，我们得赶紧去启动苍穹的攻击装置！” 宋词赶着其他人跟随孟狄的脚步，但两只仙鹤坐不了那么多人，于是宋词便和常言下来准备爬楼梯上去。 孟狄见状，便给仙鹤指了个方向，而后也从上面跳下来，着急忙慌的跟上宋词。 “嗨等等我！”宋词倒是放心把队友交给大川和孟狄，但孟狄更喜欢另外一条冒险之路，他生性流浪散漫惯了，不喜欢拘束自己。 春神有风之力，宋词和常言的速度很快，让宋词疑惑的是孟狄居然能跟得上。 他放慢了速度等待孟狄，这家伙从出现到现在都让宋词百般疑惑，他没有学习春神的风之力，腿脚速度居然能跟得上他们二人。 还没等宋词问他，他就自己说了出来：“我这叫【神行】，emmm算是我以前的师傅教的，只不过他去世的早，我甚至都忘了他的模样……” 他反手握刀戳死从楼梯口钻进来的一只寄生虫，动作干净利落，而后又主动从楼梯翻上去，跑到前面用重刃为宋词清理寄生虫：“我不知道神峰教了你们什么，我悟性很差，只学了几门基本功……” 宋词本来还想告诉他祝融峰的天赋可以借用风之力加速，但转念一想这个人怕不是个骗子，要来套他的话学习神峰的天赋。 而且他之前从祝融峰下来也形迹可疑，很有可能就是去潜伏偷学东西，但最终没学到什么，所以就来门人这里讨巧。 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和你差不多吧，我们也没学到什么。”搪塞完这家伙，宋词便加快速度往上跑：“我在祝融峰修行的时候没见过你，而且那里全是木偶人，怎么就你一个人类？” “啊？”孟狄似乎被宋词的问题搞蒙了：“我当初是被山上的老师父收养的，除了我以外，这里还有很多师兄弟，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后面说了很多当时的情况，看来他只是个npc，记忆被修改过，现在觉醒后和他们一样看见的都是木偶人。 不多时，宋词来到具体的楼层，看见那里正在等待的大川等人。 根据孟狄的指引，众人顺利来到指挥室，这里盘踞着一只巨大的彩色寄生虫。 这是虫群里唯一的一只彩色寄生虫，它身上的颜色艳丽闪烁，看上去类似于白蚁蚁群的蚁后，负责整个种群的繁衍工作。 它的身体几乎填满了半个控制室，而且在它的周身还守卫着几十只紫色的寄生虫，它们每一个的实力都达到准五级，宋词带着队员和它们对上就是鸡蛋碰石头。 “退，往后退！”虫群注意到了入侵的敌人，宋词护着众人赶紧往后退。 第527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十） 整座壮观雄伟的苍穹大厦因为虫群的寄生，现在变得满目疮痍。 面对体型巨大的彩色寄生虫，众人选择兵分两路，如果对方的守卫选择只追一支队伍，他们就会折返形成包围圈。 另一边，宋词等人离开那个被H国队占据的山洞后。 “去把洞口堵上吧，这里应该能抵挡那些虫子好一会。” 成员海知恩和另一个戴着白色羊羔帽的女人过去用泥土将洞口堵住，这样不仅可以遮挡视线还能隔绝气味。 再用蓐收的丰饶之力将外面种满植物快速生长，直到可以将这里完全隐蔽。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平安无事，殊不知这个山洞的顶部距离地面很浅，而且有黄鼠狼做的窝，寄生虫闻着味跟过来，从洞口往下扒开泥土，从后面偷袭了坐在那里休息的几人。 其中一个女孩提醒了受伤的那个男子，受伤男有之前被寄生的心理阴影，所以是第一个跑出去的，但剩下两个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一共进来三只寄生虫，却只有两个人可以被寄生，另外一只想尽办法去接近其他人，半觉醒的朴载京赶紧用能力将他们和寄生体之间用成熟的植物隔开，然后另一边在小心的破开泥土墙。 没有觉醒的人不算完全失去原有的能力，只是他们的雾元在这里受到压制，所能释放的技能威力会大大削弱。 安宰贤第一个冲出去，他用能力在周围构建一个小型的干扰世界，身后被寄生的两人想要抓住他们，却误打误撞和另外一只没有寄生的虫子打起来。 另外一边，外面的虫子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但靠着安宰贤的能力，他们顺利离开祝融峰，沿着路上的虫子尸体，跟随宋词等人的脚步，来到苍穹大厦。 而季政革的队伍，当初从句芒峰完成修行后，本来是在等新的任务下达，顺便观望其他几支队伍。 但新的任务迟迟没有发布，他们在神峰看不见其他队伍的影子，后来宋词路过句芒峰时告诉他们可以学习其他神峰的天赋，季政革这才恍然大悟，他们原来在守着一座神峰吃干饭，殊不知已经落后宋词的队伍太多。 于是他们去了北方的玄冥峰，而此时的织田平次也带着队伍去往其他神峰，所有队伍来了一次“大交换”。 由于神峰之间路途遥远，除了祝融峰有仙鹤作为代步工具，其他神峰原有的可载人的神兽都未被唤醒，而仙鹤只承载继承了祝融之力的后人，所以除了宋词的队伍以外，其余队伍的人均无法使用。 现在季政革的队伍被围困在景灵宫，这座统治者用于祭祀的寺庙曾经恢宏无比，却因为外星生命的入侵，导致这里生灵涂炭饿殍遍地。 春神生生不息的生命力让他们可以在宫殿周围用植物建造一个巨大的防护盾，但这座宫殿过于庞大，总有漏洞可以让那些虫子钻进来，他们不得不一步步缩小护盾，直到所有人都退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总代理，这虫子怎么越来越多了，外面别的队伍不应该在杀虫吗？” 翻译男不想再往后退缩了，他们的生存空间被不断挤压，除了紫色和红色寄生体能对他们造成威胁，其余寄生体对他们而言还能硬碰硬。 红发女诱惑一只青色的寄生虫从藤蔓的空隙爬进来，然后抓住它的两个角，用匕首将它的头割下来。 “很明显，这些虫子在外面繁殖了。”她将这只虫子的头与此前刚躲进来的那些虫子的尸体放在一起做对比：“可以看到，不同年龄段的寄生虫外壳的颜色深浅是不同的，新生的寄生虫体型稍小，而且甲壳颜色更浅。” 冲天辫男半蹲下来仔细观察那些尸体：“会不会最后一个任务就是让我们去破坏寄生虫的繁殖基地？” “有道理啊！”小王跟在后面捶手附和：“这破系统最后一关根本不发布任务，尽让我们去猜！” 其余坐着休息的人也跟着站起来：“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或许其他队伍都已经在寻找敌人老巢了，我们得出去帮他们！” “没有灵移，我们连宋词队伍的影子都摸不到...”小韩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这里无法使用电子设备，前几关都仰仗宋词的灵移来通讯，这一关地图太大，本来的天赋又几乎无法使用，灵移所需要的雾元量太大，在这里甚至无法召唤。 知道大家的担忧后，季政革慢慢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疲惫：“好在我们现在都还好好的活着，那两支国外的队伍在修行上遇到的困难比我们更甚。” “我们也该出发了，先去苍穹大厦看看吧，或许那里还有等待的友军。” 季政革是队伍里少有的完全领悟句芒峰天赋的人，除了他以外，完全领悟天赋的还有原本等级为陆轸的林陟谪和等级为陆参的红发女。 值得高兴的是，除了他们两人，小韩和长谷川吉野也半领悟了天赋。 他们选择从一个方向冲破寄生虫的封锁，觉醒了冬神玄冥之力的长谷川吉野将外围的虫子全部冰封，他们趁机沿着这条冰雪开辟的道路出去，周围的虫子因为畏惧寒冷而不敢靠近。 逃出生天后，众人往苍穹大厦赶去。 “它们都围过来了，我来断后，你们先走！” 吉野继续用冰的力量开路，红发女负责保护他和队员，而季政革也主动承担断后的责任，林陟谪则主要负责队伍中间部分的安全工作。 有时候那些狡猾的虫子还会从土里钻出来，他们不得不分工合作严密防备。 有两只紫色的虫子找到了猎物，外围的人都在往苍穹大厦赶，季政革的队伍算是最后一批。 它们呼唤周围所有的寄生体，开始悄无声息的封住几人前进的路。 而着急赶路的几人并没有发现逐渐包围上来的虫子，它们用这招解决了两支国外的队伍，他们进入大厦前死伤惨重，而且队友被寄生后他们还要面对自相残杀的残忍局面。 一个不留神就会位置逆转，这招寄生体屡试不爽，已经寄生了两支队伍一大半的人员，剩下几个人还在苟延残喘，若不是有宋词的接应，他们恐怕要全军覆没。 第528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十一） 苍穹大厦。 常言关上控制室的大门时，安宰贤的手里还抱着一个队友的一条被咬断的腿。 H国队死了六个人，现在只剩下领队的朴载京和安宰贤、文孝利、海知恩。 安宰贤手里抱着的那条腿正是没有礼貌总是喜欢叫嚷的泡面女的，她在进门的时候被一只红色的寄生体缠住身躯，那东西速度很快，直接从她衣服钻进去，破开她的脊背和她的身体融为一体。 而另一只紫色的虫子也想寄生，但此时的红色虫子已经钻入泡面女的身体，它知道自己无法再寄生，而这里能寄生的宿主太少，它便直接拦腰咬断泡面身体。 其他也想分一杯羹的青色寄生虫爬上泡面女的四肢，安宰贤还想拉她进来，却不料在即将关门的那一刻，泡面女的大腿被一个虫子啃断，他抱着那条腿因为惯性直接摔进控制室。 文孝利抱着受伤的胳膊堪堪往后退去，她有点恶心想吐。 不是对逝去友人的缅怀，她原本就很讨厌这个咋咋呼呼的女人，明明相貌和天赋都不如自己，却因为家庭背景好，硬是挤进来他们二队，整日贴近她暗恋的载京哥，她早就想办掉这女人了。 “（闵）多拉...”朴载京眼含热泪的望着那节残缺不全的腿，闵多拉和他是小学和初中同学，所以私下关系比较好，他在队伍里也比较照顾闵多拉。 不仅是他的队伍，比他们更早些进来的R国队更惨不忍睹，只剩下领队人织田平次和他的助手小林未郁（女）。 他在R国有一个合作的工厂，这些人都是他从工厂带出来的，实力不如朴载京的团队，只是因为织田的等级高，所以其他人都认为他队伍的平均水平要比其他队伍还要高。 实际上那些队员和织田本人并没有多大关系，带这群人过来本来就是用了哄骗的手段，织田原本的打算是让他们做炮灰，前面几关带着他们浑水摸鱼，最后一关是该发挥作用了。 跟着朴载京的队伍突然闯进来的一只类似于青蛙的红色怪物，在一声“呱”叫后将肚子里的海知恩吐了出来。 它是海知恩天赋召唤作战的宠物，危险的时候可以把他“吞”进肚子里，在它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型空间，红蛙可以缩小身体，以躲避捕食者的抓捕。 “呱~”红蛙缩小到正常蛙类大小后跳到海知恩手上，在看见宋词肩上停留的一只纵纹腹小鸮后吓得赶紧钻进海知恩的袖子里掩耳盗铃试图遮蔽自己。 因为担心自己的宠物受到惊吓而无法作战，海知恩凑过去看宋词肩上那只一动不动的小鸮，他之前可不知道宋词也有召唤宠物作战的天赋。 “这是你的召唤物吗？它吓到我的红蛙了，你应该把它收回去。” 小鸮挪动小脚丫往宋词身边动了动，它的两只圆鼓鼓的大眼睛正在盯着对宋词不怀好意的家伙。 小咒渊特意挑了体型最小的那种小鸮，站在宋词肩上不占地方体重还轻。 得益于小家伙，宋词最近一段时间认识了不少鸟类，他知道小咒渊不方便露面，也想用这种方式和宋词快速拉近关系，所以他并不介意小咒渊用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宋词回头用宠溺的笑容看向小鸮，用双指轻轻点了它的头，小家伙缩着脖子半闭着眼睛，在宋词拿开手后又睁开眼睛挺直身体跺了跺脚。 “你也吓到我的朋友了，我是否应该让你的母亲把你收回去呢？”虽然不想和他们闹矛盾，但海知恩先出言不逊，就不怪他宋词这么回话。 “你怎么这么说话——”海知恩气得脖子通红，但对方是宋词，他讨不到理，又悻悻的退了回去。 H国队与宋词队之间微妙的关系就像海知恩的红蛙与宋词的小鸮，他们畏惧宋词队伍的力量，且不说宋词究竟学了几门天赋，按照宋词放出来的话，他们队伍所有人都学有所成，而且到现在一个未少，这就是实力。 宋词本来想启动苍穹的防护装置，但控制室内部盘踞的彩色寄生虫在感知到自身有危险后，果断放弃繁衍任务，开始着力清理外来入侵者。 他们在这里跑了很久，所幸彩色寄生虫的体型过于庞大，导致她的行动速度很慢，宋词和队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控制室。 由腿脚速度快的安南初和子黔（秋神风之力）去吸引虫母，小鸮也过去帮了不少忙，咒渊对这种变化出来的身体适应性越来越强，也就意味着他可以用这种形态辅助宋词作战。 如果不是宋词创造了有利条件，这群人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 只是控制室的机关坏掉了，他们试了很多次也无法启动攻击装置。 苍穹大厦的外围本来有一层强电流包裹，但现在装置出现错误，大厦本身都保不住，玻璃全都碎裂开来。 除此之外，大厦外围还搭载了二十四门电磁炮，这种炮弹是用某种力量供应能源，类似于将雾元直接灌输进去，力量取自于地底深处，现在被储存在某几层的储藏室内。 现在分头行动就要冒着高昂的风险，所以宋词还在犹豫。 如果有灵移那就很好办，但墟主似乎就是为了限制宋词的能力才制定这项规则，否则按照他的等级，过最后一关并不难。 他们队十个人，再加上现在过来的两支队伍，一共是十六人。 宋词原本的打算是两个人一组，每组负责两门炮，所以至少需要二十四人。 季政革队原本有十四人，阵亡三人，现在还剩十一人，宋词只需要八人，保守估计季政革的队伍不会像这两支队伍死伤惨重，死三个人还在宋词的估量范围内。 当然，按照宋词的想法，他觉得季政革的队伍全部活着回来也有可能，他相信季政革的领导实力。 为了以防万一，宋词决定去楼下接应季政革，当他探头从窗户往下看时，才发现季政革的队伍几乎要被虫群埋没。 这样下去他们可能会全军覆没！ 第529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十二） 宋词将小鸮交给常言，他带着安南初、陆择谦和子黔下去支援。 有大川、小蜀和常言在，特别是少桓经过这次淬炼后也升为五乙，他们几个面对两支国外队伍有能力自保，宋词安排好一切才放心从窗户的天台往下跳，三人乘上仙鹤抄近路下去。 把小鸮交给常言是为了方便联络，万一那两支队伍合起伙来动手，小鸮会把战况第一时间传给宋词。 宋词在空中就释放祝融之力燃起的熊熊烈火，安南初用风之力为他助势。 很快，火势蔓延到附近所有的虫族寄生体，它们一个堆一个杂糅在一起，正好方便火势蔓延。 趁这个机会宋词带人从烧出来的一条路跑进去救人，他发现里面有一层冰盾，是这个冰盾阻挡了外面密密麻麻的寄生体。 当他靠近时，里面的人已经没了动静，只能听见一个人悲凄的哭声。 吉野还在用本能维持护盾，即便他已经体力不支倒下。 宋词用熔火之力融化冰盾打开一角，这么小的地方，不出去闷也会闷死在里面。 刚打开冰盾，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刺鼻的腥气。 有一道血河顺着轨道往外流淌，里面那群人要么因力竭躺在那里昏迷不醒，要么就跪坐在一旁默默哭泣。 场面惨不忍睹，让宋词没想到的是，季政革的队伍才是损失最惨烈的那个。 抱着尸体哭的人是队伍里的H国人小韩，他因为修行半觉醒，等级从准五级提升到了五丙。 而排在他后面的两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冷面女和尖嘴男甚至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包上来的虫族竞相分食。 当时那个场面在小韩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虫族一个堆一个包围上来，就像是海啸时涌上来的潮水。 两人的内脏霎时间从被撕开的肚子中掉落，喷溅的血液甚至是“砸”到小韩脸上，那是因为突然的大力撕扯让人体内外的压力差增大，血液喷溅时才会那么猛烈，就像是高压水枪。 而那时意识到虫族包围过来的武器男和翻译男正准备反击时，由于他们的天赋被限制，还没完成修行，筑起的护盾就像一张纸薄弱，瞬间就被虫族掏空身体而死。 小王看到这种情况赶紧拉着小韩往中心地带跑，那里有队伍的主心骨季政革和长发女，但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小王知道他们无法躲过去，所以在最后一刻把队伍年纪最小的小韩扔出去，而他则是被虫族瞬间扑倒分食。 小韩回望的那几秒，他甚至难以看清虫族的动作，耳边只有它们的多足爬动的“沙沙”声，这种声音在今后将会成为他一辈子都逃不掉的阴影。 接住小韩的是林陟谪，灾难逼近的每一步都是对他们的极大考验。 没有时间考虑，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筑起一道足以抵挡这群虫族攻击的护盾，而后守在护盾内部等待救援。 “快筑盾！他奶奶的虫族来了！！”季政革在此时就跟疯了一般呐喊，他要简洁语言指挥众人，当下只有学习冬神天赋的林陟谪和吉野可以筑起冰盾。 经过刚才的战斗，验证了冰盾能抵挡一段时间的攻击，这是最优解。 而习得春神天赋的季政革、红发女和小韩则会在冰盾外围再用坚实的藤蔓植物筑起一层护盾。 但很显然，这种植物在虫族嘴下很快就会瓦解，于是他们换了一种方式，让这些藤蔓去攻击外面的虫族，还可以在它们体内播撒种子然后快速发芽以撑爆它们的身体。 这种方法的确有效，但虫群数量太多，他们的体力有限，不可能一直这么耗着。 按照这样的攻势，即使林陟谪和吉野两人合作，筑起的护盾也坚持不了一分钟。 红发女在那一刻想到了一个不得不去执行的办法，和她一同想到这个办法的人还有有痣男。 这个情况下必须有人出去吸引一部分虫群来缓解它们对护盾的重压，等虫群的数量减少，里面的人就可以解除护盾拼一把往大厦的方向赶。 当红发女将自己的计划用眼神向季政革表明时，季政革红着眼睛握住她的手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丹棱！？” “我知道...感谢总代理您一路的栽培...”红发女与这队伍里的其他人都不同，她是季政革从孤儿院收养的孩子，本来季政革想让她加入市联，这样他在市联可以庇护她。 但红发女不想拖累事业有成的季政革，所以即便她小有天赋也没有加入市联。 她想用自己的能力工作挣钱回报季政革，所以后来加入了JEVA。 JEVA创建之初就是唯天赋论闻名，凭借红发女的天赋，在JEVA里可算是平步青云，很快就升值到了第二队。 她与朴载京身处不同国家，但命运却有相似之处。 朴载京没有人脉但是她有，只是红发女不想为了自己而利用季政革，她想让季政革顺顺利利退休安心养老。 后来季政革加入JEVA也是为了红发女，当初JEVA花了很大代价想要挖掘季政革他都没同意，而现在没有与市联断干净的季政革加入JEVA，也就意味着他此生获得的那些奖章和荣誉，在市联要被永远封藏。 JEVA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季政革和红发女的这层关系，平时他们会叫代号，所以当季政革突然叫出红发女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其余人都吃了一惊。 “我知道的先生...”一向冷峻的红发女朝季政革露出灿烂的微笑，就像她第一次住进季政革家里那次，她还记得那天的太阳特别温暖，尽管那天其实是个阴天。 她向来称呼季政革为“先生”，后来加入JEVA就和其他队员一样叫他总代理，“先生”这个词真的太怀念了，所以她叫出来的时候刻意放慢了速度，借此来品味这两个承载太多回忆的字…… 季政革知道自己拦不住红发女，于是提出要和红发女一起出去，却被有痣男拦下：“总代理，你是我们队伍的主心骨，应该留下来指挥大家！” “总代理，让丹棱去吧...”林陟谪知道红发女的性子，她在JEVA因为等级高性格伤势，一直都很难有人限制住她，除了季政革。 当时他觉得是季政革的个人魅力让红发女有所忌惮，今日他才明白两人之间原来早有联系。 第530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十三） 林陟谪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来很残忍，剩下来的所有人此时都很难熬，但为了团队总有人要做出牺牲。 在最后一关不依靠本身的等级和实力，否则他和红发女这种强者根本不需要忌惮那些外星来的虫子。 原本JEVA的打算是跟着宋词的队伍来这里捞一笔大的，以他们自身的实力过一个中级墟境完全没问题，而且长白山境号称物资最丰富的墟境，这个墟境他们势在必得。 只是他们在出发前的计划中估量了长白山境的难度，通过购买已过组织的情报后，他们评测长白山境的风险变高，已经不在中级墟境的范围内。 可以说季政革的队伍是有备而来，但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墟境不仅可以压制能力者的境界，还可以限制他们的雾元，并且到了如此地步，意味着所有进入墟境的人都是平等的，一切重新开始，资源开始重新分配。 实际上，长白山境的最后一关原先并没有这么难，这是墟主专门为宋词量身打造的一关，所有的场景经过数千万次的打磨最终成型，关卡也是精心设计层层递进。 所有人沉默了片刻，只有季政革还执着的站在红发女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不仅是红发女，还有有痣男，这些人跟着季政革不到两年时间，却都是他一手培养成现在的队伍。 习惯了市联的带队模式，曾经他带过不止一届的队员，包括市联建立之初的第一批童子队。 京都市联在歧城市联之后一年建立，而季政革当初加入市联在73年，当时他才二十岁，第一批童子军共五十人，平均年龄在十二岁左右，现在仅存十一人。 除了其中六个人因为到了年纪安然退休，其余人皆因为伤病请辞。 不仅是带领的队员，当初的那些同事也在一年年减少，所以他和宋词一样，很害怕再度失去队员。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代理，等我们吸引寄生虫后，你们就往大厦跑，幸运的话会遇到市联的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她握住季政革的手，有痣男也走过来把手搭在上面眼神坚定：“谢谢您一路的栽培，也感谢大家这几年的陪伴，我们就走到这里了，你们要挺住！” 季政革哽咽到说不出话，他眼中含泪目送两人离去，并为他们在开口处构建出一条通道一路护送。 守在出口的小韩稍不留神就被钻进来的一只寄生虫袭击，吉野一个疾步拔刀上去劈砍，寄生虫的甲壳明显更硬了，他连连劈砍数刀才将其切断，而后配合季政革封住出口。 封出口时季政革还在犹豫，那两人的背影随着通道的结束也随之淹没在虫族浪潮之中，这可能就是他们最后一面。 吉野用脚踢了踢砍断的那半截身体，他怀疑这里的虫子会不断过滤和强化，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底层的青色虫子会越来越少，其他等级的虫子会变多，从而增加关卡的难度。 半分钟后，红发女和有痣男给他们争取到足够的逃跑空间，几人本想迅速转移阵地，但奇怪的是，剩下的虫群围城一团，像是漩涡般深深包裹在护盾外部，似是有千钧压力，他们甚至无法移动。 “不行总代理，那些虫子全压在我的冰盾上，根本动不了！” 吉野已经用了最大力气试图移动哪怕一丝一毫的距离，但整个冰盾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想要维持冰盾都变得异常困难。 他因为雾元使用过度而伤及身体，猛的呕出一口鲜血，季政革不得不试着在他的冰盾外围再构建一个由植物藤蔓筑起的护盾，来缓解吉野的压力。 但很快，即便有季政革和林陟谪的帮助，吉野还是因为力竭而倒下，几乎要晕过去，凭借顽强的毅力最终还保持一丝清醒。 门口只有小韩一人顶着，很快他就体力不支被虫群扑倒撕扯。 原本虫群的第一目标是寄生，但由于数量太多互相推搡，以至于最终它们的目标统一变成“争夺食物”。 季政革赶紧过去保护小韩，但他也快到极限，还因此被虫族咬成重伤。 他怀着即使自己身死也要保护小韩这个年轻后辈的心态，所以战斗积极性不高，主要的天赋全部用来保护人，因此受了很重的伤。 因为他们原地不动，季政革执行以保护为主的政策，红发女和有痣男撑不了多久，所以当两人战死后，虫群数量不减反增，在护盾的出口开了一个大口子，纷纷往里面涌入。 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吉野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力量，将涌入护盾的那些虫子全部冰冻起来，它们被冰冻的身体自然而然成为堵住出口的工具，造成了宋词刚进来时的景象。 吉野所在的长谷川家族在上个世纪的R国是非常强大的存在，这种强大甚至可以追溯到幕府时期。 雾元并非一直都是天师府的独有物，每个人生来都有一种“气”，只是这种“气”一直处于闭合状态，只有少数家族的传承可以使用这种气。 而在R国的历史中，吉野所在的长谷川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吉野的家族在幕府时代是一代大目付，那时大目付的地位甚至相当于大名（诸侯），他们负责监视大名的生活和行为举止是否合乎规范。 后来，间谍组织“御庭番”取代了大目付一职，吉野的家族因为深受幕府统治者的信任，并且他们有隐藏的力量，所以继续担任御庭番的职位直到幕府时代的终结。 在吉野出生之前他还有个比他大一岁的表哥——长谷川枫，而这位现在则是R国能力者界的双杰之一，等级为陆壁。 长谷川枫精通瞳术和召唤术，他可能不是瞳术或者召唤术某一个的世界最强，但却是这两者结合起来的最强者。 吉野算是同等年纪下家族中最弱的能力者之一，因为R国的晋升条件非常严苛且单一，他们的能力者平台搭建相较于汉城比较落后，能力者无法拥有展示自己的大舞台，所以这两年间前往汉城寻求发展机会的外国能力者数不胜数。 第531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十四） 枫在整个家族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是所有后辈的榜样，也是吉野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 吉野想着曲线发展去追赶哥哥枫，期间走了不少弯路，最终被JEVA的“星探”发现，他便像寻到了自己的伯乐，一直留在JEVA的大家庭中发展。 他勤学苦练，肯下功夫磨练自己，所以很快便从JEVA晋升到季政革的队伍，那时他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汉城的一个探墟团队，里面竟然还藏着不少五上成员。 JEBA原本成立之初还没有墟境，当时他们只是一个京都大学生能力者的社团。 那时雾元还没有开放，但走在前沿的京都大学学生们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世界有能力者的存在，一开始是两个关系比较好的男生寝室自发组成一个小社团。 后来通过班级、其他社团和朋友关系，他们的社团越做越大，甚至还拉了京都附近地区的其他大学生，只是当初社团里的成员大多数都不是觉醒者，而且雾元没开放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做研究。 再后来他们还拉拢了关系比较好的导师，当时各大高校都要求导师（只有教授级别才知道雾元）对雾元的事守口如瓶，但导师们讶异于学生研究的成果，有几个沉迷雾元的相关领域的导师也纷纷用隐藏身份加入JEVA的队伍。 一年后JEVA的团队达到了小顶峰，当年的那一批学生毕业后，有的出国留学，于是把JEVA带到了国外大学，趁机也拉拢了不少国外的高材生。 不久后，这批学生在海外成立了JEVA的第一个分部，分部设定的地点是在M国的“硅谷”附近。 而JEVA的另一个顶峰则是在又一年后，也就是今年2020年。 由于世界各地探墟热的兴起，而早就成立的JEVA拥有第一手情报，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能力者组织，所以便抢占先机优先在世界各地公布自己的上市公司，短短一个月吸引成员数万人。 去年JEVA在R国、E国和D国分别建立了分部，又在M国扩展势力，建立了两个崭新的分部，只是下半年因为M国对汉城的政策限制，这些组织又被迫转移到地下工作。 今年JEVA还在A国、B国、N国扩张了自己的势力，现在JEVA在国外共有七个国家的分部，国内有十几个，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大的能力者组织之一。 只不过现今JEVA主要攻略的目标是“探墟”，所以并不招惹那些其他的国外大组织。 吉野在承受极大的压力和痛苦后感知到了一股不属于他的力量，这种力量厚积薄发底蕴深厚，对他而言陌生又熟悉。 是瞳术，长谷川家族独有的瞳术。 瞳术在世界范围为共分为七种，其一是控制对手的【制衡】；其二是可以召唤已亡能力者灵魂体或者猛兽的【召唤】，这种瞳术又被称之为【契约之眼】； 其三是可以制造幻境空间的【幻月】，罗轻舟的瞳术就属于［幻月］；其四是召唤必杀强识的【灭杀】，宋词的瞳术属于这种，但这种瞳术极其少见，利处和弊端都很明显； 其五是可以让自己和周围的队友心意相通的【意流】，这种瞳术可以共享情报，还能使用队友的力量，吉野家族的瞳术即为［意流］； 其六是可以控制时间和空间的【轮回之眼】，这种瞳术与前面几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历史上只有一个人使用过，但关于他的传说只有极小一部分人知道； 最后一种是帝王之眼【无极】，传闻拥有这种瞳术的人一出场就能压倒群雄，祂拥有一双炽金的瞳孔，敌人一进入他瞳术所能及的范围内就会被一股从上而下的力量压倒。 更为可怕的是，如果此人不收着力量，敌人就会被群体压成肉泥。 但这种瞳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有人使用过这种瞳术。 吉野觉醒了瞳术［意流］，在那一瞬间他可以吸收周围队友的力量，而且瞳术本身对力量有25%的加成，所以他可以爆发一次加固护盾，勉强抵抗虫族的攻击。 宋词构筑他的世界［三千雷霆］，将周围所有的虫族驱散。 这里的世界与原有的三千雷霆不同，他是学习了夏神的雷法，然后自己创新构建一个小型领域，类似于简易世界，能够造成的破坏有限，不能解决这里包围的所有虫族。 白色的雷霆从天上落下，像是一把把利剑，瞬间刺穿击破寄生虫的身体，纵然它们何等庞大，在宋词的攻击下，它们甚至没有还手之力。 宋词留的这一手甚至连他的队员都不知道，唯一一个清醒的小韩看着外面白色的雷霆（白色是因为雾元不够）心脏都在砰砰跳，这种级别的攻击在第十三关是多么难得可贵！ 好在使用这种攻击的人是来救他们的。 最后当宋词快步走至小韩眼前时，洞口微弱的光被他的身体挡住，而后从四面流泻。 小韩知道那是强大的希望，于是疲惫的他也顺应身体的请求而暂时昏迷过去。 “快点把他们带出去！”时间不等人，若不是有吉野的护盾支撑，宋词一行人也很难实施救人。 但如果时间拖得久了，吉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瞳术在支撑自己的护盾，所以即使他现在意识不清醒，护盾还在抽离他体内的雾元支撑，过量使用雾元轻则晕倒，重则会诱发自身保护机制造成雾元侵蚀，那时才是真的必死无疑。 两种后果都尝过的宋词不想让吉野也变成可怜人，他和队员们快速将几人背出去，趁着小世界还在，召唤仙鹤坐上去，而后顺利抵达控制室外围。 墟主设计第十三关的目的并不是限制玩家实力，而是想激发玩家的潜力，本质还是一款游戏，先抽走玩家所拥有的装备，然后再设计新的游戏规则，让玩家在获得新的天赋后融会贯通变得更强。 看来她的筛选在某种意义上是一次极大的成功，宋词的价值在她心中还要上升一个层次。 不仅是宋词，令她惊喜的是，这次还觉醒了一名五上以下等级的能力者。 介于季政革团队整体损失严重，众人决定在大决战来临之前在苍穹大厦休息一晚，并由宋词唯一一个能凝聚出来的灵移蒹葭为他们做心理疏导和治疗工作。 第532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十五） 晚上宋词没有睡觉，他召集了所有队伍一起商量决战对策。 为了避免被虫母的护卫队找到，他们必须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个楼层。 虫母在夜间终于消停了，这里可供她进食的食物所剩无几，明天她大概不会再孕育新的寄生虫。 “那个虫母也太能生了，白天咱们打死的，还不如它一晚上生的数量！” 本来还以为自己来到安全区的海知恩在见到控制室那一层的虫群数量后，被迫跟着宋词的队伍在各个楼层间穿插躲避搜查。 他们的生存空间被不断压榨，原本他们待在一百层的控制室周围，但为了躲避搜查，不得不往下挪移，现在已经到了四十几层。 再往下二十几层又会有虫族的大部队，好在后半夜上面的虫母消停会，给了他们喘息的空间。 季政革队受伤最轻的小韩过来参会，其余人都还未醒，尤其是季政革和吉野两人伤的最重，后面的战斗大概率无法参加了。 海知恩说的是H文，他对汉城话和英文一窍不通，在场除了他们队伍能听得懂的就只有小韩和宋词了。 小韩还没从白天的阴影中完全脱离出来，能看见他的眼底尽是血色，气色看上去也非常不佳，整个人就像是焉了的草形容枯槁。 他慢吞吞的消化了海知恩的话，关于第一百层的虫族数量，那时他还在睡眠中并不知情，但后来逃亡路上清醒后，他才意识到灾难才刚刚开始。 “第十三关的难度还在上升...”小韩无精打采的咽了口唾沫，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发现那些寄生体的力量还在不断上涨，长此以往，我们的实力和对手之间的差距会越拉越大，所以我建议尽快结束战斗。” 宋词让大川跟着自己来这里开会，其余人趁这个时间抓紧补觉，所以开会时他们队伍只来了两个人。 和宋词的策略相同，H国队只来了海知恩，其余人白天战斗使得身体非常疲累，如果夜里得不到休息，第二天就算不与虫族发生冲突，都会变得很难熬。 海知恩似乎很惊讶说H语的小韩，原来小韩也是H国人，看来汉城的JEVA也收国外的能力者，只不过他没看出来小韩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光谈雾元等级的话，他在现在这群人里甚至排垫底。 虽然后来在神峰上学到了新的天赋，但他和吉野是半觉醒，与完全觉醒的其他几人之间存有鸿沟。 “这位小兄弟说的很有道理，在下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说话人是戴了翻译器的织田平次，他知道此次来长白山境会遇到各国的探墟队伍，又不愿意错过情报和消息，所以专门配了一款翻译器。 他开始洋洋洒洒的用汉城话说起来，虽然音调不太对，但在场的汉城人都能听得懂： “毫无疑问第十三层前期是靠着虫族的数量优势拖延时间，但后续它们也在成长和进化，而我们却无法再获得新的力量，这是不公平的。” 墟主也在旁边聆听他们的对话，她对关卡的设计没有经过测试，出现不合理的地方也是难免，她正在听取意见加以改良。 ［你和你的队员都已经获得升级，我该把你们的力量还回去了，接下来的关卡，靠你们自己喽］ 本身收取玩家的力量就是极为不公平的，更别提墟境本身就有等级压制，越往高层区压制就越是厉害。 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力量的回归，此时宋词才发觉原来在四个神峰学习后，自己的等级也在获得提升，这才是墟主送给他的礼物。 虽然他还没达到陆箕，但那只是一步之遥，对付几个联手的陆壁能力者不成问题。 不过由于墟境本身的压制，虽然力量回来了，但他的等级却要被压一级变成陆参。 “真神奇，你一提出意见，我们的力量就都回来了。”虽然只是场意外，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墟主也在背后监视着他们。 织田平次当然想不到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碰巧的事，只能证明大概这位墟主与其他墟境里的主人都不一样，对游戏有着某种难以割舍的爱吧，所以为了维持游戏平衡让游戏可以持续下去，才会把玩家的力量还回来。 “既然力量都回来了，那明天也没什么好怕的。”海知恩此时非常高兴，他甚至直接站起来，懒得再参加这什么会议，还不如回去补个觉： “宋词先生是五上能力者吧？见你白天搞出的动静，明天想必不会太复杂，大家都回去洗洗睡吧，哈~（哈欠）” 海知恩走后，跪坐在地上的织田平次也跟着站起来向宋词鞠了个躬：“明天就拜托宋词先生了，季代理队伍里的五上能力者伤的伤死的死，这里唯有虫母最强，其余的请交给我们。” 织田的态度要比海知恩好很多，但宋词能从他的眼神看出来这家伙时时刻刻都在算计别人，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宋词倒不怕他算计自己，毕竟雾元回归后他又可以使用灵移，所以不管他如何暗地里害宋词，哪怕杀死宋词，宋词也还能活下来。 除了宋词队伍和他在市联亲近的人，其余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几条命。 除了苏子和邱明（以及被双渊附身的人），其余人也只知道他有五条命。 更让宋词好奇的是织田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女人，从始至终一句话也不说，几乎没动过手，所以宋词也不知道她的实力。 但只有他俩从虫群中活下来，看来实力应该不低于五甲。 回到自己的领地后，大川特别不爽那两支队伍的态度：“他们就是在使唤人，什么叫都交给我们，我们可没有义务去单独对付虫母。” “相比较于这些能看得见的阴谋，我更害怕他们暗中还在谋划什么诡计。”这是最后一关，那两支国外的队伍在通关后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必定留了后手：“你先睡吧大川，我让灵移来执勤。” “不了吧队长，这里晚上不一定安全，我还想亲自看着点情况。” 面对大川的执着，宋词只好拿出杀手锏：“你是不相信我吗？去睡吧，白天杀敌大家都很疲惫了，明天还要继续呢。” 大川这才乖乖回去睡觉，宋词不需要休息，雾元回来后他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身体可以适应这种长时间的工作。 第533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十六） “阿吾还在担心明天的决战吗？”小咒渊化成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蹲在宋词身侧。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找宋词说话，是见他夜里还不睡觉，想为他分担点什么。 内境小咒渊已经划分好了各自的领地，他的领地墟主和库伊徳都不可闯入和窥视，而这两人的区域互不相通，所以他们也无法进行沟通或掐架。 这样两人就不需要寄宿在宋词的眼睛，否则身体置换时会非常麻烦。而且这属于宋词的身体，一丝一毫都不容他们侵犯。 “不，我只是没想到这个墟境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宋词坐在门口的毯子上摸了摸小咒渊的头：“不过这次收获颇丰，以后也不用再面对墟境了。” 小咒渊往宋词身边挤了挤坐下：“阿吾是想家了吗？还是在想家里的人？” 宋词笑了笑：“想家自然也是因为家里有牵挂的人，我只希望苏子和母亲能平安无事，我离开这么久，她们会担心的...” “从百年前离开你的尸身去寻找你时，我似乎也是这种归家般的迫切。”曾经的事还历历在目，对宋词而言可能在观看别人的人生而无法感同身受，但对咒渊而言，这些都是他的阿吾， 现在他终于又可以留在宋词身边，即使阿吾换了相貌和姓名，他的灵魂永远都是那个气息。 有灵魂之气燃烧并滋养着，才会生长出外面的血肉。 这些天随着咒渊吸收双渊的力量逐渐变得强大，他能感觉到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高级的意识体在呼唤他。 那是自己的“本源”，在号召他的回归。 他没有回应那些传讯，即使这种传讯需要耗费很长时间才能到达蓝星。 “［疫］（深渊的名字）和［灾］虽然叫我弟弟，但他们并非是我的哥哥，我与他们二人没有直接的联系，希望阿吾不要把我当做他们的影子。” 他害怕宋词没听懂又或是不在意他的这些话，又睁着真诚的大眼睛强调了一遍：“我不会害你的阿吾，我是真心认可你。而且为了找到你，我真的花了不少工夫，以至于每次找到你后都得沉睡好几年...” 宋词本身不讨厌咒渊，他只是担心这家伙和双渊一脉相承，会沾染他们的恶习，毕竟那两个家伙只要心情不爽，就把宋词当做出气筒，害他受了不少罪。 “我知道你与他们是不同的，只是那两个家伙给我添了不少麻烦，所以暂时对他们的阴影可能会影响我对你的印象，所以在这里说声抱歉。” “啊不必的阿吾！”咒渊对宋词突如其来的道歉感到尤为惊慌：“是我把他们带到你这里，如果说有错，那也是我犯的错！” 宋词还想解释什么，却被咒渊堵住嘴：“不说啦，睡觉吧，阿吾晚安！” 然后他便消失在宋词眼前，宋词也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天亮，万幸昨晚虫族的搜查没有向下蔓延，他们得以喘口气。 吃完了之前从神峰带下来的干粮，由于大部分人都死在与虫族的作战中，所以粮食意外的丰富。 林陟谪和吉野受伤较轻，今早便醒来。季政革不仅断了条腿，还受了很重的内伤，在墟境这种糟糕的外部条件下，队伍里的治疗师又都死光了，宋词好不容易才把他抢救过来，至今还未醒。 力量回来后，林陟谪和吉野，以及小韩花了半日时间休息和平复心情，他们愿意参加后续战斗，只是因为先前雾元几乎用空，导致的后遗症让他们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但自保绝对没问题。 为了避免被虫族两面夹击，宋词在楼层以下也设置了隔断区，并派遣大川、熹微和少桓，以及灵移小贾和小易、守苡进行辅助作战。 关于楼上的虫族，宋词准备将所有队伍分成两组，林陟谪留下来照顾季政革，并派遣能够治疗的蒹葭跟着他们。 第一组为宋词率领的1队，成员有：子黔，焦郦，小蜀和吉野，小韩，织田平次和小林未郁。 第二组为常言率领的2队，成员有：安南初，陆择谦和朴载京，文孝利，安宰贤，海知恩。 第二组会优先进行佯攻以吸引敌方注意力，而后将战场转移到高层。 此时中间几层基本空了，宋词会带人悄摸摸溜到控制室附近，力量的回归让他们在面对成群的寄生体时显得尤为顺利，最后炸开控制室的大门进入控制室。 “Hey你大爷的，小心炮仗！”子黔和宋词对了个眼神，然后将滑板变形成炮筒轰出一炮。 虽然这样说话并不符合他平时的习惯，但在这种时候反而有种爽快感：“你爷爷我今天就来捣毁你的老巢，有本事就过来啊！！” 宋词的眼睛笑成月牙儿，这些话还是常言临走前教给子黔的，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等到虫群红了眼冲过来时，宋词象征性的打了几下，然后留下灵移化成自己的样貌作战，而自己则是偷偷溜走，绕到虫群后面，进入控制室内部的老巢寻找虫母。 明明是白天，建筑内部却被虫群用奇怪的分泌物堵塞，导致这里黑漆漆一片，宋词只好拿出强光手电，否则他什么都看不清。 陆陆续续会有见到光亮的紫色虫子跑出来攻击宋词，要是按以前宋词会偏向于防守而后退，但恢复实力的他，面对这些偶尔窜出来的臭虫时，直接一个元素之力（用空气）将其拍死在墙上。 经过神峰的修行，宋词还领悟到元素之力的一个进阶法则。 以往每次使用元素之力时，环境中必须要有某种元素，比如使用金属元素就必须要有金属，但现在，他甚至掌握了转化元素的方法，当他再想使用金属元素时，即使环境里只有泥土或者植物也没问题。 只不过元素转化有限制条件，暂时只能由固体转化为固体，液体变为另一种液体，而气体则不加入转化的范围内。 第534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十七） 即使已经领略到宋词的强大，那些虫子还是会前仆后继的过来送死。 这里被虫族铺设了一层甬道，里面还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踩踏上去时有种软软的触感，在里面待久后还会有些犯晕。 宋词只感觉到脚下的路越来越软，好像自己身处上，每一步都走得很疲惫。 这条路宋词明明走过，压根没有这么遥远，可他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还没到达甬道的尽头。 他意识到自己大概陷入了某种幻境，此时此刻他很可能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陷入幻境的自己还活着，有这样的大好机会，虫族应该会来分食他的才对。 他皱着眉头停下脚步，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这是一条闭环的通路，没有尽头，他只是在循环往复。 宋词不知道的是，其实就在他的面前，不过几公分的距离，正站着背甲彩色的虫母。 她的体型要比宋词大很多，现在的她身体非常成熟，而且她不再准备为虫族做繁衍，她会吃掉她的丈夫，成为虫族新的领导者。 在她的脚下正是她丈夫残破不堪的躯体，只剩下一个破烂的空壳子。 不管意识里的宋词怎么移动，真实世界的宋词都保持原地不动，他的眼睛是灰暗的，近似于一种灰蒙蒙的颜色，身体被一种蜘蛛丝般的东西包裹使得他不得动弹。 虫母朝他吐了口黏糊糊的透明液体，那些液体顺着宋词的头往下流淌，直至覆盖他的身体，溶解了他的部分衣物。 虫母的身体实在是不方便移动，她化形成类人的模样，身上还带着七彩的鳞甲。 如果只看她的身体，会觉得她肤如凝脂尤为美丽，但她的相貌实在谈不上好看，反而因为全黑的眼睛和脸上泛黑的肌肤，还有头顶那一连串奇怪的器官，导致她整个人看上去特别怪异让人望而却步。 她的尾巴就像是白色的蝎尾很肥硕，用尾端的尖刺刺进宋词的胸膛，宋词甚至都无法清醒，因为他的触感被那层透明液体隔绝，而且液体干涸后会自动凝固，用来限制宋词的行动。 虫母想要得到宋词体内的力量，只有宋词身上隐隐有乱墟之力的波动。 感知到痛苦的宋词知道自己被袭击了，但他无法从意识空间里出去。 “呦，这不是宋词嘛，几年不见还是这么拉啊~” 有一双赤红色的眸子在宋词身侧闪烁，他偏头看向那个方向，那人却突然闪身来到宋词身后攥住他的下巴：“猜猜看我是谁？” 很显然这是宋词自己的声音，但说话语气和习惯明显与自己不同。 个子比自己矮，眼眸是赤红色的，说话如此轻佻，还认识自己，能在自己的意识里出现，除了他的融合型人格宋词再想不到其他人。 无理不会这么和他说话，那家伙比较友好，对宋词还挺客气，平日里还经常鼓励宋词，虽然嘴上说着摆烂，但实际上是最认真负责的那个人。 理子不常出现，而且他不会这样嘲讽自己，白喾的话老干部人设，也是对宋词友好的类型。 火莲和血莲不属于融合型人格，宋词存在的时候他们无法出现，通过排除法，此人是瞳无疑了，他确实玩心比较大……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按理说自从那次离去后，这个人格以后就再也不会出现才对。 可能是双渊消失后，小咒渊对宋词的精神体进行修复，过程中触发了之前的记忆因子，导致某些人格的片段反复出现，将这些碎片拼接后，那些曾经离开的人格就又回来了。 “怎么不说话啊宋词？”瞳等的不耐烦了便撒手转身来到宋词身前，他揣摩下巴，眼神迸发出嗤笑的意味：“看你过得还是这么糟糕，我竟然还有些同情你呢。” 宋词眼神一瞥不再看向他，徐徐叹了口气：“如果你只是来嘲笑我的话，现在可以离开了。” 他坐在地上弓着双膝，虽然看上去很随意，抬头看着瞳的眼神却无比凌厉：“别忘了我现在可以轻松杀死你。” 瞳的等级原本上限为陆箕，但由于宋词身躯的限制，所以最多只能发挥陆轸的实力，在打嗔鸩是就已经是极限。 “呵，你还跟我叫嚣呢？”瞳嗤笑着站到宋词面前故意挡住他的视线，然后俯身凝视他：“我等级可不比你低啊小子，是什么限制了我的实力，还不是你？” 宋词抬眼对他假笑一番，然后双手撑地半躺着望天：“胸口好痛，外面那个恶心的虫子在对我抽筋拔骨，你却在这里毫不留情的嘲笑我，世道炎凉人心不古啊！” “叽歪什么呢，你可别想让我帮你，我回来只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了，如果过得太糟糕，真是辜负我当年的付出哇...” 瞳也跟着坐下来，说实话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他控制身体也帮不到什么忙，而且他也不想接手宋词的摊子，费脑子头疼，活得也不痛快。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你成长了很多，终于不是以前的小弱鸡了。”瞳躺在地上悠哉悠哉，他理解宋词，这一路走过来肯定很不容易，这家伙的性子又倔的很，心地还很善良，免不了被某些人恶意伤害。 他可以通过宋词的记忆快速看到他离开至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在看到后面那些人格后，他突然觉得很不公平，那些人都知道自己，自己却无法认识他们，多么可惜！ 瞳一个人在那里抱怨了许久，宋词几乎都没放在心上，他外面的身躯已死，虫母即使把他的身体剖开，也无法得到他体内的乱墟之力。 这便是他进攻的最好时机，死亡刷新了宋词的复活点，他不再沉溺幻境，从中脱离出来，重新掌控身体，对着那些臭虫就挥出几道雷霆招待它们。 斩灭碍眼的虫群后，虫母彩色的身体映入宋词眼帘，从她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对宋词的复活她有些意外。 第535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十八） 但很快她就从惊讶中清醒过来，不管眼前这个人是怎么活过来的，再杀死他不就好了？ 她在猜测无法从宋词身上汲取力量会不会和他这种能够复活的奇怪能力有关？ 虫母身体两侧的翅膀颜色逐渐过渡到粉色，然后又转成红色。 那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黑色圆圈，看上去与遂宁镇九龙大阵的黑色红晕极其相似，而且都有致幻的效果，只不过巨龙的要更高级一些，他还能掌握一定程度的时空。 吃过一次亏的宋词便不会再上当，他用灵移的眼睛覆盖在自己原有的虹膜之上，这样就可以自动过滤那些能使他陷入幻境的景象。 宋词拔出兴泱准备与虫母作战，瞳用灵移的身体浮现在宋词身侧，他抱臂傲慢的望着眼前不人不虫的家伙，对她发出一阵猛烈的讥讽。 现在宋词的身体不会限制他的等级，但作为灵移，他又会受到墟境的压制，所以他现在只能用和宋词一样等级的实力，也就是陆参。 “嘿兄弟，也给我一把刀，咱们一起上！”瞳耐不住性子手痒痒，看见这么个丑玩意自然想上去砍了她。 宋词看了看手中的兴泱，他记得瞳喜欢用这把刀，也是由于瞳的存在，后来宋词也更习惯于用兴泱而非英宋了。 他将兴泱扔给瞳，宋词本以为这些融合型人格的出现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现在看来，其实冥冥之中他们也在塑造未来的宋词。 “这把刀重新打造了吗，重量不一样了...”因为刀上有刻字，瞳能认出来这还是那把兴泱，不过打造刀身的材料很明显与之前不同，而且刀身只要附着雾元，即使不迎着光也能熠熠生辉，握在手里的分量也很不一样。 宋词苦笑着解释道：“没办法，跟着我遇到那么多强敌，它主人死的次数都比它多……” “呵，那倒也是。”瞳在手里反复挥舞尝试适应这把刀，他感觉有些陌生，可能是被宋词用久了，才会印刻他的专属气息。 他看着远处搞不清楚状况已经红温的虫母，挑衅的看向宋词：“你先还是我先？” “嗯，我先吧，这样就没你什么事了。”宋词拔出英宋，嚣张的气焰一反常态，俨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谨小慎微的宋词了。 宋词的身影快速消失在瞳的视野，而后只剩一道蓝色的光在虫母周身来回旋转。 瞳没有紧跟着追上去，他也想看看宋词如今的实力：“嘁，你小子最近嘴上功夫涨了不少嘛！” 有了瞳的加入，原本枯燥又疲乏艰难的战斗，在这里突然让宋词有了兴趣。 而且似乎只要瞳在他身后，他就莫名有种隐形的安全感。 变成人形怪的虫母虽然变得更灵活了，但她仍然难以捕捉到宋词行动的轨迹，只能被动受伤。 她发出奇怪的叫声，而后扇动布满鳞粉的翅膀，不多时空气中就充斥着细小的粉末，在其中高速移动的宋词浑身沾满鳞粉，而后在不断的摩擦中引发爆炸。 “轰隆”一声，从宋词的位置传来一阵很大的爆炸声，而后空气中的鳞粉陆陆续续被点燃发生小规模的爆炸。 待尘雾散尽后，瞳抱臂嗤笑道：“你也不过如此啊宋词，一上来就送一条命给boss。” “是吗？”突然有把锋利的刀刃刺伤虫母的背部，她快速反应闪身躲开，英宋便无法继续贯穿她的身体，宋词随之挥动刀刃，斜着往上斩断了她的一边翅膀。 宋词打了个响指，那还在空中未落地的翅膀就开始自燃：“你未免太小看我的防御了，这种程度的爆炸，还不至于伤到我。” 他当然知道这些鳞粉可以燃烧，虫母那么大一个蛾子人，宋词甚至不想靠近她，战斗的时候刻意保持距离，就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以为自己畏惧她的力量。 在鳞粉接触到宋词的身体之前他就已经在自己身体表面附着了一层雾元护盾，这种程度的伤害贴身护盾就可以免除，甚至伤不到他一根头发丝。 只是宋词也不能高兴太早，刚才他接连在虫母体表砍出的伤口，现在都已经被她自动修复。 但她的修复术也不是万能的，很明显刚才深入皮肉的一道伤口还未痊愈，说明她的治疗手段有限，只能治疗浅皮层的伤口，必须给她制造贯穿伤或者内伤。 “一人一回合，你下来吧，换我了。”瞳向宋词招招手，他也想表现自己的实力，但宋词并没有下场：“那边还在等着我，这不是游戏，没有回合制，想打就自己上来。” “得，那就让我再看看你的本事吧。”瞳喜欢一个人单打独斗，他独来独往惯了，战斗方式也和别人不一样，索性直接坐在那里观战。 他将兴泱甩给宋词：“嘿，别忘了这把刀，也带上它吧，这家伙和我脾气不合。” 宋词接过兴泱，两把刀在他手中交叉摩擦擦出火花，跟这boss没必要过多纠缠，而且瞳在观战，不如给他来个大的，让他看看那些新研发的世界！ 当初宋词的第一个世界还是瞳创造出来的［芽］，后来又创造了困住并绞杀嗔鸩的另一个束缚型世界，还有和他并肩作战的刀阵。 但这些世界能耗高又不实用，所以宋词将它们淘汰了，改成自己新领悟的世界，而且要更加强大。 算是给瞳的回馈吧，让他也看看自己的成长！ 宋词举起手中的兴泱，等到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之时，他兴奋的大喝一声：“三千雷霆，来！！！” 千钧雷霆从霎时间天上落下，集聚在兴泱之上，随着悬浮在空中的宋词将兴泱往下劈的一刹那，数道金色的雷霆之力震撼大地，将整个第101层内的所有虫族都碾为齑粉！ 当金色的光芒逐渐扩散直到遮蔽瞳的所有视线淹没他的身形后，宋词回头时能看见他嘴角残留的微笑。 宋词用灵移的眼睛确认虫母没有生命气息后，金色的光芒也在逐渐消退。 一直压抑的宋词现在终于可以释放，他像个孩子一样望向瞳坐的方向满眼星光：“我的世界帅不帅瞳？！是我自己领悟的世界，不是你留给我的那些，是我自己的！” 他在特别强调最后一句“是我自己的”，只是很可惜，在光芒散去空地被露出来时，他眼中的星光逐渐暗淡。 瞳消失了。 第536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十九） 真的是这样吗？ 宋词慢慢走向那个空荡荡的台阶，原本这里还坐着观战的瞳，那个拥有赤红色眼眸，与他身形相似、脾气幼稚的人格，现在却寻不到他的踪迹。 他又去内境寻找，大概是不爽自己一击就把boss击败所以躲回内境了呗？ 这样一个小孩子脾气的瞳，他才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 可无论宋词在内境里奔跑多久狂喊多长时间，都没有人回应他。 他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低着头看向身下黑灰色的水面，那里面清晰的倒映着他的面容，随着水面的波动而上下舞动，那张脸既陌生又熟悉。 “你来过，就吱一声不好吗……”宋词的眼中满含泪水，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有一层薄薄的纸蒙住了他想要继续往外看破的思想。 他不知道原来自己是看重那些曾代替自己活着的融合型人格的，直到瞳离开时他还在责备瞳，到头来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性子那么冷淡、脾气那么暴躁的人却从来没有怪罪自己，而且从来不会干涉宋词的生活，只要宋词醒来他就离开，本身话就少，但一遇到宋词就婆婆妈妈啰嗦个不停…… “小咒，你在吗？” 空气中回荡着宋词很冷静的询问声。 小咒渊凝聚出身形有些难过的望着宋词：“我在。” 宋词挣扎着爬起来坐下，这里虽然被改造过，但由于它的广袤无垠，每次宋词来这里都感觉到无边无垠的孤独和凄凉。 半晌，他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所以瞳真的来过吗？” “只要你记得他，他就永远都在这里等你。”这是小咒渊加以修饰说出来的话，他知道自己不能对宋词说谎，但也不能不负责任的告诉他真相让他情绪崩溃。 宋词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劲了，他在尝试修复，却发现因为他那两个不负责任的哥哥，宋词的意识体现在已经濒临崩坏无法修复。 阶段性的产生这种连他自己都不知情的精神错乱开始了，血莲的死带来的是对宋词精神宣告永久性破产。 宋词顿时感觉浑身冰冷，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或许连他现在认知的一切都是别人塑造的假象。 “小咒，我好冷...快抱抱我...好冷...我好冷...！”受了刺激的宋词蜷缩在一角抱住自己，咒渊看着尤为心痛，但他不得不承认宋词的生命在进入倒计时，而且他还无法阻止。 咒渊过去抱住宋词，可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给予宋词应有的温暖，可能因为他本能就是阴冷的诅咒，所以永远都无法给宋词带去阳光和温暖。 “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咒渊的眼中有种独特的隐忍，这一段他必须隐匿，否则宋词接下来的生活会变得极其狼狈。 于是，一分钟后，宋词回到了战场。 与此前不一样的是，宋词的记忆里从始至终没有出现出瞳的身影，只是刚刚战斗后尚且残留的那一份愉悦倒是让宋词有些疑惑。 他在疑惑自己为何杀敌后这么高兴，是因为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见鬼的长白山境了吗？ 不，或许他现在还不能离开。 “？［三千雷霆］是我最强的一招，这虫母怎么还没死？”宋词又回到刚才的谨慎状态中，这boss原来是有第二阶段，她的攻防得到了大幅度进化，身体也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壮高大。 宋词赶紧往后退，一边退一边还在吐槽这扑棱蛾子越打越大了。 既然不能一击致命，那就耗她的血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于是宋词开启世界［飞天黄梦］，刚才他被这蛾子拉进幻境，现在也让她尝尝幻境的厉害。 果然，虫母不再追逐宋词，她的脚步变得迷茫，并且很快就认识到自己可能身处幻境。 都说飞蛾扑火，宋词在世界里将其他地方变得很暗，塑造了一个最亮的灯光，那里远看是一束光，实际上是火焰的伪装。 飞蛾的感光系统特别发达，它们具有趋光性，这只虫母也不例外，她无法抗拒自己的本能，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果断扇着翅膀往光源的方向奔去。 等到她进入火焰燃烧范围内时，宋词点燃她身后一圈的火焰，青白色的火苗迅速升腾，然后吞没她的身躯。 虫母发出沙哑的叫声，当她意识到自己身处地狱后赶紧扑腾翅膀想要逃离，但这并不能挽救她的性命，宋词早就在周围布下陷阱，她根本出不去，最终被活活烧死在世界内。 这次宋词变得更加谨慎，在他的眼中虫母确实没了生命气息，她生命的烛火已经熄灭，这就是生命死亡的象征。 可没过多久，这烛火在宋词眼中又重新点燃，虫母身体的颜色变为橙红，她的鳞粉甚至进化到可以隔绝高温火焰，而不是平凡的易燃物。 “什么鬼，最终boss这么变态的吗？”宋词不断后退，尽管他一直在用元素之力补充火焰试图再次烧死虫母，但屡次试验的结果都是虫母完好无损的从火焰中走出来。 那可是几千度的高温，居然烧不起一只蛾子？ 看来虫母的等级提升了，所幸他没有取消世界，否则虫母的攻击会直接朝着宋词去。 他还没试过叠加世界，这世上的能力者恐怕没几个符合条件的。 要想叠加世界，一个人最起码要有两个世界，而且前提是他有足够的雾元支撑两个世界同时运行，所以基本没人尝试过。 宋词现在得用［飞天黄梦］作为防御手段，因为现在他的任何护盾都无法抵挡虫母的攻击。 而［三千雷霆］则可以加诸其上，对虫母发动不停歇的攻击，直到宋词雾元耗尽。 他不相信这个虫母和他一样有无数次复活的机会，而且就算她有，能量是会不断消耗的，没有能量后复活也是遑论。 但和她打消耗战宋词没有必胜的信心，墟主身上的力量几乎是无穷尽的，特别是她还可以从附近其他的墟境里吸收力量存续生命，这才是最变态的，所有的墟境是个共合体！ 第537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二十） 但现在宋词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再不限制虫母的行动，她就会破了这幻境。 宋词发动［三千雷霆］，从天上降下雷电，并没有之前那一击凶猛，宋词主要是为了消耗她而不是消耗自己，所以他决定削弱每一击雷霆的力量，来换取世界式的长久持续。 两个世界果然可以重叠！ 但由于宋词不熟练，初次重叠的不同类世界会相互削弱，所以他的三千雷霆要比预想发动的威力更差一些。 不过这都没关系，雷电果然克制虫母，即使是这种威力的雷霆，虫母也不敢正面与其硬碰硬。 这同样也印证了虫母的生命并非无限的，她也会死。 不对，这一次墟主将墟境核心的力量全都用来构筑这个墟境，所以这一轮没有墟境之主，虫母才是最终boss，那这个最终boss按理说并没有墟主强大。 小十六切断了墟主与外界墟境的联系，而墟主为了构建这些宏大的游戏场景和设置丰富奖励耗费了大部分的雾元，那么眼前这个boss或许只是个摆设。 有了这些猜想，宋词不再收手，他开始加强雷霆之力，并追加攻击封住虫母的退路。 没有退路的虫母被雷霆击中只能硬抗，这是宋词出手的好机会，他将雷霆的力量加到最大，刹那间虫母就在金紫色的光闪烁后化为飞灰。 虫母不出所料再次复活，但通过对她的不断攻击，宋词能观察到虽然她的攻防加强了，但她每次能支撑的时间也变少了，久而久之她很快就会到达极限。 不过让宋词没想到的是那些没被杀死的虫群居然主动跑进宋词的世界，这就意味着他们会被世界规则优先攻击，自身防御不够的，在进来的那一刻就会化为飞灰。 这群寄生虫凭借相互帮助最终成功进来三只，但它们的身体还是被击穿一部分，拖着残躯的这些虫子不用宋词补刀很快就会死去。 那些虫子在土壤里挖了很多洞供虫母藏身，雷霆降下之时，虫母藏在洞里就可以完美躲避。 于是宋词和虫母玩起了一段时间的“打地鼠”，直到给宋词打得面红耳赤，他的雷霆压根劈不中藏进坑洞的虫母！ 宋词扶额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他必须得思考对策，否则被消耗的只会是他。 对了，可以用水淹！ 用小世界［漩涡狂潮］将潮水灌进洞里，逼她从里面现身。 而且水本身就可以导电，即使她不冒出头，身体沾上水后也会被高压电死。 说干就干，宋词被她消耗了相当一部分雾元，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便无法再对抗虫母。 潮水像一阵小旋风般灌进一个个坑洞里，虫母很快便坚持不住用蔓延到头顶的潮水中冒出来，与此同时，蓄势待发的雷霆从她头顶落下，一击便击中虫母的头顶，本回合获胜者——宋词。 但宋词并没有为自己的胜利沾沾自喜，因为他知道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虫母重新凝聚出身体，她大概是知道自己在宋词的世界里无法攻击到他，所以转加了自己的技能点，将攻击点大部分都加到防御之中。 她的当务之急是在宋词的世界里活下来，因为她能看出来对手也很着急，说明他这个域场的维持有时间限制，只要撑过去就是她的主场，毕竟她还没怎么出手。 然后宋词就发现这恶心的虫母肉的要死，他的最强攻击在这里几乎发挥不了用处。 照这么消耗下去，宋词的世界再撑不过十分钟。 于是他也跟虫母学，将雾元的大部分都凝聚到［三千雷霆］之上，虽然他有更强的世界［虚空虫引］，但他不想过早露出来，毕竟再强的招式，面对这个不会死的变态，都是浪费。 只是当十分钟后宋词几次三番耗死虫母后，虫母再度凝聚成形时，她的模样又发生了改变，这一次很明显在往别的方向过渡，她的身体呈现出灰黑色，给人一种不悦的压抑感。 宋词的两个世界同时消失，他本人也完全暴露在虫母面前。 他预留了使用终极一技的雾元，情况不容乐观，他没从虫母身上看出疲惫感，反而自己快要被耗死。 可就算是复活这样的技能，所消耗的能量肯定也很多，宋词虽然技能点上是无限复活，但实际情况还得看他的雾元能支撑几次，通常极限都不会超过十次，这还是在他预留雾元的前提下。 虫母的消耗不会比他少，这是宋词坚信的事，他必须让自己振作起来自信起来，发挥出应有的水平，不能被对手唬到。 “不就是变个颜色，你都换了多少件衣服了，不嫌累吗？” 宋词试图用嘲讽的方式证明自己的状态还很强大，但一直沉默的虫母没有理睬他，她的双眸射出死一般沉寂的黑色光线。 伴随那道光线射出去时，周围都燃起黑白色的火苗，宋词的眼睛在一瞬间仿佛失明，他整个人愣在原地，这很明显又是幻境。 但这次虫母非常高明，即使宋词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他还是无法挣扎。 浑身都很难受，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而且那黑白色的火焰让宋词的记忆停留在某个陌生的夜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伴随着一声啼哭，新生儿诞生了。 那是一个村落里的小茅草屋，外面雨势太大宋词身上被淋了湿透，他不得不到屋子里躲雨——那个屋子的大门是对外敞开的。 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坏事，所以他的心慌慌的。 继续往里走，寻着婴儿哭声的方向，他的心跳频率越来越高，好像心脏快要从里面蹦出来。 他不明白，代表新生的婴儿应该会带来希望，可为什么越接近哭声的方向他就越是害怕和恐慌？ 管不了那么多，他追随本能往里走，突然看见有几个女人惊慌的往外跑，仔细一看发现她们身上也沾染了这种黑白色的火焰，而且她们的叫声实在刺耳，这让宋词的心情愈加烦躁。 第538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二十一） 他推开房门，发现里面还跪着一个年轻的女人，那女人看着非常年轻，甚至不应该称呼为“女人”而是“女孩”，模样不过十四五岁。 她嘴中在喃喃自语着什么，宋词走近了听，她在说：“真是个鬼胎...都是骗人的...尽管笑话我吧，我这个没有丈夫的女人……” 她疯狂搓揉着本就乱糟糟的长发，然后徐徐站起来，身体笔直瘦弱的就像一根竹竿。 女人缓缓把头转向宋词，然后像是在什么外力作用下被扳折，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的眼神在此时极为恐怖，那种疯癫的状态就像水中来索命的女鬼：“你长大了啊我的孩子~来，快让母亲抱一抱~” “我不是你的孩子，我有自己的母亲。”宋词感觉自己自始至终和她对话都很冷静，但刚进来的时候那种心慌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宋词小心的绕到女人身侧，那女人似乎没了动静，床上是那个刚被生下来的婴儿，他的身体散发着诡异的黑色光芒。 出于同情心，宋词用旁边的小被子包住婴儿将他抱起来，千错万错都不该是刚出生的孩子的错。 宋词沉浸在虫母为他打造的梦境中，暂时忘记自己还在战斗了。 宋词现在非常冷静，他感觉自己好像来过这个地方又好像从未到访过，但怀中这个男孩和他似乎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导致宋词不愿就此放手。 直到那个熟睡的男孩睁开全黑的眸子时，宋词被瞬间惊醒！ 他在外界的身体被虫母杀了好几次，但他毫不知情，甚至在梦境里都感受不到痛苦。 那里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他心如止水好像找到了一个全新的状态。 现在清醒后他反而还挺后怕，自己的意识仿佛单独被隔绝到某个空间，这到底是什么幻境，竟然能分割他的意识！？ 不行，被虫母这么一搞，他再没退路，只能使用必杀技，开启世界［星穹虫引］，以命搏命，能将虫母耗多少能量就耗多少，剩下的他再也管不着了。 可惜的是他的境界被压制，无法发挥这个世界的实力，否则可以直接斩杀虫母的灵魂，就算后续有副作用宋词也不在乎。 美丽的星云和灿烂的行星环绕在整个苍穹大厦，在发动世界时宋词明显能感觉到体力不支，他大汗淋漓双腿颤抖，勉强支撑自己构筑世界，而后紧绷的神经似是断裂了一般，看着眼前迷雾般的场景，宋词竟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他再醒来时，所有人已经出了墟境。 只是长白山境的最底层和外界没有直接的通道，所以他们还需要自己挖甬道出去。 几支队伍在一起研究了很长时间的地图，这算是通关奖励附带的东西。 他们挖了好几个方向的通道都没能成功挖出去，而且这里是高山内部，稍有不慎就会被大山压死，他们不敢再乱动，想着等宋词醒来再一起商量办法。 虫母毫无疑问几乎是宋词打死的，那一招世界的开启，让虫母的生命值被消耗大半，小蜀带人解决了外部的虫族后，迅速赶进控制室，发现躺在地上的宋词，并把他救了下来。 他们顺带着解决了棘手的虫母，这家伙只剩下一条命，而且她再没有支援，队员们和她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恶战后终于击败虫母获得胜利。 虫母死后虫族军心大乱，百万大军不攻自破。 他们得到了最后一关的奖励，所有队伍按人头和贡献瓜分后，系统还贴心的给他们一张出去的地图，而后美轮美奂的长白山境消失，众人带着伤员离开在山体里倒着的塔，跻身在小小一隅之地。 此时季政革也苏醒过来，他有些懊悔这么精彩的战斗没有参与，也很感谢宋词的队伍做出的无私奉献。 宋词和他们商量着看了地图，尝试从西北角打开一个口子，发现那里的岩质果然在慢慢变薄。 不一会儿，有光亮从那里透进来，这是新生的希望！ 织田带着小林未郁第一个冲过去想要破开岩壁逃出去，却被守鹤发现抓个正着：“没有汉城政府授权的许可证，监狱才是你们的去处。” 一向无情的织田平次开始打感情牌：“再怎么说我们一路并肩同行这么久，也不至于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吧？” 宋词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不想跟他废话，全部由守鹤代劳。 而守鹤公正无私，绝不掺杂个人感情，织田的话没有丝毫打动他，直接将他们扭送回去。 “看来我们的合作得到此终止了宋队长。”织田狡黠的眼神望向另一边心虚的朴载京：“刚才那一关你消耗那么多，想要抓住我们，恐怕有心无力了吧？” 宋词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也无能为力，这种时候只能仰仗自己的队员。 他冷笑一声，虽然自己身体虚弱到只能由常言搀扶，但现在底下的小队员们个个嫉恶如仇，而且在第十三关大家都得到了升级，对付这几个人不成问题。 “你忘了织田，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宋词话音刚落，所有的队员都挡在他身前，就像一堵牢不可破的围墙。 现在他仅剩的雾元只能召唤守鹤和多多，而且两人的等级也相应有所下降。 可能是打虫母一下子用了太多雾元的后遗症，他现在的丹田处隐隐疼痛，头上冷汗直冒浑身疲软无力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得让守鹤先回去，用多多来保护自己，剩下的交给队员们好了…… “走，出去再打！”里面的空间过于狭小，人少的织田一方非常被动，也不利于他开启大规模攻击的世界。 海知恩跟在队伍最后方防守，他的天赋是防御，可他低估了其他人的攻击，大川一个重力压制就将他的所有防御齐齐压扁。 若不是他留了手，海知恩估计也会变成一滩肉泥。 而他的队友们没一个回头保护他的，只把他当成了肉盾。 第539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二十二） 海知恩受了重伤还想跑，小蜀的斩月绕着飞过去，堪堪停在他身前，弯刃差一点就割到了他的脖子。 海知恩被迫停下来与大队伍分离，身上的汗水沾湿了衣服。 小蜀在大川赶过去后收回了斩月，腿软的海知恩直接瘫坐在地上无力反抗。 “武器可不长眼，刚才你要是再心急一些，可就没命了。” 小蜀冷着脸，拎着斩月一个踏步冲出山洞，在她身后还跟着赤红色的光焰，她现在的速度是曾经的三倍，而且斩月的攻击还附带烈焰燃烧效果。 不仅如此，她的斩月还可以切换形态，既可以使用白昼的［日］，也可以使用夜晚的［月］，斩月本身还可以作为飞行工具，载着小蜀移形换影。 “子黔，你不必去了，留下来吧。”宋词知道子黔最为嫉恶如仇，这种战斗机会他不想错过。 但被逼到绝境的敌人最为危险，其中变数尚不可知，宋词不放心他前去抓敌。 子黔是唯一一个还没有和市联签订合同的人，算作“兼职工”，他要是有什么闪失，市联是基本不做赔偿的，所有的安危都直接系在宋词身上。 “好的队长。”子黔站在洞口犹豫了一下，拉起倒地的海知恩，搀扶着他回到洞内最宽敞的地方坐下。 多多简单给海知恩治疗伤势，这家伙没什么坏心思，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就是个文孝利的跟屁虫，一个人被留下来屁都不敢放一个。 季政革的伤势仍旧不容乐观，他的伤口在往外渗血，况且几人已经一整天没有摄入食物和水，身体早就提出抗议了。 小韩实力太弱，林陟谪虽然强势，但这里必须要留一个强者，以防对方的人折返回来打个措手不及，所以只能派遣吉野去做抓捕的工作以表示JEVA和市联站在统一战线。 “丹棱她还是没回来吗？”季政革还沉浸在失去红发女的悲痛中，他无法接受这样悲惨的现实。 宋词无力的摇了摇头：“我们下去支援时，从上方看到聚集在一起的虫群散开后，里面只剩下一滩血迹。” “不...”季政革痛苦的捂住脸，他的情绪再次达到悲愤的高潮：“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连保护他们都做不到……” 见季政革如此痛苦，宋词赶紧起身扶着墙过去安慰他：“别这样季代理，他们是为了守护剩下的人，所以活着的人更应该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 季政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宋词的队伍和他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样一个新人队长，可以带领小队成员无伤通过高级墟境，这难道不是对他这样一个身经百战、自诩在市联工作多年的老干部最大的讽刺吗？ 宋词的等级确实比季政革更高，可季政革的队伍里难道就没有五上成员吗？ 不仅有，还是两个人，所以这并不能说明等级高就可以保护所有人。 他要承认确实是自己指挥不当才造成如今的局面，他们队伍单个实力比宋词的队伍强上很多，但整合起来却始终不如宋词的队伍，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准备在出去后自己主动辞去总代理的职务，并一一向孩子们的家人赔罪。 子黔和小韩是差不多年纪，小韩上的是京都那边的大学，他很快和子黔聊的熟络起来，并向他介绍了他的大学和京都的美景、美食和人文。 他很喜欢这个多姿多彩的大城市，所有人都很热情，他们操着一口地道的京都话，很多有钱人也不端架子，你甚至可以在楼下的早餐店看见他们穿着背心和裤衩，脚踩一双人字拖下来买豆浆油条。 子黔从小就向往京都，只是一直忙于学习没机会过去玩，等这次从长白山境回去期末考后，他就跟着小韩哥哥一起去京都玩。 不一会儿，小蜀就拎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家伙回来了，那是H国队的安宰贤，原本这家伙的相貌在H国还算不错的，现在被揍得估计连亲妈都不认识。 “我错了大小姐，放过我吧，我不跑了……”他的脸肿了起来，嘴巴因为青肿说话都含糊不清还流着口水，要是这一幕被他学校里那些女同学们知道了，滤镜都要碎一地。 看到这里海知恩发抖的往人群里挤，还好刚才他被中途截胡，否则现在被揍成这样的人可不止安宰贤了。 小蜀将安宰贤直接扔了下去，他趴在地上滑过去就是一副狗啃泥的狼狈样。 “你们都没事吧？我应该没让别人溜进来...”小蜀简单扫了一眼里面所有人，刚才在外面他和大川合力拖住织田平次和他那个跟班女，这两人是溜不进来的。 还真别说，织田平次的那个看上去不起眼的跟班女，实力居然达到了准五上，跟她耗了这么久，差点给她挣脱出去。 还好之前在修行时觉醒了构筑世界的能力，她的新世界也是最为常见的束缚型，小蜀将其取名为【日曙新月】。 若她的斩月处于［日］型，则触发世界的［日曙］效果；若处于［月］型，则触发世界的［新月］效果。 世界处于［日曙］效果时伤害成倍增加，增加系数会随着世界发动人小蜀等级的增加而增加。同样，在世界构筑后，状态时间的长短也会影响增加系数。 处于［新月］效果会冻结敌方并削弱敌方伤害，削弱系数与增加系数同等。 每个世界的基础系数在能力者四级时开启（包括小世界），此时的基础系数为25%。 而后，到了准五级，系数则变为50%。 五级以内的系数范围在50-200%之间，准五上为200-250%之间，五上的增加系数为250%往上，暂时没有规定上限，人类迄今为止打出的最高数值为450%。 也有性质特殊的世界可以不受等级限制，在低等级仍旧能给出超出范围的高额数值加成。 这个最高数值是喻宁打出的，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喻宁世界的特殊性，最低数值也是他创造的。 第540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二十三） 通过不断转变世界的性质，小蜀可以利用高机动性打出成吨伤害。 她首先用［新月］冻结范围内的所有人，并削弱他们接下来的攻击伤害，还减弱了他们的防御力。 趁他们被冻结时，再转变［新月］为［日曙］，在她的世界顶部有一个圆形的发光标识，新月状态过去后那标识的弯月会发生旋转，一开始速度比较慢，然后越来越快，直到所有的圆都被红色填满，变成了一轮炽热的太阳。 太阳会向大地降下火球，第一个中招的倒霉鬼就是安宰贤，朴载京等级和小蜀相同，冻结对他而言容易被解除，解除冻结状态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救文孝利。 而R国队伍的两个准五上就更不必提，两人的防御术可以直接抵挡冻结效果，只是无法解除被削弱的状态，所以如果接下来的攻击被击中，他们所受到的伤害会大幅增加。 “织田，构筑世界去覆盖她的！她与我同等级，我无法做到这种事，交给你了！” 安宰贤正面承受了火球术的高额伤害，虽然朴载京在抛弃他之前给他做了个护盾，但安宰贤还是被打到躺在地上不能动。 朴载京拉着文孝利在不断落下的火球中间来回穿梭躲避，火球越来越密集，因为小蜀在其间短暂开启了［新月］，然后在一秒之内又变换成［日曙］，这样用可以让新月快速为日曙积攒“熔火”，而熔火则可以再造火球。 这样来回切换世界状态的技巧还是宋词教她的，宋词在听说她构筑世界后第一个去了解她世界内容，害怕她因为莽撞不会利用世界而浪费雾元，然后帮她做分析，给她做了几个小技巧。 这不是宋词第一次见到可以切换形态的世界，之前在模拟内境挑战市联历代最强者时，那位英雄的世界就是可以切换形态。 起初宋词在里面吃了不少亏，后来他慢慢摸索，在外面查了很多资料，并就此向小十六请教，也逐渐了解了这种类型的世界。 使用这类世界时并不像普通世界只要无脑释放世界内的技能就行了，很多时候都需要看时机或者自己通过切换形态创造条件，所以这种世界的拥有者一般会累积经验来开发各种各样的形态组合方式。 世界形态越多，组合方式就越多，这样的世界就越需要通过技巧来获得胜利。 好处是往往在这种世界可以绝处逢生创造奇迹，而且通过切换形态可以拥有不同加成或者其他类型的世界功能，这是其他类型的世界所不具备的。 好在小蜀的世界只有两种，对于小蜀而言，她更喜欢那种直接爽快的战斗方式，这种靠脑子一点点打伤害的世界她不喜欢。 织田也开始构筑他的世界【素盏鸣尊】，金色的光焰渐渐覆盖在小蜀的世界之上，织田抽出腰间的佩刀，双手握住于胸前把持，刀身便流淌出紫色的光芒。 等到他的世界完全覆盖在小蜀的世界之上时，在他身后拔地而起一座巨大的石像幻影，那是海神须佐之男命的完全显现！ 织田平次手持武士刀悬浮于空中，他的世界覆盖小蜀的世界后，小蜀的世界便被自动解除。 正在逃命的朴载京停下来回头望着巨大的神像幻影咧嘴笑道：“不用跑了，他的世界在那个疯女人之上，这下安全了。” 文孝利眯着眼在世界内搜寻对方所有人，她的表情看上去并不高兴：“那个使用镰刀的女人好像不见了。” 闻言朴载京也愣了一下，他四下张望也找不见小蜀的身影：“真是怪了，刚才还在那里的，这个女人不会要猫在别的地方搞偷袭吧！” “应该不会，但我们得时刻提防她。”文孝利指着前方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先出世界吧，那个地方比较安全。” 可当他们到达世界边缘准备出去时，却一头撞在世界屏障上。 “怎么回事，织田这家伙把我们也拉进来了吗？！”朴载京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又伸手触碰世界边缘，他们确实出不去。 文孝利看上去倒不如朴载京这么紧张，后者以为织田背叛他们将他们也作为消灭对象，但前者则认为织田是害怕他们中途逃跑抛弃他所以才把他们也拉入世界。 另一边，小蜀让斩月不停旋转以造成视觉误区好让她看似隐了形。 她快速从织田眼前消失，去下面捡起还在逃跑的安宰贤，并像老鹰抓小鸡一般用斩月的钩子勾住他的衣服将他挂在上面带走。 安宰贤还在反抗，小蜀一脚就给他踢的差点魂都飞了出去。 然后再给他来一套组合拳，把这家伙彻底打趴下求饶她才罢手。 剩下那群人里只有大川的等级最高，但他还无法构筑像小蜀一样的世界，更别提比世界优先等级还低的法阵。 “先躲开他的攻击，找机会进攻！”大川号令所有人分散逃跑，此时吉野跟了上来：“我认识他的招式，这是我们国家强大的古神之一。” 大川面露喜色，他差点忘了吉野也是R国人：“那有什么克制他的办法吗？” “没有，古神都是不死之身。”吉野摇了摇头。 大川有点无语，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欲言又止。 “其实这才是问题所在。”吉野跟随大川躲开古神幻影的斩击，然后绕到一座雪山后面遮蔽视野：“使用召唤术的能力者我见过很多，但想要召唤古神须佐之男，仅仅准五上的等级是不够格的。” 大川好像明白了吉野的意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其实织田隐藏了真实实力，他的等级是五上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川误解了吉野的意思，这让本就语言不通的吉野更加着急：“我是想说这个织田使出来的须佐之男其实是假象，但我也只是根据自己的见闻做的推测，只是现在我们非常被动没有其他办法，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机会试试他。” “有道理。”大川尝试好几次终于成功绕到织田身后，这里空间太狭小，以至于他每次行动都被织田逮个正着。 第541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二十四） 小蜀等人负责在前面吸引织田的注意力，而大川和吉野则偷偷溜了过去。 “你说要怎么试探他？”两人猫在一个陡坡后面远远望着神像巨大的幻影。 “用你威力最大的攻击直接从后背击中他，最好瞄准那里的织田。” 吉野的理想攻击是宋词用的三千雷霆（同等级情况下），那种可以立竿见影，但现在可没那种条件：“如果神像能感知并阻挡你的攻击，那就是真的古神须佐之男。” “好吧，我试一试。”大川使用他新觉醒的天赋［千钧］，在他与织田之间设定一个“杠杆”，然后以小博大，让千钧的重量直接在杠杆另一头砸下来。 这种天赋的好处是不需要耗费过多的力量就可以给远处的敌人造成致命一击，而且还不会被敌人发现他的位置，因为杠杆的位置是施术人设置的。 从高空凝聚出一团能量球，两个人趴在后面静静等待，等到能量球神不知鬼不觉从杠杆一头闪到另一头精准降落时，那能量球竟直接从古神幻影的身体穿过去，径直砸向织田平次！ 守在他身旁的小林未郁帮他挡下了这一击，很显然因为大川刚才将很大一部分雾元加诸其上，所以挡下这一击的小林未郁也受了点伤。 “我猜中了，果然是假的！”吉野的眼睛迸发出喜悦的光芒：“古神可不是给你这种人玷污的！” 吉野拔出他的刀站在高坡之上傲立风雪：“破了他的幻影，咱们可以一起上了！” 大川忽然拉住他，并不打算和他一起战斗。他看出来在面对织田时，人数多并不会占到优势，反而因为各自为战而削弱战斗力。 “你不是觉醒了新的天赋吗，用你那招，将我们的力量拿过去与他对抗。” “我一个人吗？可...”吉野没想过用这一招，他们都是宋词的手下，贸然把他们的力量拿过去恐怕不太好：“可我的能力还用不熟练，况且我只是被派来辅助你们战斗的，我做不到的，那种事...” 大川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我相信你，我和我的队友都相信你。与其在他的世界被消耗，还不如将力量集中到一点破开他的世界。” 吉野在那一刻能感受到来自大川的信任，在这个异国他乡，不同的组织，他遇到了能值得深交的朋友们，这在他那苦难的家乡（单指某个小村庄）是很难得的。 “谢谢你能信任我。”吉野咬破两个指头，将血横着抹在右眼下方，这是他们家族激发瞳术的前提条件。 霎时间，场内所有人身上都升腾起一股白色的光，那光芒抽走他们体内的雾元，然后像是线条般在空中齐头并进，最终投射到吉野身上变成他的力量。 所有能使用这种瞳术的能力者都必须拥有强大的精神承载力，否则在强力的雾元投射下来时会被这些雾元侵蚀身体而死。 接收了所有友方的雾元后，吉野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那一刻有种膨胀感，这前所未有的力量让他信心爆棚！ 他在正面向织田平次释放了强力的攻击波，那道光束是他凭自己力量散发出来的三倍有余！ 他不担心织田平次会躲过去，因为这道光束他可以远程控制方向，而且还可以进行分离。 正好配合他在修行时学到的小世界使用，这个小世界的目的不是束缚人，也没有任何攻击能力，所以在织田的世界内不会被判定为世界而可以独立存在。 小世界内会发射好几波同样的光束，这种光束没有任何伤害，吉野趁机将真的光束随机分离，与其他正在学着分离的光束交织在一起，然后又再次分离。 如果没有像灵移眼睛那种可以透视和分辨的能力，这种杂糅在一起的光束根本无法靠肉眼区分。 织田和小林唯一的办法就是当每一个光束射过来时无差别躲避。 可躲避并不会削减光束的数量，他们必须用护盾抵挡消耗真正的光束又或许用攻击抵消光束。 当真的光束被磨损消失后，那些模仿它的光束也会随之消失。 “小林酱，去攻击吉野，不用管我！”在第十三层织田已经知晓了吉野新觉醒的能力，知己知彼就能找到克制的办法。 小林未郁拥有能够支撑她悬浮在空中的隐形的“翅膀”，这其实是一种能量波，相当于推进器，需要雾元作为“燃料”供应而不是真正的飞行天赋。 “消亡的彼岸，凋零的梧桐啊，故人已逝，叱令诀——！” 在小林未郁悬过头顶拔刀的瞬间，引起天地的振鸣，在她周身迅速升腾起一道炽热的白光，然后火焰腾飞燃烧，化成一条火龙在她周身游行。 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光就猝然而至，闪瞎所有人眼睛的同时，切断了吉野的一条胳膊。 血液暴涨而后飞溅，来不及感受疼痛的吉野眼珠子滑向伤口的方向，惊讶的发出一声：“啊？” 反应过来的小蜀下意识让斩月去追击小林消逝的身影，但一道闪电劈下来，阻绝了她的追击，下一秒随着一声噼里啪啦的声响，她又回到了织田平次的身旁。 大川就站在吉野身旁，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小林有这么强的能力，却只砍下吉野的一条胳膊？ 是为了给个下马威吗？还是不想伤人性命？ 不对，都不对，按照他一直以来的手段不可能这样对他们留手，杀或者不杀，他都逃不掉市联的追捕，而且吉野承载了所有人的力量，杀了他或者让他失去作战能力，这才是当下对他们最有利的。 就算他没有杀吉野，为何在他身边那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也不动手？ 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在这样的战斗中几乎不可能。 但很快大川就找到了答案，与此同时织田平次解除了自己的世界，他吐了一口鲜血，被小林背着火速离开现场。 明明是优势方还要逃，只能说明一点，他们的实力被高估了！ 第542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二十五） 大家都没想到看上去平平无奇只靠织田保护的小林居然还留了一手，吉野被砍断手臂，他的术式也被打破，雾元又重新回到了众人体内。 小蜀还想上去追人却被大川拦了下来：“你带着他回去休息吧，那群人走到穷途末路了，我们会把他们追回来的，放心。” 他是不想让冒进的小蜀中了敌人的陷阱，那两个人这么惊慌逃窜，肯定料到他们会来追，在路上设下陷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小蜀没有和他争辩，宋词和她说过在最前面佯攻，如果对方构筑世界，那就隐身躲避，不要贸然上去和织田打，果然一切都如宋词所料。 于是她带着海知恩和吉野回了山洞，并将外面发生的事告诉了宋词。 多多给吉野的胳膊做了止血，想要击败小林，宋词就必须得到战斗的更多细节，便让小蜀和吉野从不同的视角回忆刚才小林那一击。 “你们也知道那是个穿着蓝白色和服的小姑娘，留着齐刘海和盘起的长发，我还以为她身上挂着的那把长刀是织田的，但似乎那是她自己的刀。” 吉野继续回想战斗的细节，他的等级在场上是最高的，要说关于小林出招的细节，他看到的一定是最多的。 “我只看见当织田身后的巨大幻影消失后，小林解开腰间佩戴的长刀，而后缓缓将其举过头顶，做出拔刀的动作...” 吉野也学着将自己的刀举过头顶，每个遵循和信仰武士道的R国能力者都喜欢随身佩戴一把太刀，尽管有的人的天赋与武器无关或者压根不会使用太刀。 “她的刀刃从露出来到完成对我手臂的斩击时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我甚至连眨眼的速度都不及她，她一定是提前锁定了目标，我能看见她的那双眼睛在拔刀的片刻闪烁着蓝白色的微光！” 吉野说到这里语气不由得钦佩起来，如果不是对立阵营，吉野一定会对小林的斩击术大赞特赞，这种天赋和技术在整个R国都很难得一见。 “我怀疑她也会使用瞳术，那种蓝白色的瞳孔，应当是闲院家族的特有...”但这种事只在传说故事里存在，吉野也不确定到底是真是假，而且这种姓氏在R国不常见，家族出了多少能力者，又分别是什么天赋他就更无从知晓了。 特别是女性，嫁到夫家后会跟随丈夫改姓，但瞳术的遗传概率甚至比男性还要高。 “不同的瞳术体现在瞳孔颜色的深浅和内部印刻的纹路，我们国家的人相信瞳孔颜色越深、纹路越为复杂的瞳孔，能激发更为强大的瞳术。” 因为家族很重视瞳术的传承与培养，所以即便在早期吉野没有觉醒瞳术的前提下，他也能了解到很多关于瞳术的知识。 “蓝白色的瞳孔可以一眼识破敌人弱点并自动锁定，然后会在0.01秒内完成斩击。”吉野倒吸了一口冷气，继续说道：“但这种瞳术也有缺陷，如果施术人等级不够，弱点判定就会有所偏差。” 瞳术对能力者等级要求很高，非五上等级能力者，瞳术的使用与五上能力者简直是天差地别。 用通俗的话来说，瞳术是一个需要用雾元来“温养”的天赋，雾元不够瞳术就无法发挥真正的作用。 “所以我怀疑她是因为等级不够才导致斩杀时发生偏差，只能斩断我的一条手臂。”当然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吉野只是身为当事人对现象原因提出的猜测。 小蜀补充了吉野提到这个过程的其他细节：“那家伙一开始就冲着吉野来的，我虽然没有看清她的出招，但从她一开始拔刀，我就能看见她坚定的眼神和身上散发的磅礴气息。” 很难得的是就连最不屑和对手打交道的小蜀也对小林称赞起来，但那只是她想学习罢了：“我不懂瞳术，也没注意看她眼睛的颜色，当我反应过来时，只能看见她动作的残影。” 她还想起来最重要的一点：“哦对了！”她连忙掀起吉野胳膊的衣服，指着那一块的伤口：“这里很明显刀势有往里偏的痕迹，说明她一开始的目标大概是心脏或者脖颈位置，只是因为别的原因不得不放弃这原有的目标。” “是脖颈。”吉野紧跟着补充道：“照这样说的话，刀刃落下的一束光里，我抓住了横向最亮的那一刀，正是冲着我脖颈来的。” 经过两人的分析，宋词大概了解了小林的天赋。如果她是准五上等级，吉野能逃得过那一刀，追上去的其他人可就说不定了。 况且所有人的雾元都被吉野吸取利用，再返回的雾元可不够他们消耗的，万一被敌人反咬一口，到时候连自保都难。 “他们有危险，我得过去帮忙，你们留在这里。”宋词用母亲教他的那套功法，再结合第十三层的修行方法，勉强将身体内的淤积驱散，这样他就能支撑身体走出去战斗。 “可是队长你的身体——”子黔想拦下宋词，但领队是宋词，他是拗不过宋词的：“我身体没什么大碍，调理一下好多了。”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放心，我觉醒了新的防御天赋，这次不会拖累队长您了！” 在神峰的修行中子黔也觉醒了新的天赋，按照宋词教他的，因为队伍中缺少这一类天赋拥有者，所以子黔在开发新天赋时，刻意去学习了防御一类的秘术。 【无懈可击】，可以使子黔在一分钟内受到的任何伤害都被反弹，而且在一小时内这种天赋最多可以连续使用七个回合。 宋词拍了拍子黔的肩膀，这家伙的个子都有原先宋词那个身体的高度了：“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在我心中子黔你一直都很强大勇敢，上来吧。” “好！”子黔异常兴奋，他早就想试一下新开发的天赋，也是为了在宋词面前证明自己也可以独当一面，而不是方方面面都要受到宋词的特殊照顾。 他很难过的是即便焦妈的等级比他低，在派遣队员时焦妈作为一个团队型辅助可以上场，他却只能留在场下，还要时时刻刻被宋词注视，一旦有危险就被宋词喊下来…… 第543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二十六） 子黔乘上宋词的兴泱，两人的速度如破云之势，扶摇直上三千里，很快便追赶上正在逃逸的两人。 大川也在第十三层摸索到了世界的构造法，【万象天引】，从天上落下数千根柱子，地上卷起数万个龙卷风，呈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并摧垮世界内的所有物体。 他的世界初具成型还不太稳定，虽有毁灭之势，但实际效果却会大打折扣。 好在他的世界能暂时限制两支队伍的逃跑路线，还能阻绝小林未郁的杀招，使得宋词赶到的时候众人还平安。 在与织田等人交手时，大川发现一个能开启世界拖延他们这么久的人，居然在世界关闭后几乎虚弱的不能自理。 “他的等级有问题，多多，你去看看情况。” 多多随之像火箭般窜了出去，他在世界内对织田开启大规模攻击骚扰，朴载京和小林未郁同样对织田严防死守，生怕被灵移钻了空子。 宋词见识过这种能力者，同样是在模拟内境时，他遇到过一批歧城的年轻队伍，当时队伍里有个人的天赋是【虚张声势】，可以短时间内将自己的雾元集中起来“造势”，把自己伪装成高级能力者的模样，甚至连天赋和世界都可以伪装，但空间术暂时还做不到。 令宋词觉得惊讶的是，那个人的天赋甚至可以伪装宋词的灵移，只是由于雾元量的不足，那个人的灵移看上去比宋词的身形要小很多，而且个个都比较羸弱，多多一上去跟他们打就被打得灰飞烟灭。 当时宋词还记得多多惊讶又愧疚的小表情，回头望着他的主人宋词可怜巴巴的：“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自己就碎了……” 其实多多一开始都没下重手只是想和他们玩，但他发现这些被造出来的灵移听不懂他的话，压根不能交流，而且防御和攻击都很薄弱，甚至不如一开始的小尸（注：小尸是宋词的第一个灵移）。 他们的雾元非常松散，勉强能凝聚一个集体，但其实并不能诞生自我意识，所有的操控权都在能力者手中。 而且像宋词的［雾元附着］和［时间回溯］那人就复制不了，这种和空间术一样需要硬性条件的天赋，无法进行复制。 织田平次的虚张声势应该已经非常成熟了，所以一开始唬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开启的那个世界无非只是一个小型简易世界，是虚张声势的天赋才让他的世界看起来比实际大了数十倍，他身后的古神幻影也是假的，攻击看上去很强，实际被碰上也就四级的伤害。 织田平次的等级为四乾，而且他想往上精进，却受限于自己的身体条件一直停滞不前。 他平时很少出手，多为身边这位女子代劳，所以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实力，特别是在异国他乡，连他的资料都难以调取，更别提查探他的实力。 眼见被追上圈禁在世界内，两人不再藏后招，小林未郁随即开启她的世界【诀??横渡彼岸】，她的等级如大川和小蜀猜测的一般为准五级，所以世界很快就覆盖了大川的【万象天引】。 从此，小林未郁也幻化成崭新的形态——她身上和服的一条袖子被燃烧殆尽，脸上爬满了奇怪的斑纹，左眼散发凛冽的蓝白色光芒，正如吉野推测的那样，她拥有的是闲院家族的瞳术，这种瞳术代表的是壹之瞳——［制衡］。 ［制衡］会大大限制场上所有目标的等级，如果有比小林未郁等级更高而未构筑世界的，制衡可以先发制人剥夺他的高等级，降为和小林未郁一样的等级。 而目标如果和小林未郁同等级或是比她等级低，制衡削弱的就不是目标的等级，而是他们的天赋。 而且制衡还会单独开辟一个战场，将特定的目标拉入战场（通常是一个人），直至分出胜负之前战场都会维持运转。 维持战场运转的雾元会同时从比赛双方的体内抽取，所以对两方而言，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 但小林未郁作为战场开辟者，为了维护开辟者的权益，战场在吸收她的雾元到一定饱和度后会停止吸收，转而将那部分雾元的目标定在另一个人身上。 只有一方死亡，才能强制让战场的轮盘停止转动。 但由于灵移的特殊性，决定了小林未郁无法将宋词拉入世界，但现在的情况是，宋词重伤未愈，雾元供给不足无法让灵移提供有效的复活。 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世界可以拉进战场的人不止一个，而且回合是否结束她作为开辟者自然可以自行决定，所以如果轮到了宋词，就将他卡血打成重伤再送出去，由外面的人将他杀死。 等他复活后，再将他拉进来，就可以一直消耗他的灵移次数，直至最终真正杀死宋词。 宋词的身体条件连支撑超过一个灵移都很困难，更别提去开启五上等级的世界来覆盖她的世界了。 除非他不想活了。 宋词是第一个被拉进界外战场的，当然在小十六给他在内境做训练时，也见过拥有这种开辟界外战场的能力者，所以他知道只要有一方死亡，就可以逼停战场。 所以他也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小林未郁要把他拉进来，他有灵移可以触发，而且他本身血量就低，打不了几下就会死，难不成小林有克制灵移的手段，比如［沉默］一类的技能？ 这种技能对宋词而言就是死穴，如果等级领先对方的话倒是没问题，但现在宋词面对小林未郁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阁下在我见到过的能力者中属于强者中的强者，没想到汉城如今也有像你这样的能力者，真令人刮目相看。” 宋词发出一声无奈又气恼的哼声：“贵国的能力者目光未免太短浅了些，难道你们这种眼光是从上个世纪遗传下来的吗？哦，如果眼光会遗传的话，从五千年前开始算起，汉城该世世代代都瞧不起你了。” 第544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二十七） 小林未郁的脸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起来，因为本身就出身低微流浪在外，所以当她被织田平次救助后，接受了新时代的文化，也开始被那种腐朽文化洗脑。 小林未郁抽了抽嘴，和她那向来狡黠的主人一样：“贵国不是礼仪之邦吗，说话做事这么咄咄逼人？” “你在教我做事？”宋词挑眉挺直腰背，在这种人面前就该挺直身板不屈不挠：“如果阁下只有嘴上功夫的话，把我拉来界外战场就没必要了吧？” “哼，牙尖嘴利！”小林未郁被宋词激怒，不过她早有打算，对于宋词这样的强者，为了预防他还留了一手，就必须对他动真格。 在她的世界，可以触发［千丝御林］的效果，只要敌人开始发动攻击，会出现许多条从地上生长出来的红色细线，这种细线上的红色亮光就是附带的雾元，被细线切割到轻则丢掉手臂，重则致死。 宋词拔出刀，和灵移并行先行出招。 使用元素之力将脚下的土地变成一条沙龙（界外战场的土地性质不会改变），他可以踏在沙龙之上改换位置随意行动。 同时，并生的沙龙也可以攻击小林未郁，为宋词争取时间与她近战。 小林未郁脸上的表情极其淡定，面对比她大几十倍的沙龙，她只是在面前缓缓做出拔刀之势，然后在一瞬间完成攻击，这一刀直接贯穿她面前的两条巨大的沙龙，而后瞬移到宋词身后，接连劈出第二三连刀。 多多帮宋词躲过一刀，为宋词争取时间翻身勉强躲开另一刀光刃。 可即便如此，宋词的一条胳膊也被光刃斩伤，小林的连刀速度不过顷刻之间，宋词灵移的眼睛都难以分辨，只是在凭借闪避的本能躲过去。 宋词的左臂在不停颤抖，伤口血流不止。 小林的节奏还在继续，在她周身萦绕着红色的闪电，她轻吐一口气然后吸纳，最后闭上眼睛，手指推开刀镡，发出一阵短促的声音。 白刃发出亮光，小林身上的刀势已经聚满，而后升腾而起一只火红的凤凰，在她头顶腾飞发出嘹亮的鸣叫后，小林整个人从原地近乎是弹射出去，再一次用宋词难以看清的速度对他发出斩杀！ “哥，这样我们很被动，不如在她蓄势的时候主动出击。”小林用蓄势的时间换取出刀速度的快捷，这种速度连灵移都无法准确判断。 “她的蓄势肯定有保护机制，你小心点。” 小林蓄势时周身会萦绕一股强大的气场，这种气场就像是摧垮一切的龙卷风，处在龙卷风中心的小林很安全，但如果有人靠近她，如果自身肉体不够强大，就会被撕裂摧垮。 但小林拔刀几乎没有除了蓄势以外的空隙时间让宋词和多多出手，一旦蓄势完成她就会拔刀，而拔刀过后又会立马进入蓄势状态，在她的世界里拔刀可以大幅削减拔刀的CD，她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多多尝试着在小林下一次拔刀时接近她找机会破解，即便是只能打断她的蓄势也能为宋词争取足够时间出手。 可他低估了小林周身的那个气场，实际范围比他们目视的光芒要大上好几倍，而且一旦触发气场的保护机制，世界的自动攻击就会开启。 数千道红色的丝线从地上窜出来，它们就像是有生命的皮鞭，在空气中挥大发出“簌簌”的可怕声响。 那些丝线有的还会互相连接，变成类似于交织的红色激光，多多一个闪转腾挪躲过几根红色光线的扫射，但地上几乎没有他的落脚点。 他只能缩小自己的身体来躲避这些红线，这种方法很有效，因为他可以随意塑造自己的身体，红线无法猜测到下一秒他会变成什么样，多多因此成功跨越长达几百米的红线区域的一半。 但他还不能掉以轻心，小林未郁随即发动了红线的第二段攻击模式——空间切割。 界外战场是她的世界创造的另一个独立的空间，而空间的支配权在她手里，除了需要遵循空间的一系列法则，其余关于空间如何变换都掌握在她手中。 红线的第二段附带斩杀伤害，这种斩杀效果甚至对界外战场的空间有效。 也就是说，当一条红线触发斩杀效果时，它甚至可以划开与它平行的一道空间，可能身处那一条线上平行空间的宋词也会被波及。 ［哥，这界外战场完全由她控制，看来只能解决施术人了］ ［没错］宋词继续提醒道：［空间被切割后会诞生一股由内而外的吸力，你自己小心点，别被吸进去］ 多多点了点头，在他的瞳孔倒映着无数交织的红线：［多多明白！］ 他不再往宋词的方向赶，而是直接冲向还在蓄势的小林未郁。 宋词也在想办法为多多争取机会，首先需要破坏这种红线，但他试了很多办法，毫无疑问全都失败了。 那种红线韧性很好，无论是元素之力还是雾元附着，都很难破坏红线。 连接起来笔直的红线切割能力很强，而没有连接的红线弹性很好更加灵活，不管是飞行还是遁地，那些柳条般的红线都能抓到目标。 ［小咒，我还能不能再使用一次世界？她的防御太强，多多压根没法伤到她］ 宋词知道自己是无法使用的，这样询问小咒是想让他想想办法，否则现在就是个死局。 “我可以帮你缓解使用大量雾元带来的压力，不过最多只能为你争取一次机会。”小咒不再化身成动物，而是用他自己的模样出现，悬浮在宋词身边。 小咒当然想为宋词争取更多机会，但他的精神体状况是越来越差，不仅仅是双渊融合人格造成的伤害，还有一部分...是出于别的原因，他暂时还不能告诉宋词。 “阿吾，我得提醒你一点，精神上的损伤是不可逆的，除非你超脱轮回重塑灵体，但这种事就是天方夜谭。 而你现在的精神体受损尤为严重，凭我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帮你修复灵魂，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冒险。“ 提醒宋词的小咒与小十六在宋词眼里无异，但下一秒小咒就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但我知道阿吾你的性子，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会永远做你的后盾。” 第545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二十八） 宋词的嘴角稍稍勾了一下，他不能被小林未郁看出来在和别人对话。 一般人会以为他是个精神病，但在和高级能力者作战时，对手反而会觉得他藏了后招而多加提防。 他必须先解决这些危险又麻烦的红线，它们几乎要蔓延覆盖到整个场地，尽管宋词用元素之力召唤出各种金属做护盾，无一例外同样会被红线切断。 这根本不是公平的一对一较量，小林未郁将宋词单独拉进来就是为了将他的队伍全部覆灭！ 宋词拼尽最后一丝努力召唤雷霆，他改换了三千雷霆的性质，让它从“世界”变成像矢量箭头那种的召唤阵法，否则他的世界无法在小林未郁的世界内显现，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映射。 雷霆刚一落下，就击碎了那些舞动的红线，它们意识到不对劲后纷纷钻入地底，从地下游到宋词脚下，再钻出来发动偷袭。 那一刻，宋词能看得清那些红线从地底冒出来，死死缠住他的双腿，或者可以说是勒住他的双腿，而后不断生长，直到勒住他的脖颈和脸，从中渗出血迹。 红线没有直接杀死宋词，否则现在的他已经成了尸块。 小林未郁觉得不应该给宋词任何喘息的机会，待蓄势完成后拔刀飞向宋词，直接砍下了他的两条手臂。 奇怪的是，被砍断手臂的宋词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痛苦，仿佛感觉不到那种疼痛。 “你上当了！”宋词突然从另一个方向闪过来，他浑身包裹着金色的雷霆，速度可比拟闪电，小林未郁甚至看不清他的身影，只有一道金色的光从自己身边闪过，而后腰部被砍了一道大口子，血哗啦啦的流出来。 原来在宋词召唤雷霆之力的时候，用闪电降临的金光造成视线上的偏差，让小林未郁误以为他还站在那里，但其实他早就和小贾互换位置，藏身在雷霆之中了。 小贾因为之前和公交车司机的事被剥夺了痛感，所以即使被切断胳膊也不会感到疼痛，而且雾元会立即治疗他的伤势，两条胳膊迅速恢复如初。 是他主动提出要帮宋词挡下这波伤害，他知道宋词想要用他自己的命试探小林未郁，但这样的话即便宋词再度复活，也不会有一战之力，下场比死了还悲惨。 小林未郁可能会冒着世界被终结的风险杀死宋词，但她可能也不会这么做，所以小贾也在赌，他用自己的命去赌，而且他赌赢了。 小林没有杀死他，也就意味着她根本没有底牌能在杀死目标后继续维持世界的运转，她在有别的打算，比如说她真正的目标不是无法一战的宋词，而是他的队员们。 宋词的雷霆击杀了大部分的红线，但仍有很多躲在地底逃了一命。 小林未郁不怕宋词的雷霆，因为她在蓄势和拔刀时都处于无敌状态，宋词这种降级的雷霆之力是伤不到她的。 但她没想到宋词也留了一手，能在她眨眼的瞬间完成和灵移的换位，而且宋词能和灵移换位这种情报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她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万幸界外战场也属于她世界的一部分，所以在她受伤后，界外战场自动将宋词驱逐出去，并拉进来队伍里最弱的焦妈和熹微。 伤口的刺骨疼痛让她把怒气发泄到两个无辜的人身上，她再次召唤那些红线，并做拔刀之势，在周身凝聚出冷冽的白光。 只要一动用大量雾元来蓄势，那还未痊愈的伤口就会张开而隐隐作痛。 她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只能用这种办法一点点解决宋词队伍的人。 小林未郁喝下他们国家生产的强效治疗药物［特芬试剂］，这种药物的配方是国家保密，所以只是半公开。 但曾在那个工厂工作过的小林未郁知道剩下的一半配方是什么—— 能力者的血液和骨头。 原理则是利用特殊天赋的能力者的肉身来维持和加强药性，能力者生前，那些雾元主要在血液里流淌，而当能力者死后，雾元便会从无法流动的血液转移到可以保存很久的骨头里。 当然，即便如此，雾元也不会存在很久，而是随着能力者尸体的腐化慢慢消退，直到最终完全消失。 一般来说血液的优先级高于骨头，生着的雾元是生生不息的在体内流动，就像血液一样会随时更换，而且它们会随着能力者等级的提高而变得更多，所以这家工厂私下里弄了一个能力者培养基地。 他们表面上伪装成一般的能力者组织或者社团，以不俗的福利待遇诱惑刚觉醒没多久的能力者，或者是那种有潜能觉醒的孩子，孩子的好处是便于控制。 除此之外，他们在公司之外还有不少合作伙伴，有能力者愿意主动向他们售卖自己的血液来赚钱，他们就会搭建一个隐秘的线上平台，防止被政府追查。 骨头里附着的雾元会渐渐流失，所以想要得到丰富的雾元并不简单。 如果能弄到一位大能（五上或者超强的五甲能力者）的骨头，在公司是会被裱起来的程度。 在他们公司曾经就发生过这种幸运的事，那人事先在网站和公司的客服约好第二天送血液过去。 然后第二天，他是抱着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盒子过来的，那里面装的是一副遗骨。 那是他爷爷的遗骨，本来是要火化的，但他父母早就离婚了，一直负责他的母亲又因病而死，家里没钱剩下来，所以火化的事就一拖再拖。 直到他看见网站上的广告信息才知道原来能力者的遗骨可以卖了赚钱，亲人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他染上了网瘾，手头缺钱的紧，所以便来线下将亲爷爷的骨头以两万元（折合成汉城货币是这个价格）的现金售卖了。 正好这个男人的爷爷是还未被等级的五甲能力者，虽然有天赋但是在新世纪来临后就几乎没用过，在自己的女儿和孙子面前完全隐藏，导致这些亲人也不知道他是能力者。 第546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二十九） 其实宋词也在强撑，刚出界外战场就猛吐一大口血，召唤雷霆对他的身体伤害太大。 多多伸手接住将要射中宋词眉心的一颗子弹，然后将其捏碎。 宋词有些难受，抓着多多的胳膊勉强在他身后佝偻背站着。 他扫了一眼还在战斗的人，只有熹微和焦妈不见了，这是他最担心的事，小林未郁很棘手，她的杀招明显，而且难破，她们两个进去会有生命风险。 宋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要再次进入小林未郁的界外战场，但那和进入世界是同样的道理，在不被世界主人允许的情况下贸然进入，会被世界瞬间斩杀，除非两人的等级差距特别大，但很显然宋词现在不具备这个条件。 他想要自己去死，然后迫使界外战场被解除，但小林未郁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所以他得想个万全之策。 想好办法后，宋词转身便再次进入界外战场，但这里的屏障比他想象的更为坚韧，小林未郁早就猜到宋词想进来，所以提前加固了屏障。 宋词花了很大工夫，为了破开这道屏障他差点葬送一条性命，还好最后终于打开一个小口。 他和多多无声沟通好，然后进入界外战场。 果然宋词一进入界外战场，就触发了战场的保护措施，一道红色的射线不知从哪里发出来，径直朝着宋词的方向射去。 宋词没有做任何防御的动作，他甚至张开双臂在迎接那道致命射线。 小林未郁意识到不对劲，她果断放弃蓄势，转而横向一刀劈开那道射线，还因此折断了自己那把珍藏多年的钢刀。 她不准备把拉进来的人杀死，而是将其打成重伤以至于都无法再作战，然后再找个机会把他们全部拉进来再一齐杀死。 但她失策了，宋词在进来之前和多多互换了形象，被劈开的射线分成两股，正好可以绕开伪装成宋词的多多，但站在离多多稍远距离的真的宋词就在射线的必经之地。 射线穿过了他的胸膛，宋词起初并没有疼痛的感觉，他甚至在那一刻五感失效，浑身都在发麻，站在那里停留了几秒，然后直挺挺的倒下。 小林未郁的嘴角咧开哼笑一声，界外战场并没有消失，因为宋词是闯入者而不是被小林未郁拉进来的目标，界外战场不会因此消失。 从来没有人会主动闯入她的世界，所以她也不确定系统会如何判定，但万一界外战场就此解除，对她而言后续的战斗就再无胜算，所以便着急去挡下红色射线的一击。 不过还好，界外战场判定宋词为闯入者，不予关闭。 其实宋词也在试探，他不了解界外战场，只知道一点皮毛，所以有哪怕一点的可能性，他也要进去试一试。 关键不是逼停界外战场，他还有一个可以救两人的办法。 新生的宋词这次就在两人身边，他将一个盒子塞给熹微，那是拉维契夫临走前送给他的一个保命道具，最多可以保护两个人免除致死伤害。 系统没有再出现那种红色的射线，就说明他在判定新生的宋词时，自动将他当成一开始就被战场主人拉进来的目标。 此时的宋词如果再度死亡，界外战场就肯定会被逼停。 宋词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对对面的小林未郁露出轻蔑的笑容：“我看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小林未郁脸上的肌肉不经意间抖动了一下，也随即开始蓄势：“那就比比谁更快！” 无论何种致死方式，当事人都不可能做到瞬间死亡，除非是将人直接压扁成肉泥这种惨无人道的屠杀，所以小林未郁在争取这段时间，只要在宋词大脑死亡之前挥出这一刀，那两个人必死无疑。 她敢用自己的界外战场做赌注，但宋词敢用自己那两个队员的性命去赌吗？ 所以她猜测宋词大概率不会自刎，而是做做样子逼自己出手去阻止他自尽，小林未郁当然不会上这种当。 她的蓄势时间大幅缩减了，虽然这样会减少拔刀时刀刃的威力，但对付这两个女人绰绰有余。 可当她挥刀砍向两人时，就好像突然从两人身体穿过去，空间被交叠的那种微妙的感觉一直回荡在小林未郁的脑海。 她未能完成斩杀，而此时的宋词也成功自刎，换得界外战场的消失，熹微和焦妈安然无恙回到外面的世界。 只是她们在和那些红线作战时不慎被划伤，但这些伤并无大碍，可以继续作战。 但宋词的情况就很不乐观了，新生的他只能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就好像被人按进水里长达十分钟然后被拽出来的窒息感。 “阿吾，你需要好好休息，灵移已经不能再召唤了。” 咒渊跑出来用手段将宋词的身体隐形，他觉得小十六将那些乱墟之力强行注入宋词身体的行为留了很大的后患。 他的身体无法储存这么多的外部力量，就算它们被转化成雾元，也会在内部渐渐侵蚀宋词的身体，总有一天大坝会倾塌，里面的洪水就会肆意流窜，那样会害了宋词。 他询问了墟主关于蓝星以外的生命体是如何构成的，她说有的星球上生活着和蓝星一样具有“肉身”的原住民，还有一种是像机器人般用程序运行的生命，他们的身体一般是各种金属，也会有其他元素，比如岩石、水、火等等。 而像管理这些星球的神明，他们本身就是一颗星球，在自身系统孕育出灿烂的文明后，星球本身就会苏醒，他们的文明被称之为“一级文明”，这种文明在一个子宇宙里是最高级的。 星球自身的意识苏醒后，就会整体诞生为一位“星际神明”，简称为星神。 星神掌管着一片区域里所有星球和文明，他们几乎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但由于各星神之间会有实力上的高低，以及在划分地界时偶有冲突，发生战斗是难免的事。 在这种类似于部落冲突的争斗中有的星神会陨落，也就相当于身死，他的领地要么落到杀死他的星神手里，要么就会在领地里培养一个新的星神来继承。 第547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三十） 而像墟主的原身，她本来是一颗小小的围着行星转动的卫星，某天在机缘巧合之下接收了墟神的力量而苏醒，成为他的手下之一。 墟主一开始并不强大，在她之前还有很多觉醒的卫星和行星，这些生命体都要比她强大数倍。 她是经过数万年的演化才逐渐成为墟神的得力助手，关于这个子宇宙的起源，以及这中间发生的很多事她并不知情，或许这个她跟随的墟神也经历了几十代的更迭。 在宇宙里还有几种比较特殊的存在，比如游离在星球之外的孤魂——【浮漓】，他们的身体直接由某种不完全的能量构成，传说这种能量是宇宙大爆炸的废弃物，所以这些东西的身体构造并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 他们平时游荡在两个恒星系之间的空旷地带，没有生命体经过时他们就保持睡眠状态几乎不动，但如果有生命体经过，他们就会发动攻击，吸食生命体的灵源物质。 不同能量构造的生命体灵源物质不尽相同，比如人类的灵源物质就是灵魂，但如果是能力者的话，灵源物质的优先级就变成了雾元。 除了这些危险的生命体以外，在虫洞的出入口还生活着一种奇特的生命——［芜冧］。 芜冧类似于蓝星上的一种苔藓植物，它们附着在那一片空间的虫洞出入口附近生长，因为本身体色就为黑色，能量波动非常浅，所以可以在过路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吸收他们的灵源物质。 有时候过路人会乘坐大型飞船穿梭虫洞，所以它们无法直接吸取过路人的灵源物质，它们就会散发一种可以漫游的孢子，这种孢子会随着飞船带起的力乘势而起，然后附着在飞船的孔隙。 等到飞船打开通风口或者门窗，这些孢子就会趁虚而入，找到里面的生命体，飘到他们身上先藏起来，等到长大后再吸取他们的灵源物质。 由于这些生物数量巨大且存活率和繁殖率都极高，并且它们被入侵后就会围剿敌人，连星神派系都不敢随意与之动手，在宇宙中存活有将近上亿年之久。 墟主所说的这些生命体都太难伪造，咒渊尝试着将人类的细胞与金属相结合，这样可以容纳尽可能多的乱墟之力，别让其在宋词体内像个定时炸弹。 咒渊想脱离宋词，自己住进那个躯壳中，来分离这些乱墟之力，但他现在还太弱小，做不到不依靠宋词而独自存活。 他想要变得强大，就必须先将宋词培养成傲视群雄的强者，他与宋词是一脉相承的，脱离了宋词的生活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他还收回了寄存在国内五上强者体内的深渊，包括排名第一的洛璞瑜，这也间接避免了洛璞瑜的死亡，只是他后面没有小拾壹的生活会变得极度痛苦。 但他是个乐观的人，终有一天他会面对现实而清醒过来。 小咒渊也想学着两位哥哥分离一部分自己放进那个躯体，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这种事，意识的分离对他而言还条件不足，他尚且需要成长。 但分离那些暴涨的力量对宋词而言至关重要，小咒渊将这具塑造好的身躯放进长白山天池之下掩埋，再在天池施加封印，以避免被天道销毁。 他在那副身躯里放了一点自己的意识，虽然无法保证让他时刻清醒，因为保持清醒就要消耗能量，而这股能量是乱墟之力，一旦在墟境外使用就会被天道发现。 没有乱墟之力的干扰，墟主和库伊德??加沙（另一个外来者）都将因为失去能量而陷入沉睡，宋词的精神也在逐渐自我修复，他慢慢感觉到身体各处传来了力量。 占着人多优势，宋词方获得了巨大的胜利，敌人的两支队伍纷纷丢盔弃甲逃跑。 直到都少桓擒住落在队伍后方伤了一条腿的文孝利，朴载京才回头站在那里一脸焦急。 文孝利被少桓压着双臂，整个人半俯着身，因为刚才的挣扎头发都变得非常凌乱：“快走啊别管我！想进监狱吗傻子！” 尽管文孝利叫得撕心裂肺，她的眼眶仍然饱含泪水。 少桓不会对这种外来的罪犯手下留情，他燃起一道火墙隔绝文孝利和朴载京，熹微和常言则是从两边的空隙钻出去，互相配合着准备擒拿无处可逃的朴载京。 “这是你们逼我的，孝利她不能死……”朴载京低垂的双眸映射出愤恨的红光，他的声音低沉又充斥着怒气，当他抬起头仰天大啸之时，终于用出了他的杀招： “新血——通通燃尽吧，杀死他们！！！” 他奋力喊出这一声，身体周围突然燃起蓝红色的火焰，这是一种通过伤害自己来实现必中效果的天赋之一——【新血】。 通过燃烧自己的血液可以暂时将周身散发的攻击域场迅速扩大，再配合他的世界【权使】可以暂时定身范围内的所有目标七秒钟，燃烧效果会随即波及世界内的所有目标。 但他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隐身的宋词，这种五甲世界的定身对他没用。 宋词护住了所有人，但他现在还无法构建高于朴载京的世界，所以无法破除他的新血燃烧效果，只能用护盾硬抗。 虽然定身效果对宋词没用，但他在朴载京世界里的每一次移动都会变得极为困难，他那副孱弱的身体还是受到了定身效果的影响。 世界的映射让他的隐形解除，朴载京这才想起来在小林未郁的界外战场解除后，宋词突然就消失了，然后因为作战没空顾及宋词，小林未郁的世界最终被消耗解除，他们开始逃跑。 不过似乎看问题不必那么消极悲观，他发现宋词的行动变得极为缓慢，他没有被定身大概是由于本身的五上等级，但因为此前消耗太大还是受到了世界的影响。 世界对能力者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所以如果被大幅度消耗，就会难以抵抗世界的那些负面效果。 第548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三十一） 宋词的护盾挡住了朴载京的新血燃烧攻击，他的定身最多只能维持八秒，所以必须尽快做出决策，哪怕是重伤敌人也能争取逃跑机会！ 朴载京有些愧疚的望着躲在宋词身后被打晕监管的海知恩和安宰贤两人，他是这支队伍的领导者，如果长白山境任务失败了，回去后他们整支队伍都会被驱逐出公司。 所有的顶尖队伍都在竞赛，包括金大涣率领的那支别的公社的队伍，汇泽公司的另外两支队伍去了汉城的另一个高级墟境，这三支队伍将要角逐下半年的B组入选队伍名单，这也是朴载京继续留在汇泽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提前和队伍里的其他人签订“新血”契约，当然这个契约是他私下里偷偷签订的，所有队员都不知情，除了文孝利以外的其他人都被打上了新血标记。 只要朴载京点燃新血标记，被指定的人就会和他一样血液沸腾升腾焰火。 他只能舍弃那两个人来换取他和文孝利的平安。 “新血——燃烧！”朴载京大喝一声，佯装点燃自己身上的新血扩大燃烧的势力，其实是偷偷点燃了那两个人身上的火焰标记。 两人被宋词打晕了躺在地上，子黔负责监管两人，却发现周身萦绕一股热气，然后眼前突然就冒出熊熊烈火！ 那股蓝红色的火焰瞬间就升腾至两米高，而后旋转腾飞，忽的爆炸开来，在所有人都不设防的时候将他们齐齐炸伤。 那两个倒霉的家伙被自身携带的血液烧成黑炭，他们在临死之前醒过来，感觉到身上的痛楚后开始惊声尖叫，然后在地上猛然来回翻滚，这样还扩大了燃烧范围，导致宋词护盾里的所有人都遭受了大面积的烧伤。 他的护盾也因此被损毁，宋词全然没想到这家伙会对自己的同类动手。 文孝利趁机溜出去，躲到来接应的朴载京怀里小声哭泣。 蒹葭在尽力救治所有队员，那两个H国队的人已经被烧成黑炭，再无可能挽救他们的性命。 陆择谦捂着被烧伤还在流血发脓疮的胳膊挨着常言坐下，他甚至不敢再动，否则那股疼痛会要了他的命：“真TM疼啊，这丫的，连自家队友都能献祭！啊嘶——” 这一愤懑叫出声伤口又被扯开，蒹葭无法同一时间顾及所有人，其他人虽然在极力忍着疼痛，但他们也不是铁打的，总会在忍不住的时候嗷上两声。 宋词回头望着惨不忍睹的场面，他心如刀绞，这种场面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得做些什么。 用［时间回溯］吧，现在还来得及，三分钟他做不到，但一分钟以内是完全可以的。 可他又在犹豫，如果此时用了［时间回溯］，三天之内都无法再使用第二次，如果他的队员在此期间遭受了致命伤害，无论是攻击还是追击标记，又或是负面效果，他都只能干看着。 队员们的叫喊声让宋词几乎头痛欲裂，他都没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还血肉斑驳淅淅沥沥在滴血。 多多帮他取出胳膊和后背扎上的玻璃碎片，应该是爆炸的时候，由于海知恩的背包里携带了玻璃制品，所以玻璃碎片也被裹挟着砸到其他人身上。 但最致命的还是大面积的烧伤，虽然因为高温灼烧皮肤不会流太多血，但感染才是最麻烦的，而且那种疼痛是持续性的让人无法忍受，多活一秒都是煎熬。 多多心疼的看着宋词被烧伤的左侧下巴，因为宋词离火焰中心最远，而且身后还有常言和陆择谦，所以被烧伤的地方很少。 宋词不再犹豫，他望着那两个人逃跑的背影，下定决心使用［时间回溯］，将时间倒回一分钟之前。 所有的场景都在回放，朴载京和文孝利反向奔跑，而后文孝利回到都少桓手下仍旧被死死钳制，朴载京回到还没有点燃新血之时，海知恩和安宰贤仍旧活在梦中未醒。 咔嚓咔嚓的钟声落下，时间恢复原状，所有人都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最后钟声的戛然而止，在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狠狠敲了一遍警钟。 陆择谦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伸出来的手臂，然后撸起袖子，皮肤完好无损！ 虽然他知道宋词有这项天赋，但几乎没见他使用过，大家早就把他这项天赋忘记了（无理当初在燕子矶街道救陆择谦和安南初时使用过）。 海知恩和安宰贤两人如梦初醒，张大嘴巴极力想把周围的空气吸进肺里。 他们看着自己浑身完好的皮肤，竟有些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境，他们很难相信朴载京会做出那种不仁道的事。 刚跑出去的织田平次和小林未郁也被同时拉回来，与此同时，宋词一鼓作气开启他的五甲级世界——［飞天黄梦］。 在场的敌方都已经亮出底牌，他们的世界也都尽数亮相，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构筑第二次，所以现在是宋词的回合。 朴载京和织田平次都惊诧于宋词能在短时间内再次开启这种高强度世界，这世上能做到这种事的能力者绝对不超过两位数。 有的能力者因为世界天赋的特殊性，舍弃了某些强度，而可以在短时间内使用两次甚至三次世界来追加伤害，这样的好处是可以为自己争取“免疫时间”，因为在自己的世界内是有一定的免伤效果的。 所以在这里极难看到有人死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是面对等级比自己还要高的强者，如果对方不足以构筑世界，他会在别人的世界里苟着，等对方的世界消耗完毕再出手。 除非两人有一定等级差距，否则被拉进来的目标无法直接杀死世界构筑者。 “不惜杀死队友换取自己的逃跑机会，你这种人留着也是祸患！” 宋词厌恶的抬起手，在他的世界天空就逐渐聚拢起一片区域的云朵，这些云朵混杂在一起慢慢塑造成一只大手的形状。 他往下压低那只手，天空的那只大手就也在往下压低。 第549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三十二） 朴载京在霎时间感受到了一股不可名状的压力，云朵大手在压低之时，狂风席卷了那一片的大地，朴载京的衣服和头发随风飞扬，被狂风吹得簌簌作响，甚至连他的脸皮都被吹得发皱。 他想动，可双腿压根动不了。 这不是世界的定身效果，宋词的［飞天黄梦］被定义为一个幻境世界，它只提供各种幻想，所以大手是假的，朴载京以为自己被定身实际上也是假的。 “不，不！你杀不死我的宋词！！”朴载京吓得双手举过头顶构筑护盾抵挡那沉重一击，但效果却不是很理想，因为他没用全力去构筑护盾，但世界的幻象迷失了他的感官，他以为自己用了全力。 大手彻底覆盖下来，灰色的烟尘扑到地上又折返回去，朴载京彻底被淹没在烟尘之中发出苦涩又凌厉的尖叫：“你不敢杀...杀我的宋词！随意杀伐外国籍能力者，这可是国际重罪，你就等着被...被H国通缉吧——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尖叫声过后，烟尘逐渐消散，只剩下朴载京的一副枯骨。 宋词放下右手长舒一口气，他的右手都在颤抖，虽然他在尽力掩饰自己不佳的状态，但视角正好面对他的织田平次却看得清清楚楚。 很显然，对于朴载京的死，其他队员都有些出乎意料的感觉。 宋词回头望着那三个H国偷渡者，努力挤出一点微笑，这样看上去他的脸显得更为可怖了：“是我杀了他吗？” 所有偷渡者都读懂了他的这句话的引申含义——想活命就管好嘴。 “没...是他自己找死！”海知恩早就看那个狂妄自大的朴载京不爽了，这家伙的死他举双手赞成，况且刚才他还想害死所有人：“他想害死我们所有人，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就该死，是他活该！” “你说什么呢海知恩！？”文孝利面红耳赤的给了海知恩一个大耳光：“咱们被伪队欺负的时候，是谁保护的你们都忘记了？又是谁在你们家境困难的时候给你们向上面争取的权益和奖金？我看你才是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他奶奶的文孝利你别给脸不要脸！”海知恩刚想打回去，就被安宰贤伸手拦住：“够了知恩，别这样无理了，我们要一致对外！” “嘁，我呸！”海知恩吐了一口唾沫，一脸不屑的看着面前的安宰贤：“宰贤你知道吗，你看起来就像一头老牛，还是甘愿被别人骑的那种...这女人跟着朴载京跑了，你还护着她呢，要不要点脸啊？” 海知恩拍了拍自己的脸嘲讽他，咧起嘴角，平日里被他们欺负惯了，不管今天是死是活，都要报复回去，最起码先过过嘴瘾再说。 安宰贤可能是之前被小蜀打得鼻青脸肿到现在还没消肿，所以原本该红一块青一块的脸现在都不用做表情，海知恩也知道他的愤怒，还有他的无能。 这群人内斗了，这对宋词而言是个好消息，不用再跟他们费时间，得去抓幕后黑手。 被时间回溯拉回来的织田平次和小林未郁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诧中回过神来，不过朴载京的死倒是给了他们启示，宋词被逼急了是会大开杀戒的，这与情报里说的并不一样。 常言和小蜀都不喜欢听那几个人哔哔赖赖，宋词率先瞬移到织田和小林面前的路，他握住兴泱，用元素之力浇筑刀身，使其变大变长，然后朝着两人劈砍。 “汉城真是欺人太甚！”织田气得口音都被逼了出来，他及时跳了上去，虽然动作非常慌张笨拙，但好歹算是躲过一劫。 此时小蜀和大川也及时赶到，两人从后方堵截，大川使用天赋进行重力压制，小蜀则旋转手里的斩月，趁两人被压制的瞬间挥刀劈砍，然后来回变换动作，就像是振翅的蝴蝶左右翻飞，动作非常漂亮。 他们是来缓解宋词的对线压力，双拳难敌四手，仅凭宋词一人拦不住这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宋词刻意将织田从战场拉出来打，这家伙在第十三层领悟半段经文后从四乾升至为准五级，可以看出来他本身的天赋是极好的，但应该是某种不可抗力导致他无法再往上精进。 市联的老前辈曾跟宋词说过几点会影响等级提升的因素，其中最大的因素就是人类的身体本身。 就像人类做不到长生不死一样，这是因为人体本身就有局限性，这注定他们的身体无法承受大量的精神量体。 每个人的灵魂都在被规定好容量的身体中诞生，所以不管他们如何成长，都无法突破身体这个外壳的局限。 只不过也有人的灵魂具备特殊性，他们完成了某种觉醒，以至于极力想逃出造物主为他们量身定制的这副躯壳，从而获得更强大更自由的发展。 当然，除了身体因素，还有的人是因为天赋的原因，某些天赋会限制能力者的等级，如果能力者天赋变高，天赋的效果就越差，而这种天赋往往是特级或者高级天赋，对低等级的能力者而言至关重要，他们往往不愿意舍弃这种特级天赋来获得等级的提升。 还有一种是能力者后期原因，比如他为了短暂提升等级而磕药，这种自制的药物可能会堵塞能力者的雾元流通通道，长期使用会限制他等级的提升，更严重的还会损害他的身体，在体内淤积太多毒性药素，可能会致死。 从织田平次在这里使用过的所有天赋来看，他并没有那种会限制自身等级的特级天赋，而且他的等级太低，就算嗑药也无法获得大幅度提升。 反而看织田平次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谈吐说话也慢吞吞的，而且极少出手，大部分都在发号施令，宋词怀疑他出问题的其实是身体本身，大概是罹患什么怪病，限制了雾元的流通。 而且这种病多半是精神上的，人的精神直接与雾元挂钩。 当然血液类和心脏类的疾病也极为可能，毕竟雾元是依靠血液流遍全身。 “你来长白山境是为了治病的吗？”宋词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没想到织田平次一向淡定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心虚的表情。 既然被宋词猜到了，这又不是什么隐秘的大事，织田平次大方承认：“我在R国听闻汉城的长白山境有一种独特的药材可以包治百病，这十几年来我遍寻名医都没能治好我的病，还因此限制了我等级的提升，我不甘心...” 而且宋词在几个雾元强国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把宋词挖回去，壮大他公司的势力，就不怕在R国没有出头之日。 只是很可惜宋词有自己的立场，他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而且势必要抓织田进监狱。 长白山境都打完了，也没看见什么包治百病的药材，从这里回去的那些能力者队伍，为了钱什么谎都能编得出来。 织田此时并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他反而觉得是宋词他们悄悄拿走了那个能治他病的药材。 “宋词，把那株药材交出来，我跟你回市联。”织田为了得到药材，临时向宋词服了个软。 但宋词哪有什么药材，他决定来一个缓兵之计，转了转眼珠子，让多多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药草，这种草药是长白山境独有的，没达到一定层数是见不到的，织田自然也不认识。 第550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三十三） “你来长白山境是为了治病的吗？”宋词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没想到织田平次一向淡定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心虚的表情。 既然被宋词猜到了，这又不是什么隐秘的大事，织田平次大方承认：“我在R国听闻汉城的长白山境有一种独特的药材可以包治百病，这十几年来我遍寻名医都没能治好我的病，还因此限制了我等级的提升，我不甘心...” 而且宋词在几个雾元强国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把宋词挖回去，壮大他公司的势力，就不怕在R国没有出头之日。 只是很可惜宋词有自己的立场，他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而且势必要抓织田进监狱。 长白山境都打完了，也没看见什么包治百病的药材，从这里回去的那些能力者队伍，为了钱什么谎都能编得出来。 织田此时并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他反而觉得是宋词他们悄悄拿走了那个能治他病的药材。 “宋词，把那株药材交出来，我跟你回市联。”织田为了得到药材，临时向宋词服了个软。 但宋词哪有什么药材，他决定来一个缓兵之计，转了转眼珠子，让多多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药草，这种草药是长白山境独有的，没达到一定层数是见不到的，织田自然也不认识。 宋词这么爽快的拿出药材，织田反而怀疑宋词是不是在故意引诱他：“我怎么知道你手里的草药是不是我想要的那株？” 宋词笑了：“那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引诱我呢？” 织田有些着急，他想尽快脱身，药材和宋词他都不想要了，自由才是最重要的：“宋先生，合作是要看彼此信任的，如果你能拿出我要的药材，我自然会双手投降跟你走。” “这办法可行，先生真是个聪明人。如果织田先生你不告发我私自杀人的话，我就可以让你少受点痛苦，直接死在我的刀下。” 织田暴怒，宋词这番话简直是自相矛盾，他就是在讥讽自己：“宋先生莫要在这种时候跟我开玩笑了吧，这并不好笑！” “你也知道这是句玩笑话啊织田，所以我们无法达成合作了……”宋词眼神发狠，他的眉眼本就深邃，这样看人就更加凌厉，站在远处的织田平次不禁心跳漏了一拍，他现在想逃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织田还想着从两人的空隙处逃脱，却被宋词一个瞬移拦住，在他身后悬浮的那把巨刀直接从上往下向着织田平次斩下。 巨刀往下的那股冲击力让织田几乎难以呼吸和移动身体，他勉强用护盾抵挡冲击，而后用最快的速度逃离刀刃斩击的范围。 如果地面上有水的话，那这次斩击甚至能惊起惊涛骇浪。 巨刃冲击地面发出噌噌的声响，溅起一地的火星，因为本身过于沉重，以至于在转向时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让织田有了逃跑的机会。 其实宋词并不指望能用兴泱杀死织田，他现在的实力和织田没什么差距，和他对战也没有胜算，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先解决那个棘手的小林未郁，到时候织田孤家寡人一个，他会认清形势直接投降的。 大川和焦妈也赶过来帮忙，尽管小林未郁是准五上水平，但她用不了世界，还被宋词重伤至今未愈，面对身为五甲的大川和小蜀，以及常言和焦妈四人，她只会被慢慢耗死。 除了拔刀斩，她还有另外一项天赋——神火，和季政革可以召唤英灵的方式类似，只见她在拔出太刀后，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刀刃燃起火红的烈焰，优雅的在舞刀。 那些招式划过的痕迹在空中都能有迹可循，她时而踮起脚尖只用双指撑着刀柄旋转挥舞，时而又忘我的俯身蹲下用刀尖在地上划出黑色的痕迹。 她的衣摆随着这翩翩剑舞而飞动，众人只能听见火焰燃烧和她脚踩的那双木屐来回踏地的声音。 此刻，她是孤独又凄美的，那种美丽又孤寂的舞蹈吸引着在场的所有人，众人的眼睛都附着了一层紫色的光圈，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一个个像着了魔一般走进小林未郁用刀刻下的那个痕迹。 黑色痕迹在众人进去后突然燃起很高的火焰，那火焰的颜色由浅入深，直至变成黑色的诡异的火墙，甚至可以隔绝雾元的气息。 原本这火焰达不到这种颜色，是走投无路的小林未郁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大川！！小蜀！”等宋词注意到他们的不对劲已经晚了，无论他怎么攻击，那道由黑色火焰组成的墙壁都无法被破坏，而且火墙还会反弹攻击，附加黑火的法术伤害，即使宋词用护盾格挡，也还是被烧及身体。 他的身体差点被烧个窟窿出来，还好他及时用雾元附着体表，这才阻止了火焰的蔓延。 必须隔绝燃烧的物体才能消灭火焰，他试着用元素之力的水去浇，却发现那火势更旺了。 “呼呼...呼呼……”宋词忍受着皮肤被烧穿的疼痛，这种伤势很难治愈，那黑火很是诡异，附加的特殊法术伤害会阻绝雾元的正常流通，导致他现在整个人都很虚弱。 ［阿吾，停下来吧，这黑炎的伤害你是无法承受的，再来一次你会死的］ 咒渊知道宋词救人心切，但现在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急需休息，小咒渊不能白白看着宋词去送死，万一对精神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他都没把握能救活宋词。 “我要去救他们，他们不能死...”宋词把刀撑在地上努力站着，他的双腿还在颤抖：“小咒，帮帮我……” ［不，阿吾，你该休息了］ 小咒渊在内境催眠宋词的意识体让他昏睡一会，可意识体拽住小咒渊始终不想入睡，他还在与这种催眠做顽强抗争：“不要这样小咒，我不是可以相信你的吗，不要让我看到那种事……” 第551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三十四） “抱歉阿吾，我不得不这么做，这是为你好，睡吧。” 宋词的脑袋晃了晃，然后倒在小咒怀里。 正当他想控制宋词的身体去消灭黑炎时，里面却传来常言的声音：“老师不用担心，在外面等我们就好了！” 小咒扶着旁边的一棵大树捂着宋词受伤的腹部站起来，这群队员被宋词保护习惯了，宋词还以为他们什么都不会呢，其实他们早就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刚抓住机会的织田平次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拔出太刀冲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宋词，第一刀挥砍下去被小咒躲开，第二刀速度更快，小咒直接用手握住刀刃，鲜血从他的手心往下滴。 “你是什么货色，也配来杀阿吾？”小咒的眼神比刚才的宋词还要狠辣，他一把掐断钢刀，然后攥住织田的脖颈，用元素之力引导他体内的血液像钢刺一般扎出来，不断往上生长汲取他体内的雾元。 “去！”小咒一松手，刚才还在挣扎的织田就没了气息，他被扔到还覆着雪的树林中，陆续砸倒好几棵树，然后被其中一棵树折断的树干刺中身体，直直的钉在上面。 小咒渊心智还未成熟，要说手段的狠辣他不如两位哥哥，做事的目的也非常单纯，不像两位哥哥不讲道理，又或是纯粹看心情做事。 黑炎里面的几人醒来后通力合作构筑一个大阵，安南初和陆择谦也赶过去在外面帮忙，小林未郁本来就在燃烧自己生命，虽然火焰伤到了里面的几人，但他们既然已经构筑法阵，所有人都会坚守岗位不会放弃。 最后他们解决了难缠的小林未郁，常言和焦妈身体烧伤严重，大川和小蜀要稍微好点，但情况不容乐观，必须赶紧去医院救治，否则也有生命风险。 场上情况最差劲的反而是没有出战的子黔，在织田平次的生命气息完全消失后，子黔的脖颈突然泛起一抹黑光，那是之前被签订契约的印记，而这种黑色瞳孔式样的印记是最可怕的一种——生死契。 之前织田隐秘的在子黔身上签订这种生死契，这是他从一个人手上买来的一份契约，那个老人年迈濒死时希望织田能帮他杀一个仇人，他就会将这份契约卖给织田。 解决一个普通人对织田来说不是难事，所以他得到了老者祖传的保命契约。 事实上老者的家族在以前的R国也是个大家族，专门为天皇效力，相当于一国国师。 只是后来政权翻覆，家族势力越来越没落，到了他这一代竟然直接中道崩殂，后面再无传人，便在临死前寻了个有缘人，将生死契约的符纸低价出售，也算是将家族的手艺传承下去，去地府后不至于被祖宗骂个狗血淋头。 生死契约可以强制被签订的对象，但前提是该对象的命格不能太硬（比如宋兴发），而且不能是有复活甲的能力者或者能力者的分身（比如宋词），更不能是等级比施术人高很多的能力者（比如子黔之上的那些人），因为生死契的效果会因施术人的能力而改变。 就凭最后一点，织田寻找的能签订生死契的能力者范围就被缩小很多，当时还没进入第十三层，子黔的等级是四乾，和小韩、焦妈两人是不比织田等级高的唯三人。 他能看得出来宋词非常珍视这个男孩，前几关为了他玩的愉快，不干涉他的行动，还在私下为他默默保驾护航，后几关也是随时随地把他护在身边，从来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从每次任务分组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他把目标定在了子黔身上，他要报复宋词！ 黑色的暗纹迅速爬满子黔的脖颈，就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子黔，他眼睛因为窒息而漫出泪水，双手抓挠脖颈跪在地上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脖颈处传来滚烫的温度，还有一种奇怪的被勒住的感觉，那种东西还在往胸口蔓延，直到在他身体的血管充斥着，剥夺他体内的雾元，在他的脖颈勒出几道鲜红的印记。 “救...救救我...”子黔痛苦到几乎无法呼吸，他死死地瞪着眼睛，嘴巴大张，从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口水，整个人瞳孔涣散面目呆滞，他的视野在渐渐模糊，快要无法感知这个世界…… “子黔！子黔你怎么了？！”刚注意到子黔状况的熹微赶紧跑过来，子黔身上没有伤势，但他的状况明显不对，像是被人用什么控制型的天赋远程控制了。 子黔开始翻白眼了，他的意识在渐渐模糊，身上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脸色越来越差，嘴唇发紫发白，不停往外口吐白沫。 “队长！！”熹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拍了拍子黔的脸颊，除了抽搐这孩子没有任何反应，她只能求助一边的宋词，只可惜宋词已经被小咒渊催眠睡下了。 小咒回过头来才看见半死不活的子黔，灵移的眼睛让他看见子黔体内的生命之火越来越小，它几乎快要熄灭。 他快步来到子黔身边蹲下，用手触碰他脖颈的黑纹，有种很强烈的灼烧的感觉，还伴随着脉搏的微弱跳动，他眉头一紧，这东西很棘手： “是生死契，被种下这种契约，是必中的死亡……” 宋词的时间回溯和拉维契夫送他的保命道具都被用光了，现在再没东西可以救下子黔，能免疫必中效果的天赋极为罕见，所以拥有这种必中效果天赋的能力者往往都是杀手，他们有一击致命的能力。 熹微抬眼看向宋词的眼神有种错愕，然后是失望和无助，她原以为队长就是无所不能的，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但现在，死亡离她这么近，绝望像是海浪不停拍打她湿漉漉的裤脚，她听见这句话人已经麻木了。 她将子黔往怀里搂了搂，愧疚的抚摸他已经冰冷的脸颊：“不会的，像子黔这样的孩子，是会长命百岁的……” 第552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三十五） 那团微弱的生命之火正在慢慢熄灭，小咒对此并没有感伤的情绪，他只是在害怕，害怕宋词会责怪他没有护好他的队员。 他最后试着去吸收子黔体内的那些黑色暗纹，好让死亡转移到自己身上，如他所料最终失败了。 “他走了……”小咒的声音很平淡，但他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宋词的情绪在影响他，即使他已经抚睡宋词的意识体，但这毕竟是印刻着他的灵魂的躯体，无论外面经历了什么，他的灵魂都能感应到，并传达到这具躯体上。 熹微咬牙切齿，愤恨的望着周围的人，其他队员们赶回来时都围着站在一边，悲痛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们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熹微的下唇竟然被咬出血来，她的眼睛瞪的通红，这种恶毒的手段肯定是R国队伍那帮人干的，如果是生死契，那就是借了子黔的命而活，但小林未郁刚才燃烧自己的性命，尸体都还在场，不会是她。 她只是织田的傀儡，等级比织田高却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织田逃跑，大概是受惠于织田，或是被他捏住把柄。 “织田平次，我要你偿命——！！！” 熹微扯着嗓子大声叫喊，可是她自己都觉得悲哀，生死契生效的一瞬间，会让主动签订契约的那一方瞬移几千里，她已经看不见织田平次的身影了。 “我会让他偿命的。”小咒渐渐站起身，他的眼神变得坚定，又充斥着某种愤怒，在他身后抽出几根黑色的线条，这些线条越聚越多，慢慢勾勒出一个人的身形。 等到它们全部缠在一起，熹微这才认清那人的面貌，竟是子黔！ 小咒提取子黔尸体里残留的一点灵魂碎片放进全身由黑色线条构成的子黔身上，被生死契选中的人死后灵魂会被绞杀成碎片，即便小咒想提取完整的意识都很困难。 但好在这一部分的子黔还能记得大部分的事，他呆滞的回头望着自己的尸体，仿佛这些事和他毫无干系。 “我死了吗...好突然...”子黔反而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有种奇怪的感受，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好像一切都很释然。 “子黔？”焦妈震惊的望着那个黑色的人形，虽然脸部线条并不明朗，但她能认出来那是子黔。 突然有股悲伤的情绪从喉咙涌上来，焦妈忍不住捂住嘴巴，眼角含泪的望着子黔，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一样难受和无助，现在看着他用另一种方式回来，又觉得这是一种残忍。 但也是一次机会，让他亲手为自己复仇的机会！ 少桓第一个冲上去抱住黑色人体的子黔，这家伙平时没心没肺总喜欢大喊大叫，对兄弟和朋友才是最重感情：“子黔别怕，少桓哥哥陪你一起去杀了那个畜牲！” 子黔才回忆起刚才的事，他逐渐明白了自己的死因，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抬头笑着看向所有人，然后主动结束和少桓的拥抱，抬眼望着一脸冷漠的队长（小咒），心里无比感激他能给自己这次复仇的机会。 现在的子黔就相当于强化版的灵移，虚体情况下比他等级低的无人能够触碰到他，所有的攻击也对他失效。 实体情况下他的肉身强度也高于普通能力者，而且敏捷力、防御和攻击都非常强大。 他微微向队长颔首表示感谢，然后像是一枚火箭般冲了出去，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速度，但用这个身体却显得游刃有余，他好喜欢这种不需要借助任何道具就能自由自在在天空飞翔的感觉。 这是他梦中的场景，飞跃披着皑皑白雪的高山，能与雄鹰并肩同行，速度可达鹰隼，没想到今天能美梦成真。 只可惜他不能永远享受这段美好的感觉，他现在要去手刃仇人。 是的，杀了那个偷偷给自己签下生死契的歹毒之人！ 说实话他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没注意被别人下了套，明明他可以更小心点，不给队长和哥哥姐姐添麻烦，这下他们得背着自己的尸体回去，心情一定不好过。 还挺对不起把自己养这么大的父母的，他们还指望着自己考取厉害的大学，再顺利完成学业找个好工作，一切的一切父母都帮自己规划好了，他们从不会亏欠自己哪怕一顿饭，只是不能再回去孝敬他们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一直做队长的灵移，永远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因为他感受到了被关爱的幸福，灵移是幸福的。 只可惜他的灵魂残缺不全，就算做灵移也活不了几天，还不如自入轮回，至少能保留一部分灵魂，留待下一世。 子黔的心情很复杂，他在尽力克制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而是专心对付织田平次。 另一边，织田平次以为自己脱离了危险，使用生死契可以瞬间修复身上的所有伤口，除非被签订契约的那个人身上挂了彩。 只是这里的雪山，他没有飞行和瞬移的能力，更不会遁地打洞，只能沿着下山的路往前走，只要避免堵在出口的那些市联警察，他有办法出长白山，到时候和山下负责接应的人汇合，他在晚上就可以搭乘渡轮离开汉城。 “哼哼，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宋词，不还是没看出来我用了生死契？”织田拄着他那把长刀在雪地里疾步往下走，身形很是狼狈，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仓惶不平的脚印。 他害怕宋词的人沿着脚印追上来，中途还特意做了掩埋，但可以高空飞行的子黔一眼就看到了在龟速逃跑（在他眼中速度很慢）的织田平次，他瘦小的身影在雪地里摇摇晃晃，还穿着黑色的长袍尤为显眼。 “找到你了！”子黔眉头一紧，快速从上面瞄准目标俯冲而下，他收拢双臂，并拢双腿，好让自己就像一只小隼从上面用极快的速度掠下。 这种俯冲几乎不会发出声音，以至于乐昏了头脑的织田还没意识到身后有人。 第553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三十六） 临近织田时，子黔的身体掠过空气发出一阵短暂的“呼哧——”声，而后他用手掌简单擦过织田的后颈，那一瞬间的冲刺力量，让织田几乎没有疼痛感。 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颈已经开始顺着那道被刮裂的地方渗出血来…… 子黔飞着来到织田的前面堵住他的路，试图做一些表情来让自己看起来非常凶恶：“还记得我吗，抢了我一条命的家伙！” 织田的脸上浮现出非常震惊的神情，他明明用了生死契，按理说子黔会死掉才对，否则他也不可能会活下来。 那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不行，后颈突然传来一股疼痛…… 织田伸手摸了摸后颈，突然湿漉漉的，他以为是自己的汗水浸湿了伤口所以才会疼，但拿回手一看手心居然全是血！ 他彻底慌了神，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用刀尖撑着雪地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你...你到底是谁...”织田已经开始抽搐，他后颈的伤口逐渐往下蔓延，切到了颈动脉，鲜红的血液怒不可遏的喷出来，织田用手去捂伤口，他想用能力堵住伤口，但是没可能了。 这些黑色的线条是小咒的雾元，这些雾元本身就具有强腐蚀性，还能与人体内的雾元发生共鸣，同化别人的雾元，让伤势恶化扩散，只要造成一丁点伤口，就会引起体内雾元的侵蚀效果，侵蚀病人的内脏直至死去。 “我是被你杀死的人，也是来杀死你的人。”子黔慢慢走近织田，就这样冷漠的站在那里看着他失血而死。 不，他会比这还要痛苦，他的五脏六腑被小咒的雾元侵蚀，而且这种腐蚀速度可以控制，就让他自食其果，慢慢享受这段折磨。 子黔发现自己不是那种喜欢折磨别人的人，即使他是自己的仇人，子黔看他这副样子还是会很难受。 想要狠下心真的很难，焦妈也经常说他很像宋词，是真的发自骨子里的善良和热情。 子黔走近织田，手中凝聚出一把利刃，用看虫子的眼神低头看着想要拼命爬走的织田，一脚踩住他的后背迫使他停下来，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把黑色的刀，一鼓作气扎进织田的心脏。 “不要杀我，我能救你——”织田话还没说完就咽了气。 子黔心情很是沉重，这种杀人的感觉并不能让他快乐，反而是无尽的孤独。 “队长说坏人的话不可信，更何况你还是杀我的人，安息吧。” 子黔直到看着织田的身体被黑色雾元从里到外腐蚀干净，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回去，尽管这副身体一直都很有活力，但他的精神很累，像是做了一整天的重活。 回去的路上他又把刚才没想完的事捡回来仔细想了想，但这样想着又感觉还没做的事越积越多，反而更加后悔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 他决定不再想这些事，平复好心情，和山上的小鸟打了离别的招呼，他回到宋词身边，此时那个地方只剩下队长一个人的身影。 “谢谢，能给我一次亲手复仇的机会，我很满足，谢谢...”子黔后来通过身上的黑线知道那个人不是宋词，他注定无法与最爱的队长告别了。 他向小咒鞠了一躬，然后趁着最后的时光坐在他身边，此时东边太阳刚刚露出眉头，预示着生机的太阳，在此时却要宣告子黔的死亡。 他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原来由纯雾元构造的身体也可以和人类的身体如此相似，只不过已经回不到曾经习惯的那种感觉了。 “你是队长的朋友吗？我好像没见过你，交个朋友呗？” 小咒偏头对上子黔的笑脸，这家伙笑得更灿烂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个死人。 “算是朋友吧...你没有什么话要我带回去的吗，就在这里说了吧。” 子黔摇了摇头，他的身形在逐渐消散，小咒的雾元已经无法拘束他的灵魂了。 ……一阵沉默。 太阳露出半张笑脸，子黔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一亮，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哦对了，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就一个小忙。” 死者为大，不管是大的小的，这件事他都必须替宋词答应。 “好，我要帮你做什么？”小咒抚平了宋词不安的情绪，现在他的内心很平静，准备这件事结束后去宾馆休整几天，然后再出发前往平顶村。 子黔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运动会我本来答应体委报名四千米长跑，我死了后我们班到时候就没人去了，虽然我体能一般般，但能为班级做点事我还是想——”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去跑。”小咒打断子黔，答应的很干脆。 他不能再用这副躯体拘束子黔的灵魂，否则灵魂会被雾元侵蚀，而且和外界的天道感应隔绝，到最后灵魂无法拼凑完整，子黔就真的没了以后。 最后他又着重为宋词提了一点：“你没有什么想和宋词说的话吗，我会帮你转达，他因为你的死会很痛苦，一定会很想听到你给他的留言，多多少少说一些吧。” 小咒是自私的，他只为宋词考虑，不会管子黔是否愿意说话。 但子黔想说的话有很多，他只怕当爱的人听到自己的遗言会二次悲伤，他更想被他们遗忘，这样就不会反复揭开伤疤而痛苦。 他明白失去最亲爱的人的痛苦，他从很小就失去了最疼爱他的祖母，他永远都见不到慈祥的祖母了。 子黔抱膝望着远处红彤彤的太阳，他不感到悲伤，反而燃起了希望：“队长，在长白山境我玩的很开心，感谢你一路以来对我的保护和呵护，我从没这么放肆过，我感觉解放了自己，又在这里获得了成长。” 他说话时嘴角的微笑就没停下，又紧跟着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所以千万不要自责啊队长，你是我们队最强大的后盾，今后我们会更加精进，努力不拖你的后腿！鸿雁队的大家都要加油，we are one forever！” 说到最后，笑容满面的子黔流下了不舍的两行清泪。 小咒将他搂在怀里，给了他最后的温暖。 “再见……” 太阳如初升起，黎明照耀大地，所有的生物都开始苏醒，迎接新的一天。 第554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三十七） 怀里的灵魂安静的走了，小咒也站起身，拍了拍酸痛的双腿。 子黔的尸体被他们带下山，回到歧城后会安排人来安葬。 他给歧城市联打了个电话，特意汇报了子黔的工作内容，并向市联申请给他正式队员应有的嘉奖和荣誉。 市联的领导层特意为长白山境发生的事开了个临时会议，长白山境所获得的材料和晶石小咒让队员们带了一些回去。 宋词顺利完成通关长白山境的任务，而且是唯一一支全员活着通关的队伍，市联对此给了宋词充沛的嘉奖，即将离开的赵空明还提出让宋词担任市联新的部长，这件事市联的高层还在商议中。 关于偷渡的国外队伍由当地市联处置审判，JEVA的季政革在离职前向京都市联简单解释了长白山境的内容，经过一致商讨，他们将长白山境重新定义为特级墟境，而且是有史以来全国最高级的墟境，没有之一。 季政革认为自己在领队上非常失职，所以即使带着队员通关特级墟境，也还是坚定的递交了辞呈，并拒绝了JEVA任何形式的奖励。 宋词没有回歧城，理由是他要在当地养伤，等伤养好后再回去。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从他们进入墟境到出来，外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八个月，此时苏子刚生完孩子正在医院养身体。 她很想用蒹葭的身体去宋词身边看看他的伤势，顺便把孩子的喜讯带给他。 但她现在还要负责哺养孩子，一是身体不适合过去，二是孩子也离不开她。 小咒代替宋词给家人打了视频电话好让她们放心，他此行来长白山不是为了墟境，而是为了喻宁的事，现在耽搁了不少时间，他知道自己得抓紧了。 马裳舫本想在电话里把宋词骂个狗血淋头，但敏锐的她很快就发现了那个人并不是宋词，所以还是把心里话憋了回去。 看来宋词受了很重的伤，不仅是肉体上，精神上也不容乐观，所以才会让那孩子出来掌控身体。 她趁着苏子在房间看孩子，便要了手机去阳台单独和小咒谈话。 “咒渊，你对我的怜儿做了什么？！”马裳舫怒不可遏的质问小咒，宋词上上世刚刚诞生就是被咒渊的诅咒杀死，她永远都不会信任咒渊。 小咒的脸上惊现慌张的神情，这女人变脸也变得太快了，上一秒还在微笑关心宋词，下一秒就突然压低声音朝他大吼。 他记得马裳舫，或者可以说他能在马裳舫身上感应到“母亲”的气息，他正是在马裳舫的腹内诞生，他忘不了在那十个月里马裳舫每每对自己说过的话。 有抱怨也有祝福，虽然那个时候小咒渊还听不懂这些话的意思，但大脑会自动帮他存储记忆，这些他都还记得。 小咒无奈的摇了摇头，可能是光线的原因，从马裳舫的视角看去，宋词那长长的睫毛看上去竟有些发白。 “宋词的精神受了刺激，雾元回路也受限制，长白山境战线长，还有别的队伍来暗算，他为了保护队员受了不少苦，我不想让他坏了身体的根本，所以让他睡了过去。” 从宋词离开家一月有余，家里的苏子和马裳舫就意识到这次的墟境肯定不简单，长线作战很考验能力者的精神抗压能力，她就想到了宋词的精神可能会出问题。 墟境的时间过得更慢，他们还不知道外面已经过去八个月，而且墟境内信号是被阻断的，宋词也无法联系上家人，他们自然很担心。 每个月马裳舫都要给当地的市联打两次电话询问队伍情况，只是每次都会得到令人失望的消息。 她没经历过墟境，不知道里面的复杂和残酷，看着苏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不得不帮苏子向市联请产假照顾苏子。 可能是宋兮湫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马裳舫总觉得是宋词在外面对不起苏子，她不知道宋词在外面是个什么样，她极度讨厌自己的孩子也会遗传宋兮湫的渣，这种厌恶甚至到了一种极端的地步。 所以她痛恨宋词，如果宋词是个负心汉，她会为苏子主持公道，必定介入两人的婚姻，保护苏子的权益。 哪有男人在老婆怀着孕的情况下连续八个月不给家里打电话，也不回来的呢？ 甚至直到苏子临产那天宋词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不应该，她的孩子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所以马裳舫又觉得大概是宋词在墟境里出了什么事。 她于是去查了关于墟境的资料，这种外来的能量扭曲蓝星的力场这种事，在她生活的年代也发生过。 但那时候技术不成熟，社会上也没人关注此事，都把它当做一种鬼魂作祟来解决，当时政府封锁了那片区域，也没人会去那块闹鬼的地方。 当时那只是乱墟之力扭曲力场，并未形成成熟的空间，听闻有人不小心走进去过，但后来就没人再出来了。 在家里她只能干着急，于是还打听了关于天师府的消息，她不敢直接上山，想去找好说话的小清融，总归是认识的人，而且他和张灵知关系匪浅，有了这层关系，上山也会变得简单起来。 沽源现在还在耀猊州府，下一站是HG，然后才回到降息。她决定去HG拦截沽源，而且圣姑很擅长算天命，她临时卜了一卦，发现沽源在HG会遇到一场劫难，到时候正好去帮忙，还能让沽源的师父欠她一个人情。 登山门的事不能着急，她想在那之前找到宋兮湫的尸体，希望里面最好能残留一丝他的灵魂，她要一个迟来的道歉，又或者只是想找个借口见他一面…… 马裳舫虽然不喜欢咒渊，但他这次的解释在理，宋词的精神出了问题，她得想个办法帮助孩子度过难关：“我教你一套口诀，按着它每天早晨练一个小时，坚持七天精神的损伤可以被修复。” 小咒内心大喜，原来母亲还能做到这种事。 不过天道传人修的就是正心，对气的见解独到而又深刻，常常能做到发人深省的地步，修复精神上的损伤对他们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第555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三十八） “只不过...宋词的精神伤得很深，可能需要治根才能解除顽疾，否则以后他还会陷入这种精神恍惚的地步难以自拔，不知道您可还有什么办法...？” 小咒说话时很卑微，他自知曾经害得宋思怜殒命，所以不敢面对马裳舫。 “怎么会弄成这样？！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都要来害我的儿子吗咒渊？为什么你一定要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在我儿子身上？！” 马裳舫气得脸部肌肉都在发抖，上一世是诅咒害得她家破人亡，两个孩子命运都变得极其悲惨，这一世她还要亲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被这该死的诅咒害死，那种心痛的感觉，就像是有把刀在她心头狠狠地剜！ 马裳舫有一个治本的方法，但这里的地方不行，没有灵气，修行时容易受到干扰，那就会功亏一篑。 要想这个方法见效，就必须把宋词带到天师府的后林仙池，那里是修行圣地，平时只有她这种被尊崇的“圣人”才能进入，所以不会有人来打扰。 “我求你了咒渊，放过我家怜儿吧，你离开他再寻个可以依附的身躯，这对你而言不是很简单吗？”马裳舫揉了揉熬出黑眼圈的眼睛，虽然她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却要比苏子更老成一些。 她平复心情轻吐一口气，害怕因为自己的大声把苏子吸引过来： “治疗怜儿的事，等我有机会回到天师府再说吧，你在外面可不要惹事，万一被天师府在外的子弟看到了，祖师降罚于你，还要连累我家怜儿一起受苦，听到了没你这个寄生种？！” 小咒有苦说不出，不是他不想离开宋词，是他离不开宋词，对他又或是对宋词而言，就像是割下最深的一块骨肉，不管谁的离开，都会对对方造成极大的损伤，而且这种损伤还不可修复。 但他只能默默承受这种谩骂，他生来就是有错的，幸得蒙见宋词这样心善的魂灵，否则他早就堕入无间地狱了…… “我知道了母亲……”小咒的眼皮耷拉着脸色很是憔悴。 “不许叫我母亲！”马裳舫讨厌听到这个称呼，她可生不出来一道诅咒，这都是天道对她不公正的惩罚：“我与你没有血缘关系，叫我阿姨罢！” 小咒没有回话，他的心一阵绞痛，然后是长久的落寞。 “另外，如果怜儿醒了，让他给苏子回个电话。”说到宋词时马裳舫的语气有所缓和，他在担心宋词的伤，电话里不方便询问，如果精神上出了漏洞，更容易被有心之人钻空子。 她觉得咒渊就是那个有心之人，只是平时在她和宋词面前装装可怜，实际上坏透了。 她必须得时时刻刻提防这小子，避免他暗地里害了宋词。 此时听到声音的苏子急忙赶过来，她生怕宋词被马裳舫骂得抬不起头来。 “妈，阿词在墟境执行任务很不容易，刚才市联打来电话，说他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出色，领导层决定给予特等嘉奖，你就别数落他了。” 话还未落，苏子的手机就传来一条短信，是汉城银行发来的，说她的账户上被转进了一千万元。 马裳舫在苏子来时便挂断了电话，小咒用微信给苏子发了消息，说这些是他在墟境内捡到的奖励拿去售卖后换来的钱。 当然长白山境内所获得的奖励可不止这么点，但换取东西不能一蹴而就，他给市联上交了两千万，市联开心得乐呵呵，便不再追究他到底在墟境内得了多少钱，对于他在市场上售卖的这价值一千万的东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咒［这些是墟境的奖励，你在家抚养孩子要不少钱，拿去花吧（比心）］ 小咒打字的时候想了超级多的信息内容，还翻看了之前宋词和苏子的聊天内容，最后还是决定采用这一条。 “给我这么多，这次的墟境风险一定很高。风险与收益并存，阿词还没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不会的，他应该还有其他事要做，我们要相信他。”马裳舫拍了拍苏子的肩膀，用笑脸劝慰她放宽心，心情不好的话不利于哺乳孩子，对她自己的身心也会有所损伤。 苏子选择了相信宋词，尽管他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总是弄得一身是伤回家，她都愿意相信宋词。 2021年五月初长松县。 小咒在当地市联给安排的酒店里休息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每天早上他都坚持用马裳舫教他的口诀练习，果然没几天就全身舒畅，内境里宋词的意识体不再有大幅度的情绪波动，变得安稳起来。 他在恰当的时机唤醒了宋词，并告知他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 宋词打完电话已经在去往长松县下的一个小村落的路上了，两边的松树和高山看起来特别巍峨，就像是一排排矗立的士兵，在守卫这条唯一的城乡公路。 “原来外面已经过了这么久，真是苦了苏子了...”宋词靠在座椅上半出神望着前方单一的风景，突然又不自觉的咧起嘴角：“小星星像他妈妈，笑起来真可爱啊嘿……” 他的脸颊在愉快的回忆中渐渐变红，虽然刚经历了疲惫又恐怖的长白山境，但一想到新出生的儿子，他就觉得自己身后永远都有一盏灯在等着自己。 “也辛苦你了小咒，否则我很难应对她们...”宋词是在对停在他座椅上方的小鸟说话：“只是子黔的死，我有很大的责任，没有注意到织田给他暗地里下了契约！可恶！” 宋词愤怒的猛拍方向盘，汽车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又在下一秒戛然而止，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上一秒还在愤怒，下一秒又因为失去子黔而陷入悲伤。 “阿吾别自责，他托我给你留了话。”小咒将那时子黔说的话原景回放，宋词不知不觉眼眶又湿润了。 “子黔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他觉得在给我添麻烦，我知道他私下的努力……”宋词越说越不愿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他害怕自己忍不住情绪崩溃然后爆哭。 “给他家里打钱了吗？最好能派一个灵移过去。”子黔的家庭并不缺钱，市联也在宋词的请求下给子黔很好的补偿，所以子黔的父母没要他的钱。 第556章 长白山境终结篇（三十九） 他们心里还是有些怨恨宋词的，多多化成宋词的模样去参加葬礼并道歉时，两人看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但他们知道这不是宋词的错，市联向他们解释了生死契以及为什么目标是子黔，市联还承认了是他们的原因，没有准确估量墟境的等级，也没有仔细检查偷渡入境的队伍，才导致今天的悲惨局面。 “子黔，我就知道当初不该给你放手，这一次放手，你却永远的离开了我……” 子黔的母亲痛苦的在墓前哭泣，要不是丈夫搀扶着，按照她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早就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一起过来的还有少桓和熹微（其他人也来了，只有他俩是一起的），他们在葬礼现场看到站在第一排的宋词时起初还有些诧异，但后来想起来可能是宋词的灵移，相处久了那个感觉是不对的。 少桓并排走近，然后撞了多多的肩膀。 多多有些木讷的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跟着他来到一处花坛边坐下，那里还有等他的熹微。 这里比较隐蔽，没什么过路人。 “你是多多吗？”熹微首先开口，现在灵移的伪装是越来越像了，她还是有些害怕，害怕那是宋词，到时候顶撞了队长可不好。 多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开心被他们认出来还是不开心，本应该不开心的，这说明他的伪装还不到位，可能会丢了宋词的面子，让宋词背上骗子的骂名。 但他实际上很开心，毕竟一个人时时刻刻处于伪装下对他来说真的很无助，有些时候他真的很难处理，因为他的情绪和人类不同，他无法即时对人类反应出来的情绪做出合理反应。 多多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队长的伤好些了吗？平常人像他那样消耗，一百条命都得栽在长白山境，他为了我们呕心沥血，现在又经历这种事……” 熹微痛苦的捂住脸颊，努力不让眼泪滴出来。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简约西装，因为还戴着口罩，显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很成熟知性，要不是多多是看雾元认人的，他都快认不出来熹微了。 看见熹微哭泣，多多有些仓惶不知所措，他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那个...主人他的身体好多了，他让我跟你们说不用担心，在？？他还有其他任务在身，所以不能来参加葬礼...” 宋词不在的这段时间，特意嘱咐让大川代替他管理整支队伍，大川是副队长，以后会培养用来代替宋词的位置。 少桓也很难得一见的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水哥就是在肃州境走的，小羊又去了京都，现在就连年纪最小的子黔，也...我们队真是命途多舛啊……” 他们在一起聊了很多关于市联关于队伍关于子黔的事，然后其他成员也找了过来，他们互相鼓励为对方打气，再怎么样，只要队长还在，他们就要争口气继续打下去。 多多也趁这个机会增进了和大家的感情，不了解不知道，原来在众人眼中，特别是最受宋词倚仗的多多，其实是个高冷的让人望而却步的存在。 多多在各方面都很优秀，但他一般不怎么和成员们联系，宋词把他用作个人专属灵移，一般只跟在宋词身边，和大家交流比较多的反而是小贾几人。 多多在外面其实就是宋词的代理人，见到他如同见到宋词本人，所以很多知道宋词名声的能力者都自然而然的畏惧多多。 “小尸吗？”他们静静坐在那里听多多挨个介绍起宋词所有的灵移，包括回不来的小元、小尸和日灼等人。 作为灵移的大家长，他知道每个灵移的性格特征，包括他们的喜恶、诞生和死亡时间。 “原来队长有这么多灵移啊，他们大多都长一个样嘞，不过我记得那个扎着高马尾的男孩小日灼，可爱又机灵！” 少桓也不哭哭啼啼的了，他一直都对灵移感兴趣，而且是无理那个版本的灵移。 “而且...总觉得那个时候的队长很不一样，他变得没有那么死板...”少桓反应过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非常心虚，想着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他总觉得多多就是宋词的监控，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听到这边的情况。 “我...我没有说队长不好的意思！我只是感觉...感觉那时候的队长变得活泼很多，而且还会和我们开玩笑，隐约也变得更加自信和强大...” 他在看着天空回想无理，宋词因为实力不够，做事总是蹑手蹑脚的，而且他不喜欢战斗，所以每逢战斗犹豫不决，不像无理那般杀伐果断。 多多还没法向他们解释这件事，只能先隐晦的表明和宋词的情绪有关，如果他某段时间“心情不太好”，行为和性格就会变得与平常时候不太一样。 宋词准备到时候找个好时机向他们解释这件事，因为现在还身处市联，多一个人知道自身就多一份危险，他必须要先在市联稳住地位，才能对信任的人小范围公布这件事。 子黔的葬礼宋词就没让苏子去了，因为那里充满了悲哀的氛围，会诞生不好的气息，他又不在，不能让小咒把控，苏子带着孩子去了会损伤精神和身体。 即使有马裳舫在，他也不能完全放心。 多多参加完葬礼第一时间回到宋词身边，他的情绪有些落寞，主要是受到葬礼整体氛围的影响。 宋词把他揽到身边抱着，与他共享这次悲伤的情绪：“是不是更了解人类一些了？” 多多摇了摇头，他很迷茫：“我有喜怒哀乐，人类也有这种情绪。但不同的是，他们可以对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情绪，但我的情绪，似乎只有在见到哥哥你时才会起反应，我是个坏掉的人吗？” 宋词松开他，在他的额头用手指掴了一下：“你傻了吗？我们多多这么聪明能干，谁坏掉多多都还是好的！” 多多不自觉露出笑容，他挠了挠头跟在宋词后面快步走，这里已经是丛林深处，但还看不到炊烟袅袅的人家。 第557章 喻宁往事（一） 关于宋词转换人格的事，多多把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予宋词听。 宋词听后没有怪罪多多，他反而觉得多多的说法挺有道理：“你也成长了多多，说谎都变得这么熟练，很多东西都不需要我来教你喽。” 他们沿着一条下坡的小路一直走，终于在丛林的尽头看见远处的微弱灯光——他已经从白天走到了晚上华灯升起。 丛林的尽头是一道高耸的悬崖，悬崖之下才是村庄。 他还得绕路从山的边缘下去，这里有种植物引起了宋词的注意，那白晃晃的倒卵形花瓣和独特的花丛，宋词一眼就认出来是山梅花。 山梅花又叫太平花，广泛分布于汉城各种温度带的城市，常生于山坡疏林或溪边灌丛，在这里见到它们并不奇怪，只是因为白色的花瓣太过亮眼，争抢了其他花儿的风头，一下子就钻入了宋词的眼睛。 小蜀的伤势轻微，提前几天来这里打探消息，喻宁跟她说过自己的老家，还给她看了照片，只不过喻宁走后什么也没留下来，小蜀只能在周围一点点打听。 村里有人家养狗，一见到宋词这个外人，立马就摇着尾巴大叫起来。 宋词赶紧绕着它走，这黑狗体型很大，还好有铁链拴着，刚才突然发出声音，如果来的是个孩子，肯定被吓破胆了。 小蜀听见声音，赶紧从屋里钻出来，看见了远处宋词孤单的身影。 她穿着寄住的这户人家给的衣服，这家女主人还给她扎了两个标准的麻花辫，小蜀入乡随俗后这下看起来更像是本地人了，宋词差点没认出来她。 她将宋词请到房间里坐下，这里原本有条路可供汽车行驶，但昨天和前天连续两天刚下了大雨，泥巴路变得泥泞不堪，以至于宋词没办法把车开进来。 小蜀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外面，她和这家女主人商量好了，她付给女主人双倍的租金，女主人为她们搜罗消息，这个房间他们也不会让别人进来，私密聊天什么的都很方便。 那女主人是个聋哑人，所以就算小蜀和宋词当着她面说话，她也听不见，更无法回答。 关上房门后，还没等小蜀坐下来，宋词直接开门见山：“调查的怎么样了，喻宁他小时候是住在这里吗？” 宋词和小录做的所有梦都没有这个地点，宋词心里有种感觉告诉他这里不是喻宁的住所，但他还是不想放弃，万一小蜀找到了线索呢。 小蜀摇了摇头，她垂头丧气的坐下来，那凳子还是用竹子编的，有一个长长的可以靠背的地方，可能是年久失修的原因，小蜀坐下去时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某种抗拒。 “他们没听说过阿宁，还说这里压根没有姓喻的住户。” 宋词看了一眼面前装了茶水的搪瓷杯，杯子里的水还在腾腾往外冒热气。 “不，你不应该问姓喻的人家，而是姓‘宋’。”宋词抬眼看着有些懊恼的小蜀，后者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拍桌子说道：“我怎么没想起来呢，一时糊涂了！我再去问！” “等一下小蜀！”宋词起身拉住小蜀，眼神中透露着警惕和老道：“你有没有问过关于三十七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场森林火灾？” 三十七年前，也就是1985年，那年喻宁七岁，和宋词梦境里看到的那个男孩年纪相仿。 小蜀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我问过火灾的事，但他们都说不知道。” “这里的年轻人不知道，因为他们没经历过。我们该去问一些年纪大的村民，特别是经历过那场火灾的，肯定印象深刻。” 喻宁小时候因为那场火灾全身都被严重烧伤，这样的大火甚至出动了当地的市联，小蜀听喻宁的描述，那场大火像是一条狂傲的游龙，所及之处整片森林都被烧成灰烬，只留下光秃秃的黑色树杆。 宋词将行李放下，小蜀和他住同一间房分床睡。说是床，其实就是宋词自己砍了木头回来搭的一个小榻榻米，勉强能睡下一个人。 他们在下午走访了村落里的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大多不愿透露关于那场火灾的细节，只是笼统的说了一些火灾的情况，想把宋词他们打发走而已。 尽管宋词用好处贿赂他们，其中大多老人还是不愿意说出当年的真相，而是用一些谎言搪塞宋词。 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给他指了个方向：“你可以去那片林子看看，火灾当时就是从那里发起的...” 老人拄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他的眼神不太好，看东西都是浑浊的：“那里以前住着一户人家，火灾把他们的家全都烧毁了，听说一家三口全都死在那场火灾中，真是可怜……” 老人没什么大的愿望，只是他不会使用智能手机，每次想和在外地上学的孙子见一面都很困难，他想使用视频通话，可自己的两个孩子也不住在这里，全都搬到了大城市，他只能和年迈的老伴相依为命。 宋词教他如何使用智能手机通视频电话，还让他和远在外州府的孙子通了电话。 “爷爷！我给您买了个按摩仪，已经送到镇上的快递点了，您有空可以骑车给它拿回来用用，您不是一直说总是觉得腰酸背痛的嘛，等下个月我就回来一趟，多陪您几天！” 两个人聊了许久，等老人挂断电话后，灵移已经将快递取回来了。 “哎唷，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我蹬个小车就能取回来的。” 老人很感激宋词为他做的这一切，还热情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宋词婉拒了他的邀请，拿了椅子让他坐下来，亲自为他按摩身体。 客套一番后，宋词开始问正事：“那老爷子知不知道那户人家的业主姓什么？” 宋词害怕撬不开老头的嘴，于是坦白了身份：“实不相瞒，我是市联的警察，在调查一桩案件时偶然翻到当年的卷宗，发现可能和这桩陈年旧案有关，所以还请老爷子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来，我也好赶紧回去交差。” 第558章 喻宁往事（二） “唉，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要被翻出来……” 老爷子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宋词和小蜀摆了摆手：“大火烧死了这里的人心，恕我只能告知这么多...那块地方现在住着一个疯子，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他是从那场火灾死里逃生的生还者，只不过从他口中未免能套出真话……” 宋词和小蜀对视一眼，在谢别老爷子后，踏上了前往林子深处的路。 等他们走远后，从老人家低矮的房屋里走出来一个半毁了容的女人，她用红棕色的丝巾围着头盖住了下半张脸，那两个眼睛因为被烧毁周围的皮肤，显得眼珠子突出尤为可怖。 “市联的人？”女人的嗓音非常沙哑，就像是有东西卡在了嗓子眼，听起来很不舒服。 “要么是阿毛的仇家，要么就是他的朋友。”老头子又坐回靠背椅上，用瓷杯盖轻轻刮了茶水，然后对着吹了口气：“看他们不像是来寻仇的，多半是朋友了...” 女人发出一句不屑一顾的哼笑：“对待阿毛的朋友，他们很擅长的~” 女人打了个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很清新自信的青年音，正是刚才配合老头子演戏的大孙子。 他当时就在镇上置办东西，后来还是从驿站的监控里看到拿快递那个人的身影。 多多是下午15：15拿的快递，老头收到快递的时间却是15：20，中间仅仅只有5分钟，就算开车也来不及。 开车正常情况下，从这里到快递站最快也要半个小时，而且中途宋词连个电话都没打，怎么有人知道要去那个快递站拿东西的？ 宋词不需要解释这种事，他只要说自己是市联的人，能力者的天赋各种各样，能做到这种事也不奇怪。 “速度系、分身系、空间系能力者都有可能，我感知不到他的等级，至少比我高两位，不好对付。” 裹头巾的妇女是个四乾，当年被那场火灾烧过还存活下来的人，加上雾元大潮的激发，现在都成了能力者。 “不碍事的，就算他是准五上，在这里都插翅难飞。”老头眼神狡黠的望着林子的方向吸了口茶水，吐出吸进去的两片泛青的茶叶，悠哉悠哉的在摇椅上晃荡。 女人还是有些担心，她知道阿毛有很强的天赋，曾经是个五上能力者，他的朋友肯定也不会差：“那万一...那家伙是个五上呢？” “不会的~”老头放下茶杯，捋了捋挂在下巴的小胡子：“你以为五上能力者遍地跑啊，哪有那么容易被遇见，还是我们这种旮旯小村庄。” 女人回想起来什么，她在房屋往外看的时候，看到的是宋词的侧脸。 喻宁是宋兮湫的直系后代，这张脸，尤其是侧面，和喻宁是极其相似的。 “我怎么觉得这个男人和阿毛长得有几分相似啊，按照他的年纪，不会是...阿毛的儿子吧？！” 女人越猜想越觉得可怕，喻宁是何等人物，众所周知雾元具有遗传性，那他的儿子自然等级也不会比喻宁低到哪里去。 老头有些不耐烦了，他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又抿了一口茶，将茶叶熟练的吐出去：“国内一共才多少个五上，个个都在市联有登记。这又不是十年前，未登记在册的五上能力者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你别自己吓自己！” 顺着女人的话，他也开始回忆起宋词的样貌。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女孩口音都不一样，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他是喻宁的孩子，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老头歪嘴暗笑，他的眼睛里有种逼仄的阴暗：“你被叫‘丑妇’多少年了，没人敢接纳你，你难道不想报仇吗？？正所谓父债子偿，阿毛的债，就让他的儿子来偿还好了。” “哦对了，去问问东郭的那个哑巴寡妇，那女人应该看过他们的身份证，看那个男人到底叫什么。” “好，我这就过去。”女人迎着凉风往素遮（房主的名字）家里赶，这个时候素遮正准备背着网篓出去摘菜，迎面碰到总是不敢用真面目示人的丑妇罗魏。 “啊...啊啊啊...”素遮在向罗魏用手语打招呼，其实她手语学得不全，遇到难以表达的东西，她只能手忙脚乱用上肢体动作。 罗魏很不喜欢这个面容皎洁的年轻女人，当时她因为美貌吸引了当地村长的儿子，后来又将其克死，被村里人数落了许久，好在她听不见别人的声音，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恐怕都能将她淹没。 罗魏用手语询问那两个住户的身份，素遮支支吾吾的不想说，住户的身份是个人隐私，就算她因为租房子看了两人的身份证并拍照留存，她也不想透露他人隐私。 “那你告诉我那两个人的姓氏总可以了吧？”罗魏知道素遮这个人不能逼她做事，她是个犟性子：“你是真的谁都敢接啊，我们这里如此贫瘠，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动脑子想想吧素遮！” （注：罗魏的话都是用手语比划的） 素遮抿唇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破败的宽松裤子，她在这个村子根本没有地位，即使公公曾是这个村子的领头人，现在下岗后便没人会尊敬她了。 她还是把两个人的姓氏告诉了罗魏，小蜀本没有姓氏，后来她就跟喻宁姓喻，身份证上叫喻蜀。 只是当时小蜀还不知道喻宁的事，否则她铁定要跟喻宁姓宋，后来也不会那么厌恶宋词。 而宋词用的是假身份证，毕竟“宋词”这个名字现在太火，崇拜他的人有很多，仇家也有很多。为了事情进展隐秘和顺利，他选择自己用元素之力捏了个假身份证。 他身份证上的名字是高盛雄。 第559章 喻宁往事（三） “姓高吗...”女人有些失望，但她不觉得这件事很意外，且不论阿毛在外面到底有没有子嗣，他的后代会回来这里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这里对阿毛来说绝对不是个好地方，很可能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你可不要为了糊弄我而撒谎，要是被我查到，有你好果子吃！”罗魏狠狠瞪了素遮一眼，害得后者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神卑微又无助，好像快要哭出来。 她赶紧打手语加摇头告诉罗魏自己没有撒谎，让她不要再为难自己的女儿。 “素遮，好心提醒你一句，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外来的陌生人指不定会对你动什么歪心思！注意点吧你！” 逮到机会罗魏还不忘嘲讽素遮，这女人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姿色，才让村里的汉子都被她迷得颠三倒六，她这个毁了容的女人才这么不被待见。 素遮拼命的摇头，因为紧张额头上出了很多汗，细长的刘海粘在上面显得她此时看上去有些狼狈：“（手语）高大哥人很好的，他有妻子和孩子，你不要把他想得那么龌龊。” “呵...男人出轨还要看有没有妻儿吗？”宋词说的是普通话，如果是本地人，应当不会说普通话，更应该用方言拉近距离，所以罗魏判定宋词不是本地人：“他的妻子在外地，根本管不着自家男人，你可得小心点呢！” 罗魏捂着嘴直发笑，一下子谩骂两个不喜欢的人，真是好不快活。 素遮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知道罗魏是故意造自己的黄谣，就是为了恶心自己。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罗魏总是针对自己，因为罗魏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素遮的美貌，所以她猜测罗魏大概是对自己容貌的自卑，所以才要一个劲的攻击自己。 素遮的额上其实有一道不太好看的疤，那是她故意撞的，就是不想再听到罗魏对自己日复一日、变本加厉的冷嘲热讽。 只是狗改不了吃屎，罗魏对她的恨可不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疤痕就能解决的。 罗魏将两人的姓氏告诉了老大爷，老大爷揣摩了一会也没弄出个名堂来。 “他们可能用了假身份证，素遮这女娃子还被蒙在鼓里呢！”大爷一拍桌子，他要用气势来彰显自己的智慧。 “就是，她那个瓜脑袋，才不会想到这些。”女人也跟在后面附和道。 两人聊了后续的作战计划，此时在镇上的大孙子张邴也赶回来了，他开着一辆银色的货车，副驾驶还坐着他的叔叔张建伟，一个木工，脸上也有被烧坏的痕迹，但他并不在意，和他相处习惯的那群人也不会对他的脸和脖子、胳膊指指点点。 村子里有很多东西都要跑到镇上去买，这里被开发得比较晚，很多基础设施都比较落后，村子里就没几户人家装了空调，开车的人就更少了。 村里只有张家有货车可以拉东西，所以为了采办家具等贵重又庞大的东西，村里的人都会委派张邴帮忙，然后支付他一些运输费用。 张邴迫不及待的从驾驶室上开门跳下来，脱了一副白手套熟练的拍打上面的尘灰：“爷，按摩仪用了没，我从镇上淘的，感觉咋样？” “你小子这次搞的东西还不错，在电话里挺机灵的，还让我自己去拿呢。”大爷由衷的夸赞自己的小徒孙，还好临时弄了个假快递包装袋，没在宋词面前穿帮。 “嘿，爷你一吱声，我就知道要干啥。”张邴把大爷茶杯里的凉水倒了，又去献殷勤的重新泡了一杯端过来，然后再去帮叔叔卸货。 大爷有肺疾，端着板凳重新翘起腿离远了些看：“晚上你跟我们一起去抓人，到时候猫在队伍后面，别叫那两个人发现。” “好嘞！”张邴比了个“OK”的手势，待所有货物都搬下来后，叔叔张建伟将车开走，他自己去倒了杯凉水来喝：“诶？志哥今天不在村子里吗，怎么没见到他？不会又跑到山上去打猎了吧？” “你志哥整天不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嘛，能见到他就怪了。”嗔怪的女人正是镇上一家服装店的老板，今天得空跟张邴一起回村。 张邴一般叫她李姐，但叫婶婶才是合适的辈分。 叫志哥的男人全名是王有志，比张邴要年长两岁，个子很高，有两米多，体型又偏瘦，脸型硬朗成熟，张邴每次见到他都能看到他眼睛有挥之不去的黑眼圈，他是大爷的外孙，也是村子里少有的会使用土枪的年轻一代人。 现代社会将野生动物大多都列入保护动物名单，所以名义上出去打猎，实际还做了别的事，这只是个暗语。 另一边，林子深处。 这里因为很久都没人进来过，所以以前的小路早就荒废了，宋词和小蜀找了半天才摸到那块废墟。 新发的幼苗早就长成参天大树，这里已经没有往日的模样，就连几次三番做那种梦的宋词，也没办法辨认这里究竟是否为他梦里的场景。 “喻宁是不是给你看过他老家的照片？你认识这里吗？”宋词走在前面为小蜀开路，然后拨开一处不起眼的荆棘保护她跨过来。 这就让小蜀很为难了，她抹了抹头上的汗喘口气：“只给我看过他小时候的一张照片，在一个金色的田野，不是丛林，也没有房屋。” 宋词觉得自己做的那个梦很混乱，所以依靠梦境中的场景来找现实中的位置，是很容易出偏差的。 第一次做的梦里出现了一个叫宋词“子漪哥哥”的小男孩，后来经过确认那是小海。 因为小海可以介入，所以多多帮宋词重新整理了梦境，还不断进入他的梦境尝试找出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大约就是这里。”多多站到宋词前面不远处，然后给他大概指了个范围：“那里原本是一片屋子，屋子里住着阿爸一家。” 他又往西南边走，直到看见那条穿过丛林的小溪流停下，然后吆喝宋词：“这里果然有一条小溪，应该是后期被翻修过，有人工的痕迹。” 第560章 喻宁往事（四） 多多去丛林外找小蜀说的那片金色的麦田，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麦田不在了也有可能。 “阿毛...”宋词一边往房子的方向走，一边在嘴里念叨着这个梦里经常能听见的小名：“小蜀，喻宁的小名叫阿毛吗？” “诶，这也是你梦到的？”小蜀很显然有些难以置信，这可是她有次做游戏让喻宁输了，哄骗他说出来的：“阿宁确实有这么个小名，他还跟我说叫这个小名是因为生下来的时候头发特别茂盛，就像你一样呢。” “……”宋词摸了摸头，尴尬的笑了笑，这可能就是基因遗传吧... 他在青松市联有申请查过关于喻出忠和喻宁的事，喻出忠就是一个普通的厂工（冶炼工厂的工长），他的妻子是干缝纫的，两个人长期膝下无子，但后来又登记了一个男孩，名字就叫喻宁。 1985年那场火灾过后，一家三口在青松市待了一段时间，后来订了出州府的火车票，喻出忠和她的妻子马文静也陆续辞去工作，带着孩子去了鹤北州府。 后来几乎就没了三人的消息，当时国家管得很紧，尤其是在长松市发生那种事，共两个火车站都派了人封锁。 每个出长松市的人都要做简单的一轮检测，为了检测出去的人里有没有暗藏的能力者。 夫妻二人不是能力者，当时的人特别迷信雾元具有遗传性这点，就连学界的很多专家也广泛传播和迷信这种观点，导致喻宁才能跟夫妻二人顺利出市。 那时国内对雾元的研究还很落后，雾元的血缘遗传性最先是由一名留学国外最后加入国外雾元联合组织的汉裔提出的，这一观点的提出，犹如达尔文提出进化论一般引得学术界的轰动。 关于喻宁的亲生父亲宋茂煌，市联里能查到的资料就更少了。他隐藏了自己的天赋，但天赋还是在当地市联登记过，只是一直没更新，而是用十三年前的二级天赋（十年前他十二岁）。 他生活的年代国家强制所有人必须登记雾元天赋，就和办身份证一样普遍。 那时候每五年筛查一次，这样的筛查一共持续了二十年，因为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加之当时社会在往经济上发展，国内的能力者觉醒的数量不足万分之一，这么做会造成社会资源的巨大浪费。 雾元设备，只是一台简单的一轮检测设备，至少需要六七万（相当于现在的一千万~一千五百万左右），不是当时的地方政府能承担得起的。 宋词的天赋［时间回溯］在小咒的帮助下进行了横向升级，可以回溯一个人完整一生的记忆，但如果此人已死，就需要附着死者灵魂的魂器，比如那些灵魂很珍视的物件。 当然，用招魂术这种天赋可以召唤死者的灵魂，使其附着在招魂师自己身上，但这样有损于招魂师自己的灵魂，所以一般的招魂师都英年早逝。 宋词可不会什么招魂术，当初喻宁死的时候他不在现场，当他去了火葬场，灵移的眼睛并没有看到喻宁的灵魂，他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故意不让宋词找到他的灵魂。 “喻宁他没有给你留下什么话吗？寻找他的记忆，我还需要他的灵魂...”宋词找到一个被砍伐后的树桩子坐下：“原本我以为这里会有什么线索，但那场火烧的也太干净了，就连市联也没保留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小蜀见状，也跟着挤过去坐下。 还好那个树桩子够大，坐两个人不成问题。 她双手捧着脸叹了口气，大大的眼睛泛着不属于她这副相貌的忧郁：“阿宁是真的很了解你啊，我说你俩就跟亲父子似的……” 她出手伸进宋词的外套里面，精准到就好像她经常干这事似的。 宋词满脸诧异，反应慢半拍的想闪躲，结果却是整个人踉跄往右侧倒，还好右手撑了一下地，否则他就要坐到一地红伞盖的蘑菇上。 “小蜀你——”宋词的脸上有种仓惶的神情，他站在原地木讷的看着小蜀，却看到她手上拿的是之前喻宁给自己的装小章鱼的玻璃瓶。 这东西他因为早就用完了，所以一直搁置在家，这次出来他没有带，而且身上的衣服都是在当地重新买换的，更不可能装了这东西。 “别惊讶，是我之前偷偷放进去的。”小蜀一脸淡然的打开玻璃瓶，悠哉悠哉说道：“这东西跟着我不安全，村子里手不干净的人很多，我自来这里就被他们顺走不少东西。” 她之前是乘大巴过来，然后跟着导航走了好几里路，手里还拖着一个行李箱，兜兜转转才看见村子的大门，门口有一块歪歪扭扭的石碑，上面写着“青松村”三个红色大字。 刚一踏进村门小蜀就滑了一跤，不过好在她身手矫捷及时稳住，这才避免摔到门口的大泥坑里。 而且她注意到，刚才快要摔倒时，两边人家门口坐着小板凳嗑瓜子的两个男人也正想站起过来。 “是葛叔家回来的孙女小茹吗？怎么半年不见变了个样啊？”那两人聚在一起打量着小蜀，小茹在念寄宿学校，只有放长假的时候会拖着行李箱乘大巴回乡。 因为赶上劳动节和校庆，加上双休，一连放七天假也有可能。 “哦不是的，我是来长白山游玩的，在长松县有朋友，他让我来这里先住下等他。”小蜀是来这里套消息的，所以对这两个男的还是给了容忍：“两位帅哥是本地人吗，能给我介绍一下当地的旅馆吗？” 两个男人抢着上来帮她拎行李箱，纷纷介绍起自家房子：“小妹妹你不如住我家客房吧？我们村子小，哪有什么旅馆，我家客房在二楼，和一楼互不干涉，平时也会接待路过的游客什么的，门也装了安全锁，很安全。” 小蜀和他们说话间兜兜转转，套了不少消息。 看来这里只是个破败的村落，连一条水泥路都没有，更别提旅馆和商业性的其他设施。 “小妹妹去长白山玩，怎么来了我们这里？”小蜀和两人几乎把村子逛了个遍，最后答应考虑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家，黄毛陪着她最后走到哑巴寡妇的家门口。 第561章 喻宁往事（五） 小蜀不急不忙，她早就编好了说辞：“我这不是在长松县有个亲戚嘛，我从外地过来的，人生地不熟，他在外地出差，给了我一个地址，说过几天要路过这里，顺便把我接过去，我就来了这里，是青松村吧？” 小蜀的形象就是娇小可人的少女，她的打扮却是同年纪的成熟，但身体和样貌却只有十五六岁，那黄毛小子看了直流口水，话就像倒豆子一直往外冒。 “哎对对对，我们这儿就是山清水秀的青松村，你真来对了！”黄毛的眼珠子直打转：“小妹妹要在这里住几天啊，我可以给你的租金打个折呢。” 此时与身边的好色黄毛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门口那家哑巴寡妇，她正带着小女儿在吃午饭，外面有只野猫在偷吃她晒的小鱼干，她连忙拿了靠在门口的竹竿跑过去撵走野猫，小蜀这才注意到她是个哑巴。 她突然有了想住在这户人家的念头，于是婉拒了黄毛的好意，请求还有些懵的素遮让她暂时住在自己家里。 素遮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因为她不想惹恼黄毛这个村霸，他的父亲是村主任，平时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惯了，尤其是对弱小的素遮一家，经常来骚扰她。 小蜀只想安稳的住下，她在喻宁那里学了很多人情世故，只是平时有喻宁护着她，她都比较任性，做事随心所欲。 不过现在只剩下她自己一人，连宋词都不在，她不能给一直代替喻宁保护她的宋词添麻烦。 她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包烟笑眯眯的递给黄毛：“不好意思啊大哥，我第一次来这里，感觉还是和女生住一起更有安全感，这两包烟就当是赔礼了。” 一般人这时候要么推辞走人，要么就拿了烟再走人，但小蜀的行为可能是惹恼了黄毛，他笑着挥了挥手指，小蜀的行李箱还在他手里：“小妹妹真是辜负人心，我都说了会给你租金打折，你也答应了我却还是临头反悔，宁愿要一个哑巴做房东，她可没有力量保护你。” 要是照以前，小蜀不爽直接一脚对着他小腹踢过去，虽然不会要人命，但让他疼上一阵子出出气还是可以的。 而且她只是说可以考虑考虑，并没有直接答应住在黄毛家里，这玩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不说，还得寸进尺了。 “那大哥你想怎么样呢？”小蜀也不跟他废话了，如果他在这里动手，小蜀自认为不会敌不过他。不和他发生冲突，只躲避不出手，那样就不会惹麻烦。 躲走后再拜托洛璞瑜用他之前的那种可以改变容貌的药剂，改变容貌后再进村也不是不行。 黄毛歪嘴一笑，掏出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装模作样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挥了挥手机：“你瞧，我之前都和我妈说做你的晚餐了，你现在要走，做了一桌子菜可就要浪费了。” 坏人的狡猾和奸诈在他脸上此刻是栩栩如生，黄毛不断靠近小蜀，脸上尽是得意洋洋：“不如你把浪费的饭菜和人力补上，我自然也不追究。” “我怎么没见你给家里人打过电话，你可别乱要挟人！”这一路上小蜀没看到黄毛打过电话，只是在不断的骚扰自己，跟他一起散步，多一秒都是煎熬。 要不是为了了解这个村子的相关信息，顺便再查探整个村子，方便日后做个详细的地图，她可不会搭理这种人。 “哎呦呦，小姑娘说话可真是一张嘴就来啊，我中途不是去上了个厕所吗，在厕所里打的啊，只是没告诉你而已，不是想给客人一个惊喜嘛，谁知道你不领情。” 到底是谁张嘴就来…… “那你把通话记录给我看看，你要钱可以，我也要证据，有通话记录我就赔你喽。” 小蜀一点也不怂，她知道这家伙肯定不会向家里打电话，特别是这种不确定的事。 而且就算他打了电话，一个人的饭菜能要多少钱，这还是在农村。 黄毛丝毫不慌，他显然知道会出现这种局面：“我手机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个人信息，你无权查看。如果你不赔付，我就告诉村里的人，像你这种耍无赖的家伙，我们村子不欢迎你！” 到底是谁在耍无赖啊你这小子！！ 小蜀怒从心上来，她右手都快把斜挎的皮包抠烂了，一旁的素遮看着老实人被欺负也很着急，可是她太害怕黄毛了，身上还有被他打伤的，到现在还有淤青。 小蜀深吸一口气吐出，她的脸上尽是无奈，跟这种无赖没得话说：“那你说吧，一顿饭要多少钱？” “不贵不贵，这个数就行。”黄毛笑嘻嘻的伸出一只手的五根手指，一副等着小蜀付钱的贱样。 小蜀从皮包里掏出五十元现金，气愤的塞进男人手里。她原本转身想走，却被男人一把拉住，小蜀一个回头扇了他一巴掌，然后抽出自己的手：“干什么？！钱不是给你了吗，难不成还想在大街上动手？！” 黄毛的脸上交织着痛苦和惊讶，随着清脆的巴掌声落下，他的左半张脸浮现出红彤彤的掌印：“你个泼妇，我好声好气对你，居然还扇我巴掌！” 他吆喝着周围的邻居全部包过来，然后瞪着小蜀：“五十块钱你想打发叫花子啊，现在餐馆里一道菜就远不止五十块，况且我娘的手艺，可是全村公认最好的，每次只有在人家喝喜酒时才露手，我请你你不吃，还想凭五十块钱打发我，大家都来看看这个外地来的无赖女人！！” “就是啊，一顿饭都付不起，看打扮还挺有钱，原来是个冒牌货，身上穿的都是假的吧……” 有个扎着蓝色头巾的女人躲在人群里数落小蜀，还有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谴责她：“全村人谁不知道武大娘的手艺最好，人家喝喜酒请都请不来她呢，我看这黄毛丫头是不知好歹！” “是啊，就是啊！”一片谴责的声音铺天盖地的传过来，若这里站着的真的是个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的年轻女孩，早就被他们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第562章 喻宁往事（六） “那你要多少钱，五百？”小蜀学聪明了，不再从包里掏出钱来：“可我没带这么多现金。” “不不不...”黄毛再次挥动手指：“你家喝喜酒请人吃饭，一顿饭只要五百？太抠门了吧？” “是啊……”那群人就跟专业捧哏的一样，不管黄毛说再无理的话，都要在后面说“是啊”来助威，这让小蜀简直透不过气。 黄毛抱臂，不怀好意的凑近小蜀，小蜀皱着眉头往后退。 “我说的‘5’是五万，你可别弄错了。”黄毛的目光落在小蜀手里攥着的手机上：“喏，没有现金也可以，我接受线上付款。” “你——狮子大开口啊！”小蜀惊讶到话都说不利索，他还真敢讹钱。 “瞧瞧谁才是乡下来的人，连这点钱都付不起呢。” “就是就是，明明是小威占理，她还在那里不依不饶，我看呐，就是不想给钱！” 小蜀恶狠狠的回头瞪了那两个话多的女人，吓得她俩赶紧躲到人群后面去，嘴巴还在蠕动着说些什么，在小蜀看来就像两条上下蠕动的蛆虫，恶心至极。 她拿出手机，打开紧急电话页面：“行啊，我报警好了，不就是赔点钱嘛。” “报就报，我还没算你打伤我的费用呢，搞得谁不会报警似的。”男人也掏出手机佯装准备报警：“大家可都看到了啊，是她不讲理在先，你们到时候都得支持我。” “我支持小威，恶女滚出青松村！”一个身材雄壮的中年男人率先呐喊道。 其他人就像羊群的群羊，没有头脑的也跟着发声支持，小蜀现在不生气了，她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就像宋词跟她说的那样，人站得更高才能看得更远，她不能陷入这群人的心理陷阱，她要保持理智。 正此时，灵移守苡代替宋词过来帮忙，宋词之前调查过这个村子，都是一些犟种，政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况且这个村主任和区里的领导有些关系，上头有人罩着，总归是要嚣张些。 守苡让她直接付钱，她一直在小蜀身边跟着录像，先保留证据，到时候事情结束去警局也好要钱，告他敲诈勒索就行。 就怕他要的不多不能立案，五万，是个好数字。 小蜀表示出愿意付钱的态度，和刚才完全是两个样子。 黄毛趁机还勒索她多付一万的医药费，小蜀特意凑近他，然后再用不想付钱的态度和他犟，直到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而惹怒他，最终黄毛掐住小蜀的胳膊不让她跑，逼着她付钱。 而守苡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中录像，她的眼睛就是摄像机，就像汽车的行驶记录仪，启动汽车就会自动录像。 小蜀最终哭着把钱转了过去，然后在黄毛松手的时候顺力倒在地上，再可怜兮兮的挣扎着爬起来，装作自己是被黄毛故意推倒的。 等人都走后本来是守苡想现身扶她起来，却被一旁的素遮抢了先，她一直都很担心小蜀，毕竟黄毛这个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小姑娘家是很可怜的。 〈那家伙下手很重，是村主任的儿子，这里没人敢得罪他，你快起来，今晚来我家里住吧〉 素遮在向小蜀比划手势，但小蜀一个字都看不懂，还好旁边有守苡给她翻译。 “他会自食其果的，我不怪他，谢谢你。”小蜀站起来，拉着行李箱跟着进入素遮的小家。 小蜀付给素遮一周的住宿费和生活费，而且还是普通旅馆的双倍。 别说这里没有专门的旅馆，就算是有，平时也没有人来住，还没有竞争，自然在服务上就会很差劲，而且价格也是随他叫，到时候会更糟心。 素遮总觉得要她这么多钱过意不去，小蜀知道她家的女儿在上学，正是用钱的时候，丈夫又死了，只剩这一个娘家留的小茅草屋容身。 “我不白给你钱，我想知道关于这个村子的事，越多越好，就当是你为我提供信息额外的钱。” 素遮此时就知道了眼前这个女孩来这里还有其他目的，只不过她不打算插手和声张，只要小蜀想做的事不是来害这个村子，她都只会把事憋在心里不说出去。 “好。”素遮向小蜀介绍了整个村子，包括村子里许多她比较熟悉的人，还给她介绍了村子的历史，虽然大多数都是废话，但小蜀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也是宋词教她的。 如果她有遗漏的地方，后面还站着虚体的守苡呢，她可以一点不落的记下所有对话。 素遮的女儿今年上三年级，她在村子里做了尽可能能做的工作，但还是无法赚钱。 她打算搬到县里找个能赚钱的工作，把女儿也带出去，但村长以出去工作需要办理手续为由一直拖着她不给她走，还威胁她如果她要带走女儿，他们就会把她告上法庭，到时候法庭会以她没有能力抚养女儿为由剥夺她的抚养权。 素遮的弱点就是女儿，女儿是她的一切，所以后来素遮就不敢动出去的念头了，乖乖的待在村子里，任由村主任的儿子欺凌。 青松村很小很穷，没有钱办学校，孩子们都要出村子去县里上学。 素遮女儿的班主任对她很好，她女儿的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其中很多学习上的费用都是班主任帮忙垫付的。 但以后的费用她实在是付不起了，黄毛隔三差五就会去她家，把她蹂躏一顿后拿走她的钱，不管她再怎么藏都会被黄毛大肆破坏找到，她没了办法，打算这学期不再供孩子上学。 小蜀送来的钱给了她希望，她想着明天就去学校，把之前欠班主任的钱还上，剩下的钱还可以支付一学期的学费呢。 这个从外地来的陌生人，给了她生的希望。 晚上小蜀以为安宁了，没想到白天的黄毛还不死心，叫上几个同伴，过来夜袭小蜀的住所。 素遮被黄毛打怕了，她不敢吱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发都被黄毛弄得不成样子。 第563章 喻宁往事（七） 黄毛答应不再动她的女儿，以此为条件让素遮不要惊动小蜀，素遮没有说话，愧疚的点了点头。 灵移在离开宋词后是不需要睡觉的，他们的休息方式只有待在宋词体内的内境汲取小海的力量。 当然，咒渊出现后，他合并了小海和自己的居所，让小海可以从自己这里拿回原本属于他的力量，这样一来灵移就可以固基维本，日后若是宋词变得更强，他们也能跟得上宋词的脚步。 不仅如此，当小海的力量跟上时，在外的灵移脱离宋词的续航时间可以更长。 如果说他们以前只有一个核心来供给所有能量，现在小海为他们每个人又新加了两个，续航时间是之前的三倍。 就拿多多为例，四级时的多多续航时间与小尸相同，是一个月。 注：这里的一个月指的是极限时间，实际上半个月以后灵移就很难再进行正常活动及与宋词联系，所以实际有效时间应该是半个月。 五级的多多会增加半个月，这是因为他们的等级与体内蓄有的雾元直接相关。 而如今陆轸的多多可以脱离宋词长达两个月，加上小海给的又两个核心，可以维持半年的时间。 但实际有效时间是三个月，三个月后灵移就会出现雾元供给不足的现象，就像呼吸时空气不足，这会让他们被迫降低能耗缩小身体来紧缩雾元，而且存活时会变得非常难受，到了最后一个月活着就像窒息一般难受。 宋词不会让他们出现这种情况，最多一次是让多多在外面跑腿连续五天没回来（不算墟境），这样都让宋词觉得心疼，更不可能让他们单独出去太久。 守苡发现了黄毛的偷偷到访，并将此事告知了小蜀。 蜀［先静观其变吧，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如果他们敢做畜牲不如的事，我会让他们死的不如畜牲］ 守苡守在一旁没有回话，黄毛带了两个男人过来，其中一个鞋拔子脸的家伙负责控制住素遮不让她捣乱，另一个则是跟着黄毛一起进入小蜀的房间。 “小声点，吵醒她就完了！”黄毛提醒他的同伴动作轻一些，他在外面还询问素遮小蜀的钱包藏哪里了。 他白天看见小蜀拿钱的时候，那个皮包看上去价值不菲，而且里面隐隐约约还藏了好几张百元大钞。 除了这些，她身上还有手机、项链等等有价值的东西，她还带了那么大一个行李箱，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黄毛家庭在整个村子不算穷，偷东西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他喜欢做刺激的事。 别人越说那种事不好，他就越要去尝试，做这种违背正义观的事，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乐趣。 加上家里的长辈对他不加以管教，事事听之任之，黄毛在村子横行霸道惯了，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得让着他，除了那些出了山村闯出名堂的人，只有比他更强才能不去依附他。 虽然说黄毛的家庭在村子里不算穷，但对比其他村子，生活上还是更为拮据。他的父亲平时很少给他零花钱，而他又在念初中的时候因为不愿意上学，在外面打架斗殴拉帮成派而主动辍学。 于是这些偷来的钱成了他的零花钱，他不满足白天从小蜀那里拐骗来的五万块，她是个外地人，在这里无依无靠，就算偷了她的东西，她也没处声张。 于是，两人偷走了小蜀的皮包，和里面钱包的八百块钱。 除此之外，还有那条项链也带走，行李箱翻开看都是衣物，就没再动。 他们没找到手机，悻悻的离开了。 站在角落里的守苡将整个过程全部录像，小蜀想把钱要回来很容易，但她觉得这样太便宜黄毛了，这家伙必须接受正义的惩罚。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要为整个青松村除害！ 第二天，黄毛将小蜀的皮包拿去卖，发现不过一百来块，原本的售卖价格大概在两百多左右，这包还是苏子帮她挑选的，苏子觉得小蜀应该学成熟一些打扮自己，以后也能找个好人家。 后面几天，小蜀每天都能看到黄毛和他几个狐朋狗友在村门口晃荡的身影，他们对自己的行为一点都不感觉到愧疚，反而还大手大脚的花着偷来的钱。 “你是说之前被偷钱的事吗？”宋词收回了惊讶，那件事守苡和他说了，小蜀的工作不太稳定，只有去接任务才能赚到钱，她还得还宋词之前照顾她的钱。 虽然宋词一直拒绝这些钱，但性子犟的小蜀是必须要给的。剩下的钱她会存着，然后在歧城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大房子。 和喻宁住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敢去外面见天日，窝在那么小的房子里，更加深了喻宁的顽疾。 就算喻宁不在了，她也想靠自己的努力挣一个大房子，然后把小巴接回来住，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人。 所以小蜀是万万舍不得把那三万块钱转给黄毛的，那钱是宋词借她的，而且宋词说了，用他的钱，以后去要钱也是他出面，他是市联的副部长，没人敢欺压他。 “是啊，一群深山里的愚民！”小蜀对他们深恶痛绝，虽然钱不是自己的，但那个皮包她很喜欢，还是苏子帮她挑选的，行李箱的衣服还被他们的脏手翻过，她可是一直都在忍耐。 宋词摸了摸小蜀的头，语气温柔：“等把喻宁的事结束了，我帮你去要回公道。” 此时去找麦田的多多回来了，他将自己找到的地方拍了照片带回来，在稍远的地方确实有很大一块地，但现在都荒废了，没人愿意去种田，很多年轻的村民都跑出去务工了。 “你的记忆中关于喻宁的都被他删除，而且这是喻宁小时候的事，你的梦里怎么会有他小时候的记忆呢？” “我也很想知道...”宋词对此一筹莫展，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和喻宁是同一个血脉，所以有一些感应也说不定。 第564章 喻宁往事（八） 正当两人在讨论这件事的缘由倍感困顿时，多多有些神伤的单膝跪在宋词面前，用很难过的眼神望着他：“哥...有一件事我对你隐瞒了，关于你的身世，苏业启的那场实验，因为阿爸和他闹掰了，所以他不知道后续。” 宋词的脸僵着，多多居然也会对自己有所隐瞒，恐怕是喻宁吩咐他的，除了宋词的命令，他还会听从喻宁的，只要是为了宋词好，他都愿意去执行。 多多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他的语气有些哽咽：“苏业启一直想培养父亲的基因，但当他和阿爸达成合作取得阿爸的基因（这里指的是jz）后，当时的技术并不成熟，没有办法将其转化成父亲的基因，而阿爸后来和苏业启闹崩了，不再为他提供基因。 基因的保存时间很短，苏业启当时实验场地也会经常换，他没有时间去继续研发技术培养基因，所以便直接用了阿爸的基因造就哥哥你，你今生是阿爸的孩子。” 小蜀闻言张着嘴巴看向宋词，怪不得宋词和喻宁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原来是喻宁亲生的孩子！ “原来阿宁对你做这么多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他的孩子，我之前都错怪你了...”小蜀觉得自己与宋词的感情更深了，喻宁把她当亲人，小蜀以后也会把宋词当亲人。 “不...”多多摇了摇头，他可恨自己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都无法说出去：“阿爸和苏业启闹崩了后，苏业启的实验阿爸并不知情，他还以为哥哥你是用宋兮湫的基因造出来的孩子，所以他对你一直都怀有愧疚之心。 在深渊出来后，我才把这件事告诉他。他知道你是他的孩子后特别高兴，但他让我不要告诉你，他宁愿你不知道他这个父亲，因为养你的人并不是他，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做这个父亲。” 多多说完后，现场一阵沉默。 “或许是觉得自己应该尽到一份责任，他认为你有权利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关于那场实验的一切，所以才把部分灵魂交给你回溯。” 这些是多多自己猜测的，喻宁可不会告诉他这些东西，他只知道喻宁让他帮助宋词升级时间回溯，但却不知道具体原因。 现在这一切就都对应上了。 宋词吐出一口气，脸上尽量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却难掩面容下的悲伤：“OK，我们开始回溯他的记忆吧。” 他其实有些厌烦这种被安排好的命运，但走着走着，他觉得自己好像适应了被推着走的感觉，以至于甚至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而已经麻木。 他在乎很多人，每一次失去都让他精神几乎崩溃。而后他又会庆幸自己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守着，他好像又被幸福包裹着前进，忘记了之前身体的损伤。 宋词拉起多多，贴上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说过你不用跪任何人，这件事你没有错，不用为此自责。” “哥哥……”多多好想在此刻抱住宋词，然后在他身上任性的大哭一场，但他做不到，他不敢那么做，即便这是他唯一一次鼓起勇气、情绪到了一个爆发点的时候。 因为有小蜀在，他不能表现得那么脆弱。 “好了，大家分开画阵图吧，记得走线一定要规整，最后连线时要严丝合缝不能出错。” 时间回溯的这种功能在遇到强大意识体时需要阵法的辅助，而阵法需要施术人在地上手绘阵图，这块地必须是对被回溯的灵魂最印象深刻的地方。 然后还需要一个承载着灵魂的媒介，以及与灵魂本身有亲密关系的人。 这样的人最好与灵魂的主人有血缘关系。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三个人分站一角，然后统一坐下。 宋词发动时间回溯，地上那些金色的线条开始泛出金光，然后金线脱离地面，几个线头分别缠住三人的手腕，将他们身体的雾元连起来。 不多久，法阵中心的小章鱼身上逐渐淡出一股青白色的雾元，那雾元一直往上翻覆，直到形成一团蓝白色的意识体，那是喻宁不完全的灵魂。 小蜀的气息有些紊乱，她感觉身体里的雾元变得不听话，好似要从她的体内逃逸。 她才知道，原来天赋升到一定等级后，想要使用一次天赋，对有等级差距的其他人来说，简直是要了命。 当法阵释放的威压平均的分配到每个人身上时，宋词因为有多多，所以承受的压力是小蜀的两倍。 但宋词无论是自身等级还是天赋等级都比小蜀高一大截，这样的威压让她几乎快要当场晕厥。 “守苡！”宋词召唤守苡，想让她代替小蜀的位置，但小蜀拒绝了，这是她能为喻宁做的最后一件事，她想让喻宁最后再看看自己。 被法阵召出的灵魂只能看到法阵内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宋词想让小蜀和他一起入阵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是，如果有不同的雾元进入大阵，施术人需要承受的威压比实际大阵能发出的要小很多。 他第一次使用，害怕有直接暴毙的风险。 当然他不害怕死亡，只是他死后，法阵会自动破灭，小章鱼里的灵魂就会逃逸出去。 逃逸出去的灵魂会分散成好几个部分，就像夜空的点点星光，想要再把它们汇聚起来是难如登天。 喻宁的灵魂渐渐成形，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眼前三个对他最重要的人。 他微微笑着，等三个人都起身站到一起，他的脸上是满满的欣慰和幸福：“子漪，你终于也走到这一步了……”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重新见到喻宁的宋词心情复杂：“我本以为宋兮湫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他是上个世纪的人，我今生不会认他做父亲...” 宋词上前一步，因为灵魂是悬浮体，宋词不得不抬头仰望喻宁：“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和宋兮湫确实有一些血缘上的直接联系...” 宋词低头冷笑了一下，这件事别说喻宁，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蜀也不知情。 第565章 喻宁往事（九） 关于天道的事那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宋词没办法说给其他人听，而且就算他说了，相信他这些话的人也没几个。 “你瞧我现在这张脸，可觉得熟悉？” 喻宁此时是灵魂体，处于这种状态的人看真实的人就像是灵移，视野里第一层是人类身上透出的雾元能量，通过这种雾元能量来区分不同的人。 他们也可以看见人类的真实模样，但这样视野就要切换到下一个图层，而后进行记忆模拟，这样的模拟结果就是人类外在的皮相。 只不过这种模拟结果不如人眼看到的那么准确，喻宁依稀能辨认出眼前三人的实在模样。 眼前的宋词让他大为吃惊，他之前是通过宋词身上特殊的雾元来辨认他的身份，就连他说话的声音也是转化成一种特定信息传达到他的意识，所以他其实是听不见别人说话的声音。 关于宋兮湫这个先祖，他的父母没有告诉过他一丁点的消息，作为养父母的喻出忠和高文静就跟不知道了。 直到后来苏业启主动找上他，喻宁才知道关于宋兮湫的一切。 只是他知道的也不全，大部分都是苏业启的一人之言。 苏业启的意思是喻宁的五上等级其实是遗传他的先祖宋兮湫，所以他迫切需要苏业启的基因，来打造一个天赋绝顶的人类。 他自然是见过宋兮湫的，不仅仅是照片，那副藏在苏业启实验基地的躯体，苏业启也相当“大方”的展示给他看过。 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标本”，他一直无处炫耀，见到喻宁那是一见如故，什么都想与他分享。 眼前这张脸，就算看得不怎么清晰，喻宁也知道他和宋兮湫那张脸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莫不是你...”喻宁想说的是宋词可能拿到了苏业启实验室里的那副躯体，但仔细一想这也太扯了，他不会在见自己之前去独自面对苏业启。 那只有一种可能，宋词改换了容貌。 可宋词为什么要主动变成宋兮湫的样子呢，这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喻宁想不明白，是因为他对宋词的前世完全不知情。 “不管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我这一世，只想侍奉好养育我的人。”这是宋词在了解到那么多事后的想法，他有别的生育自己的父母，这让他现在特别头疼：“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有些事是时候该了结了。” “告诉我真相吧喻宁，我愿意接手一切，即便那很残酷。”宋词张开双臂眼神坚定，从他的双手浮现出许多蓝莹色的雾元，这是他强大的象征：“我变得强大了，我可以保护身边的人，我有权知道真相。” 他在很认真的强调现在的自己，以前的他唯唯诺诺，总是在做别人的影子，在别人的控制下生活。 但现在他开始主导自己的生活，被喻宁推入市联的他，现在也混到了领头的地位。 “唉……”喻宁叹了口气，伸手想抚摸变得疲惫沧桑的宋词的脸，手却从他的脸颊穿了过去，他都忘记现在的自己已经死了，与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当初他把宋词推进市联，看到宋词如今疲惫的模样，他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分。 “阿宁...我是小蜀，现在我过得很好，有了一个新家，还能自己赚钱，宋词对我很好，呜呜阿宁，我好想你……” 小蜀一直在旁边呆愣愣的看着喻宁，她忍了好久没哭出来，但憋在心里的那股滋味很不好受。 虽然宋词和苏子对她也很好，但于她而言，意义是不同的。 有喻宁和小巴在的地方，那就是她明媚的家。虽然面积很小，还总是不见天日，但她尤为喜欢那个地方，喜欢那时的人，喜欢那里的记忆。 喻宁就像她的父亲，小巴扮演着她的母亲，那里曾是一个温馨的家。 喻宁满目愧疚的望向小蜀，这小家伙刚才一直闷着不吱声，成长了许多啊：“小蜀，对不起……” 把脾气暴躁又任性的小蜀交给宋词，恐怕要给宋词添上不少麻烦，但他在这个世上又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在宋词的事发生后（指宋词出生），他几乎和外界断绝了联系，对他以前的那些朋友而言，喻宁这个人已经死了。 小蜀伸手想去拉喻宁的手，她知道可能会落空，但她还是执着的要拉住喻宁，哪怕是将自己的手悬空在那里装作握住他的手。 就像以前一样，还依偎在强大的他的身旁。 宋词从法阵内退了出去，为两人留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他重新坐回大树桩上，还用眼神鼓励多多上前去。 多多一鼓作气上前拉住喻宁的手，还教小蜀用雾元附着体表，这样才能碰到灵魂体的喻宁。 “我还可以叫你阿爸吗？”多多在喻宁这里缺失的爱，被后来的宋词弥补，所以他已经很满足了。 “当然。之前是我错怪了你，我不该把对苏业启和自己的恨意都推到你身上，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的小海，以后也请好好活下去吧。” 喻宁将多多揽进怀里，给了他最后的拥抱，这也是他唯一一次真正拥抱小海。 宋词的内境此时洋溢着温暖又明媚的气息，那应该是小海的幸福感染了内境里的他。 他们没有时间再慢慢寒暄，两人从喻宁怀里脱离，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坐下。 宋词搭建了一道隐形的屏障，可以隔绝里面的所有动静和影像，防止这里发生的事被外界所知晓。 有金色的线条倒着往天上漂浮，就像是翻转的雨滴。 喻宁也闭上眼睛紧跟着坐下，他开始回忆自己的所有经历，并通过那三根金线传达到宋词和小蜀的脑海中。 多多在两人周围护法，如果有人进来搞破坏，他负责将人赶走。 法阵的特殊性就在于回溯的期间不可中断，一旦中断回溯，就无法再次启动法阵，对施术人（宋词）和聆听者（小蜀）也有极大的损伤。 第566章 喻宁往事（十） 1978年，长松县青松村。 宋茂煌一家于七年前搬至此地，而这一年，正是喻宁诞生的年份。 夜晚，婴儿的啼鸣打破了夜的宁静。 “我们这辈子过的太苦了，希望他的生活安宁些吧……” 宋茂煌抱着刚出生的男婴坐在床边，他的眼神里尽是喜悦。 郭静面色苦涩的点了点头，若不是为了逃避追捕，他们也不至于在结婚后换这么多次住所，最后跑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 “那不如就叫阿宁吧？”宋茂煌的眉眼都亮了起来，但紧接着他又开始沉思，这样低头紧皱眉头，让躺在床上的妻子也开始担心起来:“怎么了，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不是...”宋茂煌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想给孩子也取个字。” 那时正逢改革新高考，机会又公平的分给了每个家庭。 “文思泉涌...就叫文思吧，希望他以后下笔如有神，考个好大学走一条康庄大道！” 宋茂煌太渴望大学了，按照他当年的成绩，考取京都大学不成问题。但因为某些不可抗力，他最终未能如愿，这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而且如果进入政府做事，自己的孩子就能受到政府保护，再也不用像他们这样四处逃窜。 当然，这一点的前提是他们的孩子拥有的天赋是合法合规的，又或者他们的孩子没有觉醒天赋。 但当时的市联组织初具雏形，又受到国内动乱影响，本身就乱成一锅粥，中间几年市联这个组织就像不存在一般，能力者在国内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存在。 政府不主动对外招揽能力者，只是在本身的警方系统里挑几个有天赋的人过来任职，那时候一个市联里真正有天赋的人不过十几个，小城市的市联就更别提了，所有能力者都是勉强凑出来的。 因为有些城市对能力者不了解，对政策的解读更是如无头苍蝇，不主动招揽能力者，且自身的警方系统也没有相关人员，所以他们在面临检查时会将监狱里关押的一些有天赋的罪犯拉出来使用。 能力者口碑的恶化也是从这里开始，一直持续了十几年的时间。 宋茂煌的想法，前者只能靠关系，家里得有人在警局工作，但他没有。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后者——让喻宁成为非觉醒者。 但其实当他接触到刚诞生的喻宁时，就已经能感应到从他身上传出来的巨大雾元能量，这孩子以后定能成为强者。 但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想让喻宁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必须隐藏他的实力。 宋茂煌已经准备好了，他和一个待在国外的朋友一起做研究，研发出一款可以暂时压制雾元的药丸。 但这种药丸是初成品，副作用很大，而且维持效果也很短暂，需要经常服用。一旦停用，雾元就会像挤压剧烈的气球，在猛的被戳一个口子后突然爆炸。 雾元当然不会爆炸，但一时之间爆发出的能量，会极大的冲击能力者的身体和神经元，轻者会当场头晕目眩吐血晕倒，重者可能一时之间缓不过来而死亡。 他自己就在服用这种药丸，已经有了半年之久。 药丸的副作用则是会堵塞雾元通道，就相当于人体的脑血栓，雾元无法正常流通，长时间被挤压在同一个身体部位（丹田处），淤积后就会变成害人的毒素。 毒素蔓延到身体其他器官，则会造成器官衰竭，能力者未老先衰寿命减短，又或是突然暴毙也不足为奇。 宋茂煌是在拿自己提前做实验，他很重视家里这个独苗苗，不希望他和自己一样，到头来过着流浪和逃亡的日子。 七年后，喻宁七岁，生日那天深夜家里着火，而后他便被父母交给养父母抚养，再然后两人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因为孩子年纪太小，所以直到七岁之前，宋茂煌都没敢让孩子服药。 他联系不上国外的朋友，近几年国内对能力者的消息封锁严重，没有实验设备和朋友的资金援助，这批药便无法再改进。 他一直都对药物的副作用心有余悸，服药期间差点心梗昏死过去，还好妻子郭静的天赋是治疗型的，也是发现的及时，这才救了他一命。 “你都这样了茂煌，我坚决不同意让文思服用这种药物！”救醒宋茂煌后，郭静的眼眶红彤彤的。她拉上窗帘，一直压抑的不快现在终于释放了。 宋茂煌仍旧是一副疲惫的倦态，从服用药物开始这七年以来，他的身体状况愈发差劲，面庞的衰老也是肉眼可见，就连头发都白了一半都不止。 今年才二十五岁的宋茂煌，看上去却莫名多了三十岁，这让与他朝夕相伴的妻子郭静非常揪心。 当初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她就对成绩和相貌都一骑绝尘的宋茂煌生了懵懂的爱慕之情，只是她的成绩一般般，后来又因为家庭原因，初中还没上完就出去进厂打工。 她是个胆大外向的姑娘，对于喜欢的人该出手时就出手，在其他女孩都腼腆的与宋茂煌隔着一段距离偷偷观望时，下班后的郭静就已经找到机会在学校门口，时不时带着一些自己做的小玩意等他放学。 她对自己不做任何伪装，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在厂里上班，而且还很自豪自己可以在这个年纪帮家里挣钱减轻负担。 当然，上班还有个好处，就是她可以存一点私房钱，这样每个月都可以带宋茂煌出去吃喝玩乐增加感情。 宋茂煌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但因为家庭背景经常被学校里的人欺凌看不起，就连学校的老师也不喜欢他，总是暗地里给他施压。 他的父亲宋季鹤在他六岁时就英年早逝，是母亲一手将他抚养长大，加上学校不公平的待遇，这让他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也不喜欢和别人交流。 只有郭静一直坚持不懈的想尽办法逗他笑主动找他玩，其他人要么跟风讨厌孤立宋茂煌，认为他就是故作高冷，要么就一边跟风说他坏话一边心里暗暗羡慕他的天赋。 第567章 喻宁往事（十一） 也正是如此，郭静才能打开他的心扉。 两人很快就玩到了一起，有空回家的时候宋茂煌还会去她的厂里帮她忙，在那里都是做一些重复笼统的工作，宋茂煌简单学习后就能跟着一起做了。 让郭静觉得意外的是，第一次正式告白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宋茂煌。 当年宋茂煌因为推荐制上大学而无法成功升学，心灰意冷的他决定还是去社会工作来补贴家用。 也就是这个时候，宋茂煌用挣来的钱给郭静买了第一束花和蛋糕向她告白。 郭静自然很喜悦，她欣然同意宋茂煌的告白，并于半年后两人结婚（此时宋17岁，1977年）。 没想到在当年十月份恢复了高考制度，也是这一年，宋茂煌的母亲因病去世。 母亲去世的时间和他参加考试的时间正好重合，当年他便放弃了考试，而是去安葬照顾了自己一辈子的老母亲。 后来宋茂煌就和郭静一起安宁的过日子，现在这个家是喻宁赚了钱后重新选址盖的，他不喜欢以前那个地方，有许多他痛恨的人和物。 在1977年搬过来之前，宋茂煌在一次惊险的意外中逃生，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觉醒了天赋，走在工地附近头顶掉下来的钢筋居然没伤到自己，而是被弹飞十几米远。 这个场景被工地里的人看到了，而政府在几年前就发布了对能力者的全国抓捕令，看到疑似能力者的人，群众就会群起而攻之，有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相关部门举报。 宋茂煌因为害怕于是逃了，他深知这项政策的可怕性，以前周围也有同学被突然来学校的黑衣官兵抓走了，那同学后来就再没了消息，这就跟学校出了杀人犯一样。 他搬家主要是为了躲避政府的抓捕，所以挑了这样一个几乎没什么人的林子里独自居住。 以前的工作也辞了，他和郭静都是白手起家，身上穷得叮当响，还好有一个逃到国外的朋友打钱救济，这才勉强活下去。 后来他便易容在这里生活，因为有点手艺，在这里开辟了一块地方种地维持生活，偶尔也会做点东西拿去村子里售卖。 但他会尽量少的和村子里的人打交道，他认为那群人都是愚民，身上还留有旧时代的迂腐气息，可能上一秒还对你和善的露出微笑，下一秒就集体拖着钉耙过来拆你的房子。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度过一年，到了第二年他们有了喻宁，喻宁继承了父亲的聪慧和美貌，深受父母宠爱。 宋兮湫的一脉都拥有能感知别人潜能的能力，自喻宁出生后，宋茂煌就知道他能成为五上强者。 虽然这孩子现在还没觉醒，但假以时日，他一定会傲视群雄，成为让整个世界都不容忽视的人。 宋茂煌没有条件，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来削弱药丸的副作用。 他在长期服用药丸后，取出自己的血液，混合一点原本药丸成分磨成的粉末，将其做成新的药丸，这种药丸保留了原来的效用，但副作用会降低很多。 其实他在小喻宁六岁时就已经给他少量服用了这种药丸，第一次服用是在他六岁的生日，这是小喻宁第一次吃到生日蛋糕，他胃口很好，宋茂煌就将药丸藏进了蛋糕伪装成糖豆。 “孩子长大了，药丸和雾元的事和他商量吧，他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和人生...”宋茂煌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为了防止突然某一天自己撒手人寰，他决定提前给孩子一次选择人生的机会，趁现在还不算太迟。 “这...”郭静没想到宋茂煌会这样说，她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把丈夫逼得太紧，又赶紧坐过去小心翼翼的哄他：“文思他还太小，这件事告诉他不太合适吧？” 宋茂煌的眼皮都快睁不动了，他躺在那里就像一根干枯的木头，浑身上下没有力气，精气也像是被人抽了干净。 他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现在他头疼欲裂，什么也不想思考。 上周他去镇子里售卖自己做的桌椅和家用工具时，有看到市联的人穿着便服出入一个个店铺。 他们还带了便携型检测设备，也就是歧城市联最初用来检测宋词体内雾元的那个手提箱的前身。 他知道这里也不安全了。 他们还要继续逃亡，可是已经到学龄的孩子还要上学，跟着他们时不时搬家，而且可能连个学习的地方都没有，这对喻宁未来的发展是极其不利的。 他们要去很偏僻的地方，就意味着上学这种事会变得极其困难。 而且他们既然要躲，就会连真实身份都要舍弃，到时候孩子上学需要办理手续，就有暴露的风险。 而且有他这样的父亲在，孩子免不了会被市联抓过去做检查。 手提箱那种的简单检测自然无法检查出吃了药抑制的雾元，但市联有专业的一轮检测设备，任何伪装都逃不了高级检查机器的法眼。 要想喻宁和普通孩子一样获得安宁的生活，宋茂煌知道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把孩子寄送到别人家里养，并认那户人家的夫妻做父母。 这种事搁谁谁都很痛心，更别提他和爱子情深的郭文静了。 “生活逼得我们只能前进，我相信文思他能理解的。”即便宋茂煌的皮肤老化严重，但他的眼睛仍然能折射出炯炯有神的灼灼目光。 于是在晚饭时间，由郭文静向放学回来的喻宁陈述了关于药丸和雾元的事。 小喻宁扒饭的筷子顿了一下，他有些胆怯的抬眼看向母亲，然后放下碗筷，像是在学校里坐的那般笔直：“妈妈，雾元...是那种超能力吗？” 郭文静的眼睛突然放大，她清晰的记得自己从未和孩子提及雾元的事，而且从前年年底开始，政府就全面封锁关于雾元的事，如果有人敢在公共场合提及雾元，就会被抓捕锒铛入狱。 那小喻宁又是怎么知道关于雾元的事呢？ 第568章 喻宁往事（十二） 事实是当小喻宁在学校读书时，因为那是一所幼小初连读的学校，初中部的学生们经历过那场在全国范围内合法抓捕能力者的时代，一时之间还难以改变。 学校明令禁止他们谈论与雾元相关的事，但他们私下里还是会偶尔谈天说地，因为对刚到青春期的孩子来说，这种被禁止的话题才更有意思。 小喻宁是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谈话，那时候因为家离学校很远，所以他必须留在学校吃午饭。 学校只有一个食堂，所以九个年级的学生可以挤在一个地方吃饭。 那两个初中部的学生中午也不回家吃饭，他们在食堂窃窃私语时被正在吃饭的小喻宁听见了。 他从小听力就很好，听到了那两个人在说什么“雾元”什么“超能力”的，也就知道了一些关于雾元的事，还知道了那个他不曾经历的“疯狂的年代”。 小喻宁向母亲解释了这件事，还表现出自己想成为能力者的愿望。 当时听到这些小喻宁还不太相信，他没在身边看到过能力者，就连老师也对此闭口不言，他周围的世界太普通了，就和他没听过这些时是一样的。 他觉得那两个人可能是在编故事，所以就没当回事，后来他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孩子啊，”郭文静眼睛里像是装着一汪池水，此时她满眼都是小喻宁：“在我们国家，有天赋并不是好事，那是违法的。所以文思，你不能成为能力者。” 她靠过去蹲在小喻宁身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语气温柔又带着某种不置可否：“答应妈妈，不要再有这种梦想了好吗？” “为什么呢？”小喻宁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能力者闻之色变，有超能力难道不是一件很酷的事吗？而且特殊的能力可以帮助有困难的人，在工作上也能发挥特殊作用，能力者理应被社会欢迎才对。 郭文静的脸耷拉下来，不再像刚才那般温柔。她的眼神也变得凌厉，死死盯着小喻宁： “没有为什么。文思你要记住，雾元天赋在这里是被明令禁止的，以后在外面不要和别人谈论此事，也不要向别人询问关于雾元和能力者的事，我只有你一个孩子，别给自己和家庭招来祸端，懂了吗？” 小喻宁猛的点了点头，他从没见过母亲像今天这般生气：“我不会对外面的人说这事的！” “我们文思真乖...”郭文静又回到之前的态度，温柔的抚摸儿子的头：“还有一件事呢妈妈也要告诉你。” 她拿出保存药丸的玻璃瓶，里面有十几颗相同的棕红色药丸：“雾元天赋的遗传性高达80%，文思以后也会觉醒天赋，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小喻宁眨巴眨巴眼睛盯着玻璃罐里那些圆滚滚的丸子，他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瓶子里的东西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某种损害。 郭文静说到这里有些哽咽，她的孩子很听话，如果是她教导孩子去吃药，他是不会抗拒的。 “但如果你吃了这个药，就能压制体内的雾元不让巡查的人发现。”说完这句话郭文静能明显感觉到孩子的眼神在躲闪，他在不自觉的抗拒。 “文思，妈妈不希望你被那些人带走，但是药三分毒，长期服用这些药丸对你的身体有害，所以...”郭文静越来越说不下去，她有些痛恨宋茂煌，为什么要把如此沉重的话题让她来说。 看着母亲眼中闪烁的泪光，小喻宁伸手用袖子帮她擦拭：“如果是妈妈吩咐的事，那就是对我好的。每次我生了病要吃药，吃药才会好得快，对吧妈妈？” 小喻宁从郭文静手里拿过那个玻璃瓶，然后睁着大眼睛仔细观赏：“这个药为什么是这种颜色呀，是什么中药吗？好像中药都挺苦的，妈妈我吃完药可以奖励我一颗糖吗？” 郭文静没忍住，捂住嘴巴转过身去闷声大哭。 她要保护孩子和家庭，宋茂煌的做法是唯一一条路，而且这孩子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就该顺其自然。 “好，妈妈给你买好多糖...”郭文静忍住内心的痛苦紧紧抱住小喻宁，等到情绪缓解后，再将服用的具体方法和疗程告知他。 药丸每三个月服用一次，一年就需要四枚，这里一共有十六枚，能让喻宁压制雾元四年。 宋茂煌当初和朋友一共就研制出大约三十枚药丸，他自己断断续续服用了一部分，给孩子留了这些。 关于日后喻宁服用完所有的药丸后的事，他决定冒险出去联系国内的一个做化学实验的朋友，把药丸给他研究成分，然后再借用他的设备和财力再造一部分给孩子送去，直到供养他成年可以自己独立面对这个世界。 但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把孩子送走呢？ 他心里已经有了养父母的人选，正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喻出忠，喻出忠和他的妻子结婚多年来一直未有子嗣，这也让喻出忠很头疼。 知道喻宁愿意服用药物后，宋茂煌第二天就去城里联系喻出忠，表达了想把喻宁过继给他的想法，看过孩子的照片后，喻出忠和他的妻子果断同意，两人还向宋茂煌展示了自己的新家和稳定的收入，保证孩子在这里不会受苦。 宋茂煌拖着病重的身体回去后，向妻子说明了此事。 虽然郭文静起初坚决不同意把孩子送走，但两人思虑再三，在宋茂煌的软磨硬泡下，郭文静还是被迫同意他的决策。 一直以来宋茂煌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所有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做主。 不是他不让郭文静参与，而是他的头脑聪明，办事能力又很强，加之朋友多眼界广，还有强力的雾元天赋，郭文静每每都自愧不如，是自己主动退出家庭的决策大事。 郭文静深爱她的丈夫，所以只要宋茂煌愿意向她低头，几乎什么事她都愿意答应。 第569章 喻宁往事（十三）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文思送走？” 郭文静趁小喻宁在学校上课收拾他的房间，里面没有多少东西，大多都是一些全家人用的杂物，还有一些破旧的衣物。 有时候她也会翻出来喻宁小时候玩过的玩具，还有他已经穿不上的衣服，此时的她就会感慨颇多，泪眼婆娑的坐在床边，仔细整理那些用不着的老物件。 宋茂煌站在房间门口的洗手池边慢吞吞的抽烟，他买不起烟，这种卷烟是他自制的，没有过滤嘴，抽起来很呛人，每每都会把他呛得连连咳嗽。 “可能就这两个月吧，先不要让文思知道此事，我来安排。”宋茂煌咳了两声，然后又迫不及待的吸了一口烟，直到他有些耐不住强烈的烟味，这才把烟掐灭徐徐走开。 郭文静不自觉的又开始眼泪汪汪起来，她看着手里那些衣服就会想到喻宁小时候一点点长大的时光，这可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么小就要送走，就像是剜她的肉一般疼。 “儿啊，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郭文静越哭越撕心裂肺，房间里没人，她终于可以发泄自己的情绪，抱着孩子的衣服放声痛哭。 宋茂煌端了个自己打造的靠背板凳坐在院子里，时不时从旁边卷了口的蛇皮口袋里掐住一把未脱壳的稻谷扔进喂养牲畜的圈子里。 几只母鸡“咯咯咯”的跑过来吃食，时不时还抬起头警惕有没有天敌。 宋茂煌从破旧的蓝色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古老的怀表，那怀表外面泛着一层金色的光芒，虽然被制造出来已有二十多年，但现在它在宋茂煌手里还熠熠生辉。 这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宋家人这一脉都很短命，他的父亲宋季鹤只活了二十七岁就撒手人寰。 继承了当初宋家的财产，到宋季鹤这一代时还很有钱，但由于国内当时的动乱，宋季鹤因为某些原因锒铛入狱，后来就死在狱中，财产也被收走，这一家后来就变得没落。 虽然后来拨乱反正，但宋茂煌由于自身原因，无法帮助父亲平反来恢复身份，这也算是他其中一个最遗憾的事。 当初那个年代，能拥有一块RS国制造的高级表是很不容易的，宋兮湫娶了民国时期的富家女林暗梅为妻，两家强强联手，所以到宋季鹤这一代，家族势力仍旧很强劲。 宋兮湫的一脉像是被什么诅咒了一般，每一代都只会诞生一个男婴，而且男孩长大后，永远都活不过三十岁。 喻宁和宋词不算意外，喻宁的生命本该在他二十一岁时结束，是后来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硬生生将自己的命续下。 宋词原本的死亡时间正是在与红蛇的战斗中，他因为救想要自杀的罗轻舟被雾元侵蚀而死。 那一年他才21岁，进入市联工作还不到半年时间。 宋茂煌看着手中那块历经了两代人的怀表，掏出怀里的一张柔软的布仔细擦拭表面。 他疲惫的眼神饱含倦态，盯着那块表的指针看了许久，然后轻轻合上，又重新揣进兜里。 他没说一个字，双手扶在膝盖上撑着起身，去旁边的井口熟练的放下绳索和木桶，然后有些蹒跚的走过去摇机关木桩，那木桶嘎吱嘎吱不断往下坠，直到听到触底的水声，宋茂煌才将目光放到远方眺望。 大概十几秒后，他浑浊的眼珠子突然亮了一瞬，东方的天际有不易察觉的一起金黄色闪过，他似乎得到了某种肯定的答案，再摇动机关木桩的力气明显更大了。 他弯腰取出木桶，将里面的水倒出一部分到另一个铁桶里，然后拎着那个表面坑坑洼洼的铁桶走向鸡舍，用里面的半块葫芦瓢舀出清澈的泉水，倒进鸡舍的喝水盆里。 那几只母鸡孵出来的小鸡仔长得很好，其中有一只小鸡仔和其他的小鸡颜色是不同的，她浑身都是灰黑色的羽毛，而且生来还瘸了一条腿，身上有一块因为生病还是秃的，看上去非常丑陋。 黑小鸡的病生了大半月还没好，但不影响她存活，只是每次吃食都要比别的小鸡更少，而且也抢不过别人，还总是被鸭子和大公鸡追着啄，总是一个人可怜兮兮的缩在阴暗的角落。 宋茂煌不觉得她能活到最后，一般这种小鸡就算坚持下来，也活不过一个月，他对这个顽强的小家伙完全不抱希望。 他要搬走了，这几天准备把那些长大的牲畜拿去镇上售卖，不过得等到市联这个月的严密搜查结束，幸运的话他们还能在这里再住上两个月。 小喻宁吃了药丸一个月后，身体基本上没有太大反应，只有一次夜里发了高烧一直不退，从那次熬过去后就再也没出什么意外，一直到第三个月，他服下了第二枚药丸。 这次服用宋茂煌也在场，他难得的鼓励并嘉奖了儿子，还把珍藏的那块怀表送给小喻宁做迟来的生日礼物。 小喻宁很开心，在他印象中那冷漠又严肃的父亲，在今天忽然变了个样。 母亲也给小喻宁买了一套新衣服，在她心中这孩子打扮起来，比城镇那些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还要帅气。 她当初对宋茂煌魂牵梦绕的就是他那张帅气的脸，小时候还很懵懂，可能连喜欢的定义都不清晰，然后就莫名对宋茂煌有好感，喜欢偷偷盯着他看，入迷时别人跟她说话她也听不进去。 郭文静半推着宋茂煌让他出去，转身对还在玩新玩具的小喻宁嘱咐道：“文思不要乱跑哦，学校今天下午通知放假，待会好好做作业。” “好的妈妈！”小喻宁开心得点了点头，他今天收到的礼物比生日那天还要多，班里的那个女生同桌也给自己送了一个木制风车，她说是她请教爷爷后自己做的。 那风车最困难的是木制的扇叶，因为本身相较于纸质或者塑料制的风车扇叶更重，所以对制作者的手艺要求非常高，需要将木头打磨削薄到一种近乎透明的程度。 第570章 喻宁往事（十四） 而这种打薄往往很容易将木头片弄碎，相信那个女孩一定尝试了几十次才制造出如今这个虽然不够完美、但仍然可以随风转动的木制风车。 小喻宁将小木制风车固定在窗户旁，然后开始仔细端详父亲送他的这枚怀表。 郭文静把宋茂煌拉出去后，又再三回头确认儿子没有跟上来偷听，这才放心的拉着他在客厅坐下：“今天学校没通知下午放假，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把文思送走了？” 郭文静这样问询的目的并不是不知道这件事，而是想向丈夫再次确认会不会就在今天发生这种事——她心里还是很舍不得儿子。 “文静，你不该问我的。”宋茂煌把没抽完的卷烟拿出来，这一次终于不是他自制的烟，而是他在商店买的一包最便宜的烟，这已经是最后一根，烟头处还有烧出的黑色痕迹。 他没有点燃这根烟，只是将其放在鼻子前轻轻嗅着，好像这样进来的空气才会让他正常呼吸。 “是啊，我是不该问你。”郭文静说着说着，不争气的泪水就忽然从眼眶涌出，她伸手快速抹了一把，那生气的小表情和两人刚谈恋爱时一模一样：“喻哥他们明天会来吗？还是后天？” 宋茂煌咳嗽两声，吐了一口痰，然后用有些脏的手套揉了揉鼻子，再转过身来取下手套，双手抱着妻子的双肩眼神真挚，一如他年轻时用这张脸诱惑她那样：“别担心，没约好呢，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们可以再等几天。” 事实上这件大事宋茂煌已经和喻出忠商量好，就定在今夜，但由于妻子的恳求，不忍心的他还是选择了再拖延几天。 “真的吗，你可别是为了哄我。”郭文静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赶紧抹了抹眼睛的泪水，撒娇似的趴在丈夫怀里，又因为他身上的烟气突然嫌弃的抬起头来，用那双大眼睛埋怨的望着他。 宋茂煌笑着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摩挲妻子的额发，郭文静的头发还是像以前那般柔软油亮，脸蛋也是恰到好处的稚嫩饱满，他有时候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上血脉带的天赋，郭文静就不用跟他躲藏这么多年。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妻儿，所以他在尽可能的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他们。 入夜，吃过晚饭后，郭文静给小喻宁读了一本童话故事书，等到他熟睡后，郭文静将被子往里塞了塞，然后去旁边的床上睡下。 她今天非常疲惫，丈夫下午一反常态，带着她在村子周围逛了一圈，就像是年轻时的约会，还带她去镇子里看了一场爱情电影，搞得她当时一把年纪还害羞了一回。 青松村村内。 十几个人举着煤油灯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着橙红的灯光，勾勒着他们的脸部轮廓，灯光将他们的残影拖了很长。 “我敢断定他们家至少有一个能力者，之前我在林子里偷偷观望时，明明那家户主背对着我，我却被好几颗突如其来的石子砸中脑袋。” 说话人正是村子里唯一一个跛脚的闲人张三，他看见什么事都想插一脚，明明村子里的人都不想和新来的这户孤僻人家打交道，偏偏就他一人非要过去凑热闹，时不时去林子里偷窥人家的生活。 并且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还喜欢上了那户人家的户主夫人，郭文静的容貌可能还不如村子里的年轻一代，但她身材在妇女中是一流的。 而且因为刚结婚那时家里有点小钱，打扮的衣服留到了现在，能把她的身材展露的一览无遗，旁人看了自然艳羡。 人群中一个留着锅盖头、嘴巴很大的男孩问道：“所以你怀疑是他用了什么诡异的天赋控制了石子打的你吗？” “是的啊！”跛腿男一点都不掩饰，他还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抱怨道：“林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落石，分明是他们搞的鬼！” 跛腿男一直都很想加入这群人的阵营，只是平时不受他们待见，这次终于是抓住机会，他要好好表现一波：“放心，他们这时候肯定已经睡着了，我去做诱饵让他出手，然后你们明天做人证上报，他们一家死定了哈哈！” “好！”锅盖头男挥舞着手里的棍棒，他们要面对的是能力者，不得不带一些武器防身。 而且要逼他出手，没有武器也不行。 人群中有个女孩只是被闺蜜拉过来凑热闹的，她对那户人家不感兴趣，也不像他们这般厌烦：“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们一家人和我们又没有什么干涉。” “玉春你还不知道吗，区里下文件了，举报能力者有奖，如果能力者超过四级，奖励可以翻倍，足足有一百块（大概是五千到九千之间）呢！” 锅盖头的父亲同样是村主任，村里一旦有文件下来，他是第二个知道的，因为他老爹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位置，所以需要提前熟悉流程，还要和村里人搞好关系。 那个年代的四级能力者与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四级就是强者，而五级更是超级强者，在国内国外都很罕见。 叫玉春的女孩睁大了眼睛，这就意味着今晚如果她跟着去，就能瓜分一百块，这是一笔不小的款呢！ “那也带上我吧！”玉春抢过阿哥手里的棍子，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那家伙应该不会超过四级吧？” 锅盖头男孩摇了摇头，他回头望着提供消息的跛脚男，其余人的目光也齐刷刷瞥过去，这一下让跛脚男尤为紧张，他本就黑黢黢的脸上因为紧张逐渐涨红： “我不知道，他只会控制石子，应该不超过四级...而且就算他很强，我们也可以留个人通风报信！” 他为自己的机灵在心里庆祝着，然后把亮晶晶的眼神转向他们几人中跑路最快的飞毛腿向马：“小马你腿脚最快，不如留在这里，如果我们长久没回来，你就去向大人通风报信。” “我同意，这样就更为妥当了！”一个身材比较胖的男孩举双手赞成。 第571章 喻宁往事（十五）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所有人都同意了这项不算完备的计划。 等到他们气势汹汹的赶往树林时，有几个黑影从树林里窜出来，正是村子里的大人。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怎么跟过来了？” 人群中一个脸很长的男人揪着领头的锅盖头的耳朵，他是这孩子的亲叔叔。 “不...不是...跟过来的，我们觉...觉得那家人...可...可能有能力者，所以...所以白天就计划好...晚上过来...” 哑巴男孩说话很慢，但他很想为锅盖男开脱。 长脸男松开锅盖男孩的耳朵，给了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懒得听你们掰扯，几个小孩凑什么热闹，快回去！” 他一脚踢在大壮的屁股上，把他蹬飞出去。 他又佯装伸手打人，其余人见状纷纷抱头逃窜：“不跟着了，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待几个不懂事的孩子逃走后，长脸男拨开前面的竹子，确认那户人家已经熄灯睡眠，然后带领其余人往前进。 快走到庭院时长脸男突然止步，打了手势让所有人半蹲着贴墙走。 他白天有看到这家户主会在庭院捣鼓什么木头做的栅栏和其他东西，他害怕户主做了陷阱，毕竟住在丛林，时不时会有山上的动物下来，万一闯进去偷鸡，也好有个防备。 在确认安全后，他们悄悄掏出工具小铲刀，在经过高温加热将玻璃胶软化后，再进行铲除，最后慢慢拆下一整块玻璃，尽量不发出声响。 为了这次试探，他们准备充分，还用了专门的迷雾，吹进去后将熟睡的一家人迷晕，然后戴上面罩从窗户翻进去。 “来，把手给我。”长脸男第一个翻进去，伸手去拉他的妹妹小采温。 等所有人都进来后，最后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关上窗户，他看见床上静静的躺着两个人，是户主夫人和他的儿子。 “你还真别说，老杨送的迷药还挺好用，这两人睡得跟死猪似的。” 男人口中的老杨是村里的老大夫，这迷药也是他配的，只是他最近腿疾又犯了，不方便过来。 小采温开始从包里翻找捣鼓东西：“那现在就抽他们的血吗？” 一轮检测最主要的一项就是血检，而这也是进入市联必须要做的一项检测，可以确认雾元的含量和各项基本数值，也就是可以初步确立能力者的初始等级。 “嗯，为了以防万一，把他们绑起来抽。”长脸男向门口防卫的何江招了招手，何江早些年在工地做工时不慎弄伤了眼睛，现在戴着自制的金属圆形眼罩，又因为上了年纪，整张脸遍布凹陷明显的疤痕，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好惹。 喻宁母子背对着背被绑在了一起，迷药让他们昏睡良久，这期间众人抽取了两人的血液，到时候可以委托村代理将东西送到市联化检。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为民、大江、采温和我去家主的房间。” 何江一直守在宋茂煌的房间门口观察情况，他在里面吹了迷烟，躺在床上的宋茂煌没什么动静，他也感觉不到周围有雾元的气息波动。 小采温是人群里唯一一个觉醒的能力者，等级是二级，而何江虽然也是觉醒者，不过只是个能感应雾元气息、增强体质和力量的一级云海。 采温哥哥长脸男充其量只是个万森，算不上能力者，其余人就更是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了。 没有开灯，只有晦暗的朦胧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房间里充斥着因为家具受潮而产生的霉气。 宋茂煌的房间是最小的一个，并且因为地势较为低洼，旁边临河，到了夏天地面经常渗水，他不得不把每种家具下面都添置木架子尽可能的减缓受潮程度。 最近家具发霉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但考虑到要搬家，所以便也没在管。 宋茂煌因此染上了久治不愈的湿疹，夜里睡觉的时候还会无意识的时不时抓挠，导致斑疹不断蔓延，整条胳膊都是红色的小点点。 长脸男绕到床的另一边，和朴为民形成包夹之势，而后朴为民将绳子的一头扔过去，长脸男接过，和其余几人对上眼神后一把掀开被子。 ！！ “人呢？！”长脸男一脸震惊的掀开被子，直到全部都打开扔到一角，很显然床上干干净净，一个人也没有。 何江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刚才还看见他躺在床上，他甚至翻身挠痒了...” 他拿起那个枕头反复辨认：“绝对不是伪装，这枕头的高度就对不上。” “不会是调虎离山吧？”朴为民后知后觉的望向母子俩的房间，但他似乎想起什么：“我们在那里观察了很久，他一直都没出去过，而且拖鞋也在床边，人又怎么会突然……” “去隔壁房间先汇合再说！”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长脸男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正准备从床尾绕过去，手中的麻绳就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开始勒住他的脖子。 “敢动我的家人，你们今晚走不了了！” 随后房间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所有人的心情瞬间降到了冰点，他们纷纷掏出武器靠在一起防备着什么。 宋茂煌没有现身，他其实不在房间内，意识到危机后提前做好伪装从窗户溜了出去，现在他在房顶可以同时看到两个屋子的景象，另一个屋内的两人是普通人，这种局面好控制一些。 他从房顶下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窗而入，用能力定身了一站一坐的两人。 以他的等级还不至于被这种低级的迷烟迷晕，但郭文静只是普通人，小喻宁又因为服用药物加之没有觉醒，自然也抵不过药物的作用而昏睡过去。 宋茂煌意识到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村民们开始怀疑到他的头上，无论他们是否将血液提交上去，他都会被当地市联追捕。 行李是提前收拾好的，他用雾元催化减弱迷药的效果，两人得以提前醒来。 来不及向妻儿解释，宋茂煌拿上行李就催着他们离开。 第572章 喻宁往事（十六） 其实用不着丈夫解释，看见家里来人的郭文静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 “这次想好去哪了吗……？” 郭文静抱着还未完全清醒的小喻宁，身上草草裹了一件被单就跟在丈夫后面狂奔。 “不知道。”宋茂煌只是在漫无目的的奔跑，他在临走前摧毁了小采温包里的储血袋，但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他们迟早会暴露。 为今之计是趁着市联还未封锁城市的时候逃出去，然后再另找容身之处。 他最担心的是因为自己身份被发现，到时候再将孩子假托他人之手会被市联查出来。 不过这个问题他不用再担心了。 当两人跑到丛林的尽头，从那里往下望是一望无际的原野，也就是多多白天发现麦田的地方，但现在一股不妙的气息涌上宋茂煌心头，他胆怯又惊慌的回头望。 远处的天际冒出可怕的红光，伴随着湮灭在黑色旷野的滚滚浓烟，那是他们家的方向。 他的心脏突突的跳，但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明明家里人都逃了出来... 是因为留恋那个住了多年的房子吗？是里面的陈设，还是院落的菜园，又或是篱笆里好不容易喂养大的鸡鸭？ 此刻他在动用自己的脑子竭力去想各种坏的可能性，这种惊慌失措的感觉绝对不寻常，他的感觉很准，这意味着在他身边正在或是即将要发生一件可怕的事。 火势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这样会加速让市联知道他们的事，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可他的心还是很不安，仿佛必须要死人才能让他的心平息。 “怎么了茂煌？”郭文静也跟着停下来，她的体力跟不上身为能力者的宋茂煌，况且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她顺着宋茂煌的目光向刚才跑过来的方向望去，同样也看见了滚滚浓烟。 郭文静抱着小喻宁的手更紧了。 大火烧毁的似乎不是她的房子，而是她的心肺。 尽管她这些天一直在调整情绪，但现实却像一把剔骨刀，剜得她遍体鳞伤。 “那群人...”郭文静本来就不太喜欢青松村的村民，向来不和他们打交道，就算有时出去摘野菜时碰到也不说话：“不仅想害死我们，还烧了我们的房子，真是坏透了！”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房子被烧毁对他们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宋茂煌走的太匆忙，还有很多证据没有销毁，这样一烧倒是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如果...如果这场火不是那群村民放的呢？ “不许走！坏人！”壮男孩拿着一把三叉戟颤巍巍的冲上来，但很明显他有点害怕宋茂煌，所以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只是变相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余几个孩子也纷纷掏出铁锹、棍棒等武器从黑暗中窜出来，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斥着愤怒，藏在人群最后方的跛脚男孩衣服破了很大一块，他那只坏掉的腿还在瑟瑟发抖，宋茂煌隐隐嗅到了血腥气。 原本最胆小的兔牙男孩从人群中冲出来，他握着手里的铁钳，举过头顶闭着眼直直的冲向宋茂煌：“是你们害死了小妹，我要替小妹报仇！！” 宋茂煌一头雾水，明明是村子里的人想害他们，怎么还反过来颠倒黑白呢。 制止这群小崽子对他而言轻而易举，他放下行李，一手弹开火钳，拉住兔牙男孩的胳膊将其拽过来，再缴了他手里的火钳，向空中抛出再接住，最后对准迎面而来的壮男孩：“都别轻举妄动，告诉我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否则我可不会饶过他！” “你现在问这种话是来取笑我们的吗？！我叔叔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你开心了吧！！” 情绪几近疯狂的人是锅盖头，他亲眼目睹了那场大火，火势几乎在几秒内便蔓延到整个房屋，兔牙男的小妹身体被严重烧伤，被长脸男送出来时已经晕死过去。 兔牙男不知道情况，还以为自己的妹妹被大火烧死了，进去的人里只有小采温活了下来，是她背着兔牙男的妹妹往村子里跑。 他看见了站在火里的凶手，那家伙居然毫发无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能力者，是他点燃的大火！ 宋茂煌还是不明白他们的话，大火不是长脸男他们放的吗？ 不过这也验证了他之前那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想，火不是进入他家里的村民放的。 可谁又会去放这把火呢？ “你也看见了，大火发生时我们一家都不在屋子里，我没有放火，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复仇？”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锅盖头越说越激动，鼻涕带着眼泪，还有他那瞪得火红的眼珠子，都在表示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极大的不满：“是你家那个王八羔子！是他的能力！他是能力者，你们再也隐瞒不了，我们看见了！！” 宋茂煌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笑，他和自己的夫人已经把孩子抱出来，估计是哪个人成心想栽赃陷害。 但他转念一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所以他下意识转头看向郭文静怀里抱着的孩子，摘下他身上覆盖的被单，这一看，却让他整个人如经历晴天霹雳，整个人傻傻的愣在那里。 郭文静怀里的那个“孩子”其实是一个人形木偶，那是小采温的天赋——【置换】，可以悄无声息的置换两个物品而不让别人发现，并且在一定范围内她的天赋产生效果时，即使是高等级能力者也无法看出破绽。 “阿毛？”郭文静还以为怀里的木偶人是小喻宁，可能是那群人里有能力者，所以还舍不得扔下它。 “我们得回去救阿毛！！”宋茂煌赶紧扔下那些行李，让郭文静丢弃她怀里的木偶人，拉着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此时房屋的火势越燃越盛，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抵达院落门口时，宋茂煌注意到村子里亮了几处灯光，大概是村子里的人也注意到了这里的火势，他们必须快点找出孩子，带他离开这里。 第573章 喻宁往事（十七） “我的阿毛你在哪里啊？！妈妈回来接你了！”郭文静哭得撕心裂肺，她恨不得直接冲进火海。 宋茂煌察觉到这些火不对劲，那不是普通的火，他们只是远远望着就感觉身体像是被灼烧过一般疼痛。 他拽住发了疯想要进去的郭文静在门口张望，然后从后面袭击打晕因为情绪激动快要脱力的妻子，将她平稳放到离火势远一些的平地后，再用雾元包裹自己形成护盾，并且用能力调转附近河流里的水涌向火焰奔腾的老房子。 光是用水肯定是无法扑灭这种用高级天赋造成的火焰，但水可以减弱火势并且降低温度，方便他进入房屋寻找孩子。 “阿毛？阿毛你在里面吗，爸爸来接你了！”即便有护盾加持，宋茂煌也不能使自己彻底隔绝烟雾，他疲惫的咳嗽几声，最后在防住头顶的一堆木板后不慎倒下。 如果这真是他儿子做的，那么他此时已经大概了解到小喻宁觉醒的等级了。 或许应该用另一种方式寻找小喻宁——一种高级能力者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 他推开砸在腿上的木板，引导水流进入他所在的房间覆盖身体，然后一边往出口的方向走去，一边用其余的水流搜寻整栋建筑的其他细枝末节。 因为他本身特殊的天赋，水流上附着了微薄的雾元，使得水流经过的地方，他可以感知到有无高级雾元的残留。 找到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宋茂煌在一间小储物室里感知到了小喻宁的雾元！ 他有些气恼自己早该想起来这事，小喻宁害怕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躲在黑漆漆的小储物室里，这孩子会觉得越狭小僻静的地方对他来说越安全。 宋茂煌马不停蹄赶过去，一把推开储物室的门，从里面冲出来大量的黑烟，他不可避免的呛了几口，然后挥开眼前的黑雾，看见了里面蜷缩的男孩。 那个浑身都被烧坏的男孩，的确是他那可怜的儿子。 “爸爸...妈妈...”小喻宁口中还在小声地叫喊父母，虽然火是他的能力，但他还不会使用护盾保护自己，导致自己的身体也在大火中被严重烧坏，伤口流出的血液因为高温而结成红色的血块:“好疼...阿毛的身体好疼......” 隐忍了一辈子的宋茂煌在此刻终于挺不住了，他几乎无法用意志支撑自己的身体，好像在那一刻脑子被灌了一大桶汞，昏沉沉的快要倒下。 他错愕的望着眼前的小喻宁，眼泪从指缝中流出。 与母亲撕心裂肺的悲伤不同，宋茂煌对小喻宁的爱一直都是沉闷而克制的。 他蹲下背起小喻宁，将他抱出来，然后随便扯了一个破布窗帘，用水浸湿蒙在小喻宁身上为他降温，再用能力逐步修复他的伤势。 “阿毛别怕，爸爸在这里，爸爸会保护你……”宋茂煌一边安慰小喻宁，一边仓皇的逃出来，中途经过一楼客厅时，看见了那几个因为来不及逃出去而被大火活活烧死的几个家伙。 其中最惨的还得是何江，他当时是第一个往外冲的，但由于离窗户近，高温促使玻璃发生爆炸，碎片扎进了他的身体，径直从要害穿了过去，以至于他在火势完全蔓延之前毫无还手之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看着大火从房间里猛的窜出来。 宋茂煌不会怜惜这群人的性命，是他们的突然闯入，才导致小喻宁强行觉醒天赋，以至于弄伤了他自己，所以他不会原谅这群愚昧无知的弱者。 宋茂煌面色冷漠的踏过这群人如黑炭一般的尸体，径直冲出火海，带上躺在草地上的郭文静，从另一个小路离开现场。 知道行李还在原地所以会回来取的几个熊孩子就守在原地，但直到火势衰退后也不见有人回来。 正当他们以为宋茂煌不会回来拿行李时，那些行李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它们就像是长了隐形的翅膀，从孩子们的视线中慢慢升起来，然后以飞快的速度穿过枝繁叶茂的树林，居然在中途没有撞到哪怕一棵树上。 “箱子飞起来了？”跛脚男拄着小棍子傻傻的抬头仰望，他想去追行李，可是力所不能及，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了！” 其余人也意识到了这点，锅盖男和跑得比较快的壮男孩一起去追行李，但在尝试追逐大概十几秒后他们就果断放弃——那行李已经不见踪影。 两人垂头丧气的跑回来，然后商量着先回家里，这里死了人，明日警察就会找上来，他们不想惹麻烦，想假装不知道此事。 “好，那我们统一一下口径，避免露馅。”聪明的锅盖男脑子转得最快，很快他就想好了措辞：“我们今晚在家里睡觉，后来是被家里大人叫醒的，并不知道火灾的事。关于凶手我们一定要举报，但...” 锅盖男想起母亲教给他的话：“采温姐不就是目击证人嘛，她会袒护我们的。至于兵子（兔牙男）你的妹妹，就说是和你一起偷偷跟着大人来的，这样说大家都不会有事。” 他指的“大家”并不是他们几个孩子，就算他们犯了罪，也还没到法定年龄，他害怕的是大人们要承担罪责，这个村子里那几个大人就是顶梁柱，现在长脸叔叔没了，锅盖男的父亲想要坐在原有的位置上就很难了。 而他，锅盖男本人，以后可能就无法再享受到现在的特权了。 “好，就这么说！”壮男孩是锅盖男最有力的支持者，而他又是团队中最强壮的存在，其他人都有些畏惧他，所以其余人此时也不敢不同意，纷纷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小采温回到村庄后，找了村子里医术最厉害的“杨叔”，但杨叔看到这副场面也吓出一身冷汗，赶紧给兔牙妹妹做降温和消毒处理，然后拨打急救电话把孩子送往镇子里的大医院。 第574章 喻宁往事（十八） 想要一个晚上逃出这个城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宋茂煌在路上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把孩子安置在喻出忠家里。 他和小喻宁都是能力者的事已经被村子里的人知晓，如果待在一起目标太大，但现在小喻宁脸被烧毁，没有人会认识他，把他放在朋友家会更安全。 喻出忠的妻子以前也是镇卫生院的护工，照顾受伤的小喻宁宋茂煌比较放心。 可惜的是现在小喻宁不能去医院接受全面的治疗，他用雾元帮小喻宁清理了伤口，但这种伤势是无法恢复了，这意味着小喻宁以后永远都要和这全身的烧伤一起生活。 这对还这么小的孩子来说是极其残忍的，并且他还要忍受接下来失去父母的日子。 入夜，喻出忠家门口。 几声有规律又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率先醒来的是喻出忠的妻子窦袁，她警惕的看了看窗外，只有温和的月光静静的洒下来。 窦袁用胳膊肘拐了拐身边还在打呼的丈夫，男人白天干着重活累活，夜里睡得很熟，窦袁使了好大劲才把喻出忠拧醒。 “睡得这么死，我看你老婆被人偷了都不知道！”这句气话倒是点醒了喻出忠，他一骨碌从床上翻身而起，闷呆呆的盯着妻子看，半晌才拍拍自己笨重的脑袋，笑呵呵道：“那哪能啊，要偷也是先偷张家——”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气愤的窦袁一脚蹬下床，彻底清醒的喻出忠扶着床沿顺势而下，赶紧给老婆赔礼道歉：“我错了嘛，我老婆貌美无双，这么晚把我叫醒有什么事啊？” “还能有什么事，有人在敲门，你去看看！”窦袁知道凭借自己的容貌肯定是比不过隔壁家的张某妻子，但自己的文化程度要稍高于对方，当初也是有不少男人追她的，谁成想最终认上这么个五大三粗又没文化的男人。 喻出忠立马警惕起来，这么晚来敲门，要么就是有求于他，要么就不是个善茬！ 他出了房间，拿上一根擀面杖，小心翼翼的靠近木门，然后透过门缝往外看，因为天黑他辨认了许久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人居然是明天要见面的宋茂煌。 他赶紧拔了门栓邀请两人进门，外面下了点小雨，两人又没带雨衣，以至于身上全被淋个湿透。 “怎么现在来了？”喻出忠神色紧张的盯着两人仓惶的脸，还有郭文静怀里抱着的男孩，那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小喻宁。 他向房间里正在穿衣服的女人吆喝道：“阿袁啊，是茂煌弟，你快出来。” “来了！”窦袁穿好衣服匆匆忙忙从房间跑出来，捋起散下来的一头长发一把扎住，见到两人时脸上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懵。 “哎呀弟妹身上都淋湿透了，快过来坐下歇会，我给你们拿件衣服。”窦袁很热情的拉着非常疲惫的郭文静坐下，然后给他们拿了毛巾和衣物。 宋茂煌简单的向两人陈述事情的经过，两人的表情时而错愕，时而惋惜，时而愤怒，但最终还是统一变成对两人的同情和对小喻宁的怜爱。 “所以阿毛现在也是能力者了吗……”虽然两人心里提前做了准备，但小喻宁的等级实在是超出他们想象，他们恐怕无力负担这样一个被政府追捕、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的孩子。 宋茂煌告诉他们孩子的等级大概在五级左右，即便是这样的等级，在当时的汉城也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喻出忠对雾元和市联都不太了解，是之前的十年政府在全国范围内普及关于能力者的信息，他们这群普通人才有渠道了解到关于雾元的基本常识。 所以其实对于宋茂煌的具体实力他也不知情，基本上他就没见过宋茂煌出手，偶尔用几次雾元也只不过是为了工作更方便而已，那种雾元的消耗微乎其微，市联设立在全国的检测设备（指信号塔）是无法探查到的。 “你们不接受阿毛我也能理解，包庇被政府通缉的高级能力者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本来我不想麻烦你们，但我思来想去，阿毛他是无辜的，我不想他受到波及，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即便带着这一辈子的疤痕……” 很明显宋茂煌有私心，他在说这些话时故意情不自禁落泪，以博取两人的同情。 郭文静压根不用表演，她现在那种心灰意冷的状态，就足够让同为女人的窦袁心痛了。 “茂煌阿弟你不用这么说，照顾阿毛是我们早就下定决心要做的，实际上我和出忠早就预料过孩子可能是能力者，毕竟你的实力也很强...” 喻出忠没有说话，他其实还有点犹豫，收养这个孩子会对他的家庭怎样的影响，这一切的风险他都要重新估算，才是对家庭负责任。 窦袁握住郭文静冰冷的双手，拨开她眼前垂下的湿漉漉的刘海：“我知道离开孩子对你来说就是割下心头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文静你也要想开点，以后若是政策开放了，再回来看看孩子也不迟的……” 郭文静此时压根听不进窦袁的话，难道把孩子交给他们就不会被市联发现了吗？而且窦袁说这种话，不就是把孩子据为己有了吗？否则反咬一口举报他们一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让郭文静现在极其不愿意把孩子交出去。 “别瞎想文静，喻哥和嫂子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毛跟着他们才能平安成长，跟着我们只会受苦...” 宋茂煌好像知道妻子在想什么，这一路上她都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她再也不敢放手，还要时常低头确认那是否为自己的孩子。 郭文静还在小声啜泣，她想要抚摸陷入睡眠的小喻宁的脸，却发现根本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这孩子全身的皮肤，无一例外全部被严重烧伤，尽管宋茂煌及时为他治疗，但伤疤不会骗人，以前那个可爱的男孩形象不复存在了。 第575章 喻宁往事（十九） 郭文静悬在空中的手在不住颤抖，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她以前那个阿毛相貌是多么好看呐。 她当初就是看上宋茂煌的颜值，所以对小喻宁的脸蛋特别满意，这让她每天在面对宋茂煌那个死性子时少了很多脾气。 可现在，维系他们夫妻感情唯一的纽带断了，而且是彻底的断了，被宋茂煌亲手葬送！ “儿啊，娘对不起你...”郭文静的泪水滴到小喻宁的脸上，她很快就愧疚的用袖子轻轻蘸干，然后迅速抹了抹眼角的泪：“我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你，这样阿毛就不会生这种病！” 她开始把在小喻宁身上发生的坏事都怪罪到丈夫身上，并且将雾元称之为一种病症，这对宋茂煌而言就是一种信号——他的妻子已经被逼到疯魔了。 “够了文静，你冷静一点！”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宋茂煌！怎么被火烧的人不是你呢，是你把阿毛害成这样的，都是你害了我们一家，这里不欢迎能力者！你滚，你滚啊！！” 郭文静拼命推搡着自己的男人，窦袁见状赶紧把两人拉开，这女人发起疯来快要把宋茂煌的头发扯掉。 宋茂煌眼疾手快的朝郭文静后颈劈过去，她只觉得一阵眩晕，然后浑身无力的倒下。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宋茂煌起身向两位鞠躬致歉，然后把郭文静怀里晕过去的小喻宁交给夫妇二人：“阿毛就交给你们了，他平时很听话，关于他的生活费...有余力的话...” “哎呀茂煌弟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照顾自己就很困难了，孩子不用担心，我和你袁嫂都有稳定的工作，不说能给阿毛多好的条件，至少吃穿是不用愁的！” 喻出忠是个老实人，既然这件事半推半就的没个结果，他不如要了这孩子，高低也是个生命。 否则跟着这两人，后半辈子肯定过得不如意，不多久恐怕连小命都不保，而孩子是无辜的。 “是啊小煌，你就安心带着文静找个僻静的地方先躲过风波，等事情平息了我们可以书信来往，你要是不放心到时候我们给你拍照片寄过去。” 宋茂煌没时间再在这里耗下去了，他匆匆的把带出来的东西，所有关于小喻宁的都拿出来，然后背起郭文静，向两人告别后就钻进了朦朦雨中不见身影。 小喻宁身上的烧伤太严重，他为今还不能去医院，这种全身烧伤恐怕只有经历过大火灾幸存的人才会有，所以他一旦出现在医院，会很容易被警方怀疑，只能自己凭借意志硬扛。 一开始小喻宁因为思念父母偷偷跑出去很多次，但后来他逐渐明白自己已经无法找到父母，而宋茂煌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和对喻出忠的信任，就让亲生儿子跟他姓。 因为小喻宁身上的伤，导致他一学期都无法去上学。 窦袁有些文化，给他教了一部分小学的知识，经常会在外面带一些书本回来供他在家里自学，因为宋茂煌临走前特意交代过，一定要让孩子继续上学。 小喻宁很聪明，比同龄人提前学完小学的知识，早两年参加了当地的初中升学考试并顺利进入中学。 比较幸运的是，当地那所中学设有特殊班，专门供身体有残疾的学生使用，而且这个班级独立于其他班级，基本上不会与正常学生打交道。 小喻宁平时上学会裹得比较严实，经常穿着一件带兜帽的黑色外套将身体捂住，还有常年不会轻易摘下的口罩，身体也都经常包裹纱布，他害怕别人看见他那时露出的目光，尽管有些人可能不是故意的。 因为此前一次有一个孩子看到完全模样的小喻宁直接被吓晕了，后来那个孩子心里一直对那样被火烧过的人有阴影，小喻宁便知道有时候这副容貌对他来说就是深深的灾难。 他什么也没做，对方也没伤害他，但隐隐之中，却会无形的对彼此都造成伤害。 他在那里度过了平凡的六年，直到后来他顺利拿到去歧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在这期间他的父亲每年都会用特别的方式送钱过来，但喻出忠一直无法联系他们，也没有书信来往，就好像这两个人永远消失了一样。 虽然喻出忠在劝喻宁离开家后不要去找他的父母，毕竟虽然这些年他身上的雾元躲过一次又一次的筛查，但随着年纪的增长，特别是父亲给的药物也已经吃完，喻宁身上的辐射越来越严重。 他的养父母长期在雾元辐射的环境下生活，身体某些器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开始慢慢衰退，两人最近前往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特别是本身就比较差的窦袁，上次医生的建议是住院，只是她把这件事对家里人隐瞒了。 药物的副作用在此时也完全暴露，喻宁时常难以控制体内的雾元，那雾元不像普通人一直以稳固的形态存储于体内，他的雾元就像是血管里滚动不停的一颗石子。 他知道是雾元让他倒了大霉，所以很厌烦体内这些奇怪的东西。 他去学校图书馆查找过有关雾元的书籍，那是1994年，电脑刚开始在全国范围普及，但他在学校图书馆的电脑上没有检索到有关雾元的书籍，甚至这个关键词下一条数据也没有。 他又不信邪的自己翻找了整个图书馆的四层藏书室，仍然一点踪迹都没有。 雾元当年在国内也盛行过很长一段时间，很多家报纸都在争相报道，能力者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居然被查封得这么干净。 他还查到了歧城大学以前是有雾元兴趣小组的，但在两年前就被取缔。 他去找了当时加入过这个小组的成员学长，除了有一个人愿意过来私下见面，其余人要么装作没看见不回他的邀约，要么就是直接回绝一切关于雾元的事。 校外一家小餐厅里室。 喻宁特地挑了一个平时客人比较多的餐馆，还提前预订了里面的位置。 第576章 喻宁往事（二十） 即便中学时期待在特殊教育班，喻宁对自己的外表还是能遮就遮的态度。 他在大学被分到一个单人间寝室，这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方便他的行动，和同学们也互相不影响。 他学会了化妆，不是为了变得更好看，而是为了尽可能的遮蔽露出来的眉眼部分皮肤，以至于让自己在遮盖大部分面貌后还能像个正常人。 喻宁站在店门口等了许久，期间他时不时低头看手表，终于在约定的时间十七分钟后，那个学长笑着和两个同学分别，向他的方向神情严肃的走过来。 学长拉低了黑色的帽檐进入店面，他没见过喻宁，只是在图书馆传信接到他的信封时，里面有提到接头人穿着灰色的旧夹克和蓝色的牛仔裤，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墨镜。 喻宁跟在学长后面没出声，直至到叉口时才走到他前面带路，最终把他引到最里间的餐桌坐下。 学长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黑灰色贝雷帽，从随身带的挎包里取出一个本子，那是当年他还在小组时团队做的一些资料分析。 歧城那时的雾元发展在全国都是领先的水平，而歧城大学又是整个宛平州府的最高学府，原本成立了专门的雾元研究所，只是没经营几年就被强制关闭，只剩下一个私底下活动的小社团。 “如果你只是对预选（为了掩人耳目，把雾元说成预选）感兴趣，大可不必冒这种风险。”他还没说两句话就口干舌燥的，自己拎起茶壶倒了杯水快速喝下：“学校也有不少专业能力强的人（指能力者），但后来都被逐了下来（指被政府下标签）。” 他这回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喻宁，对方还戴着兜帽和口罩，只是取下了墨镜，学长看不出来喻宁的身份。 当时政府对于歧城大学的能力者下发一道政策，合适的毕业生可以进入当时管理市联的组织担任管理者，另谋他职的学生必须接受市联施加的一道“封印”，并承诺日后如果冲破封印责任自负。 封印类似于一种像二维码的墨纹，它并不能起到压制能力者雾元的效果，只是一种标签，为了给脱离掌控的能力者警示，告诫他们不能随便使用能力。 “你的...专业（能力）也很强吗？”学长试探了一下喻宁，后面紧跟了一句掩饰的话：“不然你怎么和他们竞争？” 喻宁摇了摇头，他不打算把自己的能力公布，这个学长还不够可信：“谢谢你给的这些材料，我相信日后预选赛会越办越好，祝学长前程似锦。” 他起身将桌子下的食品礼盒拎出来双手递给学长，对方再三推辞，喻宁早知如此：“空着手去见装在心里的人可不好啊，女生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饼干。” 学长又是一惊，他和眼前这个男生打交道才三天时间，他们彼此都在图书馆某个固定的位置上，用夹在书里的信件交流，所以根本没见过面。 通过文字，学长能感觉到对方是个聪明温和的人，他有试着暗暗在今年的新生里寻找书信的另一头，但很可惜新生人太多，一个个院去问很费时间，无疑是大海捞针。 “你早就认识我了？”学长接过粉嫩的礼物盒，他知道这个饼干的牌子，在国内算是龙头企业，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喻宁有些拘束的坐下，他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往外跑。 此时服务员上了两碗拌饭和小菜、汤水，这是他们家的特色菜。 待服务员走后，喻宁哑着嗓子说道：“我那天去图书馆看到你坐在那里，后来问询其他人才知道学长你是这一届的学生会副主席...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哈...其实我本来也想看看给我写信的人长什么样，只是你平时去图书馆的时间我都有课，我很好奇的是...”学长特意凑近喻宁，语气有种不怀好意：“你平时没课吗，我记得生科（生物科学）大一的课程排得挺满啊。” “哦那个...老师查的不严，我中途就溜出来了，学长你可别举报我啊……”喻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事实上他只是想学的更多，课堂上那些东西大概听听，弄明白后他要去图书馆补充新的知识。 学长以为他是上大学后缺乏管束对学习提不起兴趣，每年都有这样的学生因为挂科太多而被退学，所以不足为奇。 “这倒没什么，我以前也逃过，为了和朋友去聚餐什么...”学长不想话题变得尴尬，以后也不想再和喻宁打交道，将那些雾元材料甩出去后，他就和雾元彻底说拜拜了。 只是这些材料如果被泄露他要担责，所以在临走前特意向喻宁嘱咐了一句：“这些东西上不了台面，无论你是否参加预选赛，都只能做个参考。” “这个我自然知道，学长请放心。”喻宁向学长鞠了一躬目送他离开，后者点了点头匆匆离开餐馆，他拎起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心情似乎还不错。 喻宁吃了一份拌饭，然后将另一份打包带回去做晚饭，这次邀请花了他不少钱，不过他在外面找了一份还算轻松的兼职工作，既不会挤压他的时间，又可以赚取生活费。 回到宿舍后，他迫不及待的打开那个本子，上面记录了一些研究的课题，包括成员里某些能力者的综合数据，还有一些和市联的私下合作，包括市联的某些数据本子里居然也夹有。 他在这小小的本子里见识了各种各样稀奇的天赋，一整个下午他都坐在座位上翻看笔记本，简直要沉溺其中。 他又想起自己的天赋，没有系统的检测和学习，他也不知道到底会是怎样的天赋，又是什么等级和潜力。 只是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犯头疼的毛病，这勾起他小时候那段极为不好的回忆。 喻宁合上笔记本，打开窗户往外透口气，那段回忆压得他几乎透不出气。 第577章 喻宁往事（二十一）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那乍现的火苗从他眼前忽的闪过，他随即关上窗户，坐回座位拿起笔，打开笔记本翻到天赋那一页，在上面极速写下“火焰”两个字。 但没过多久，他用黑笔快速划去那两个字，就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仇人，差点把本子的纸张刮破。 与其说是他怀疑是否自己有这项天赋，其实更多的是一种不愿意承认。 他厌恶火一类的元素天赋，正是这种天赋使得他害死了村子里的人，还把自己烧伤成如今这副不敢见人的模样。 他自然也知道是自己的能力让父母被迫抛下他，他也被迫过这种躲避的日子。 他受够了这样的生活，那段回忆几乎成为了他一辈子的阴影，他不愿再回到过去，不愿承认那天的大火是他的天赋，他立誓要开发新的天赋。 继续阅读那本笔记，他知道原来天赋是在一种情绪极端的条件下诞生（除了初始天赋），虽然在市联通过科学的训练也能激发天赋，但这种天赋的效果不如经历情绪大起大伏的天赋更加高级。 这些更加能验证小时候那场火是自己觉醒的高级天赋，当时小喻宁因为自身的高等级，可以抵抗一部分迷药，中途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一群不怀好意的陌生人围着。 他们用麻绳和被子捆住小喻宁的身体，还堵住他的嘴巴，不给他逃跑，不让他见父母，半夜闯入他家，还在计划举报他们家，这令小喻宁的愤恨情绪在一瞬间达到高潮。 药物再也压制不住他的雾元，那群人越是想把他按在床上困住，他就越是恼怒，血管里的雾元居然觉醒了火焰的天赋，从体内燃出一团烈火，将困住他的麻绳和被子都一把火烧尽！ 按住他的何江和朴为民距离最近，火焰直冲面门，他们的头就像是一颗燃烧的球，还没感应到疼痛，那火就顺着他们身上的油脂往下蔓延，直至将其烧成灰烬，连骨头架子都不剩。 这不是普通的火，就算没有助燃物也能烧得如火如荼，而且还很难被浇灭。 同房间的还有张燕若，她当时站在窗户边，受到了玻璃的二次伤害，虽然火势到达她的位置比前面两人慢几秒，但她甚至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而小采温和哥哥则是站在门口，长脸男率先感知到从身后猛然袭来的热浪，回头一看，整个房间的可燃物都被点燃，而且那火势不是一般的汹涌。 就在那仅仅几秒的逃生时间里，长脸男抱住身边的小采温，往前纵身一跃，带着她逃出危险的房间，最终扑倒在客厅。 爆炸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发生，那团火像是一条强壮的游龙，在狭小的房间内奔腾翻涌，炸开所有的窗户后，大吼一声冲出房间。 长脸男替妹妹挡住了绝大部分的伤害，他的后背甚至被炸出一个可怕的大窟窿来。 “哥哥！”小采温被长脸男严严实实的护在身下，不过即便如此，小采温也受到了很严重的伤。 “采温...快跑...”长脸男知道房间里的几人肯定无法活下来，而他自己背后那股异样的感觉也让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也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血淅淅沥沥的冒出来，小采温从哥哥身下爬出来，哭泣的捂着长脸男的伤口，但她的等级就连最简单的止血也很困难，更别提修复那么大的洞。 “走...别管我了，这不是普通的火，那孩子是个高级能力者，他觉醒了不得了的天赋……”长脸男只是想赶走小采温，他的身体皮肤就疼得让他难以控制面部表情：“出去告诉龚叔，否则他会害死更多的人...” “哥哥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呜呜...”小采温急得整张脸都是红彤彤的，她的父母在很早的时候就在外面因为意外去世了，只剩下她和哥哥两人相依为命。 长兄如父，小采温这些年很依赖哥哥给予她的一切，包括家庭的温暖，以及她因为天赋起先在村子里被排挤也是哥哥代为解决的。 “采温听话，哥哥无法再照顾你了……”长脸男话还没说完就倒在血泊中，小采温满手是血失魂落魄的跪坐在那里，但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客厅的火势越来越凶猛，这座一层的房子关不住那头火龙，她得尽快逃出去。 她是哥哥唯一的希望，她要活下去！ 小采温最后看了一眼哥哥，把他手腕的一个绿色手串脱下来塞进口袋里着急忙慌的往外跑，边跑嘴里还嘀咕着愧疚的话：“对不起哥哥，你等我，我会再来收回你的身体……” 刚跑到门口的时候她发现那里有个被火浪卷倒的小女孩，正是兔牙男的妹妹，小姑娘的胳膊被烧着的木板压住，眼看着性命垂危，小采温赶紧过去帮她移开身上的木板，而后救走女孩。 喻宁从书架上翻出来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然后将这个激发雾元天赋的方法工工整整的记在上面。 他想了几种能让情绪大幅度波动的方法，但觉得似乎都不太靠谱，因为提前有心理防备的事，都不会对心情造成影响。 最后喻宁想着去挑战一下极限运动，毕竟这种运动有风险，在预料之外的事最有可能影响情绪。 但当时国内几乎没有这种渠道，他换了个办法。 他从小就恐高，而且晕速，高度和速度对他而言是难以克服的心理障碍，他决定趁此机会尝试一把。 学校的楼都不够高，他在思量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离这里不远的一家酒楼——金陵饭店！ 这可是国内第一家高楼，高度超过百米，可以俯瞰整个歧城，站在上面往下看腿都要发软，是个绝佳的挑战地点！ 不过在做这个挑战之前，他需要做好一切的准备。 首先遇到的难题就是：该怎么登上酒店楼顶呢？ 这酒店的价格喻宁是支付不起的，也就是说他压根没有登顶的机会。 第578章 故友（一） 换个思路，成为不了酒店的贵客，成为里面的员工不也行吗？ 于是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成功混入酒店，他伪造了自己的身份，在读大学生是无法进入酒店工作的，而且他的年纪还未满十八周岁。 可现在的问题是，酒店的二十三层往上只允许有至少三年工作经验的老员工才能上去，平时更是守卫森严，想要去楼顶仍然机会渺茫。 在试了几次仍旧无果后，喻宁已经放弃了去顶楼的想法，其实二十三层已经足够高了。 这几近百米的高度，人若坠落，距离地面不过几秒时间。 晚上，他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将整栋楼和周围的景观用草图画在一张大纸上。 不计空气阻力下根据自由落体运动公式：H＝??gt??，g重力加速度9.8米／秒，t为落地所需时间，高度100米，代入公式为100=0.5*9.8*t??，t??=100÷(0.5*9.8)=100/4.9≈20.408， 落地时间为t=√20.408≈4.517秒。 也就是说，他可能什么都没感觉到人就落地了…… 不妥不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觉醒新的天赋简直不可能！ 喻宁揉着那张纸，然后气恼的扔进垃圾桶，手指掐进头发烦躁的抓着：“搞不好就会丢掉小命，我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 能力者与普通人在外表上并无二异，不过对喻宁而言，想要找寻人群中的能力者不算难事，只要那个能力者动用雾元，他就能感知到对方的等级。 由于他是五上，所以对于那些能力者，只要出手，他几乎都能辨别。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让他怀疑的能力者出手。 他是学生，平日里相处最多的人就是学校的同学和老师。 他不能分散去观察校园里的每个人，不是所有人每天都固定出现在那里供他观察，而且观察必须得是相对来说熟悉的人，能制造条件引他出手最好。 按照当时国内能力者的数量比为普通人：能力者＝1万：1，他所处的大学校区一共有大概两千名学生，就算加上老师和其他工作人员，这数量完全不够，能在里面产生一个能力者就算不错的了。 但其实，在很早之前国外就有研究指出，大学相比于其他地方里更容易诞生能力者，尤其是一些知名的高等学府，虽然人数加起来不过两三万，但能力者却有不下百人。 据学长提供的消息，他们学校已知的能力者就有六人，其中包括四个大四和两个大三的学生（那个学长就是大三），他们在写这本日记时没有专业设备检测等级。 后来他们都统一接受了市联的检查，但等级并未记录在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后面用铅笔很潦草的写了一个“乾”字，喻宁猜测此人应该是四乾，而且是这群人里的最强者，看他的字就知道此人心气高傲，他决定找个时间会会此人。 当时国内市联还用着老一套的等级体系，而且这套体系是搬照早期国外的分类，将雾元等级（云海）共分为十四级（15-1）。 那时也有万森和云海之分，云海之上共有十五级，运用太极两仪六爻八卦区分，首级为【极】，相当于现在的七阶，是不可攀登之高度，象征着不可限量无法估量。 极之下有两仪，【阳】相当于陆箕、陆壁等级，而【阴】则相当于陆参和陆轸。 那时没有衡量五级和陆阶之间的准五上等级，而准五上这个等级也是在2020年才正式被纳入汉联官方的雾元体系，因为那时的人注意到五甲和陆轸之间的差距太大，但国内还有很多能力者处于两者之间。 为了挑选优秀人才进京培养，所以才新立了这样一个等级，以前只是人们口头说说，不算官方等级。 两仪之下是六爻，【太阳】≈五甲，【少阴】【少阳】≈五乙，【太阴】≈五丙。 六爻之下是八卦，【坤】≈一级，【艮】【坎】≈二级，【巽】【震】≈三级，【离】【兑】≈四坤，【乾】≈四乾。 那时没有一级二级三级之说，最低等级为四阶，［坤］即为四阶一级，而那位学长的等级用当时的话来说就是四阶四级，而［乾］又可称之为四阶满级。 在那个时代，四乾能力者的地位就相当于现在的五甲，几乎可以傲视群雄，去了市联能谋一个领导的位置，因为那时能力者的中流砥柱力量正是四级。 如果喻宁没猜错的话，歧城市联应该会极力拉拢这个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他进入市联后应当能谋个好位置，并且二十年后如果他还活着，也会是市联元老级别的人物了。 喻宁用铅笔在那个大四学生的名字上画了个圈，笔尖在旁边轻点几下，嘴里饶有意味的念出那两个字：“贺湾。”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宋词的脑电波与喻宁的雾元产生抵抗，被迫从喻宁的记忆里出来，这个名字他熟悉得很，不正是与他同级的担任歧城市联行动处副部长的贺湾吗？ 算算年纪的话这两个贺湾有极大可能是同一人，宋词立即让多多查询贺湾的学历，果然是歧城大学的本科生，还是1994年那届的毕业生。 照这么算的话，贺湾在歧城市联干了得有二十多年，虽然当时在本子里记录是四乾等级，后来大概是在市联训练时又上涨了，才成为现在的五甲能力者。 算算宋词，从进入市联到坐到现在的位置才花了短短三年时间，就可以与用了二十多年的贺湾平起平坐，并且这次他回去后，也将会替代贺湾的位置正式成为市联的部长，这对比太惨烈了。 不过之前宋词和贺湾有交涉过，他隐隐知道贺湾此人对于晋升并不感兴趣，而且贺湾年纪上来后，只期待有朝一日能退休回去陪陪妻儿安享晚年。 贺湾和杜月笙、富宁飞（原行动处副部，现已退休）是差不多的人，在私下里都栽培过宋词，只不过前面两人已经确定了退休时间，所以敢于明目张胆的扶持宋词。 而贺湾则是若有若无的为宋词提供帮助，他为人正义凛然、一身的浩气，在市联更是掀起了一股清廉之风。 他同样是市联司法监察部的部长，歧城市联的风气和办事效率，在贺湾任职期间（监察部做了有七年）都是宛平州府首屈一指的存在，而且每年的民意调查排行都会进全国前五。 第579章 故友（二） 宋词对贺湾的印象就是为人严肃、不苟言笑，因为平时不怎么打交道，加上可能是年纪和阅历的原因，宋词是比较畏惧贺湾的，所以他和其他下属一样，认为贺湾是那种不好相处、平时神秘高冷、执行任务一丝不苟、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 宋词现在脑子里想的不全是贺湾，还有更重要的发现是喻宁的小时候，那场他经常做梦梦到的火灾，原来是喻宁小时候觉醒能力造成的悲剧。 “可我似乎没见过你使用火元素，原来你这么小就觉醒了天赋……” 宋词心里泛着嘀咕，原来五上的人是从出生就注定了吗，似乎他见到过的几个都是在十岁左右觉醒的，就只有他是二十多岁才觉醒天赋后期一步步升级到五上。 橘猫小咒化出身形，用诧异的目光盯着宋词。 “？”宋词快速眨了几下眼睛，他刚才说的这句话没什么问题啊。 喻宁发出一阵沉重的叹息，然后席地而坐：“这把火烧光了我的一切，让我的后半生都生活在黑暗中，所以我不用火...” 他用慈祥温润的目光看着宋词，嘴角扬起微笑：“可能因为你身上流淌着我的血，所以我们才会有记忆串联的地方。” “只可惜你一开始没把这件事告诉我，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你的身世隐藏这么久...”喻宁的眼睛里充斥着某种难以割舍的深情：“出于对你的愧疚，这些年我一直都...都...” 他情难自抑，说着说着竟泪目了。 宋词出生后他这些年过得有多难，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知道你很难...”宋词想要安慰喻宁，但对方现在只是灵魂体，他连抱抱喻宁都做不到：“早期你来帮我的时候我总是误会你，以为你想害我，所以我也有错。” 宋词的情绪也渐渐陷入悲伤，因为经历的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头疼，所以在见到喻宁后是一种很气恼的态度，现在看到他的故事，知道他曾经经历的相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宋词的状态在慢慢转好。 宋词也跟着蹲下来，肩上的橘猫跳到地上，舔了舔雪白的爪子后乖乖蹲坐在那里看着两人。 “咱不说这些没用的后悔话，后来你找到叔叔阿姨他们了吗，我记得千禧年后国内的雾元政策为了顺应国际有一波放缓，至少他们要露面风险并不大。” “我已经是喻家的人了啊子漪，即便他们露面，我也没办法认祖归宗...”喻宁露出苦笑，宋词光从他艰难的语气和脸色就能看出来他内心的苦涩，在说这句话时恐怕喻宁的心在滴血。 他自然想回归父母的怀抱，回去原有的家庭，但他是被抛弃的孩子。他心中有苦，但无人可倾诉…… 宋词听着喻宁说了很多心里的话，这些话他不曾对别人说过，即便是小蜀，他也不愿意透露。 把一切都说出去后喻宁心情好了许多，回忆对他而言是揭开伤疤，但他知道自己的回忆能帮宋词了解身世以及背后一直窥伺的苏业启，而且宋词也想了借此解他，作为老父亲喻宁甚是欣慰，便不觉得是在揭伤疤了。 “还有一件事，你回忆里的那个‘贺湾’，不会是市联的贺部长吧？” 如果不经过喻宁亲口告知，宋词没有完全的把握认为那人就是现在的贺湾。 虽然当他看到喻宁为了觉醒新的天赋而想着去跳楼时心里咯噔一下，但他现在看到的喻宁还完好无损，就说明当时定是没跳楼，就算跳了也会化险为夷。 “正是。”喻宁说得斩钉截铁，宋词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相信：“那你后来去找他了？” “是，我那时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向他求经。” 喻宁回忆起那时，贺湾尚且是歧城大学的学生，还没有加入市联，与现在的贺部长相比，非常的青涩稚嫩，那张未染风霜的小白脸充满对未来远大前途的渴望，浑身的正气和使不完的牛劲。 宋词调整好情绪后再度进入喻宁的回忆，这已经是喻宁计划好的第二天清晨，他早早的起床，再次翘了早八的大课，只要不被老师点名时发现，这对他而言并不难。 那位老教授是个随和的人，本到了退休的年纪，但因为耐不住闲，还是留在大学里教授一门无关紧要的选修公共课，对学生们翘课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他心里明白那些翘课的学生去干什么了，这可是宛平最好的大学，学生们当然知道该如何学习，他在这里教了几十年的书，每一批学生在他眼中都是差不多的。 喻宁提前一天研究了贺湾的行程，贺湾只有周二和周四有课，周六有一天的实验课，其余时间除了泡在图书馆就是出去找实习，看他的情况似乎不打算继续深造，毕业后就会进入单位工作。 现在是七点二十，不出意外的话贺湾应该在食堂吃早餐。 喻宁瞄了一眼手表，带上饭盒去了食堂。 第二学生食堂设在经过宿舍和化工楼的必经之路旁边，所以贺湾每天早上都习惯去二食堂打饭，而喻宁上课的教学楼在另一边，所以吃的是一食堂。 正好可以尝尝二食堂的早餐，喻宁像个小贼似的溜进了食堂大门。 今天是周一，早上的学生最多，喻宁被人群挤着往前进，始终没能看到贺湾的身影，可能他打了早餐在路上吃，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 喻宁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从西门出去时，正好看见贺湾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卖力的啃着包子。 食堂不大，所以早高峰时外面放置的长椅就起了作用，原本是学校整修时给那些工人们坐的，工人办完事走了后椅子没来得及收回去，第二天就坐满了吃早餐的学生。 学生们一直向学校反映食堂位置严重不足的问题，学校也在计划再修建一个食堂，但还在规划中，想要建好得好几年，堵不住在校学生们的嘴。 所以校方后来就将二食堂西门的长椅加固，还专门重新铺了门口的路，因为有的学生反映下雨天就没办法坐了，后来学校就又装了雨棚，这里就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学生们吃早餐的露天“餐桌”。 第580章 故友（三） 贺湾的旁边还空了一个小位置，有一个吃完的人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喻宁装模作样的拎着装有两个包子的纸袋走过去，却被另一个急着吃早餐的学生一屁股坐上去抢了位置。 其实他是没准备好坐过去，一是他本来就因为自己的容貌不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二是害怕打草惊蛇，还不知道贺湾这个人好不好相处，万一先弄出矛盾来可就功亏一篑了。 不过他看贺湾此人外表上与常人无异，相貌上要比其他学生更棱角分明一些，在学校应该不乏追求者。 但贺湾平时也多独来独往，有时候会和寝室的朋友一起，身边几乎没有女同学来往，喻宁怀疑他这个人可能性格上有问题，比如比较孤僻，又或是脾气暴？ 但对同学这样无端揣测确实不好，所以喻宁只好退一步，藏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边心不在焉的吃早餐一边偷偷观察着贺湾。 索性贺湾一直在专注的吃早餐，他做事向来不三心二意，有的学生会在吃早餐的时候摆本书来看，但这里没有桌子，所以这一项学生们也向上面反映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消息。 等了没多长时间，贺湾喝完白粥后盖好饭盒擦了擦嘴，然后起身将吃完剩下来的垃圾袋子扔进垃圾桶。 喻宁能看得出来此人做事有条不紊，虽然学生们乌泱泱的一大片，上早八的人群熙熙攘攘，贺湾却像其中的一股清流，只顺着自己的轨迹往下静静流淌。 贺湾没有主动使用雾元，喻宁自然也无法断定他就是能力者，索性偷偷跟在后面，先观察他几天，如果他一直不使用能力，就找个机会和他见面，诱使他使出能力。 大概跟了贺湾十几分钟，喻宁发现他吃完早餐后去图书馆下面的树林里坐了一会看书，还和旁边练习舞剑的大妈聊了会天，看样子大概是在等人。 而后徐徐走来一个穿着格子裙的女生，她挎着一个军绿色的斜挎包，扎着两个标准的麻花辫，和贺湾聊了几句后出了池杉树林。 他们是去校外做社会实践活动，无外乎向周边社区居民宣传一些防火减灾常识，协助相关单位工作人员检查社区内有无安全隐患等等。 无聊的跟了贺湾一上午，喻宁仍然没有发现。这家伙做事认真仔细，后来还得到了工作人员的嘉奖，中午一起去附近的饭店吃了午餐。 在当下国家限制雾元的大环境下，如果没有遇到危险，一般的能力者不会擅自使用天赋，喻宁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傻乎乎跟在后面观察就是在浪费时间。 而且他的课排的很满，这种事没必要自己去做，得找一个能帮忙的家伙。 喻宁分析了他们专业的几百名同学，找到几个可以拉拢的伙伴。 其中有个叫金覃的男生因为生有龅牙，所以常不受他人待见，只有班里的班长夏晖愿意和他走在一起，夏晖很乐意交各种朋友，也乐于助人，在班里非常受欢迎。 夏晖也曾主动联系过喻宁，只是喻宁那时因为相貌问题不想搭理任何人，之前被别人骗过伤害过，他不排除夏晖可能是为了嘲笑他而故意不怀好意的接近。 他找了个机会联系金覃，顺便也和夏晖成为了好朋友，两人对喻宁的友好使得他开始重拾信心变得自信起来。 “跟踪贺湾？为什么？” 对喻宁提出的要求，金覃很不理解，这学期开始没多久，贺湾应该没做什么招惹到喻宁的事，他对贺湾的印象还好，就是看上去比其他人要更话少高冷一些。 他们待在喻宁的寝室，这里不会有其他人进来打扰。 喻宁斟酌了理由，决定不把能力者的事透露给他们：“我觉得他这段时间鬼鬼祟祟的，而且每天晚上我都听见宿舍门口有人敲门，但我开了门又没人，只有小窗能透过那个人的一点身影，个子和身影与他有些相似。” 金覃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就跟听鬼故事似的：“你确定吗？是不是谁在故意恶作剧？” 喻宁摇了摇头，俨然一副无辜受害者的神情：“我不知道，毕竟这里晚上只有我一个人睡，现在搞得我整天恍恍惚惚...” “那我搬过来陪你吧！”金覃胆子比较大，不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啊？”喻宁没想到金覃这人还挺仗义，不过他搬过来喻宁关于能力者的调查就会受到局限，并且还有被他发现的可能性。 正当他想婉拒之时，浑身充满正义的金覃双眼充斥着夺目的金光，他拍了拍胸脯：“跟踪贺湾的事就交给我吧，别害怕兄弟，我这就去找导员申请搬宿舍！” “诶——”喻宁还想拉住他，谁知金覃这家伙虽然身形瘦削，但拥有一双飞毛腿，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 坐在旁边的夏晖尴尬的挠了挠鬓角：“其实他搬过来也是好事，我知道你可能是过意不去，但对金覃而言，脱离他宿舍的室友会让他今后更好些。” 夏晖作为班长，更想照顾到班里所有人。他有想过帮助金覃调整宿舍，但喻宁实在不容易沟通，所以只好作罢。 后续金覃帮助喻宁跟踪了贺湾十四五天，就连晚上有空，如果贺湾出去，他也会偷偷跟上去。 每天他都会把贺湾的行踪报告给喻宁，而且他在别的学院还认识了人，让他们也在帮忙跟踪贺湾。 作为回报，喻宁会每天中午给金覃买饭，偶尔还会带一杯他爱喝的可乐。 喻宁统计了一下贺湾这半个月的行程，大部分还是如他所料，每周都有固定的社会实践活动，和那天见到的女孩子夏薇思一起。 其他的无非就是工作和学习，还有和别人出去吃饭。 喻宁发现其实贺湾的社交圈还挺广泛，不仅有许多校内的人和老师，还有很多校外的成年人朋友。 大概是工作上认识的，这并不奇怪。 喻宁还问了金覃有没有发现贺湾做什么奇怪的行为，比如远程控制物体，又或是突然加速到眼睛难以捕捉的地步，再或者比如身体很能抗、突然消失、力气变得很大等等。 那个本子里虽然记录了几个能力者的名字，但没有记载他们各自的天赋，喻宁没办法对症下药。 第581章 故友（四） 金覃不明白喻宁为什么要问这些东西，不过喻宁是被晚上敲门的那个人吓到的，所以心里有阴影胡思乱想也有可能。 “兄弟你不必胡思乱想，他怎么可能做到那种事，除非他有超能力啊。”金覃说完这句话还在咯咯傻笑，但喻宁的后背已经在冒冷汗了。 不行，这样试探万一被金覃发现，一切就都泡汤了。 喻宁装作心有余悸的恐惧状：“我只是觉得那个身影每次掠过我窗户的速度太快，而且我那次跟踪他，拐个路口人就不见了，可能是晚上的原因，反正我当时瘆得慌。” 不知情的金覃给喻宁苦口婆心安慰好一阵子：“我跟踪他这么多天他也没发现我的痕迹，可能是你当时太紧张了。这样，明天周日休息，我们出去吃一顿？” “好。”喻宁明天正好要去建康医院看脸，他打听到那里有一个烧伤科的医生很厉害，尤其是对烧伤后的疤痕修复，在国内都排在前列。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机会他都想去试试看，钱什么的他可以慢慢挣，大不了再多等几年，攒够了手术费他就去做手术！ 这张脸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嘲笑和耻辱，即便在特殊教育班，他也会受到别人的白眼，上课组队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明显表现出不想和他一队的态度，他的热情也被慢慢消磨，直至变成现在这副孤身的模样。 第二天上午喻宁和金覃一起去医院，那位姓马的医生仔细看了喻宁的脸，甚至看了他的前胸和后背。 那种烧伤与普通人不同的是，附带了特殊的雾元灼伤，使得伤口久久不能痊愈，并且会留下特殊的疤痕。 “你的烧伤很严重，之前有去大一些的医院看过吗？”马医生在病历本上快速写着，他的字喻宁看不懂，像是几根线条胡乱的缠在一起。 问这句话马医生是想确认之前有没有其他医生知道喻宁身上携带雾元的烧伤，如果是像他们这种的三甲医院的医生，有很大可能看得出来是被雾元灼伤的。 但如果是小医院或者诊所一类的医生，大概率是看不出来的，除非有非常专业的设备进行检测，看是否有雾元含量。 喻宁摇了摇头，他这几年不敢去医院。市联就在医院底下，做个三轮检测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我小时候家里穷，能在大火中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当时是镇上的医生给我看的，说这种皮肤无法修复，所以就一直这样……” “我知道了，有些事我得告诉你，你听好。”医生合上病历本，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向喻宁。 喻宁还以为医生要说一些嘱咐的话，开药做检查动手术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如果你想尽可能的去除疤痕，我的建议是最好只动脸，因为我们的手术风险比较大，并且费用也很高，你背上的皮肤我们也要征用，用于修复脸颊和进行术前实验。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首先你要做术前准备，这可能需要半个月至一个月的时间。动手术期间有很多忌口的东西，还有就是手术如果成功了，你必须保证能空出来大量的时间在医院休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准备的钱足够手术前后的一切费用。 我知道你是一个学生，而且从外地来的，并且这种手术也不求快，你可以想好了再来。” “我……”医生的这番话让喻宁有些不确定了，但有一点是他必须要确认的：“请问马医生，这个手术的成功率能有多大啊？” “我亲自操刀的话，成功率一般在60%-80%左右，但看你皮肤的烧伤真的很令我意外，成功率还要再降低一些... 我从业三十多年，你身上的伤害是最严重的一个，很难想象当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很佩服为你救治的医生呐！ 你还记得那位神医的名字和任职单位吗，我有时间好去登门拜访向他学习，这可真是个奇迹啊。” 刚才这医生在为喻宁看伤时他就能察觉到对方的情绪有些激动，原来是在感慨比他手艺更高超的同行。 可那位哪里是个医生，分明只是个普通的乡野村夫罢了。 喻宁这些年既思念亲生父亲宋茂煌，也时时刻刻在记恨他给自己降下的这份灾难。 他彷徨的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怅然若失的失望：“哪有什么神医，只是我命不该绝罢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替我止了血和消毒...” 话未尽，喻宁又心有不甘的望向医生办公室纯白的天花板，那一块块的方格子好像禁锢他的牢房，他现在心里堵得慌，好想把一切压抑的不快全都宣泄出去。 “那时我好痛苦，全身都被大火点燃，我看见自己的身体被灼烧，茫然中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向我伸出来，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天使，那只手应该就是接我入天堂的天使的吧...哈哈...真是可笑...” 马医生似乎对喻宁的这些描述很感兴趣，他快速在空白的纸上记录那些充满个人感情色彩的语句，中途还不敢打断喻宁说话。 喻宁从来没有这么沉浸的回忆以前的事，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这么多年他活得很辛苦，即便是现在的家人，他也要活得小心翼翼，不敢对他们透露半分雾元和天赋的事，所以他时刻都不敢分神，生怕下一秒就被抓进无间地狱。 喻宁快速收拾好情绪，他在庆幸自己没有头脑发热说出当年的事：“马医生，那如果我愿意做手术的话，所有费用加在一起大概需要多少钱呢？” “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马医生叹了口气，不知道到底是在可惜无法拯救喻宁的脸，还是在可惜不能继续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你还是学生吧？这件事回去可要仔细和家里人商量，实在不行这个病可以等，我——” “可我等不了了！”喻宁突然急躁的拍桌子站起，用愤恨的眼神看着马医生，然后痛苦的摘下自己酒红色的的兜帽：“我早就受够了那群人对我的白眼，可我无力还口，我一直都活得小心翼翼，不敢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中，可就是这样如履薄冰的我，到头来却还是无法改变自己的容貌……” 他越说越难过，眼眶里竟然溢出满满当当的热泪。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明显马医生被自己刚才突然的行为吓到了，呆坐在那里睁大眼睛抬头看而不敢吱声。 “抱歉，我...”喻宁赶紧抹了抹眼泪，熟练又心疼的把帽子和口罩戴上去：“我会想办法筹钱的，等我想好了再来这里，感谢您今天的指导！” 第582章 故友（五） 喻宁向医生慌慌张张的鞠了一躬，带上自己的东西匆忙逃窜，刚出门经过走廊时还撞到了下一个病人，在一声声“对不起”后，他眼神里满是惊慌和愧疚的逃走了。 等到他跑累了，扶着栏杆顺着滑下去，失魂落魄的坐在没人的二楼楼梯口。 刚才的行为实在是太无礼了，马医生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病患，怎么能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喻宁回想这一切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金覃一直等候在病房门口，直到刚才他觉得口渴去倒了杯水，回来时就看见喻宁拼了命的往楼梯口跑，这才发觉可能大事不妙，赶紧追上去，一层层的往下看，最终气喘吁吁的停在二楼。 “你可叫我好一顿找，这跑的速度哪里像个病人...”金覃上气不接下气的坐在喻宁旁边，双手撑在后面半躺着大口喘气：“说吧，那医生跟你说什么了，我看你去的是烧伤科，想解决身上这层皮？” 喻宁不说话，把头埋在臂窝里。 “我嘴笨，也说不好什么安慰的话。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那群人的目光，做你自己就好了。” “我是这么想的，但奈何总是事与愿违，如果每天都会有异样的目光投来，你又如何做到不在意他人的目光？除非我又聋又瞎，看不见他们的丑相和恶言。” 喻宁把头别过去刻意不去看金覃，他知道金覃因为龅牙的原因也时常遭到别人的冷眼，但他那顶多是长得不太好看，但自己这张脸，是可以吓哭孩子的程度，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接受整天面对这样的脸呢？ 所以喻宁逐渐的也在劝自己释怀，连自己都无法做到忍耐这张脸，又何必要求别人做到。 只是他恨，怨恨那群人会直接把冷言恶语说出来，就跟害怕他听不见似的。 听见了又如何？这是我能改变的吗？ “那就换一种方法，让他们看不见你的脸就好了。” 可能因为金覃说这句话时语气听起来很低沉认真，忽的听到这句话时喻宁竟有些胆寒，他后怕的回头望向金覃，却看见他在笑嘻嘻的对着自己做鬼脸：“一叶障目啊，要想个办法遮住他们的眼睛！” “你不能遮住所有人的眼睛，回去洗洗睡吧。”喻宁有些懊恼自己刚才居然脑海里蹦出那样可怕的念头，金覃只是个单纯的大一学生，而他才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或许是自己小心翼翼的活惯了，才会随意代入揣测他人。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有个计划你要不要听听？”金覃开心的跟上去，从最后一节楼梯跳下去，跳到喻宁背上紧紧搂着他：“刚才跑累了，麻烦喻兄弟背我下去~” “我是病人，下去！”喻宁要推他下去，可金覃死活不肯离开，死皮赖脸的趴在喻宁身上，就像个无赖泼猴：“你刚才那个状态可不像个病人，现在别来讹我！” “下去——”喻宁快被他勒的喘不过气，但当他以后回忆时，其实自己是沉浸在这样美好的友情之中，改变命运并不是从容貌开始，而是第一个交心的朋友。 只是他当时忽略了这点。 晚上喻宁和金覃、夏晖一起出去逛了当地最有名的一条夜街，还去了已经建成的歧城长江大桥，等到他们回校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两人喝了点啤酒，现在有些小醉，相互搀扶着找到回寝室的路，路上金覃不胜酒力，差点吐了喻宁一身。 走到排球场的时候，突然有只全身黑色的野猫从两人面前嘶声叫着窜了过去，给两人吓得浑身一激灵，立马酒醒了。 “我靠那只死猫怎么了，叫得那么吓人，给我逮到非得把它毛给揪了！” 金覃还是微醺的状态，这一吓让他底下有点小动静，遂找了旁边的一棵较为粗壮的树开始解手：“踏马的给老子尿都吓出来了，我就说我讨厌野猫，偏偏学校里的野猫还这么多，总有那些圣母心的学生过来喂，然后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喻宁没有心思听金覃发的牢骚，他总觉得这里除了尿骚味，还有一股奇怪的臭味。 虽然说那些野猫晚上可能会叼一些食堂坏掉的肉出来吃，又或是逮了鸟、蝙蝠什么的，但现捕的东西应该不会这么臭，而且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子难闻的腥味，不是鱼类那种腥臭，而是别的气味。 “金覃，你有闻到一股臭味吗？”喻宁寻着那股臭味往前摸索，但这里的路灯实在是太暗了，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中间还有几个路灯是坏的，前几天下暴雨，然后又是接连的酷暑，学校一直没找人修，所以这几日晚上除了小情侣在这里幽会几乎没人会走这条夜路。 “喻宁你小子说这话就不厚道了啊，你能说我覃爷的尿骚，但不能污蔑我没脱裤子拉了屎！” 喻宁此时是一种几近无语的状态，看来金覃这小子距离酒醒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寻着气味喻宁果断从大路下去，从排球场的铁丝网翻进去，他的动作流畅轻盈到金覃撒完尿甚至没意识到身边的喻宁已经不见了。 “诶？喻宁啊你别吓我，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金覃的声音发虚，很明显白天那些话都只是伪装自己胆大的说辞罢了，其实他到了晚上该怕还是怕。 “我在这里，别叫那么大声。” 金覃咽了口唾沫，差点忘了裤子拉链还没拉，赶紧拉上去小跑着也来到排球场门口，可这里上了锁，他明明听见喻宁的声音从这里传出来，难不成是诱惑他的鬼？！ “喻宁~喻宁啊~宁...啊~”金覃越喊就越没底气，他甚至觉得是喻宁的恶作剧，其实现在喻宁已经跑回宿舍了。 “你搁那叫魂呢？！翻过来。”喻宁突然一起身，那黑色的巨大身影差点给金覃吓得心脏骤停，他哆嗦了好一会儿，才四肢颤抖的往上爬。 即便排球场里有鬼他也要进去，因为里面还有喻宁这么个大活人，总比外面安全。 第583章 故友（六） 好不容易翻过来，还因为突然有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吓得金覃差点从上面直接摔下来，还好高度不高，但他这个腰今晚可能要疼上好一会了。 不过有一点好的是，他的酒醒得差不多了。 “你来这里干嘛啊，我们还是赶紧回寝室吧？” “嘘。”喻宁拍开金覃扒上来的手，“我总觉得这里不对劲，刚才那只猫跑过来时，有一股很浓的腥臭味，可能是死了什么东西。” “哎呀你管那些野猫干什么啊，它们偷摸搞死什么吃都不奇怪，而且明天肯定有环卫工人发现来打扫的，你就别瞎操心了，快跟我回去睡觉。” 金覃想把喻宁拉回去，可喻宁就跟一头倔牛似的，拉也拉不动，金覃只好作罢。 “我怀疑它们偷吃了麻姨养的活鸡，养一只鸡需要费很多心血的。” 麻姨是住在排球场后面的唯一一户人家，也是校内唯一一户拥有独立楼房和菜园、池塘、院落、门口道场的人家，可以说她家的地盘比整个排球场还大。 谁也不知道麻姨到底是谁，大家都猜测她可能是校长的亲戚或是学校的大恩人，才能被允许在校区内拥有这么大面积的土地。 这里可是歧城市区，这块地方寸土寸金，如果放在十年前就算了，可现在这个年代跟随改革开放的步伐，歧城市借由长河也在不断发展开垦，说明那个占据一方的麻姨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喻宁不在乎麻姨到底是谁，他只是得空的时候会去看看那一整个院子里各色各样漂亮的花，还有麻姨自己养的鸡鸭，甚至还有肉鸽等动物。 有时候麻姨看见他，会将牲畜的吃食递给他，让他进去喂那些牲畜。 她从来不嫌弃喻宁的面貌，也不会长久的盯着他看，只不过可惜的是她是个哑巴，所以平时压根没人会来这里和她交流，她只是默默的日复一日做着重复又辛劳的工作。 “这里确实离麻姨家的后院近，找她借个灯看吧，我记得这条小路凹凸不平还有个大坑，咱俩到时候别摔了。” “好。”金覃想到要去摸黑看动物尸体心里就一阵发麻，如果有一个手电筒，那能大大驱散他心中的恐惧，所以便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麻姨平时睡得很晚，她要负责照料后院里的牲畜以及尚在哺乳期的孩子，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可怜的是她前两个孩子一个因为溺水而死，另一个在外地求学失踪，丈夫又在不久前死在一座工地里。 他们家的运气背到丈夫只是去视察工地的情况，还能被从上面的塔吊吊起的木楞砸死，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听这里年长一些的学生说，那麻姨精神上可能出了问题，只是寻常时候没有表现出来。 但大家平日里见到麻姨还是会照常打招呼，谁也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走到麻姨家门口，喻宁想起来她晚上住在后院，敲前门她听不见，得翻进去敲后窗，现在可能刚睡下。 于是乎他又一路摸索着找到后院，从栅栏翻进去，可能不小心碰到了几只熟睡的母鸡，它们发出“咯咯”的声音，极不情愿的挪动身子躲开喻宁没轻重的一脚。 “你真的要去叫醒麻姨啊？这会她都已经睡下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了吧？” 金覃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他总觉得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害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会找上门来索他的命。 喻宁也开始犹豫起来，他能看出来金覃确实是个胆小鬼，可他并不想放弃：“刚才不是你说过来拿手电的吗？” “刚才我...哎呀我就直说了吧，我现在真的有点害怕，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就算死了几只鸡，现在看和明天看也没什么区别。” 为了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金覃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有风吹落焦黄的树叶，落地时发出很轻的一声。 金覃的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他记得这附近种植的大多都是一些很杂的草木，最印象深刻的应该是一棵粗壮的银杏树，到了秋季叶子就会慢慢变得枯黄，树上还会结有很多白果。 喻宁想起来这时候确实很晚了，而且宿舍有门禁，再不回去可能就不让再进了，他可不想睡在外面。 他答应了金覃的请求，带着他回到了宿舍。 这一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金覃算是明白了，敢情之前喻宁说宿舍门口晚上有个人影闪过时脸上表现的恐惧其实是假的，可能他就只是想要个一起睡的同伴罢了。 金覃没有深想，否则他总会想到跟踪贺湾这件事，其实才是喻宁编造那个漏洞百出的谎言的目的。 第二天一大早喻宁就醒了，他晃醒还在熟睡的金覃，而后者还在做着自己的美梦，梦里有个漂亮的姑娘牵着他的手，他这辈子还没牵过女孩的手呢。 金覃虽然醒了，却是用幽怨的目光狠狠瞪着还在忙碌用盆接水的喻宁：“我记得上午的课是十点的，你这么早把我叫醒是故意的吧！” “你不记得自己昨晚说过的话啦？”喻宁将牙膏熟练的挤上去，那乳白色的膏状物紧紧贴合在刷毛上，随即便滑入了喻宁的口腔：“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喝了酒睡一觉就全抛之脑后了。” “嘿，你说的就跟你昨晚没喝酒似的！”金覃差不多想起来昨晚的经历了，他一骨碌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在被窝里翻找自己的白色背心，双手疲软的放进去撑着背心两边，一口气将其从头套进去，然后紧紧贴合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 从双层床的铁梯下来后，金覃踩着那双人字拖无精打采的凑到水池边拿起牙刷杯，今天的阳光正好，映得他右半个身子暖洋洋的——这意味着今天上午也是个睡懒觉的好时机。 可偏偏他就被喻宁叫醒了。 喻宁确实比他之前那几个室友性格好，但睡懒觉也是他金覃的头等大事！ 第584章 故友（七） 对着镜子站着的金覃佝偻着背沉思了好一会，半晌才张张有些干涩的嘴巴，漱了口水吐出来慢悠悠的说道：“你不会还惦记着排球场古怪气味的事吧？” 喻宁没说话，算是默认。 金覃憋了口气像是在忍着什么，最后只能无奈的吐出：“我说你干嘛这么殷勤地去管那种事啊，大早上的碰到死物，这也不吉利啊！” “那...”喻宁漱口的时候静置了一下，若有思索的转动了眼珠：“那我们去把这件事告知麻姨，再帮她加高院墙好了。” “高明！”金覃从不吝啬对别人的夸奖，虽然此时这只是他的一种应对策略。 他对喻宁竖起大拇指，这固执的小子总算改口了。 刷完牙洗完脸后，金覃草草的用梳子扒拉两下头发，他的头发生长地毫无规律，就像头上顶了一团野草，无论用什么样的梳子都无法征服它们。 “兄弟这事我去做就好了，顺便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早饭，上午我陪你在宿舍里学习，ok？” 喻宁愣愣的用毛巾擦干脸，他的动作相当于刚才的金覃斯文多了，这主要得益于小时候母亲对他的培养和教导。 “好...早饭的钱...”喻宁正准备找昨天穿的裤子掏钱，金覃一刻也不想多待，直接飞奔出去：“钱的事回来再说，回见~” 金覃对学习的事不怎么上进，他只是脑子比较好，灵活、转的快，所以不用怎么努力也能跟得上别人，而且平时出鬼点子也是三人中最强的，在解决问题上贡献了不少办法呢。 所以当他提出上午要和喻宁待在寝室学习的时候，喻宁也在庆幸终于能把金覃留在这里安静啃书了。 半小时后，喻宁迟迟不见金覃回来，不过他也有可能去茅厕蹲坑了，这小子早上经常要去厕所蹲上十来分钟才肯出发。又或者被其他什么事给绊住，喻宁没多想，又投入学习之中。 可能是一直在沉浸式忘我学习，喻宁真的把金覃这个人给忘了。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小时，直到他肚子发出“咕噜”的要饭声，喻宁才想起来金覃到现在还没回来。 除非金覃这小子在勤勤恳恳的帮麻姨砌墙，否则喻宁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能把他牵住这么长时间。 他合上书本，将自己下节课的教科书及笔记本带上，临走时又回头去金覃的位置上拿了他的书本一起塞进斜挎包里。 出了宿舍后，他发现有很多人都在往一个方向成群结队的小跑。 其实这种现象在周一的校园并不罕见，在两节课交替的课间之际，会有很多想要去教室抢座位的学生提前出发，对此习以为常的喻宁起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他附近有两个男生在窃窃私语什么，因为挨得较近，且喻宁的听觉非常灵敏，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死人了啊？” “是啊，警车都来了，还能有假？快点走，不然赶不上第一手消息了！” 两个人赶紧加快了脚步，这里的大部分学生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刚从食堂出来想要赶往教室，所以都还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 喻宁跟在那两个人后面，想要听取更多的消息。 他的脸上蒙了一层阴翳，看两个男生走的方向正是对教二的路，而平常大家都是去能容纳更多人的教一，教二的路有个必经之地正是排球场和麻姨的家。 他心里暗暗开始担忧起来，不禁在心里询问自己：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是什么时候死的？是学校里的人还是校外的？是自杀还是他杀？金覃又去哪了？ 直至问到最后一个问题，喻宁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最关键的是寻找金覃，他的室友金覃！ “死的人是谁啊？” 那两个走在前面的男生又开始悉悉索索聊起来，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并不想让周围的人注意到他们。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听说是学生，而且不是自杀...”个子高的那个男生还想说什么，但做贼心虚的瞥了一眼周围的人后又跟吃了屎一样只能干憋着：“你去了就都知道了。” 学生，他杀…… 虽然死者是金覃的概率很小，但由于金覃一直没回来，也没让人回来报个信，喻宁心头萦绕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 他不觉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排球场，那里围了不少人，还有闪着警示灯的警车。 喻宁本能的抗拒见到身穿绿色警服的警察，当时市联也有制服，与公安警服制式很像，他害怕见到市联的人。 他是五上能力者，与普通能力者不同的是，他不需要主动使用雾元，雾元就会自动外泄，称之为“雾元辐射”，这样能触发市联人员随身携带的雾元检测装置，他是死路一条。 虽然他有在刻意回避，不过他看清楚了，那套制服属于公安，来的不是市联人员。 况且一般发生案件第一批来的就是公安，如果确定为能力者作案，才会通知市联派人来负责。 那时市联的权力不如现在，而且人数也极其稀少，一般是派遣一到两个人过来提供雾元分析协助警方办案，市联的队伍是没办法独自负责案件的，必须有警方人员的介入。 喻宁没在人群里找到金覃，现场被警戒线围住，排球场也被整体封锁，所有人只能站在马路上，或者是后面的高坡空地往下看。 更有甚者为了看清里面的内容，不惜爬到树上像个猴子似的来回张望，结局则是被警察叔叔直接拎下来，然后领了好一顿口头教育。 喻宁去了后面的高坡，人越积越多，他快要被淹没。 还是没看见金覃瘦削的身影，这家伙瘦的跟个猴精似的，往人群一窜，谁也不知道里面夹了人。 但按照金覃喜欢看热闹的性格，他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喻宁捋了一下思路，早上金覃出去正是来麻姨家提醒她鸡的事，所以发现尸体的第一目击证人会不会就是金覃？ 这样就好解释他为什么不在现场，而且又不回来给自己通风报信，估计是被警察带到麻姨家里问话了。 第585章 故友（八） 想到这里喻宁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他试图踮起脚去看里面的尸体，但警方的人将尸体围得严严实实，法医验证完后就准备将尸体装袋封存了。 不行，他来得太迟了，得不到第一手消息。 喻宁瞄准了刚才赶过来的两人，那个高个子的男生应该有朋友较早来到这里看到了一切。 他还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警方围的区域旁边正是他昨晚闻到臭味的地方，所以昨晚那股臭味并不是死了几只鸡，而是死了人？！ 喻宁心里生出一阵后怕，胃里此时翻江倒海，他差点要当场吐出来。 他揉了揉肚子，蹲在一旁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好受些。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金覃在向警方提供消息时称昨晚和他一起过来的人是自己，那自己后续不也要时不时去警局做客了？！ 不行，绝对不行！警局里时常会有市联的人提供合作，被他们认出来怎么办？！ 喻宁急得开始咬自己的拇指指甲，还好昨晚没有心急过去找臭味来源，金覃的阻止是正确的，否则他昨晚就不得不去警局做客了。 在心中感激金覃大恩的同时，喻宁也在想办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思考出对策。 他转念一想，其实没必要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这学校里的能力者又能有多少人？而且歧城大学和市联很明显有合作关系，大学每年有多少觉醒者都会第一时间与市联通气，学校里的能力者不会傻到还用天赋作案，排除的目标多，他们就是活靶子。 所以往好处想，市联根本不会介入此案，雾元检测什么的就更是无稽之谈，他喻宁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只需要从容面对即可，太过紧张反而会引起警方怀疑。 所以一个普通人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他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喻宁穿过人群，来到刚才那两个男生身边，重新戴上兜帽和口罩，敲了敲高个子男生的肩膀。 这两人身边多了个人，应该是目击死人现场的另一个室友。 “你是谁？要干什么？”高个子男生的眼神明显很警惕，如果是普通同学，喻宁大可以大大方方的打个招呼，说同学你好，想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为了不吓到对方，他只能戴上这些遮掩面目的工具：“学长好...我有一位室友早上来这里许久未归，听说这里发生了命案，我担心他的安全，想问一下学长，那...死者是谁啊？” 他的这些话打消了高个子男生大部分的疑虑，不过喻宁以这副打扮出现在现场，确实有种犯罪嫌疑人的即视感。 人们总是会对相貌不太好看、又或者面相不佳的人投去不善的目光，他们会常常对其进行一系列的主观臆断，包括但不仅限于“他一定很暴力”“看上去就娘们唧唧的”“是农村来的吧”诸如此类的不实判断。 比如现在，虽然未见喻宁全貌，高个子男生还是会觉得喻宁是个性格很烂且极有可能会报复别人的那种性子坏人。 当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会故意刁难喻宁：“我们也是刚来，暂时还不知道死者身份...听先来的人说应该不是今天早上死的，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他自然知道不是今早死的人，那尸体被搬出来时，整块区域都充斥着一股恶臭。 只是因为掌握一手消息，又想起警方说不能随便散播消息，所以开始有些自满，学着警方的话，保留了大部分的真实信息，只是朦胧的讲个大概。 “好的谢谢学长。”喻宁能感知到那学长不善的眼神正盯着自己裸露出来的皮肤看，再想向他打听什么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了，他嘴皮子再好使，也禁不住自己这张脸败坏的好感。 喻宁识趣的退了下去，他找了个没什么人视野又不错的位置独自待着。 那是操场的二楼主席台，台子很大，一直延伸到道路附近，登上去正好可以看见整个排球场的全貌。 只不过现在尸体已经被封进黑色的储尸袋里，细心的喻宁发现当人们抬着尸袋时，那具尸体的头部很鼓，不像一般人头在鼻子和额头部分稍微有点凸出，那几乎呈现一种圆形，喻宁甚至怀疑里面装了一颗球。 也有可能是警方用什么半圆形的东西护住了尸体的头，大概是因为围观的人多，所以临时遮盖了面貌。 值得高兴的是，待警方的人走后，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从麻姨家后院默默走出来，正是脸上没什么气色也没有梳洗打扮的麻姨和喻宁的室友金覃。 金覃看上去肤色惨白，看来正如喻宁猜想的那样，是他第一个发现了尸体，这胆小鬼肯定被吓得不轻，尽管在白天，但尸体放置了很长一段时间，面目应该会愈发骇人。 可能因为年长的原因，麻姨看上去要尽可能镇定，但金覃就跟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似的，从里面出来时就丢了魂魄，竟迷了方向，连几步路的距离都要慢悠悠趟半天。 要不是喻宁叫住金覃，这家伙还在神游。 等到了安全的地带，喻宁抚慰他坐在空旷的草地上，这里是操场，这个时段快要上下节课基本没什么人。 “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喻宁没有责怪他弄丢早餐的事，实际上他确实给喻宁买早餐了，只是后来在排球场发现尸体时慌慌张张的把早餐丢在现场，自己还没忍住吐了一地，呕出来的全是刚吃进去的小米粥。 “还不都是你害的！”金覃赌气般的推开喻宁，此时他终于稍稍清醒了些，坐在那里抱着双膝，把脸埋在里面掩面哭泣。 喻宁意识到本该这茬子事轮不到像金覃这样胆小又不爱管闲事的人身上，可现在的事实是，金覃帮他挡下了一切，包括最致命的警方的怀疑和询问。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里竟然死了人，要不然昨晚我也不敢去啊...”喻宁心情也很复杂，如果他早知道那里有死人，昨晚必不会想那么多，肯定一股脑冲上去看了，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他轻轻抚着金覃的后背，希望这么做能让金覃好受些。 第589章 故友（九） 金覃的身体因为哭泣而止不住的颤抖，但喻宁在安慰人这方面是个笨拙的家伙，他一时之间呆坐在那里，只能等金覃自己气消了再说。 喻宁收回手，张着两腿，将双手相扣搭在中间，他坐的要比金覃高一阶，就这样静静看着金覃的后背，他的被很瘦，这一点喻宁在洗澡时就已经领略到了。 他没问过金覃家里的事和他的背景，只不过金覃对于信任的人会时不时提到一点家乡的事，比如他说自己也来自北方，在鹤北州府的一个小县城，京都南方，离州府中心城市很近。 他说自己父母都是农民，供他读大学不容易，钱还是村子里的人一起凑出来的，所以自己是那个村子里的无上荣光，放假回去的时候会给村子里其他家庭的孩子免费指导作业。 “这样吧，为了赔罪，你今天的三餐兄弟我包了怎么样？” 见金覃没有反应，喻宁认定他不理自己了，遂起身。口头保证不算数，他得做出行动来：“我现在就去给你买早餐，在这里等我。” 他刚要走，就感觉自己的衬衣衣角被什么拉住，回头一看正是眼泪都还没风干的金覃。 他的两个眼睛红红的，就像是被拨开皮泡进红色染料水的葡萄，虽然浸了红色，却还是澄澈干净的。 “一天怎么够弥补我，最起码得三天！”他压住食指和拇指，骄傲的举着三根手指头，很明显他的表情根本不满足于这仅仅三根手指，但他知道天数再多喻宁也承担不起，他们都是穷学生。 “好，三天就三天。”喻宁松了口气，对着金覃愧疚的笑了笑，合上他的三根倔强的手指，然后握拳碰上去，坚定的看向他的眼睛，仿佛是一种鼓励和赞赏：“这次你是最勇敢的那个。” 听到这句话的金覃眼前突然一亮，很明显他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但这句话从喻宁口中说出来确实让他很惊讶。 他握住喻宁的手借力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胆小鬼，我就知道你不敢去，故意帮你挡灾的！” 知道他这句话是好面子，喻宁只是简单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金覃知道在这件事上他并不占理，喻宁没有要求他去看尸体，是他早上自己争着要一个人去，所以这事怪不到喻宁头上。 至于警察的询问，他不是傻子，不会主动供出喻宁给他惹麻烦。 只是虽然喻宁免费为金覃提供一整天的饭，但金覃在看到碗里的饭菜时还是止不住想吐的欲望。 喻宁嗦了一口筷子，砸吧砸吧两下嘴，又扒拉了白米饭，并没有吃到异物或是馊了的菜：“怎么了？这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金覃用纸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推开那些饭菜，对着底下的垃圾桶在不断重复要呕又吞咽回去的难受动作。 他回头看了一眼喻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担心自己：“你先吃饭，吃完了我再跟你说，我喝点水就好了呕——” “没事吧？”喻宁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拿着他的杯子去倒了杯热水过来：“如果没胃口就算了，我知道你早上经历了那种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来的，先上床躺着休息会吧，待会还不舒服的话，我就帮你去跟代课老师请假。” “没事没事，你去忙你的吧。”金覃简直是在强颜欢笑，越是静下来，他就越难以遏制头脑中不断冒出来的那幅糟糕的画面，它们就像是恶灵一般缠着他，金覃几乎不敢想象到了晚上他该如何入睡。 大概过了五分钟，喻宁快速解决完饭盒里的一切，然后去洗漱池里清洗干净。 还有三分钟就会上课，他想自己大概中午也不需要吃饭了，便把饭盒表面的水渍擦干净收起来。 “你睡着了吗？”喻宁小心翼翼的靠近金覃的床，这家伙睡在上铺，现在正背对着喻宁的方向。 他的身体捂在被窝里没动静，只有喻宁一开始吃饭时会有些颤抖引起的床板的响声，后来逐渐就消失了，就连金覃以往的浑浊的呼吸声现在他也听不见，喻宁还以为他睡着了。 “没有。”金覃缓缓转过身，他睁开眼睛的同时，喻宁看着他的眼珠子似乎更鲜红了，这并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眼睛，就像是一颗璀璨的红色琥珀，里面夹着黑色的瞳孔。 喻宁有点被吓到了。 没等喻宁发出疑问，金覃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样的事他很快就能缓过来，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又多了新的大事： “喻宁，你...你的脸...你的身体为什么，你受伤了吗？！” 喻宁不知道的是，在金覃眼中，他现在的整个身体都是一副扭曲模糊的状态，而且整个大环境在金覃眼中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红光，使得他总是没办法把一个物件看真切。 因为金覃的这句话看上去不像是吓唬自己，喻宁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结果显而易见——完全没有问题。 “好了，快下来吧，别玩恶作剧了。”如果放在以前，喻宁肯定要白他一眼，今天就顺着他来，他想玩恶作剧陪着他就好了，现在得赶紧飞过去上课。 “没有啊！”金覃浑身充满力量的从床上爬下来，速度快到喻宁以为刚才是一只大蜘蛛从床上丝滑的飘下来，他的眼神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震惊。 金覃的手有些颤抖的搭上喻宁的肩膀，他得歪着头斜视才能正确捕捉喻宁肩膀的正确位置，这种视野让他特别不习惯。 “喻宁...”他的语气有些紧张不安，直直的盯着喻宁的肩膀后，又把这种不安的眼神投向喻宁，“我觉得我的眼睛可能出了问题……” 喻宁觉得金覃那是自己吓唬自己，可能是被早上的事弄得精神不安：“大概是你刚才哭然后揉眼睛导致的，我午睡后偶尔也会出现看不清的情况，过一会就好了，别担心，走吧，去上课。” “喻宁你站住，我刚才没哭！” 金覃有种孩子耍小脾气的站在原地气呼呼的指着喻宁一副无所谓的背影。 然而后者走到门口却有种挑弄似的回头：“嘘，叫那么大声想让全男寝的人都知道吗？” 金覃被迫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有些心虚的回头望了两眼，然后赶紧跟上去把门带上。 第590章 故友（十） 可能是一路上喻宁对金覃的抱怨不理不睬，所以上课时金覃也是一言不发，直到放学铃响后，他才拉着喻宁来到男厕，告诉他另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预知未来？”喻宁有点想嗤笑金覃的脑洞大开，但为了礼貌还是压住了嘴角：“你要不试着先闭上右眼生活一阵子呢，实在不行的话我再带你去看医生好不？你现在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件事还是金覃鼓起勇气选择告诉喻宁的，他在刚才的课堂上连续猜对了老师点名提问的十八个学生，要说这只是偶然，他是万万不信的。 喻宁不信的嗤笑转身，但在转身后他脸上那副笑容瞬间就不见了。 这对他而言不是一件好事，意味着金覃可能因为早上的刺激觉醒了天赋。 他当初选择金覃正是看上了这家伙的边缘感和钝感，可现在他们要面临校园的死人案，而且这个案子可能要拖很久，金覃本来是喻宁掩饰自己的盾牌，但现在他觉醒了能力，喻宁暴露的风险大大增加了。 这步棋下得也太烂了！ 觉醒天赋可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他又怎么会想到这届大一，同一个专业居然能觉醒两个能力者，这概率也是没谁了…… 只能说不愧是岐大，歧城那是国内雾元的发源地，有这个buff加成，一所学校的觉醒概率翻个十倍也不成问题呵呵... 他越想越后怕，脸色变得铁青，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住。 木已成舟，想在此时甩掉金覃恐怕是不可能的事，得赶快弄清楚金覃的能力，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闭嘴。 金覃在路上还试着用自己新发现的能力预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只是他能预见的事最多不过三秒之内，往往这时间连反应都来不及。 “喻宁，以后你玩猜拳可就永远都玩不过我喽~”他忽的凑上来，害得喻宁赶紧调整脸部表情，不能让这家伙看出来自己的忧虑。 “要不我们现在就试试看？你不是不信我嘛，我心里好不痛快。” “回去再试。”喻宁真的很害怕金覃这样显眼又没心眼的人会在众人面前暴露身份，能力者虽然不像十年前人人喊打，但在人们心中一向讳莫如深。 “好嘞！”金覃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开心，他就是这样一个底牌尽是白色的人。 回寝后，两人连着比划了二十几把猜拳游戏，喻宁是真的相信金覃有预知的能力，而且还初步判断了他的能力时长。 金覃眼睛的红色从他到班后就基本不见了，他视野里的人也变得正常，所以他不觉得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喻宁去检查了门有没有锁好，又看了一眼外面是否有人在偷听，然后拉着金覃走到接近阳台的位置：“关于这件事，有一个很沉重的话题我得告诉你，你不能随便透露出去。” “啊？”金覃一头雾水。 “啊什么，你到底能不能保密？” 喻宁的语气很严肃，让金覃意识到自己现在只能乖乖顺从他。 他点了点头，竖起三根手指：“好，我一定保密。” 喻宁跟金覃说了能力者的事，还解释了自己之前跟踪贺湾的真实原因。 金覃这才恍然大悟：“你小子原来是打这样的主意，我就说因为一个不知道是谁路过你门口这样的理由就去跟踪人家一个月属实太奇怪了！” 现在想想，喻宁也觉得自己编的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蹩脚了，当初夏晖没拆穿自己估计是不想破坏和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而金覃嘛，就属于是…… “那你当初怎么不说？” “大兄弟，我一遇见你就觉得有种相见恨晚的遗憾，那个时候只想和你搞好关系，谁没事去揭穿你？而且我只是反应迟钝，又不是脑子傻，这点都看不出来，那我还在岐大混啥？” 喻宁承认自己当初考虑事确实是欠周到了…… “所以你当初跟踪贺湾是怀疑他是能力者...但他到底是不是能力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能力者的？” 金覃心中有一大堆的问题，他听说过雾元能力者，但那些事还是他在上小学的时候比较兴盛，后来能力者在国内就彻底销声匿迹了，这几年就像是石沉大海。 喻宁编了个谎言，说自己小时候曾经见到过能力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对他们很感兴趣，听说高等学府里的能力者密度要更高，所以在大学里就积极打听关于能力者的事，然后就找到了那个学长。 他没把笔记拿给金覃看，只是用转述的方式跟他间接讲了书里的部分内容，而且声称这些都是那个学长告诉他的。 “这些年‘雾元’是违禁词吧？你这样调查会有很大风险的。” 提醒喻宁的同时，金覃也想到自己之前在外面那样明目张胆的说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这也是一种风险。 喻宁转过身去，一只胳膊搭在书桌上：“我知道，不过好在成功了一半。” 金覃眼珠子一转，嘴角扬起弧度：“这么说，你怀疑我也是能力者？” 喻宁默不作声，大概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不过他也不能实质性的确定金覃就是能力者，如果能力者觉醒等级太低的话，或者本身就具有掩盖自己雾元的天赋，喻宁也没有办法探知到对方身上的雾元。 至少现在，当金覃和他猜拳时，他还没感觉到金覃身上有能量的波动。 一般人觉醒天赋等级都会由低到高慢慢增加，类似于宋词这种，从无到有，然后从一级或者二级往上逐渐攀升。 原本喻宁应该能感知到萌新能力者身上的雾元，但无奈他刚觉醒就是五上，两者之间差距太大。 他本身无时无刻都在释放体内的雾元（雾元辐射），这种雾元辐射的量和一二级能力者使用雾元时的能量波动差不多频率，但量级比他们还要大，所以五上能力者一般也无法感知到初级能力者身上的能量波动。 但当他们熟练运用自己的天赋，习惯了能力者的身份后，逐渐也能观测出初级能力者的雾元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