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桦湫樾》 第1章 小蛇·侵犯（十七） 宋词这几周去陈安修家，除了第一二次去的时候能见到小蛇，后面就几乎看不到她了。 一开始并没觉得奇怪，直到第三周，也就是五月初的时候，已经连续一周没见到她了，这很不应该。 虽然她天性喜欢白天待在同一个地方蜷缩着身体睡大觉，但按理说自己来的时候，照多多的分析，会有一种特别的气息吸引她过来。 可怎么她一直没过来呢，是多多说错了吗？ 终于忍不住的宋词这天临走的时候还是询问了陈安修：“陈专家，小蛇她现在在哪啊，我想见见她。” 陈安修指着二楼那个门口放了粉色地毯的房间：“她一般都整天呆在里面不出来，让阿青去送饭的时候也说她不吃不喝。你之前说她不需要吃饭喝水，而且本就喜欢白天睡觉晚上活动，我就没跟你说了。” “哦...那我可以上去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之前一直让我和她保持距离，我就没怎么去看过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 两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一边踩着白色的楼梯上去二楼，楼下的多多看着肖姨那个诡异无神的笑脸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还是赶紧跟在宋词身后一起过去。 “叩叩叩...” 宋词站在门外轻轻敲了门，可是里面毫无反应，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小蛇，是我呢宋词，我来看你了，你有穿好衣服睡觉吧？那我要进来了哦？” 隔了十秒都没人回应，宋词打算还是再敲一遍门，这一次声音更强烈一些。 依旧没人回应，宋词觉得该进去了，直接推门而入。 小蛇果然在床上蜷缩着身体睡大觉呢，被子盖这么薄，要是冻着了该怎么办才好，这傻蛇一点都不会保护自己。 宋词粲然一笑走过去，快碰到她的时候还故意逗她不给她翻身抱上来的机会立马闪开，却发现小蛇还是一动不动躺在那里捂着肚子直喘息。 陈安修则抱臂倚在门框上面带微笑的看着这温馨满满的场面，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像是哥哥和妹妹哈哈，真的很有爱呢。 如果自己的父母也能过来陪着就好了，总是说忙于工作抽不开，到现在这么大了，还是同样的借口。 算了，反正以后自己做父亲的时候，肯定不会冷落孩子，他们都是心头宝，什么工作也得抽出空闲时间去陪伴呐。 见小蛇居然一反常态不做理会，宋词也趴在旁边看着她的脸，跟着她一起做同频率的呼吸：“哈呼...哈呼...哈呼……你怎么不理我啦小蛇？是因为我没来看你所以生气了吗？我这不来了嘛，小笨蛇还不睁开眼看看本大爷～！” 难不成是发情期已经过去了，对自己开始高冷起来了？那可是太好了，这样相处就不会太尴尬，很快就能接回去养了！ 宋词过去捏着小蛇肉嘟嘟的脸颊，却发现她的脸很烫很烫，她的呼吸也很急促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脉搏很微弱奄奄一息。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宋词掀开小蛇的被子，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已经让他被冲的头昏脑胀，眼前的景象他甚至不敢相信！ 简直是火冒三丈！！！ 但又心疼的要死，果然，最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没能顺利度过发情期... 盖上被子，宋词强装坚定的看着陈安修，但是眼睛里已经隐隐约约闪着泪花，只是背着光陈安修看不太清没注意到。 “那个，陈专家你可以回避一下吗，我有私话想和小蛇说。” “哦呦什么私话我还不能听，罢了罢了不打趣你咯，我下去看电视，你们随便聊。” 说着便摆摆手兀自下去了，心里还在想着灵移之间不是可以用精神直接通话的吗，怎么突然又要人回避，该不会是有什么私密的...哦呦不得了…… 可是不应该啊，灵移都没有实体的，那他要干什么呢？ 管他呢，兄弟的私密事别打听绝对正确！ 房间里。 多多立马把房间门反锁帮宋词看着门外有没有人偷听。 宋词强忍的泪水此刻已经泪如雨下，颤抖的手掀开那块粉红色的被子，小蛇蜷缩的身体底下全是猩红的鲜血。 这不是月经，她这个时间不会来这东西。而且就算来了，宋词也和这里的肖姨说过帮忙照应一些。 这么大的出血量，明明更像是流产…… “小蛇，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侵犯你了，你和我说好吗？” 宋词已经潸然泪下控制不住迷住了眼睛，可是小蛇依旧蜷缩着全裸的身体一直发抖护着肚子一句话不说，即使身体全都被这血染的全是赤红，一定很痛苦吧。 她已经身体痉挛控制不住的剧烈抖动，眼睛里没了神色，半晌才喃喃开口：“那个人不是宋词...不是...不是……”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小蛇你能说仔细些吗？”宋词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小心抚摸着她的额头，这种事完全没有经验，又在别人家里，要怎么才能处理好啊！ “保护孩子...可我的孩子...不是宋词的……” “孩子？你在说什么啊？我要怎么办才好...我送你去医院吧，希望还来得及...” 那个畜牲的事待会再问，先保证小蛇平安。 宋词托起很轻盈的小蛇，她这是绝食才导致的身形瘦削吗？真的好轻，可能只有七八十斤...怎么会这样，明明送过来的时候是一百来斤，居然三周瘦了这么多！ 窝了一肚子火，宋词真想现在就把那个畜牲的头拧下来！ 那一床的血迹因为时间不同一直流淌，边缘线上印刻着深浅不一的红色，最里面的颜色最深，还泛着难闻的气味，应该是混合着羊水的味道，像是臭了的鸡蛋... 被抱起来的小蛇毫无声息的倚靠在宋词怀里，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不敢放手。 蛇类雌性一般在生育之前都去到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守着她的孩子长时间不吃不喝只为了安全把孩子生下来。 “宋词...小蛇好疼呐……” 小蛇痛苦的呻吟声萦绕在宋词耳边，他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冲出来，一滴滴滴在小蛇雪白的胳膊上，那里现在毫无生息，血流的太多即使是虚假的人体也承受不住。 “小蛇乖乖...我们玩个游戏呜呜...”宋词越说越难以抑制心中的悲伤，像是海潮一般齐齐涌上来压的他喘不过气：“你跟我一起数数，数到一百就不疼了……” “宋词要...说话算话……1...2...3……” 小蛇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宋词渐渐的已经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了，只能看见她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心疼的想把自己的命换她的命，但是他做不到。 “小蛇要数出声音，让我听得见才算数……” “5...6……” 〈多多你先下去发动车，我们去最近的医院，快！〉 〈好〉 多多迅速从二楼窜下去穿堂而过，看得陈安修一愣一愣的，这才注意到宋词已经抱着小蛇下来了，热情的凑上去搭话，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是要带她回去了吗？需要我派人送送你们吗？” 这才注意到宋词还有泪痕的脸，又看向怀里奄奄一息的小蛇大惊失色：“她...！她这是怎么了？！我之前照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她之前还好好的呢，这...” 宋词急匆匆略过陈安修直接把人送到多多开进来的车上，上车之前向陈安修低头鞠了一躬：“感谢你的照顾，她可能是营养不良所以我就带回去了，如果...” 如果让我查出来是你们这里哪个狗崽子侵犯她的，我定要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但是这句话没能说出口，他终究还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陈安修。他只是负责照顾，帮了这么大的忙，而且小蛇是昼伏夜出，总不能有人天天看着她晚上别乱跑。 说不定是跑到哪家好色之徒被强了，她的性子定不会随便勾搭别人，一定是那个男人...不，还是不对，如果是一个男人，她是有判断能力的，不应该随随便便就... 而且她有锋利的爪子和带有毒素的牙齿，就算是一个男人想弄她，最起码得先把她迷晕了才能下手，不然被弄的还不知道会是谁...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第2章 小蛇·愤怒（十八） 陈安修看着滴落一地的鲜血，似乎明白了什么，是来月事了吗？ “肖姨，小蛇来月事的时候，你没有帮忙照顾吗？” “回少爷，这个姑娘根本没来过月事，我照料她的时候都还好好的身体健康，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那你每次给她送饭的时候，她都是什么样的？” “回少爷，她每次都拒绝我的饭菜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两周有余，这周我去的时候她还会凶我让我滚出去，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让阿青送的饭，再也不敢过去了。” 陈安修捏着下巴仔细想着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那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是这样不吃不喝的呢？” “回少爷，大概是从来的第四五天就开始这样了。少爷您吩咐过这个姑娘很特殊，有情况汇报就行不要多问，我们只是负责汇报她的每日生活，其他的也没敢插嘴。” “emmm最后一句是不是有点太多余呢？嘛这样已经挺好了，见到警察就这么说。” “是。” 肖姨呆滞的始终束手低着头，声音也很平淡没有感情像是一台只会说话的机器。 “小蛇的事是你做的，柒？” 渊柒回过头，是那团黑雾，他居然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呢，大人你可得明辨是非呐，我对人类可没有那种非分之想，安安分分按照大人的命令过着自己的日子呢。” 渊柒摊摊手面带微笑朝着黑雾走过来，黑雾蹙眉往后退去。 “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 “哎呀，管他是谁做的，这种事对您来说重要吗？我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避免牵涉其中，这不是在按计划行事吗？” 黑雾游荡在门前的大榕树下时刻保持距离，的确一个人过来确实太危险了，还是应该把本体召唤过来才是，不然很有可能被这贪婪的家伙一口吞噬。 “我想你已经违背了我们当初订立的原则，不仅私自融合别的人格，还做出这种事来，是我已经威慑不到你了吗？” “哪有这种事啊，是大人您想多了...我可没做那种事呢，不信您去医院检查不就知道了。” 渊柒已经来到了黑雾的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过两三米，接近这个距离就会被对方更强的那个捕获从而无法挣脱受其支配。 这边宋词等人刚到医院门口下车，宋词正准备抱着小蛇下车，却突然脑子一痛停止了动作，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压制自己的意识根本无法思考头疼欲裂！ 〈阿莲这时候就不要反抗了，快些过来！〉 黑雾紧张的想继续后撤，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对方的捕获范围，根本无法逃离。 他感受到了一阵恐惧，即将被对方吞噬的恐惧！ 〈快呀！快过来救我！〉 宋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传来一阵阵刺痛感，大脑像是被灌进了一桶水昏昏沉沉，扶着车门框摇晃脑袋试图使自己清醒却越来越视线模糊... 多多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宋词，非常懂事的抱起车里已经昏过去的小蛇往医院赶去。 这种事他是无能为力干涉的，即使他知道最大的受害者是无辜的哥哥。 宋词脑内神经在紧绷着源源不断传输某个特定的信号，随即他浑身发冷身体一惊正要瘫软过去，下一秒则是用卷起衣袖的右臂扶住车身牢牢抓在上面，缓缓抬起头来，额头上面的刘海全都湿透了。 那双血色翻涌的眸子尽是愤怒，缓缓眨着眼大口喘着粗气，这种暴力掠夺式强行挤占宿主意识的行为，会对宿主的精神和身体都造成极大的负担，只一次的挤占就极有可能会杀死宿主的意识，渐渐的没有几天宿主也会身死。 宿主反抗的愈为强烈，承受的作用伤害会更大。 带着那份强烈的杀意和怒气，宋词扭转脖子转过身，仰着头眼珠向上翻涌，意识还不完全统一，斗争的过程非常痛苦，只有身体还在本能性的呼吸... 眼前的空间被暴力撕裂，出现歪歪曲曲银光色的空间裂缝，宋词两手放在裂缝上，不断的使力扒开这道裂缝，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皮肤泛红，那是血液流通不畅的表现。 正当渊柒快要接近黑雾之时，他阴险的笑容已经藏匿不住了。 正此关键时刻，两人之间有一道空间被撕裂，宋词〈深渊〉的一只手直接伸出掐住渊柒的脖颈举起来，而后整个人从空间中气喘吁吁的缓缓走出，侧着头眼神带着凛冽的杀意：“我看你是活腻了！” 黑雾缓了口气果断钻回到本体，只有这里才是最具有安全感的地方。 “咳咳！大人请放手啊，我只是想过去打个招呼而已，您掐死我的话，这个身体主人的身份也将废除，这是得不偿失的事呐！” “油嘴滑舌还在狡辩！” 宋词的手将陈安修的脖颈掐出几道鲜明的红印，从原本无色的指甲盖上覆盖长出黑色修长的指甲，一根根刺进陈安修脖颈的皮肤里，不断往外沿着黑色指甲渗出血迹来。 “大人这事...呃！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也没那胆子伤害您...啊——！！” 黑雾从宋词身体内钻出来，蹦蹦跳跳一跃到他的头上盘腿坐着往下摆着手掌：“行了，松手吧。” 宋词机械般的松开了手，渊柒跪倒在地上大口呼吸厉声咳嗽。 黑雾左手撑在膝盖上，右手做抬手状，宋词的一举一动也跟着同时变换，死死捏住渊柒的下巴抬起来，血色的眼神盯着渊柒的眼睛，渊柒现在只想快速从陈安修的身体逃离，逃的越远越好！ 除了宋词的身体，黑雾去到别人的身体进行附着，都会对周围的人产生侵蚀辐射。 渊柒的成分里有60%是欲望（淫欲），30%是贪婪，10%是嫉妒，它们会逐渐影响身边的人，勾起人性中这些罪恶。 而深渊本身，就是七宗罪的恶念集合体。 【傲慢】【懒惰】【暴食】【贪婪】【欲望（淫欲）】【嫉妒】【暴怒】 “我不在乎是不是你做的，但你在我面前态度如此傲慢，想必是已经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吧～” 渊柒瞳孔收缩呼吸急促，他居然要开始面对那个惩罚！！！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必须立马逃离这里！ 于是挣脱宋词的手，不管不顾脸上的划伤就要往外拼命逃跑！ 霎时间，整片月华府的天空迅速阴沉下来，天空像是整个往下翻倒包裹住整栋楼，大地也浮现出一片黑暗，土地开始断裂陷落，宋词站着的那一个板块开始升起，而渊柒所站的那块在陷落。 黑雾伸出手掌渐渐攥住右手，渊柒的脚底就开始冒出各种黑色的丝状物将其缠绕撕扯，很快的他的四肢被腐蚀干净变成黑色的粘液掉落。 血液还没来得及涌出来就被黑色的粘稠物吸纳干净，全都像是恶狼般的从断裂的伤口钻进他的身体，身体表皮都浮现黑色的印记，他浑身都在颤抖。 宋词流了鼻血，越来越多，眼底也在往外翻涌成堆的鲜红。 他伸手摸了摸脸上温热的血迹：“啊这次借用的稍稍有些过分了...算你运气好逃过一命...” 开始不断呕出鲜血，宋词的身体完全支撑不下去，这已经是极限了，身体的五脏肺腑都被腐蚀成了一滩烂泥，堆积在空荡荡的躯体中等待破体而出。 “哈呼...哈...呼……” 宋词奄奄一息跌倒在黑色的烂泥里，身体发痛难以忍受，但是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身体反应了，发生了什么，这里哪里…… 黑色的粘稠物逐渐包裹住他的身体，将其吞噬殆尽后褪去，大地和天空又恢复正常，像是什么也发生过。 现场只剩下断臂残肢的渊柒不断呕着身体里糟糕的一堆黑色烂泥。 看来这次真的是想杀了我，哈哈本体的威压可真大啊，硬气的很…… 另一边，懂事的多多早已在男厕等候，而现在，重生的宋词则出现在男厕隔间里坐在马桶盖上大口呼吸。 “呼呼……” 刚才那是...？？我死了一次吗？ 可我不是刚到医院，怎么会突然死掉…… 〈阿莲你是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个噩梦，现在，梦醒了～〉 宋词突然再一次惊醒，啊刚才做了个噩梦，真是太诡异了... 多多在外面垂眼等候，他很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特别是当哥哥遭遇这种事时，他甚至无法阻拦，无法告诉他事实的真相。 真是残忍…… 那夜，男人追上去进入小蛇的房间，没开灯黑漆麻乌的，小蛇已经套上睡裙上了床准备睡觉。 “小蛇怎么不理宋词了呀，给你看看我的脸，我的确是你的心上人呢～” 男人也跟着上床小心翼翼扑在小蛇身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白色被褥，男人的呼吸更显粗重和急促，眼前这块手到擒来的娇嫩的细肉，只需要配合他完成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满足他那蠢蠢欲动的欲望即可。 第3章 小蛇·贪欲之罪（十九） 身体里的血液在躁动，肾上腺素飙升，这种让全身都在燥热的感觉使得男人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把眼前的女人撕咬开来！ “乖乖小蛇，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呼呼...我也喜欢你呀...”男人拨弄开小蛇长长的头发，贪婪的舔舐着她的唇瓣，将自己的舌头硬生生挤进小蛇的口腔里。 是宋词吗？离得这么近，好像看清楚他的脸了...是他的吧，是的，应该是他，宋词他终于肯表露对我的爱意了吗？！ 那是她心心念念放在心尖尖上的意中人，即使似乎没印象中那么温柔，也想要努力去回应他的热情。 她痛苦的呻吟着，男人却不做理睬，仍旧我行我素暴力施加压力。小蛇可怜兮兮的哭泣着，虽然蛇类一次这样的生活可以持续好几个时辰甚至一整天，但这样痛苦的生活她才不愿意配合。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不是宋词，不知道为什么，宋词虽然很怕她扑上来而总是不敢碰她，但她知道宋词是个温柔的人，他怎么忍心会让自己的心爱人受这种罪。 可是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和宋词都很相近，而且他也会叫她小蛇，许是他也终于忍不住诱惑开始表达自己此前隐晦的爱了？ “你好像...不是他……” “谁？说什么呢？” 男人根本不做理睬，只会在乎自己的欲望和私心。 明明已经结束，小蛇快要虚弱的奄奄一息之时，他仍旧不肯松手，语气有些恼怒和抱怨。 小蛇更加认定了这个人不是宋词，宋词不是个会抱怨的人。 那孩子就不要了，这不是她和宋词的孩子，她不需要。只是她似乎忘记了这是人类的身体，需不需要不是她能决定的。 最后拖拖拉拉结束了，男人这才从小蛇身上起开，有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她眼底含泪，这才明白一切。 “你不是宋词，对吗……” 小蛇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偌大的床上头发散落一团不成人样，她失魂落魄的蜷缩身体又像之前那样抱着身体哭哭唧唧。 “是不是宋词重要吗？舒坦就够了～” 男人套上外套，拿起原本想喝的从酒窖里拿出的一瓶红酒离开房间扬长而去。 “他不是宋词...孩子该怎么办呜呜……” 某天跟着宋词学习人类知识的时候，她知道生命是宝贵的，孩子是无辜的，人类父母总是因为自身这样那样的原因抛弃孩子，让孩子蒙受各种各样痛苦的人生经历。 她也不想失去这些孩子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养育这些孩子，她本身就不适合生育，更别说一直不知不喝待产，孩子早就胎死腹中了。 每每宋词来的时候小蛇都很希望能出去看看他，像以前一样只要远远的观望就好。如果他的距离只保持在拥抱上，或许现在渴求一份拥抱都是巨大的奢求。 她不能离开这里，离开她养育孩子的小窝。 宋词知道她要是和别的雄性做这种事，大概率会抛弃她的吧... 一想到这里小蛇就委屈的想哭，眼泪止不住哗哗流下来沾湿了被褥。 她感觉到自己腹部很痛很痛，不过都没关系了，只要在这里待上一些时日，她就能收获一群可爱的小蛇宝宝。 “宋词...如果你听得见的话，能来看看我吗...我好想你，我身体好痛……” 她会感受到宋词的情绪，做卷子的时候那叫一个痛苦煎熬，小蛇就会暂时忘记自己身上的痛苦，去安慰宋词的心情。 “宋词你不要难过，等小蛇生完宝宝就可以离开这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只是想着这些美好的事情，小蛇的心情就变得舒畅许多，也是这样的自甘堕落，才让她一直久居不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今天宋词又没来看我呢，他光是想着学习的事就已经头痛得很了吧...没关系……” 小蛇安慰自己就这么度过了两周的时间，最终等到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是宋词。 他的声音好熟悉好安心，是他，终于来了... 他是来接我回家了吗，真是太棒了！ 可是我的孩子还没出生，我已经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了，他们去哪了呢... 我的孩子们去哪了呢…… 他终于是没有避讳的看着我裸露的身体，他为我流了泪，可是他为什么要流泪呢...他是在向我道歉吗，他抱着我，我好幸福... 但是身体好痛好痛，感觉下一秒就要失去他了。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最后想要宋词的亲吻，哪怕一次就好... 是不是我总是不顾及他的想法索求太多，如果我还是一条小蛇就好了，我早应该乖乖克制自己的情绪不给他添麻烦。 这样我就还能继续待在他的身体里，穿破他的皮肤他的血肉，永远和他待在一起，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场合，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 他让我数数，他说数到一百就不会那么痛了，我觉得他说的话都是真的，我要坚持下去，我要数数给他听... 1，2，3，4，5，6，7…… 那天把小蛇送往医院的汽车上。 宋词怀里抱着快要没有呼吸的小蛇，他的双手都染红了血，他好害怕，害怕小蛇就这样一命呜呼离他而去。 即使已经用雾元能力止过血，但无奈这出血量太大伤口太大，压根堵不住洪水的激流。 那些血好冷好冷，像是冰河里刚解封的那些溪水，滴答滴答没有一点温度，他觉得怀里的人也没有一点温度。要不是还能听见她数数的声音，宋词还以为她已经离他而去了。 “多多，再快一些，小蛇快坚持不住了！” “好的哥。” 小蛇的眼皮快要抬不动了，但她还是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眼前这个心上人，他虽然相貌生的很普通，但在小蛇眼里，他就是最好看的那个雄性。 今天的脸迎着阳光好真实好真实，对啊，这个人才是他，宋词他最温柔了，他舍不得我离开他，他正在想方设法救我，即使他已经知道了我怀了别人的孩子... 我就知道他不会不理我的，他不会抛弃我的，我小蛇看上的雄性怎么会差呢嘿嘿... 可是好困好困啊，好想睡觉...宋词不会骗我的吧，数到一百就真的不会痛了吗，那就再坚持一下…… “98...99...100……” 宋词，我数完啦！可我还是觉得身体很痛怎么办，连呼吸都好痛，我的身体没有力气了，去医院能生下我的孩子们吗？ 宋词没听见小蛇数到一百，他焦急的打着联盟医疗部的电话，希望他们有办法可以医治好小蛇，毕竟她现在的情况普通的医生估计回天乏术了。 “宋词...我数到一百了...你听见了吗……” 宋词这才注意到怀里的小蛇在用舌头舔舐着他的手背发出亲昵的哼唧声。 “我听见了，小蛇你做的很好，你想要什么礼物呢，我都可以给你。” 他说要送我礼物！什么都可以要吗？如果想要他一个吻是不是太过分了呢，他好像哭的很厉害... “我想要...宋词吻我...额头...可以吗……” “好。” 宋词轻柔的吻在小蛇额上，她闭上眼睛感受那份炙热的温度，很舒服，这是这三周以来最舒服的一件事，今天的小蛇很满足很开心。 “小蛇可以继续数吗？你再数一遍，我可以再满足你一个愿望。” 等到她数到一百的时候应该到医院了，愿望的事以后再说，如果比较不好实现的话... “好呢！那宋词不要哭，小蛇给你数数，你听啊，1...2...3...4……” 车里的两个人听的揪心死了。对多多而言，小蛇算是同类，都是被或意外或故意赋予思想的雾元，只不过小蛇更接近于蛇类，而多多更接近于人类。 即将下车的时候小蛇数完了，宋词心虚的询问她想要什么愿望，小蛇故作神秘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容：“我想要宋词唱歌给我听，人类的儿歌...欢快的那种……” “好，我唱给你听……” “能凑近些吗...我想听宋词的呼吸和心跳，就好像我还——” 宋词泪水止不住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滴在小蛇安详的脸上，她不说话了，可能是昏迷过去了，也可能是... 另一种结果宋词不愿相信，他压根不会去想，他要把那个答案从选项里永远扣除！ 宋词把她的头托起来，脸紧紧贴在她的额头，那里好生冰凉，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该有的体温。 你听啊小蛇，我在呼吸，我的心脏在跳动，在为你跳动... 嘭...嘭...嘭…… 这一刻，它属于你…… 第4章 小蛇·萌芽（二十） 宋词坐在空荡的长椅上叉着双手悬在两腿间低头叹息，头痛还是会隐隐袭来挥之不去，这条走廊上等待的人只有他一个。 也就是说，来等小蛇的就他一个。 人生最可悲的莫不是即使是生死救援的手术室外，等候的人却只有那么一个，或者一个也没有。 有些人或者是被路边的好心人送过来，他们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多多，你劝劝阿莲，以后我占领他身体的时候，让他别再反抗了。这样他也不会那么痛，而且会比现在这速度快多了，现在这速度弄得我很无措〉 〈我拒绝〉 黑雾惊讶的抬起头看向眼神坚定的多多，他居然会对我说拒绝？哈哈...哪里来的胆量啊…… 黑雾的手掌贴着宋词脸渐渐滑下来，宋词的眼睛露出锋利凶狠的眼神：“你想好了？” 多多走过来拿开黑雾的手，坐在宋词旁边面无表情：“我想好了，你的要求实在是太多了，我无法全部满足，你已经让我的底线一退再退。” 往后仰着头从宋词身后看向黑雾：“即使是死，我也不会再让你如此随意利用哥哥的身体做那种自私而又残忍的事。” 黑雾咧着嘴角发笑，宋词也跟着发笑回头看着多多，眼神里满是不屑：“你要和我对着干吗？” “如果你总是这样肆意妄为，我不介意和你，对着干。” …… 黑雾突然轻笑道搂着多多的肩膀：“刚才是开玩笑，我们不都是保护阿莲的吗，哪里用得着做对手呢...” 多多把他（宋词）的手推开：“我是，你不是，你永远都在保护你自己。”压着宋词的脖颈从身后伸头过来直逼黑雾小小的脑袋： “哥哥只是你伪装纯良无害的面具罢了，你从来没有真正在乎过他，即使你们之间明明应该有比我更亲的关系。” 不要再用哥哥的身份和我说话，如果有胆量的话就直接和我对话，直视我的眼睛深渊！ 没有哥哥你什么也不是，连存在于世的保护壳都没有，只是一滩快死的烂泥罢了。 如果说小海和宋词的关系是共生，那么在小海看来，深渊和宋词的关系就是寄生，这是不平等的，是单方面的无偿掠夺！ “你好像成长了很多啊～但那又如何？我就是个无赖，我就是要占着他的身体还要吞噬他的意识，你能怎么办呢？” 黑雾一手托着宋词的下巴，把他的头转向遮住自己面对多多，而自己的身体则化成一团人脸黑雾穿过宋词的脑袋浮现在脸上重合。 “你来把他从我手里夺回去啊，不然他就只能是我手里的玩物～等我玩腻了就拆解开来送给你呀～” 多多眼神里写满了怒气，但他无法反驳，因为力量上的巨大差距，使得他根本无法从深渊手里夺回哥哥。 但是，但是又很不忍心看到哥哥这样被他耍来玩去，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所有与他有关的的记忆都被深渊无赖的删除！ 气得只好起身倚在旁边的墙上独自生着闷气，看着哥哥那个样子却又没办法改变，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黑雾一手抚摸着宋词的脸，一手从身后环在他的颈肩上，下巴抵在他的左肩得意的笑着。这是绝对占有和玩弄的体现，他在宣告自己对宋词的主权，他有绝对的控制权，就有绝对的话语权。 即使他是寄生虫又如何？宋词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他能允许一条蛇住在体内，难道就不会允许一个强大的同伴住在身体里吗？ 再说了，他有能力可以把深渊驱逐出去吗？不，他对此毫无办法。 “多多，为什么我最近总觉得身体很疲惫，明明没有做什么劳神的事...还总是无缘无故头疼欲裂昏昏欲睡……” 宋词抬起头看向多多时脸色很难看，他已经好几晚没睡个安稳觉了，而且总是做噩梦，心烦意乱的做什么事都难以专注。 哥哥你当然疲惫了！要不是那个狗崽寄生虫一直吸食你的精神意志，动不动就占领你的身体挤占你原本的意识，他的霸占，致使你原本就残破不堪的意识更加脆弱了。 他一边啃噬你的元神，一边又想尽快替代你的元神占有你的躯体！可我，可我无法把他驱逐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元神（精神意志）越来越残破... 这样下去最后真的会消散…… “或许是哥哥最近的压力太大，要准备考试，又要负责照顾小蛇，还要完成联盟的案子（还要每天上游戏，还要做秘书调查上司，还要和苏子谈恋爱出去陪她），精神时常恍惚也很正常，不用担心，等过会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多多见宋词一脸疲惫，只好又乖乖坐回来双手搭在腿上陪着他，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陪伴和安慰。 “好，听你的……” 〈不用等到回去再睡了，等会就更睡不着了〉 黑雾挥挥手，宋词困意来袭耷拉着眼皮倚在多多肩头就睡下了。 “你什么意思？” “那条蛇救不活了，他看到后不会悲愤欲绝吗？还想睡觉？切。” “小蛇会死...她都已经那么可怜了，为什么会这样...都怪你！呜呜都怪你……” 多多揉着眼睛哭的像个孩子，小蛇可能是他唯一一个同类朋友，可是这么快就...离他而去了，这不公平，她还什么都没玩到，她还没跟着一起见识这个世界的广博。 都怪你当初不仅征服了她，还把她潦草变成人类，她根本无法适应作为人类的生活。哥哥又碍于苏子姐姐的原因无法照顾她，把她送去那个恶魔的家里受了这么多苦... 她一定每天都在盼望着哥哥能去看她一眼，盼望着自己腹中的孩子能顺利产下，盼望着以后度过发情期就和哥哥一起生活。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没得到，就这么匆匆死去了，还是用那么一种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多多越哭越大声，宋词睡得很不舒服，头在多多肩上来回蹭着差点醒过来。 “好嘛，服了你了，我救她行了吧？” “那你能救为什么一开始不去救！” “死一条蛇而已，我又何必出手，你再质问我可就不救了！” 多多委屈的闭嘴，撅着嘴睫毛湿漉漉的看着黑雾向手术室飘过去。 半晌，黑雾拎着一条短小的白蛇飘过来，看上去像是刚破壳而出的小孩子。 直接暴力的丢到宋词身上，啪叽一声一头栽在宋词裸露的脖颈上撞得她不省人事，滑溜溜止不住往下滑，掉在宋词的衣领上挂着，勉勉强强往里使劲拱，才把整个小身子盘曲窝成一团睡在里面。 “这...这怎么变成小白蛇了？是她的孩子？” 黑雾直接朝着多多额头就是一指推过去：“孩子孩子，你懂什么孩子，蛇和人能生孩子吗？这就是她自己虚化后的样子，放心，长大后还是会变成一条硕大威猛的毒蛇，嘶嘶～” 多多欣喜惊奇的用指尖抚摸那团小蛇，她变得好温柔也不乱咬人了，只是把头紧紧缩在身体里不敢见人。 “她好小啊好可爱～她怎么不钻进去了，明明身体里更舒服温暖啊。” “牙都没长齐还钻进去，不掉下来丢掉就不错了。你看着她吧我也回去睡了，别再闹我了烦心...” 说着便打了个哈欠回到了宋词的身体里。 半晌，有医生从手术室里脸色难看的走出来：“谁是小蛇...女士的家属？” 多多把宋词倚靠在长椅上放好跑过去：“啊我是...” “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了，但她本身的身体就不适合生育，加之不吃不喝失血过多，已经于一分钟前去世了...我们深感抱歉，请您准备领取病人尸体并签署死亡报告，感谢您的配合……” “哦我知道了。” 医生连连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心里感慨这么可怜的病人死在手术室里，外面的两个家属一个在睡大觉，一个面不改色，真是悲哀... 第5章 小蛇·我与病娇少爷（二十一） 黑雾从月华府离开后，那遍地的黑色腐蚀物便顿时销声匿迹。 渊柒痛苦的趴在地上喘息，手脚尽断内脏腐烂，这是要让他彻底灰飞烟灭啊。 “够狠够绝...哈哈……”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已经衣不蔽体，狼狈的跪伏在地上，浑身都还粘连着从身体里因为失去和本体连接而不得不钻出来的黑色粘稠物。 这种东西让他的肉身外表被烧毁的不成样子，全身看起来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因为高温高腐蚀性，血管已经被烧坏堵住流不出血来。 还好当初逃跑的时候带着宿主，腐蚀物会浸入人体慢慢寻找目标，只要来回躲藏就很难被发现，拖延时间，宋词的身体是支撑不住他这么肆意挥霍的。 要不然现在早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早应该料到的，他狠起来自己都敢杀，想杀我根本不需要理由... 无论小蛇这件事是不是我做的，无论我是不是对他态度傲慢，无论我是否融合宿主人格。 是他害怕了，接近他的时候对我的恐惧，让他恼羞成怒，真是快啊，即使宋词都去了医院还把人家强行抢占意识召唤过来。 你很急吗哈哈…… 那怎么当初还一个人跑过来质问我呢？我可是【欲望】之罪啊，到嘴边的食物怎么能轻易放弃呢，你该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才是啊深渊～ 撕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物，渊柒的肉身上全是黑色的结痂。这具身体刚刚经历了不小的折磨和打击，现在对空气极尽贪婪，好像不管吸进去多少新鲜的空气都不管用。 渊柒努力让小臂重新长出来，可是似乎没什么用，那里的肉块尽是一片黑黝黝，没有任何鲜红的嫩肉冒出来的迹象。 截断！是截断哈哈！！！ 深渊的雾元非常凌厉霸道，不仅可以极快腐蚀对方的肉体和精神，对其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还可以对肉体造成截断，奈何其修复的本领有多大，也没办法使得被截断的地方重新长出原有的肉体。 是想让我永远被困在这副残躯之内吗？ 羞辱我...让我生不如死是吗…… 没有宋词你什么也不是，既然你那么无情自私，也别怪我无义。我早晚会把宋词的控制权抢过来，你不会永远都住在他建造的舒适区里。 渊柒的右眼也被腐蚀掉，只剩下浑浊的一只左眼，勉勉强强能看清东西，凶狠的眼神瞪着前方，那是极端的不甘心。 肖姨一步步从宅子里出来，那动作机械得很眼神空洞没有感情。 她的手里端着一个盛有红色液体的玻璃杯，撩起长长的袍子跪在地上，双手把玻璃杯捧着递给渊柒。 陈安修知道雾元喜欢待在人体血液中，上次赵冰引说出的那份隐藏情报让他很吃惊，但她的话拐来拐去并不清晰，必须自己亲自接近宋词取来他的血调查这件事。 而宋词本身也同意了，反正陈安修有京都总部批下来的秘密文件都盖了章的，他一旦不配合就会被降罪，反正他们联盟想怎么内斗与他无关，他只需要配合他们就行了。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他人微言轻，什么也做不到。 但是这些血，大概有250ml，陈安修还没拿去化验，就被渊柒占有了。 他早知道深渊有什么自己的目的，为了防范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宋词身体能容纳深渊和小海的秘密就在他的血液里，当然，还有一部分在他的意志力上。 血液可以无限复制或者换血到别人身上（前提是深渊同意），但意志力不可以，那是独一无二的，可以承受很强力的精神攻击。 饮下那杯血，舔食着嘴角残留的血迹，渊柒能感觉到那些身体断裂和受伤的地方在逐渐恢复，手臂的残缺处有新鲜的血液涌动，那些新生的血肉在攒动！ 哈哈宋词的血真是良药，他却一点也意识不到，就这么随随便便赠送给别人，真是可笑... 即使新的四肢已经生长出来，但因为血肉还没长好需要时间调理，而且除此之外，内脏的腐蚀并不容易排除干净，这点血远远不够... 过不了多久宿主的身躯还是会死，到时候真的就是他死到临头了。 试着起身迈开步子往前走，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要不是有肖姨扶着，可能早就吃点灰了。 看来还是不太行，好烦…… 于是就被肖姨抱回三楼的私人浴室里。 三楼。 渊柒泡在干净的温水里，小紫端着一盘干净的纱布和消毒液、棉签站在一旁等待。 肖姨拨通了宋词的电话，开口的时候是陈安修的声音：“喂，是宋先生吗，我是陈安修啊。” 渊柒抱着双腿把头也埋进水里，浅色的头发进入水里跟炸开似的胡乱飘着。水里加了一些特别的溶液，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全身都应该泡一泡，避免脱发掉皮... 烧毁的地方因为截断的缘故始终难以愈合，不仅是毁容，全身的皮肤都溃烂残破。 这种感觉很痛苦，因为人格融合的原因，原本对痛苦并不敏感的渊柒，也会和宿主一起感同身受。 此时的宋词正在付款医疗费用，一边把微信付款码递给服务人员扫描，一边戴上蓝牙耳机听他说话。 “嗯，是想问小蛇的事吗？” 那边的声音顿住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啊是的，她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宋词不自觉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那里的红字格外显眼，宋词很害怕，很害怕医生出来的时候是那样的悲愁。 “先生，您的二维码过期了，可以重新打开刷新一下吗？感谢您的配合。” 宋词没听见她说的话，还在愁眉苦脸的看着手术室门口的长廊。 服务人员只好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还特地提高了音量，宋词这才注意有人在叫他，连忙道歉并把新的二维码递给她。 “你还愿意再来我这里学习吗，毕竟这件事我也有很大的过失，抱歉……” “我...”宋词也很纠结，这种难堪的事发生在别人家里，凶手还没抓到，倒是添了不少麻烦怪尴尬的，再去也不好意思了... 渊柒把头抬起来，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呆呆的看着前方，有许多小小的气泡从嘴巴呼吸的空气中顺着飘上来。 “不想来也没关系，我懂...我们这里还有一些小蛇以前的玩偶和衣物，改天有空我让人收拾好送过去？” 宋词觉得陈安修是个好人，总是麻烦他也不是个事，欠他的太多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还。 “不用麻烦了，我...我有空过去一趟吧，还有一些书籍我一起带回去……” 渊柒不自觉扬起嘴角，就知道宋词不会像深渊那么狠心，他顾虑的东西还是太多... 不过该说不说融合人格还有个意外的好处，那就是能用宿主的思维方式去和人沟通，提高可信度避免暴露身份。 第6章 小蛇·夜色暗涌（二十二） 第三日。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宋词不知道小蛇还活着的事实，还替她埋了骨灰。 还有关于小蛇被猥亵一案，据现场调查的人员说，有人举报了一起猥亵案，被猥亵的人就是小蛇，猥亵她的人是当地招募来的男管家。 车兴，男，32岁，未婚，多年前因猥亵罪被判入狱，出狱后换了新的身份摸爬滚打加上靠外面的人脉关系担任这片别墅区的管家储备人员之一。 他是好几个别墅的管家，有些房子房主出差一段时间并不在家，他就会故意住在那里，享受这本来并不属于他的东西。 月华府当然也是他在管，因为渊柒对周围人的欲望辐射，尤其是淫欲，致使看到小蛇那美丽绝伦的面孔和魔鬼般的身材野心四起。 而且他知道这个女孩平时呆呆的不会说话，白天大多时间就待在自己房间里，那个时候没办法下手。 就等到她晚上偷偷跑出来的时候，把她诱惑到另一间别墅里实施猥亵，这样证据也好销毁，她要是乱叫也没人听见。 天请府的布局和月华府大致相同，小蛇逃出来不认识路，误入天请府，看见泳池又想凉快凉快，就被正准备去酒窖偷东西的管家发现，一时性起，忍不住动了手。 举报他的人正是肖姨，听她所言是这段时间观察到管家行为不对劲，总是盯着小蛇看不怀好意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所以渊柒早就知道这件事，可他就是不想管。 他去看过一次小蛇，那个时候是那件事刚发生的晚上，小蛇被管家领出去送回月华府让她快些回去，她失魂落魄身体疼痛的回家，但她再一次迷了路。 此时渊柒路过一楼大厅，听见外面有细小的啜泣声。 “小蛇？” 渊柒从身后光着脚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台阶上。 小蛇感觉这个人身上也有宋词的气息，但是好像都不是同一个人，她为自己辨认错误而感到深深的自责和后悔，她怎么能忘记宋词的模样和气息呢？ 那可是她唯一的心上人，怎么可以随便忘记... “呜呜宋词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找小蛇...小蛇好想念宋词……” 渊柒伸手探到小蛇的腹部，那里似乎有什么新的生命即将诞生。 “你和别人...”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词汇，最后斟酌语言还是说了个“皎培”... “小蛇没有背叛宋词！不...小蛇不知道那个人伪装成宋词...是他...是他来找我的……” 到现在还不知道被人给骗了吗？ 恋爱脑就是这种吗？ 不过有些八卦听起来还挺有趣...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要把孩子生下来吗？” “我不知道...”小蛇拼命摇头“它们不是宋词的，我不想要它们！可是宋词说过生命是宝贵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渊柒不说话了，这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不感兴趣，顺手拿了瓶啤酒坐过来喝。 咕噜咕噜的声音听得小蛇也很渴，她也想喝。 “孕妇不能喝酒，自己去倒水喝。” “那是人类的规矩，不是我的，我还没准备生呢，给我！” 一把把渊柒手里的酒瓶子抢过来，把剩余的酒一口炫干净，打了个响嗝咯咯傻笑，酒瓶子从手里滚落，撞到前面的柱子上停了下来。 “宋词他为什么要把我送过来，是不是不喜欢我...小蛇生的不好看嘛，还是小蛇一点也不讨喜嗝……” 渊柒：“……” “你晚上为什么要凶我，你也是坏人！”小蛇厌恶的拍打着渊柒的胳膊把他推开，捂着疼痛的肚子起身，一瘸一拐的往楼梯口走去，但她不记得方向，走到一半不走了，又开始在那里闷声哭泣。 渊柒一脸不悦的看着前方院落里的大榕树，这棵树可能比小海的年纪都要大，真是老古董啊... “是谁把你变成人的？宋词吗？” 小蛇停止了哭泣，坐在那里回忆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是他，又好像不是他...他的身体里好像有两个灵魂，你也是。” 渊柒似乎对话题来了兴趣，微微一笑转过身去，站在她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小一只的她，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你流血了。” 小蛇低头想去看自己的两腿内侧，却被渊柒从身后捂住眼睛一手从膝盖下方穿过去托起来抱在怀里。 这样让小蛇很没有安全感，她不喜欢除了宋词以外的人抱她，所以她拼命挣扎着想从怀里挣脱出来却无济于事。 “别动，继续流血会死的。” “我没有怀孕，为什么会流血，你快放开我！” 小蛇一口咬住渊柒的胳膊，向里面注射毒素，弄得他不得不放开她，“啪”的摔到地上弄得一地都是血惨兮兮... “你现在是人不是蛇，人是自动受精不是由你选择。而且你的身体不适合生育，想保命就必须放弃这些孩子。” 渊柒吮吸着被咬伤的地方，吐出一口毒血，静静的凝视着眼前小小的弱不禁风的她。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不要你管我！明天宋词来他会带我去医院检查的，我要在这里等他！” 宋词宋词，你脑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吗？！没有他你不能活了吗，他哪有空管你，要是想管就不会每次都不去你的房间看你。 “你这样是等不到他的，你会在他明天来这里之前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了。” 渊柒也不想管她了，反正就一条蛇，深渊创造她的时候也只是无意之举，死了倒也无所谓。 没想到小蛇居然慌了，爬过去紧紧抱住渊柒的腿求他救她。 她那童话里才有的精灵般的眼睛像是融了雪花亮晶晶的惹人生怜。 渊柒低下头俯身拨开因为泪水粘连的那些乌黑秀丽的长发，这个角度能看见她那动人丰满的熊部。 啊这种脸蛋和身材真是深渊的恶趣味呢，通过宿主赋予的情感，现在作为男性的渊柒心里有了一种奇妙的情愫，不是很明显，毕竟陈安修对女性似乎也不怎么感兴趣。 但天性的羞耻感和朦胧感犹存。 “我可以替你止血，但你可不要再乱来了。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许再逃跑了哦～” 那血液里有种诱惑的气味，湿湿的，像是清晨的朝露拍打在芬芳动人的花瓣上。 第7章 小蛇·登门拜访（二十三） 宋词没想到见到陈安修时，他竟然是被轮椅推着出来的，而且浑身都是绷带，看起来很触目惊心。 “陈——你这...这是怎么了？！” “少爷不小心倒水的时候烫伤了自己从二楼摔下来了。” 一气呵成说出来，剩下的只有期待宋词会相信这种谎言。 宋词尽量让自己去想象那样一个极度荒谬的场景，如果人要是很倒霉的话，喝口水都能呛死，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 过去用手指戳戳他的脸，小声“嘶”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那个，会很疼吧，怎么不去医院？” 所以他要毁容了？？？ 哇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个帅哥居然要面临毁容？！ 不过反正他也不靠脸吃饭，或许他自己根本不在意这张脸好看与否。 “我有请私人医生，其实没有很严重，过两天就好了。” 哇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 原来没毁容啊…… “哦哦，你没事就好。”站在这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怪尴尬的，不想提起小蛇的事，也不想提学习的事，可除了这些他又能和陈安修聊啥呢...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能推着我出去走走吗？这里太闷了……” “啊好……” 金灿灿的阳光倾泻下来，注进门前的清波里，使单调平静的湖面变得有色彩了。 远处环绕的群山，雾蒙蒙的戴着一层面纱。分辨不出五月群山的郁郁葱葱，只有一层朦胧的美。 路上几乎没什么人来往，只有细细的滚轮滑动的声音。 “小蛇的事我很抱歉，那个管家我也没多留意，造成了这种事...” “没事...他的罪法院判了，小蛇的事最重要还是我的疏忽大意，嗐……” 宋词深吸一口气心情有些难受，强忍泪水不让它流下来。已经哭过那么多回了，哭能有什么用呢？ “其实我看她挺喜欢你的。” “我知道，但我已经有苏子了，我无法回应她的...” 恋爱讲究一个合眼缘，即使没有苏子，宋词也不会喜欢像小蛇这种奇奇怪怪的女孩子。 “需要我再向上面为你重新申请一名新的保镖吗？” 小蛇原本就是宋词借口派来保护陈安修的保镖，只是保护的作用没起上，倒是添了不少麻烦事。 “看你吧，我还是比较信任你。” “好……” ……大概十分钟后。 “我们回去吧，东西都帮你收拾好了。” “好。” 有一群家养的鸽子群哗啦啦扑棱着翅膀从宋词眼前飞过去，他突然盯着鸽子群愣神了。 “你要对哥哥做什么？” 渊柒从轮椅上起身，想靠近愣在原地仿佛时间停止的宋词时，被多多拦住了去路。 “深渊他气消了吗？” “我不知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 渊柒笑眯眯的挥挥手，多多便感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他在这里好像立不住脚颠来倒去，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换着，一时之间是公园绿地，下一秒又变成荒漠戈壁，再下一秒又变成大海浪潮。 循环往复，他走不出来这个空间世界，也被定在原地，思想早就放飞到不知道哪个天涯海角去了。 月华府庭院。 肖姨把小蛇的东西和书籍都收拾好拎给宋词，宋词朝着轮椅上的陈安修挥手告别，可能很久以后才会再来了吧... 他这里真的好空荡好阴冷，或许有时候只有一个人住在大宅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摔断了腿也没有家人照顾。 是不是之前对他的印象有太多朦胧的成分，所以总觉得他的生活很丰富有趣不会有什么烦心事。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回去还要处理七七八八的杂事，累死…… 半路车上。 黑雾〈他盗走了阿莲的血，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黑雾对宋词身体里的雾元和血液有精细的管控，少了一点很快就能察觉到。 多多〈那你要去惩罚他吗？〉 黑雾〈当然，他在明目张胆挑战我的权威，我要直接杀了他！〉 多多〈那您请吧，别再把哥哥叫过去就行〉 黑雾〈呵那你是小瞧我了，我这就去把他大卸八块！〉 飘飘悠悠气鼓鼓回去，停在车水马流的道路中间，周围是各种各样的高楼大厦，黑雾有些眼花缭乱了，瑟缩着身体赶紧跑回去。 挤在宋词的颈窝旁蹭着，只有这里才能赋予他安全感，他害怕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他在道路中间迷茫了，他害怕了。 多多〈这么快就解决他了？大人真是好效率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习讽刺别人了…… 黑雾〈我——我觉得这次先放他一马！毕竟...那个今天阿莲看见陈安修那样子不是挺难受的嘛，我这是照顾他情绪...〉 多多〈他今天能在你眼皮子底下盗血，很可能明天就会盗人，你的控制权就不复存在了〉 黑雾〈……他没有那个本事〉 多多〈嗯哼，他今天构筑的那个让人察觉不到的世界空间已经把你迷惑了，你怎么知道他日后没那个本事呢？〉 黑雾〈行了，我过几天把他收回来〉 多多〈收回来？不彻底杀了他吗？他融合了别人的人格形成单独具有强烈欲望的个体，回来了也会影响到你〉 怎么说话这么咄咄逼人字字诛心...黑雾都要被他逼的无话可说了。 黑雾〈……〉 多多〈你有些奇怪反常的心软，可能是来源于你的惧怕〉 黑雾〈……〉 多多〈你不反驳我了，说明我说对了。语说的不对，不是我待在哥哥身边会害了他，害他的是你。你不让海离开哥哥也是出于同样的惧怕，失去力量的惧怕〉 黑雾〈够了，你不需要再来揣测我的想法！〉 多多〈我讨厌你〉 黑雾：？ 多多〈正因为我知道你是怎么诞生的，所以我讨厌你，我更讨厌我自己，还讨厌这世上的人类...〉 黑雾：…… 多多：〈我困了，不想和你说话了〉 于是回去了，只剩下黑雾一头雾水的愣在原地：他今天是怎么了？ 翌日清晨。 陈安修迷迷糊糊从自己的大床上醒来时想翻个身却发觉全身都好痛。 “啊嘶..…”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从床上想爬下去却一不留神没看清直接从床上掉下来，这下闪到腰了，疼啊！ 痛到想骂脏话…… 有人闻声打开了房门，是一直守候在外面的肖姨。 渊柒的意思是他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时间只需要慢慢养伤，这个过程太漫长还难受，宋词短时间内也不会过来，就不需要再忍受这种痛苦，直接交给宿主自己办就好。 这些仆人负责看守陈安修，不管他去哪都要跟着，最好不要让他出这个别墅。 服务要和之前一样精心周到，不得有任何差错。 “少爷您醒了吗？要我过来扶您一把吗？” 语气特别冷淡，像是在例行公事。 我都这样了扶不扶还要问吗？肖姨啊我想哭，你不像以前那么体贴了…… 陈安修想挣扎着自己站起来，但浑身无力像是几天没吃饭似的，而且手脚都很痛在不停发抖，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纱布是怎么回事，怎么缠的到处都是... 已经被睡觉来回翻身掉落的纱布缠住了，他动不了了，急得趴在那里上下直拍脚丫子。 回头想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给它解开，却发现自己身上...怎么没穿衣服...一件都没有！！ “啊我抄——！” 赶紧脸色羞红拽住床上单薄的白被子盖在身上，因为被子裹住了圆鼓鼓的枕头拽不下来，急的捂住脸想掩耳盗铃不敢见人... 肖姨应该看到后就走了吧，是的，没声了，她肯定走了…… 她走了就可以上去，于是努力弓起身子想爬起来，可是头晕乎乎的体力不支，额上已经出了汗。 有一只温热粗糙的手突然环在他的胸腹之间把他托起来，另一只手则捏在大腿上一整个翻过来毫不费力的把他抬到床上，轻柔的将被子拿出来抖开给他盖上去。 呃...陈安修就是一整个大无语！！！他刚才是被一个女人抱上床去？！！ 已经不想见人了，抖着手缩着身子把枕头拽过来盖在头上，死死地盖住，羞死了啊！ 肖姨！肖姨啊！虽然我把你当半个亲妈看，可...咱做人还是得保持距离的吧…… 第8章 腐烂·鬼宅（一） “唔唔（肖姨）……” 捂在枕头里陈安修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清，但他又不敢真的喊出来肖姨。 “少爷您说什么？” 肖姨停了手里正在整理被角的动作，乖乖的束手站在床边等候命令。 “你不要再喊我少爷了，好奇怪...” 陈安修把枕头拿走垫在头下面，脸色非常惨白难看，之前不是说过别喊少爷了嘛，怎么又这样子... “好的少爷。” …… “我这是怎么了，身体好痛...” “回少爷，您…”凑近耳边偷偷说。 陈安修最敏感别人靠近他的肢体触碰了，赶紧捂住耳朵闪开：“什么话要偷偷说，你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 “您上厕所的时候睡着栽了跟头闪了腰...” 这理由五花八门越来越离谱…… “那...怎么全身都缠了纱布？哪个医生缠的？” “小紫缠的。” 看肖姨一脸认真面无表情的模样，陈安修心都凉了。 “小紫...咳咳...没有男护工吗……” “除了管家和搬货员，咱们这里全都是女仆。管家因犯事被遣送走了，搬货员之前也请假走了。” “那我怎么这些都不记得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 “都是前天的事，医生说您可能摔坏了脑子所以有暂时性失忆症。” 我上个厕所也能摔坏脑子，我是原本就没长脑子还是运气背到家了？！ 撒个谎也得编个好点的理由吧，压根是不想对我说实话…… 家里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感觉都变得好陌生... “你没对我说实话，我想听实话。” “实话会更难听，您一定不会想听。我如果说了实话，您会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剩...” 肖姨目光嚣张的掀开陈安修的被子，把叠放好的衣服扔给他，就在他旁边铺床。 ？？？？？ 这肖姨是怎么了啊！更年期到了？ 陈安修嘴角抽搐的把衣服都扯过来躲到床角，一边套衣服一边惊恐这里太不安全了，要赶紧搬出去！ 好不容易吃过早饭后一个人去庭院坐在吊椅上晃来晃去休息，眼前池塘里各色各样的观赏鱼游来游去似乎很开心。 这样看着也挺快乐。 想着想着陈安修抬头看着院落里那几台摄像头，或许这些机器玩意不会说谎... 偷偷抓了一把瓜子溜进放监控电脑的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大概是没人了，开门溜进去。 双手叉腰神气的很，陈安修摸索着那些电脑，坐在摇椅上跷着腿嗑瓜子等待画面显现。 不一会儿，三台电脑上开始有监控画面显现了，一楼室内一共五个摄像头，外面室外有六个，二楼有四个，三楼有三个。 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在里面显现啊，厨房、泳池、杂物间、客厅、运动场、花园、房间走廊，一个人都没有，那他们去哪了？ 此时，所有六个仆人全都齐整整的挤在门口透着那个小小的镜孔盯着陈安修看，眼神都是一样的空洞无神，瘆人得很。 算了，还是找找看之前的录像吧。 她说的是前天发生的事，那就直接看前天的录像。 此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突然冷冷的喊了一声：“少爷。” 陈安修正聚精会神看屏幕嗑瓜子呢，突然被喊吓一大跳，本来就是偷偷进来的，现在要被发现了... “我去，你吓我一跳...有什么事啊？” “您的书房收拾好了，可以移步过去学习。” 陈安修慵懒的摆摆手：“我知道了，待会再过去，先出去吧。” “少爷！” 突然一声尖叫魂都要吓飞了！！ “又...又怎么了？！” 捂着心口脸色惨白惊慌的看着那个女仆。 “请您移步书香阁...” ？？？这是在强迫我过去吗？有病啊！反了天了！ “我如果不去呢？你们要干什么？！” 陈安修气得起身从座椅上下来，扶腰怒视这群奇怪的人，可他越看他们的眼神越觉得怪异害怕，好像都在各怀鬼胎瞪着他看，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是您的自由，我们便退下了...” 于是就又全都莫名其妙突然一起离开了，最后一个小紫还顺手带上了门。 陈安修感觉自己好像被恶作剧了似的，他们突然全都聚在这个房间门口干什么？ 不会是全都注视着我，早就已经盯上我了，时时刻刻观察我的行动？ 细思极恐…… 不会吧，哪有那么可怕，除了小紫，这群人都是从老家那里转过来的老人了，大家都彼此了解有感情的。 还是继续看那些监控画面，调到前天。 倍速播放了以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啊，大家都很正常做着自己的事，宋词还来学习了... 然后宋词去了小蛇的房间，抱着她出来，她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然后呢？他走了，我在和肖姨说话，后面就没了？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宋词过来才有画面，他走了以后又没了…… 宋词今天还过来吗？唉他不过来真的好孤单…… 嗯？？这个裸体流氓是谁啊？好恶心…… 哦！那是我！天呐！ 那没事了…… 怎么没事，事情大了去了！ 这到底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居然还在所有女佣人面前光着身体露过脸，哈哈可以不用从这里出去了... 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是不是有些精神不正常？之前他们说我总是言行不一的，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啊... 要不然还是去医院检查看看？ “我说了您如果知道真相的话会连一点体面都不留的，现在您肯相信了？” 肖姨的声音一出来时陈安修差点吓得原地起飞，拼命按住桌子这才不至于魂飞魄散倒在地上。 一日前。 “你们需要做的除了照顾他日常起居，帮我吓他，吓得越狠越好，最好能让他精神崩溃，这样我就可以趁虚而入迅速完全占领他的精神意志。” 渊柒坐在泳池旁拆开那些厚厚的纱布，伤口愈合的不是很明显，毕竟深渊那家伙提前做了准备，肥水不流外人田，将宋词的体表覆盖他的雾元，即使是雾元附着一斧头砍上去也伤不了他。 只能退而求其次换种方式了，虽然这种方式也能获得少量的血液，但实在是太…… 而且他设了禁令不准渊柒回去，等于是锁家门外了... 脚尖触碰泳池冰凉的水，有感觉了，神经恢复的倒是不错，但是总这样缝缝补补真是难受... 怪不得苏业启那么疯狂的耗费百年时间想找个空杯，倒是能省下不少麻烦，受了伤有灵移直接替代，雾元附着还可以使武器攻击效果最大化，谁不眼馋呢？ 回到现在。 “可我...我为什么要不穿衣服...你老实和我说，我到底生的什么病？” “无可奉告。” “你——！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陈安修气得差点吐血，他觉得这里太不正常了！好像在他从医院回来后就频繁失忆，然后就是这群人变得很奇怪... 正常人，没有一个正常人！ 不，还有正常人的，宋词，宋词！去求助宋词，要从这里逃出去！ 逃，陈安修推开肖姨，跌跌撞撞跑出去，要去大门那里，要去找手机打电话给宋词！ 一路上，那群人排成一队，从监控房间到大门处，无处不在，都用冰冷侵略的眼神盯着狼狈的他看，看的他快要疯掉！ 摸起客厅的手机，颤颤巍巍打开屏幕锁，却总是显示指纹不对，可是他的手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连续指纹错误只好输密码。 密码是什么来着？ “密码...密码是……” “密码是120769。” 耳边有贴的很近的声音突然冒出来，陈安修浑身一抖差点要尿失禁，双腿已经没什么力气好像已经被截断不是自己的似的瘫倒在沙发上。 陈安修瘫在沙发上，米白色的针织长衫外套此时从肩上落下来，露出线条利落干净的颈肩、雪白紧实的胸膛和结实漂亮的腹肌。 他苦涩惊恐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小紫，她为什么知道自己手机的密码，是因为自己失忆了所以才告诉她的吗？ 不，不会的，这么隐私的东西为什么要告诉一个新人？ 那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所有的人都围过来低头看他，连阳光都透不进来，他整个人被阴翳全包裹住无法动弹。 “少爷，您怎么了啊～” “少爷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少爷记不清手机密码了吗？” “少爷是要从这里逃出去吗？” “少爷不要害怕，您是失忆了吗？” 少爷～少爷～ 陈安修在一句句少爷声中快要迷失自我，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一鼓作气站起来推开这群恶魔跑出去，脚上的拖鞋因为心情急切有一只不翼而飞，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要跑出去！ 脚底好痛，这上面的鹅卵石是什么时候建造的？这个颜色不是我选的吧？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这些花为什么这么陌生？好奇怪，干嘛都对着我笑？！ “滚开！都滚开！！别碰我啊！” 只见陈安修一个人站在庭院里疯狂的抱头转着圈，他看什么都是陌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连这里是不是他住的地方也不知道了。 “我要逃出去，别拉我！啊啊啊快放手！” 陈安修一个人双手抱着黑色的铁栏大门，一脚踹着旁边并不存在的东西。 “少爷疯了。” “这样就很好。” “还可以再疯一点。” “把所有的事全都忘掉，忘的一干二净最好。” 所有人排成一排都在那里表情阴险的看着陈安修捂嘴偷笑，那模样就像是鬼屋里索命的厉鬼。 池子里翻腾的金鱼全都挣扎着想要跳出去，但因为全都缠在一起没有一个逃的出去，只有不断溅出的水渍在周围汇聚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流悄无声息的流淌着…… 第9章 腐烂·病（二） 好疼，头好疼，全身都好疼…… 我没生病，一定是有人在害我，肖姨、小紫、阿青、阿三、老四…… 睡不着，关着灯我睡不着！ 陈安修死命抓着床单大汗淋漓，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孤苦呻吟。 “啊...我受不了了…谁能来救救我……” 惨白的脸色挂在陈安修脸上，眼底尽是血红，黑眼圈这几天退之不去，整个人消瘦了很多。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被逼疯了，手机不给我，大门也不开，把我囚禁在这里不给出去，这是要弄死我啊！ 这些人都不用睡觉，无论陈安修怎么半夜三更翻墙逃出去总能被抓住，往往提心吊胆一个人溜出去，总能被人前后包夹拦下来，吓都吓个半死。 已经感觉魂不附体了。 “身体好疼，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窗外的月光很亮很亮，打在陈安修惨白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白霜。 陈安修有尝试过各种法子逃出去，没有一次是管用的，他不知道这种非法囚禁是贪图什么利益，而且居然没有人发现他所受的折磨。 放在现代社会，这种事简直是无法无天…… 白天冷静下来的时候，陈安修一个人被围在客厅的沙发上抱腿坐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无助，像是被狼群围困的小兔子。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谋财还是害命...” 仆人们都摇摇头保持微笑：“我们只是在负责照顾少爷，少爷怎么能辜负我们一片好意误解我们呢？” “哪门子的照顾人...我要打电话！我要和我家人通话！” 陈安修胆怯的看着离他有些距离，中间隔着那群仆人的桌子上的手机和平板、电脑，只要打个电话出去求救，就能出去，一定可以的！ “少爷，医生说了，您身体受伤了不能接触这些电子产品，会对身体造成不必要的负担，我们需要收走这些电子产品，请您见谅。” 陈安修眼睁睁看着她们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概扔进垃圾桶打包带走，他不想再忍受折磨了，从沙发上爬着跳下去，推开她们高大坚实的身子，一把抢过阿青手里的垃圾袋，像至宝似的护在怀里。 “少爷，您精神出问题啦，这些都是垃圾脏的很，怎么能抱在怀里呢？快给我帮您扔出去吧？”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陈安修瞪着眼睛目眦尽裂，和她们拉开距离翻找垃圾袋里的手机，找到宝贝似的欣喜打开，却发现这里根本没信号！ 平板不行，电脑也不行！ 那群人只是眯着眼睛笑嘻嘻观望这一切，像看着笼子里的玩物，想跑却无法挣脱牢笼。 绝望了，他没有任何办法从这里联系到外界，即使是疯狂的叫喊，也好像是传不出去只在笼子里来回兜转。 最后总会被这群人包上来捂着嘴巴捆起来抱着扔回去。 “要钱吗？！我卡里有钱，家里也有现金的，要多少？十万够吗？还是一百万？快回答我啊！” 他又被轻松的制服扔到沙发上衣不蔽体的瑟缩身子躲在角落里。 “我们不需要那些东西，少爷安心在这里养伤就好了。” 同样的话术，永远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们到底是想隐瞒什么？ 为什么集体都疯了似的，我平时对她们很差劲吗要这么联合起来报复我？ “我是做了什么事让你们很...很讨厌我吗？” “并没有，我们很爱戴并尊重少爷。” 就是这样爱戴尊重我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好吗？！ 这是赤裸裸的虐待！ 夜里。 肖姨有节奏的敲了敲门，每次间隔的时间甚至都是相同的。 “少爷很难受的话可以吃一些止痛药，这样晚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她端着放着一杯热水和一瓶药的盘子进来，在黑暗里，陈安修把自己裹在单薄的被子里虚弱无力的趴在床上任人宰割。 单薄的丝质被子贴在他身上，月光洒下来，能勾勒出那艺术般的身体线条。他的头发因为一直蹭着床单而变得非常凌乱，这段时间一直没出去修剪头发已经有些长了。 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娇弱的病态气息，因为无可奈何，因为那副躯体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他现在彷徨着惊恐着魂不附体，他发觉自己现在也是那个被困在这里的孤独灵魂。 有人要害我，把我剥皮抽筋报复我... 要把我困在这里，困在这副躯体里！ 我大概是要死了，不被人知晓的那种... 陈安修使劲咬着手臂上的皮肉直至咬出血来不肯罢休，不仅仅是疼痛，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欲望。 他哭着挤出眼泪把床单都沾湿了，口水混合着血液从嘴角滴出来。 好羞耻，他为自己这种不耻的欲望感到羞耻，那种想要被填满空虚的欲望，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而且长时间挥之不去忍受痛苦。 “吃点药吧少爷，还是说需要我为您寻一些能解决问题的人来？” “闭嘴……” 陈安修拼命的调整呼吸只能挤出两个字来，有什么妄念在蠢蠢欲动，他厌恶并害怕这种快要控制不住的感觉。 “或许我可以帮你揉揉肚子，这样可能好受些...” “住嘴...滚出去...滚啊……！” 陈安修撕心裂肺的嘶吼着，嘴唇都粘连着口水的粘液拉成丝线状。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想死...想死……” 头抵在枕头上抱头痛哭，陈安修已经放弃挣扎了。 肖姨走回来轻柔的动作将药粒倒在手心，坐在床边把陈安修揽在怀里靠着，小心翼翼的喂给他，但是陈安修始终抿着唇不想吃这该死的玩意！ “少爷应该听话乖乖吃下去，按时吃药病才能好。” 病？我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吃药？！ “这是什么药……” “安定，镇定剂。” 镇定剂...是要让我彻底丧失反抗能力吗？！ “我不吃……” 陈安修眼角含泪嫌弃的看着那几粒白色颗粒物，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安定，又或许是放了什么其他的药进去骗人，吃了会有依赖，会加速死亡... “少爷要乖一些才能少受点罪。” 肖姨一手硬生生掰开陈安修的嘴，将几粒药丸塞进去，又灌了一口水呛得陈安修额上青筋暴起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连连咳嗽不止。 想把药丸呕出来，可是完全没有恶心感，趴在那里腹部抽搐不已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活力和生气。 “少爷早些睡吧，晚安。” 确认肖姨走了后，陈安修挣扎着手肘撑床半趴着，可就连这么小幅度的动作都让他用了不少力气才勉强做到。 把手指塞进喉咙摸索，可以有效触发咽呕，连连干呕半天，什么也没呕出来。 白天的饭都很少吃，这样的呕吐根本不管用，是带不出来药片的。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 捂着肚子小声啜泣，陈安修爬到窗户边往外看，或许可以向外界传递求救信息，扔纸条拉横幅搞个sos什么的，有机会就得求救试试。 于是陈安修连忙起身扶着床沿一点点悄悄爬下去，因为黑夜里看不清不小心踢到了玻璃杯倒地，外面就有快速接近的脚步声，吓得陈安修又偷偷回到床上蒙住被子装睡。 “少爷，您是需要起夜吗？” 不能理她，装睡就行。 陈安修把头蒙在被子里，陆陆续续能听见有门被推开的声音，脚步声，扶起杯子的声音，摩擦地板的声音。 接下来他能感受到有人帮他罩好被子的动作，起起伏伏有重量落在他旁边的床沿上，而后被子罩好后又离开了。 有门被带上的声音，好，她走了，可以继续下去找衣服、纸张和笔做求救信号。 正欲翻身下床，有个偌大的身影显现在他的目光可及之处，紧接着就是一声冰冷的询问：“少爷——” 刚喊出这两个字，陈安修已经从床上发抖的窜起来又落下，直接心梗差点猝死过去。 “少爷？”小紫抚摸着陈安修的脖颈，那里的跳动很微弱。 “啊看来是有些过分了，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小紫轻轻解开陈安修的衣服领口，再将他的头偏向一侧，使其尽量保持平躺，打开窗户使空气畅通，再做几次心肺复苏，陈安修可算是重又活过来，咳咳两声看到眼前的人又两眼一黑昏过去。 真的不想再看到这群恶魔了，太可怕了，还不如去死眼不见为净。 第10章 腐烂·病2（三） 又是一夜未眠。 即使困的要死眼皮都在打架，陈安修还是很不放心，他总觉得只要自己睡着了他们就会一个个拿着刀过来捅死他！ 所以万万不可以睡，要坚持住，把信息传递出去，有人收到后就会来救他，嗯，等到那一刻再睡也不迟。 于是陈安修一大早就开始寻找白衣服和纸笔，在上面写着求救的信息，包括自己受困，时间地点，囚禁他的人，囚禁时长，囚禁具体行为等等。 还包括求救途径，比如通知警方过来接他，通知他父母还有朋友，还把各种朋友亲人的联系方式都写进去了。 都写好后，叠成纸飞机上面涂满鲜艳的红色图画惹人注意，还在表面写了这是求救信息，切勿扔进垃圾桶。 陆陆续续扔出去大概十几个纸飞机后，陈安修也不能坐以待毙，把白衣服上写满大字挂在房间的窗户外，这里正对着一条主干道，平时也有不少人来来往往肯定能注意的到。 实在不行就偷偷摸摸把衣服系起来从二楼下去，再从院墙翻出去。 但这群人很奇怪，每次一有动作，不管多么小心，即使已经提前观察到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而且都在不同的地点。 只要他偷偷摸摸从房间跑出去，就会有一个人立马出现在他周围堵住他的去路，跟游戏里的闪现似的吓人。 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实时位置的？难不成有一个人一直在监控室，把位置报给其他人？ 不，他观察过，除了平时的打扫和厨房做饭，这群人经常会一动不动站在院落里，跟稻草人似的，能一站站一整天那种不吃不喝不睡，陈安修都觉得太离谱了，她们还是人吗？ 有一次实在是不理解，就扔个东西下去砸到阿青的后脑勺，她就突然转过头来瞪着眼睛看向陈安修的方向，嘴角咧成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吓得陈安修立马蹲下来抱着头不敢看。 “少爷～有什么事吗？” 陈安修觉得这声音像是就在耳边，可是抬头一看身边没有人，往下看去，那个阿青已经不在了。 诡异的已经不能用常规的知识去理解了，更像是民间传说里的鬼物。越是搞研究的，陈安修越是觉得自己所学的知识已经无法使自己冷静下来，无法征服自己去解释如今的各类诡异现象。 晚上有警察来了！！！ 陈安修心里都要对那个不知名的好心人跪下来磕头了，兴冲冲的跑出去，下个楼梯都一喘一喘的中间还要歇一会，他真怕自己晕死在这里摔下去。 可是平时的那些饭菜很单调也没味道，不，有味道，全是甜味。 陈安修怀疑他们每次做饭只放糖不放其他调味品，而且是疯狂放糖！齁死了还怎么吃的下去，这身体能好才怪。 等到他好不容易从别墅出去想把事情向警察说清楚早点逃出去时，远远的就看见警察们嘴里嘀咕着什么就已经离开了。 “喂——！咳咳！别走啊，救我...救我啊……” 又因心脏不好加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陈安修又躺在沙发上了，那群人这次倒是没全都围着他，都在院落里除草修葺园艺什么的。 一切还是照旧。 他快要绝望了。 回去房间的时候发现那些窗外挂着的衣服都不见了，包括衣柜里的。还有纸张和笔也都被收走了。 看来是被发现了，可是警察不进来看一眼就走了吗？到底是用什么荒唐的理由搪塞了他们，还是他们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以为是恶作剧？ 不行，求助警察失败了，那就找联盟！ 话说宋词给的新灵移保镖为什么联盟还没审批好，这样下去真的要孤立无援毫无希望了。 东西都被收走了，这下该怎么向外界传递消息呢？ 而且窗户也被木板钉起来了，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太狠了太变态了！ 门外因为之前三番五次逃跑，现在已经有一个人守在外面不走了。 该怎么办...我到底要该怎么办才好！？ “少爷，该吃晚饭了。” 阿青又端着四菜一汤进来，陈安修看到那些饭菜就恶心犯呕，这还怎么吃的下去。现在已经是闻着空气里都是甜的地步了。 “我是京都人，能做点京都的饭菜吗？我不要吃甜食，不要再放糖了，我根本吃不下去！” 阿青呆愣着看了一眼饭菜，收起已经摆好的碗筷又把东西端走了：“好的少爷，您稍等。” 不一会儿，阿青就端着另一盘饭菜进来，看上去很丰盛，而且终于有肉香味了，之前都是蔬菜清淡的很，完全没胃口。 不过这肉怕不是很早以前放在冰箱里的陈肉又拿出来了？ 没事，也没放多久，还是可以吃的。 陈安修胆战心惊的从床上下来坐在饭桌的凳子上，阿青把一碗盛好的饭端给他，递上筷子。又把几盘菜一个个摆好擦干净餐盘里洒落的汤汁，收起餐盘束手站在一旁。 “你...怎么不出去了？你看着我我还怎么吃？” “如果少爷觉得口味不合适，我还可以为您替换。但希望您不要总是提出这种要求，换来换去会很麻烦。” ？？？是你做的不行还不让我批评？我就该忍着恶心吃下去齁死人的饭包糖？我是被囚禁了，但我还活着好吗？我有想要吃的不那么难受的想法好吗？！ 要不是不给出去，身体条件又这么差，早就自己去做了，谁稀罕你服务啊！ 虐待人还不给人抱怨，更糟心了！ “出去！出去！” “……” 阿青把一杯放着蘸料的瓷杯放上去：“这是酱料，希望您会喜欢。” 然后离开了房间。 这几天陈安修都没有看到阿三，以往它都会在庭院里喂喂鱼，有时候还会无所事事的把前后庭院的花盆搬来搬去。 可是她不见了，突然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陈安修确信绝对不是想念，是什么呢…… 阿青又端着丰盛的饭菜进来了，陈安修真的很想知道她们每天在厨房里是怎么做菜的，有时候还有头发掉进去就离谱，真的能吃吗？ 好嘛，今天还是有头发，这么长的一根，总不会是他自己的吧。 不想吃了，太恶心了。 “少爷怎么不吃了？” “你看你做菜还能掉头发进去，我还吃个鬼！倒掉都倒掉！” 阿青看着陈安修从菜里拣出来的头发丝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头发。” “呵，你说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陈安修这几天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枯燥无聊又孤独害怕的生活，反正他们又没整出什么新花样，吃的安稳睡得安稳，身体已经感觉在逐渐恢复了。 等有了力气就直接逃出去，管你三七二十一的，几个女人还能斗不过，被困在这里真是可笑。 陈安修眼睁睁看着阿青把那根头发含在嘴里，半晌才缓缓开口：“这不是我的头发，是阿三的。” 阿三？胡说，阿三都好几天没出来了，怎么可能会有她的头发。 “懒得听你诡辩，话说，阿三这几天去哪了？” 阿青悠悠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红烧肉：“在这里...” “什...什么在这里？！你别逗我！这是什么肉？！！！” 陈安修吞咽一口唾沫，颤巍巍从椅子上起身差点心神不稳摔倒在地，扶着桌子嘴角抽搐，心里涌起一阵恶心想吐却又没有真的要吐的欲望。 阿青用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索然无味的嚼着，有红烧肉的油从嘴角流出来，陈安修只觉得好恶心好恶心，好像自己在跟一群苍蝇生活在一起！ “这是阿三的...肉，少爷不喜欢这个味道吗？那还想要谁的？”疑惑的歪着头手指搭在嘴角，这是阿青以前喜欢做的思考动作。 半晌开始悉悉索索脱掉自己的衣服（上衣），露出肉色的内衣和肤如凝脂的身体，她也才二十多的年纪，真是可怕... 举起自己的手臂，拿起盘子上的刀具，抬眼看着早就跑远靠着墙壁直犯恶心的陈安修：“那少爷是要食我的肉吗...？” 这是什么话？！如果刚才她说阿三的事可以不当真只是句玩笑，现在她要是真的在自己面前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做饭，陈安修就已经不想再听到任何字眼从她们嘴里说出来，只想赶紧去死！ 她们杀了人，而死者的肉被自己吃了！ 第11章 腐烂·求助（四） 可陈安修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想起来另一个念头——既然她愿意割自己的肉，那是不是说，还能让她自己杀了自己？ 然后想要谁的肉都能满足的话，是不是可以让她们互相杀了对方？ 这样不就能逃出去了？ 哈哈哈哈…… 陈安修不受控制的笑出来，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念头是多么的残忍。 为了逃出去不择手段又怎么了？ 活着才有希望，活着的人才是证人。 难道这群人不该死吗？啊真该死！ 哈哈哈哈...我也变成这个鬼样子，就算出去了也会被人不齿的吧？ 我的人生全都被毁了，我再也不是那个宋词口中的陈专家，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工作，全都要化成泡沫... 要死也得拉上这群人一起！ “我要，不仅是你的肉，肖姨，小紫的，每天换着来，怎么样？” 陈安修眼神阴鸷歪着嘴角一步步走过来，握住阿青的手腕在挑衅她。 阿青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臂，那上面陈安修的手臂因为瘦弱不堪而青筋暴露，还有一些淤青在上面。 “少爷的吩咐阿青会努力完成的，但如果我们都死了，就没有人来服侍少爷了。” “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虽然这种想法太过于荒谬，以至于陈安修完全不相信能够实现。 或许也是一种半开玩笑式的试探，这群家仆的行为让陈安修百思不得其解，就像是机器人似的，但他们的确有血有肉，这让他很害怕。 陈安修正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逃出去或者联系外面的人时，谁成想阿青直接将盘子上的小刀拿起握住，对着自己小臂就开始猛扎进去，鲜血汩汩的往外流，这场面可把陈安修吓坏了。 关键是这个女孩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她不疼的吗？而且这种自残行为…… 反正是她自己自残，不关我的事！ “少爷喜欢阿青身上哪里的肉？” 阿青呆呆的眼神转过去，一手握刀，不锈钢镜面的刀口上粘连的都是鲜红色。 陈安修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这个狠人还要问这种问题？她真的是正常人吗？ 不，她早就不能用正常人来定义了，都是疯子！ “我要哪里都可...可以吗……？” 阿青点点头，但陈安修贴着墙壁双腿都在颤抖，这是什么样的对话... 她要是做出那种事，岂不是自己也成为了间接杀人犯？教唆她自杀，可是要坐牢的...那出去以后，也会有违法档案记录，这辈子就完了... “你们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阿青像是电脑重启似的，转动着眼珠很疑惑过了许久重又听到这个重复的问题。 “一个月，这已经过去一周了。再过三周您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陈安修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她居然正面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还有三周，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他们囚禁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于是重又问了这个问题，但阿青的回答还是照旧糊弄他。 看来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听得到新的答案。 “少爷还没说出需要哪块肉呢？” “随...随便！” 于是阿青当着陈安修的面划开了整条手臂，把上面的肉全都切割下来，害的他连连作呕让她滚出去。 受不了了！她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狠？！ 在房间里转悠冷静下来的时候，想起来雾元能力者有的还可以操控别人，被操控的人大概就是这样的症状。 所以是因为不是自己的身体不爱惜吗？ 如果是雾元的话，那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那到底是谁要操控这里的人把自己关在这里呢？为什么不直接操控我自己？ 还是说有什么事不想让我出去参与？ 陈安修大概联想了这个月以内的行程安排，最近都要待在岐城以研究宋词的灵移和雾元附着为主，除了有时会去市联和市政，偶尔参与京都的线上会议... 那就是不想让我调查宋词？ 首先排除宋词他自己，他还经常过来学习，而且他完全没有理由也没那么大本事囚禁别人... 还有！自从宋词走了以后这件事才开始，而迫使他不继续学习的就是小蛇的死，所以qj小蛇的人大概率和现在囚禁自己的人是一伙的！ 可调查宋词的不止我一个人啊，市联近水楼台明明更有优势... 当时赵冰引非常反对我代表京都专家组前来岐城调查宋词，她又是代表的岐城市联，现在这么一推，会不会是市联的人干的事？ 太荒唐了吧？！因为一个人而专门囚禁京都的一个专家？！ 还有啊，之前那次溺水事故也没查明白，借由养伤将我在市联的工作全部推掉，还特别惊动了州府的人让我无法推脱... 这些事都可以一一串联起来吗…… 现在要做的就两件事，其一是想办法传递消息逃出去，其二就是保留在这里被囚禁的所有证据！ 院子里养了一群猫猫狗狗，还有一群鸽子，还有一些观赏鱼都可以利用起来。 人不能出去，宠物总可以出去了吧？ 陈安修这几天观察他们似乎并不会在意宠物的进出，特别是那只宠物猫这几天总喜欢翻墙往外跑。 于是趁着晚饭的时候，陈安修主动要求想要一只宠物陪伴。一开始要的是家里那只绿鹦鹉，但是阿青没同意，犹犹豫豫最后拒绝了他的请求，让他换一个。 于是要了那只灰色的美短，这几天应该是出去鬼混了，平时都懒得动弹的胖猫猫绝对不会无故天天往外跑的。 当着阿青的面，陈安修勉强塞了几口煮熟的肉块蒙混过关，事后把肉全都呕出来密封藏起来，这些都是证据！ 还有最重要的监控，但是他们临走前肯定会损毁监控... 如果有录音笔就好了，可是所有的电子设备全被搜走了…… 对了！因为之前喜欢收藏，每一代更换的旧手机都收藏在盒子里，就在这个房间！ 陈安修恍然大悟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那些叠放的整整齐齐的旧手机，正准备开心的寻找充电线充上电，谁知身后已经站着一个人了... “啊啊啊——！小紫你...你你吓死我了！哈呼……” 已经被吓的瘫在地上四肢颤抖了。 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而且以前开门不都是会敲门询问经过同意再进来的吗？ 小紫是穿着一件浴袍进来的，看起来刚洗过澡，头发也是刚吹干的。 “少爷明天想吃什么？” 阿青进来看了一眼还剩很多菜的餐盘，面色愠怒的扭头看向陈安修：“少爷还有这么多菜没吃，或许不急着需要妹妹的肉。” 陈安修的心脏到现在还一直紧张的砰砰跳停不下来，他的房间是公共场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算了现在这种情况能说什么权利，只要不被杀死虐待就已经知足了... 她们在说什么啊！！！要疯了！ “啊那就留着明天午时食用吧，不过，少爷，明早吃一些皮蛋瘦肉粥怎么样？” 陈安修现在已经是只要听到“肉类”字眼就直犯恶心，警惕性的拒绝了小紫的建议。 小紫往前迈了几步靠近陈安修，像是一头猛兽在伏低身子悄悄靠近它的猎物。 “少爷，明早吃一些皮蛋瘦肉粥怎么样？” 她在重复刚才的问题，因为她要逼迫她的猎物乖乖听话。 陈安修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小紫低头的时候都能看见她丰盈的熊部，她肯定没穿内衣啊！ 她在干什么，勾引吗？？？ 见陈安修不说话直往后退，小紫缓缓解开腰间的系绳，撩开白色的长袍，那衣物就从颈肩滑落…… “你你你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去！！不然就滚出去！” 市联的人没必要这么恶趣味吧，到底是谁这么恶心把一个女孩子的身体控制住做出这种事，太无耻了！ 陈安修把头瞥过去不忍心看这荒唐污秽的一幕，一旦想起来她是被人控制的，心里的怜悯之心就让他觉得无比愧疚。 他能做的就是保证她的清白，保证她的安全，直到对方最终把身体控制权还给她。 “年轻女人的肉质最为顺口爽滑，少爷不来亲自一一挑选吗？小紫可是所有仆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女孩子了呢。” 阿青拿着刀站在小紫身后，一旦陈安修说出了哪个部位，她就会毫不犹豫在小紫身上开刀。 “你们负责人是谁？” 陈安修觉得是时候和她们背后的那个变态进行一场对话了。 第12章 腐烂·对话（五） 闻言两人还有些吃惊，他终于是问到了点子上。 看来笼中的小白鼠已经猜到了有人在监控他拿他做实验。 “回少爷的话，我们都是自主行为，并没有负责人一说。要说实在找出一个管理我们的人，那大概是肖姨了，平时都是由她来管理统筹这里所有的事务。” 肖姨？ 可是肖姨也像是被控制的那个，而且她没什么背景根本不可能做这么大的一个局。 她说的意思应该是肖姨是管理其余被控制的人，但控制肖姨的人还另有人在... 先把她糊弄过去再说，再趁机问一些比较偏的问题，或许会有收获。 就不说还有三周才能出去，助理小王一周没联系上我肯定也很着急会来找我的，一般他会亲自过来，那么...他应该快来了…… “我想吃猪肉、鸡肉、牛肉、羊肉，能不能给我吃一些人能吃的东西？我不喜欢吃你们的...肉……” 小紫似乎对陈安修突然冷静的话在细细品味，想要把眼前这个人逼疯，这些装神弄鬼的手段还远远不够，他可是物理学专家，让他相信有鬼的存在让他绝望，还需要下点功夫。 而且他知道自己吃了几天人肉也没有太大反应，看来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毕竟吃了就是吃了也不能吐出来了... 他有很大的求生欲望，正如此前试探他的一样。 穿上衣服甩甩头发，小紫往门外走：“可以，我去买肉。” 陈安修看着她穿的衣服和鞋子，那都是给来的客人穿的，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不要脸…… 陈安修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真想直接说出来，但阿青手里还握着刀，看上去一直都在保持警惕，一旦陈安修有什么反常举动，就可以直接一刀刺过来贯穿心脏。 明明手里的动作是仔细的收拾残羹剩饭，但眼睛一直在往陈安修这里瞥，这一切陈安修都尽收眼底。 “少爷一介书香门第，怎么能随意骂人呢？” ？？？陈安修很是不理解，她怎么知道的？ “我什么时候说话了，你别恶意揣测别人好吧？” 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捧读，因为被禁足，现在连书房也去不了，那些书和桌椅就都被搬过来了。 “少爷想什么我都知道哦，包括少爷要的那只猫，在今天早上不小心逃出去的时候被老四抓住开膛破肚了，您还想要如何逃出去呢？” 陈安修闻言脸色都瞬间惨淡下来，这是怎么可能的事？！ 他不明白，原来自己的想法都被她们窃取了，所以才一丁点动静就会被发现吗？ 那...那些收集而来的证据，那些...啊啊不能想这些，别想了别想了，什么也别想，把脑子放空…… 怎么能这么残忍？！！ 越想越来气，真的要被这群人捏在手里把玩特么的像个泥娃娃！ “你们承认了吧？！承认是在囚禁我！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样做是违法的！我的助理和父母联系不到我会来找我的，你们死定了！” 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对方什么都知道那也没必要隐瞒了，直接摊牌！ 果然是用了雾元的手段窥探了人的思想，这种能力似乎他所知道的只有市联的卫校有，会是她吗……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小紫扭着妖娆的身姿坐在床边，不像是个女仆倒像是这里的女主人“你的助理这几天打了三个电话，是我接听的，我把他打发走了，他不会再来找你了。” 难怪，平时小王一天不见面就会主动联系我，这都一周了还没动静，一定是被她们拦截了。 但是她们是仆人，又怎么能糊弄小王，他跟我那么久，应该能知道我的情况，不管她们编什么理由，听不见我的声音绝对不会放心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那些警察也是，都没进来就被糊弄走了，绝对不应该啊... 小紫抚弄着自己光滑柔嫩的小腿，阿青递过来一瓶护肤精油蹲下来帮她擦拭涂抹：“小王你不用担心我，我最近在和宋先生探讨一些学术问题，他似乎终于对我的建议感兴趣了，这让我很高兴，最近你就不用来了。” 那是陈安修的声音，但从小紫的口中说出来，让他觉得一丝诡异突然爬满全身，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人啊！ 这不仅仅是控制意识了，这是连感官都通用的，类似于那个阿宁对宋词做的那般，又或者是像灵移那样的附身才能做到这般游刃有余。 而且现在这个小紫和之前的不太一样，她没之前那么死板恭敬了，她开始变得主动大胆，她用了我的浴室用了客人的衣服，还突然闯进我的房间随便脱光衣服，现在还坐在我的床边涂抹身体精油？ 反观旁边的阿青就被动多了，像是她的仆人一般... 那我现在就是在和当事人——背后的操控者直接对话吗？ “所以你是——” “对，你很聪明，我就是那个囚禁你的人。” 果然我的想法她能实时听见...太可怕了…… 但是我不能害怕，即使她听见了又能怎样呢？ “那你为什么要囚禁我？我与你无冤无仇吧？而且你还不愿意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是怕被我识破身份吗？” 陈安修远离这群人找了个单人椅坐下，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使力扣着上面的黄漆，即使很紧张也不能被她发现。 而且她今天很奇怪，问什么她都愿意摊牌，是打算什么都说出来后把我灭口吗？ “如果做事不随心情目的只随偏见仇恨，那很多事都做不成了吧？”小紫托着下巴靠在床边的小桌板上微眯着眼睛笑，陈安修突然控制不住表情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笑的脸都要抽搐了。 “要怎么办呢我的少爷，我能控制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些小仆人哦～” 陈安修放在扶手上的双臂也开始无法控制的要托住自己的脸，即使他自己在全力控制，手臂上青筋暴起一边颤抖一边向陈安修下巴移动。 他表情扭曲，明明很难受却无法做出相应的表情，只能被迫去眯着眼睛假笑。 明明是托着自己的下巴，在他那里看来更像是一手从下往上要把自己头使劲推出去似的。 “你...到底是谁……！” “少爷就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少爷吃喝玩乐就好了，想那么多也是无济于事。”小紫打着哈欠伸个懒腰直接躺在陈安修的床上裹上被子，陈安修也被迫跟着做同样的动作诡异至极。 “你睡我床我睡哪里？！那我能换个房间睡吗？！” 这个王八蛋到底是男是女，还不知廉耻的躺在别人的床上真没教养！ 要说深渊的“教养”，那全都是从宋词那里自主学过来的。他不是人类，也不愿意去学习人类的条条框框。宋词更是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不存在教他这些东西。 行事全凭自由和心情，连穿不穿衣服都是自由，这世间能束缚他的只有宋词。约束他知廉耻，约束他守道德，约束他知法守法。 “教养？呵呵...”小紫阴险的笑着一巴掌隔空扇过去，陈安修瞬间脸颊通红嘴角泛血。 阿莲教我养我啊，只是他不知道我的存在罢了，我整日游手好闲不在乎他那些人类的什么道德什么法律什么人性。 人类都说文明是战胜了野蛮的高智成果，可是人类的文明似乎还是太落后了呢，越往深了看越是觉得可笑至极。 与其讲究这些那些规规矩矩，不如好好发展那些武器和科技，把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正道啊～ 第13章 腐烂·布偶（六） 不仅没教养，还处处随心所欲从不在乎他人感受，只凭自己心意行事，迟早是个祸害！ 要是放在玄幻小说里，那绝对是个不受束缚的大魔头为害一方！应该诛杀！ 扇人巴掌倒是挺有力气啊，跟谁学的啊贱人？？ 我已经没有兴趣管你到底是男是女，或许性别这玩意已经没办法将你归类了吧？ 无论他是谁，现在的陈安修只想把毕己所学的人类脏话全都对他一吐为快！ “尼玛——” 只说了两个字就被突然封口，陈安修觉得自己的嘴唇像是被胶水粘连了似的怎么也张不开。而自己的喉咙则是被灌了滚烫的辣椒水似的火辣辣的疼。 把眼前这个脏东西撕个干净，然后什么也不要管直接去死！ 渊柒原本还对陈安修抱有期待，他的背景他的经历他的享受生活他的学识他的地位等等，可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那令人厌恶的性格啊，真是一刻也忍受不了了。 可是现在不利用眼前这个人拿到超过渊本的意识留存，就不可能直接回去，回去就是死。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和语那家伙一样的胆小怯弱受人支配看人脸色了，真是败笔！ 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情绪化容易受人摆布呢... 就把陈安修定在原地，而他自己则一个人霸占他的大床睡个安稳觉。 “唔唔！唔唔唔！（都是骂人的话）” 阿青早就收拾完东西出去了，天也黑了，陈安修一个人保持那个半站着的姿势就那么站了一晚上…… 另一边，宋词看着盆里已经有些高度的郁金香很是欣喜，拿起相机连忙又拍了一张在后面写着记录的天数和心情。 苏子说她想养一只布偶猫，可是宋词并不会养猫，查询了好多人和经验贴才摸出一天时间跑去宠物商店选了只看起来品相不错的小布偶。 “老板，它叫什么名字呀？” 老板把小布偶从笼子里取出来时，它还张着小嘴巴嗲嗲的叫着，叫的宋词心都要化了。 “暂时还没取名，emm你之前有几年的养猫经验啊？” “啊抱歉我没养过猫，这只买来想送人来着，她养过……” 老板仔细的梳理着小猫咪的毛发：“那应该叫她本人过来看看嘛。” 宋词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她最近没什么空...可能需要我带小猫一段时间……” “行吧，布偶猫的毛发很多，久而久之里面会藏很多虫子，记得经常像我这样打理。还有它的胃很脆弱，吃的东西也要注意。第一个月的猫粮就从我这里买吧，干的湿的混着吃，如果它不喜欢喝水就给它吃湿粮。还有啊，布偶猫很粘人的，适合在家里养，要想带它出去，第一次最好背一个猫包，万一产生应激反应什么的……” 说的宋词头都要晕了，养猫太麻烦了吧，不亚于养孩子...而且这只猫要六千块呢，还不包括那些额外的东西。 “还有啊，六个月的时候要送去打疫苗，狂犬疫苗和猫三联都不能少，你可以去最近的那个宠物医院‰@&*℃：；*……” 太精致了吧小东西，我真是养不起你啦！ 宋词黯然神伤的看着那只布偶猫，它睁着水蓝色的眼睛时不时眨着，水灵灵的看向宋词，似乎在打量它的新主人。 那眼睛就跟琥珀似的好像艺术品，宋词光看着它心就已经被彻底征服了…… “喵呜～喵呜～”小布偶悄咪咪爬过来小爪子放在宋词扶在桌子的手背上，钻到他的手臂下面头来回蹭着他的衣服。 “看来她很喜欢你，回去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哦，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吧？” “嗯嗯记住了。” 宋词漫不经心的回复老板，但老板待这些孩子就像是亲生的一般，他希望每个来买宠物的顾客都能始终，所以对顾客的诚心他也要额外检测。 “那你复述一遍我听听看，可不能让我们家小布偶受苦。” “啊？”宋词一脸懵逼，这个老板真是很爱它们呐，虽然都听进去了，但是应该...于是就把刚才的话大致复述一遍，老板挺满意的，对不准确的地方又重新提点了一遍，保证宋词真的记住了。 宋词拎着大包小包从宠物店走出来时差点没被绊倒，奇奇怪怪的又顺便买了那么多东西，怕不是被宰了... 东西太多了都碍着眼前的视线，太危险了先收拾收拾都装在一起。 于是宋词坐在街角的长椅上收拾东西，布偶猫则是往他身上蹭，一不留神就直接跑到了腿上钻进上衣里。 紧贴着腹部的温度让她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于是把整个身子都钻进去躺下来呼呼睡着，宋词觉得肚子痒痒的掀开一看：“你呀你真会找地方，这么多毛还怕冷吗？” 她又“喵呜”的嗲叫着，宋词笑的睁不开眼，真是拿你没办法，粘人的小家伙就在这里躺一会再走吧。 小蛇似乎嗅到了竞争对手的气息，从宋词的背部一路向下游动过来。昨天她刚完成第一次褪皮，现在已经有半米长了，而且她的毒牙也快要发育完全，完全可以杀死一个成年男性。 “嘶嘶...嘶嘶……” 小蛇橙黄的眼睛从上往下审视着小布偶发出很不友好的声音，而此时的小布偶正蜷缩一团根本没看见小蛇。 小蛇气恼的很，宋词怎么能这么快就找了新欢！！ 于是从小布偶身体一段段缠绕过去，她要直接勒住它然后一口咬住它的颈动脉注射毒素，这个该死的偷腥猫！ 小布偶发现自己被缠绕的时候已经晚了，小蛇已经不知不觉绕到它的脖颈处，正张开血盆小口准备咬上去！ 小猫吓得大叫起来，虽然声音依旧很嗲，但宋词发现了不对劲，赶紧掀开衣服才发现小猫奄奄一息被困住了，连忙掐住那条蛇扔出去。 可能是因为小蛇变成粉色了，而且又变得那么小，宋词以为她早就死在医院了，所以他根本没看出来那是小蛇。 小蛇委屈的躺在地上好不容易翻个身挺过来，宋词居然用那么大力气把我扯出来扔到地上！！！ 地上好冰凉，宋词他又不要我了，明明我受伤的时候一直把我抱在怀里的，雄性就是善变的坏蛋，欺骗感情！！ 不要再爱宋词了！我要一口咬死你，咱们同归于尽吧！ 于是小蛇游动着小小的身体费力的爬到宋词的脚边，在她的视野里只能看得见他的白色运动鞋，她要缠绕上去，把他掐到窒息而死！ 而在宋词的视野里，只能看见一条很小巧的粉红色小蛇从他的脚上慢悠悠费力的往上爬，他甚至根本不在意这条蛇，还在安慰怀里的小布偶，她真的被吓着了都不敢探头出来。 一直在喵呜喵呜瞎叫唤，宋词心疼的抱在怀里准备打车回家。这是送给苏子的小猫猫可不能被吓着了，都是珍宝呐。 “抱歉啊宝，是我的错没注意那条蛇让你受惊了，别害怕，别害怕……” 宋词起身寻找着那条粉红色小蛇，视野里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小腿凉丝丝的。但他手里拎的东西太多，已经腾不出手去查看了。 因为小蛇没力气了爬的巨慢，宋词甚至感觉不到腿上有异物，直接抱着小布偶回家了。 回想着刚才，那条蛇不会被自己摔死了吧？ 好像下手力气有点重了，可怎么哪里都找不到它呢，别伤着其他路人才好... 粉红色的蛇...emmm应该是宠物蛇吧无毒好像...是暴风雪嘛…… 刚才没仔细看，不过好小一只，应该是生下来没多久，啊早知道就不应该直接扔掉的…… 如果有路人被吓到应该会报警的，没多大事哈哈，没事的…… 第14章 腐烂·相处愉快（七） “你买了个啥回来啊宋词？！” 罗轻舟看着宋词拎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这种情况，除了帮其他部门采购物资以外就只有一个可能。 跟苏子出去约会了…… 辨别这两样也很简单，采购物资一定是一大早出门就愁眉苦脸的，约会那可以兴奋一整天... “布偶猫...呃东西太多了，帮我拿一下！” 宋词歪歪扭扭的样子看得罗轻舟直发笑，连忙过去帮他托着。 “猫？又是养花又是养猫的，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闲人...” 宋词一股子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叉腰叹气：“没事，我还有灵移，绝对不闲。” 悉心的把小猫从猫包包里放出来时，罗轻舟也饶有兴趣的在一旁观望。 小布偶没有害怕罗轻舟，反而还总是用小爪子挠挠他的白发，惹得他捂着头发连连后退。 “这么坏的小家伙，竟然敢挠我头！” “哈哈她也有可能是喜欢你的头发，会不会是同一色系的缘故？” “离谱……” 两人自顾自嘻笑打闹着，没想到小家伙突然绷紧了身子不动了，“嗷呜嗷呜”的叫着，听起来很生气，眼睛沽溜溜的打转在寻找什么，看起来在戒备什么。 宋词坐在板凳上，她就突然跳上去，伏在宋词腿上翘着臀部严阵以待，尾巴左右来回摇摆，等待时机与那个嚣张的老对手作战！ “她怎么了？” “不知道...” 宋词摇摇头也不敢碰她，突然感觉小腹传来一阵冰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一掀开衣服，小蛇就猛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小布偶，但小布偶的速度更快，因为她早有准备。 而小蛇没料到宋词会突然掀开衣服将她暴露出来，刚接触刺眼的白光让她有些恍惚，不然她的速度一定不会比这个偷腥猫慢！ 小布偶一爪子就给她粉色的小圆头一巴掌扇开，小蛇摇头晃脑的从高处坠落，啪叽一声可怜的掉落在地。 这一场对决，她失败了！！ 宋词都怪你！要不是你掀开衣服，我就不会...吧啦吧啦一大堆其余人都听不懂的蛇语，躺在地上摆烂准备装死了。 此生已经无望了，两次被宋词干扰掉在地上，被这群家伙，尤其是那个偷腥的看见了，她一定在无情的嘲笑我，我蛇生无望了啊！丢死蛇了！ “你怎么又带回来一条蛇……” 罗轻舟看向地上那条蛇的眼神已经呆滞无神了，小蛇的经历留给他的创伤已经够够的了，别这条也变成人过来祸害他了，他的感情不可以被一条浪荡的蛇再欺骗一次了！ “我不知道，原来她自己偷偷跟过来了...完了，这下偷袭小布偶被一巴掌扇死了，好可怜，埋了吧。” 臭宋词，你敢把我埋了我就让你也跟着一起入土！！！ 小蛇突然一骨碌翻身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发出嘶嘶声，竖起她那高贵的头颅仰视着这群高高在上的大家伙们。 她可是人见人怕的黑曼巴，怎么能向这群人类和区区一只几个月大的小布偶猫屈服！ 很显然，她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一条粉色的暴风雪... 但是！等她长大后，依然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毒蛇！ 应该从刚才爬上来的时候就狠狠地咬他一口，这样他就会知道我小蛇的厉害，就会害怕我尊敬我像从前一样哈哈哈哈！ “她在得意洋洋什么呢？” “不知道...我还以为她刚才要死了……” 想当年我小蛇经历了流产手术都没死，这点摔伤怕什么，宋词你可不要太小瞧我，不然我就会让你知道——诶诶诶你干嘛？！ 宋词捏住她的尾端给她提溜起来，搞得她像是被人脱了裤子倒挂在树枝上似的丢人现眼，瞬间恼羞成怒想要咬他的手，却发现体长不够，而且已经没力气了…… 多多说过如果抚摸她的肚子会让她变乖巧，于是宋词试着把她放到桌子上。 因为她很不老实，所以宋词只好按住她的小圆头，指腹轻轻抚摸她超级柔软的小肚子，这可比小蛇原先那种漆黑僵硬的鳞片摸起来舒服多了。 看着宋词一脸惬意的样子，罗轻舟忍不住也要上手去摸，小蛇就在两个人类男人的“玩弄”下彻底丧失了自尊心。 明明很讨厌他们，可是，可是怎么会这么舒服！好讨厌的感觉，快放开我！ 不不不其实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不对，快放开我！老娘怎么能被你们摸来摸去，撒手，不然我咬死你们！！ 无力挣扎，只好屈服…… 小蛇开始反思总结自己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一开始被他征服后就情不自禁爱上了他，这是不对的！ 不对不对，爱上他可以，毕竟他真的很酷，居然能征服我呜呜... 但是绝对不能恋爱脑！不能受人摆布！ 爱是相互的，他不爱我，我的爱就要留有余地... 嗯嗯是这样的，等我长大一些，就要把那个偷腥的咬死吞进肚子里，我才是这场竞争中最强大的！我才是绝对的主导者！然后让他对我低三下四连连求饶，永远被摸肚子想想就舒服～ 小蛇躺着做梦的时候，小布偶看她的眼神都是不屑一顾的。 谷勇说第二天要去和州府的领导们组个饭局，让宋词准备好，到时候在饭局上多表现表现，争取让那些领导注意到他。 宋词则是询问他大概有哪些人，借口是提前了解了解领导们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没直接问那个“老师”，害怕对方起疑心。 谷勇大概说了几个，还有几个保密没透露，宋词也无从知晓。 去的时候还被蒙上了眼睛，不仅是他，连谷勇也是如此。 宋词便知此行定会有所收获... 摘开眼罩的时候被一阵强光入眼，被迫避着光睫毛翕动缓缓睁开眼，眼前是巨大的待客厅，金碧辉煌的装饰遍布周围的建筑物。 看来来的不仅仅是州府的人，还有很多当地有名的企业家呢。 谷勇看宋词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拍拍他的肩：“哎呀非语，第一次来吧？别紧张，以后经常来就熟悉了～” 有几个穿着暴露丰乳肥臀的礼仪小姐邀请谷勇过去进一个房间，他直接眉开眼笑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搂着她们裸露的背部往前走：“那个非语啊，随便玩，我先离开一会，你就在这个客厅等我就行。” 这种宴会不给携带任何电子设备，故而宋词也没办法将现场的情况发送给市联，也没有什么录像之类的能力，看来以后还是得再来一趟... 能带一个录像的小同志就好了…… 兜兜转转半天除了那几个企业家没几个认识的，好像没看到市联的人，会这么干净吗？ 似乎因为市联和市政等其他政府组织不属于同一个领属，所以权利分属也不同，市联有权利代行监察职责监察市政，内部管理和审查也会更加严格仔细。 至今曝光抓捕的那些洪水猛兽倒是几乎没有市联的人，手头上的事多了，自然就没空贪小便宜。 而且整天出生入死的，哪里来时间和精力去搞那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能活着，活的好好的就是万幸。 第15章 腐烂·酒会（八） 灯红酒绿又吵吵嚷嚷的搞的宋词坐在那里头都发疼，闷头喝了几杯红酒就躺在沙发上耷拉着眼皮无聊的看着这群人转来转去。 表现？表现个啥？一个秘书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人微言轻的... 而且这里的人都不认识，站出来说话估计没人会给面子，别自找没趣。 多来混几趟脸熟说不定还有希望，就怕到时候时间一长身份被揪出来就难办了。 手撑着额头低头想休息时，有两个只穿着黑色内衣和一件很薄的丝纱外套的女人搔首弄姿扭扭腰身端着杯酒坐过来，不由分说就直接贴的很近在宋词耳边小声吐息，弄得他缩着脖子耳后根都痒痒的。 往哪边躲都不是，两个在两边分别包围过来，而且很明显就是要逗他玩。 “眼拙方才没看见这里坐了个小帅哥呢～需要喝点酒吗？” 宋词都没眼看，在两人纤细修长的胳膊里钻出去起身欲走：“不需要。”转头便差点撞上正迎面走过来的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 “这位是宋先生吧？你好，我是岐城市洪业集团副总裁姚明月，很高兴认识你。” 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能认识自己，抬头一看，她居然已经伸出手打招呼了，宋词只好硬着头皮伸出手笑脸相迎去握。 “大名鼎鼎的姚总是怎么认识我这么一个无名之辈，真是惭愧……” 好想逃离这里，怎么会突然被人关注到啊！ “方才谷市长在厅里倒是提了几句宋先生，我觉得他们几个大男人挺无聊出来透透气，谁成想居然能碰到一个人的宋先生呢，真是幸运...” 姚明月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大总裁的气势和自信，能混到这里的女人都不简单，况且她又是上市公司大老板，突然搭话肯定是有她的目的。 不难猜测的话，和一个小秘书有关，那应该是冲着谷勇去的。 洪业集团是房地产公司，在岐城市很需要土地。而岐城市市区内寸土寸金，该开发的都开发的差不多了。估计是要转战近几年很吃香的近郊区，那里地价也不便宜... 如果能争取到市政的同意，倒是对他们的生意有很大帮助。 看今天来的人还有好几个搞房地产的，估计竞争对手太多，而她作为女性，在一众男人中讨不到好处，所以尽可能的将该做的都尝试一遍，倒是肯放下面子啊... “啊那真的是姚总有心了，能替您解解乏是我的荣幸...” 快闪开让我走啊！前有狼后有虎的，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的确是一伙的，这两个服务生就是姚明月安排来的，她私下里打听到谷勇这个小秘书不太喜欢女人，想确认是否为真，如果是真的话那看来和谷勇关系不太一般，大概能撺掇撺掇。 不过现在来看似乎是真的，明明谷勇都离开了，可以在这里好好享受享受也没人认识他，不过还是对女人的靠近很敏感呢。 满脸厌恶吧那种表情和动作。 “我听闻宋先生似乎会和女性朋友聊的很来，不知道我能不能听一听这方面的趣事呢？” 硬是挤过来邀请他到沙发上坐下来，挥挥手让那两个人离开这里。 什么叫和女性朋友聊的很来？？？ 宋词真的不敢想象，但又没办法，对这种经常话里有话的人，不上点心还真是会被当傻子玩弄... 而且好不容易有个大佬过来聊天，这不就是趁机了解他们成员之间信息的好机会吗？ 为了任务，唉，坚持坚持吧。 “呃...可能是您听得不全面，我与志同道合的朋友都挺聊得来...” “也对”姚明月自顾自点点头，又专门仔细看了一眼宋词的脸“看上去也不像会专门讨好男人的家伙～” 呃我谢谢你啊……！！ 宋词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太窒息了这个氛围！！ 更致命的是姚明月饶有兴趣的仔细端详一遍后语出惊人：“倒像是会被男人讨好的人...” 有什么区别吗就问你！不会说话别说话！！ 不要再用“讨好”这个词了好吗，男女之间就非要有一方讨好另一方吗，不能公平一点吗真是的...！ 宋词脸上的微笑都要挂不住了，这老总不会觉得自己说这番话很有趣吧？ “宋先生生气了吗？” 宋词慌的赶紧调整情绪赔罪：“啊没有没有，姚总您随便说，我不会有意见的。” “其实...”姚明月惆怅的饮了一杯酒放下空空的高脚杯，眼神迷离又尽显无奈“我以前刚来这里时也很不习惯，那群男人讥讽我的话我都听得见，甚至很多都是这么当面带笑说出来，我只能也随声附和着当做个玩笑罢了。” “我也不是瞧不起同，宋先生是个有骨气的人，就是觉得有点反差哈哈。”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是那种讨好男人的人？好反正我是怎么也解释不清了呗...？ 您请继续误会我吧，我的感受无所谓。 “其实那些都是传闻，我是直男...” 突然有点底气不足，好像这个解释非常牵强！ 姚明月看着他半天没有吱声，搞的宋词尴尬的都要脚趾扣地。 这更像是苍白无力的解释了！ “哈哈！”半天突然炸出来一句笑声，把宋词吓得一惊“宋先生喜欢开这种玩笑嘛，还挺有趣的。” 她为什么宁可信那些不实的传闻，也不愿意听听当事人说的实话啊！ 而且她肯定不会直接去调查那家店啊，不对，还真不一定，想要跟谷勇搞好关系，私下里肯定是下了番功夫... “呃您开心就好，都是玩笑话……” “不过我觉得宋先生穿这身西装挺好看的，很合身呢，定做的吗？” 姚明月这次不仅是眼睛毫不避讳的扫视了，反正她认为这家伙是通，想怎么看也没关系，大大方方的不会有人觉得她哪里不好，所以还直接上手，宋词觉得胳膊上像是通电了一般难受。 苏子给设计定做的，当然合身好看！ “emmm是的，一个爱搞设计的朋友帮忙订做的。” 能不能聊一点正事啊，都是些什么有的没的...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吧，眼光真独特，至少看上去对你的尺码了如指掌。” 当然很重要，那可是苏子，做设计的事从不马虎，哼！ 苏子被夸宋词也感觉自己被夸了一般可骄傲了。 “啊那让我猜猜看啊...”姚明月脸上带着微笑，心思却让宋词始终看不透，半晌才冒出来一句让他大跌眼镜的话“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您的男朋友...之一吗？” 宋词有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男朋友是什么鬼？这就算了，你告诉我什么是之一？！！ 不行，忍不了了！！！ “不是，那个人是我的女——” 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出来向他招呼吆喝的谷勇给打断了，谷勇和姚明月搁那里热情交谈把宋词晾在一边，期间还时不时有古怪的眼神向他身上瞥，浑身都难受。 一定是在聊那种不正经的话题，真是恶趣味…… 等这件事处理完了一定要为自己平冤昭反！！！ 第16章 腐烂·下巡（九） 因为超能者游戏这几个月的成果显着，京都需要配合岐城市联也就是游戏最大的开发投资商进行新一轮数据收集，特别是五级和五上人员数据的收集。 而岐城市联此前唯一的先生罗轻舟已经失去五上等级，故而派了一名京都的五上前来配合游戏数据收集。 京都派来的五上是洛璞瑜，和罗轻舟不一样，他是在能力觉醒之前就已经和京都市联有关系，父亲是市联的学司，能力也是遗传的父亲。 因为雾元具有一定的遗传性，虽然这方面还不是百分百确定，但雾元会有一定可能性跟随附着在男方的遗传因子上进入卵细胞，该几率可达70%。 其父原本就是五丙能力者，孩子的雾元继承不会差到哪里去。 因为本身家庭情况就比罗轻舟好上很多，当时觉醒也不是罗轻舟那般的激烈，而是自然而然显现，所以洛璞瑜对自身能力的控制要比罗轻舟自如很多，甚至不会有什么负担。 他除了是京都市联的先生，同样也是京都专家组的名誉学者，因为无论是学历还是经历都无可挑剔。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宋词总感觉那个家伙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好怪异的感觉... 深渊身上七宗罪占比70%，还有30%是很神秘的存在。而且这30%决定性的让深渊不至于那么堕落邪恶，他自己无法排除这部分意识，即使其余70%总是很厌恶的想把它赶走。 其余七个部分平衡的分配着七种罪恶，除了在渊柒身上那一部分欲望（淫欲），剩下的一部分欲望就在洛璞瑜的渊拾壹身上，深渊觉得欲望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所以每次分离时首先排除的就是欲望。 洛璞瑜：欲望（淫欲）40%+暴食60% 最近洛璞瑜的同事和家人朋友都无缘无故长胖了不少，没谈过恋爱的也都匆匆忙忙的谈了场恋爱…… “是宋先生嘛，你好，我是来自京都市联的洛璞瑜，很高兴见到你，之前一直都有听说过您的事迹，一直想来岐城拜访呢。” 他主动过来打招呼了，又是一个五上...京都的人都那么热情吗... “你好，我是宋词。” 两人顺便聊了几句，话不投机半句多没聊几句宋词就找个借口离开了，总感觉这个人很奇怪，比一开始见到陈安修和罗轻舟那种生分还要奇怪。 像是带有某种目的而来，但京都的专家组不是已经有陈安修了吗，怎么又来一个？ 话说已经一周多没联系陈安修了，没有他监督功课，这几天快要荒废了，而且很多不理解的地方没有老师解答也很难办…… 他不是一直都很主动热情的吗，这次甚至连微信也不发消息了，他的助手也没见过面，还是因为上次小蛇的事吗？他太过于自责了吗？ 要不要劝他放下心事呢…… 但是一想到不好开口，宋词又想把这件事往后一直拖延，毕竟小蛇是自己送过去托别人照顾的，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他都没说什么，真不好再跟他见面... 宋词此时已经把自己救他一命的事抛之脑后了，他甚至忘了考虑这件事，只想着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 “多多，你说我要不下周去陈专家那里一趟？” 多多的建议是最好不要去，毕竟上次去的时候就出事了，那两个邪恶的家伙正在闹矛盾，不管结果如何受伤的永远都是宋词，所以为了哥哥的安全，多多会尽量劝他不要去。 此前向联盟申报的是灵移小蛇，为了掩盖这件事还下了不少功夫...现在陈安修身边没什么保镖，宋词只好向上面再申请一次让多多去，但迄今为止仍旧没什么消息，估计是没啥希望了。 直接让多多偷偷去万一被发现了可是要受到处分的，他一个小责任队长工作刚刚有起色可不能就这么荒废了。 另一边，岐城市医科大学。 苏子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有几张图片，主人公都是宋词。 第一张是宋词抱着程津一站在路口旁亲吻的画面； 第二张是宋词出入夜店还进了贵宾房的图片，附带提供一张非语的工作证； 第三张是宋词在市政做谷勇秘书的照片，还有一张那天躲着苏子的视频录像； 第四张是宋词在陈安修家里被小蛇抱着亲的画面，还附带了一张小蛇果体和宋词同框的图。 角度非常刁钻，尤其是第一四张，不知道真相的话的确看起来是在接吻... “阿词啊，你你你...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啊！” 生气之余，苏子凭借自己对宋词的信任度又开始很快冷静下来。她在思考这些奇怪的图片到底是谁发来的，为什么是匿名邮件，还拍的这么清晰？他在特地跟踪阿词吗？ 再联想对方的目的，为什么要特地发给我呢，是想让我和他分手？ 先把这些事情弄清楚，自己调查是一方面，听宋词亲自解释是另一方面。 还有一点，对方肯定很不想自己和宋词在一起，一定是触犯了他（她）的利益，要么是暗恋宋词的女生，要么就是宋词的情敌... 不管是他在警局门口，还是他在工作单位寝室，还是他在朋友家，还是他在政府里，居然都能拍到，而且这么高清，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故意为之，不知道是何居心... 他不是在警局工作吗？什么时候去市政了？而且他那天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是怕我发现这件事吗？ 其他的照片都有可能是P图或者借位，苏子可以拎得请轻重，但这段视频总不能是特意制作的，就算是恶意剪辑，她自己那天去市政是确确实实板上钉钉的，视频上她的身影是正确的。 特别是路过厕所走廊时他又跑进厕所躲着，这就很不对劲... 准确来说不可置疑的就是，宋词他肯定是欺骗了苏子。不管是什么理由，这种事会在苏子心里留有芥蒂。 正因为她爱宋词，就更要亲自把这些事调查清楚，而不能只听信这个匿名的家伙发来的古怪邮件。 接下来的一周里，苏子打了程津一的电话，但是始终显示是无人接听。打她父母的电话也是说换号码之类出去旅游啊搪塞的话。 程津一和阿词按理说是那天在学校西门才认识的，这个亲吻...怎么可能呢…… 他们要是联合起来骗我的话，而现在为什么又分开了呢？ 对了！之前问阿词关于程津一的事他总是支支吾吾的，会不会...不会啊根据之前那个同学提供的线索，程津一是有男朋友的，而且她算是阿词的调查对象，自己还帮她求了情的... 当初苏子觉得程津一休学回家肯定非比寻常，大概是这件案子让她受到了伤害所以心情不好回家躲着，用什么方式联系她都无济于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程津一每次都是独自一人，想通过她的朋友来调查这件事不太可能，毕竟苏子连她交了男朋友都不知道。 那个路口一边是警局，一边是医院，都去问问总会有消息的。 第二天苏子就挨个询问了一遍，这才知道不得了的消息，原来那天是宋词把她送到医院去的，而送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编了个理由，苏子去请求查看当时的道路监控，才发现原来是程津一主动的。关于她为什么会喜欢上宋词暂且不说，宋词在这件事上大概率是清白的，下一个。 第17章 腐烂·误会（十） 关于第二张图，苏子不敢一个人去，还特地找了个值得信任的男性朋友陪着一起去。给前台看了宋词的照片，他们说有一个工作人员是他，但是前不久辞职了。 苏子想问询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前台人员看她是女生又拿着照片态度不咋样，就懒得搭理她随便说非语是服务生，平时负责给客人倒酒陪聊之类的。 苏子又不死心询问了他的工作时间，有些时间点根本对不上，明明是工作时间却还是按时陪她… “你男朋友是在这里做服务生？他不是警察吗？” 男性朋友小声掩着在她耳边嘀咕着，苏子心里更难受了，真不想把这件事透露给别人知道，在弄清楚真相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变成误会，反而会使他的形象受损。 “不知道，但如果他确实是这里的服务生，就不可能是警察。我去市局问了一遍，他们说阿词是摇光区派出所的辅助指导，我就纳闷了……” 毕竟宋词此前和苏子说他是在市局工作的。 “你不能这么问，这里可是夜店，如果他真的做了一些私密的事，你要这样…%*@‰℃” 于是苏子恍然大悟后又满脸羞红的回过头去问那个前台，手指在瓷桌上划来划去非常紧张，她真的很难以启齿那种话，要是这个前台回答了她心里想的那些话，就...那也太离谱了，宋词那是什么样的人啊！ “那个咳咳我想点单...” 前台服务员无聊的擦拭着杯子懒得看她一眼：“要什么自己点，这里都有酒水饮料零食价目表。” “那个，”苏子抿着嘴唇趴在桌子上靠近，声音也变得很小“我想点608号蜂蜜气泡水……” 这是他们店的暗号，这里只有6号、8号蜂蜜气泡水，68号组合在一起是想要进房的意思，0就是0的意思…… 鬼知道这个沙币朋友为什么知道这里的暗号，他说是某个朋友在夜店工作才懂行，谁知道呢。 服务生又重新抬头警惕性的看了一眼苏子，原来她刚才那些话只是想了解非语然后点他吗？ “好呢，小姐您需要哪个口味的呢？” 服务生若无其事的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价目表推给她，但在里面夹了一张二维码，扫描过后就能看到要选择的陪聊人员。 陪聊时间和陪聊价格都标注的明明白白，苏子能看见非语那一栏已经歇业划掉了，真是震惊到要跌掉下巴的程度，这什么身体数据和客人评价是真的吗，天呐...！ 什么鬼，一晚上两千多，这么贵？！ 不过阿词他确有姿色，哼，看娘看中的男人肯定值钱，还是这里价格最高的... 啊不对不对，怎么可以这样想，跑偏了啊！！ 0，是0啊搞清楚！ 怎么男女都可奇（谐音）啊，阿词我真的生气了！要不是有人盗你的图，我真的...我现在已经火冒三丈了！！！ 这件事你跑不掉，到时候跪在地上给我解释清楚！！！不然看娘就让你身败名裂，去死吧狗男人！ 为了套出更多有用的线索，苏子只好随便点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为了以防万一还请求这个男性朋友楚初陪她过去站在门口等她，有什么不对的动静就进去救她。 “没必要，我们可以一起进去的。” “哈？？？” 苏子今天一行，三观已经被彻底震碎了…… 怎么可以两个人同时点一个人呐，救命！！ 点都点了，于是又腆着老脸随口多嘴问了一句：“那个非语他也...被人同时点过吗……” 此话一出，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竟然这辈子能问出这种话，绝了！丑死人了！ “有啊，有朋友一起来的，看非语价格太高，两个人一起点的话还可以打八折，常有的事嘛。” 苏子已经不敢去面对了，这都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啊！ 正想鼓起勇气跟着楚初进花花绿绿的走廊，谁成想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连忙回头一看，脏话已经快要夺口而出了！ 宋词你个魂淡居然还敢来！特么的老娘今天把你当场抓包，你给我去死吧！！！ 楚初在旁边则是忍俊不禁，低着头小声嘲讽着：“那个人不会就是你的男朋友吧，噗，直接点他啊……” 苏子撸起袖子就大步流星迈出去要把宋词锤一顿，楚初拽住她要看好戏：“别去，直接抓包他不承认也没办法，不如让他自投罗网，且看看他在这里干什么。” 有道理...于是苏子还是忍着怒火跟着楚初进了房间隔着房间门在外面偷听。 宋词是来帮谷勇搞一些消费记录销毁的，给他擦屁股这事宋词简直是想跳楼自杀，但来这里透透气总比回到那个工作室好，某些人手脚管不住、面目可憎的样子让宋词看到就作呕。 不过可以趁机搜罗一些警方和联盟都不便于搜集到的证据，明面上是替他销毁证据，其实是搜集证据暗地里送到联盟。 一回生二回熟，宋词这次已经没初次到这里来那么不自在了，事情很快就办完，经理递给他一支烟，他直接推手拒绝了。 “非语怎么不抽烟了，是跟着大老板以后都嫌弃我这烟不上档次了吗哈哈。” “戒了。” 里面待久了烟酒气熏的难受，宋词没什么好脸色的转身就走，前台的服务生却突然喊住他：“非语哥，刚才有个小姑娘来询问关于你的信息，我怕她有什么身份，就给搪塞过去了...” “小姑娘？是之前来过的客人吗？” 难不成是之前和语有关的、被他撺掇的人吗？如果不及时发现劝阻恐怕又要出什么乱子，可别又祸害人家年轻姑娘…… “不是。她是和一个男人一起来的，两个我都没见过，看起来那个小姑娘并不懂我们这里的事，但她却点了店里的人，现在就在房间里等人，您看...？” “点的是谁？” 前台正准备回答，被点的人〈莓果〉就迎面拿着很透的衣服走过来打招呼：“呀这不是非语哥嘛，好久不见了呢。” 绕着宋词看一圈啧啧咂舌：“没想到啊，非语哥是扩展别的业务去了，还是说准备反攻啊～”突然贴近“这肌肉是真的呀，好棒呢～” “别跟我套近乎！把衣服给我。” 反正听习惯了，习惯了就好，心里告诉自己没啥的... “怎么，非语哥要抢我的生意？” 宋词还没来得及解释，莓果就又继续用挑逗的语气凑近：“还是说非语哥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啊，莫不是被老板接走后被冷落了一个月吧哈哈...” 火大！！能不能把他的嘴脸撕烂啊！！ 〈哥哥别生气，你不需要为无关的人动怒，即使生气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们应该做正事〉 对，多多说的对，真是我贴心的小棉袄呜呜…… 给莓果甩了个脸色就把他手里拿的衣服抢过来：“放心，你该有的价格我会付给你，这单我接了，她本来就是找我的。” 宋词大步流星往前走，莓果小声小气的在后面撅着嘴阴阳怪气的学他说话：“嗯哼，她本来就是找我的，看给你骄傲的。” 听说这次的客人男女都长的很不错，真是可惜了…… 莓果垂头丧气的跺脚离开，反正自从他离开以后这里价格最高的就是莓果，没关系还有下一个客人。 第18章 腐烂·跪搓衣板（十一） 宋词敲了敲门，苏子吓得赶紧躲到楚初身后不敢探头出去看，两人站在床头柜旁边都有些尴尬，毕竟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一进入这有氛围的房间，看着昏暗的灯光就觉得浑身难受了。 “那我进来了哦。” 宋词轻轻推开门进去，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男人上下打量一番带上门，心里嘀咕着那个女孩去哪了，如果她不在此次过来似乎没什么用啊... “你好这位先生，我是非语，听说你和一位小姐想找我？” 这熟悉的声音，是那个混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苏子从楚初后面走出来，面目狰狞指着宋词：“好哇，被我抓到了吧宋词！你居然背着我在这里工作啊，你想气死我是吧，我今天我要你好看！” 我的妈呀苏子怎么会在这里啊！死定了死定了完了完了…… 赶紧开门想溜，苏子一个箭步过去拽着他的后衣领就给拖回来给门一脚踢过去砰的一声带上。 “想跑？被我抓住真面目现在知道丢脸了？那你早干嘛去了？！” “小狐狸你听我解释...” 一旁看着乐呵的楚初倒是见怪不怪，这八成是真相没跑了，还是得赶紧撺掇他俩分手才好。 “解释就是掩饰，苏子你别听他的。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苏子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出去，我俩的事你别插手了。” 宋词始终缩在一旁不敢吱声。 楚初浑身一冷，有种狗咬吕洞宾的感觉费力不讨好，悻悻的出去了。 “你解释吧，但你要跪着解释！” 渊〈这厮居然敢让阿莲低三下四跪着，活腻歪了是吧？！〉 多多无奈的只能给个白眼〈还不是你害的，这下误会闹大了〉 渊〈我几次三番让他俩分手都不愿意，就只能使这招喽，语办事还是挺有效率的〉 多〈可这会让哥哥很难办的，他会伤心很久……〉 渊〈什么叫忍痛割爱，不爱则没有痛，痛了才会放手，他不会再轻易爱上任何人更好〉 多〈……唉〉 宋词起初不太愿意接受跪着说话这种事，但如果是苏子，的确站在她的立场上是受了伤，为了赔罪也只好... “我让你跪就跪啊，一点骨气都没有，别跪！起来！” 宋词刚想屈膝时就被苏子拉起来丢到床上：“要跪跪这里，地上脏死了……” 呜呜就知道苏子不会狠心让我丢弃尊严跪在地上，她还是会信任我听我解释，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于是宋词屈膝“跪”在床上坐在脚后跟上，双手老老实实的搭在腿上低头小声说话：“你想听我从哪里开始解释...” 要不先听听他和程津一的事？ 这是最让苏子好奇的，毕竟事关她的好朋友，而且津一她现在已经去世了，这其中有什么因果她一定要搞清楚。 把手机里那张亲吻的图片给宋词看，宋词都惊呆了，这谁拍的，闲的没事干啊！ “就这个，把你和津一的事完完整整给我说一遍，我要听你们之间从认识到她...她去世的整个过程，不许隐瞒，不然你死定了！” 宋词这才知道原来苏子什么时候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而且她看来像是通过这张照片私下里偷偷调查的。 照片是她派人拍的吗？没必要吧这才认识几个月呀这么提防对方，不像是苏子的为人... 那还会是谁想让我们分手，是喜欢苏子的人吗？刚才那个出去的家伙？ 于是宋词在尽量不把个人隐私和案件具体内容透露的情况下说清楚了整件事，的确和苏子想的差不多，不过让她很在乎的是宋词提到的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你说津一喜欢的那个人和你长的很像？而且学校死的那些人也和他有关...” 苏子站的累了也跟着盘腿坐在床上靠在宋词旁边，这些事都没听他提起过，也不排除是当场现编的。 长的很像...那会不会弄混了也有可能啊！ “对，他单名一个语字，我们也查不到他的相关信息。对了这家店就是他以前工作的地方，我领导让我在这里直接用他的身份钓...呃...就是类似于卧底...” “这么相像的吗，连这里的店员都没认出来，不会你俩偷偷弄混了吧？嗯哼你是不是宋词？” 苏子本想着开玩笑，宋词当真了吓得赶紧低头认错：“冤枉冤枉，我是宋词，我俩还是不太一样的，他比我身材瘦弱很多，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看上去就很硬汉啊！” 这句话倒是莫名很有底气，还特意昂首挺胸说出来。 苏子面带怒色伸出手心要贴上他的脸，宋词以为她要打自己，赶紧躲过去低头卑微认错：“我...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 苏子在偷笑，这男人怎么这么没骨气啊！ “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 “噗...”苏子双手伸过去抱着他的脸“我有那么可怕吗，你摸着良心说，我可从来没有打过你吧？” 宋词直摇头。 “都说男生见到女生伸手这种躲开的反应是由于小时候经常被人打，你是.....被谁打了呀？” 唐诗因为从小不喜欢宋词，特别是宋词还小的时候更是厌恶至极，趁着父母不在的时候打过他。 后来稍微大点上小学了也总是仗着自己比他高在学校里欺负他，她讨厌别人说他比自己优秀，她讨厌他身边总是那么多朋友。 她觉得弟弟的那些好都是为了和她争宠故意表现出来的虚假形象，可是她私下里总是找不到这种“虚假形象”的破绽，她就自己安慰自己整个人都是假的！ 哪有人会天生这么善良，又这么聪明优秀，反正就是把所有好的词汇全加在他身上也不为过。 明明打过他很多次，还是愿意天天放学后跟在后面，就算是鼻青脸肿的从学校出来，回到家时也会是一副安然无恙的神情。 所以每次宋词的父母都不会发现他被打了，如果是比较明显的伤疤，他就会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磕碰碰受伤的，还会说姐姐也帮了忙才没有弄出更大的伤口。 虚伪！！！唐诗她不需要这种替她说话的假象，跟个恶心的绿茶似的，明明被打了还要替仇人说话，什么目的，不就是想在父母面前当个白莲花讨欢心吗？ 唐诗对此嗤之以鼻，这样的想法在她幼小心里扎了根，而且很难根除，导致她越来越对别人口中懂事的、成绩好的、长得好看的弟弟心生厌恶。 她讨厌他，超级讨厌！ 小宋词永远也不会明白不管他怎么讨好姐姐，她都无动于衷而且会更加疏远他。 小时候偷偷独自抹了很多眼泪，可能是那个时候对姐姐的愧疚，所以一直对女生的态度都比较卑微和尊敬。 所以宋词后来会经常交一些女生朋友，会去了解她们，有个时候涉及到和女生朋友相处时会从女生的角度出发看问题，会显得比较细心和体贴，后来就更受女生欢迎了... 姐姐的事以前总是心里的一根刺，不过还好，在姐姐毕业离家前，这根刺被彻底拔除了。 第19章 腐烂·同床共枕（十二） “好，那你继续说这里的事。” 苏子心里总觉得宋词的话是真的，但这个语去哪了呢？ 没有语的存在，他只是在自圆其说罢了。 “语是这里的服务生，也就是那个〈非语〉，我是调查他才来到这里。对了，上次在你们学校外科楼，我遇到他了，虽然只有那一次，但是我差点就被他杀死了...” 苏子心里一紧，想赶紧看看他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啊，但心里又拉不开面子，这个时期必须想明白点，如果他是用的苦肉计，这就是上当了。 “他好像认识我，那个时候我是被派去保护元英的，所以...我和元英事先也是不认识的，她撞见那个黑衣人的事你知道吧？” 苏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次元英很害怕，一段时间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停课了一周在学校的医务室里休息着。 然后宋词又跟苏子说了超能者的事，用超能者的世界观设定比喻自己的单位，苏子恍然大悟。 “所以这个世界有超能力？！！” 宋词起身下去，把一个木头凳子拿过来让苏子检查有没有质量问题，还在上面坐一坐，确保没有问题后，用雾元附着隔空将凳子拧碎。 “天呐，所以阿词你有超能力？！天呐天呐...好神奇！” 苏子开心的像个孩子活蹦乱跳的，好像把之前的那些烦恼全都抛之脑后。 宋词他根本没必要为了欺骗自己临时弄出一个这么高难度的魔术，而且这可是政府机构，存不存在只要查一查就能知道，没必要撒那么大一个谎。 “小狐狸你也有天赋的，很多人都有，不止我一个啦。” “是吗？可我为什么用不了啊...” 苏子尝试着让自己注入意念嘿哈使出去，就跟拉屎拉不出来似的脸都憋得通红，宋词突然回忆起来自己一开始没觉醒能力的时候也是这个搞笑的模样。 “要等能力觉醒才可以，觉醒的条件是需要情绪受到强烈波动，比如大喜大悲这样，没事的可以慢慢来。而且觉醒能力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不过苏子你作为女孩子，觉醒了以后可以保护自己也挺不错的。” “那你说个笑话给我听听，我想觉醒一下。” 宋词面色尴尬，看来苏子对雾元能力很感兴趣，但是心里又极其不想把她拉进来：“是情绪有大幅度波动，一个笑话肯定不行的。” “那你当初是怎么觉醒的？”苏子眼看自己暂时是没什么希望了，坐在旁边唉声叹气，宋词也跟着坐在一旁。 “当初有个朋友在我面前被掉落的刀划伤了脸，场面比较血腥吧，我当时以为她要死了，就在我面前，可我无能为力...” 苏子皱着眉头下意识抱住宋词安慰他：“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看来觉醒需要的条件太苛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苏子宁愿一辈子不觉醒能力。反正普普通通的相安无事活了这么多年，剩下的年岁里或许也还是一样不受影响。 “那...还有秘书的事呢？” 苏子仰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宋词，宋词马上脸就拧巴起来，真是一点都不愿提起这件事... “那个...就是比较秘密的工作了，也是和调查语有关。虽然语已经死了，但他生前怂恿过伤害过的人还有很多没调查出来，我在市政工作也是负责调查这件事，其他的我便不能透露了。” 苏子到底是知道多少自己的老底啊！！ 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是被人跟踪了吗？可是宋词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价值被人跟踪观望呢？ 而且把照片发给女朋友这事，也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 渊〈阿莲我不是多管闲事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呜呜〉 多〈……〉可不就是多管闲事... “还有一个，就那个果体女人，你抱着她那个，怎么解释？” 什么果体女人啊？！！苏子你是真的在和我说话吗？语出惊人死不休是吧？！ 哦哦想起来了，那是小蛇... 是小蛇啊！小蛇在市联里，市联都不知道她这件事，怎么会有人拍到高清图片的啊！ 如果是市联的人拍到的图片，那应该早就传到上面去了，早就被革职审查才对。又或者发到其他平台让宋词身败名裂，手握这么私密关键的信息，却只是发给了女朋友？ 不信邪的宋词看到了苏子手机里的照片，已经没脸再见人了…… 这这这...这个要怎么解释啊！即使实话实说她也未必会信的吧？！ 多多说的是因为雾元附着不平衡的原因，导致小蛇什么基因序列发生变化一系列复杂的东西，宋词也没听明白... 仗着自己学了不少知识开始糊弄宋词了... 于是宋词只好把雾元的东西从头到尾给苏子解释一遍，她勉强听懂后，宋词又说起自己第一次任务不小心觉醒能力时雾元附着到了这条蛇身上，她就有了思想之类的吧啦吧啦一大堆。 两人都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楚初已经很不耐烦了，发消息苏子也不回，不知道在里面干啥。 都这样了还不分手，还跟他battle听他解释什么啊，真是傻姑娘！ 正好此时经理路过，看到了客人居然在外面不耐烦的撒气，这可不得了，不能让客人被冷落啊。 查到了原来是两个人同时点的，但都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位客人也有权利享受服务，哪有在外面干等着的道理。 非语真是任性，再不管管真是要翻了天了！ 于是老板劝着楚初稍安勿躁，敲了房门询问他们是否结束，外面还有客人在等。 两人才发现自己原本是在这里做那种事的啊，苏子也才想起来把楚初一个人留在外面太不厚道了... “怎么办现在，我直接出去吗？” “我...我不知道...你说你干嘛点人啊我的宝，这多危险啊。” 两个人慌张的在原地打转，直接出去的话会不会太假了，如果被老板发现他们是在里面商议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谷勇这条线索就会彻底断掉。 这家店的老板可鸡贼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像那个老鼠似的转头就跑。 况且刚才前台那个家伙已经注意到苏子来这里的目的不纯了，不能让他们起疑心，看来只能假戏真做了... “我在这里的卧底身份很重要不能暴露，而且你刚才问我信息的行为已经让他们起疑心了，我们现在只能稍微掩盖一下，你先上床。” “啊？？？” 一巴掌给他扇过去，毫不留情的扇的宋词都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更疼！ 捂着脸委屈巴巴：“小狐狸你干嘛扇我啊？” “哼，我看你是故意想趁机占我便宜！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上...上上...这种事...我不能做，我现在就要光明正大的出去！” 老板听着没啥回应，只好找人要了钥匙。两个人的时长加起来是两个小时，这位女顾客明显仗着自己不讲理把其余客人推出去，这是不应该的。 听见有钥匙开锁的声音两人更加慌张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 “怎么办啊宋词，你刚才说他已经怀疑到我头上来了，会不会暗地里调查我啊，我可不想被黑恶势力盯上...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为了你的事我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苏子捶的宋词心口都疼，这姑娘力气真大，生气起来也不讲理的... “所以我说你先过去嘛，不用脱衣服你身材小躲在被子里面就行，我来应对这个人，保证没问题。” “你还想着脱衣服呢大色狼！你滚我不要理你了！” 又一巴掌扇过去，宋词觉得自己眼冒金花要晕倒了... 有必要使这么大力气吗，我真是太难了呜呜脸好痛不知道会不会毁容，要是毁容了一定要小狐狸对我负责呜呜... 虽然嘴上说着骂人的话，口嫌体直的苏子还是默默爬上了干净的大床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第20章 腐烂·一吻定情（十三） 渊 〈这个婆娘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扇了阿莲两巴掌！我要扇回去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多〈您消消气吧，要是您控制哥哥一巴掌扇过去，哥哥可以不用在社会上做人了...〉 渊〈她这么爱打人阿莲还和她处，阿莲是不是傻？〉 多〈...可能人家觉得被冒犯到了所以很生气吧〉 渊〈嘁，人类女人真难懂，八百个心眼子。要不是当初我还小，那个没良心的唐诗，能让她欺负阿莲？〉 多〈姐姐确实早期有些叛逆...反正现在和好了〉 苏子爬上床躲进被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凭啥要让他占便宜，而且非语这个人设应该是反着来吧... “宋词，pzipzi...过来。” 宋词正在修复那个木凳，损坏了好办，修复可是难办得很，裂痕根本无法完全合拢，分子键断裂了得用强力的胶水吸住才行啊。 就算雾元能把它们聚拢起来，那也是暂时的。只要能力一旦失效，凳子还是会散架... 宋词也管不了这些了，蹑手蹑脚靠近苏子：“什么事小狐狸？” “我觉得你作为非语这个身份，应该你躲在里面，然后...抱...抱着我...” 宋词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虽然本来就很红... 可为什么要我躲在里面？？？ 不管了！苏子主动让我抱她！啥都能答应！ “好。” 于是小心翼翼的爬进去把苏子搂在怀里，苏子有些恼怒的拍打他的手：“不对，你要比我低一些，像这样搂我。” 还特地演示给他看，放低身子脸贴在腰间紧紧搂住，那副乖乖模样的苏子让宋词心要融化了～ 好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 可手还没来得及搭上去，苏子就突然往上坐，让宋词把身子低下去像刚才那般搂住她。不仅如此，还特地脱了牛仔外套，只穿了一件奶黄色的小背心。 要做就做的逼真一些，不能让别人看出任何破绽。 能抱住她把脸贴在她软软的肚子上，简直不要太舒服！这是个梦的话，就不要醒来了吧～ 不过为什么自然而然有一种娇羞感... 宋词开心的像个孩子扭动身体，两只小脚丫不停的来回摆动，他坚信今天一定是自己的幸运日！ 苏子有些愠怒隔着被子拍打他的侧臀：“别动！让你抱你就老实点，晃来晃去的像个蛆虫丢死人了。” “哦...我不动了……” 老板此时打开房间门闯进来，一脸淫相的坏笑着，楚初侧身倚在门框上偷看一眼，真是了不得，不仅没分手还能这样？ 不是吧，苏子也不算是恋爱脑啊，怎么这次在这件事上总是犯浑呢，还让这家伙占便宜，真是疯了！ “这位女客官，您看这都一个多小时了，外面的客人也等的急了，不如...” “老王，我很喜欢这个弟弟，不如今晚他的时间就都卖给我吧？” 老王？？？ 楚初大为吃惊，是在叫我吗？ 不过看着苏子那个眼神，的确是指自己没错了... “呃...那好吧，我也不想继续在这里等了，老板，我的时间卖给她了，我先走了。” “诶？先生——？” 老板追着楚初出去，顺便还回头带上了门，抛个眼神给苏子，没想到这姑娘其貌不扬啊，能把非语征服的姑娘还没见过呢。 苏子看见他那怪异的神情和动作就想吐，这里的人都好奇怪，又恶心得很... 人都走了，房间里又变得安静的很。 “还不松手，想抱多久啊宋词？” “唔...想抱一辈子……” 乖巧开心的在上面蹭着，谁成想被苏子一手突然推开，一脚给蹬下床。 屁股落地的痛隔了三秒才顺着神经涌上大脑，宋词手足无措的瘫坐在地上还没明白发生了啥事... 像一条被主人喂食摸头的狗突然被打了一巴掌又给一脚踢飞，委屈的揉着腰趴在床边哭泣。 “呜呜小狐狸你把我一脚踢飞，我要一命呜呼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苏子干净利落的套上牛仔外套，又咬着发夹，把刚才散落的头发重新扎起来。 “我说你最后一个问题还没解释清楚，说半天雾元和联盟的事，你想告诉我什么？” “和我觉醒的能力有关...”多多在替宋词疗伤，虽然没有出血，但可能真的有些轻伤是看不见的。 “那你直接说就是喽。” 苏子走过来想看看他的腰有没有事，刚想掀他衣服，宋词就跟被咸猪手触碰的少女一样突然捂住衣服，受宠若惊使他不敢再去招惹苏子，她是有些力气在身上的... “可我的能力在保密档案里，我无法对你一个没有觉醒能力的人透露这种事。” “那你就让我觉醒能力啊，或者让我加入联盟不就好了，别找理由糊弄我。” “可我...”宋词愁眉苦脸的神情让苏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我不想让你觉醒能力加入联盟，有雾元的世界是很危险的，我不想你——” “不觉醒能力我就不生存在这个世界了吗？你的想法很奇怪诶，这本来就不是觉不觉醒能力的事吧？”抱膝坐在地上，苏子知道宋词是在担心她，而她原本就是想做医生，在联盟和在医院里都一样，那为什么不能做宋词坚强的后盾呢。 “我是学医的，你们联盟肯定也有医疗部门吧？我不像你们冲在最前线也没那么危险不是吗？” 而且专业对口，联盟的医生基本都是神经医学出身，对这方面雾元觉醒的人才非常需求，而且工资也比普通医院专家给的高，算是个很不错的工作。 “可是风险依旧很——” 苏子抱着宋词的脸贴在额头上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想和我在一起就不得不面对雾元这个荆棘，如果我们砍不断这些荆棘，就像你永远只考虑风险的话，绊倒我们的阻碍会越来越多。” “你要想清楚了宋词，爱情是两个人彼此相知，如果你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瞒着我，一件两件我可以忍受，但事情一旦多了，可不是你一句‘工作内容单位要求保密’就能搪塞得了我的，我不会相信的。” “如果你是一把利剑，”苏子渐渐贴近宋词的鼻子轻轻蹭着，两人之间的温度在不断升高“我可以做你一时的剑鞘，但我也有我的未来，不可能一辈子帮你收纳兜底。我也是一把锋利的剑，我们的关系更应该是并肩作战...” 苏子的眼睛低垂看着宋词红润的双唇，她的呼吸很轻很轻，像是春天荡漾在湖泊上的晚风，身体的毛孔仿佛都被打开了，舒适的想要躺在那里直接睡上一觉。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并不是因为我爱你爱到无法自拔，如果我不调查清楚就对别人的指控随意下结论，或许我以后也不会遇见良缘。” 苏子的手渐渐向下抚摸着，摸过宋词滚烫的耳朵、他的脖颈、他的锁骨，直至向下从单薄的衣物中探进去搂着他的腰身，那里有未完全痊愈而留有伤疤的起伏感。 宋词心里像是有一万个蚂蚁在爬，那种刺挠的感觉让他心跳加速呼吸不畅快要头昏脑胀，在这种氤氲着某种阴阳碰撞的气息氛围中要窒息昏倒过去。 她今天好主动，对我说了好多话，是不是有些太...糟糕！不小心一瞥瞥到了她性感的熊部，该怎么办...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身体不受控制了…… 她的手游离在身上真的好痒，但为什么又很享受这种感觉不想放手，尽管...尽管总觉得这距离是不是太近了…… 宋词的脸和耳根、脖子都已经红扑扑的快要冒热气，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比自己更有经验还很主动撩人的女孩。 宋词像一只被注射了麻醉逐渐昏迷过去的老虎，瘫软着身子不敢动弹，眼神迷离似乎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呐阿词，你要抓住这次机会和我好好解释哦，如果我发现你骗我，我可是会报复你的～” 温柔又带有威胁的声音刺激着宋词的耳膜，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应，他无法思考了，他好像觉得自己进了天堂，那里一切都很美很美... “我会...抓住机会的……” “很好，小狗狗听话就奖励一下吧～” 苏子的唇覆在了宋词的唇瓣之上，湿湿的带有温度的吻让他浑身像是触电般的酥麻，全身的感官此刻都被无限放大，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乐趣。 你可是我花钱点的，亲一口总该配合一下吧…… 第21章 腐烂·抱抱（十四） 因为小蛇的事，宋词不得不亲自向苏子发送邀请邮件，还陪着她去线下体验店做了雾元检测，和游戏内的评分大差不差，雾元量有二级左右，但潜能很高不低于四级。 直到站在人民医院门口，宋词还拉住她犹豫了一会，叹了口气看着她的脸：“小狐狸，你是真的要加入联盟吗？” “呆瓜，你这一路上都问了多少回了，去不去肯定得先进去看看嘛，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况且我还有你不是吗？” 苏子笑得很甜，因为她不了解这些，也有足够的心理铺垫，所以她不害怕。 但真正见识过战争的宋词知道，即使是最普通的一个小任务都有可能因为实力不够或者掌握的情报不全，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特别是场面较为宏大的任务，比如红牌和橙牌，医务员也必须跟着上战场。因为联盟招收的医务员大多更看重学历水平和实践能力，并非看中其雾元量，故而很多医务员没有什么自保能力。 那些具备三四级雾元等级的医务员反而更容易受到伤害，因为是直接随队出征，半等于冲在前线，他们的性命和队员的性命直接挂钩。 除非是只搞科研而不上战场的内部科研人员，比如赵冰引那种稀缺人才。 但...那种位置不是谁都可以坐得上的，况且除非是一毕业就很强还有家庭背景支撑，否则还是要从最基础的医务员做起。 医院下行电梯内。 “对不起隐瞒你那么多事，你还愿意相信我...” 宋词耷拉着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昨晚因为想这件事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失眠了。 但怎么说呢，如果苏子执意要进联盟，即使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就像她所说的那般，是对自己的信任。 不应该辜负这份信任啊。 为什么不能提升自己的能力去好好保护她呢，应该需要更强大力量吧，将小狐狸保护起来，而不是处处想着劝她别来联盟。 她考虑的真的很周到...真是梦寐以求的伴侣，好幸运…… “隐瞒并不可怕，欺骗才是最可怕的毒药。你是第一次经历感情的事嘛我能看得出来...我其实也有隐瞒你的事，在你之前，我谈过一场恋爱，那个男孩...” 大概把和木水清的恋爱故事告诉了宋词，苏子说的栩栩如生，也带了真情实感，说到最后还忍不住小声抽泣眼角带泪。 “我承认一开始觉得你们两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像，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念他，所以对你产生了好感... 但是现在的相处，久而久之我发现你们身上有很多不同的地方，特别是每每心动的时候我知道那是你不是他，我明白我是时候该忘记他了。 我爱的是你不是他，只是他陪了我很长时间，我甚至把他当做家人，所以我始终很难忘记他。而且你对我说过的吧，如果人死了以后没人记得他，那才是最悲哀的事... 我忘不了他，不是因为留恋感情，是因为要记住逝去的人。而我和你在一起，是将我的心层层剥开裸露最真诚的那一面。但如果你伤害了我，我也会毫不留情收回去，也不会再对你敞开大门，因为真的会很痛...” 苏子也一定想了很久吧，她愿意主动把第一段感情的事告诉我，她愿意敞开心扉和我说这么多真诚的话，她是个很真性情的女孩，坦坦荡荡的，又很有自己的主见。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爱你的苏子……”宋词将苏子轻轻搂在怀里让她有所依靠，此时她一定很想有人能安慰她吧，但她很坚强，失去木水清的这两年一直顽强的坚持下来。 或许是自己对她的担忧太过了，她不希望永远被保护在别人的羽翼之下，正像她为了逃离父母的掌管来到岐城一样。 自己闯出来的路永远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不必因为工作前没有固定收入而向父母讨要生计费，她可以去兼职，可以努力学习争取奖学金。 伴侣对她来说不是一定必须的，当然如果有合适的会更好。如果没遇见，那也没关系，她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打拼出一份天地。等到自己的优秀变得光彩夺目，自然会有更优秀的人挤破门槛找上来。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别人铺垫好的，即使前路再困难再危险也要去闯闯看，谁知道会不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为了更精确的了解苏子的雾元量和天赋等级、潜能和身体素质等等，她在联盟做了一次三轮检测。 联盟对此有一整套的训练方式可以帮助苏子较为缓和的觉醒天赋，最少一周，最长一两个月左右。 当苏子想明白签订劳务合同的那一刻宋词并没有再询问她的意见，而是始终陪在她身边。 他知道按照苏子执拗的性格再问多少遍也无济于事，自己能做的只有将劳务合同的期限商量改少一些，毕竟苏子还是个学生，最多只能算是实习。 市医科大和市人民医院（包括联盟）也常常有合作，联盟同意了让苏子以实习生的身份加入联盟，但有些保密级别的事还是不能对她透露。 但灵移的事绝对可以。 宋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苏子说一遍，他终于可以把多多介绍给苏子了！ 词〈你待会出来的时候矜持一点，别吓到苏子姐姐〉 多多的语气也变得兴奋起来，他早就想和美丽亲切的嫂嫂见面啦〈好～！！〉 多多先整体出来站在宋词身后藏着不显形，等苏子说她准备好期待之时，多多则像小尸那般带一些害羞从宋词身后显形悄悄探出头来眉眼含笑，缓缓伸出手向苏子打招呼： “苏子姐姐好～” 这声音宋词听了简直头皮发麻... 词〈你搞那么夹的声音干什么，想死啊！〉 多〈见到美女姐姐心情激动嘛，而且我没有夹！〉 词〈你——！〉 你要是没夹我倒立吃屎！ “哇！阿词这就是你的灵移吗？像灵魂一样诶好神奇！” 苏子听宋词介绍也没整明白灵移到底是什么，反正就是像灵魂一样平时住在身体里，但是由雾元构造，主人死的时候可以被动替代，也可以主人自己召唤替代复活。 这里面苏子最惊讶的是灵移居然有自主思想，还可以和主人进行复杂的沟通和思想共通，而且灵移的战斗力那么高强，战斗起来一定很帅气！ “苏子姐姐，我叫多多，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多多不经过宋词同意就跑出去绕过宋词和苏子直接搭话“姐姐可以贴贴嘛～？” 词〈啊呀多多你胆肥啦！〉 多〈哥哥，做人不能太自私！〉 苏子超级开心能看见多多，还是自己取的名字就更喜欢了。 原来宋词一直有朋友陪他说话，这个朋友这么乖巧听话，又是这么可爱的小弟弟，而且灵移还可以保护他和他并肩战斗，简直不要太爽好吗？！ “可以呢多多，快来给姐姐抱抱！” 直接熊抱住，苏子这才知道原来灵移还有实体，能够摸得到的那种，太奇妙了！ 摸摸多多的头，苏子感觉自己也养了个乖巧听话的小弟弟。而且因为雾元构造的特殊性，摸上去超级舒服～ 弟控！弟控！弟控！可开心了！ 宋词嫉妒的眼红，想一脚给他直接踹飞到太平洋里去！ “姐姐，我也可以求抱抱嘛～” 打不过就加入！宋词也学乖想求抱抱，但自己都觉得哪里怪怪的好恶心... “晚了！22岁的宋叔叔要不要来吃我一巴掌？” 宋词敢怒不敢言…… 词〈多多你好恶心，为了气我不仅夹还装嫩！〉 多〈哥哥我才一个月大啊没有装嫩！〉 词〈滚啊滚啊你不用回来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好恶心...〉 多〈我有姐姐的抱抱～〉 词〈...你要死啊！〉 多〈姐姐怀里好舒服～〉 词〈你个臭绿茶婊！你死定了！〉 宋词怒不可遏想上前把他拉走，苏子警戒的眼神盯着他看护的更紧了：“你干什么，要打孩子吗？” 宋词直接气得毫无办法面红耳赤的：“小狐狸他不是小孩子啊！他在你面前都是装出来的，他在我这里不是这样的嘛！” “那你一个大男人他能和你撒娇吗？无语……” “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你不抱我就算了，你不能抱他！” 开始撒泼打滚了…… 多多还是第一次看见哥哥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怎么还有点好笑... 第22章 腐烂·怕痒（十五） “所以小蛇也是你的灵移？” 两人出联盟后坐在医院一楼的座椅上聊天。 “算也不算吧...我不知道随意的能力使用还会改变她的基因序列，当时和室友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她...明明我走的时候还把她关在玻璃缸里。” 说着说着宋词越来越尴尬，这种事怎么和苏子解释啊！ “然后她就是非要追着我，就...就...多多你来解释！” “那种事我要怎么说出口啊哥哥，别找我嘛我还小，人要有羞耻心……” 你现在有羞耻心？！那之前她不穿衣服的时候没看你帮她遮盖还一直跟她聊天聊的挺投机？？？ 苏子的胃口算是被彻底吊上来了，这两个家伙说不出口的话，有古怪…… “宋词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别老带上人家孩子！自己说！” 宋词脸憋的通红终于是下定决心把那两个字说出来时，苏子都要笑死了：“它一条蛇对你那啥...呃喜欢？因为你征服她了？怎么可能啊？” “可能野性动物是这样选择伴侣的，况且国内几乎没这个品种...” 多多还是没忍住给宋词解围，嗐，说到底还是习惯了，不忍心看他俩闹矛盾。 “哦，那变成人然后呢？” “然后就把她送到一个朋友家里了，可是因为她的习性和这个发情的原因，我朋友没能看住她，最后她...还是被畜牲伤害了，也怪我没去看她，最后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送到医院时没抢救过来死了...” “啊——这...怎么会这样，谁干的啊？！” 苏子听着揪心，想现在就把那个畜牲拽出来打死！ “一个管家，已经被举报抓起来判刑入狱了。唉...她不变回蛇，我也没办法照顾她，现在也给朋友添了不少麻烦……” “那你应该和我说，我可以照顾她的。” 宋词紧张得很，即使苏子愿意照顾，也不能把这个麻烦推给她的。 “不不不，”他连忙摆手“她是毒蛇，即使你同意，我也会怕她伤了你，毕竟她咬死过我……” 多多狠狠点头！ “啊那看来还是很危险...怎么会是毒蛇啊，要是宠物蛇就好了，其实我一直挺想看看别人养的宠物蛇，感觉很可爱嘿嘿。” 苏子那光想想就很开心的神情令宋词都有些吃惊，原来苏子她还不怕蛇啊！ “哦对了，上次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一条粉色的暴风雪，她总是跟着我，我到宿舍时才发现她...”有些意犹未尽的自嘲笑着，又让多多去把小蛇带过来。 小蛇还在睡觉呢就被多多抱着端过来让人参观，吓得赶紧跳到宋词身上，一溜烟就钻进衣服里躲着找不见了。 宋词想掀衣服找她但旁边还有人在走动，特别是女生，又有些不好意思，苏子看出了他的尴尬，让多多帮他挡住，自己则... 好趁机下手！ “阿词你怕痒吗？” 苏子一脸不怀好意，宋词懵懵的摇摇头。 他从小不怕痒，于是被母亲逗了好几次，最后都无趣的放手。小宋词像是在看呆子的眼神，他好几次怀疑妈妈有点问题…… 现在有问题的已经变成苏子了。 苏子这边掀开那边掀开放肆的挠痒痒，装作在帮忙找小蛇，嘴都笑得合不拢，宋词却无动于衷看她一脸热情，不明白她在自娱自乐什么。 “你装作怕痒好不好？配合我一下嘛，不然一点都不好玩了...” 苏子一边委屈巴巴央求宋词，一边又把手伸进上衣里摸来摸去，可是宋词始终不为所动。 “不怕的话装出来也很假的吧……” “你试试嘛，我想看你怕痒的样子”突然袭击！“嘿！哈！痒不痒？痒不痒？！” 宋词摇摇头，无奈的握住苏子的手腕拿出来，像是在抓着偷东西小贼的手。 “不痒，但是掐的有点疼...”好像已经感觉到身体哪里比较冰凉了，俯身卷起裤腿，小蛇粉红色的尾巴已经露出来了，而她却毫不知情。 苏子瞧着可爱，便不再理会刚才的玩笑，伸出食指悄咪咪触碰小蛇的小尾巴，她猛地一惊小尾巴抖动一下吓得往裤腿里钻，宋词只觉得冰凉感正顺着膝盖往上蔓延。 “它好好玩啊哈哈，阿词你站起来跺跺脚，看能不能把她抖出来。” 苏子的表情和宋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欢呼雀跃兴致极高，一个愁眉苦脸毫无兴趣：“emmm总觉得这样做没什么用吧...？” “也对，万一它应激咬你就不好了。那怎么哄它出来呢？” “没事，有多多，他俩可以沟通。” 宋词自然而然眼神瞟向多多，多多有种很骄傲只有自己能和她沟通的感觉，这个家没他不行啊。 多〈咳咳，你不是一直想看那个被哥哥钟爱的女人吗，她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别总躲在里面不出来嘛小蛇，打败她，哥哥就属于你了，加油！〉 小蛇〈啥？！就是这个平平无奇的雌性？哼，我要让她一败涂地乖乖滚蛋！〉 小蛇从里面爬出来，站的老高了（爬到宋词头上）挺直身子凝视苏子，时不时吐着舌头嗅嗅对方的气味。 苏子不明白它在做什么，只是觉得挺有趣的双手撑着下巴在那里乖乖欣赏她的可爱，想上手摸一摸又怕她应激咬人，但是粉嫩嫩的鳞片对她来说真的很诱惑！ 一分钟后。 小蛇在苏子手心里翻来滚去玩的舒舒服服，她被这个漂亮女人彻底征服了... 多〈呀你是怎么回事？〉 小蛇〈啊～我好喜欢她～说不上来但就是很舒服，她好温柔摸得我好舒服，哪像宋词对我爱搭不理的，哼！我要和臭雄性说拜拜！〉 宋词没想到这条蛇和苏子相处时如此温顺，明明见到小布偶时还那么凶总是咬人，大概是苏子本人就很吸引小动物吧。 多〈那你要跟她走了吗？〉 小蛇〈emmm〉回头看着一脸欢悦的宋词，他看苏子和小蛇玩得开心，自己也笑开了花呢。 〈虽然这个雌性很好，但我还是舍不得宋词...他们也会经常分开不是吗，但我可以一直和宋词待在一起，前提是宋词能认出我来呜呜……〉 多〈你让我直接和他说不就行了〉 小蛇〈不行！我要他自己认出我来，不然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对我，哼！〉 小蛇看着苏子和宋词之间的亲昵关系，想起来自己成为人类的时候还被宋词抱着，那种感觉真的很舒服。 或许是代入了人类的思考方式，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点，她能感觉得到，那个时候宋词看到她那种样子是很担心和生气的。 如果眼前这个雌性生重病或者死亡的话，宋词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她莫名会有这种感觉，而且特别强烈。 小蛇〈我以后还能变成人类吗？〉 多多〈@深渊大人〉 深渊〈你还想再死一次？〉 小蛇能感觉到那个熟悉又神秘的气息！是另一个宋词！那个时候就是他征服自己的，他很强大，而且很有压迫感，寄生在这个宋词的意识之中，她无法将两种意识分开，所以只能都认作宋词。 但她知道，现在这个说话的强大者是不可触碰忤逆的，她的一个身子已经被他轻松废掉了，他是深不见底的，窥不见他力量的尽头，太可怕了... 温柔的宋词每天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诱惑才能被他寄生到现在啊？！好害怕，害怕某天温柔的宋词被他吞噬殆尽后，一切的光都消逝了。 黑洞吞噬了太阳，太阳系便再没了光，那些星球也无法再有生命存活。 小蛇〈我不会再奢求什么……〉 她只想作为人类能和宋词说说话，也能像苏子那般出去一起逛街看电影。人类的生活好丰富多彩，可是这一切她都享受不到。 可是人类的世界也很罪恶可怕，欲望的不断膨胀，治安的亏损导致罪恶滋生。 一想到那天那个人类雄性对她做过的事，就觉得好讨厌好可怕，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她以为人类社会的雄性处处都是像宋词这般，可现在她似乎才知道，原来宋词这样的人类雄性并不多见…… 第23章 腐烂·会晤（十六） 一周后，月华府。 陈安修除了上次见到渊柒，后来一觉醒来就再也没见过他，小紫也变回原来的样子，完全感觉不到那个人的气息。 就是站了一晚上身体僵痛了一周…… 奇怪的是，今天居然有人来看望他了。 是京都来的先生洛璞瑜，进大门的时候这家伙一手插兜，一手还捧着杯热牛奶，嘴里还有一颗糖... 陈安修从二楼房间的走廊往下看，这家伙居然和给他开门的肖姨聊的很开心，可他们似乎从未见过面啊... 话说洛璞瑜读研时陈安修算是他的半个导师，要说是师生关系也没问题。M国陈安修母校也是他给洛璞瑜写的介绍信，洛璞瑜在那里读博时陈安修对他也多有照料，毕竟洛父和陈父也是曾经一起读大学的好朋友。 “呦，陈教授早上好啊！” 大老远就看见洛璞瑜喝了一口牛奶正朝着二楼空中走廊的窗户上趴着的还穿着睡衣的陈安修挥手打招呼。 洛璞瑜是95年出生，比宋词大两岁，今年25。按理说五上都活不过二十五，所以大概率会在今年生日之前就会丧命。 但洛璞瑜是个天性乐观开朗的孩子，活一天过一天，而且每一天都要好好去生活，不能辜负生命嘛。 今天没人围着陈安修转监视他了，早上一醒来一个人也看不到，于是悄摸摸跑出来透透气，谁知往下看就看到熟人。 赶紧低下头来往房间跑，这副样子头发都乱糟糟的整天窝在房间里不出去，怎么能见人！ 可是好奇怪啊，他们不是要监禁我一个月吗，一直以来都不允许别人进入，怎么洛璞瑜可以？难不成是因为他是五上不敢拦的缘故？ 哦吼吼，那这下不就可以出去了？ 陈安修在房间里兴奋的在床上跳来跳去，下一秒就突然晕倒过去... 哪有那么好的事…… 大概一个小时后醒来时，陈安修只发现自己还是在锁上大门的院子里！！！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啊！ “小瑜！小瑜啊别走——！唔唔！” 看着洛璞瑜离去的背影，陈安修快要绝望了，身后又有那么多人拉着他捂着他嘴还把他迷晕了，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和小瑜说被囚禁的事，该死！ “你们控制我跟他说什么了？为什么他就这么走了？！” 陈安修不甘心的一把推开这群人，因为这一周过的稍微不那么提心吊胆，毕竟心中有了一点眉目和希望，身体也快恢复好了。 所有人都呆滞的低头不说话，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而且似乎这群人的反应能力也下降了不少，阿青的伤不仅没好还越来越严重，她的脸色非常难看好像快要死了，这几天给陈安修送饭的人已经换成小紫了。 肖姨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除了平时待在同一个地方坐着歇息，其他时间里也很少看到她。 最后一个老四担起了原本肖姨的任务守着院落打扫卫生等等，而小紫则是做饭和守着房门。 大约五天后，小紫来告诉陈安修阿青因为伤口感染死了。 再这样待下去他马上就要变成间接杀人犯了！还有九天，为什么那么漫长？！ 他躲在墙角抱着自己不想说话。 既然逃不出去不如自杀算了，谁能保证九天后就能出去呢？鬼知道那个连真面目都不敢透露的人是否会遵守承诺？ 他只是想给我希望然后看我逐渐希望被掐灭的痛苦样子罢了，我在这里死了两个人，不管最后是怎么逃出去的，这两个人的死最后都会牵连到我！ 不能这样对我，不可以这样做！！ 陈安修现在的状态已经不是睡不好了，他是整夜整夜都睡不着，白天也精神得很毫无困意，因为精神高度紧张紊乱，他甚至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 他记不清自己的朋友，一步步的有很多记忆都无缘无故消失了，记不得父母和家人，学习的那些东西也恍惚的无法正常解出来。 两天后，小紫又来告诉他肖姨病死了。 陈安修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捂着耳朵，他不想听，不想听到这些噩耗，好像这群人都是被他害死的，他不想承担这种罪孽。 他感觉自己身边总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只要一关上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会齐刷刷涌上来要把他吞噬干净。 他的精神变得恍惚又脆弱不堪，即使是一点点小动静都会让他突然身体一抖吓得赶忙回头查看，直到视野里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知道这个人叫小紫，但是他忘记了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四这个人因为不常看见她已经记不得了。 或许现在基本已经没有能让他还记得住的人，他的眼睛几乎也看不见什么有效的东西，全是模模糊糊一片混沌。 小紫将陈安修的手机拿上来放在桌子上，声音冰冷：“少爷您现在可以打电话了，随便您打，如果您还记得信任的人的号码。” 等小紫走后，陈安修悠悠的转过头去瞪着那个手机看，熟悉又陌生的东西，那是我的手机吗…… 手机已经被格式化，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的号码和机主使用过的任何痕迹。 陈安修双手捧着手机对着拨电话的界面却不知该输入什么数字。 拨打报警电话还会一样的，警察来过后只是在外面问一问，又或者根本以为是狼来了那样压根不会出警。 父母的电话吗...可是陈安修连续试了几次都记不起来完整的电话号码，微信号和QQ号也是如此，根本无法记得清，好像那些数字全都嘶吼着嚎叫着游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却永远无法组成一串完整的数字。 该怎么去把断了线的珠子串起来！！ 越想想起来脑袋就越痛，好像灵魂在经历焚烧和撕扯，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越是被绝望来回拉扯，他就是越惧怕死亡，那是他永远跨不去的坎，他不敢直视死亡带来的苦痛。 号码，号码！号码！！ 谁的都行，有一个就行，快来救救我！ 在尝试了好几遍乱按数字被骂了几十次后，陈安修的号码被标记为骚扰电话还被举报了，他收到了公安防电信诈骗的警告电话。 遂止。 一周后（5.16），郁金香开得正盛，小布偶总喜欢坐在床边拨弄那几朵白色的花瓣，宋词每次看见都不得不把它抱下去，毕竟养了整整一个月可不能被弄坏了。 5月16日。 宋词收到了陈安修的电话。 灵移的审批终于是下来了，宋词原本就想着让多多从今天开始过去保护陈安修，但... “喂，陈专家我是宋词。” 最近没什么繁琐的任务，上次京都派来的五上过来检测数据，这段时间宋词都在负责做游戏数据整理和人员招募。 那边好像传来呼吸急促粗重的声音，甚至还伴着那种呼吸道疾病晚期病人那种喘气经过喉道摩擦的刺啦声，但是宋词没听见陈安修的声音。 “你生病了吗陈专家？联盟中灵移的审批工作已经完成，我直接让多多过来保护你好吗？你放心，不会再出现像小蛇那样的事了，多多一直都是我的本位灵移，他很——” 有水啪嗒滴在屏幕上的声音，一滴一滴越来越快，隔着屏幕宋词都能感觉到一股很窒息的念头，对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救命……）” “（咳咳...发生...什么事了...我好疼啊少爷，救救我……）” 另一边传来家仆的求救声，好像还有呕吐的声音，宋词不知所措的紧紧盯着屏幕心里着急，陈安修也不说话，到底该怎么办？！ “多多你快去陈专家家里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定要保证陈专家人身安全，我等会就到！” “好的哥哥...” 渊〈柒那家伙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呢，上次教训他还不够吗呵〉 多〈他是个隐患〉 渊〈你觉得他能翻得起什么水花？〉 多〈他一个不行，但还有你派出去的其余人〉 渊〈那又如何，加起来不过40%，况且我一直都能监管他们——他们...！〉 多〈多久没有向你反馈消息了？〉 渊〈呵，我今天去就把他给彻底消灭！〉 多〈原来你也是心慈手软之辈，如今才明白断绝后患〉 渊〈那我对自己下手你倒是看得痛快？〉 多〈你这种人不必对自己怜悯，不觉得可悲吗，或许渊柒更想要杀了你谋权篡位〉 渊〈闭嘴！你没有权利置疑我！〉 多〈确实，所以你才会酿成大错。不管你怎么任性，只要你不影响到哥哥都行。但似乎是我想错了，对你的那么一点敬重好像都没有信任来继续维持了〉 渊〈你什么意思？！〉 多〈没什么，如果我过去被他杀了的话，只剩你来保护哥哥了〉 渊〈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如果我连阿莲都护不住，我还有什么——〉 多〈那请你记住这句话〉 第24章 腐烂·败坏的花（十七） 今天原本是宋词准备向苏子重新告白的日子，但好像... 2：00p.m. 约好的那家店，宋词捧着花带着小布偶坐在沙发上，外面是一整块透明的玻璃墙壁，街道上人来人往风景很好。 但现在，只有苏子一个人坐在那里。 4：00p.m. “阿词你去哪了，怎么连电话都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你要是再不来我就不理你了！管你一大堆的理由，我都不会再——” “小狐狸……” 听见那个熟悉又安心的声音，怀里抱着小布偶的苏子缓缓抬头，却被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眼睛，湿湿的粘连在皮肤上，苏子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知道覆上来的这只手小心翼翼的，似乎都还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咖啡店里人潮涌动，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他们之间的空间是单独的静谧的，无人打扰。 “怎么了呀，干嘛捂着我的眼睛...” 即使心里再生气，可似乎只要他如期来这里见面，心里那些烦躁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好像那种再也见不到似的，似乎他今天做错什么事都能被原谅，苏子也觉得好奇怪，这种感觉，好奇怪... 宋词把额头贴在捂着她眼睛的手背上，他好想哭但是挤不出眼泪，苏子听不见他的呼吸声，也没有呼气的气息。 就好像他没有呼吸。 “是来向我告白的吧阿词？说吧，我听着呢。让我猜猜看，你是要说你有多爱我呢，还是要说我们能——” 话还没说完苏子已经有点哽咽了，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今天来绝对不是要告白... 苏子有些后怕的伸出手想去抚摸他的脸，那么近，却那么远。 像是穿过了密度很大的液体，即使有些阻力，还是能不费力气的穿过去。 是灵移吗？ 这感觉像又不像，多多摸起来凉凉的很舒服，而且很容易就可以穿透过去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但穿透它时，为何是滚烫的，像是把手放进了岩浆里，有种不可触碰的危险，但手上的皮肤却没有受到损伤。 “小狐狸，我们分手吧。” 分手，他说了分手…… 不对，阿词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呢，他一个第一次谈情说爱的男孩子怎么会先一步提出分手呢？！ “为什么……” 原本堵在心里的那句话是：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可现在不得不说出口的那句违心话，已经把他的心伤的千疮百孔：“我不爱你了。” “为什么……” “我觉得好累，你总是疑心疑鬼的查我做的事，为了让你进联盟我费了多大工夫求了多少人，你对我没有丝毫信任，我完全没有安全感，我不需要这样的爱情。” 苏子眼含热泪固执的摇着头，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这是他真心说出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或许我们早该分手了，”宋词的语气非常平淡，好像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吗？像程津一和小蛇那样听话的，我可以...”突然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出那种话来。 心好痛，像是被扔进绞肉机里那般。 “把这些可怜又漂亮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才是我引以为傲的～” “你胡说！宋词！你骗不了我的，你什么样子我一看便知，用不着你费尽心思咬牙说出这些不情愿的话来！” “你对我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不装出一副单纯善良不懂感情的样子，向你这样痴情的女人又怎么能乖乖上钩呢？” 苏子还想破口大骂的怼回去，但宋词已经将拇指指腹贴在她的唇上：“好啦小狐狸，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以后还是多长点心眼吧。” 脑子里有很多很多某个人教他的那些恶毒的话术，明明说出来会更加绝情，但对哭成泪人的苏子，他是千般不愿万般不忍。 一分钟的时间到了，该走了。 苏子哽咽到不能自已，才发觉眼上的手已经移开，睁开眼，泪水糊住了睫毛，眨巴几下才勉强看清楚眼前空荡荡的位置。 他不见了。 “阿词啊，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连最后一句道别的话还说得那么深情温柔，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是想让我对你绝情还是...”苏子痛苦又难堪的捂着脸，腿上的小布偶也好像很难过的趴在她的短裙上眼神黯淡。 桌子上的白色郁金香上滴了血，浸透了花蕊，连周遭的花瓣都跟着被染成了鲜红色，而后迅速枯萎卷曲，变成一片悲哀凄凉的灰色。 趴在桌子上情难自制哭了一分钟，苏子冷静下来逐渐想明白了。 他既然准备了花和小猫，准备了景点门票，准备了飞机票，又怎么会突然提分手呢？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我没能发现及时解救他，或许他要一直默默背负着这份苦痛。 像是之前那般信任他，将误会调查清楚说个明白，他便再也不会随随便便把我抛之脑后。 但如果阿词你真的不爱我了，我的心也不会再为你留有余位！ 着急忙慌的赶到市联，看着偌大的大厅，苏子竟一时迷了方向。 这才发觉原来那天是因为有他一路陪着，所以像是一起走过的那些熟悉的地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和陌生。 现在他不在了，苏子又不自觉鼻尖一酸，所有的心痛和委屈一齐涌上来，崩溃的一个人站在穿梭的人群里失声痛哭。 “宋词...你好讨厌呜呜……” 原以为这次自己肯定能坚强的面对这一切，却发现似乎终是高估了自己。即使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哭很丢脸很丢脸，可眼泪和委屈总是想止也止不住。 就像是被洪水冲垮的大坝，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控制奔腾的激流。 接到通知收拾好准备赶赴现场的罗轻舟路过大厅时看到了无助的苏子，刚才就疑惑怎么一直找不到宋词，不过他不是今天去告白了吗，怎么苏子在联盟这里哭？ 宋词他噶了？？ 拍了下自己的脸，罗轻舟有点懊恼自己怎么能这么想朝夕相处的兄弟，清醒清醒小跑过去向苏子打着招呼。 “官桂小姐在这里做什么呢？” 苏子好像看到了救星，原本就身形憔悴快要跌倒，看见罗轻舟激动的抓着他的胳膊，眼底红红的，那是刚哭过的痕迹。 “罗先生，你应该知道宋词在哪吧？快告诉我，他刚才突然就消失了，我一直...一直找不到他...他就……” 越说越哽咽，竟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哭的不成样子，她好害怕她所猜想的那些坏的后果都是真的，她多么希望眼前的人能给现在的她一丝慰藉和希望。 哪怕一丢丢都行。 “您别担心，他可能临时有什么重要任务所以耽搁了，我帮你联系看看。” 当着眼妆都哭花的苏子面前，罗轻舟试着打了几个电话，虽然已经不抱信心，但在始终盯着他寄托希望的苏子面前，他还是尴尬的多打几次，但依旧没人接听。 “没事的啊，我让后台搜一下他的定位，很快就会有结果，别担心。” 每个联盟工作人员的身份信息都有录入系统，随身携带的工作证也具备定位功能，避免发生特殊情况在外面牺牲了都找不到尸体... 大概一分钟后，后台传来了个人定位。 罗轻舟接着电话转头看向门口方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像在等一个期待已久的人出现重逢。 ［先生，定位显示宋词先生就在联盟大厅电梯间，在您的左侧］ 第25章 腐烂·分手快乐（十八） 宋词从电梯间出来进入两人视野之时口里含着一根棒棒糖，手里把玩着挂在脖子上的红色工作证，身边的本位灵移小元背着病怏怏的陈安修跟在身后。 “阿词...？” 苏子嘴里喃喃道，眼睛却看得呆呆的不想从他身上移开半分。 罗轻舟也总算是放下心来，轻轻推着苏子的后背：“去吧，他没什么事。” 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她激动的又不敢相信的一路小跑过去，总觉得这种相遇很美好，有一条线牵着彼此，好像确实挺幸福的... 欢，我也准备好了！ 可是怎么越看越不对劲，那两个人是不是吵起来了啊？！要不要去劝架... 犹豫了一下罗轻舟还是过去很尴尬的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先听听他俩吵什么再决定吧。 “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不喜欢你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宋词压根不想理她，嚼着糖就往前走，罗轻舟超级尴尬的把他拦下来：“呃...宋词你还是和苏子好好谈谈吧，那个，陈专家我...内个送过去检查一下吧。多多，快过来。” 小元疑惑的望着宋词，宋词则推开罗轻舟：“他叫小元，多多已经不用了。”转头一脸不爽的看着苏子：“用不着慢慢谈，现在就可以说清楚。我发觉我喜欢温柔贤淑听话懂事的女性，而不是你这种强硬又——” 苏子没忍住气得想一巴掌扇过去，宋词直接握住她的手腕眉头紧皱：“真是跋扈又无理啊，谁惯着你了还想打人？” 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又总是不争气的影响刺激着感官，泪水从眼眶中冲出来，那是苏子最后的挣扎。 我千里迢迢因为你一句不明不白的话特地赶过来找你问清楚，得到的就是在大庭广众下让我难堪的绝情答案？ 小元决定不参与这场斗争，默默过去把陈安修送到医务室诊疗，再晚一些估计要没命了。 “你不是宋词...他不是这样的……” 苏子眼睛都哭肿了直摇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长相熟悉的男人那么陌生，这种陌生感让她心中非常不安。 “哦？那他是什么样的？” 宋词歪着嘴轻笑凑近欣赏苏子那委屈到哭唧唧的脸，罗轻舟突然察觉到一丝奇怪的感觉嘴角抽搐的看着宋词，意识到可能说错话的宋词突然回过神来瞥过头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他会懂我想表达的情绪，他很温柔体贴，他会想的很精心周到，他会因为我一个不舒服的情绪而紧张半天，他会在吻我的时候小心翼翼，他经常会被我撩的脸红心跳，他还会在吃醋的时候叫我姐姐...” 苏子边说边踮起脚尖凑近宋词，双手搂住他的腰，深情的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他的瞳色带着一种略微的猩红，有些想把人拒之千里之外的冷淡与不屑。 就这样对视了整整十几秒，宋词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按照平常，他会脸红耳赤很害羞的眼神躲闪，但今天他则一直打量着苏子的脸毫无表情。 面色冷淡没有一点微醺的红色。 半晌，推开苏子，若无其事的咬碎整颗糖将白色的小棒夹在手指尖弹进远处的垃圾桶。 “那些都是我给你的假象，放手吧医生小姐。” “我只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我有没有爱过你？噗...” 他现在这种态度苏子恨不得一脚给他踢飞！什么普信下头男！别侮辱心里的那个宋词好吗？！ 即使是他自己装出来的也好，或者是其他人装做他的身份也好，都别这样侮辱那个形象，真是太恶毒了...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准备那些花和这只猫...？” 小布偶的小头从苏子的兔子背包里钻出来，前面两个爪子搭在包包外抬眼看着那两个奇怪的主人。 宋词摊摊手：“不知道，心血来潮吧～” “你知道你一句心血来潮毁了我多少期待吗？！骗子！以后永远别回心转意再来找我！” 苏子气呼呼带着小布偶一个人离开，小布偶回头眼巴巴的望着宋词，眼睛里都是不舍，好像它也意识到了某种难以割舍的分别。 罗轻舟想去拉住她又不知道该不该拉，只好默默跟在后面送送她。这两人之间态度都这么强硬，看来暂时是没什么转圜之地了。 “官桂小姐你别生气，或许是他出任务时遇到了什么难题所以才不得已拒绝你，你知道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我回去再帮你问问。” “你不必为他求情，我也没有多生气。我已经问的很清楚了，不管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都给过他机会了，他难受的话，这样对我难道我不难受吗？” 掏出纸巾擤鼻涕攥在手里：“他有一句话说得对，我早就该放手了。我觍着脸碰着他那张冰块脸有意思吗？没意思！” 掏出手机把宋词的微信删除号码拉黑，关于他的一切一切全都删除干净！ “是他甩了我...他甩了我呜呜啊……！” 罗轻舟深知自己不会说话安慰，只好借她个肩膀倾听她的哭诉。女孩子当着别人的面被男朋友甩一定很委屈吧，宋词这个家伙这次怎么回事，回去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罗轻舟有种自己磕的cp be的痛感，明明上午还爱的死去活来甜蜜蜜，下午就突然撕脸不认人互道分手，奇奇怪怪的。 如果不喜欢她，不至于每次在联盟都做出一副要见面就很开心的举动吧…… 两个可能性，要么就是宋词有苦衷，要么就是那个人不是宋词！ 可这个宋词也很真实啊，他们之间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宋词不至于把自己谈恋爱的细节说给别人听嘛，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看来是第一种没跑了…… 联盟医务室。 因为陈安修身份很重要，而且受了很严重的精神创伤，现在几乎神志不清连唤醒他都困难，就直接交到了资格经验最丰富的赵冰引手上。 稍微简单检查了下身体，连赵冰引都紧皱眉头倒吸凉气。这种精神疾病不会死，但比死亡可怕多了。 “他这是怎么搞的？” 小元束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远远的传来一道空灵清透的声音：“待在家里闷的，闷出病来想自杀了。” 瞳无聊的坐在旁边的病床上一手撑着头看她操作，头还是有些疼，疼得总让人思绪混乱精神无法集中。 那家伙像蛇一样把人缠得紧紧的无孔不入，宋词越想反抗就越痛苦，他痛苦时传来的精神波动可真是... 想把那个恬不知耻的家伙臭骂一顿好让他松口，宋词回来了就不必替他活着。这令人烦躁的狗屁生活，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下去... “自杀？我可不觉得这家伙会有自杀倾向。” 有个实习生助手把口罩和鞋套默默递给了瞳，他没说谢谢。 “我去的时候，他家五个仆人都死了。两个死在他卧室里，一个死在院子里，一个死在厨房里，还有一个死在楼梯口。你觉得他经历了什么？” 瞳依旧是不屑一顾的眼神，把脚搭在前面的凳子横杆上抱臂说着事不关己的事。 “是他杀的人？” 赵冰引专注的调整设备，把各种不知名的诊断仪器延伸出的花花绿绿的线都贴在陈安修的头皮和胸口。 掀开他衣服时赵冰引还有些震惊，兴许是真的在活受罪，一个多月不见瘦成这样，恐怕是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 “不，是我杀的。” 瞳的讥笑中带着一丝玩味。 “……我现在并不在乎你开的玩笑好不好笑，我需要知道病人生活的具体情况来推断他的病理，希望你能端正态度提供有用的线索。” “啊真没意思，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冰山美人～说实话，他这一个月被人囚禁了，可能精神有些崩溃意欲自杀跳楼，被我救了下来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我不希望听到你的谎言。” “哎呀我怎敢呐赵专家？”瞳连忙惺惺作态摆手示意自己的清白，“我想救他还来不及呢，那可都是大实话。” 元〈老大，您情绪有点太轻浮不像哥哥...〉 瞳〈是吗？不会暴露了吧我去...〉 元〈对方只凭借三言两语肯定无法判断，继续伪装就好〉 瞳〈okk，我对照着调整调整～〉 赵冰引虽然心底觉得宋词有些奇怪，但他看见陈安修跳楼和死人那种事，估计心情也不太好受，情绪不稳定也有可能性... “待会你去做个三轮检测吧，我觉得你——” “好，我这就去，就不打扰您做手术了。” 一开始是从床上跳下去的，后来意识到对方的眼神不对，还是乖乖好好走路默默打开门溜出去了。 【瞳】，融合型人格，融合比例为：60%深渊，20%宋词，10%小海，10%其他。 第26章 腐烂·紫砂（十九） 5月19日，月华府。 陈安修独自一人待在全是家仆尸体的房子里已经一周了。 他一周未睡，除了困的要死的时候被迫入眠，现在神经衰弱的厉害，嘴里含着手指缩在墙角发抖。 恶臭味弥漫在偌大的三层楼房里，他只有饿到极点时才勉强下去一楼的厨房做点吃的。 没人管他了，本可以自由出入的陈安修，似乎灵魂被什么强有力的东西吸附在了这栋华而不实的楼房中。 下楼去商店买了些面包和矿泉水，他整天穿着睡衣，从未变过。 脸色发白瞳孔扩散，一周没洗澡了像是死了三天的尸体。 他整个人就像是行尸走肉，日日夜夜缩在同一个角落里不见天日。 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了，门也都关的严严实实。 与其说是吃饭，倒不如说是动物的自觉性进食行为，几乎没有嚼几口就草草下咽，眼神空洞呆滞的始终盯着一个方向看。 或许在他眼中可能什么都看不见了。 什么也记不得了。 突然，猛地站起来僵直着枯瘦的身体，好像回忆起来什么苦痛的记忆，趴着窗户上看着窗外庭廊的过路人，有一个一直期待的身影匆匆跑过，那人好像跑过了头站在路口疑惑又神色匆匆的来回张望。 最后还是赶回来确认了房子门口前的标识牌，这才停在铁栅栏前往里张望。按了几下门铃没人为他开门，这才发现院子里空落落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陈安修的眼眶都是肿的，眼袋连带着深重的黑眼圈挂在眼下。眼白充斥着大量的红血丝，或者更恰当的描述是几乎都是赤红的。 还有很多细小的红血丝延伸进了瞳孔里，或许连瞳孔看起来都黑的更深重。因为缺水加之经常不洗脸，脸上都起皮了，摸起来大概跟墙纸很相似。大白天要是看见他这副样子，平常人估计得吓一跳。 “来人了...来人了……” 陈安修晃动眼珠子喃喃道，一瘸一拐的扶着栏杆从楼梯走上去，走到三楼顶部的天台。 天台的风很大很大，刮的他似乎连身形都难以维持，被迫紧紧抓住面前的铁栏杆往下看，楼下的人似乎已经打开了大门进来院落里，他会看见前院的那些可爱小鱼。 但现在，或许已经死的干净了吧。 他会从大门里进去，如入无人之地。 然后会闻到很刺鼻的腥臭味，夹杂着那些腐烂的臭气氤氲弥漫在一楼大厅里，只是迈步进入或许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厨房里有一个尸体，后院里也有一个。 那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电影里的干尸？身体内脏从内而外被腐蚀干净滩在骨头里，经过几夜的发酵和太阳的暴晒，表体的皮肉也被彻底腐蚀干净，只剩下简单的衣物还挂在白花花的骨头上。 对了，应该还会有一地干涸的血迹，有的他受的。 多多来到这里时却发现这栋楼的区域全被施加了禁域，这是世界的另一种构筑方式，以燃烧施术者个人的生命为代价，构筑一个限制被圈定的人进入的个人世界。 一般的世界都是即时构建拉入被圈定的个人或群体，但限制很大，比如被圈定的人必须距离施术者距离不超过世界半径范围，而且此世界维持时长最多只能构筑二十分钟，超过这个时间就会自动崩塌。 但禁域对施术者和被圈定的人（目标者）之间的距离范围限制很小，世界事先构筑好，再引诱目标者上钩进入世界即可。 禁域几乎没有明显的雾元能量波动，不会被任何设备监测到。 三层楼，五具尸体，除了厨房那个都是同样的死法…… 没看见陈安修，宋词慌乱的到处喊他的名字、打电话，依旧没人理睬。 跑遍了整栋楼，搜遍了每个角落，毫无人迹。 最后只能站在门口旁气喘吁吁的叹息，宋词注意到这里有很多监控，刚才搜查的时候好像有个房间有很多台设备，那是可以看监控的吗？ 如果是的话，或许能找到某些他被掩藏的痕迹。 而且，这里的这群人都死的很奇怪，先打电话给联盟来处理调查这件事吧，这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 正打着电话，突然身后传来非常响的“嘭”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宋词心里一惊，那种从身后瞬间经过嗽嗽的风声，还有溅到脚腕的湿润感，没错了... 后怕的想要转过头去看，但内心又倔强的逼着自己别回头。 于是就停在原地和自己的肢体作斗争，鼻尖一酸眼泪都要涌出来，眼前的水泥地似乎都飘忽不定突然开始天旋地转，身形不稳的宋词勉强扶着墙瘫在那里。 风刮进眼睛的滋味真不好受，太痛了。 他回头了，像是硬生生把自己的头扳过去似的，眼睛还在瞪着前方的松树，移动眼珠往下才看得到那具可怜的奄奄一息的人。 “陈...陈专家……” 宋词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动，说话时双唇都在微微颤抖牙齿打颤，左眼皮还在不断抽搐着，挤压眼眶的泪水一齐涌出来。 “宋词...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这一句话让宋词整个神经绷紧的那根弦彻底被夹断，那种见着陈瑶被刀割伤脸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今天又重复体会了。 “哥！哥！要冷静！” 多多肉眼可见的担忧起来，连忙过去挡住陈安修拉住宋词想往外走，这一定是那家伙搞出来的陷阱。 一旦哥哥精神崩溃了，就算只是暂时的，也会让那群家伙有可乘之机。 这群鬣狗怎么会放弃围攻一只狮子并把它分食的大好机会呢？ 不至于，这点打击应该不至于让哥哥精神崩溃，得先让哥哥冷静下来…… 渊本〈en...我感觉我得跑路了……〉 多〈你想说什么？〉 渊本〈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已经散发出比我还强大的气息。打不过他的我只会被他吞噬干净成为他的奴隶，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成分，或许到时候我就不存在了...〉 多〈你真怕死，临阵脱逃！这家伙是你弄出来的，当时还没把他弄死留下隐患，现在应该由你来处理，别遗留这玩意祸害哥哥！〉 黑雾的小人死死抱住宋词的脖颈不敢乱动〈你说的我都懂，但是现在我也...没办法了。而且刚才的情绪反馈，我看见了，阿莲的心墙有了裂隙。我平时只是说说而已，他居然直接动手攻破阿莲的防线...〉 多〈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打不打的过呢，你还有哥哥在啊。实在不行，我帮你打昏他，但，仅此一次！〉 黑雾摇着脑袋跟拨浪鼓似的，他明白即使自己从这里跑出去，那也无济于事。 渊柒得到宋词后会不死不休的寻找他的位置，没了保护壳躲不了多久的。现在轮到他过着逃难的生活，他是百般不愿意。 况且他怎么能抛下阿莲，如果是那个家伙得到阿莲，指不定会怎么折磨利用榨干他的价值，就像对待眼前这个可怜的陈安修一样。 黑雾盯着那块血淋淋的肉身已经陷入极度的慌乱之中，只见渊柒控制着陈安修的身体像僵尸般直接挺立起身，原本因坠落而断裂的颈环节咔嚓咔嚓响着，头部从原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仰着的状态渐渐抬起来，转动骨碌的眼珠子最终停在了宋词身上。 伸手一把掐住宋词的后颈拽过去，猛然从指甲缝里冒出来的黑色物质像一条毒蛇钻进宋词后颈的皮肤里一直暴力延伸到全身的神经脉络，仅仅三四秒宋词身体的控制权就被轻而易举夺走。 而现在只需要... 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划开宋词的眉心，那食指逐渐被黑色物质覆盖包裹渗入眉心的皮肉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全身。 入侵对方的意识，得先让对方放下防备才能乖乖就范。 宋词痛苦的晃动身体挣扎着，眼白里渗入一波又一波黑色物质，直至全都变成混沌饱满的黑色，从眼角流出黑色的眼泪…… 渊柒露出极其病态的笑，这里该易主了～ 第27章 腐烂·红丝绒天鹅（二十） 1990年，京都市天府皇家大剧院。 那天是周末，剧院没有演出。 七岁的男孩跟随父亲的脚步坐在最大的一个场厅里第一排的中心位置。 舞台的帷幕拉开，聚光灯照在一个身穿红丝绒天鹅裙的小女孩身上。 她蜷缩身体伏在地上，挺直一只纤细的手臂，远远看去活像一只高贵的红羽天鹅。 紧接着，随着荡漾的小提琴曲如小河流水般飘过，女孩舞动着身体踮起脚尖翩翩起舞，孤独的高贵的红天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是自己的女王。 “爸爸，这世上有红色的天鹅吗？” 小男孩很惊奇的看着舞台上吸引他所有目光的女孩，她很耀眼，无论是独自一人，还是站在其余或黑色或白色的天鹅之中。 但似乎刚出生的红天鹅并不招人待见，丑陋的样子就像是羽毛上沾了血，她的母亲抛弃了她。 她是另类的孩子，她要孤独的成长。 那会很痛。 “有的人相信这类物种的存在，但有些人并不相信。”父亲向儿子那里偏头欣赏着天鹅美丽的舞裙，它随着女孩的跳跃和撕扯破损了，因为荆棘丛生，她的脚无处安放。 “如果有技术，我们甚至可以将这类物种轻而易举创造出来。” 父亲扬起高傲的头颅，在他看来，拥有科技，人类就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她真的很美...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呀？” 父亲用手指弹了男孩的额头，语气有些气恼：“真是一叶障目！她美丽与否在于你的眼睛，而不是她本身。” 小男孩并不懂父亲这句话的意思，单纯的他只是觉得在台上独舞的女孩吸引了所有的灯光，也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 父亲要他把所有都掌控在自己手里，要成为强大又独立的行业引领者，要去创造，要开辟属于自己的新天地，而非痴于儿女情长无所事事。 谢幕的时候，男孩站起身为女孩鼓掌，他非常高兴，很希望能交个朋友。 但女孩始终没把眼神瞥向他一眼。 台下，男孩找到了正在卸妆的同龄女孩。 “你好，我叫陈安修，可以交个朋友吗？我觉得...你刚才的表演很漂亮...” 说后面一句话时男孩不自觉耸起双肩有些害羞，女孩即使卸了妆也楚楚动人，那些浓的妆面只是她的铠甲和面具。 女孩没有看他，也没有握住他主动伸出的手。 她只是在专心卸妆，卸下那些保护她的脂粉。 “你好。” 女孩的语气非常冰冷，眼神也很锋利，像是刀口要把人拒之千里之外。 小男孩失望的垂头丧气，他很疑惑为什么没有看见女孩的父母或者监护人。 她是一个人来的吗？ “你以后还会再来这里表演吗？” 男孩瞧着女孩的动作很熟练，明明她也才六七岁的模样，却对化妆如此娴熟，而现在的男孩却对此一无所知。 “表演？”女孩终于回头望着男孩，但即使她的眼睛是看向男孩的，但男孩却无法从女孩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好似在她的眼睛里住不进任何人。 她不在乎任何人。 “呵...”女孩对此嗤之以鼻轻蔑的笑着男孩的无知，转头对着镜子取出美瞳“我要去国外上学，芭蕾舞，这是我最后一次跳了。我不为任何人而跳，这只是我对过去的纪念。” 原本今天的剧院并不对外开放，因为剧院内有对某个领域专家的会议召开，女孩是自己一个人大清早过来的，她的婶婶是这里的管理者。 她很热爱舞蹈，但还有一样她更热爱的东西让她愿意从现在开始放弃舞蹈，全身心去投入。 她要自己选择想走的路，成为自己生活的主人。 不在那个领域里取得一番成就，她永远不会满足。 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遗世而独立，她为自己而舞。 “你跳的那么好，为什么要放弃呢？去国外也能继续跳舞呀。” “当你想认真对待一件事时，是不允许其他事干扰到你的，这是对两件事的不负责任。” 女孩起身拿着要换的衣服，解开粉色舞鞋上的带子脱下舞鞋放回鞋盒里盖上去。 “我要换衣服了，请你离开这里，谢谢。” “啊——”男孩有些不舍，总觉得她身上有什么吸引自己的东西，是她的美貌吗？ 男孩仔细的看着她的脸，虽然这么盯着人看很不礼貌，但男孩此时已经把那些条条框框抛之脑后。 不，不是她的模样。 男孩往后退了几步，依依不舍的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想起来什么似的询问她的名字。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又或者，我该怎么称呼你——” 女孩静默几秒后回头自信的望着男孩：“你叫陈安修对吧？” “嗯嗯。”男孩欣喜的点着头，原来她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我记得你的名字就行。以后，如果我有能力的话，”女孩不自觉的看向那双舞鞋“我会让你听见我的名字。不，是让全世界都能听见我的名字！” 到那个时候有缘分的话，我们会再相遇的。 男孩很失落的从化妆间垂手走出去，父亲怒气冲冲的一把将他拉过去：“你啊你，还是跑去找那个舞娘，没出息！” 父亲掐住男孩的手腕往外走，一路上都在神神叨叨的，男孩什么也没听进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女孩神秘的身影。 从剧院大厅一步跨出去的时候，男孩突然一脚踩空，底下明明是铺砌好的大理石瓷砖，为什么会踩空？！ “拉住我父亲——！” 男孩发觉被父亲握着的手很轻松就脱离出去，自己整个身体都在随着重力往下倾倒，距离父亲越来越远，而父亲却并未察觉，始终握着空空的手继续往前走。 当男孩的背部触碰到地面的大理石之时，像是融进了海面，整个金碧辉煌的剧院开始像镜子般破碎，哗啦啦的全都坠落下来。 “父亲——！！” 男孩无力的求救声回荡在偌大的剧场中，阵阵回音让他震耳欲聋，却在下一秒浸入水中什么也听不清。 再次清醒之时，包裹自己的不是海水，是黑色的恐惧和红色的鲜血。 “咳咳——！”有血从喉咙里呛出来，溅到了眼睛里，模模糊糊的陈安修看见眼前那个人的背影，不是父亲。 是他一直期待拯救他的人。 他想起来了，自己那天在医院里也像今天这般从楼上坠落，面前的人也是宋词。 为什么三次面临死亡，来救他的人都是宋词，是巧合吗？ 可是，这次已经晚了，太晚了…… “宋词...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第28章 腐烂·入侵（二十一） 宋词内境。 渊本趴在心墙之外看着里面盘腿正坐熟睡的宋词面如死灰，这里面已经全都被黑色覆盖，只剩下这一小块地方还亮堂着。 “阿莲，醒一醒好吗？他来了，可我挡不住他...”跪坐在那里神情黯然，耷拉着脑袋没有希望“我早该料到的，凭我那30%的莲心，想要长久的牵制住他的本性，简直难如登天。” 宋词坐在里面全身似乎都白的反光，与这周遭的一片漆黑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他一直在这里沉睡着，而渊本则是他的守门员。 那30%是神性的怜悯之德。 “是我错了，留下这等隐患……但我今天不会走，我会陪着你...” “嗯哼，我就说怎么自己时常会存有怜悯之心，原来一直是你在影响我呐。怎么说，要先在这里打一架吗？” 黑色的物质里像一望无际的长河一样波澜壮阔，覆盖着这里几乎所有区域。 从长河里逐渐聚拢出一个黑色高大的人形物，像是黑色的钟乳石和泥潭那般一层一层往下坠落流动着。 “不过抛开你那废物的30%，还剩多少能与我匹敌呢小东西？我看，还是先把我的东西收回来更好以绝后患呐！” 对方突然加速，在充斥着黑色物质的长河里像是音波的轨迹起起伏伏，很快就来到了渊本身前，高大的巨幕俯压在他头顶，吓得他喘不过气来跪在那里不敢动弹。 转而，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巨幕之中发散出来，渊本身上那些黑雾就都被一股脑吸走，回流到渊柒的身体里，只剩下干干净净的一片莲心。 这次的深渊才是完整的个体，那是由［欲望］引领的全新个体。 俯身捡起那片可怜的莲心，还在巨大的黑幕之中熠熠生辉，散发着微弱可怜的光芒。 “既然我无法毁掉你，那便让你亲自瞧瞧，我是如何掌控阿莲的～”抬起手，那些黑雾像是被风吹过的水蒸气般往下飘散“将这些力量侵蚀占有他的意识，深入骨髓，他便再也无法反抗～” “不！你不能这么做！这样做阿莲会很痛苦的...不可以这么对他……” 深渊将手抵在透明的留有裂隙的心墙上一脸不屑：“那是你才会有的怜悯之心，我可不需要理会旁人痛苦与否啊。” 现在的力量足够了，一使力，顺着裂隙整个墙面四分五裂轰然炸开。 宋词最后的意识防线被破开了，整片黑色的海洋一齐涌进去，挤占那原本就很小的空间。 他仍旧闭着眼睛盘坐在原地，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守门员疏忽了，球踢进去，那这场比赛就再也无可挽回。 黑色物质逐渐蔓延到宋词意识的脚底，没过膝盖、腹部、胸口、脖颈直至鼻子、眼睛... “哥哥！快醒醒——！！” 是小海，他挣脱束缚，从漫天的黑色物质中爬过来，隔着巨大的黑幕向里呐喊。 那里，也是一片难得的光亮。 宋词的意识体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黑色的汪洋大海之中，惊吓得使出求生本能往外爬挣脱这些想要淹没他束缚囚禁他的黑色物质。 还有其他三面心墙，心墙上长有冰晶般的藤蔓，抓住那些藤蔓往上爬，不管如何，总不能死在这里。 很快，那些黑色物质顺着意识体的脚踝往上爬，像游蛇般光滑迅速的爬满他的全身，凝聚出一只手从右臂的窝下扳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死死地勒住他的腹部拉着他往下坠落。 身上突然被很强的力量拉住往下坠，像是身体倒过来的地心引力无法抗拒，意识体的瞳孔中全是恐惧，慌忙的用尽自己的力量死死拽住那根藤蔓，他不想下去，下面全是一望无际的深渊！ “什么鬼东西，别拽我！滚开啊！” “阿莲不识得我的模样了吗？”那些黑色物质不仅把意识体薄弱的身体勒出血痕，还一根根暴力的钻进去侵蚀他吞噬他“我们曾见过面的，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真是可惜……” “啊～～！松手啊！”意识体一手抓着藤蔓，一手用力撕扯身上缠绕的这些脏东西。 他觉得自己不知不觉落入了海里，但很奇怪，走在沙滩边的时候并没有这种危险意识，那时天朗气清海阔天空，怎的这时就变得如此可怕。 “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有人暗中护着你，甚至连梦都不舍得让你做，你当然不会记得我。”又伸出两只手从意识体双腕环绕过去将其控制放手“可是你总要面对我的，或早或晚，不是掩耳盗铃就能逃避的。” 意识体痛苦的面目扭曲身体抽动不止，想要喊叫却被堵住嘴巴发不出声音。 身体各处的皮肉已经泛黑剥落，有鲜红的血还在黑色的沟壑中汩汩流淌。 黑色的手指搭在意识体的眼皮上，亲昵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呐，不如撕开这张面具，没有束缚和伪装，我们无拘无束合二为一～” 说着便任凭意识体再怎么暴风哭泣，毫不留情的沿着眼皮往下强力撕扯，连带着那些皮肉统统被燃烧腐蚀干净，只剩下光秃秃的黑色物。 不加任何掩饰，纯粹的混沌之物。 突然，在几近绝望的意识体面前凭空凝聚出现一面镜子，又瞬间分裂延伸到整片黑色空间，他的眼前全都是自己那副丑恶的样子正盯着他看！ “看看呐，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样子。你与我，在本质上并无不同。只是你被人类社会的包装束缚惯了，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类。” 意识体不敢去看，他不承认，绝不承认！ “不，你不是人类，你和我是同样的家伙。罪恶的，丑陋的！” 意识体只有眼底还是澄澈干净的，像是一汪清泉，里面盛着晶莹剔透的珍珠。 “哥哥不要听他的蛊惑，他在欺骗你！” “真是聒噪！” 一挥手，那群黑色物质开始齐齐攻击撕裂小海的身体，他忍着剧痛哭哭期待哥哥的回音。 “你只不过是条可怜的虫子罢了，想要期待哥哥的认同...”小海嘴角流血的讥笑着“可是哥哥的意识就是比你强大，他永远记得自己是谁...” “我是宋词，是人类的孩子，我是人类不是你！” 恬不知耻的寄生虫，给我滚开！ 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的一股力量直接将身体周围的那些黑色物质全都推开，意识体颤巍巍的落在仅有一隅之地的干净地面上呕吐着身体里的那些黑色物质。 “没用的，就算你记得自己，我也成功侵蚀了你的绝大部分意识，剩余的只是时间问题～” 意识体根本懒得理他，他们互相都消灭不了对方。他捂着心口渐渐踏过泥泞的地面走向小海抱住只剩下残缺身体的他。 “哥哥...对不起我无法反抗他来保护你……” “没事，以后我来保护你。” 黑色的物质又渐渐贴近往上翻涌堆积，深渊坐在他对面直视着他清澈的眸子：“或许你该做一场梦，再来告诉我你的选择。” “...我想去见一个人。” “谁？” 深渊一手托腮玩味的笑着，这里现在的掌控权全都在他手里，只需要等待，等一场梦的时间，让他认同自己就好。 “苏子，向她告别。” “行啊，别超过24h，随你。” “不，一分钟就够了。” 深渊的嘴角露出称赞的笑容，他喜欢棋逢对手的感觉，似乎对方也坦然接受这次梦里的挑战了呢。 “那其他人呢？” “他们...什么也不说才是最好的……” 深渊爽快的为他在咖啡店构筑了禁域并将其用空间术传送过去。 他又看见了阳光明媚的天空，美丽的女孩坐在一隅，正哭唧唧生着他的闷气呢。 心中万分愧疚堆积在一起，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29章 熔炉·眼（一） 三轮检测结果数据显示宋词的等级为五丙。 加之其在各类任务中的突出表现，尤其是医科大校园案、陈专家被囚案、反腐倡廉案中的重大表现，现提拔为预备队长。 今天洛璞瑜该回京都了，来医院向陈安修告别之时看见了一旁的瞳。 进门的那一刻表情略微有所变化，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朋友。 带上门还特意顺手设下了简易屏障，双手插兜越过凳子叉开腿坐下若有所思的笑着。 “计划成功了？” 瞳白他一眼头疼欲裂的看着平板里的学习视频，下个月底就要完成所有指标进行答辩拿到学位证书，脑容量要不够用了... 这不，联盟派他来专门照看陈安修，也方便醒了之后问问话什么的，尽早抓到凶手也好加以惩治，不然陈父和京都专家组那边也不好交代。 “你俩有什么计划都与我无关，我现在是宋词，别问我。” 瞳依旧低头在稿纸上画着鬼画符的草稿公式大脑飞速运转，宋词遗留下来的任务都得一字不落给他完成已经头痛得很了。 “那看来结果并不理想嘛，但似乎你也不全是阿莲……” “哼...只要那群人认为我是就行了。” 洛璞瑜想起来在市联会议室里听到的那段隐秘对话，卫校和赵冰引似乎都对此非常敏感，一个是直接负责人，一个是神经雾元医学专家，不会看不透这种情况。 “不一定呢，要听听上面那群人对此是怎么看的吗？” “你说的是卫校和赵冰引吧？直接性的视觉冲击场面是最容易让人精神不稳的方式之一，这其中因素包括〈畏惧死亡〉〈血腥暴力〉〈失去〉等等，我都去做了三轮检测，她们还能怀疑什么。” 洛璞瑜眼珠子来回滑动意味不明的勾起嘴角，他要试探现在眼前这个家伙能给予他多大的威胁。 虽说他们五上现在身上都只剩1%的黑雾能量，对本体无法造成威胁，也不会吸引本体的讨伐吞噬。 但如果本体换了个性子出尔反尔也很有可能，毕竟由欲望统领的躯体很难对自己暴涨的欲望进行克制。 可能现在还好好说话爱搭不理，下一秒就会突然饿鬼上身吞个干净，必须保持着万分警惕，至少到时候能...不被吓到…… 反正也逃不掉，直接摆烂！能拖则拖，多活一天是一天。 那时渊柒提出利益合作，让洛璞瑜身上的黑雾想办法吞噬其他五上身上的黑雾力量，然后再分一部分给渊柒，由渊柒利用陈安修的绝望获得加成来反击渊本。 渊柒惊喜的发现仅仅凭借陈安修一人，就能榨取双倍的能量。他自己只有7%，那还远远不够。但如果加上这群人给的30%，加起来那可就远远超过渊本所拥有的能量。 既然是利益共同体，渊柒提出除掉渊本后，就敞开大门欢迎各位回家。 但似乎中间出了问题，洛璞瑜的渊十一（现在是渊一）从宋词身上没有看见任何欢迎他的迹象，反而总是一种生人忽近的危险感。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联盟的规则很严厉，还是保持小心比较好。被怀疑调查起来行动受限，阿莲身上的秘密也很有可能会被曝光。”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来看你老师的吗，过两天等他好了大概就会遣送回京都，你留意照看些吧。” 摆摆手示意让他赶紧走人，洛璞瑜倒是不急，他对现在这个情况很有兴趣了解。 当然现在的这位“宋词”似乎不愿意透露那么多，看起来支配他的不是［欲望］，也不是［暴食］，那会是什么呢…… 三轮检测居然是五丙，看来还是保守了很多啊。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将如此庞大的能量压缩到五丙，还是说这两个家伙在内境见面的时候根本没打起来？ 压根没使用能量就和平解放的话，倒是根本不需要原本就压缩好的能量。除了那次阿莲不知情救了罗轻舟导致的能量解封使他自己被雾元腐蚀而死，还有上次渊本自私的想要一举消灭渊柒动用了一部分能量，也让阿莲被腐蚀。 除此之外，大致是不敢再乱动用那些能量了，毕竟阿莲的身体根本承受不来。 苏业启那个老头子最初的设想是制造出一个容量巨大的空杯，但现在空杯还没装多少就满了... 多多少少还是因为杯子里的水受冷结冰膨胀撑碎了杯子，原有的容量根本不够用来装现在膨胀的能量体，才会导致破杯。 现在想要再制造出更大容量的空杯几乎是不可能，随着能量体不断偷偷吸食人类的极端情绪日渐膨胀，压缩包似乎也不够用了... 灵移的用处就在这里显现出来，可似乎灵移的数量在短时间内是有限的。一旦能量体极速膨胀脱离控制，两个灵移肯定完全不够用，到时候只能被迫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肉体死亡。 “为什么还要留他一命呢？” “因为他还有用。况且苏贼不是总在寻找和父亲血脉相连的人吗，这是个不错的诱饵。” 洛璞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么层道理在里面，看来渊柒还是挺会算计的嘛。 真实原因其实是宋词不想让他死所以让渊柒留他一命，陈安修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他已经被害死两回了何其无辜可怜，把他的那些不好的记忆删除重新来过。 宋词希望能把他原本的人生完完整整的还给他，纵有残缺，至少他还有半辈子。 “走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说。” 求一维谐振子的归一化波函数，啧，怎么总是这种题目，果然还是要做陈安修出的针对性专业试卷，像这种题目早就不会再出现了... 烦心的翻到下一页扫了一眼，挑了几道题目又开始继续做：证明厄米算符不同本征值对应的本征态正交…… 渊一总觉得这场景有些好笑，怎么和陈安修相处的人最终都变成了师生关系，连深渊大人都能被带着被迫热衷于学习做题，多苦多难啊。 之前听渊柒提到他这个宿主的时候还说其他都好，就是经常给阿莲辅导作业的时候那是一个头晕目眩。 不是听不懂，就是不想听那些东西。 毕竟宿主脑子里的东西直接copy过来也就一两秒的事，懒得费神一遍遍重复学习——记忆——做题——复习这个过程。 不过那些实验还蛮有趣的，人类的科学发展的甚是不错。百年前还落后得很，今时不同往日变革日月更新换代倒是迅速得很。 “关于雾元能量溢出的事，您觉得应该怎么处理？我这个宿主撑不了多久，所以想来询问好法子多活一些时日。” 试过压缩能量，但此前雾元对宿主内脏的腐蚀已经很严重了，现在这么做也是无济于事。 瞳取下右手的黑色半指手套掀开衣袖，那上面布满了黑色的腐蚀物，好几处血肉都是空洞无法愈合。 “没有好法子，该死亡消逝的就让他消逝呗。若不是有灵移，宋词也活不了多久。” 渊一没想到竟然这种事这么早就来临了，看来自己在宿主身上受的苦远不及本体呢。突然有种对比后的庆幸... “那如果灵移短时间内用完了呢？” 瞳感觉到了右眼很不灵敏开始隐隐作痛，不停被迫眨眼还会一直流眼泪，看来侵蚀已经渗透到这里了。 “能怎么办，等死呗。”瞳捂着右眼发觉根本使用不了这只眼睛，索性收拾东西罢工不写了，起身走至渊一身前贴近看他的眼睛，有血混合着黑色物质从指缝中流出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还可以尽力剥夺别人的身体部件来缝缝补补那些残缺。”左手伸出准备抠出洛璞瑜的右眼，他下意识吓得捂住右眼往后退面色惊恐。 合适的宿主难求，而且他现在能量微弱，一旦离体就很有可能会遭受危险。 所以必须要时时刻刻保护宿主的安全，因为他没有退路，就像之前被渊本几乎赶尽杀绝的渊柒一般，虽然那时陈安修的躯体已经溃烂不堪，传到大脑的疼痛感几乎使他晕厥过去。 但忍耐才能有存活下去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丁点。 只要本体还在，那就还有希望。 和别人不同，深渊对分出去的个体试探的不是忠诚度，相反，他需要看见的是他们各自为了保命的自私程度。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即使最后被四分五裂，也能有统一的目标顽强存活下去。 瞳松开手闭着右眼，那里现在已经是一片漆黑的空洞，右眼整个眼珠子都被腐蚀干净化成一滩血水。 “enn...你且先回去吧。” 瞳的微笑让渊一心里一直打寒颤，看不透他的想法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放过他。 突然又有点后悔刚才是不是不应该退缩，只不过是一颗眼珠子罢了，或许是护的太过了... 但是有一就有二，这次是一颗眼珠，下次就有可能是一条胳膊，再下次就是整个人…… 渊一慌张的鞠了躬连连快步逃出去，临走的时候取消了那个隔音屏障。 瞳伸了个懒腰洗洗脸上的脏污，出来倚在窗台边看着下面的风景。 “哈～（打哈欠）太阳可真毒啊～” 第30章 熔炉·侵蚀（二） 超能者的地狱模式已经全部试验检测完毕，今日正式开放。 为保万无一失，联盟还遣派队员进入游戏体验，并开放了玩家反馈通道采纳建议以便日后整改。 派遣的领队队员为宋词、罗轻舟、唯维和姜末痕，带领着誓盟里选拔出来的非常优秀的9名三四级队员。 分别为：安南初、司柯燃、陆择谦、都少桓、窦熹微、邢纸砚、岑子黔、柏幸川、焦郦。 另一队则是由司徒谵妄、孔悬烨、谢思意和曹棣带领的2队。 联盟训练场。 这里经常来的都是1-4级队员，以前宋词会和子宁一起来训练，后来会和罗轻舟一起，只是罗轻舟懒得过来，大多都是为了陪宋词，毕竟训练至少需要两个人一组。他讨厌训练累死累活的，以往动动手指就能发动毁灭性的技能简直不要太爽。 现在轮到宋词陪着罗轻舟了，赵冰引说按照罗轻舟现在的情况，想恢复以往的等级也不是没有可能，但需要好好锻炼身体，可以让多余的雾元能量分担到四肢的机器上。 五上比较悬，而且完全没必要。不过五级还是可以到达的，现在的罗轻舟已经恢复到了四坤的水平。 雾元量级基本由能力者天赋决定，故即使罗轻舟的雾元被吸走一部分，其本身还是有恢复雾元量的可能性。 大量的雾元暴露在空气中会直接产生不可逆的雾元辐射，并以一种量子态星云分布呈现，不同的人雾元线条的颜色各有不同。 宋词此前弄坏的芯片，其中已经没有任何雾元能量，否则会在下水道里浮动着大量雾元能量，因为密度原因通过管道浮上来发散到周围的空气中堆积。 量子态的雾元很细密，肉眼几乎看不见。路人经过那片区域时脑神经会受到电波干扰，所有的思想都会被捕获，雾元可以记载这些思想和记忆。 同时，直接接触雾元辐射会对人体细胞造成影响产生变异，异变成类似于癌细胞的［云细胞］，这些细胞在发病前几乎和人体普通细胞没有任何区别，人体免疫系统也无法识别。 但发病后会直接辐射其他健康细胞，以极快的速度同步腐蚀人体细胞，像是海啸逐步淹没临海区域一样，除非动手术隔断健康区域和腐蚀区域，并把“里应外合”伪装成健康细胞的云细胞挑出来，这场病才算终结。 而罗轻舟的雾元能量还滞留在宋词体内，最初由于罗轻舟的雾元能量太多，吸引小海被封禁的巨大能量，才导致宋词身体无法耐受被腐蚀，而非罗轻舟的雾元能量直接腐蚀宋词身体。 小海勉强将雾元能量压制住，但为时已晚。 幸运的是宋词对活着的希望已经成为一种极大的执念，天赋的觉醒恰恰是强烈执念的物化。无法被吸收的多余雾元能量则诞生成为灵移，将本体的思想和人体数据复制搬运制成新的本体。 为了维持宋词意识存活，小海不得不夺取别人的血液进行补充，但哥哥已经昏迷意识不清，夺取目标只能就近选择，那便是公孙子宁。 子宁感觉到了背上传来的刺痛，类似于被吸血虫叮上了，但他已经不敢想那是什么。即使身体越来越使不上劲，他也要继续往前走带着战友回家。 “五丙...你的雾元还是那个什么喻宁给你的吗？” 罗轻舟面对着联盟的机器人无聊的跟他散打，瞳则坐在一旁继续学习，罗轻舟有不会的问题可以询问，他会进行场上指导。 “不是，这部分雾元是你的。” 罗轻舟闻言吓得赶紧从场上跳下来捂住瞳的嘴，左右来回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这才放心拿开手神色紧张。 “嘘...你可别在公共场合说这种事，万一被联盟知道了那个芯片可以传递雾元……” 瞳盘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面色窘迫的罗轻舟：“哦？我没告诉过你芯片的事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呃...”罗轻舟回想起之前的事还有些窘迫“其实你救我的时候，我隐隐约约能知道一些...所以是那枚芯片吸收过我的雾元，然后转移到你的体内，所以你才会被雾元侵蚀的吧？” 罗轻舟也跟着盘腿坐在旁边，神色有些暗淡愧疚。 联盟则是认为罗轻舟产生情绪过载导致雾元辐射增强，体内的雾元以量子态流散出来腐蚀了宋词。 “大概是吧～” 瞳耸耸肩又开始低头做题。 “能说说那个芯片是从哪来的吗？” “喻宁给的。”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摸着下巴思考“话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从旁边顺手拿了条白毛巾擦擦并没有冒汗的额头，罗轻舟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那你说这部分雾元是我的，为什么在你体内没有产生影响？” “怎么没有？”瞳可得好好跟他说说他胡乱情绪emo造成的危害，“你当时的雾元可是让我被侵蚀差点死掉了。而且，即使到现在，这种影响仍在。” 两句都在乱扯，把责任全推给了罗轻舟... 瞳指着自己粘着白纱布的右眼，罗轻舟倒是一直想问这事来着，还以为他是哪里磕碰着了，原来是雾元侵蚀吗？！ “啊抱歉……原来我的雾元给你带去这么大的负担，那岂不是会被逐渐腐蚀死去...” 内心愧疚的罗轻舟束手低头久久不能原谅自己，他知道宋词救他是冒了很大风险，虽说当时自己对生存的意义已经不存在希望了，可是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直到下定决心死过一回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那么想死，只是不得不暂时挺不下去屈服罢了。 上次去岐城市的一家孤儿院时，那里有一个男孩很孤僻，性格也很自傲，父母都已经不知所踪。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 像一头性格坚韧勇往直前的孤狼，明明有些性格很令人讨厌却依旧不想改变，不想融入人群。 直到受过一次重伤濒临死亡才知道生命的可贵，才知道要磨平棱角学会融入这个社会，才知道珍惜眼前人。 “没事我有灵移。但似乎灵移用的越多，腐蚀的速度就越快。啊...活着真难……” 瞳觉得得找个法子压制住体内深渊那狂暴侵蚀性的雾元能量，否则等宋词回来就是死路一条。 最好是一种可以将这些雾元克制的另一种能量体，又或者是一种可以吸附容纳这些雾元的外部承载物，比如那些人工制造的机器。 “那如果有一种类似于芯片的外容物，是不是可以缓解这种症状？” 是这么回事，但喻宁在制作这枚芯片时就耗费了半生，不仅是技术困难，而且对材料的要求和配比要求更高，不是所有的雾元都适用。 瞳点点头表示默认，如果需要芯片的话，看来得亲自去找那个喻宁一趟了，那就要暴露自己识破他们偷偷安插芯片的事。 如果实在没办法，灵移又不够用的话，现阶段只能如此了…… “市联的唐先生一直在负责这方面工作的研究制作，就那个制作冷兵器的唐老先生你还记得吧？” 联盟很多高级秘密罗轻舟以前是有权限查看的，唐元州加入了前年汉联新推出的【限制雾元侵蚀防护装备】研究，一些高知识分子专家进行理论研究，他和其余制造专家则负责装备实际制造。 其中有一种装备名为【银墨】，类似于古代男子发冠上的缨吊在一根簪子上，《说文》：缨，冠系也。用来系住冠的绳子就叫缨。 又因簪子为银色，缨带为黑色，故为此名。 第31章 熔炉·银墨（三） “记得。” 那两把刀用坏了还在审批重新制作呢，怎么不记得... “我跟你说啊，”罗轻舟四下看看没什么人还贼眉鼠眼的偷偷凑近瞳耳边小声说话，“市联的唐先生参与了一项国家级雾元防护装备制造，或许可以用得上。” 罗轻舟已经不是联盟的先生，无权再继续了解这些机密，也不知何时这个项目才会正式完成。 他的意思是让宋词借着下次把刀领回来之时试探性的问问看，如果唐先生口风不紧，特别是由于他对这两把刀的格外钟爱，或许能向宋词透露一些不太私密的讯息之类的。 这种装备制造的材料非常珍贵，是汉城国际航天科技应用中心在外太空取材，命名为【镘】。其在分子尺度上缺乏运动，意味着其在物理上无法传递力，可以吸纳承受很强劲的雾元能量。 同时，由镘的电极反应的电位数据表明,其表面十分活泼,通常覆盖着一层氧化膜，这层膜是在空气中自然生成的，正是这层稳定、附着性强、保护性强的氧化膜，决定了镘优异的耐腐蚀性能。 由于材料匮乏，加之实验前期屡次失败造成的浪费，现如今剩余的材料只够制作七根银墨。 每根重量约15克，长约12cm，簪尾点缀着几朵金色的小月季花苞和银叶，下垂是连体的很细的银链，银链上挂着黑色的缨带，缨带用蚕丝制作，非常轻薄，长约半米，用来标记位置用。 汉城联盟的每一位先生都收到了来自京都制造的银墨，一共三名先生，每位两根，剩余的一根，由唐元州私下里带给了宋词。 重新打造的双刀用上了锇钨合金，并且在刀身表面加了血槽，方便进行长期性雾元附着，使用的时候还会发出雾元自带的颜色荧光。 接过唐元州从很精致的盒子里拿出的那根又细又轻便的银墨时，瞳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是什么？” “一种汉联最新研发出的、用来限制雾元侵蚀的防护工具。这是甲级机密，不能随意透露给别人。” 唐元州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豪。 自从市联淘汰掉冷兵器后，雾元附着又让冷兵器重出江湖，他也得以安心继续制造那些心爱的宝贝，完成宋泱那些还未实现的遗愿。 特别是此次前往京都秘密制造这些银簪，算是国家对他们这些传统手艺人的赞赏吧，还颁发了大国工匠的奖杯和酬金，唐元州从京都回来一路上都开心坏了。 瞳看着手里轻飘飘的银簪，脸上泛起一丝疑惑。虽然说看起来很贵重精致，但总觉得不太合适自己。 “所以说要戴在头上？那我岂不是要蓄发然后束发当簪子用？” “啊不不不，不是这么用的。”唐元州对此哭笑不得，话说那群专家设计东西的确有些巧思，他拿到稿图时也以为是发簪... “是...直接扎进头部……” “哈？”第一次听见还是有些震惊的，但突然想起来之前学到的特殊金属材料，瞳很快就理解了这个特别的使用方式“是由于这种材料可以随意变形吗？” 拿簪子刺破手心，果然接触到血液后镘金属就开始溶解分散到血液里，并开始吸附血液中的雾元，效果非常显着。 而且将簪子抽离后，那些镘金属也会逐渐回归到簪子上，似乎设计的时候在簪子里加入了什么可以吸附指引这些镘金属的物质，就像吸铁石吸引铁粉一般。 唐元州不禁投去赞许的目光，他相信眼前这孩子日后必定大有前途。在他身上总是能出现许多奇迹，就像是下压赌注时最不经意的那一方，却往往能有制胜奇招每每化险为夷。 如果能掌握强大的雾元，又了解雾元专业知识，绝对是一方佼佼者。 明明去年刚来的时候还是个人人都瞧不起的零雾元，这才半年多的时间，就成长为五级能力者，还要当队长了，真是前途无量呐。 “需要注意的是，银墨戴上去几乎没有感觉，但想要取下来会非常痛苦，银墨的吸附会搅乱人的精神，导致心神不稳浑身的神经都被打乱。” 毕竟长期在人体内植入这种金属也会逐渐对人体器官造成损害，类似芯片和银墨的作用都只是在人体内进行雾元的传递，离开人体就失去效用，无法带出这些雾元离开人体。 故而一旦戴上银墨，几乎不会有人愿意摘下来。 银墨的出现直接延长了五上能力者的存活时间，但银墨不是一劳永逸的，随着使用者年岁的增加，身体负担加重健康降低，对银墨的承受能力也会降低，银墨的效果会逐年缺失。 原本最后一根簪子订做之时是要交给罗轻舟的，但罗轻舟失去先生身份后便无权再享用这种待遇，于是名额顺延给了京联的五甲能力者段博淼。 但从宋词救了陈安修，又晋升至五丙来看，特别是此时赵冰引综合了最近的调查结果将倒三角线条和雾元在子宁和宋词之间传递的事上报后，京都的人综合考虑之下，还是把名额换给了宋词。 赵冰引认为这种倒三角线条具有其雾元传递和附着的优越性，在雾元线条的开发上具有能动性，如果能大范围研发应用，将会是一种巨大的科技成就。 也因为这件事，京都的专家组不再看轻赵冰引，她也获得了今年国内科研领域最高级的科技成就奖，晋升为州府雾元专家组成员工资翻倍。 这还远远不够，她的梦想是进一步的国家级，然后则是走出国门，在国际雾元领域甚至是医学和科技领域响当当的大人物。 “行，那我这便收下了，谢谢唐先生。” 正欲走开，唐元州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叫住了瞳：“小词啊，我想拜托你答应老头子我的一个小小的请求...” 瞳转身看向他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唐元州看着他的脸倒是没变过，可是举止交谈之间，似乎隐隐约约有种莫名的陌生感。 还是像以前那般谦卑恭敬，做事总是追求稳妥得当，不喜欢引人注意。 但似乎变得更有自信了，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对任何事都掌握在手中的游刃有余感，似乎对身边的人和事都不太在乎，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不得不做的特定目标而活着。 “您说。” 瞳拿着双刀抱臂饶有兴致的听着唐元州接下来的话，他完全可以倾听到对方的心声，但似乎每每都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也太无趣了。 “我想收你为关门弟子，不知小词你意下如何？” 见瞳没有立即作答，唐元州又添上几句：“我希望能在这个岗位上正式退休之前看到后继有人，小词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越说起来唐元州越是倍感荣幸，脸上不自觉都浮现笑容： “你可以和我学习的不仅仅是刀术，大汉城的武器文化博大精深，却总是缺少传承。我虽精通刀术，却也深知自己对其他武器的乏术欠缺。” 谈到这里，唐元州又有些惆怅，他想起了故人，在岐城这里，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宛平府，负责刀术文化传承的重担最终还是落到了二人头上。 故人抱憾而终，唐元州更不愿看到兵器文化后继无人，那便没脸再去下面见故人。 且不说市联内对冷兵器使用甚少，愿意去学并且更愿意了解背后内涵和文化，真正做到人器合一，拿兵器做伴的能力者更为鲜少。 虽说宋词只是入门阶段，对手中的英宋兴泱还知之甚少，运用也比不上此前那位徒弟，但他愿意学习的态度是唐元州最为欣赏的。 “小词，你可愿入我门下全心学习刀术，我会为你提供更为详细的教学。” 〈或许我可以直接复制他的刀术，老大您想用的话不必那么麻烦...〉 小元知道瞳需要和这双刀适配的刀术运用能力，他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趣。 但跟着人家后面谦恭的学习一段时间，这不是瞳的性格。 〈无妨，过程很重要，宋词他是这么想的吧？〉 小元眼神黯淡的点了点头便匆匆回去歇着了，虽说瞳现在在坚持压制自己的性格去模仿宋词，那是他对于新奇事物具有挑战性的一时兴趣罢了，等这个时间一过，他便不会再如此束手束脚的克制自己的天性，到那时，一定会给哥哥带来很大的麻烦。 这是小元最为担心的事。 第32章 熔炉·邀约（四） “实不相瞒，子漪很早就想拜入先生门下学习刀术，无奈一直公务烦身抽不得空。”瞳有模有样的叩首行礼“老师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方才瞳那副冷漠不在意的样子，唐元州还以为自己在说空话，没想到他居然转身就答应了，真是万幸。 “徒儿快请起，不必客气！” 唐元州高兴的一时之间忘记自己才是长辈，连忙低身托着瞳的手让他不必再拜，这副喜形于色的样子瞳早已了然于胸。 他在乎的并非老先生的刀法，而是这制作精良的工艺。刀法好学，毕竟战斗的事他再擅长不过。 可这技艺凭借的是日复一日的单独磨练至炉火纯青，还需一些天赋加成，瞳深知自己没那个本事和耐心，但他喜欢这两把刀，日后若是刀坏了，老先生又不在人世，想要修复更是难上加难。 况且依照宋词的性子断然不会推脱，他那笨拙的刀法仍需不断学习精进，这是个好机会。 入夜，瞳便收到了来自其余五上的寄件。 是三根“多余的”银墨。 他不需要管那群人的死活，只是无奈两根都寄来的话会被发现端倪，现如今四根银墨也勉强够用，至少腐蚀的事暂时可以解决了。 雾元腐蚀无论从身体哪个部位开始，都会直接经由神经系统传到大脑，最痛苦的也是大脑，思维混乱痛感麻痹，逐渐的就会察觉不到身体其余部位的疼痛感，只余下大脑的混沌无序。 为了掩饰只好明面上戴一根，但没有长发只得绕在手上刺进手心里。其余三根幻化成黑色耳钉戴在左耳。 单人淋浴间内。 瞳面对镜子看着身上的伤口，虽然在逐渐愈合，但伤口腐蚀的太过严重始终无法痊愈。看来这东西很有效果，但也仅在于限制而无法对抗。 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要回家一趟了吧... 一手撑在镜子上凑近，那镜子便像是水面一般泛起涟漪，里面的人物也换成了内境里还在打坐做梦的宋词。 “宋词，梦醒了就快回来吧，去见一个你必须要见的人～” 翌日，瞳收到了来自州府的邀约。 看来一直在钓的大鱼要上钩了。 市联原要为宋词安排一个跟随的记录员，记录员的天赋就是录像作为证据方便日后举报受理。 但和谷勇碰头之时，对方声称不能带人进入会厅，瞳便只身一人进入。 今日没看见姚明月姚总，而且很多此前看到的那些州府人员都不在现场，瞳已经起了疑心。 酒会中旬，谷勇让瞳随服务员先行下去挑选宴礼，几个人看似醉醺醺的聊着天，眼神都在瞄着瞳离去的背影。 而且今天的所有人都戴了面罩，分不清谁是谁。 后台放置宴礼的小屋。 这里摆放着许多金红色的礼品袋，却个个都是空荡荡的。 这一路上穿着服务生衣服在前面领路的男人都很热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瞳聊天，瞳却没看见除他以外的人走进这个地窖里的小房间。 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服务员佯装精心挑选着礼品，瞳则随便找了个白色靠背椅坐下，超能者游戏发来了一条任务提醒，这两天忙其他事倒是把游戏任务给忘了，看来今天得恶补一下了。 看着主界面的情侣标识，瞳本着好奇的心理还是点进了苏子的主页。 还是老样子啊，不过似乎已经有好几天都没登录游戏了，退游了吗？ 之前和市联签订的合同里提及每周三周六都要去市联工作两天，今天不就是周六嘛，不知道她来了没呢。 她兴许是个会拎得清感情和工作轻重的人，此时大概已经在医疗部学习了吧。 地狱模式共分为三个关卡，其一为迷宫解谜，其二为巨兽战场，其三为阴谋科学家。 迷宫解密线上用手机端或者电脑端都可在线答题，涉及生活中各类知识，需要前期搜索道具和线索，后期用道具开启答疑之门，由一名队友坐在［生死椅］上，其余队友接力答题。 游戏消息群。 姜末痕［宋词你小子终于上线了，二队第一关都闯完了！我们收集好了道具和线索，快来答疑之门这里集合］ 游戏内需要人数集齐方可开启大门。 乐鱼公司最新推出的可携带式体感设备仅仅只有一个挂脖式蓝牙耳机大小，将各体感连接器粘贴到人体脖颈皮肤上，戴上终端蓝牙耳机便可感同身受游戏内的体感。 此次宴会地点并没有上次那么隐秘偏远，反而就设立在市中心一家酒店之内。 而且此次进门之时并没有收手机，对方谨慎了许多。 围绕在生死椅周边，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旦答错一道题，生死椅上的人就会被惩罚。而十道题答错三道就会被判定为失败，生死椅上的人就会被惩处致死。 即使所有人看似都在闷声讨论，但这么多天，大家已经有了统一的答案。 只有罗轻舟担忧的坐在一旁忍不住看着人群中还不知情的宋词，除了他有灵移可以复生，其余人坐上去，被判定为死亡后便会立即死亡。 游戏还未正式开始，生死椅没有启动，瞳过去坐在上面跷着腿，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唯维从人群中眼尖的走出来阴奉阳违的对瞳发表致谢：“宋词你真的...我真是非常感谢...”又召唤其余不知情的志愿者们过来围成一圈“宋队为我们团队的胜利，不惜自己坐上去，大家都要——” 瞳无趣的起身咧嘴笑着，这是把他当成大冤种了吗？如果是宋词在这里，恐怕真的要被集火拱出去坐在上面白白忍受这种非人的痛苦。 如果当事人不愿意的话，这种逼人的说辞一套下来，为了面子和尊严，也不会当面推辞的。况且对当事人的这种压榨和pua，使其相信自己的行为利人利己高尚德美，基本上反抗的意愿会被磨灭得更小。 “抽签吧，为了公平起见。” 这才是寻求公正的想法不是吗？ 瞳镇定自若毫无惧色的叉腰站在原地，手捏着下巴摆出一副认真思考刚刚清醒的姿态。 现在场上尴尬的人轮到了唯维。 “谢谢你刚才提醒了我，我有三条命，抽签的话我应该再加两份。”说着便把官方的抽签系统里自己的数量改成了［叁］，一手插兜一手按下了抽签键。 在所有的人注目下，透明的大屏幕上响起抽签的吱吱声，巨大的罗盘在转动着，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极其怕痛的唯维。 她侧目瞥着瞳，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人是烂好人宋词。就不说如果这个游戏是真实的，宋词最终很有可能坐在这里。就算现在它是一个虚假的VR游戏，宋词就更有可能会为了照顾这群新人承受这份痛苦。 他似乎变了很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还在思考在宋词身上发生的变化，唯维并没有注意此时轮盘已经终止，而大屏幕上的名字，清清楚楚写着“唯维”二字。 众人的目光皆转移到了唯维身上。 第33章 熔炉·地狱模式（五） 瞳的身后倒挂着一个黑衣男子，男子手中握着一双弯刃偷偷抵到正在低头看手机的瞳的脖颈上准备直接绞杀。 正此时，忽的从瞳的衣领里窜出一条近乎两米的粉色小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扑到黑衣人的脖颈上死死绕着一口恶狠狠的咬下去注射毒素。 黑衣人则是被突然窜出来的一条蛇受到惊吓不禁手抖，而小蛇缠的又紧，胳膊上的青筋暴起手背通红手心无力只好放下弯刃。 另一只手则是被灵移握住直接拧断，疼得他滋哇乱叫好一阵子，吓得收拾东西的“服务员”本想一棍子打在瞳的头上，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犹豫之时，灵移一脚给他踢开撞到酒架上，几瓶红酒砸到地上，混合着从服务员嘴里吐出的鲜血，竟成了一幅奇妙的图画。 小蛇的毒素因为有雾元附着的加成，渗透血液流经全身的速度被加快，三分钟内即可致命。 中了毒的黑衣人晕晕倒倒脚步不稳撞到桌子上，拽着一块碎花的桌布瘫倒在地，那桌子上的礼品和蜡烛全都掉落在地，凌乱得很。 小蛇则趁机迅速绕在黑衣人脖颈上死死勒住他，勒得他出不了气脸都憋的通红张着嘴巴翘着舌头浑身抽搐直翻白眼。 黑衣人想用手将小蛇攥着解开，却浑身使不上力气，指甲掐的小蛇皮肤生疼，竟也透过鳞片渗出些许血来。 她还太小，鳞片不够坚硬，肌肉不够强健力气无法在短时间内让成年男性瞬间窒息。 这是必要忍受的痛苦，是她能力不够的缺陷，她必须锻炼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和宠物猫混在一起，久而久之连头小猫都打不过了。 瞳从玻璃缸里收回小蛇的那天起就和她立下了明门规矩，小蛇可以随便待在他的身体里享用那些鲜血，但同样的，回报必有付出，不能忘了以前的本事。 凶戾一些，狂野一些，准确嗅到危险气息后快速做出反应除掉危险。 恶狠狠的咬下去！从脖颈顺着喉管钻进身体里吞掉他的心脏，这样便可以快速解决战斗，不给主人添麻烦得到他的认可。 灵移则是趁服务员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直接膝盖抵住他的胸口，双手拧断他的脖子，这可比小蛇缠绕半天有用多了。 “嘶嘶...还是人类的身体方便战斗嘛...” “你的绞杀也很好，等你日后长大些会掌握的，不必羡慕我。” 灵移在认真的处理那些尸体，包括刚才的战斗记录都需要重新整合进行内容修改，作为证据上交联盟。 小蛇从黑衣人身体钻出来露出血淋淋的圆脑袋，那破开的伤口已经泛紫发黑还在渗血，顺着小蛇的蠕动而收缩皮肉。 瞳半躺在椅子上玩着游戏，右手伸出搭在椅子扶手上，小蛇沿着他修长的指节小心翼翼的攀附上来，遇到他那干净无暇的黑色西装的白色袖口又不敢继续爬行。 胆战心惊的瞥了一眼认真打游戏的瞳，他的注意力并不在小蛇身上。如果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小蛇明白基本都是默认允许。 但很多时候的意思是需要她自己把麻烦除干净，默认允许一次不代表可以一直这么做。 如果不臣服于瞳听从他的命令，他可以用很多法子让小蛇感受难以忍受的痛苦，她无法逃脱瞳的控制。 正是由于瞳的这份压力，让小蛇感受到了那天被征服的快感，她喜欢这种感觉，那种被强大的主人承认的感觉。 小蛇默默滑下去，让小灵移带她去把身体清洗干净再回去，她不能把主人昂贵的衣服弄脏，她不可以浑身脏兮兮的。 游戏内。 唯维不敢相信大屏幕上的字眼，只是稍稍预想到待会的结局，就已经恐怕得浑身颤抖。 她无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宋词，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抽签这个决定是他提出来的，却还是下意识的想要求助他，总认为他还和以前一样善良助人。 “我...我特别怕疼，宋词，我...我……” 场上其他人也开始为她担忧起来，这里的生死椅可是号称整个地狱模式最令人痛苦的体感模式，只要是体验过的人，没有人敢说它不痛。 瞳耸耸肩表示无奈，压根不想理睬这个朝他哭诉撒娇的自私女人。 “我也怕疼啊唯维姐，这你是知道的。” 唯维觉得他此时挂在脸上那个友善单纯的笑容都变得非常虚伪与可怕。 可是回头看着那群更害怕的新人，别指望他们有谁能站出来替她承受痛苦。大家都不太熟悉，没必要为了不认识的人牺牲自己。 唯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感，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意识到这种无助感和此前她强加到宋词身上的是同一种。 她无法换位思考。 绝望之中，她瞥见了场上角落里的罗轻舟。 虽然她平时极少和罗轻舟打交道，但罗轻舟和宋词相处，多多少少学会了一些东西，至少他搬去和宋词同室以后，性格都变得温善许多，不似从前那般骄纵蛮横。 “罗...先...先生，我不想坐到那该死的椅子上面，你能帮帮我吗...求你了。” 她此时对那把黑色的椅子的害怕已经到了极点，只要罗轻舟拒绝她，自己再拱火推她一把，或许还可以幸运的嗅到那股绝望的滋味。 人类这种社会性群居动物真是容易被他人影响，稍稍将其脱离社会孤立起来施加压力，就会诞生名为绝望的负面情绪。 如此看来，该说不说宋词真是人类中的佼佼者啊，越是意志顽强无法陷入绝望，一旦陷进去，就能创造更强有力的绝望漩涡！ 宇宙既然能创造出一个黑洞，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无穷无尽。 越来越多的深渊攻击撕扯着他的灵魂，即使他意志力再强大，也终将抵挡不住来自深海的浪潮，瞬间冲垮他最后的防线，那不是预言，是即将到来的事实。 罗轻舟用怜悯的眼神打量着唯维，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了。 还有，宋词已经不是那个受人支配的冤大头了，这场关卡完全不用担心他每次冲在最前面替别人挡枪。 没人想坐上那个椅子，这可比孕妇生孩子都要疼上好几倍，这是会压垮精神的痛苦，会让人感受绝望的痛苦。 没有人理会她，唯维在众人的注视下吓得瘫软在地上，她太害怕了，她完全没料到会是如此不可收拾的结果。 有些人真的是变了…… 第34章 熔炉·抉择（六） 小元在外负责收集市政和州府相关人员勾结的罪证，他拥有学习别人天赋的能力（较为简单的那种），可以用录像记录这些会谈的人和事。 从瞳进入这家酒店起，以【束缚·芽】为名称的世界已经构筑完成。 ［束缚］为世界属性，目的主要是为了困住进入世界里的所有特定目标。困住目标越多，构筑世界所需雾元量和能力等级越强。 ［芽］则是该世界的名，寓意生生不息、坚不可摧。 该世界的等级为五丙，这便意味着可容许五丙之上的目标逃逸。 但，雇佣未登记的五丙之上等级的私人保镖，这是难事。 所以，还未有人发觉并逃逸。 小元顺便通知市联派人前往收网，但市联的人不可尽信，上次的行动已经很隐秘小心了，却还是被这群人知晓，设下这么大的一个局。 但对方应该还没意识到宋词是市联的人，不然也不会派两个普通杀手负责杀掉宋词。 从楼上回去的路上，小元注意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那个男子小元搜索着人员名单潦草对应，发现正是岐城市舒平县县委代表方正。他压根没戴面罩偷偷摸摸从楼梯口扶着红漆涂抹的扶手下去，手里还别着一根棍棒。 他也是被派来杀害老大的人吗？ 小元不禁怀疑起来，但早在五分钟前瞳就跟着服务员下去了，这时候再去下手，恐怕已经晚了吧。 还是跟在后面紧紧盯着为好。 瞳不喜欢小元事事都向他汇报，他更愿意听到的是小元独自把事情解决后过来告诉他结果。 而且是成功的没有后患的结果。 男人摸摸索索趁着亮光下去，此时灵移抱着小蛇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巧撞个正面，但因为灵移不显形，悬空的一条小蛇把原本就胆战心惊的方正吓一大跳，惊叫着从楼梯上失手摔下去。 几番跌跌撞撞后，滚到了瞳的椅子腿下。 感受到有东西撞击座椅，瞳偏头瞅了一眼，这个家伙上次来的时候也见过呢，似乎在酒席之上被谷勇隆重推举过，还挺受欢迎的 。 瞳饶有趣味的看着方正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等到他抬起头来眼神对视的那一刻，方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瞳的手臂，那里还是温热的，他还活着这小子！ “你你你——你是”贼眉鼠眼的来回看着保证没有其他人，又压低声线“你是市联的人吧？我是市政稽查部派来查证干部勾结一事，很高兴见到你还活着，同志！” 方正推推因为激动滑下来的黑色边框老式眼镜，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半蹲在那里，丝毫不顾形象的跟特务接头似的谨慎。 为了稽查任务的独立性公平性，原则上市政和市联各自负责各自稽查区域，互不干涉，自然稽查员身份也是严格保密。 从上次聚会方正就悄摸摸看出来格格不入融不进去的宋词，而且他似乎不像传闻里的私人秘书，为人看起来一身正气干净的很。 更像是被逼着扔进来做卧底的还不熟练，这样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方正想着还是先观察，在私下里上报市政稽查部，让其沟通市联方确认身份，以便后续联系。 果然他猜对了，宋词的确是市联的人。 那么，既然他都能看得出来宋词的纯净，或许宋词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了。 果然，这次聚会很不寻常，他提前来已经隐隐约约看得出来这是个局，为了消灭市政派来的卧底，向市政的稽查队展示这群人的权势滔天遮天蔽日。 可只凭借方正一人势单力薄，他想趁着宴会还未结束宋词进来之时向他传递消息，但无奈宋词似乎来的有些迟，方正已经随着自己的领导上了酒席骑虎难下。 这便想着途中借口上厕所偷偷溜出去救出自己的同志，但事与愿违，因为上次的安检太过全面细致，他压根没带武器来，找个合适的武器都弄了半天。 耽搁了时间，他忧心不已，害怕同志已经被敌人残忍杀害。 如果现在去救他，很有可能自己好不容易掩藏安排的身份也会暴露，这是得不偿失的事。 浅浅犹豫过后，方正还是毅然决然选择救出同志，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 证据已经搜集完毕移交市政稽查组审核，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也没有任何遗憾，可以放心大胆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遵从自己的意愿——去救人！ 小元束手跟着走过来站在瞳身后，灵移则是抱着小蛇站在一侧显形，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方正已经见识了能力者的奇妙！ 瞳面带笑意握上他的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剩下的事只需等待联盟的稽查队伍前来即可，［芽］无法传递信号，电话是拨不出去的，对被困在这里的人而言，像是进入了一个走不出去的迷宫。 地狱模式关卡一。 唯维最终被迫要坐上去之时瞳的心口感受到了一丝不忍，这种不忍心迫使他不得不伸出手拦住她。 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瞳皱着眉头厌恶的瞥过头去对着所有人：“还有一个方法，我们可以和她一起平分这份痛苦。但前提是，所有人都要愿意。” 本关卡考验玩家的正是团队意识。 所以设定了可以所有人一齐平分痛苦，但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被选中的人就要独自承受痛苦。 宋词的这份同情心并不会让瞳失去本心，只是退一小步，免得心头那份令人恶心的苦涩感始终挥之不去。 半晌，有一个个子小小的男生举起手来：“我同意分担...” 紧接着，有一就有二，人群中一个女生也跟着举起手来：“我也同意。” “我同意！”一个高昂的声音响起。 “我也愿意！一起分担！” ……乌压压的一片人最终都举起了手。 罗轻舟终是起身，他很满意现在这个结局，不至于闹得那么难堪。 “我赞成这种方式，大家是一个团队。” 唯维很是感动，抹着脸上的泪水给所有人都鞠了一躬。 瞳点开道具界面，拿出一叠用来分担痛苦贴在后颈的贴片分给众人，他能看出来每个人接过贴片时都很紧张。 最后一张，递给了唯维。 唯维很是疑惑，她坐在椅子上，完全不需要这东西，可为什么还要...是因为他自己不想分担痛苦吗？！ “你...不同意吗……” 瞳都懒得正眼看她，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女人在担心什么。 叹了口气悠哉悠哉坐上去，点开开关椅子上的自动装置就锁住了他的手脚和脖颈。 “痛苦可以分担，但性命不行。万一你们正确率很低，岂不是要在第一关就折损一大波人？” 关键是要给这群新来的小家伙们上上课，避免毫无参与感嘛。 联盟的规则真是烦…… 第35章 熔炉·蜘蛛洞（七） 猛虎落马，此次市政和市联的稽查队伍抓获了不少吃撑了的老虎和苍蝇 。而且市联的审讯手段可不像市政那么轻松，凭借这群苍蝇供出的大老虎们就有一窝。 在第一次聚会结束之时就有后台的人在反复观察监控，查询可疑之人。 宋词对谷勇的那种态度让他几次三番都在怀疑他的身份，只是一直没能得到验证。 直到后来联系老师时，才有机会通过上面的权力查询宋词的真实身份，这才知道原来真是市联的人。 那就不如直接做个局，连带着市政的稽查队一锅端了，把搜寻而来的可疑人物全都杀掉，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一人。 可是他们低估了宋词的等级，包括他的能力在内的大部分信息对外都是隐藏或者是虚假信息，只有州府核心人员或者京都的人才有权力查看。 而州府老师调查而来的宋词的等级只是个二级的小队员，专门负责做卧底跟随市联稽查部调查任务对象，不足为惧。 地狱模式关卡二·蜘蛛洞。 从黑黝黝的狭窄到只能通过一人的洞口列队走进去，瞳领队走在最前面，小元秉烛跟在最后面防止有人掉队。 这儿静谧的很，没有人说话，连众人的脚步声或轻或重何种节奏都听的清清楚楚。 陆陆续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及近传过来。 “各位，接下来的关卡需要实打实的战斗配合。所以我希望大家能主动上报自己的等级和天赋，方便后续的战斗配合，谢谢。” 姜末痕转着手里蓝金色的暗刃转身倒走面对后面的志愿者们，按照官方的设定，如果上一轮考验的是智力，这一轮考验的就是齐心协力的武力。 后面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大家都在相互讨论，而后众人的消息界面传来了叮叮作响的声音。 “领队，我想请问一下这一关是要面对怎样的怪物啊？” 说话的正是队伍里的一个小男生，邢纸砚，今年20岁，大二学生。因为头发天生自来卷颜色又很浅，加之眼角总是有泛红的一块肤色，像是一条红色的眼线，鼻子小巧扁圆扁圆的，脸颊还有一些小雀斑看起来像是一头小羊。 很多同学都喜欢喊他小羊，就连班主任也经常喊顺口叫他“小羊同学”而非本名。 小羊同学天生性情乐观开朗，最喜欢提问题，不刨根问底绝不罢休。 瞳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赶路，副队姜末痕和罗轻舟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罗轻舟代为回答了他的问题。 “洞穴深处会有一头特级蜘蛛怪，我们需要路过那里取走下一关卡的钥匙［银环］。” “特级？！！” 人群中有人惊呼，在所有主线关卡里可从未出现过特级怪物，就连单人模式也只有最后一关才有特级，那都是每个区的佼佼者才能通过的难关。 况且这群佼佼者还必须具备游戏内最强效的治疗药物才能勉强挺过去，如果没获得这种稀有药物就贸然闯关，那绝对是自找没趣。 这支队伍里唯二的两个四坤能力者安南初和司柯燃都没能闯过最后一关，更别说其他人了。 “大家不用担心，蜘蛛怪听觉非常差劲，基本上不会有发现我们的可能性。我们只需要击退一些小型怪物拿到［银环］即可。” “那万一运气背，蜘蛛醒了该怎么办呢？” 陆择谦和身后的人交头接耳得出了这样的风险评估，毕竟还没发生的事，需要猜测所有的可能性。 “因为体型原因，洞里的蜘蛛反应速度很慢。万一不小心弄醒了蜘蛛，大家到时候一定要先找掩体躲起来，不要攻击惹怒它，只要它的视线里没有目标，就会继续沉眠下去。” “可是...”陆择谦还有一个疑问，他总觉得毕竟有四名誓盟的人带队，怎么还要躲躲藏藏的，如果能放手一战，那才是他想要的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那一个蜘蛛吗？” 罗轻舟闻言不语，这只蜘蛛算得上是整个游戏里最强的一只特级，原本这就是个团队游戏，官方想让所有玩家从中学习到的是熟练运用技能，而非无休无止的战斗。 毕竟游戏内玩家有无数条生命，但在现实里，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 所以能智取的路绝不提倡用武力冲破。 小羊可能是无心的，但似乎倒成了一种添油加醋：“领队您是五丙吧？您觉得我们这场战斗会有希望胜利吗？” 瞳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人说着话怎么突然cue到他了，很明显这种破关卡就没想让你们去攻打蜘蛛精。 明明作为最强特级所有属性都高的离谱，反而还喜欢睡大觉，不仅睡大觉，又耳背的要死。不仅耳背，还对看不见的东西不闻不问，简直就是特地为了智取通关而强行降智... 原本领队安排好的是四乾的窦云鸣，无奈窦云鸣临时被调去外地出任务去了，最近汉联有监测到红蛇的势力在偷偷往汉城内陆地区渗透，已经偷偷捕获红蛇的间谍不下百人。 从上次苏霍战役结束后，红蛇组织像是进入了冬眠期安静的很，最近在国际上风平浪静的让汉城很是担忧。 他们必须主动出击，不能再被动挨打。 在汉城版图西南角邻近HG地区的沙城、降奘和耀睨三州府已经加强了人员过境戒备，限制每日人员流动数量，并且在高铁和飞机出入口均加设安保人员。 在国际上汉城已经被其余几大科技强国彻底孤立拉黑了，因此这段时间内偷偷遣回了许多在雾元科技领域的学者和专家回国专门研究雾元科技武器。 张本休就是其中典型代表，一直在M国某国际闻名的大学任教几近十余年，是国际雾元领域的佼佼者。 在国际上宣布和汉城断绝一切雾元来往和相关外交关系后，张本休在M国就已经感受到了被区别对待的不公正。 他和另一个同样在大学里任教多年的汉城国籍好友一起联合其余滞留境内的汉城学者拉横幅游行演说发表刊物进行谴责等等，但后来都被M国政府平压下来，完全掀不起什么水花。 他要回国。 那一晚，他收到了来自祖国母亲的回国邀请，汉城外交部发言人站在国际角度谴责M国恶心耍赖的滞留行为，并发表态度永远支持滞留学者回归祖国，还特地调动了国际航班进行接送。 张本休往家里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是嘱告家里人好好生活别记挂他，然后就这么销声匿迹了。 他和其余滞留他国的学者朋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跨洋回国，才感念原来出洋易、隔洋归家难。 ［乡愁是一面广阔无垠的海域 我在这头 家在那头］ 第36章 熔炉·小蜘蛛（八） 瞳打开界面内的游戏背包，有几十个小巧玲珑的［萤虫］飞出陆陆续续四散开来。 “能不能赢那要看你本事。” 有只萤虫飞向黑黝黝的墙壁后停了下来，扑闪着晶莹灵动的翅膀，头顶的两只触角在相互触碰，似乎在向同伴发送什么召集信息。 还没等其余同伴飞过来，零零散散的荧光落在整个拥挤的廊道中，瞳拔出兴泱从手中抛出而后迅速反手握住，朝着身侧的墙壁就是一击。 有绿色的腐蚀性液体溅到了瞳身后紧跟的都少桓的脸上和身上，他惊呼一声连忙慌张的把这些液体从身上抹去。 兴泱的白光只在黑夜中映着烛光闪烁几下，掠过灵移手里的白布擦拭干净就又重新回鞘，都少桓压根没注意到瞳什么时候扎死了身侧的东西。 等到萤虫全都汇聚过来之时，众人这才看清周围的墙壁上正在聚集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蜘蛛！ 每只蜘蛛都有一个人的手掌大小，一个上面叠着一个前赴后继涌过来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 “快往后退！给我让条道啊！” 中间有人想要往后跑，但无奈道路太狭窄再怎么去挤都移动不了一寸，众人瞬间慌了神全都挤成一团，前面去不了，后面也退不出。 “大家别慌！”姜末痕举起手安抚众人的情绪，又低头朝向瞳悄悄询问：“不如构建一个能保护所有人的护盾怎么样？” 瞳的眼神发冷始终盯着前面深不见底的洞口，见姜末痕发问便瞥向他回笑道：“好啊。” 姜末痕只是四坤，还没有能力可以做到构建保护那么多人的护盾。 构建这种盾达到以下三个条件之一即可： 其一，雾元量很庞大； 其二，等级达到四乾； 其三，［世界］属性为［守护］。 其中，世界的构筑会自动排除不属于锁定目标的其余生物，必须有至少一个锁定目标，且该目标为敌方。所以除非是［守护］性质的世界，否则不能对范围内己方目标进行保护。 可是半晌瞳还是没有行动，灵移在前面探路，姜末痕看着慌乱的人群乱成一锅粥，对瞳的行为很不理解。 “你怎么还不构筑护盾？” 手忙脚乱的攻击那群根本杀不完的虫子，姜末痕有些不耐烦了，身上全都溅到了那些虫子脏兮兮的血液，烧灼皮肤的感觉真是难受。 市联的护盾只能防护一部分身体部位，就像一手举着锅盖一手拿着装着湿漉漉萝卜的菜盆的新手厨师，一向锅中倒入萝卜，油就四溅，手里的锅盖根本防不住。 “啊？我以为你是向我报告你来开护盾呢，看来是我会错意了。” 宋词可以和自己的下属和和气气不分你我打成一团，但瞳不是这种人。 瞳可以尽力模仿宋词的性格形象活下去，但瞳始终不是他，瞳本质上和深渊是同一种人，讨厌束缚自己的东西，也讨厌不被尊重。 回头看着那群手忙脚乱消灭虫子的家伙，瞳倒是觉得有些高估这些新人了，明明个个都是游戏里的佼佼者，一遇到事怎么就一事无成。 但是他不会事事都保护这群新人，市联说过一旦他当上队长，这群人就都是他带的第一批队员。 他不允许自己带的队伍是个只知道依靠他人的废物。 小羊的能力就是护盾，只是用来保护这么多人有些费力，他相信有领队他们在，会成功消灭这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有蓝银色的护盾缓缓覆盖到众人周身，几只蜘蛛从墙上跳落撞到护盾上挤破了头皮都进不来。 纷纷用锋利的牙齿撕咬这个薄薄的护盾，小羊的压力越来越大。 站在队伍最后紧挨着小元的安南初挥动手里的扇子，他的攻击是群体性大范围攻击，很快便清场，墙壁上的蜘蛛全都暴毙瞬间变得干干净净。 小羊这才勉强松口气收回护盾。 但不等他们高兴，又一波蜘蛛来袭，密密麻麻的简直是不可计数。 柏幸川站出来指挥众人站的尽量分散些留有足够的空间调整位置方便战斗。 一味地后退是没用的，这些蜘蛛消灭不尽，而他们的目标是通过关卡，所以需要顶住压力往前走。 灵移此时回来站在瞳身边。 灵〈前面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只大蜘蛛不见了〉 瞳〈不见了？〉 灵〈我检查了它的雾元气息，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导致它突然醒过来了，还在这个关卡附近躲藏着，可能是要狩猎〉 针对这种奇怪的事，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于是点击界面退出游戏，系统却显示正在维护中暂时无法下线。联系外面的联盟却发现电话拨不出去。 看来是有人攻破了乐鱼公司的防火墙篡改了系统，如果让大蜘蛛按照原有的属性值狩猎，那现在这群人里最终能活着出去的不会多于两人。 小元立即从游戏内回到外面的现实世界，很快他就发现玩家的意识被设备吸取转移到了游戏内部，系统绑定了玩家和角色，只要游戏角色受伤或者死亡，都会同时反馈到外部的玩家身体上。 这个背后的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呢？ 瞳试着点击退出关卡，显示的还是同样失效，但是进度条还在继续，也就是说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在考虑要不要告诉身后这群人时，瞳选择了后者。 原本就嫌弃这种关卡设计很不合理，这下终于能放开手脚去战斗，又能有机会训练这群小崽子，何乐而不为呢？ 唯维的技能也是护盾，和小羊两人心照不宣的担负起了保护这里所有队员的任务。 司柯燃（小名阿水，家里人相信用水可以中和火）的技能是极其稀缺的［翅］一类的飞行技能，但他与普通的飞行能力者不同，能够飞行的条件是必须借助外物承载自己，比如墙壁。 将雾元集中于身体某个部位，比如双脚。 当双脚踩在墙上时可以吸附其上，同理，踩在其他物体也是同样的。 阿水从小生活在非常偏远的农村里，留着几乎见底的平头个子高高的，他的眼神非常锋利拥有独具一格的野性。 脸型较为修长，眼窝深邃眉毛很粗，脸型线条非常硬朗，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非常饱满，做的是快递物流工作。 迫使他走出村子的，是一个远房亲戚家的表哥。 因为家庭原因，阿水从小是被姥姥带着长大的。 后来姥姥生了一场重病，阿水的父亲早就不管他出走了，母亲又因为辛劳心疲早早的死去，只剩下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独自照顾年迈的姥姥。 他非常需要钱，很多的钱让他带姥姥进城治病。 是在城里打工多年的表哥将他诱骗进城。 什么苦累的活都干过，因为学历不够只有一身力气，脑子又笨笨的没什么心思单纯得很，经常被老板压榨，往往辛苦一整天到手的工资却屈指可数。 后来钱没赚够姥姥的手术没能做成，表哥劝他借高利贷，他因为不了解其中复杂的东西而谨小慎微拒绝了。 母亲说过，陌生的东西不能理解就不要碰。 或许是可怜他的遭遇，后来在姥姥死后，一个工作单位的女同事给他指了条明路。 这是个可以奋斗打拼的时代，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去当时还没涨价的郊区租套小房子先在城里住下，不要单纯的做那种体力活，这样久而久之身体会受不了，不是长久之计。 可以学一些技术做个技术工人，那要比纯只有体力的普通工人工资高出一倍。 后来时代发展，出现了很多新兴行业，比如电商物流和共享单车、快递送餐等等。 于是趁着年轻跳槽到了快递行业，干了七八年，余了些小钱全款买房。 又去学了驾照租了车在平台上跑出租，每个月赚的钱也不少。 至少不用风吹日晒看别人脸色拿着微不足道的一点工资，别说谈婚论嫁，可能就连自己都很难养活。 第37章 熔炉·进洞（九） 脚步贴紧墙壁，阿水拉着安南初很快便移动到了人群最前面。 安南初的大范围攻击可以快速击退这些臭虫，先清场再前进，游戏资料的设定上显示小蜘蛛只在洞口外围活动，而这群蜘蛛的弱点是怕火和水。 都少桓的能力是［焚火］，加上安南初的［飔si风（疾风）］形成一股强力的野火，瞬间就烧毁了眼前的所有小蜘蛛。 趁此时机，柏幸川随即召集指挥所有人往蜘蛛洞里赶。 小蜘蛛是杀不完的，过会又会闻着人的气息包围过来，不能无端在洞口外消耗。 领队不作为，不能干等着。 邻近洞口道路变宽，瞳举着灯站在门口。 罗轻舟有些心情沮丧的站在他身旁，这几天一直都有种怪异的陌生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除了必要说出的话做的事之外，这个宋词几乎不会再主动同其他人进行多余的交流。 而且他没有以前那么傻白甜烂好人了。 虽然以前也不怎么看透他就是喽。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他突然想起来那晚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夜间两人走在无人的走廊上离得那么近，却又好像很远很远... 那时他只是认为自己多虑了，毕竟后来宋词的表现仍旧和以前一样。 而且宋词根本不记得那件事，兴许是梦游也说不定。 唯维紧跟着人群穿过洞口时看见两人并排站在那里有些不明所以，思虑过后还是让开道路先让新人们进入。 她手心都攥出了汗。 宋词是这里等级最高的，即使他现在有些不近人情，但不管发生什么事，紧跟着他一定是最安全的。 很厌恶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所以现在的唯维很拧巴，做这件事果真还是身不由己。 没心没肺的姜末痕倒是没在意这件事，他热衷于带领新人见见世面，况且和这三个人关系也没那么熟。 跟着人群草草进了洞。 当人群全都排着队进入蜘蛛洞后，洞外的三人心照不宣气氛微妙。 半晌，还是趴在洞口探头出来的小羊打破了这份寂静。 “前辈们都不进来吗？” 小羊自然有一种呆萌感，可能是由于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睫毛卷翘又泛棕狭长，加上自带红晕的脸颊和小巧饱满的嘴唇，唇下点缀着几颗棕色的斑点痣，笑起来还有两边荡漾的小酒窝。 今年还是刚读大二的20岁男孩。 为人热情开朗乐观，喜欢把身边的人都带动起来融入一个大氛围热热闹闹的，尤其是话很少的人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比如瞳。 虽然是和三个人搭话，眼神却只瞟向瞳。 他觉得领队有些高冷，但又不完全是。方才第一关倒是很自然的表态不愿意吃哑巴亏，似乎很在乎个人利益。 但又不是完全放弃团队。 这是让小羊一眼看不穿的人，可能是天生像羊类对万事万物都保持着好奇心，小羊更想要打开瞳这个神秘的盒子，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才不到两分钟，洞外的小蜘蛛很快聚拢过来，乌压压的一片看的人头皮发麻。 而且这群蜘蛛从四面八方包围四人后，开始向其吐出莹绿色的不知名液体，接触这种液体的石块很快便腐蚀干净，露出蜂窝状的一个个小洞。 是强酸。 接触皮肤后先破坏皮肤表层，而后液体里的毒素趁机跟随血液进入人体流向全身，麻痹神经后使整个人体产生瘫痪，失去攻击能力的敌方会被这群捕食者吃个干净。 “那就先进去吧。” 瞳收了护盾从几人中间直接溜进去，小蜘蛛喷射的绿色液体很快又大把大把袭击过来，这操作看得其余二人一愣一愣的，连忙护着身子跟着跑进去。 洞里是boss的领地小蜘蛛不敢冒犯，全都围到一圈的洞口停在那里不动了。 第一批在洞口挂着休眠，后面的一批批紧跟其后伏在第一批的背上继续休眠。 这些小蜘蛛的腹部有条纹状闪着荧光用来储存绿色毒液的空间，成群结队的堆积在一起，在黑夜中散发着诡异的亮光。 沿着洞口一路往前走只有一条紧靠水渠的小路，两边都是昏暗高大的石墙。 水渠传来水流动碰撞到岸边的鹅卵石的叮咚声，走在新人队伍最后的都少桓取出装备［手电筒］对着水渠照着，水面乍一看非常澄澈，还有几条黑不溜秋不知名的小鱼在来回游动。 都少桓是家里的独生子非常受宠，父亲算是庄子里的暴发户，挣了些钱就带着一家子搬到了岐城市中心买房子住下。 都父在经历几次创业失败后深知实质性钱财收入的重要性，特别是其妻喜欢在名媛圈里来回攀比，越比较越发觉自己和上流人物的云泥之别。 于是都父想干笔大的，拿着最后的钱去投资，运气很好逢到靠谱的推荐人，在市场上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虽然起步工作很低级，但好在潜力大，老老实实干半辈子，到现在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了一番成就。 都父整日忙于工作，便把儿子交给妻子和母亲，妻母都是宠子的人，难免带出来的孩子有些骄恣。 都少桓自是那骄恣之人，却不像此前的罗轻舟那般资本雄厚。 若非出了那档子事降了等级，罗轻舟至死都仍保有联盟，或者可以说是国家赋予的骄恣傲慢之权。 岐城市联想要在汉城如此庞大的州府体系内造势脱颖而出，背靠强大的经济和科技实力还远远不够。 像这样的国内城市一抓一大把，毕竟个个州府的大都市都是拼了命的在发展，挤破头皮要分更多的口粮。 首都自然不必多说，南方的临海城市尝到了第一批经济红利，内陆都市也眼红的很。 岐城市自然也不例外。 京都倒是对罗轻舟降级的事嗤之以鼻态度冷淡，开会的时候正面泼冷水也是常有的事。 除了明面上规定的条条框框，比如罗轻舟没有以前的待续和权限，岐城市联私下里还是很尊重罗轻舟的，也在暗地里偷偷助其重回巅峰状态。 即使不是五上而是五甲，都能将其余州府的大都市甩开一大截。国内备案登记的五甲能力者仅仅只有72名。 按照能者多劳分配能力者，仅一个京都占尽天时地利，在第一批次进行分配时猛然分得13名能力者。 紧跟其后的凤栖市自然也不例外，加上郢州，一共分得的能力者就占近半（凤栖9人，郢州8人）。 宛平州府此前因为罗轻舟一人将其余州府甩开差距，但现在形势不同，要斟酌考量了。 一旦年底罗轻舟无法恢复至五甲，下一年岐城市联收到的能力者配额就会缩减（6→3缩减50%），简称“德不配位”。 故而罗轻舟的降级在市联看来那只是暂时的，不告诉其余人等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每个月京都的稽查组都会下巡。 但这些事只有市联的高层知晓，连罗轻舟本人都不知晓。 一直沿着小路往前走，队伍最前方是瞳的引路萤虫，其不仅可以提供简单的照明作用（然而单说一只萤虫个体的话，这种照明作用其实很微不足道），小巧的萤虫还具备敏锐的感知能力，可以探知一定距离内返还回来信号的危险程度。 一旦发现有危险靠近，这群萤虫会快速聚集在一起形成类似于指路箭头的形状提醒主人危险源的来源方向。 如果危险源几乎不具备攻击性对萤虫无感，或者暂时处于休眠状态，萤虫便会聚集在危险源附近点亮那一块狭隅之地。 类似于此前点亮一只小蜘蛛那般。 而此时，有大批的萤虫纷纷晕头转向像是无头苍蝇般失了方向跌落水渠之中。 那场面就像是洒下一块带有荧光的瀑布壮观得很，这种难得的场面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第38章 熔炉·伏击（十） 随着走在最前方的柏幸川抬起手止步，身后的一群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停下脚步窃窃私语。 “它们这是怎么了，集体自杀？” 陆择谦伸手接住几只坠落的萤虫，它们的触角很疲软总是缩着，身体也蜷缩成一团像是花坛下的鼠妇，用背部较为坚硬的外壳努力保护自己。 萤虫的触角是它们发出和接受信号的重要器官，一般都会很积极主动伸长来回摆动，或者遇见同伴后相互碰撞传递信息。 但像现在这般将触角全都缩回去的情况很少见，这不仅是感知到危险，而且是很强烈的威胁和恐吓。 “大概是感知到了洞中boss的威压，所以自暴自弃了吧...” 根据安南初以往的经验来看，萤虫生性胆小怯弱，在察觉到很强烈的危险气息后往往会成群结队的退避三舍。 如果敌方威压很强势，萤虫确有可能会受到影响思维错乱像是无头苍蝇般失去引导路线。 而原本的引导路线是萤虫的群体性思维，只要有一只萤虫感知到反弹回来的危险信号，其余萤虫也会很快接收该信息并进行反馈。 以此类推，一只萤虫的思维混乱也会同时传达到其余萤虫脑中，形成集体性行为。 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鱼好像是跟着我们的步伐游动，现在我们停下它们也不游了在原地转圈。” 洞里太黑，萤虫又都沉入水里，死掉的萤虫能散发出的光芒会渐渐消散，水里还有折射，黑色的小鱼来回游动也会遮挡光线忽闪忽闪的。 都少桓拉着小羊蹲下来看，那些鱼群也很快聚集过来，像是小人工湖里饲养的观赏鱼很亲人。 那是有食物到来的迹象。 有几只圆头圆脑的通体黑色鳞片长度只有一根食指长度的小鱼从水中探出头来凝望着岸边的人。 还有几只小鱼用嘴尖轻轻触碰沉入水底奄奄一息的萤虫，这些不是它们的食物不感兴趣很快便游走了。 而且萤虫的体液有微毒味道刺鼻，肉少不能填饱肚子，一般这类生物没有任何捕食者天敌。 “好像喂给某些引路小鱼会有线索指引，你们有带食物吗，面包屑什么的。” 旁边几人都在打开背包寻找食物，但这个游戏内食物不是必须之物，很多大神玩家为了游戏效率，原本就量小的背包里一般都不会装载食物。 焦郦是所有人中唯一的二级能力者，当初玩这个游戏是因为自己15岁的儿子。 这类具有教育意义的亲子游戏焦郦是很支持儿子控制时间适度玩一玩的。 她习惯性装着很多不是很必须的东西，比如纸巾和食物。毕竟她没什么天赋，游戏只是休闲娱乐的手段。 定位是辅助，天赋是攻击系数加成。 装备一套可以增加攻击系数的工具［锣］，被敲击的金属物体类似于铜锣，也可以用来作盾牌。敲击物是一根短木棒，棒头有圆形的木制构造嵌合物。 每敲击一次锣鼓就需要耗费点数，次数越多耗费的点数越多，等到点数耗尽，只能随时间流逝慢慢恢复，24h会全部恢复完毕。 焦郦随即递来了一袋面包，小羊欣喜的接过去打开包装，将面包撕成一小粒一小粒的捧在手心里，都少桓也捏起一小撮撒进水里。 面包屑刚刚浮在水面上，就有许多小黑鱼快速游过来抢食着少量的食物，密密麻麻的一团把底下微弱的荧光全都遮盖住，只剩下都少桓手里的灯光还能勉强看清水面的情况。 直到手里的面包屑喂完，这些鱼还未散去，小羊只好又掐出一块，懒得再细分了直接扔进水里。 有一只小鱼居然在面包还未落入水面之时一跃而出，那一刻，时间似乎都变缓了，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都被放慢放大。 小羊惊觉有些欣喜，表情带着惊讶和喜悦，眼睛亮晶晶的瞳孔里倒映着那条小黑鱼滑溜溜的弧状身体。 而在水面之下，还有更为巨大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一条张着巨嘴的深海蜥鱼猛地从渠水中跃出，它的速度非常快，像一条射出去的飞箭，仅仅0.01s就追上了前面的小黑鱼，深渊巨口毫不留情一口吞入！ 在像是慢镜头下的高清场景，深海蜥鱼锋利的牙齿极其容易的刺穿了小黑鱼的身体，鲜红的血噗呲溅出，碰撞到上颚后顺着喉咙滑下去。 小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连眨眼的时间眼部周围的肌肉抖动都一清二楚。 两人的距离只有不到十公分的长度，那棕色的眸子里此时只能倒映出大鱼那一排排锋利无比的牙齿和深不见底的喉咙内部。 都少桓手里的手电筒还在照着水面，一道光柱中浮着波光掠影，浮着水雾灰隙，浮着暗影凶噱。 深海蜥鱼的眼珠子转动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食物。 它很兴奋！ 忽的，有一道白光闪过，带着噼里啪啦闪电般的赤光涌动，点亮了孤寂一片的黑暗，那是兴泱！ 下一秒，兴泱准确无误的刺进了深海蜥鱼的身体，像是巧克力滑入口中那样顺滑，连血液都没来得及涌出，直接贯穿扎进一旁岸边的鹅卵石地面。 时间似乎这时才恢复正常，有更多的深海蜥鱼从小小的沟渠中奔涌而出，朝着众人袭击而来，速度不知道要比方才洞外的小蜘蛛快上多少倍。 瞳眼神凌厉的拎着小羊的后领一把拽到后面去，开启全方位护盾抵挡大鱼的撞击，整个场面混乱起来，那些深海鱼类全都红了眼跳上来，砰砰几声撞到坚实的护盾上或弹开或滑落。 小羊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正喂着水里的小鱼，突然就有条大鱼冲上来想着血盆大口，密密麻麻的利齿加深了他对深海的恐惧。 而这一切，居然只发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 若不是有雾元附着对武器进行可控性加速，这么短的时间内，任凭瞳再怎么赶过去都为时已晚。 “这这这...这些鱼都是什么啊？！！” 陆择谦慌的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的恐怖景象比方才萤虫的集体自杀还要壮观许多。 原本在游戏内这种设定想要触发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今天居然能连续看到两回诸如此类事件的触发。 要么就是锦鲤附体，要么就是厄运缠身。 “这些都是深海鱼，可...内陆的蜘蛛洞里居然会有这种鱼类...” 安南初探出头去看水里的状态，现在那里被搅动得浑浊不堪，一群没有见过的鱼类挤破头皮想要撞破这道屏障，将眼前的食物吞食干净。 柏幸川站在队伍最前面，那看向溪流源头的眼神已经近乎呆滞。 “有个大家伙过来了……” 众人闻言，目光都不自觉的聚集到一处，在那个隔着厚厚墙壁的拐弯处，手电筒的强光打在上面，映现出水被搅动而产生的波纹，以及一个徐徐靠近的未知生物的巨大黑影。 第39章 熔炉·地图（十一） 那巨大的怪物身体堵住了整个通往里层空间的路，最前面的柏幸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直直往后退去，差点一脚踩到了身后的阿水。 紧跟着的阿水也注意到了行动不便的庞然大物，那个深海巨物有些鲨鱼般的牙齿，灯笼似的眼睛和鳗鱼般的身体。 这是一种众人都未曾见过的生物，安南初连忙查找官方资料，可这明明是蜘蛛洞，大蜘蛛［足涅］就是这里的守关boss，按理说它的威压不会容许其他怪物的领地侵入。 这一条小小的沟渠又怎么会生出如此巨大的深海巨物…… 现在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大家找找看有没有出口，或者有没有能打开新道具的线索！” 只有姜末痕还在老老实实执行着领队的任务，类似于这种进退两难的关卡往往会设置线索和隐藏路径迫使玩家进入下一个关卡。 前临饿虎扑食的深海蜥鱼，后靠光秃秃的石壁，线索从何找起呢？ 小羊在刚才的巨口中险些丧命，现在捂着胸口还在后怕的回想那挥之不去的惊险场面。 瞳一脚踩着那条死鱼，一把抽出兴泱。随着刀身的渐渐抽离，一半的刀身表面都沾上了鲜红的血水。 小羊看着身前临危不乱的救命恩人，崇敬之心愈发加深。 他知道他们的领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一旦真有危险还是会毫不犹豫冲上来保护他们这群没有见过世面的新人的。 瞳只是不想暴露身份，一旦关卡中途对这群孩子见死不救，回去了是要被革职惩处的。 他不想做不利于宋词的事。 提起线索，小羊似乎想到了什么。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因为当时没来得及反应，加之内心的恐惧剧增，好像是从蜥鱼的口中看到了什么东西。 “领队，谢谢你刚才救我……” 陆择谦当时蹲的位置在小羊身后，他对于喂养这群丑陋的下水道鱼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把面包碎屑草草扔进水里罢了。 “不谢。” 瞳用慵懒又冷漠的语气随意回答他的致谢，刚想一脚踢开那条死鱼，却被小羊突然拦下。 “等一下，这鱼的喉咙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让我看看吧？” 瞳若有所思的移开了脚，抱臂站在一旁看他能捣鼓什么新花样。 小羊蹲下身子捡起那条鱼，那一阵鱼腥味和腐臭味熏得他直皱眉头。被雾元侵蚀的东西腐烂速度会加快，那条鱼已经直翻白眼没了气息。 刚才还没什么概念，这样一看这条鱼居然都有自己胳膊长度！ 而且长得面目狰狞很是吓人，那一口锋利的牙齿恐怕咬合力可以把自己的胳膊钻出个大洞来。要是在深海深潜时遇到一群这样的家伙，完全不亚于在大草原上被一群鬣狗包围。 忍着恶心掰开鱼嘴，还要不小的力气。 陆择谦也凑上来为他打着手电，刚才的事让他心有余悸，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藏在鱼嘴里，小羊把手伸进去拽着那一缕黄色的布条，即使整只手都伸进去，触碰到那些令人作呕的喉壁黏糊糊的，长度仍旧不够摸索到那东西。 只好又把手徐徐往里探，越往里通道越窄，剐蹭到刺挠的鱼骨皮肤都生疼。 一旁的陆择谦都有些犯恶心想吐，揪起领子捂住口鼻看着这令人作呕的场面，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结束。 还是不行，而且随着小羊越往里探，自己的小臂触碰到鱼嘴的极限，那些锋利的牙齿都挤着他手臂的皮肤快要被刺破。 而且只是刚好够到那东西，却怎么扯都扯不出来。 只好放弃。 小羊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手臂上都挂着恶心的各色各样的粘附物，还一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身边的几个人都绕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瞳看不下去了，挥刀将鱼头至鱼腹大概有小羊一个小臂距离起将鱼砍成两半，一脚踩着剩下的半截鱼身，用刀尖勾着那团黄色的布条一举拽出来。 小羊露出了又委屈又羡慕的眼神…… 打开卷成一团湿漉漉的羊皮纸小布条，看样子似乎是什么地域的地图，只是全部摊开来也不过手掌大小，显示的位置也仅仅只有一小块区域，上面写着［蜘蛛洞］，还标注了岩石圈范围和洞口标识，还有刚才洞外来的路径也在上面。 小羊和罗轻舟一边一个探过头来看，瞳很讨厌这种被包围贴近的感觉，缩着脖子从两人中间闪开，将地图丢给罗轻舟，挥刀又刺中几条鱼带进来砸在地上重复刚才的剖腹行为。 这次仅仅只有一条鱼体内有小布条，看来并不是所有蜥鱼体内都有线索... 其余众人受逐步逼近的深海巨物的压迫，都跟随着瞳捕获护盾外的蜥鱼斩断取出线索查看。 幸好那个大家伙因为场地原因移动速度缓慢，暂时还威胁不到众人。 渐渐的，众人齐心协力拼凑了完整的蜘蛛洞地图，整张地图由大小不一的17张小羊皮纸组合而成，展示了整个洞内的地形地貌和怪物分区。 很显然，虽然有一条沟渠贯穿整个［深海区］，但里面记录的深海物种体型根本没有这么大只，而且就说这里的空间也容纳不下这样的巨物... 但如果环境发生变化（用来契合政府呼吁的保护环境主题而设计的），这里的物种的确会有发生变异的情况。 真是难以想象它是如何变异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明明这里沟渠的水还很清澈。 看透了瞳的想法，小元给瞳指了一个方向，那是通往下一关卡的河流的上游地带。 第三关的主题为［疯狂科学家］，说的是一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教授私自做出违法败坏道德的不人性实验，为了挣黑钱养强大的手下夺权。 不过游戏设计里这位科学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验会污染到下游的生物呢... 窦熹微拿出自己的冽枪，那是一把长约一米九的尖枪，攻击到物品时会有一个附带冰属性的二阶攻击，比普通的尖枪破坏力更大。 走至墙壁前，一手握枪一手探着地图上指示的逃生通道。 这里居于地底，常年潮湿渗水，经常会有雨水顺着墙壁渗透进来。 有一块墙壁很干燥几乎没有水淋上去，反观旁边的墙壁全都长满了绿色的藻类植物。 如果虚体与实体之间有很大的缝隙，比如石门之类的，估计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概就是这里了。 后退几步，窦熹微反手握枪转几圈试试手感，眼神始终坚定不移的看向墙壁上最薄弱的地方，而后一个突刺直接刺入石门，顺着这个空隙使力，寒冰直接从她的手上一直沿着枪杆像游龙般突袭过去。 冷气浸入石门顺着缝隙延伸到其余地方，窦熹微稍稍转动枪杆，那石门便轰然碎裂倒塌在地，哗啦啦的滚落在众人脚下。 “女侠威武！” 陆择谦一开始就觉得这位穿着铠甲的女勇士浑身散发着一种冷艳高贵的气息，她扎着干净利落的高马尾，脚底还踩着一双银色高跟靴。 虽然平时很少说话，大多都抱着自己的尖枪倚靠在墙边静静的看着别人分析。 这性格一看就是不好惹高攀不起的类型，也不知道现实生活中会是什么样子，陆择谦动了一个念头，想和她线下见面的念头。 第40章 熔炉·七鳃鳗（十二） 一行人还未来得及高兴，那个长得极像七鳃鳗的巨大深海怪物已经全部钻过来，仔细一看头部竟还长着扩列成一排的黑色曜石般的眼睛。 罗轻舟进入通道检查内部情况，毕竟在此前的困难关卡内，时常会发生有线索通道埋伏敌人的事情。 离怪物最近的柏幸川连连后退，却发现现在已经退无可退，靠近了看更为壮观，那大家伙似乎足足有七八米高，身体没有骨头像根管子似的。 有潮水涌过来，那是怪物的吐息！ 潮水直接冲击到屏障上来，一阵阵的像是撞击巨大钢化玻璃的闷响声，瞳能感应到来自外部的巨大压力，这个五丙的护盾在刚才冲击的短时间内源源不断的向他索求新的雾元供应。 这样下去或许能扛得住，但雾元消耗太大，身体是遭不住的。 压根没这个必要。 为了迫使这群人快点进入新的通道，瞳不再向护盾提供新的雾元能量。 护盾在最新一次的冲击下破裂，从被撞击严重的顶点开始。 阿水有些慌乱，连忙拉着柏幸川往人群中间挤。因为距离导致的信息差，他们还在疑惑怎么没人进去。 另一边，罗轻舟检查没什么问题后放了萤虫在里面点灯照着小路，为了防止头顶的石块坍塌掉落，稍稍低着头出来站在通道门口招呼众人进入。 有了领队们的指挥和庇佑，这一次队伍行进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只有小羊仍旧是最后一个进门的…… “领队不进来吗？” 他很在意为什么领队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明明护盾已经破碎不堪，可能下一秒就会直接碎裂，那东西的攻击也会接踵而至。 瞳站在距离出口大约五米的河岸边，正专心致志的欣赏着那家伙极其怪异的身形构造，心里盘算着等这群人走了以后要好好的战斗一场。 毕竟跟着他们一起玩也太没意思了。 谁知道这个好动的小家伙居然还在临走前记得他的存在，刚才在蜘蛛洞洞口外亦是如此。 什么事都要过问的性子对瞳而言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烦心得很。 于是朝着他摆摆手迈着慵懒的步伐佯装走过去：“来了，你先走吧。” 罗轻舟还挺欣慰这孩子挺善良会关心人，四下看看没其他人，也要跟着一起进入。 拍拍小羊的肩示意让他先走，正此时，护盾的裂隙像是冰花般绚烂，在怪物最后一击中轰然崩塌碎裂消失不见。 那怪物口中长满牙齿蠕动着向通道口袭击过来，速度之快连罗轻舟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只是一晃眼的工夫，那东西就已经略过眼前探出口中恶心的肉块，或许是它的口器，要直接吞食掉面前的二人。 罗轻舟下意识推开小羊闪身要躲，那口器扑空直接撞上了一旁的机关，大门重新缓缓合上，重重的石门落地之时沟渠里的水都溅了不少上岸。 原来这门还有机关，那刚才的暴力破门属实是有些...有些唐突暴力了…… 看着那玩意恶心的样子还带着腐臭味，罗轻舟简直想吐。而且这东西好像一直在流口水，搞得地面上全是它粘稠的分泌物，罗轻舟差点一不留神滑倒，还好小元扶住了他。 罗轻舟不能死在这里，否则宋词那糟糕的情绪就要淹没瞳的身心了，他会彻底失去这具身躯宝贵的控制权。 现在的他稍稍对这种日子有些盼头了，在他玩够之前，还不能草草的结束生命呢。 怪物的巨口正要由上而下扑向身形不稳的罗轻舟，地面上全是滑溜溜的分泌物，他想行动逃脱，速度也跟不上。 此时只见瞳早早的绕到怪物身后，沿着墙壁快速行步一路向上，然后顺着重力颠倒身体自然而然落下，手里握着兴泱，此时正对着怪物的颈部（或许它没有颈部...），紧接着一刀顺滑的刺入身体，随之瞳快速用脚瞪着着力点落下。 待身形站稳之后，一脚踩着刀柄重重的刺进去，而后一个飞踢，刀口顺着顺时针方向快速劈砍下去直至落地，怪物的皮肉瞬间被砍出一道巨大的裂口，那些不忍直视的血肉和其余乱七八糟的内容物全都倾泻而下堆积在身侧。 断裂的那部分头部直接从空中无力的坠落，重重的砸在地上，飞溅的血液爆射到罗轻舟身上，看的他胆战心惊的。 这是瞳的报复，索性摆烂不演了，你爱留下就留下呗，咱俩谁跟谁啊。 瞳半蹲在豁然的巨大裂口上，这家伙的皮肉似乎没那么软，表皮硬邦邦的刚才使力时就感受到了，不亚于大型爬行动物的鳞片。 罗轻舟迷迷糊糊抹了一把脸呆呆的仰望着蹲在怪物身体上的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 是因为等级提升了吗？ 悠悠然想起来自己曾经是五上时也是如此，战斗的时候几乎遇不到对手，所以出手时都很随意。为了让战斗更有意思，往往会使整个场面更具有新鲜刺激感而刻意使用一些破坏力比较大让敌人措手不及的能力。 那种血腥的具有强烈视觉冲击的场面才会刺激自己的神经兴奋起来，但久而久之即使是这种场面也无法刺激到自己，就对此变得麻木起来，什么道德人性都抛之脑后。 现在遇到宋词降级后才重新捡回来，像是重又活了一次。 倾泄物的暴露猛然间气味冲击让罗轻舟实在受不了，捂着嘴赶紧找个地蹲下来呕吐。很奇怪，一般来说体感设备只能有痛、痒这类的触觉，视觉和听觉自不必说，但嗅觉和味觉一直都不太灵敏，毕竟无法向鼻子和舌头放置东西进行刺激。 但现在他可是完完全全闻到了那股恶心的腥臭味，连血液溅到身上那种感觉都真实无比！ 瞳将刀插在怪物紧实坚硬的肌肉层，倒挂其上垂下来，他要好好看看这家伙的内部构造。 “哇，这么黑，深不见底呢～！” 又伸手御物把怪物头顶圆圆的“灯笼”拽过来，昏黄的灯光真别说还挺亮，里里外外看得清清楚楚。 “嘶……” 之前误以为这家伙没有骨头身体柔软，现在想看真是大错特错。 不仅有骨头，还很多很多，大大小小的排列一圈又一圈，一旦食物被吞进来，就这些密集的骨头，身体稍微蠕动绞杀，就像是被扔进榨汁机里粉身碎骨。 脚腕勾着刀柄摸着下巴沉思：如果它要是再强大一些，好想养一只啊，小蛇她好小好弱啊，感觉一旦战斗起来就被人啪叽一下扇到地上好没面子…… 不过这种数字怪兽只能在设备里才有能力战斗，不如先让小元复制数据，以后有可能的话再在现实世界还原？ 勾勾手小元就直接屁颠屁颠赶过来，对着大怪物一顿扫描复制数据，却发现似乎... 元〈老大，这只是它的冰山一角……〉 将完整的身体数据实时传送到瞳的脑海里，瞳瞬间惊醒晃荡身子重新站回到那怪物身上，他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哇哦，原来这只是它的小尾巴，哈哈，这宠物我要定了！” 瞳摊开双手肉眼可见的兴奋挂在脸上，猩红的右眼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憋屈的活到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喜悦…… 第41章 熔炉·宠物（十三） 既然这家伙很大，那完整的身体肯定在另一边更为广阔的空间内，先问问跟着人群的灵移看看。 瞳〈你那边怎么样了？〉 灵〈这里空间很大，是天然的半露天矿坑。大概在地图的中部，蜘蛛足涅是陆地部分的领主，沟渠连接的是海底世界，那里是这个深海怪物的领地〉 瞳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并非是背后之人将足涅的属性值全部释放，毕竟原本设定好的属性值最高都没到五级，但如果重新添加一个深海怪物，无论是体型还是场地都可以大幅度发挥！ 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放一个五级的怪物进来，如果通关是必须打败这个怪物的话，那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没理由为了杀这么多能力者而冒风险做这种事... 正想跳下来往另一边的露天矿坑赶，那家伙的尾巴似乎又开始蠕动起来，从里面渐渐钻出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直径大概有两三米的样子，外层包裹着肉色的附着物。 罗轻舟刚吐完拿出装备［矿泉水］喝了一口漱漱嘴吐出来，调整情绪准备赶紧拉着宋词离开这臭气熏天的鬼地方，一回头就看见那恶心的东西皮肉绽放... “呕……” 前天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外层的皮肉剥落后，那原来是它的眼珠子，尾端连着像是脐带的东西从断裂口钻出来挺立得高高的，睁大眼睛盯着这群居然能伤到它的小小人类。 “呕……” 瞳突然没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吐了出来。 “啊，好败坏兴致啊宋词...呕……” 没办法只好捂住口鼻离远点，身体是宋词的，一些本能反应他根本控制不了。 原本想好好打一场来着，现在看来这种恶心难受的感觉已经占据了大脑，身体想要胁迫他逃离这里。 “回见～” 瞳向那只眼睛挥手告别，似乎脸上还挂着依依不舍。 不，那只是恶心想吐的征兆难以抑制罢了。 从这里看过去，插在怪物身体断裂口的兴泱比银针还要小，几乎看不见。 瞳挥手的同时也在召唤他的刀，只见兴泱迅速抽出直接趁其不备贯穿那只眼珠子，附着的雾元可以延长刀身原本无法触及的地方，形成一道比眼珠直径还长的炽热光芒直接将其从中间劈成两半。 血液和晶状物从平滑笔直的裂口滴下来。 不，是洒下来。 “呕——”瞳要受不了宋词了，一直有东西从胃部涌上来，腹部在不受控制的起伏，快要吐到反胃“宋词我真是服了你了...” 罗轻舟吐到虚脱倚靠在墙边，转头看到宋词也吐的不省人事放心多了。 想起来那次在电梯里两个难兄难弟也一直搁别人构筑的世界里吐成狗，原来他根本没变嘛。 “既然受不了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对付这个大家伙呢？” “？？你看见蟑螂不一脚踩死吗？一脚踩死它不爆浆吗？” 虽然没怎么思考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但话糙理不糙，罗轻舟好似也无法反驳... 就是这话怎么听起来感觉耳朵都脏了…… 快吐到窒息，瞳扶着小元往外走，罗轻舟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臂向他招手：“你等等我啊，没良心的！” 谁管你啊！ 吵吵嚷嚷中，那怪物的尾巴在往回缩，它意识到了陆地上有强大的人类，必须除之免得日后生出后患。 但陆地太小了，而且一直有足涅控守着，它想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那是一个拥有高等智慧的深海巨物。 故意使坏的瞳打开机关出去后直接把机关破坏了，反正罗轻舟是四坤总有能力出来，就是费点时间罢了。 既然报复宋词无法实现，那就报复宋词珍视的人。 罗轻舟一脸无语的站在门前，才发现机关被破坏了，气得牙痒痒直拍门。 “宋词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看我出去后不好好教训你，我这就——唔唔！！！”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突然从身后迅速靠近顺着脖子钻进了罗轻舟嘴里，那股恶臭的味道让他直犯恶心，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紧接着身体就开始疲软无力，意识模糊背靠石门逐渐滑落，那双清澈的眼睛顿时失了神。 另一边，瞳慢悠悠的在通道里往里走，越往里通道越宽，到最后是一个巨大的半露天矿坑，虫鱼鸟兽花花草草应有尽有。 司柯燃（阿水）绕着整个场地飞了一圈并未发现其余通道，地图显示的也是单行道，到这里就是尽头。 一开始紧张的想要逃离水渠，众人竟没来得及发现地图上的路线全都被画了叉，也就是有路但不可行。 灵〈除了一条路，其余的都还未打通，道路修建到中途不及此地〉 瞳〈哪条路？〉 灵移指着矿坑最中间那个盛了水的大坑〈通往海底的路〉 瞳〈……宋词是旱鸭子〉 他根本走不了水路。 突然感觉好饿啊，刚才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空了，现在在空鸣呢。 很快的，小元拿着从焦郦那里得到的食物递过来，瞳猜想这家伙一定夹着声音喊人家“姐姐”了…… 丢死人了！ 小元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的眼神：“不喊姐姐要喊什么？” 瞳没理他给个白眼找个地方蹲下来吃零食。 小元还是追上去继续解释：“我没有夹的。” “我不信。”瞳不以为然。 “真的没有！”小元着急了。 “那你再去叫一遍给我听听。”瞳戏谑道。 小元气得鼓起腮帮子转头回去找到焦郦继续聊天，可是不管他怎么喊，在焦郦面前都是可爱的小男孩，说话温温柔柔自带乖巧可爱的印象。 在瞳看来同样如此，只要一代入他那副乖巧的样子，不管怎么去喊“姐姐”这两个字，都是同样的故作卖弄。 无聊也是无聊，逗逗小灵移也蛮有意思。 原本在矿坑周围的阴暗处就是足涅的巢穴，但现在那里空空如也，众人心里都升起了一股不好的念头。 想要通过这一关本来就是应该绕过足涅，矿坑的对面有一条路，从那条路登到矿坑的最高处就可以得到钥匙，再用钥匙打开通往下一关的大门即可通关。 足涅不是最大的威胁，最困难的其实是从矿坑到达最高处这一段设计了很多难题，而且只要失败一次就会从高处落下跌入坑底，每个人仅有一次机会。 跌落坑底后会失去游戏资格成为足涅的猎物，等到24h过去后重新登录游戏再次刷新才可进入本关卡。 但现在那条路无缘无故消失了，众人唯一的选择就是走水路。 水中有什么变数是他们无法确定的，众人还在犹豫，此时罗轻舟正从黑暗的通道中缓步走出来，暗夜隐去了他的面目。 第42章 熔炉·嗔鸩（十四） “奇怪，这里的路去哪了？” 姜末痕手里拿着地图对着相应的位置，那里应该是有一个大约三十米高的旗杆，旗杆最上方挂着钥匙。 但现在那里空空如也。 小羊指着地图最中间的矿坑百思不得其解：“不仅如此，矿坑中间压根没有路才对，围栏什么的也没了，就像是改版更新了似的...” “嘶...不会真的是官方改版了吧？” 陆择谦隐约露出担忧的神情，但这种事想想就不可能，这么大的改动肯定会提前通知玩家而且停服更新，绝不会突然就做改动不管玩家死活。 “应该不会，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走着一条水路……” “怎么感觉像是逼迫我们走这条路呢？不会有问题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种危险气息。 因为沟渠的缘故给众人心里留下了阴影，现在看见几米深的水池就隐隐有种恐惧种在心底。 瞳无聊的嚼着薯片，他还是蛮赞成走海底通道，但...好像不太会游泳，一旦出了事在底下打起来就得求人救命丢脸死了…… 咔哧咔哧...味同嚼蜡。 人类的任何食物在他看来都是难以下咽，除非多加糖还能稍微好点，要加到让他忘记食物原本味道只剩甜味那种最好不过。 有人从身后拍了瞳的肩膀，不用猜都知道是那个被他捉弄的罗轻舟。 “你才到啊，要不要也吃点？”他一定很恼怒，所以用零食糊弄他准没错，“喏，别生气，来一片。” 谁成想，那家伙直接就对着瞳的脖子张嘴，有什么东西从喉咙里冒出来，还发出“叽叽”的像是老鼠的叫声。 小元眼疾手快，一个箭步飞速赶来一把抓住那个东西，给罗轻舟踹到墙上一手抵住他的头，想把那东西扯出来却发现难以扯动，反而从罗轻舟的喉咙里不断涌出鲜血，淅淅沥沥从嘴角滴下来怪可怜的。 那东西还在叽叽叫唤，叫得人心烦意乱，不过这一次似乎是求救声。 小元能听得懂它的语言。 瞳转身抱着薯片看戏一般瞅着那东西，好生丑陋啊就是一截肉块呗，还是长着嘴和牙齿的肉块，更丑陋了。 “给他灌输雾元，自动就松口了。” 直接用雾元输出有个好处是几乎没有生物体能承受这种力量的雾元腐蚀，而且雾元灌输只针对某个个体，不会伤到其余无关人员。 果然，当小元灌输雾元还没十秒钟，这小东西就撑不住自己脱落了，奄奄一息像一块垂死的腊肉挂在小元手里。 “它在求救，要直接杀死吗？” “呵...估计是在找那个大家伙，先别弄死，看看它能呼唤来什么样的东西。” 瞳一手托起罗轻舟的下巴左右看看，应该是硬扯导致的拉伤，不及时治疗的话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创伤，灵移下手没轻没重的，随主人... 将其轻轻放下为他治疗，完全修复的话还做不到，还是应该快些结束关卡送回联盟，否则有可能以后都无法说话了。 他这样也太可怜了... “好可怜...”这句话一说出口，瞳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会可怜别人，真是可笑。 “下次...对自己人咳咳...呃宋词的朋友客气点……” 说这话时瞳都尴尬死了，好像是别人强迫自己说出来似的。 “啊？”小元跟随主子有些直肠子没看出其中名堂，只是讪讪回了句“哦好。” 要是自己的灵移把宋词的朋友弄伤了，到时候他回来指不定要怎么臭骂一顿呢。 不对，不是臭骂，应该是愧疚的要死，然后不断怀疑自己、疏远朋友，逐渐的就把自己孤立起来落入深渊的圈套中。 瞳还是更向着宋词一些的，他的成分很奇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奥秘。 另一边，众人不得不商议出一个结果来，因为从矿坑中浮出来一个即将让他们所有人都为之一颤的家伙。 那个尖叫的肉块挣扎着从小元手里脱出，蹦蹦跳跳没几步就跳进了矿坑里，里面的水位下降后，浮现的是一个身高约有一米九肌肉饱满的男子。 那个小肉块跳到他身上瞬间延长化成一条长长的尾巴，尾端还长有方才含着牙齿的嘴巴（口器），平时不张开时是很正常的直径，一旦张开，就是一个非常锋利的攻击武器。 此“人”虽有人类的模样，除了胯下有一块垂下来的遮羞布，其余身体却没穿任何衣物。 他的皮肤和人类的不太一样，非常有光泽，不像是皮肤更像是穿着下潜的泳衣。前后肤色也很不同，像是虎鲸的配色背黑腹白，即使不穿衣物也不会有任何羞耻。 他的头发很长，编成两个辫子垂在肩上。又或许那并非普通的头发，更像是章鱼的触手稍稍有些卷曲。 众人当即围着矿坑警备起来，而下一秒，这家伙邪魅一笑直接闪身到了瞳的身侧，抄起地上的一根长树枝，在刺向瞳的那一刻被削成了尖头，瞳的身体还没跟上思维转身闪躲。 人类的身体远不如这种由理想数据造出的生物，每每承受这具普通的躯体带来的风险时，瞳往往会觉得不尽如人意而恼火起来。 比如现在，这种情绪已经让他非常恼怒！ 无论他做出什么动作速度再快，在灵移眼中或者是这个家伙眼里都是慢动作。一旦身体跟上思维，身体就会因为扭伤、骨折和各种撕裂而受重伤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最终只能废弃，但即使更换新的身体也是一样不中用罢了。 小元握住那根粗壮的树枝使力攥断，但没什么用，这一次嗔鸩非常坚定，他一定要得手！ 那些“头发”早就在不经意间顺着手臂爬到了树枝内部隐藏起来，在树枝快要靠近的时候跃到瞳脖颈上绕着他的脖子延展开来包裹住，里排锋利的牙齿会一口截断人头落地。 “我的天——！领队他……” 陆择谦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滚落的人头，其余人也是同样的震惊。 一个游戏而已，敌人怎么会这么强大？！ 嗔鸩嗤笑着瞧着眼前的狼狈景象，小元默默后退，他感应到了瞳的想法，这场战斗他不需要再介入了。 那些触手般的“头发”回到嗔鸩身上，他俯身蹲下抹着那平整的切口，人类的鲜血似乎有种难以抵抗的香气，或许可以尝尝。 但他似乎还不够格，这么轻易就死了，太没意思了。 重生的瞳从人群中恼怒的挤出来，抽出英宋抛出，一脚像踢足球似的踢过去，速度之快肉眼根本捕捉不到。若不是嗔鸩反应快收回手，英宋直接就能扎进他的皮肉，那惯性可以连带着他的身体全都重重的撞到身后的墙上。 “哦？原来你还没死，真是有趣～” 嗔鸩嘲讽的舔舐着手指上的血液，满满的全是挑衅。 瞳咧着嘴角面带愠色，高昂着头不屑的看着那个家伙。 本来难得的棋逢对手应该欣喜才是，但现在他心中莫名很是恼怒，誓要把眼前的家伙碎尸万段。 召回英宋握在手里，扭扭脖子向嗔鸩勾着手指：“来～” 第43章 熔炉·博弈（十五） “诶？领...领队？！” 一旁的陆择谦吓一大跳，眼神在即将消失的尸体和瞳身上来回移动，他还不知道瞳的能力，对这种死而复生的景象震惊极了。 替身...？还是什么假象？？ 小元驮着罗轻舟过来，立了一个绝对坚实的护盾将所有人包围起来。 这个护盾非透明，从内往外看不见。 绝对坚实的意思是连瞳也无法击破的最高级护盾。 “你不去帮宋词吗怎么也进来了？这个护盾又是……” 姜末痕想出去，却发现一触碰到该护盾就像是碰到钢铁坚硬得很。一般己方的护盾都可以随意进出，但该护盾似乎对己方人员发起特定范围的庇护后无法进出。 “这次的战斗不需要任何人插手，我们在这里等待就好。” 小元的脸上隐隐透出悲伤的情绪，但他知道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 “插手？？他一个人刚才都——”想说什么却又没敢在新人面前提这种事“又怎么能打得过那个奇怪的家伙？！快让我们出去，这是团队游戏——” 姜末痕话还没说完，小元就拦住他：“哥哥如果失败了，他会在我这里重生，所以不用担心。” 生怕劝不住他们，小元又加了一句：“而且这只是个游戏而已，不用上纲上线的纠结此事。刚才那个家伙搞偷袭让哥哥有些生气，给他空间让他发泄一下吧。” 小元说的在理，姜末痕无法反驳。唯维脸色有些难看的说话也轻声细语：“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小元你可以尽管提。” 此时唯维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庆幸在第一关时宋词突然表现出的自私，如果他的自私是真的，那么现在或许宋词真的有把握赢下那个怪异的家伙。 但如果他只是刻意装出来的，那么现在的局面，岂不是又要欠他人情…… “好。” 小元站在那里贴着屏障往外看，虽然表面上安慰别人倒是镇定自若，但内心还是隐隐约约抱有担忧。 刚才扫描身体数据时小元就做了规划，如果想打倒那个深海的数字怪物，最起码也得是陆轸等级。 但现在瞳只有五丙，想要发挥出陆轸甚至更高的实力，就必须将体内那部分压制的雾元能量解封。而现在哥哥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况且刚才已经用过一次灵移，现在只剩一次复活机会... 因为佩戴银墨很重要，所以现在复活后的崭新身体数据是采用佩戴银墨后的，而非此前一直使用的苏霍战役里的身体数据。 自然而然身体素质会差上很多。 小元担心的不是灵移数量上的不够，这几天瞳一直在想着解决这件事，所以私下里训练让更多的灵移可以同时出现。 现在的数量最多是五人。 他只希望每次复活前哥哥的身体能多撑一会，否则再多的灵移也是摆设。 “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嗔鸩玩味的欣赏这个人类对手，但似乎对方对这个身份不以为然。 “人类？呵...”忍不住捂脸狂笑，未了，透过指缝睥睨着眼前无知的家伙：“赢的人才配问我的名字。” 好像回忆起什么事，方才在水渠那里听见罗轻舟叫了他的名字，大概是叫“宋词”？ “宋...词……？” “*！你知道还问我？有病？！！” （这段掐掉！掐掉！！） 没耐心和他好好谈心，瞳拔出手心的银针解放了那部分雾元，霎时间强大的雾元气息透过肉体发散出来，那是雾元辐射。 宋词的身体只能隔绝一部分雾元辐射，但如果他身体内的雾元能量太过猛烈，试想一具普通的人类肉体又怎么能隔绝这部分多余的能量呢？ 并非拔出银墨就会产生雾元辐射，还需要解封雾元达到一定数值。 如果不拔出银墨就任性解封，解封后的雾元和压制它的物品能量相互对抗，宋词会死的更快…… 雾元重又腐蚀了宋词的躯体，这是没办法的事。 但好在没那么严重，继续作战还是可以的。 “怕打完后没机会说，有人在拿你们的性命做实验，怎么还敢进来呢？” 数字生命太高智，已经拥有思考自己如何存在的能力了，它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创世主就是这游戏背后的开发者之一。 只是虽然它意识到了这件事，但它始终无法打破次元去更高维度的世界。 但或者进来的玩家会有办法带它出去。 “你觉得我们会笨到知道这件事还进来的地步吗……” 打个架磨磨蹭蹭，屁话倒是一堆接着一堆。 “也是...”嗔鸩双手叉腰，他觉得这个话题可以自然而然抛出来了：“我可以不杀你们，但你们要答应带我出这个游戏去你们的世界，怎么样？” 突然打了个响指，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对了，为表诚意，送你个见面礼好了。” 几只长着巨大翅膀在空中飞行的奇怪生物爪子抓着足涅的尸体，“轰隆”一声扔在地上，落地之时大地都为之一震。 怪不得之前灵移没找到足涅，原来是躲避这个家伙吗？ 不，不对，之前应该是在伏击，但后来自己吸引了这个家伙的注意力而迫使他上岸， 上岸后为了准备“见面礼”才杀掉这个陆地的领主。 看来蜘蛛洞的boss易主了呢。 这是在向我表示他的诚心和实力吗，有趣... “我可以带你出去，但前提是——打败我。” “好啊，到时候别哭着向我求饶！” 一介人类气焰真是嚣张，即使是人类世界里最强大的五上进来也能打的有来有回，嗔鸩不会怕任何进来的人类玩家。 尤其是像五上这种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进来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简单的游戏。 嗔鸩是深海生物，习性也是遵循着鱼类的习惯，所以即使他用人类的身体构造上岸，本体留在海洋中，仍需要按时回去适应。 所以现在他只希望对方别撑不到他回去海洋就潦草挂掉，那可真是无趣。 嗔鸩准备好五十米赛跑的姿势，对于人类的体型他只是初步使用还不太会，但这副身体和人类可大不相同，身体素质要好上很多倍，可以随他造。 时间一到直接狂奔而出，脚底的土块因为强大的爆发性蹬力沿着缝隙碎裂开来，凹陷形成一个小坑。 另一边的瞳也起步加速飞奔过去，但半途中似乎脚下的地面开始松动。那些土块像是波浪似的一起一伏，还伴随着一阵阵的抖动，干扰得他根本无法正常行进。 嗔鸩是深海之主，他可以控制海水。当然，这片陆地于他而言太小太小，完全可以调动土壤中的地下水使土壤发生某些性质变化。 第44章 熔炉·阴影（十六） 点滴的声音淅淅沥沥，窗外阳光正好。 还是同样的病房，同一个病人。 就连记忆似乎都是重合的。 陈安修想睁开眼，却发现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做到，像是被困在梦魇里怎么努力清醒都醒不过来。 动动胳膊，发现还能用。 于是揉揉眉心艰难的坐起来，刺眼的阳光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彻底融化，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忙碌的身影。 房间里很安静。 想回忆曾经发生过的事，总觉得经历很多，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头很痛，要分崩离析炸裂般的痛。 记忆只截止到那天出院回家，他不理解怎么自己又回到这里了。 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面的自己...是死了吗？ 具体的记不太清了，很多人和事也都在不知不觉中销声匿迹。 越回忆头越痛，索性就这样躺着吧，难得有时间休息休息，也难得能看看这世界的风景。 总觉得自己忙碌一生，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护士小姐，能把窗帘...关小一些吗？” 直到自己说出口时，陈安修才发现那沙哑得像是声带撕裂的声音居然是自己发出来的。 顿然觉得有些嗓子疼，又干又疼难受得很。 女人惊觉这位病人居然醒了，赵医生临走前还嘱托说过一切都用最好的照顾，是死是活全凭造化。 看来帅气的人运气都不会差嘛。 有种雕塑活过来的奇妙感，赵冰引的助手庄敛拉上窗帘凑近去看。瞧着他双唇干裂特意倒了杯热茶双手捧着递过去，为了以防万一，在陈安修接过去之前还特意问了一句： “你手上还有力气吗？” 陈安修垂着眼眸心情复杂，因为被虐待现在瘦的连颈肩线都清晰可见，原本圆润平整的下巴现在跟整容削骨似的尖，不过是一层皮附着一根骨，脸色惨白毫无生气。 “我试试看...”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那手上的青筋都像青色的小蛇仔盘根错节的分布在雪白的皮肉之下。 指尖刚触碰到玻璃水杯，因为不适应突如其来的温度还立马反弹，第二次才稳稳握住水杯。 随着庄敛渐渐松开玻璃杯，陈安修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急促。原本住进来的时候身体条件就差劲得很，又在医院里住了五天没醒，现在浑身都使不上劲。 “你...松手吧。” 不知道为什么，陈安修此时特别害怕自己在别人面前握不住这个杯子。 好像握不住这个杯子，就是没有存活下去的意义了。 “好，您慢些喝。” 庄敛欣喜的束手站在一旁看着陈安修，赵医生和陈专家平日里虽说也是竞争对手关系，但现在只剩下医患关系。 她一直都想这两个人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交谈，能做朋友的话为何要做敌人呢？ 很可惜的是，在赵冰引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对她有利的实验对象，一种是普通人。 她对所有的普通人一视同仁。 陈安修越端着杯子往身边移，那只手就愈发抖动的厉害，直到最后压根不受控制，杯中的水全都晃荡着洒出来浸湿了白色的被单。 他握不住杯子，但某种执念又迫使着他必须要握住，不能让杯子从手里摔落。但身体可无法听从大脑无理的命令，那些水就不得不逃逸出去。 “啊——陈先生您先别动，我来清理就好。” 庄敛翻找着床头柜里的干毛巾，病床上的陈安修心情沮丧，恼羞成怒的将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手指死死地揪着心口忍不住的啜泣。 人生中最后一抹承载着希望的焰火被熄灭了。 那股子绝望的疼痛感根本无法消除，原本就神经衰弱，稍稍触碰到脑海中尘封的记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就被捅破，翻涌的记忆潮水般涌过来，悲伤掩盖了他的全部。 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渊柒对他做的那些恶。 因为人格融合的缘故，渊柒在他脑中的影响挥之不去，脑海里甚至还残留着渊柒的记忆，好像短暂的用渊柒的视角将整段故事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那是该死的加害者的视角！！！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家伙和市联没关系，反而和那个多次救了他的宋词也有关。 “为什么会是宋词，为什么会是你啊……！”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他被整整残害了17年。每一时每一刻如蚀骨之痛，直到最后意识被摧残消散... 他在最后一刻还救了我删了我的记忆，现在的他肯定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要去救他！ 陈安修匆匆拔掉输液管要下床，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条件一个不留神没站稳直接惨兮兮摔在地上。 沉痛的锤着地板发出悲鸣，他很无奈，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现在就是一个快要死的病人，一个残废！ 这样的陈安修给庄敛吓一跳，连忙扶他起身，因为身体轻盈，庄敛没用多少力气就将他拉上床倚着坐下。 只是他的神情很烂，头发也乱糟糟的，活像一个死人。 但好在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而冷静下来。 “陈专家您这是怎么了？您身体各处都伤得不轻，赵医生费了半天劲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可别再糟蹋身子了。” 扶着他好好躺到床上罩好被子，又拿来扫帚将地下的玻璃清理干净，还好刚才她眼疾手快提前踢开了那些碎玻璃，不然陈安修肯定得戳伤。 “宋先生说您应该是待在家里心情有些郁闷，不过我们发现月华府有被人闯入的痕迹，那些家仆全都因为雾元侵蚀而死，相必您是被这群家仆控制起来无法逃离求救，这是我们市联的失误，在此表达对您的歉意...” 庄敛向陈安修鞠了一躬，她想起来自己听闻这些事最初还挺震惊的，但市联压根没调查出什么实质性结果，这件事最后也得不了了之。 不过陈父有钱有势，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草草了之。京都的势力会因此介入岐城市联乃至宛平州联，这对宛平而言是非常不利的消息。 最后市联只好找个替死鬼，把脏水泼到了之前抓的那些苍蝇老虎身上，原因是他们害怕京都来的稽查队查到他们的尾巴，为了躲藏不得不下的命令。 能胆子大到可以明目张胆残害京都来的专家，也只有提质（谐）内有权有势的人... 京都便没再怀疑此事。 “宋词...他还好吗……” 这是现在唯一能让陈安修提起兴趣的事。 “宋先生吗？”庄敛蛮惊讶陈专家还记得宋词，毕竟当初送过来到现在，问他什么也记不得，赵医生判断是颞叶、枕叶梗塞导致的或暂时性或永久性失忆。 那现在看来应该是暂时性，幸好。 “赵医生让他去做了三轮检测，目前状况良好，还升到五级了呢。” “五级...” 能力者无论是觉醒还是升级（单指五级往上），都是负面情绪的积压爆发。看似大家都是通过训练和做任务才久而久之升级，但实际上那些原本就充斥着很多负面情绪的任务，处理起来会直接对队员产生负面影响。 这种情绪一点点累积，起初所有人都不会在意。但久而久之水滴石穿，天赋高的人自然会升级到更高的境界。 尤其是纵然间的陡升，肯定是遭遇了什么让他情绪失控极端恶劣的事。 陈安修借用渊柒的视角看见了自己摔在宋词面前，那一瞬间宋词的情绪发生了巨大的动摇，他的悲伤他的愤怒铺天盖地，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我想见见他……” 所有的道听途说都不可信，他要亲自看看现在的宋词。 如果是渊柒成功攻破了宋词的意识，那现在的宋词不就是渊柒了吗？ 但从这群人并未发现这件事来看，事情似乎并非如此。 如果宋词还在，那必须和他彻底说明白这件事，能帮他的尽量帮帮忙。 “宋先生出任务去了，可能晚上才会回来吧。我会帮您通知他的，您先安心休息。” “谢谢……” 陈安修束手躺在床上，外面的风景再美也不属于他，他只属于这空荡荡的白色病房，那是离死神最近的地方。 第45章 熔炉·天鹅湖（十七） 吃过饭有些力气了，在病房里待着太闷，于是让庄敛推着轮椅带他出去走走。 在院落里绕了一圈后回来，路过一间休息室时似乎看到了有人在里面跳舞。 是久违的天鹅舞！ 顺着门缝往里凑，陈安修看的入迷，想起来那段尘封的记忆。 那只红丝绒天鹅，居然时隔多年，重又回到了他的眼前。 “啊老师又在跳舞了，我都好久没看她这么欣喜过，应该心情不错……” 老师？ 陈安修疑惑的看着那个曼妙的身姿，任凭他怎么努力回忆，都记不起来那个姑娘的面容。 “你的老师是……？” 陈安修和庄敛还没见过面，自然也不识得她的老师。但按照他的病情，来诊治他的医师大致是这里最好的，猜测一下也能知道是赵冰引。 “是宛平州府医疗部新晋主任医师赵冰引。” 说这话时庄敛还沾沾自喜非常自豪，她跟着赵冰引快十年了，所有的辛苦和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如果按照医疗技术评级，赵冰引早该进入国家级医疗队伍。 但因为白手起家，加之年纪尚浅经验不够，除非是有什么特大级贡献赢得世界级奖项，才有机会往上爬。 所以现在的赵冰引对最前沿的雾元医疗技术尤为重视，这就是她的命。 而想要在这个领域快速做出傲人的成绩，宋词对她而言最为关键。 在她心里慢慢衍生出了三个评分各种人的分类： 一级：宋词 二级：对实验有用的人 三级：其余人 宋词的等级在极速上涨，这对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她恨不得宋词现在直接升级到陆轸甚至再往上。 不不不，那样太快了会直接引起各方注意，他们眼红了说不定就会把宋词强制挖走，这不是好事。 要把他拴在身边，可是只凭借自己的能力压根无法拉住他，或许应该慢慢来，先好好培养感情。 可是该怎么培养感情呢…… 越想这件事赵冰引越是觉得急躁，一个脚步不稳闪了脚腕差点摔倒，彻底不想跳了坐在地上解开鞋带揉着脚趾和脚腕。 陈安修有些激动的扶着墙边的栏杆勉强站起来，这大概是他最近遇到的最好的事。 至少心情能稍微好一些。 “陈专家，您这是——” 陈安修不理庄敛的劝告扶着栏杆颤巍巍站着，双腿都在发抖，他太厌恶那个轮椅，那个束缚着他的坏东西！ 一看到这东西他就忍不住回想起曾经在月华府被虐待的点点滴滴，还有那些可怜的仆人，竟然也被利用来对他施加那些伤害。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赵冰引闻声回头看，只看见面色苍白却努力想堆积笑容深情看向她的陈安修。 呵...原来这家伙的意志力也蛮顽强的。 “你病还没好，怎么跑过来了？” 不知是否为曾经的印象分，此时陈安修对她的形象都变得朦胧的生出好感来。 “你...你还记得我吗？”陈安修说着说着竟有些感伤鼻头酸酸的，他很希望赵冰引能记得他，越是失去，越想抓住还在的美好。 赵冰引不会记得对她不重要的人，比如她会清晰的记得大剧院的告别之舞，但不会记得在后台和她搭过话的男孩。 “陈安修，京都国联神经雾元专家组最年轻的专家。1997年考入汉城科学技术大学物理系；2001年以全国第三名的成绩通过CUSPEA（HM联合培养物理类研究生计划）招生考试，之后到M国普林斯顿大学深造；2007年获得普林斯顿大学博士学位；2011年到M国麻省理工学院任教，先后担任助理教授、副教授、教授。2012年当选M国物理学会会士；2017年获得M国物理学会颁发的巴克利奖；2018年当选汉城国家科学院院士。 主要研究方向为：08年之前负责凝聚态物理理论和应用，从事量子霍尔液体、基本粒子的起源方面研究。08年之后主要负责神经雾元系列理论研究，从事雾元附着、雾元线条提取、雾元具现和雾元辐射等方面的研究。 我当然记得你，鼎鼎有名的陈大专家。” 她不记得曾经籍籍无名的男孩，但她以后都会记得国际着名的陈专家。 听到这些经历的庄敛都倒吸一口凉气，看陈安修的眼神都变得异常尊敬，果然京都来的专家履历无可挑剔... 可能是对此习以为常，也可能是现在的陈安修并不想听到这些话，他面色有些急躁又带着轻微的无奈痛苦：“我是说小时候在京都的剧院里，你也是穿着这样的红色舞裙...那个时候的你——” 说起这些事陈安修的眼睛里也终于有了光，他不是很抗拒走物理这条路，但父亲对他的要求太高太高，对当时还是孩子的他来说很痛苦，每天的任务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有清闲的时刻去剧院看看演出，那扇窗，被父亲用厚厚的木板钉得死死地窗户终于透进来一缕光。 赵冰引拎着那双粉色的舞鞋，眼神冰冷的走近，将轮椅扶着推到陈安修面前：“我食言了，因为我发现人如果没有缓解疲惫的爱好，只盯着一件劳累身心的事会疯掉的。” 关键是这件劳累身心的事并非件件都尽如人意，很多时候有些自以为的计划并没有如愿实现，或许是能力不够，又或许是某些不可抗力，会让人的心情陷入低谷。 那种感觉就像是石沉大海，想去把石头捞上来却发现自己无计可施。 “我记得你，但我只记得现在作为陈专家的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看陈安修一脸失望落魄和震惊，赵冰引抬头望向墙壁的钟：“虽然你意志坚强活了下来，别怪我说话直我向来实事求是，说句不好听的，你活不过这一年。”又扬起声线一副似是嘲弄又似是祝愿的语气： “当然，如果你相信奇迹，那就当我刚才的话是放屁好了。正所谓奇迹，最擅长的就是在医学范畴那最边缘处起死回生，祝愿你能获得奇迹的祝福。” 赵冰引取下发夹，飘逸的长发顺着轨迹散下来，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杏仁的香气。 她看着陈安修的眼神始终冰冷的像是看着停尸房里那些僵硬的毫无生气的尸体。 “等——等一下！“ 陈安修扶着栏杆一瘸一拐拖着双腿眼眶含泪，他好像要彻底失去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了！ “我真的...无药可救一辈子都得坐在这个轮椅上了吗……？” 赵冰引眼神里闪过一丝兴致，勾着脖子回头看他，那套病号服里的身子因为太过瘦弱，风吹过巨大的空袖子都在抖动，像是要包裹住他把他彻底闷死在里面。 “也并不一定，你的病理很奇怪我还没接触过。雾元的事你也是有所涉猎的，大概知道这一行的有些事捉摸不透，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果能找到那个当初伤害你的人，我或许没办法救你，但那个人或许有办法，毕竟如此高超的雾元控制能力，不是什么人都能掌控的。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陈专家，告辞。” 赵冰引拎着鞋子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她更感兴趣的是让陈安修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但大概率对方是罪大恶极要被判处死刑的敌人了，这很棘手，基本上没什么可期待性。 索性便在心中将陈安修也判定为对她没有作用的第三类人。 陈安修落魄的顺着墙壁滑下去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感觉身体好冷好冷，便蜷缩身体紧紧抱着自己，可这样并没有用，他仍旧逃离不了束缚他的东西。 要去找宋词吗？ 他此时或许要比彼时的我更痛苦吧…… 第46章 熔炉·大梦（十八） “词儿，你怎么愣神了！” 学校组织迎新志愿社团活动，还是大三的邱明和宋词正在学校操场新生报到处等待即将到来的13届新生。 此时正来了一名男生，带着一大包被子和行李，签过字后等待学长们的“热情招待”。 好熟悉的地方，明媚的阳光洒下来，坐在操场上标识“电子信息工程学院”的迎新棚里，宋词这才反应过来该轮到自己帮学弟搬行李。 “哦好，我来了。” 邱明偏要一个人逞强扛那包大被子，小学弟看不下去劝说可以一起拎，还不是之前一起打篮球的时候被别的院嘲笑肌肉不够不如宋词，这次一定要证明自己的力量！ 这该死的好胜心！ “嘿！哈！”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把到他半腰的大被子扛上来，但由于力气使过头，受被子重量牵制被拉倒在地躺在被子上直接躺平一整个大社死。 “噗——哈哈哈笑死人了！” 宋词下意识毫不留情的捶胸顿足笑出来，笑得太猛肚子都痛，下一秒又捂着肚子一边痛一边笑，邱明躺在那里捂着脸不敢见人。 几个文学院的女生志愿者路过捂着嘴窃窃私语，眼睛笑的跟月牙似的。 “宋词你够了，来帮我抬回去！” 邱明非常难堪的从被子上滑下来，抓起一个袋绳瞪着贱兮兮的宋词，一旁的小学弟低头憋笑憋的难受，乖乖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在旁边等待。 “好...”宋词还在意犹未尽的偷着乐，抓起另一个袋绳肩膀耸动，邱明直接给他来个空中一拳面色狰狞：“好好拎别笑了！” “好，好。” 然后一使劲往上提，袋绳断了…… 两人四目相对，场面非常尴尬。 半晌，宋词这才抿着嘴回头看懵懵的小学弟：“那个...我到时候给你买个新的吧，抱歉。” 邱明也跟着连连道歉，刚才生气的时候也没注意，可能是拎的方式不对导致受力不均匀袋子被扯坏了。 “啊没事没事的，一个袋子而已，学长们已经很辛苦了...” 小学弟连忙摆摆手，学长们这么和蔼可亲他已经受宠若惊了，哪敢甩脸色要人家赔偿呢。 中午食堂。 “学校餐补真的很抠诶，想吃大鸡腿的套餐还没有……” 邱明很不情愿的排队在餐补专用窗口，眼睛盯着大鸡腿的窗口口水直流。 一声“许涣！”才叫醒邱明的意识，发现原来那个窗口还排着2班的班长许涣。 “帮我多打一个鸡腿。” 许涣还在看手机，被叫了一声后抬起头心知肚明比了个“ok”的手势，点菜的时候还单独加了个鸡腿用塑料袋包装好递给宋词。 “词哥你的鸡腿。” 许涣递来的时候宋词在打开手机支付宝，随手指着旁边的邱明，许涣瞟了一眼懵逼的邱明就把大鸡腿挂他手上。 “3.5吧？我转给你。” “不用不用，就一个鸡腿客气了。” 虽然许涣拒绝的很快，宋词还是把钱转过去了，许涣倒是乐呵呵赚了个人情跑开了，只留下拎着鸡腿的傻蛋邱明不明所以。 “你...天呐我的词哥！词哥我爱死你了！” 邱明双眼放光要抱过来，宋词满脸堆笑怼着他的脸一把将其推开。 “一码归一码哈，刚才人家小学弟袋绳断了你没和我吵，我也没用赔偿，就当是平分的消灾钱买了鸡腿，不—必—客—气。” 晚上去澡堂的路上。 “诶宋词，我跟你说个八卦，要听吗？” 邱明还鬼鬼祟祟看着往来的行人，这个八卦自从他下午从朋友那里听到后憋到现在已经忍不住了！ “说。” 无非就是谁和谁在一起了，合适与否，狗血与否，都是同样的道理，听多了反而觉得无聊至极。 “首先，小甲和小乙是最好的兄弟。小甲有个谈了六年的女朋友小丙，但是小乙一直没谈恋爱，而且小乙还总是吐槽自己以后如果找不到女朋友就找个男的在一起算了，小甲往往把他的这句话当做玩笑一笑而过。” 路过楼下的小卖铺，宋词盯着冰柜里的冰激淋看呆了，天气太热晚上军训完的大一新生又挤到一起，想着要不然还是回寝室洗层浴呢... 层浴也挤了很多人，哪里都不方便…… “那个邱明，我好想吃个冰激凌……” 本来还能忍得住，刚才飘过一个男生手里拿着巨无霸冰激淋在啃，看上去就超痛快！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宋词？！你想吃自己买呗！” 你小子，我中午给你买鸡腿，现在暗示这么明显了不给我买！ “忘恩负义，不吃了！” 甩手走人，不去下面洗了，回寝室！ “哈？？？” 邱明挠挠头不理解今天宋词是怎么了，以前都是逆来顺受不是吗？ 我还没找你要冰棒吃呢，怎么还找我要了，不来也罢，给你脸了！ “喂，朱军，等等我！” 转头就跟同班的朱军同学一起有说有笑的进了澡堂。 宋词只是佯装生气，他以为按照自己记忆里的邱明一定会好声好气跟上来，但似乎走到宿舍楼下，回头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并没有跟上来的邱明。 “大明子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奇怪，宋词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他没跟上来一次自己就很难过惆怅。 或许邱明并没有理解自己的话，又或者是自己把玩笑开的太过了他没明白，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小气了呢？ 楼下来来往往嘻笑打闹的人很多很多，但在此刻的宋词眼中，这群人似乎都黯淡着，楼下的广场是空的。 好像有什么悲伤的情绪在冲击自己的大脑。 不是在学校里吗？为什么总觉得会失去某些人一样，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吗？ 罢了，回去道个歉，把那个八卦听完再说吧。 可是还没等宋词出去，八卦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有两个大一女生笑嘻嘻的从楼下的水果店出来描述着自己刚听到的传闻，她们连自己的学长学姐还没记住，但记住了故事的主人公。 甲：“你刚才说什么，那个学长也太惨了吧？噗...被绿了都还不知道。” 乙贼眉鼠眼往四周看了看，故意遮掩口鼻压低声音：“我说真的，雨桐学姐那么漂亮成绩又好，那个学长凭什么拽着她强迫她做自己女朋友，真下头！我要是看见那个男人，就非要唾他一口唾沫，败人兴致！” 甲：“你说邱学长和雨桐学姐两情相悦，那个下头男整天摆个架子让别人都喊他‘大哥’惹人注意，真不害臊！他是不是特普啊笑死了。” 乙：“就是啊，我听这个消息第一次觉得正主垃圾的要死，雨桐学姐就应该爽快的甩了他！” 甲：“哎那个学长叫啥名啊，我下次也避避雷，不然撞见了还不知道呢。” 乙：“好像是叫什么...什么词……哦对了叫宋词！就是他第一次向雨桐学姐告白不成功就来硬的，听说他还去那种店p过的，咦恶心死了……” 甲：“嘶...快别说了，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快走快走。” 突然脑海里涌现关于自己和“雨桐”相爱六年的记忆，明明是自己从高中就暗恋她最后是雨桐先表白的，明明那时两情相悦说好了等毕业后结婚，明明一直在默默付出努力讨好她。 为什么现在变成全都是自己的不是了？ 恶意造谣的家伙，如果逮到你一定要让法律制裁你！ 这件事一定给雨桐造成了不好的负面影响，还是先打个电话问询一下吧，把事情澄清弄清楚，不明不白的就突然流传出这种恶意的谣言，背后的人真是恶毒！ 〈阿莲，为什么不先想想你自己呢？〉 两道黑影从方才的甲乙身上走出来，合并成一个人形走至宋词身后，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他满怀期待的拨通那个女人的号码。 〈明明如此恶毒的流言是在针对你呢，那个贱女人背叛你和你最好的兄弟搞在一起给你戴绿帽子，你还在苦苦痴情，何必呢〉 打了三次这才终于拨通雨桐的电话，宋词非常珍惜能听见雨桐的声音，将手机贴近耳边仔细聆听。 “喂，是桐桐吗，我是宋词呀。” 第47章 熔炉·心相（十九） “宋词？？”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不屑又有些嘲讽的意味。 “你打电话搞什么？我很忙的，有屁快放！” 宋词听着心情有些沮丧和委屈，移步穿过拥挤的人群坐在走廊上，雨桐最近一定是遇到什么糟心事，她忙着保研的事看来自己是打扰到她了。 “抱歉桐桐，我最近有听到一些和我们有关的流言蜚语，希望你不要在意，我会去处理好吗？” “流言？哦是那个啊噗...对了明天是我生日，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啊？” 上次说好了的六周年送她一个品牌包包，宋词可是努力了两个月挣钱才准备好，如果不是认识太久不送点好的不太礼貌，毕竟怎么说也算是占有了人家姑娘六年的时间，这点要求还是应该尽力去满足的。 “就...你喜欢的那个包包嘛我已经买好啦，明天到时候在哪里碰面呀？” “emmm，明天下午两点来学校大学生活动中心第三礼堂，有一场我喜欢看的节目，你陪我。” 咦，留在学校里过生日吗？ “好，中午一起吃个饭吗？” “不用，我已经有人陪了，回见。” “好——”话还未落对方直接挂电话。 上午化妆要准备半天，然后和闺蜜们出去吃个饭美美逛街，下午再和我一起看节目，真是满满当当的一天呐！ 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不能让雨桐失望，现在就回去洗洗澡收拾干净，为明天的见面做准备吧！ 黑影化出了雨桐的模样和身形，从身下的影子里逐渐凝聚出邱明贴近搂着雨桐。 “明天见阿莲～” 晚上。 寝室的其余三人好像都聚在一起躲着宋词说话，而且一聊就是一整夜说话声音贼大，搞得宋词整夜没睡着。 说了一句提醒他们的话就突然被群起而攻之，除了邱明以外的两个人就在那里阴阳怪气，搞得宋词里外不是人，便只好忍着。 好不容易等到三点他们都熟睡了，本想着先睡下吧，没想到太晚入睡想上厕所，悉悉索索拿了纸跑出去，一回来居然发现寝室的门从里面被锁住了。 虽然说大半夜敲门喊他们开门不太好，但就算明天在宿舍群里被口诛笔伐，也比现在吃哑巴亏睡在外面好。 可是喊了半天根本没人开门，反而等待他的是一顿臭骂。 “为什么我上个厕所把我关在外面，开门啊！” “***！大半夜不睡觉搁那上厕所，全都被你吵醒烦死人了，特么的睡外面吧，滚！” 什么贼喊捉贼啊！ 宋词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气得一拳捶在门上想把这群人好好揍一顿。 〈把门踹开，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怎么样？〉 深渊在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原本不怎么生气的宋词突然心头怒火中烧，那一刻真的想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但下一秒又落魄的跑去洗衣房的隔间里，拿了床挂在那里晾晒的毯子铺在身上，背靠着隔间的木板墙壁睡着了。 黑影站在隔间里俯身看着孤独憔悴的宋词，他在想是打个响指把他送回寝室的床铺还是就这样在旁边陪着他。 送回去又能怎样，被那群糟糕的室友冷暴力对待吗？ 既然把他身边的人都恶意抹黑塑造成如此恶毒的形象，他便早已无路可退，注定要在这个梦境里孤零零一个人直至绝望。 黑影掀开毯子一角也坐过去倚靠在宋词身上盖上毯子，他要陷害他强迫他虐待他，也要爱恋他依赖他保护他。 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可以不择手段，不管不顾宋词死活。 但又无限制的压榨宋词的价值，在自己害怕孤独的时候依赖他仰仗他，假借他善良的面容伪装自己保护自己。 他是极致恶劣的罪恶。 可偏偏这样的罪恶又诞生于极端的善良之中，像是双生的婴孩，一个在无止境的汲取压榨另一个的生命力和营养。 翌日。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般邱明都会凑过来一起吃，可是今天他居然不见了，从早上回寝室后就人去楼空一个人也没有。 其余的朋友也都突然消失不见，跟提前商量好的似的。 早上去图书馆坐了会发现自己感冒了，咳嗽的声音有点烦人，于是还是自觉从自习室滚蛋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身边的人戾气都大的离谱，刚刚去洗手池倒杯水的速度，就能听见好几个版本骂人的话，不是说图书馆空位少，就是说有人敲键盘声音贼大，还有的也点名提及那个咳嗽的家伙。 好不容易从图书馆逃出来，想戴个耳机听听歌出去走走散散心，迎面撞上了一个男生，好像是那个很有名的体育生王翔，跟人家打篮球的时候往往把篮球都打爆了... 而且他脾气超级差！ 正在和朋友有说有笑的王翔脸色一变，揪着宋词的衣领就给他推到身后的墙上，毫不留情一拳锤过去，宋词想接住却发现对方力气太大，直接手腕被扭伤，脸还是遭罪了。 〈不好意思阿莲我把你的力气稍稍拿走了一部分～〉 这下再怎么忍也忍无可忍，对方粗壮的胳膊死死抵在宋词的脖颈上压的他喘不过气，一手按着他的额头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宋词嘴角流血牙齿疼得要死，舔了一下果然掉了一颗，舌头给它卷到前面直接朝着王翔的脸吐出去，一把拽着他的耳朵和头发朝着肚子膝踢过去，等到他痛得放手后，手掌伸直侧面打击他的侧颈，直接给王翔打的不省人事蔫着脑袋垂着手。 舔舐着嘴里不断流出的血吐出来，宋词揪着王翔的后衣领给他拖到图书馆前面高高的台阶上头朝下跪在那里，因为力气不够用手臂都青筋暴起。 “你自己撞过来的，打我？呵……” 蹲下来想吓吓他，毕竟大学里不能把这事闹大，至少不能被学院定性为互殴，否则被处分了记录档案以后找工作都困难。 “如果从这上面滚下去，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不不...对不起词哥！我错了，我认错是我撞的你！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了！” 一旁的小弟终于想起来为什么院里的人都叫他“词哥”，原来不是调侃吗…… 不，其实这是中学时候的外号，然后高中同学邱明把这个外号带到大学来，其余人就这么继续调侃的直接喊了... 打架是不可能的，好学生怎么能打架呢... “听见了？”宋词起身放开王翔，这句话是对王翔的小弟说的，真是二臂，都大学了还搞这一套。 “听...听见了……” 本想扶着王翔去医务室来着，谁成想一转身他就直接一个不稳直接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就像是自己故意滚下去似的，明明那个距离几乎不可能会有这种风险才对。 宋词眉头一紧赶紧下去想拉住他，无奈在其快速滚落的过程中他压根抓不住这个笨重的肌肉男，抓住了衣领直接被扯烂了，这家伙最后还是头朝地响当当的掉落在一层台阶还有积水的地面上。 很快便有一群人出来围观，就像是刻意守候这个时刻，乌压压的一群人，有从图书馆里跑出来的，也有从楼下想上去的，把整个台阶围的水泄不通。 “这人谁啊，好可怜，被人推下来的吧...”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陈瑶。 “天呐真是丧心病狂，什么仇什么怨非得搞死人啊！” 这位说话的则是宋词除了邱明以外的一个好兄弟，曾在一起参加过学校组织的各种体育比赛，人很老实善良，脸上有块胎记，性格很开朗。 “快报警吧，惩治这个杀人犯，你看他都没呼吸了！” 是曾经那个向宋词表白过的害羞内向的女孩子。 “我就说这个人很不正常，你看吧不仅对雨桐那么恶心，现在又拿别人发泄，估计是想打败王翔证明自己很强大都别惹他呗，真是让人厌恶！” 是班长。 “不...不是这样的……” 宋词忍不住有泪水涌出来，手里还紧紧握着刚才拽下来的王翔身上的黄色衣领，上面还带有奇怪的鲜血，明明刚才根本没有重伤他。 他好无助，站在原地愣神，想张口解释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双唇都在颤抖抿着嘴又无力的张开，他好想抱头蹲下来好好的大哭一场。 但是他不能。 因为他在楼下的人群里看到了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邱明搂着怀里的雨桐，嚣张又挑衅的眼神看着台阶上无助的急得忍不住哭泣的宋词，在他可怜的注视下和那个女人相拥而吻。 那一刻，宋词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 第48章 熔炉·着魔（二十） 有一股热腾腾的暖流从胃部涌上来，直到喉咙，火辣辣的灼烧着路过的每一片身体部位。 “哈...呼……哈...呼……” 呕了一口鲜血，宋词难受的捂着心口，连呼吸都带着喉咙被撕裂般的痛苦，听起来非常粗重，像是有刀子扎在肺部... 〈阿莲！这种情况就直接愤怒吧，大开杀戒让这群人都消失好了！你又何苦一再忍耐为难自己呢〉 “呦说几句还吐血了，真不中用，怕不是来碰瓷的吧，离他远点。” “哈哈可能是提前含的番茄酱吧，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喽～” 〈别说了，都滚滚滚！〉 黑影挥挥手，那几个人就都被斩断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对恩爱的小情侣在众人的注目下登上台阶站在宋词对面，而宋词则坚持不住身体的疼痛半跪在地上口吐鲜血，连大脑也是昏昏沉沉几乎无法思考。 “宋词，我和雨桐——” 刚准备挖苦宋词的邱明，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不在乎这些，或许是我做的不够好，让我最好的兄弟和爱人都不惜背叛我...”宋词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盛着一片汪洋。 他很失望，但还不至于绝望。 邱明一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伸出去想拉他起来却被宋词一把推开，死死地攥着心口的皮肉，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问问它为什么这么痛。 一步一步脚步蹒跚的往下走着，头脑昏昏欲睡视野也看不清晰，一个不留神从台阶上崴了脚摔下去。 一旁的一个npc面色大惊，正欲抬手扶住他却又不得不在下一秒缩回了手背在身后生怕被发现。 四周静悄悄的，有一些人从中散开了。 宋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奄奄一息的王翔将其背到身上。 很重很重，压的他差点想放弃直接瘫倒在地。 可是执着的宋词仍旧背起沉重的王翔，即使他现在身体和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比王翔严重的多。 医务室。 宋词一个人缩在男厕的墙角哭泣。 他好想回家，如果母亲在的话，一定会把他搂在怀里说着小时候的糗事来安慰他，或者唱首歌。 记忆里妈妈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她的怀抱很温暖，好像不管经历什么难事，躺进去听她说说话，一切烦恼就都迎刃而解了。 要不打个电话呢？似乎已经好久没和妈妈打过电话了，是因为什么呢，不太记得了... 掏出手机给妈妈打了电话，“嘟”了几次电话被接通了。 “妈……” 虽然很难过，但还是想着把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毕竟在外面招惹的事不应该把情绪传递给家里的人。 “你还知道给你妈打电话啊不孝子！”对面有父亲呸了一口的声音：“要不是你非要在大学里谈恋爱搞那么一出子事，又在微信把她拉黑，你妈能气得出车祸动手术吗？！” 听口气父亲气的不轻。 宋词努力去回忆这部分记忆，那是深渊强加给他的不属于他的记忆，而原先的记忆全被篡改尘封了。 “我...我真是该死啊……！”宋词无助的捂着疼痛的头后仰着往墙上磕，强烈的愧疚感让他又忍不住落泪：“可是妈妈她现在怎么样了？车祸的事找人负责了吗……” 〈阿莲你总是被这些琐碎的事绊住脚跟，什么家人、朋友、恋人、同事...他们所遭逢的事与你又有何关系呢？〉 〈听我的，自私一些，只爱你自己，除此以外的那些只会带来负罪的情感统统抛弃！这样的你才会更加强大，强者不需要眼泪〉 黑影蹲在对面为他拂去脸上的泪水，原本狭窄昏暗的空间好像发生了一系列的翻转变化，变成了空白的内境空间。 霎那间，好像一切都明朗了许多。 “车祸...那个家伙故意闯红灯，从她的身体碾过去，事后找了律师在法院仲裁，最后只是私下解决...你妈她走了，悄无声息的，直到最后最痛苦的时间里都还在等你的电话。我累了子漪，我们家也不需要你了，走吧走吧……” 父亲挂断了电话，宋词心中有根线悄然间也跟着断裂了，一节紧接着一节，像是断线的珠子，啪嗒摔到地上。 啪嗒啪嗒...是珠子掉落的声音。 还有镜子破碎的声音，人声鼎沸吵闹的声音，肮脏的咒骂声，轻语的呢喃声…… 还有，恶魔低吟的诱导声。 黑影从背后伏在宋词身上将缩成一团小小的他包裹住，画面瞬间翻转，两人蹲坐的位置悬在空中，下面是巨大的镜面。 有血液滴到了偌大的镜面中。 一滴两滴...紧接着洒下来大片的血迹，将整个镜面全都铺染成纯粹的血红色。 有东西被穿透的嘶嘶声，然后是浑浊粗重交织的呼吸声。 刺啦一声，整个画面都被血浸泡成混浊的赤红，一块又一块，速度越来越快，累加在整个白得发亮的空间内。 有疼痛的嘶吼声、剧烈的咳嗽声和因为被使力按压和捆绑的反抗挣扎声。 “我没有推他...不是我做的……” 意识体陷入梦境睁不开眼，整个身体都被深渊包裹束缚住，本能的努力伸出白皙光亮的手，调动身体所有的力量想挣扎着逃出来。 他越是扭动的厉害，深渊的捆绑束缚就越紧，小小的一块皮肉都被勒出血痕。 有大片的黑色物质顺着伤口涌入身体，深渊要同化宋词，将他变成自己的所有物。而他自己，将成为这里唯一的主人。 “我没有推他啊！为什么不相信我……” 梦境太过于真实，无论是谁都会快速带入角色沉浸其中难以自拔。所有的情绪中，遗留最久最让人放不下的是被冤枉的委屈，由委屈心生怨恨，把所有冤枉自己的家伙通通视作敌人。 这是罪恶开始的动机。 意识体大哭着想要宣诉自己的冤屈，嗓子都喊哑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可是他现在所处的境地距离那个世界越来越遥远，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场景越来越模糊，直到连手都不可触及，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没有杀他——！我没有——！！！” 身体被暴力撕扯碎裂化成血水流淌在这偌大的漆黑之境，意识体被逼到最后，所有的力气都消耗干净，整个人眼神涣散的深深陷落在深渊的怀中，好似被他整个吞噬。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阿莲，别担心有我陪着你，和我一起把那些伤害你、冤枉你的人统统消灭好吗？” 恶魔的蛊惑声回荡在意识体的脑中，将他所有的顾虑全部打散，只余下复仇的恨意。 …… 意识体的整个身体破烂不堪，从后颈到前胸的截面往下全是附着粘连的黑色物质，整个人被浸泡在数不尽的黑色星空之中。 有隐隐约约的声音提醒了宋词。 宋词仍在下意识的大口呼吸，即使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肺部这个器官。 ”假的...你骗了我……” 宋词终于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他的兄弟没有背叛他，他的爱人是苏子不是什么雨桐，他的母亲还健在，他的同学都很好很好。 都是假的！我被你伪造的东西欺骗了！！ “真的假的重要吗？我也可以让它成真，你觉得呢？” 深渊贱兮兮的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等了这个时机17年，日日夜夜催生的某种情愫让他饥渴难耐，和宋词相处的每时每刻他无不在思考着如何实现这件事，实现过后又会是何种模样。 宋词翻身将深渊压在身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对他怒吼：“深渊！你骗了我！抹黑我的家人和朋友，你欺骗了我！！！” 看来这里的主人永远都只有一个人，自古以来一成不变。 无论深渊怎么做，宋词的意识就像是永远不会溃败的高墙，接连着天地，一层又一层…… 他努力了17年的计划，在此刻宣告破产。 “啊……”深渊大笑着赖在地上不想起身：“我是骗了你，可那又如何？你要杀了我吗？呵……” 有陆陆续续的眼泪啪嗒啪嗒滴到了深渊的脸上。 “我无法...无法原谅你……”越哭越厉害，代入了那个时候的小深渊的视角感同身受的经历了那份苦难。 泪水模糊了双眼，宋词快要筋疲力尽。 “但是我...不会放弃你……” 我是我，你也是我。 我创造了你，却从未爱过你。 我对你犯了错，所以我会接纳你。 终于最后支撑不住倒下去，趴在深渊身体上昏睡过去。 深渊起初还愣了神，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对他这种邪恶的混小子说出这种话。 “你就这么信任我趴在这里啊...是终于看透了我的真面目以后绝望了吗？” 自顾自笑着，伸手搂在了宋词的腰上，侧着脸不自觉的蹭着他的鼻尖：“那我就当你是这么想的吧阿莲……” 第49章 暴风眼·狂飙（一） 地面的不稳让瞳的身体不住摇晃，不仅如此，地面还以瞳所站立的位置为圆心开始凹陷。 瞳所站立的位置就是海底嗔鸩本体所在处，那些游荡在海水中勾引鱼类的巨大粉色触手，泛着点点荧光，照亮了深海的部分浅层空间。 它们有规律的顺着浪潮摆动身体，漂浮在最上面的尖头会模拟成金枪鱼的样子，两端呈锥形，鳞片呈摆线状，体色呈金属色，通常为蓝色和银色。 因为体型太大游动起来很不方便的缘故，所以更依赖于定位捕猎，用自己的触手模仿中小型鱼类吸引大型捕食动物的注意力。 这些触手很长很长，底端连着深海沉睡的嗔鸩。触手不仅可以模仿金枪鱼等鱼类的形状，还可以模仿它们的游动规律，一般都是成片游动形成一个集体。 等大型捕食动物被错误的信号吸引而来时，这些触手就会静悄悄围困它靠近它，比如如果一条虎鲸傻傻的吞食一大片“金枪鱼”，这些触手就会里应外合直接贯穿它的身体捆绑起来拽下深海。 它们可以捕获大白鲨、双髻鲨、鼬鲨、抹香鲸、虎鲸、海狮、海象等大型海洋捕食动物。 而现在，这些把深海食物链最顶端的动物当做食物的触手正顺着板块的缝隙迅速往上冒，划破海水就像是子弹弹射出去速度非常快，经过的路径都冒着气泡咕噜噜往上漂浮炸开。 新诞生的本位灵移［三千］（女）扫描着地底的情况，拉着瞳赶紧离开地面浮在空中（她可以飞），但这里已经几乎没有安全地带，除了小元开启的护盾空间不受外界任何地形变化的影响。 “emm我好像低估他了……” 瞳有点后悔，可能真的要打不过啦！ 现在想想逃跑路线或许还可以保住一命，自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宋词要是死在这里那就真的玩完！ 三千提溜着瞳往回飞去：“没关系的，护盾空间高于这个数字空间的维度，不受数字空间的影响。” 护盾空间相当于外面现实世界的三维，压根就不包含在这个二维空间之内，这是空间术的另一种运用。 瞳悻悻的耸耸肩表示无奈，突然好像感受到身体里传来什么异动，猛然吐了一口老血泪水糊满了脸，情绪降到低谷被猛然间的悲伤彻底淹没。 瞳现在也被迫emo了…… “呜呜我打不过他好丢脸啊...我想收个强一点的宠物怎么就...这么难吗呜呜好难过……” 宋词你到底咋个了啊这么悲伤，一定是深渊那个臭小子又虐待他了！完蛋了如果深渊成功的话，宋词就要噶了，宋词不能噶啊！ 可是现在根本没空管那档子事，自己都小命不保了要。 突然，从地缝里钻出来几十个粉色的触手，都张牙舞爪迫不及待要抓住瞳将他拖下去吞掉！ 嗔鸩坐在一条弯曲的触手之上摇晃着尾巴，小小的人类果然没什么用，还妄图和他们这种深海的最高级捕猎者战斗，真是找死。 就不说海底了，连陆地上都让你手足无措，拿什么和我斗啊。 所有的触手尖端齐刷刷冲向空中的瞳之时，那距离不过三两米，时间放慢来看，三千翅膀抖动的频率都看的一清二楚。 瞳慌乱的抹开脸上的泪水，都快糊得他看不清眼前的场面了。而且左眼的伤口一直没好全，现在流出的泪都是黑赤赤的颜色，像是泛红的黑墨水。 下一秒触手袭来之时，突然有什么隐形的利刃从空中飞奔而出，直接斩断了这些危险至极的触手。 就像是被切开的章鱼腿，一截截从空中轰然掉落，卷曲着身体扭打缠绕在一起，跟水中游动的孑孓没两样。 嗔鸩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感。 怎么会这样，完全没感受到场上还隐藏着其他人或者机关武器，难不成真是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发动的技能？ 太诡异了！ 反正这些触手被切开还能再长回来，嗔鸩不信邪，方才那些刀刃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不声不响直接就划开触手，连横截面都是齐齐整整的，所以压根搜寻不到实质性的轨迹。 那个人类很奇怪，一般来说不会自己亲自动手，特别是面对意识不到的危险或者比较高级的危险时，反而身边的那个泛着荧光的家伙总是第一时间赶来保护他。 所以要想干掉那个人类，必须先除去他最忠诚的护卫。 另一边，嗔鸩想着要打破那个护盾，可是他的所有攻击都会直接穿透护盾所在的空间，也就是说他的攻击根本波及不到护盾空间。 所以这个人类拥有着创建更高维度空间的能力，那他所说的能带自己离开这里，看来所言非虚。 那么，就只能打败他才能获取主动权，然后逼迫这家伙谈判带自己出去。 不，其实瞳原本就想收服嗔鸩，嗔鸩失败后会做他的宠物，他自然会带着自己的宠物离开这里。 但如果收服不了它，自然会把它就地解决除干净，不能被别人得到。 重新有密密麻麻的触手往三千的方向包围过去，利刃照常斩下。 但这次嗔鸩算好了时机，还在土壤下埋伏了一手，等上面的触手遮住视野引起利刃的注意攻击，下面的一批触手即可钻空进行第二波攻击，对方一定防不胜防。 但是他没想到这种利刃攻击是无差别性，而非锁定某个目标进行一系列攻击，凡是靠近主人的威胁都会被清除。 嗔鸩尝试着用触手包裹住利刃，但似乎这种算是空气刃没有实体，无法从源头和中间阻断它的攻击。 而且这种利刃具备强穿透性，就像是一道平行的光束穿过隔板，不管隔板有多厚或是有多少层，这道光都会无差别穿过去，将光影打在最后的墙壁上。 那这样下去岂不是接近不了这个家伙？ 不，只要速度够快，对利刃斩击的方向提前预判，就可以穿过这些障碍，进而对那两个家伙发起攻击，务必要一击致命才好。 已经进行两轮的试错，嗔鸩大概已经推算出利刃的斩击规律。即使这些斩击会随着目标移动而移动，但它们既然是平行的，就一定有空可钻。 所以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另一边，瞳好像感受到了某种极其不妙的感觉。 “咳——！” 猛地又吐出一口血来，胸口到腹部被什么东西突然贯穿划开，血和内脏哗哗的流出来掉落在地。 瞳捂着肚子往下看，并没有东西掉落，身体也没有伤口，这一切只是他的主观感觉罢了。 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游动啃食着，撕裂着他的身体、经脉、骨头，痛苦到无法呼吸只能大口喘着粗气，尤其是心脏，很痛很痛，恨不得把它挖出来一手捏碎！ “深渊……” 瞳的诞生就来源于宋词对深渊的妒恨，宋词所感受到的每一分痛苦，瞳都会感同身受。 所以瞳在理智上跟随深渊，但在情感上更偏向于宋词。 第50章 暴风眼·别来无恙（二） 沉浸在深渊制造的痛苦之中，还没等瞳反应过来，嗔鸩极速袭击而来的触手果然找到规律穿过利刃直逼瞳！ 三千挥动翅膀从触手的间隙中闪躲，但她的飞行速度远不及触手的行进速度，毕竟她目标太大，手里还拎着垂死的瞳，只好飞进利刃的攻击范围，至少瞳的能力不会攻击自己。 “阿兄，清醒一些，你的精神不稳！” 瞳在那一刻好像短暂的失去了意识，又或者是意识过于混乱无法统一成一个整体，只有身体传来的疼痛感清晰的告诉他应该反抗。 但该反抗的人不是他，是宋词。 〈宋词，他在骗你！这只是个梦，别上了他的当！〉 被死死缠住撕咬的宋词这才清醒过来，是的，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怎么会是那种样子，这家伙在恶意抹黑他的家人和朋友凭空捏造，真是恶毒！ “好啊，战斗的时候还有空分神，让你尝尝苦果！” 一只触手游刃有余的顺着轨迹穿过那些刀刃，在快接近瞳之时像是花苞般绽开，一分为多。而且光是看着那个场面就会被迷惑反应变慢，打的三千根本招架不来，竟然一不留神松开了手里的瞳。 “阿兄！” 灵移并不是对所有攻击都免疫，只是针对等级比他低的对手。虚体化时基本不受攻击影响，是由于自己体内的雾元可以将作用力化解，像是太极以柔克刚。 但嗔鸩的攻击太过狠戾霸道，他的等级要远高于这些灵移。而灵移没有本体的意识统领，战斗也会没有方向效率低下。 瞳睁开眼之时，那些触手纷纷跟抢食似的包围过来张开嘴，一排又一排恶心的牙齿看得瞳差点又想吐。 有一只咬住了瞳的小臂，瞳用脚盘住它柔软的身体借此将其勾过来一把握住，被咬住的那只手使力掰开那张丑恶的嘴，牙齿都穿破制服深深嵌入，拔出来时都是血淋淋的。 不过借用触手倒是避免了直接从高处摔落。 身体上的疼痛感在逐渐消失，看来宋词是反败为胜了。 真好，果然他最能让人安心…… 拔刀给脚底那只触手的头砍了，触手没有视觉找不到方向胡乱挥舞，瞳纵身一跃跳到另一只触手之上，对着它张开的嘴巴就是一刀捅进去，再用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挂在刀柄上往下移动，那刀就锋利的一路劈开整只触手。 嗔鸩恼怒的从地面跃起，直接闪身到瞳身后，一个飞踹将其踢开撞到护盾空间的墙壁上重重摔过去，爆咳一口血滑下来，最后在快落地之时用兴泱杵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感觉到了有东西重重撞上来而发出的震动，却什么也看不见，害怕领队在外面被人打死... “没事，大家都坐下等着吧。只要我还在，领队就没事，所以不用担心。” 小元看着揪心得很，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先抚慰这里的无关群众。 “你好像快坚持不住了呢人类小子～” 嗔鸩站在一只触手上，周身环绕着那些张牙舞爪的触手。这些是砍不完的，而且方才那种大范围斩击能力消耗的雾元量也很大。 不是雾元量不够，是宋词的身体坚持不住长时间高强度雾元的消耗。 瞳吐出口中的血沫，三千降落在身边扶他起身替他疗伤，眉间隐隐透着淡淡的忧伤。 “有什么办法吗...唉……” 瞳抹了嘴角的血叹了口气。 真的不想再忍受缝缝补补凑活着过日子了，但没办法，心有余而力不足，好想收下这个宠物啊呜呜... 既然如此傲慢，不如直接杀之而后快！ 瞳〈看情况配合我〉 这句话的意思是：看情况配合我，我随时噶了替换的时候注意位置... 三千〈好的阿兄〉 “看得出来你并不服气呢。” 嗔鸩身后的触手越来越多，在暗中蠢蠢欲动。 “……”瞳突然想说什么又给忘了，有时候脑子确实不怎么灵光... 握着双刀站稳身形后，突然一个冲刺，激起一地的灰尘。 “哈哈还是老样子嘛，正面你是不可能打得过我的！” 嗔鸩伸手下挥，有几只触手得到信号后快速下降俯冲，朝着地上快速移动的靶子就猛扎过去，地上很快便坑坑洼洼的。 “看你往哪跑！” 很快，更多的触手下移袭击着地上的目标，地表渐渐浮起层层灰物。 但嗔鸩的眼睛可以长在任意的触角尖端，这种尘雾对他而言不具备干扰性。 触手越来越多，瞳渐渐体力不支，在一次躲避触手的绞杀中急忙翻身扭伤了脚腕直接跪倒在地。 正此时机，那些如饥似渴的触手一只紧接着一只扎进瞳的体内，随着他一声痛苦的低吟，鲜血翻涌而出。 刺中了！ 三千的身后浮现着一道空间门，她随即隐匿身形快速钻了进去。 随后，重生的瞳从天而降，向兴泱灌注雾元使其弯曲变形成环状套在嗔鸩的脖颈上，而后极力撕扯拉拽，“蹦——” 人头落地。 对付这种具有强力再生能力的家伙绝不可掉以轻心，况且瞳发现即使嗔鸩人头落地，那些触手仍旧不会停歇，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想。 和自己的生存法则基本没两样，只要他本体还在，陆地上的人形态要多少有多少。 但有一点肯定是一成不变的，人形态和本体一定具有某种连接。比如触手被砍断后，人形态的他会感受到手脚断裂的痛苦。 三千化作一只飞鸟过来接住瞳，瞳沿着嗔鸩脖颈切面往里灌输雾元。不能随心所欲大把大把往里灌，否则对方会直接舍弃被腐蚀的肉身，要小心翼翼一点点渗透进去。 “我承认你还是有些斤两的，不过到此为止了。” 从他的脖颈处迅速往上升腾沿着瞳的手臂长出细肉，一边吞食着瞳的手和胳膊，一边钻进去固定着让他拔不出来。 还有许多肉块堆积着生出眼珠子来，他和真正的人类不一样，他不需要头部，这些身体部位对他而言功能是差不多的，都只是肉块堆积出来的造物罢了。 瞳眼看着拔不出手，当机立断旋转左手的刀刃，刀口向上斩断右胳膊挣脱出来，几乎整条胳膊都被嗔鸩吞食，跟饿狼似的。 瞳作战时总有个坏习惯，战斗只顾自己心情不计代价和效率，等到最后一刻没有后路时才肯珍惜。 “彻底不当人了你这是……” 退出作战范围落地，胳膊的断口处坑坑洼洼的还在渗血，瞳忍着疼痛为自己止血，对面的嗔鸩则是凝聚出一颗虎面獠牙的头，看起来尤为瘆人。 “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是人类。” “哦对了，我的雾元...”瞳抬起左手发动赤色的雾元萦绕在指尖，“即使距离被拉远，也不会受到影响喔。” 只见嗔鸩体内也在一闪一闪泛着赤色荧光，那里正是吞食胳膊的部位，而且这种荧光还在极速蔓延，有种身体被腐蚀即将撑爆的感觉。 “3，2，1，砰！” 瞳调皮的倒数爆体的时间吓唬他，嗔鸩信以为真左右摸索抱着身体真害怕因为这些过量的异体雾元而发生爆炸，想把这些雾元排除体外，可是似乎混合在一起来不及了！ “不...不要这样——” “哈哈...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真不禁吓。” 瞳讥笑的样子看得嗔鸩恼羞成怒，下一秒直接快速移动一拳捶过来，瞳眼神一变右手臂蹭的生长出来接住他的拳头。 嘛，恢复的不错，还是蛮有力的。 “你很强，不像是个五丙。告诉我，你是什么等级？” 而且嗔鸩总觉得这个家伙情绪阴晴不定，似乎总有后牌每次打架根本不怕死，死了后还能重新复活，不知道这种复活还会有多少次，这就是他的底牌吗？ 可一味地被动承伤，也不见得会如此自信…… “等级都是用来限制人的，我，没有限制。” 瞳的脸上又浮现出让嗔鸩极为讨厌的自信笑容，特别是笑起来那一双眉眼弯弯的月牙眼总是会让人放下防备，好似他根本不具备任何威胁。 第51章 暴风眼·摧毁（三） 高等级的能力者可以使用雾元溯洄的天赋，嗔鸩当机立断的断开了人形态和本体的连接，并且将所有的触手全部自断，避免三千顺着触手注入雾元进行溯洄。 这样做的结果是可以平安保住本体，但留在陆地上的人形态一旦受了重伤，便会死在这里。 “你怕了吗小鱼？” 虽然这种事让嗔鸩在瞳面前非常难堪，但不得不承认，如果因小失大，那肯定得不偿失后悔莫及，特别是在面对深不可测的敌人时更要当心。 他很自傲，但人类的算法也赋予了他小心谨慎。 瞳强大的自信感震慑住了他，他相信人类的强者不会如此不自量力。从一开始就将那群渣滓保护起来一人面对强大的敌人。 那么他的底气一定有强大的实力支撑。 “我是怕了，”嗔鸩接住瞳劈砍而来的双刀，从身后的肩胛骨上长出触手来直奔瞳的眼睛：“但如果连你都不在了，便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瞳松开握住刀的右手转身向左偏移闪躲，左手前探反手握住嗔鸩的胳膊反拧并借力用脚勾住他的脖颈卡死，用全身的力气给他拽下来摔倒在地。 力气足够压倒他，但触手是灵活的，仍旧瞄着瞳的致命处攻击。 即使瞳一脚踩住，触手仍然可以无限延长。 瞳没有办法只好松手从嗔鸩身上滚落，拉开距离后迅速起身，那些触手的速度更快直接就逼近眼前！ 必须快速做出反应，是直接拿刀将其砍断吗？ 不，对面肯定也是这么想的。砍断后快速重生根本无法还手，而且触手有两只防不胜防。 所以，翻转手里的刀，用刀背抵上去避免砍断，像是筷子绕面条似的绞，化被动为主动用双臂的力量将其拽过来。 嗔鸩刚才被摔倒站稳身形没多久，又突然被什么力量拽过去。刚转头看见瞳的脸，就被身下的一只脚踢到下巴，瞳顺势松手，嗔鸩就被击飞出去。 重重的撞在一根石柱上将柱子都撞得粉碎，落下一地的灰尘。 “嘶……”脚腕有点痛，可能是折了，看来这样单纯的使力过量也不行，得用雾元护着些将作用力尽量减小。 不等嗔鸩爬起来，一次空间术就直接闪身过去，从嗔鸩正头顶落下，一脚对着他胸口跺过去，有骨头咔咔连续断裂的声音。 地面都因这次攻击而向下陷落几米，震碎的土块掉落在嗔鸩身上快将他完全掩埋。 瞳蹲在嗔鸩腹部的小土堆上双手托着脸笑，注视着他一脸狼狈的样子，宋词一笑起来眼睛就不自觉眯成一条缝，但浓密的睫毛下能隐约看到眼底的星光。 “快起来，别偷懒。” 突然，脚底的地面在大幅度震动，不久大地各处便有水从缝隙中喷涌上来。 眼看着水位越来越高，直至淹没嗔鸩的身体，瞳随即从被浸湿的小土堆上跳下来，水都淹到了大腿根。 而且水位还在上升。 也就一眨眼的时间，瞳还没来得及往高处走，这水就升到了脖颈处，还翻着波浪一个浪头打过来差点没一口呛死。 抹了把脸上的水，瞳无意瞥见身下的水里还游动着各种海洋生物，魔鬼鱼、金枪鱼、鳗鱼…… “三千，你去哪了，过来接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周围一直萦绕着某种奇怪的磁场，三千一升到某个高度就会突然使不上力气不得不降低飞行高度。 海鸥不降低飞行距离，海里的捕猎者又怎能扑倒它呢？ 又一个浪头打过来，瞳彻底被扑进水里。身上的伤口因为泡水而流出血来，有一条体长三四米还未成年的大白鲨闻着气味游过来，瞳手足无措的摆动身体想往上游，因为受惊还呛了水肺里难受得很。 大白鲨被控制正张着巨口撕咬过来，三千一跃跳到水中像一条美丽的人鱼摆动身体，周转身体一脚朝着鲨鱼的头部踢过去，力气之大，竟给鲨鱼踢翻了，滚了几圈半天才挺立过来，悻悻的游走了。 游回去双手托在瞳的胳膊下方，抱住快要昏迷的瞳从水中游出去低空飞行。 她那不会飞又不会游泳的主子啊，只顾自己心情逞强好胜，现在落难了又要别人跑去救援…… “咳咳——！！”吐了几口呛入的水，瞳像个落水狗死死地拦腰抱住三千贴上去，毕竟三千的形象和性别都是他自己选的，要更亲切一些。 找一个相对平坦的高坡把瞳放下来平躺，然后进行心肺复苏。 他还没昏迷过去被水呛死，最好还是抢救一下下…… “咳咳……”瞳摘下左眼的纱布，眼前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真是的，像个落汤鸡……” 想翻个身但是身体好痛，索性不动了直接躺平。 “抱歉，是我来迟了。” “没事没事，大不了死在下面～” 这句话乍一听像是讥讽的吐槽，但其实瞳就是这么想的，大不了也就是死在下面罢了，快得很。 “对不起，是三千疏忽了，请您惩罚！” 三千把这种话当成讥讽和责怪，现在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跪在那里低头求骂，或者瞳打她也行，否则心里过不去。 究其根本还是当初苏业启对小海的训练导致他变得生性卑微，很多时候明明没什么错误，却总是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请求主人的责罚，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也不懂反抗。 宋词好不容易教导小尸和多多改变这种糟糕的吃亏性格，多多后来成长了很多，敢于反抗深渊无理的命令，也会进行独立思考为宋词提供很多在理的建议。 但多多随宋词去了被尘封雪藏，继承多多记忆的是小元。 小元性格随瞳比较高冷不近人情，手段残忍暴戾，话也很少有点目中无人。 但他对瞳非常忠诚。在他眼里，瞳和宋词是不一样的人，所以称呼也是分开的。 瞳似乎想起来这事，坐起来揉揉三千的头尽量露出温柔的微笑：“没关系的，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在灵移眼中，瞳虽然平日里继承着深渊的性子，但有些时候又很像宋词。 柔情被挤压阻绝在铁甲之下。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形容再合适不过。 第52章 暴风眼·海王（四） 海水汹涌，激起一层又一层浪涛，一阵阵拍打在高坡之上。 这浪涛似乎带有某种神秘力量，将成块的石堆击打得轰然裂开缝隙坍塌。 栖息之上的两人只好暂避锋芒，移步至唯一的落脚点——护盾空间上方。 现在这里即将变成嗔鸩的主场。 底下有暗流涌动，有一道黑影飞速从二人眼前闪过，像是某种身形细长的鱼类，但似乎还有着人类的面孔。 那个家伙环伺着上层的二人，就像是孤苦伶仃的海狮爬到岸边瑟缩的看着冰川之下的鲨鱼。 突然，看准时机，哗哗的水声响起，嗔鸩从水中窜出，有一柱水流急流而上绕过他的手心凝聚成一支长戟。 原本下体是鱼尾的他将其幻化成双脚，背后的触手化为精致的翅膀，在翅膀的加持下可以飞行绕至两人身后，挥动长戟朝着瞳的脑袋刺去。 三千感应到了对方的敌意，立刻转身蹬开长戟，加速飞行对着那家伙的脸就是邦邦两拳。 但对方的反应更快，反手就握住三千的手腕，往下扯降低她的头部位置，直接一个膝击过去。 三千像是被提溜在手里瘦弱的小玩具，嗔鸩的力量对她而言太过庞大，头部的雾元被击打得骤然溃散，意识暂时无法凝聚的她还被嗔鸩硬生生撕扯掉背后的翅膀扔进水里。 是小元接住了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就快要断气。 “快去...保护阿兄...！” 忍着身体传来的疼痛，三千此时最关心的还是独自面对海陆空全能的敌人却不会下水也不会飞行的瞳。 现在连最后的陆地都被对方摧毁，真是把人彻底逼到了绝境。 小元将三千送回瞳的身体里休息恢复，拔出瞳的英宋站在一旁，眼神凶狠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瞳并非是个喜欢忠诚的人，但灵移的忠诚的确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所以，有必要冒场险了。 霎时间，嗔鸩像是一道光闪身而来，速度太快肉眼根本辨认不清，就连小元都只能勉强看见一点点光的尾迹。 长戟从两人眼前的半空迎面刺来，小元率先感知到这股危险，移步站至瞳身前挥刀挡下这一击。 但似乎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嗔鸩握着长戟的戟柱，有水流快速涌出化成一把长刀，对着瞳的脖子就飞速砍去。 看不看的清是一回事，毕竟肉眼的确缺陷太大，能捕捉到的可视物范围太小。 但他对敏感气息的捕捉，并不受宿主五感的影响。 只是往往感知到了但身体无法做出下意识的反应，一般为了不伤及肌肉和骨头，瞳的选择都是等待灵移的保护。 但现在，必须要主动一些了。 左手握住从颈部右面砍来的刀，心中那道赤火也从手心里外化出来，火舌顺着刀刃往嗔鸩的手臂极速飞去，灼烧的他疼痛难忍松开刀刃翻了个跟头落在距离两人十几米远的地方。 这不是普通的火，可以硬生生将铁甲在瞬间烧成灰烬。若不是嗔鸩提前在全身覆盖活水，恐怕那只胳膊不能要了。 瞳面无表情将左胳膊错位的骨头正回来，手心的伤口也在渐渐恢复。 旋转手里的刀就向嗔鸩攻击过去，这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上好几倍，那已经远远超出人类身体的极限，每一时每一刻全身的细胞都在努力为适应这种速度而拼搏。 使力一击劈过去，嗔鸩用长戟挡下。 而后两人便快速的对击，武器的碰撞声响彻在整个寂静的半露天矿坑中。 小元看准时机也加入了战斗之中，两人如移形换影般夹击着嗔鸩，他自觉有些招架不来，便召了水里的各种猛兽，也化成人形助他一臂之力。 瞳暂时从战场中退出，甩着手里的英宋，对着那些不堪一击的家伙们极速冲击挥刀几百下，几十具尸体便肉身碎裂血液喷涌掉落在地。 但这些杂碎是杀不尽的，必须要有一种一劳永逸的法子。 而且对于这水，不能让它成为自己的畏惧物。 于是从平台一跃而下，在快降落至水面之时，有几条不自量力的鱼张着大口就要跃出水面，瞳一个挥刀过去就化成齑粉散落。 掉转身体试着站在水面之上，起初对于力道的控制不够，双脚浸入水中打湿了。 很快的，调整脚底的雾元能量，使自己身体的重量刚好能达到漂浮在水面的量，和鸟类能在水面上浮着的原理相同。 这样便可以实现在水面上行走。 看着脚底游动的那些鱼类，瞳似乎想到了打败他的法子。 既然这些鱼也是受他控制，而且又是活物，即使他切断了人形态和本体的联系，但通过这些鱼似乎也可以寻找到海底的他。 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抚摸脚底的一条石斑鱼，将雾元灌输到它的体内，等待它往下潜行寻找目标，本体位置暴露后就好办了。 一个灵移用虚体跟着石斑鱼进入了海水中，该灵移的雾元量很大很大，足可以从内部将蓝鲸的身体快速腐蚀干净。 虽然嗔鸩本体或许要比蓝鲸还要大上许多，但只要腐蚀掉一部分身体，自然活不长久。 因雾元的特殊性，雾元腐蚀的部分是没办法再复原的。 发现了瞳居然能站在水面上，嗔鸩意识到大事不妙，这意味着他在这里的主场优势将会被一扫而光。 瞳蹲下手心紧贴着一块水面，那水面便一圈又一圈往外泛着涟漪。 紧接着水面便升腾起热气，这一汪水先被隔绝后又被加热煮沸，水里那些生物感知不妙都在挣扎着翻身打滚，有几只鱼已经漂浮上来翻着肚皮奄奄一息。 与其用雾元辐射干扰这些鱼类逃离此地，不如用这种方式将其煮熟更为挑衅呐～ 这水赫然间竟成了一锅鱼汤。 除去了那些咸水鱼身上的腥味，闻起来还挺香的。 第53章 暴风眼·潮起（五） 见此状，嗔鸩恨从心起，一脚踹开缠着他打的小元飞奔而下。 长戟碰撞到兴泱，在空中划出一道带着赤色的火花。嗔鸩带着怒气每一击都用了力气，逼得瞳连连后退，如若不是以柔化刚消解这些攻击，身体肯定早就吃不消了。 有海浪裹挟着鱼类的尸体扑上来，瞳踩着迎面而来的浪头翻身一个跟头跳跃，又稳稳当当的停在水面上。 有几条死鱼从他身边掉落，虽然提前闪身躲开，但因为鱼被煮熟后身体较为松散，被浪头抛到空中落下之时身体散开，还是有一块块煮熟的鱼肉砸到了瞳的身上。 拍拍肩头掉落的鱼肉，这家伙敢情不错还请吃鱼呐... 就是煮熟的味道不如切开炒着吃…… emm，好像不管怎么做对我而言都是同样的味道，还是多放点糖吧... 又是几个浪头翻涌过去，趁着瞳视野被海水遮蔽，嗔鸩背后的触手也袭击过去，穿过瞳眼前最近的浪头，击中了他的肩膀。 触手尖头有倒勾，而后迅速将其扯回去，一把拽住瞳的衣领，手中的长戟变短化成短刃刺去被瞳接住，两人便在原地暗暗较劲。 瞳想挣脱开来，但无奈身形有别，力量也敌不过，衣服忽的被扯开大口子，露出了雪白的皮肤。 “嘶...别拽我衣服啊！” 一脚朝着嗔鸩裆部踢过去，好像踢到了什么硬石头，瞳只觉得脚腕好疼... 他的居居好硬啊...还是说他没有居居啊…… 反观嗔鸩更是面无表情，一把掐住瞳的右肩，几只触手狼一般的刺进他的皮肉里。 大意了大意了，应该想到的他不是人类，不能用和人类战斗的方式面对他。 所以，吃我的肉，你可要准备好了。 瞳松开手中的兴泱，刀顺其自然横着掉落，这一次踢过去，看你硬不硬！ 嗔鸩注意到了胯下的寒意，但似乎触手不听使唤陷进对方的皮肉里出不来。况且传回肚子里的那些东西带着瞳的雾元，正在腐蚀着他每一寸皮肤，浑身都发疼！ 兴泱由下而上整个划过，在空中闪过一抹亮光，最后落在瞳的手中。 紧接着嗔鸩从脸部开始有了缝隙，有血渗出来，齐整的切割线从头到脚将其劈成两半，大量的血冒出来，溅到了瞳的身上，迷的他睁不开眼。 以兴泱的锋利程度，无法斩断浑身都是硬壳的深海巨怪。但雾元附着可以大大增加其表面的锋利程度，特别是已经在嗔鸩身体里的那些雾元，早就将他的骨肉都变成一滩腐肉罢了。 从瞳身上钻过的触手出来了，嗔鸩裂成两半倒了下去。 因为雾元侵蚀有一种截断性，这种程度的伤无法复原，嗔鸩只能认栽。 瞳拿掉身上挂着的半块破布，被触手咬过的地方现在都是空空的血洞。 这样大小不一的空洞分布在颈部之下的胸口，差一点就伤到心脏一命呜呼了。 这样还不够，为了以防万一，必须尽快将对方的这具肉身腐蚀干净，以避免其再次复活。 另一边的灵移还在下潜中…… 小元从高处跃下，检查嗔鸩的生命气息，已经基本不会有回转的可能性。 “需要将那些人放出来吗？” “等一下，事情处理完毕后再放吧。” 隔绝海水的屏障消失了，冷热交替，那些熟鱼也被冲走。 瞳突发奇想：要不趁这个时间学学游泳？ 怎么不可以呢。 于是舍弃脚底的雾元，渐渐沉入水中。 远处的熟鱼有几个被涟漪打中，身体被分成几块坠落海底…… 怎么说，好像游泳也不难，还有小元在旁边手把手教他保护他，简直不要太爽。 不多时，瞳便学会了游泳。好嘛，白给宋词学了个技能，回去一定要他补偿！ “老大，要歇一歇吗？” “不用不用，水里还挺舒服的，你也下来玩玩～” 瞳躺在水里用双腿蹬着划水后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然后一个涟漪吹过来，整个身体被切分为十几段漂走了……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还没感受疼痛就已经一命呜呼。 “老大！” “哈呼……天...” 要是多多在的话，肯定扔下一句“活该”就走了…… 瞳望着水面思考着这些锋利的东西哪来的，是海水，嗔鸩能用海水做武器，那也能让海水中隐藏一部分像刀刃一样顺着水波飘过来。 那...那只石斑鱼不也会……！ 赶紧联系灵移，却发现对方的信号就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海水中。 有巨大而沉闷的轰鸣声有规律的响起。 瞳看见脚底的海水在不断变黑，而陆地部分也在大幅度晃动，上面的那些石块和风景岩都被摧毁掉落，落入暂时还风平浪静的海水中。 “先离开这里。” 两人跳到了护盾空间之上。 很快，整个矿坑都陷落大海之中。 灵移回来了，他给的讯息是：嗔鸩的本体上来了。 有一片区域的海水奔涌而来，从里面翻腾出黑色的身体，边缘带有白色的腹部和鱼翅，尾巴像剪刀将海水都切割成两部分。 那种低吟的轰鸣声越来越频繁。 两人如临大敌皱着眉头看向脚下的大鱼，瞳也没想到这次的战斗会持续这么久，看来对方压根不认输，非得不留情面的打得你死我活。 那些触手这时候才露出全部的面目，在嗔鸩硕大的身体翻身之时，从两侧游荡而出顺水扇动，那些触手像是水母一般透明，发散着或红或蓝的荧光，游动起来非常漂亮，原来触手还有助推和观赏的功能。 真是精妙的设计，瞳愈发想见见这背后的设计者了。 “嘛...这下真的要打不过了……” “那要不逃？” 灵移随主人是真的！ “没事，还可以一战。” 瞳握住兴泱刀尖向下，对准嗔鸩的本体，注入雾元后可改变刀身形状，将金属熔解。 那刀身就像是银色的金属液体往下滴落，大约有十三四米，滴在嗔鸩的腹部直接刺进去，凝聚成巨大的四环倒勾，但嗔鸩没有知觉。 “钓鱼也可以～” 左手攥着刀柄往后抚摸，那刀柄渐渐延长。 以锇钨金属为鱼线，刀柄为鱼竿，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将“鱼竿”递给小元，让他来钓。 小元接过“鱼竿”盘腿坐在那里，跟着不同的主人果然心境都是不一样的…… 瞳站在空间边缘笑着望向底下的嗔鸩本体，有无数隐形的刀刃在周遭隐隐欲动。 伸手从右上往左下挥动，那些剑刃就跟着飘动。 转一圈，剑刃也跟着转一圈。 然后就失足掉下去了…… “额，老...大……” 小元起身弓着腰探头往下看，好，他主人没了，一定是喂鱼了…… 第54章 暴风眼·潮落（六） “这个傻大个，就算吃了我又有什么用呢？” 瞳独自游行在嗔鸩本体之内，空间太大甚至可以放进去一栋楼房。黑漆麻乌的什么也看不见，瞳必须先找到那个“鱼钩”。 “我就算死在这里，只要小元还在外面，复活的地点是不变的嘛...” 瞳左看看又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人类的知识他见识的都很少，更别说这种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物种。 正嘀咕着，某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老大！” 压根不用转身，瞳甚至感觉人生无望了…… 这家伙怎么也进来了啊，不是让他看着鱼竿钓鱼嘛，这下完蛋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已经到了胃部，积水被过滤之后还剩下黏糊糊的胃酸，鱼钩正是在这里的壁上。 “so...你进来干什么？” 瞳揉着眉心真是头疼，刚才跟逛街似的从嘴巴到胃部来了一场悠哉悠哉的“旅行”，现在可后悔了！ “是他...吞了我……” 自瞳一不留神“失足”掉下去被一口吞掉后，嗔鸩就开始瞄准坐在护盾空间上的小元。 这鱼是钓上来了，只是钓鱼的人和鱼谁是谁还不一定呢。 嗔鸩体型太大，想要吞食小元，他除了护盾空间根本毫无落脚之地。 小元和三千是不同的，他没有飞行能力，但是战斗力和智慧要比三千高。 瞳和小元的意识共享已经是常态化，基本没有关闭的时候，彼此对对方都是百分百信任。 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一片废墟。 “行，过来陪葬，有如此忠心的你真是我的福气。” 但是论毒舌程度瞳对小元可是毫不留情，小元一般也不甘示弱: “老大如果撒手人寰，那我也没脸继续活下去～” “……” 瞳想给摆烂的小元一拳头！ 站在浅浅的水面之上，瞳抬头用手掌遮在眼睛上方，避免从上面滴落什么水，仰望着上方的胃壁。 真是怪了，按照此前设定的位置就是在这里没错的，可是怎么消失不见了呢？ 难道是还没穿过胃壁？ 小元用手指小心翼翼点点瞳的肩膀，等他回过头来之时，指着下方的腹壁。 哦是在下面，上面是大鱼的背部来着，看来是埋在里面了，找找看吧。 唉，老大没了我可怎么办啊，我可真是了不得～ 小元撩起不存在的刘海自夸自恋的迈着傲气的步伐，目中无人的结果是被突然俯身蹲下的瞳绊倒摔进淤积物里吃了一嘴消化物。 “你是蠢猪吗？” 瞳还被他突然伸手借力身形不稳双手按进淤积物里，差点也吃了一嘴泥。 “我...唔……呸呸呸！” 吐了嘴里的东西，小元吐着舌头只觉得恶心至极。 被瞳瞪了一眼后乖乖掉头爬到别的地方去摸泥巴…… “等一下，鱼竿呢？不会也被吃了吧，要是被吃了我跟你没完小元！” 瞳捏着一手的“泥巴”就朝着小元砸过去，小元束手跪在那里轻轻闪身就躲开了。 “老大老大，鱼竿在别的灵移那里，还没被吞进来，不要打我……” 还算是有一个好消息。 但是生理反应导致瞳又想吐... “为什么宋词总想吐啊，这真的比杀了我还难受...” 想把那股恶心的冲动咽下去，否则每次低头都差点引诱胃部的食物呕上来。 “为什么老大总是来这种令人恶心的地方呢...” 小元不自觉就吐槽出来，明明声音很小，但瞳还是听见了，跑过来给他头按进泥巴里。 “你还跟我犟嘴！难道是我自己愿意来的吗？！” 元〈带着血腥甚至是恶心的场景，会刺激身体激发肾上腺素，有兴奋的冲动，这是老大的...喜好〉 啊...小元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把实话思考出来了…… “你——！” 算了，不能生气，会长皱纹的。 松手，又回去做正事去了。 瞳的脾气说到底甚至比宋词还要好，他会生气，但没有一次持续时间超过十秒…… 情绪的短暂跳动变化也是精神受损的一种体现。 刚刚从泥巴里翻出鱼钩，突然的，脚下的“土地”在震动，又听见了一阵阵低吟，像是远古的呼唤。 然后就是一股巨大的浪潮袭击而来，两人惊慌失措互相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准备等死。 “想办法啊你，等死呢？！” “老大，这么庞大的水流，我怎么也抓不住呀。” 瞳一脚踢他屁股上给踹下去，不如全进肛门算了。 “老大，还...还有空间术——！” “你不急不会说话是不是？” 但瞳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逃出去，想要用雾元腐蚀掉这个肉质坚硬而又体型庞大的家伙，需要费一番功夫劲。 话落，顶上的无形剑刃便唰唰直下，碰撞到嗔鸩坚硬的表壳后回转分散开来，一部分继续攻击体表上方，一部分从水下腹部袭击。 嗔鸩沉入海底后游动速度加快，那些剑刃受巨大的水压影响，想要继续以原来的速度发起攻击几乎不可能，能跟在嗔鸩后方就已经实属不易。 光是御剑发动剑阵就已经很耗费力气了，瞳只好作罢。 不，可以换个方式，以柔克刚。 于是那些细细的剑刃全都弯曲身体，将体表塑形成类似于鱼类的身形继续前进，这样耗费同样的雾元量，但剑刃的行进速度更快。 贴着大鱼肚皮飞行，能省的力气就更多了…… 慢慢来不着急，一个个剑刃去刺它的肚皮，累积起来总有时候能刺穿它的身体。 但好像时间不等人，没等两人勉强抓住上壁逃离浪潮，嗔鸩又开始了下一轮攻击。 无论是从前往后，还是从上往下，都有密密麻麻的尖刺成排的朝着两人前进，在两壁之间不留任何空隙，逼着二人往后跑。 往后跑同样没路，一样的成排尖刺堵住了去路，把二人围困在了巨大的胃中。 从刚才开始瞳就发现在这里面像是装了屏蔽仪，雾元压根就使不出来，看来对方早有准备。 小元的身体也被迫实体化无法用出能力，而且越来越累昏昏欲睡。 眼看着四面八方的尖刺包围而来，两人却不为所动，好像站在那里就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大鱼上钩了～” 瞳咧着嘴笑道。 第55章 暴风眼·捕获（七） ［碎星］，限时性世界。 死了第四次的瞳终于将这条宠物鱼收入囊中。 瞳在第四次死后重生在“钓鱼台”上，在嗔鸩的身体周围构筑了名为［碎星］的限时性世界。 该世界会一直收缩范围，并在最终的收缩完成后，将世界内困住的特定目标尽数绞杀。 嗔鸩对瞳发起的攻击在灵移身上不起作用，即使小元无法用出雾元，其本身的分子结构也足以助他安全穿过荆棘。 大鱼太大能力很强，世界无法固定，在现场便会出现鱼带着世界跑的小概率场面。 但跑不跑得了，还是执杆者说了算。 嗔鸩是在腹部的利刃不断发出挠痒痒般的攻击时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他无法真正杀死对手，那这场战斗便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 于是往深海区游去。 但越往下游动，腹部传来的刺痛感就越强，好像身体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如果人类被一条足够细又足够有韧劲且透明的线挂住衣服，一般起初看不见也并不会在意这条线。 但随着前行的阻力越来越大，衣服被挂破裂，人们才会去寻找这条线并将其取下。 现在，嗔鸩感受到了那种阻力和痛楚。那些五彩斑斓的触手正循着踪迹想要斩断鱼线。 可是此时的世界已经近在眼前，嗔鸩剪刀般的尾巴已经悄无声息的被削开断裂。 “小元，把大鱼钓上来！” 向小元注入大量自己的雾元，可以大大提高灵移的战斗力。 或许，和本位灵移之间进行的意识迁移可以让瞳痛痛快快的进行一场毫无顾忌的战斗。 目前看来可能是因为自傲放不下来身段，所以宁愿死四次也不愿意迁移... 小元摆好姿势，握住鱼竿往后扯。这是个辛苦活，也是技术活，不是力气大就能钓得上来的。 在小元的拖拽下，加之腹部受到的刺激，以及尾端隐隐传来的疼痛感，嗔鸩旋转身体试图从其中挣扎出来，激起的白色浪花一片又一片。 世界的绞杀不声不响，甚至在嗔鸩周遭游动的鱼类也被分割碎裂成几部分。 海水又红了一遍。 大鱼发出悲鸣声，像是有无数个人在默默哭泣，就连原本兴奋的瞳也不自觉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惆怅。 “大鱼也太可怜了，要不然还是……” 瞳脸色悲哀的走向小元，握住他手里的“鱼竿”，朝着逐渐猩红的血水叹气: “还是再用力一点吧！” 有纯粹邪恶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却又看不出来邪恶。 平行在下方的利刃穿透了它的腹部，击破了它最后一丝顽强的抗争力。 世界已经缩小到最后一步，最终只是在海水中冒出个泡泡来浮上水面，顿然炸开。 嗔鸩的生命到此结束。 瞳松开手注视下方的一片狼藉，收回了兴泱入鞘。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么做呢？” 以效率为高的小元不明白主人为什么愿意花费四条命去陪这条鱼玩，还浪费了很多时间。 “结果都是注定好的，我当然更想享受过程。” “您确定是享受……” “闭嘴！” 去把小元嘴捂上！ 预期效果和真实结论总是有些偏差…… 两人打闹之余，有电子音从空间上方响起，刹那间整个关卡的场景都发生变化，所有参与关卡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等待出去。 ［各位玩家朋友们，我们是超能者游戏官方。因游戏方才出现程序入侵，给各位玩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在此我们深感抱歉！ 好消息是程序入侵问题已被解决，各位玩家稍后可点击面板中的〈退出游戏〉键以安全退出。关于各位的生命安全，岐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将负责各位的全身检查和诊疗工作，本次诊疗一切费用皆由岐城市政府承担，各位请安心就诊］ 晚间七点，岐城市联。 此事被汇报到了市联，引起上方极大关注。 宋词在此次事件中临危不乱，带领所有队员安全返回的表现非常引人注目，被授予二等功奖章，也理所当然的当上了队长。 但二队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行进路线中遇到了足涅的伏击，几名队员伤得不轻还在住院诊治中。 司徒等人还破天荒见到了嗔鸩秒杀足涅的场面，后面听说杀掉嗔鸩的人是宋词，都不禁对这个印象中还是零雾元的家伙油然升起一丝敬意。 陈安修病房。 忙完了自己和战队的事后，宋词马不停蹄被卫校催促着让他过来看望陈安修。 “和陈教授攀点关系不算坏事。” 她说的话里隐隐约约透露着这么一种意味，虽然没有明说，但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在门外站着揪着刚发的军服内衬的衣角，宋词不知道进去时该怎么去面对陈专家。 〈提前和你说一句，〉深渊又化成黑色小怪兽模样跷腿坐在宋词肩头〈他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哦〉 ？！！！ 宋词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紧张又震惊。 “我不是让你删掉吗？！你——背信弃义啊！”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出来了，宋词赶紧捂住嘴巴。旁边的路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这家伙是否刚从精神科病房逃出来...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删就删的，人脑复杂得很，我删了他还是有一定可能性会回忆起来〉 〈嘁，我不信〉 〈爱信不信〉 深渊隐去了面目，宋词深呼吸后还是决定推开这道门。 咔吱—— 宋词探头进去扫了一眼，才发现陈安修已经注视着他的方向。 方才他没忍住说出来时陈安修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 “呃...哈喽啊陈专家，你还好吧……” 宋词的手指尴尬的抠着太阳穴位置，一手扶着门把手杵在原地没敢动。 “进来吧，把门带上。” 虽然表面上面无表情语气冰冷，此时此刻陈安修心里那股想要和他大聊特聊的冲动已经快抑制不住了！ 从病床上坐起来，把被子遮盖整齐，陈安修把早就准备好的材料偷偷拿出来重新审了一遍才敢交给宋词。 “问卷调查？” 宋词接过手的时候扫了一眼，居然是自我优缺自查表，怎么一回来就又是考试的事呀... 陈专家你要不要这么认真啊，你不是知道这背后的阴谋了吗，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搞得我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出口了…… 但坐下来拿到笔按下准备填写时，才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调查表，第一个问题是—— 1.你是否知道深渊的存在？（是／否） 一针见血，直逼要害，绝对是不加以掩饰的迫切想知道真相！ 宋词突然有一种考试时遇到所有选项都和自己算出的答案不一致的难受感，揉着眉心低头不敢看他。 而此时的陈安修目光灼灼，他想了很多方法去和宋词沟通这件事，但又不能让联盟知道，所以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不能用。 不能和他直接聊这个话题，病房里有监控。 为了掩人耳目只能这么办了。 “呃...其实我……” 陈安修急切的指着问卷上的小字，让他写在上面不要说出来，急得脸都憋得通红眼睛瞪大。 “那个，得罪一下了，勿怪。” 宋词突然伸手过去在陈安修的额上打了个响指，两人便可以进行意识上的沟通。 〈陈教授，我们可以这样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他的存在〉 宋词令人安心的微笑反而让陈安修很不安心，而且第一次进行意识上的沟通让陈安修慌乱的很，脑子里的想法乱七八糟，根本无法停止某些奇怪想法的涌出。 〈啊还能这样？！！他会不会能得知我的想法？啊！宋词你不——等等...那我岂不是想什么他都知道？不可以乱想，我要说什么来着，那天的事，还有……〉 直到最后奇奇怪怪的把自己社死的秘密都不受控制的想了一遍: 〈我好像拉肚子了，不行，想上厕所！〉 瞥了宋词一眼，非常心虚的看了厕所一眼又没敢去。 〈护士去哪了！〉 〈突然想起来月华的监控没销毁，他们不会都看到我果体的视频了吧？救命啊！该怎么办啊！〉 〈还有被肖姨公主抱，被小紫换纱布，被她们推倒在沙发上围困起来！要死了要死了，我在想什么啊！他能听见吗？应该听不见的吧...〉 宋词的表情有一种难以隐忍的尴尬，想说什么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陈安修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填塞满了。 “那个，需要我喊一下护士过来吗？” 从陈安修吃了屎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认定刚才所想的话全部被宋词听见了…… 〈你都...能听得见吗……〉 〈嗯，我都能听见〉 还附带一个很美好的微笑。 陈安修只觉得这家伙是在赤裸裸的嘲笑他！ 第56章 暴风眼·时间停了（八） 某人还是忍不住去了厕所。 宋词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前不久他也是在这家医院前来看望陈安修，同样的，也是他救了陈安修，好像命运般的重逢... 但，这段时间给陈安修造成的麻烦也是颇多，明明自己和深渊的事本不该牵扯到其余不相干的人。 〈关于这段时间给您带去的那些不好的记忆，我很抱歉...〉 那些记忆无法封存或者删除，陈安修所遭受的心理上和生理上的打击都不可撤回，宋词能做的只有道歉。 或许以后应该离他远点…… 〈应该道歉的人不是你啊宋词！只有7%的我就已经感到极度痛苦和深深地绝望，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真的不敢想象...〉 宋词坐在凳子上抠着手指，看见小指的尾戒突然又想起来某个人，忽的鼻头一酸双唇颤动，有某种苦楚浸染全身。 心又开始痛了起来。 忏悔和愧疚弥漫在心头挥之不去，当初就那么不明不白的突然在告白的日子里提出分手，对苏子的伤害该有多大啊！ 她还枉信我...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爱她……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又能怎么样呢？木水清的时候就已经消沉了两年时间，这些我都知道啊，我都知道还做出那种事说出那种话来，真是不可饶恕啊！ 宋词觉得自己大概是再也不配见到苏子了。 〈其实也还好，毕竟我此前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坏是坏了点，但好在有牵制他的东西，不至于乱来〉 装在瓶子里的家伙体型是被强制确定好的。 〈他的计划落空了吧...〉 如若成功了，陈安修今日是绝不会见到宋词的。 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他怎么会有落空的计划呢，只是实现了和正在实现的路上之别罢了呵〉 既然自己所有的想法都会被窥视，宋词也不见外，很大方的将自己的担忧诉说出来。 两个人之间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深渊在想什么，宋词也只能尽力去猜。 陈安修不说话了，宋词心思是不单纯的。既然他能够从那个邪恶的家伙手里逃脱，一定也不平凡。 与其没有目的的担忧，还不如尽快养好身体，投入到雾元研发的工作中去，趁早将这家伙给瓦解！ 先和宋词保持距离吧，回京都去，这次下行差点把命丢了，还是家里安全。 突然想起来京都还有洛璞瑜，那孩子也遭了毒手... 只是［暴食］似乎没［欲望］这家伙毒辣暴戾和邪恶，况且他身上只有1%，根本掀不起风浪，自然也不敢在京都造次。 〈你们还能正常相处吗...我真是无法忍受他！〉 〈哈哈，他在我这里要乖很多，有人会揍他的〉 “有人”在这里指的是瞳…… 深渊有些后悔当初一时兴起为了占据融合型人格的主动权分配了60%的意志，反而到头来瞳却更偏向于宋词，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智商欠税的痴呆儿，迟早把他灭了！ 起因是瞳在做完超能者的任务回来后百般吐槽任务的辛苦之处，直接从深渊那里把宋词拽出来，还为他挺腰，让他有资本和深渊进行谈判。 这样，深渊原本的算计就彻底泡汤。 特别是当梦境里的宋词几近意志磨灭时瞳的一句提醒，让深渊更为火大！ 果然他的意识压根就不能沾染宋词的一部分，哪怕很小的一部分，都会让原本的他发生很大的偏离。 渊本如此，现在的瞳更是如此。 真是奇了怪了，一滴白墨滴进一缸黑水里，居然能把黑水净化了？！ 甚是困惑，甚是困惑呐！ 瞳知道宋词在和深渊的较量中处于下风，本想着解散自己各回各家然后化为虚无捏，现在只好作罢。 对此，宋词还蛮感谢瞳的，虽然他不知道瞳做这种事是出于什么目的，自然也坚持对他设防。 一切都无所谓，瞳只在乎什么时候能去死呢，这样就不用整天思考那么多费脑子。 〈是吗，那还挺好〉陈安修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无论他怎么诱导你，我希望你能始终保持初心，像从前那般活的通透〉 宋词呆呆地看着手上的银墨喃喃应着他的话:〈嗯〉 他很感谢专家组参与设计的银墨，至少让他少受很多苦痛，也保住了性命。 只是这个样子如果被家人看到了，估计又要担心一场，还有可能会被劝着辞退这份工作... 钱难挣啊！ 宋词拿到上半年的工资时才发现原来联盟的薪资构成居然是底薪加提成，而且提成是半年一发放，六月初发一次，十二月初一次。 不是觉得工资低，政府每年在联盟的投入占比很高，而且工作危险在各类警种中排行也是第一，即使是每个月的底薪，在同龄人行业中都已经是不小的数字了。 现在做了队长，每个月的底薪能有8000。提成按照发放的任务积分来算，每个职位不同等级的基础积分也是不尽相同。 例如，战队队长的积分标准是200分，宋词现在的积分是250分，每月提成为:50/200*5.4*8000。 还得往上升升看才有出路... 几日后陈安修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毕竟有雾元参与治疗的技术手段很强大，加之原先瞳就替他治疗过，最主要的还是思想上有些消沉。 只是这几日宋词的看望让他信心倍增，又找到了崭新的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 这才是身为科学家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一辈子追名逐利争夺奖项，而是干实事，干真正为百姓造福的事，开发惠及全人类的物理应用，让雾元成为可利用的技术手段而非对抗性的武器。 现如今因为雾元知识的保密，雾元在生活中的应用少之又少，反而90%以上都应用在武器制造上。这是陈安修不愿意看到的，这是雾元物理界的悲哀。 而宋词，似乎在市联里又看到了那位他最不愿意看见但又迫切希望能见面的女孩。 今天是6.24，后天就是她的生日。 她的生日，我还有资格送她礼物吗…… 第57章 暴风眼·血缘（九） 岐城市郊外的小屋门前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有三个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搬家的事。 喻宁的心病好些了，从那天往后再也没见过雾隐，大概是像他说的那般去给苏业启做替身了。 子漪命好觉醒了灵移，喻宁知道即使哪天自己殒命了，他也能好好保护自己，这便放心了。 只是雾元的侵蚀速度愈来愈快，喻宁深知自己恐怕挺不过下个月，必要亲自去见子漪一面，把该说的话告诉他。 因为身体腐蚀木化的厉害，无奈之下喻宁只好做了机械四肢用来替代原本的肢体。只是与罗轻舟的相比，无论是技术上还是材料都很欠缺，普通的钢材勉强维持几十天罢了。 小蜀背上都快有她个头高的黄色大背包，喻宁从身后压根都看不见她了。 “小蜀，你不是想看我以前的长相嘛，我想起来还有一张小时候的照片，要来看吗？” 只见那黄色背包闷哼一声坐在地上，小蜀兴高采烈的就跑过来坐在一旁，越是神秘的东西她就越是好奇，特别是关于喻宁的。 今天出行去见面，喻宁还特意让小巴给小蜀带了条合身的黄色连衣裙，女孩子还是得淑女些得体些，之前被惯的有些骄恣，以后没人教没人养了会吃大亏的。 小巴还有另外的事需要处理，她欠了喻宁一个很大的人情。 “说多少遍了，穿裙子无论是蹲下来还是坐下来，都要收一收，真是的……” 小巴拍拍小蜀的胳膊让她起身，帮她把裙子捋顺后又将一个皮革的绿色小挎包绕过头戴在她身上。 这样看上去才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样子嘛。 喻宁从包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木制相框，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相片。 那是他小时候五六岁时和父母的合照，还在东北的农村里，背景里有居住的一层小屋，有高大的冷杉树林，和宋词第一次梦境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虽然照片有些模糊，有的地方已经被磨损的破了洞，但仔细看小喻宁的脸型，小蜀竟觉得有些熟悉。 喻宁拿来宋词小时候的照片，这样一对比果然清楚了。 “其实我小时候和子漪也是有些相似的，只是我那时爱吃零食有些胖哈哈...” 这么说来小蜀不禁怀疑喻宁为什么把宋词当亲儿子看了，会不会真的是亲儿子啊！！！ 关键是小蜀见过宋父的，长相真是一点也没遗传... “阿宁不会真的是宋词的...爸爸吧……” 喻宁要被她逗笑了，像他这般护犊子的，要真是亲生儿子那可不得护在怀里好生养着。 “emm怎么说呢，是有一些血缘关系的。”他轻轻笑着，又拿出一张民国二十五年的报纸，头版头条写着—— ［世界上发现的第一名蓝海病毒患者！］ 但当时这张报纸刚被印刷出来发行，半天时间就被政府收缴粉碎了。 那一年刚好是宋兮湫（字泠鸢，1897-1926）去世的第一年。 政府没能找到他的尸体。 “泠鸢先生可以算得上是我祖父的爷爷...” 喻宁终于可以将这件事对别人说出口了，即使是小蜀，他也始终未能将此事告知她。 他期待着亲口将此事说给宋词听的那天，想来应该不远了。 “可是阿宁不是姓喻嘛...？”小蜀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随娘家人姓了？ 喻宁摸着小蜀扎起两根麻花辫的头发，还有小巴精心编织的红色抽绳: “我原本是姓宋的，我父亲并不是喻出忠，而是他的好兄弟——宋茂煌。” 说着这些尘封了将近四十年的陈年旧事，喻宁的眼中似乎含着泪水:“那还是我五六岁时候的事，当时正逢汉城能力者的凋零期，政府对具有雾元能力的人进行秘密抓捕，尤其是等级较高的人会被判定为重罪……” 1971年，世界上诞生了第一个五上的能力者，他发动能力几乎摧毁了一整个城市，造成了极大的危害，汉城政府将其抓捕并进行公开处决。 同年，汉城政府颁布了新的雾元有关法案，对雾元的存在向国民隐瞒真相，封锁并摧毁当时的数据库资料。建立从上到下的一整套雾元监管部门，并纳入医疗卫生部门。 1971-1991年，能力者的凋零期，社会上再也听不到任何有关雾元的新闻报道或者小道消息。政府花了二十年时间，让这个词汇从国民眼前消失。 大部分的能力者都跑去了国外，又或者躲起来隐瞒身份。 正是在那时，为了躲避政府的地毯式搜查，宋茂煌决定将唯一的火种交给最好的兄弟喻家夫妻收养，并改名为喻宁。 再后来宋家夫妻的消息再也没人打听得到了，喻宁长大后（12岁）离开了喻家，在全国各地打零工借此搜寻父母的消息，直到十年后，也就是2000年，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是找到了父母。 但那只是已经腐烂的尸体。 为了躲避搜捕，他们尝试过跑去国外，但那时此项政策已经执行八年时间，海关早已对能力者严加封锁，根本出不去。 于是躲到了离城镇偏远的乡村，可似乎即使是偏远的乡村，甚至连水电都还没通、路也没修的鸟不拉屎之地，还是会有执着的搜查者前往。 政府的决心和执行力让二人无所遁形。 什么人才能从这个世界上快速销声匿迹呢？ 答案是死人。 下定决心后，这对苦命夫妻终是选择在山林的土壤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生是大山里的人，死后也要长眠于此。 人总是念本的。 为了感谢喻家夫妻，宋茂煌当时承诺不仅让孩子随喻姓，即使喻宁日后有了后代，也会跟着喻家姓，成为喻家的孩子。 喻家夫妻因为收养喻宁的缘故，户口本上是亲生孩子，没几年又逢计划生育政策，便没继续再生养其余孩子。 只是好人不长命，02年的时候喻出忠在工地上做活不慎从二十多楼摔下来，当场死亡。 听闻丈夫死讯的妻子本就身子弱病魔缠身，一下子悲痛欲绝心血翻涌，泪水交错覆盖在脸上，竟当场吐了口鲜血下床对着墙壁一头撞去，随丈夫去了。 “阿宁是独生子的话，宋词是那几位长辈的后代吗？” 喻宁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他和宋词的关系，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我们一族人从泠鸢先生开始就是单脉相传，子漪按年纪来算只有可能是我的孩子，但...他辈分要比我高多了，他是先生的孩子……” “啊！”小蜀一脸的难以置信，诧异的看着表情有些苦涩的喻宁，反观一旁收拾东西的小巴倒是见怪不怪了。 “可...泠鸢前辈不是1926年就去世了嘛？宋...宋词他是1997年才出生的啊，这里面哪个时间点错了吗？” 喻宁摇着头，这件事还是他亲手酿成的错误，现在回想起来，那种自责又在深深鞭笞着本就难受的心。 “哪个都没错，只是这其中缘由，我希望能让子漪自己去解开...”深深叹了口气，将相片放回原位“我不奢求他能原谅我，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 第58章 暴风眼·深蓝计划（十） 对红蛇组织两次战争的总结清算已经临近尾声，汉城人民政府、汉城神经雾元联合组织（暂时隶属国家医疗卫生部门）、汉城国家安全防护部门、汉城科学技术部门、汉城外交部门联合对外发表声明—— “针对HG地区红蛇组织对汉屡次侵扰的恶劣行径，严重侵犯普国（汉城）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严重冲击普卡关系政治基础，严重破坏普国边境和平稳定，对国内分裂势力发送错误讯息，普方严厉谴责并正式对其提出军事交涉。 限制红蛇组织成员入境普国，此条限制永久有效！ 与普国建交在内的五十余国家和地区，已于2019年5月16日在京召开的亚太地区安全稳定联合会议中签字承诺联合抵制红方势力，如若红方胆敢再次贸然进入普国境内或者在普国边境组织其余军事活动，侵犯和威胁到普国国家安全，普方将采取果断的军事手段加以强力打击！ （附录:联合抵制非法境外组织［红蛇］国家名录表） 2019年5月19日声明” 此项声明一经下达，全国各地的联盟都开始忙碌起来，当然也包括岐城市联。 对此，在19日当天学司、副学司召集各处部长、副部长开了一次会议后，特于6月25日再次召开准备工作大会。 大会共分为两轮，一轮仍为学司和各部部长，另一轮则是各部副部长对于其下管理人员（包括学督、学监和各班班长）召开的通知会议。 小班／小组内部的通知会议则由各班班长或组长自行举行，务必于5月27日之前将具体任务通知各小组。 岐城市联四号会议室。 来会人员包括行动处第四队鸿鹄队班长姜梁（五丙），队长胡晚意、宋词（五丙），责任队长司徒谵妄、窦云鸣（四乾），队员许泽川、刘季、姜末痕（四坤）、栾启然、魏子懿、马文政（三级）、唯维（三级，人事关系正在迁移中）。 “嗯，全员都到齐了，我简单说下此次通知。” 姜梁看起来像是昨晚没睡好，眼底的红血丝都清晰可见。 他仍是穿着红白相间尺码偏大的运动外套，戴着黑框眼镜，粗糙的头发也是简单的捋平，皮肤状态看起来衰老严重提不起精神气，迈着慵懒的步伐走至壁挂式电脑前，手里握着黑色的指示器笔，好半天才打开。 小黑雾坐在宋词肩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仰着身子差点因为宋词调动座椅换个位置从后方跌落下去，吓得赶紧扯住宋词的头发回归原位。 从苏子那天见面提出的一句意见后，宋词蓄起了长发，现在已经小有长度了，看起来像是短款的狼尾造型。 加之放荡不羁的三颗黑色耳钉式银墨，还有右手的尾戒和银墨，整体看起来完全脱离了此前一贯干净利落的造型，倒隐约有些不太好惹的姿态。 更别提后颈的蛇形纹路，非常黑社会了，放在整个宛平州府市联里也绝对是极其不好惹的形象... 宋词回来那晚洗澡前照着镜子搁那一顿吐槽输出瞳的糟糕审美，深渊则是代替瞳厉声反驳。 “好丑，作什么怪！” 试图取下耳钉式银墨，却发现疼痛难忍，最终还是放弃了…… “帅滴很呐！” 深渊扭来扭去对瞳的审美表示极大的赞美，这才叫有品！ “喜欢换装去玩游戏，别糟蹋我形象好吧……” 稍微改变一点身边的人肯定会觉得不适，只是不想撕破脸所以没说出来罢了。 宋词可不想自己一直维持的人际关系被瞳一手打破，尤其是在非常亲密的家人和朋友面前。 脱了衣服进入浴室，队长们居住的宿舍楼还有层浴，每间浴室是有隔间的单人浴室，条件都好多了。 此时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游戏？那都是虚拟的东西，不好玩～” 淋浴头洒下来的水会直接穿过黑雾的身体，包括灵移在内的所有纯雾元构成物皆可雾化而不受水的影响。 “那你去打扮灵移吧，求你别再糟蹋我了。” 突然想洗脸，但洗面奶挤出来抹到脸上才发现眼睛上的纱布忘记取下来了... “那你觉得三千怎么样？” 瞳设计的形象也算是深渊的设计作品。 宋词小心翼翼的对着镜子揭开纱布，眼白已经全部充斥着黑色物质，瞳孔是微赤色，几乎看不见东西，和近视一千度没什么区别。 “三千？那是谁？” 只见三千应声从宋词身体里出来束手站在一旁乖巧的看着他，轻轻唤了一声“阿兄”。 听见一句嗲嗲的女声，宋词头皮要发麻了，一股电流似的神经感应突然由下及上传入大脑，机械性的转过头去看着离自己只有短短一米不到距离的陌生女灵移。 心里把深渊这个狗东西骂了一万遍！ “我在洗澡啊大哥！你真是搞什么都不分场合的吗？？？” 快速逃离隔间，拽着干净的洗澡巾围在身上，像是逃难似的慌不择路。 “很奇怪吗？瞳洗澡的时候她——” 宋词看小黑雾的眼神肉眼可见变得震惊和害怕:“你别搞我心态啊！” 小黑雾奸计得逞搁那毫不顾忌宋词心情的大笑着:“我说她从未出现过，你让我把话说完嘛，哈哈阿莲你可太逗了！” 宋词一脸冷漠，拎着小黑雾从层浴的窗户口直接扔出去:“滚！” 有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还有悉悉索索在草丛中穿梭的声音。 “宋词你真不是人——！” 我要不是人，那你就是不是人中的不是人。 大概是听到了宋词的心声，三千不声不响垂头丧气的从浴室出去了，走的时候还特意单向发了自己已经走了的信号。 宋词谨慎的推开门，没看见三千这才安心继续洗澡。 小蛇没敢动:嘿嘿我全看见啦！ 早七的会议室里众人全都精神不振的瘫坐在椅子上，这几天忙死了，魏子懿在心里暗暗咒骂着总是挑起争端的红蛇组织。 原本事情就够多了，现在还要加班加点，估计过两天又得出差，国内还是国外都还不一定。 介绍完ppt内容后，姜梁放下指示笔又坐下来:“上次会议我们已经筛选好了去往全国各地援助的分配名单表，名单上的人如果手头有事情，要尽快完成，不可耽误此次援助任务。” 魏子懿注意到旁边坐着的宋词正襟危坐，而且似乎形象也不太一样了，于是偷偷摸摸的靠近拍肩，正好穿过黑雾拍到了他身上。 用尾巴上的三角刺戳进魏子懿的手腕上，戳的他只感觉到痛，手上却没有任何伤口，于是只好把手缩回来呼呼吹着疼痛的地方。 这可是老子的专属宝座，拿开你的脏手！ “另外，如果对分配存有疑问的同志可以在5月26日前将申请表填好提交发我邮箱，请务必填写准确申请缘由。未按时填写并提交以至于影响后续任务进行的人员会被惩处，请各位一定要注意。” 姜梁看起来有气无力的，就像是在完成任务的对着稿子读。 汉城此次的行动很大，准备也很充足，昨晚连夜趁着公务出差赶赴1号市和首领见了面，不过似乎首领并不对此感到担心，粉玖怀疑首领可能另有打算，或者直接就是想放弃这个组织。 毕竟交给他的任务中只有安排宋词分配前往1号市，除此之外并没有额外给他分配任务，粉玖反而觉得担忧。 红蛇可是首领耗费毕生心血建立的组织，而且现在筹措资金研发设备武器，红蛇在国际态势上都是欣欣向荣，暗地里几个大国也在为其提供资金支持，没理由会放弃。 粉玖更坚信前一种猜想，但即使红蛇覆灭了，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换个身份和样貌继续潜伏下去，这并不难。 第59章 莲·渊（番外） 宋词正在焦头烂额的忙着写试卷，突然想起来一件一直挂在心头却总是忘了问的事。 “哦对了，我还挺好奇你为什么要叫我‘阿莲’，总感觉娘们唧唧的，不会是你故意用来丑化我的吧？” 而且我们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好吧，随随便便就是“阿莲”“阿莲”的，总感觉是在单方面套近乎，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丑化？娘们？？”小黑雾急得从宋词肩上跳下来，落到他的试卷上一手叉着腰指着他，看上去有些恼怒。 “［莲］是我一个故人的名字，寓意像白莲一样纯净无瑕、一尘不染。是轻浮自私的 （渊）本用莲来唤你，你不喜欢，我还不愿意呢！” 说着还赌气的把墨水瓶拧开，分别伸手和脚进去蘸着墨水在一张白纸上爬来爬去。 完事后站在一边踢踢那张纸:“你是这张纸，还远不及我的阿莲。以后不这么喊你了，毕竟阿莲早已不复存在了...” 蹲下去从纸的一边开始卷，直到把它全部卷成一团握在手里准备扔出去之时，他才发现，原来纸的背面还是干干净净的。 或许是自己想错了，阿莲祂一直都在呢…… 但宋词一直在疑惑的盯着他看，导致他恼羞成怒还是把纸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与那些卑劣的人性相对应的是神性:博爱、怜悯（慈悲）、善良、纯洁、完美、智慧、无欲。 第一次见到白莲时，小深渊对自己卑劣的性格感到了深深的不耻。祂的纯洁和高贵甚至在小深渊心里烙下了自卑心理，它觉得卑微又肮脏的自己永远无法和祂玩到一起。 第一次，它逃跑了。 第二次，它在暗处偷偷观察住在小花园里的莲。 第三次，直到它就这么看着白莲很长一段时间后，它发现自己和祂都是孤身一人。它想见个面认识一下，但是它没有勇气。 第四次，莲主动和它打了招呼，那时祂身处于烂漫的花丛之中，阳光打到祂身上似乎都泛着白光。 它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因为紧张和自卑没敢回应祂。 回去后这件事困扰它好久好久，内心的悔意越来越重，多好的一次认识的机会！ 第五次，它带了自己做的花环，趁着没人的时候挂在了门口的栅栏上。 可惜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它做不出来五彩斑斓的花环，做不出来纯洁白净的花环。 即使将自己的黑色荡涤一遍又一遍，它仍旧得不到纯洁的白色。 如果一天后花环还挂在那里，就表示莲不会接受它，那便可以放弃了。 但小深渊希望着，那个奇迹的出现。 第六次，小深渊站在门口，花环不见了，但莲似乎也消失了。 一定是自己的东西碍了他的眼吧... 这样想着，小深渊垂头丧气的瞥了庭院的那些花，眼神黯淡的勾身垂手准备回去了。 “叮咚～！” 莲突然从门下方的花丛中冒出来，手里捧着一束花，头上还戴着小深渊送给祂的那个乌漆麻黑的花环，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要进来玩吗？” 祂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很好看。 起初小深渊还被祂的突然打招呼吓了一跳，但看到祂头顶的那个花环后，又觉得似乎...很明显一点都不搭，好丑！丑死了！ 它觉得戴在莲头上，使那个原本就不起眼的花环更丑了，深深的戳中了它的自卑心，恼怒地挥手，将花环取走毁掉，那花环便像熔化了般一点点滴落融进黑色的大地里。 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滚落，小深渊揉着眼睛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是莲跑出来拉住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种天生的危机感告诉祂不能离开这片花园，外面那些铺天盖地的黑色一定是危险的。 但祂也很想和那个长的黑黑的小家伙交个朋友，这种念头促使祂每天都会在花园里逗留。 因为祂知道，只有自己出来玩，小黑也会过来开心得看着祂。 “对不起，我以为花环是你送给我的……” 这里没有其他人吧，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在踏入那片黑色的土地之时，莲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灼烧感，随之而来的是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钻入皮肤的痛感。 包括握住小深渊的手时，那种剧痛的感觉，让祂几乎要放开手。 但是祂不想放弃它。 小深渊不想再理祂了，甩开祂的手径直往前走。 莲追上去挡在他面前做着各种鬼脸想逗它笑，又或者是模拟蝴蝶飞舞的样子故意在它面前摔倒，终于是逗笑了小深渊。 好疼，身体好疼，但是它笑了不是吗？ 我们终于可以做朋友了！ “呐，花花送给你！” 小深渊有些迟疑的接过花束，但就在他握住花束的一瞬间，这些花全都枯萎变成像是被燃烧后的纸花，一片死寂的灰黑色。 小深渊又垂下了头眼神黯淡无光。 莲看出来他的难过，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伸手摸摸那些枯萎的花朵: “哇！你会变魔术嘛！黑色的花花也很漂亮，而且你看——” 偷偷趁着小深渊不注意施展魔力，有许多五彩斑斓的小蝴蝶从花朵中飞出来围绕着两人翩翩起舞。 祂拯救了小深渊心里所有的不开心。 “我叫（白）莲，你叫什么名字呀？” 莲背过手去俯身歪头去瞧着小深渊紧张的脸，它已经不再流泪，只是还没准备好介绍自己的措辞。 “我叫...（深）渊......” “你好，渊。” 莲的笑容总是能让小深渊不自觉光看着就能消除一切的不开心。 第七天。 莲生病了。 因为今天小深渊过去的时候祂并不在院子里看花，它在二楼的房间里找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莲。 祂浑身血红得可怕，好像是从身体里渗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皮肤。 这是小深渊第一次闻到那种诱人的香气，像是某种奇妙的花香混合着奶油的香气，干干净净但时不时飘进小深渊的鼻子里刺激它的大脑。 是窗台的花香吗？ 又似乎不是。 血莲缩在床铺上轻轻的呼吸声，Ta赤色的瞳孔泛着迷离的眼神，Ta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 小深渊坐在床边握着Ta的手，它对莲生命的终结也没有办法，能做的只有陪伴Ta。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原来这是Ta身上的香气。 第八次，莲死在了深渊怀里。 祂最终剩下了一朵白莲，一点血色都没有。 “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那么做吗？” ——“不，我会在第一次时就把祂染成黑色，牢牢的攥在手里！” “然后呢？” ——“再将Ta抛弃，反正也没什么吸引我的了～” 宋词拇指捏着中指对着小黑雾肉嘟嘟的屁股就是一弹指，duangduang两下小黑雾就掉到了地上摔个屁股墩。 “真是恶劣的性格。” 小黑雾揉揉屁股扑棱翅膀飞起来又坐在宋词肩头: “你清高，你了不起喽？” 用一句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话来描述就是: “如果你是我的敌人，那我一定愿意用毕生的时间去消灭你。” 宋词是认真的，小黑雾后怕的呼出一口气又躲了回去，幸好暂时还是朋友…… 第60章 贪痴嗔妄·对策（一） P州府1号市。 5月26日。 苏业启正推着婴儿车在小区旁的湿地公园里散步，从身后小跑着跟上来的人是身穿运动装戴着耳机的雾隐。 “鸣桑是早上八点的高铁，从春觞市联办完交接手续后大概十点半到家。”雾隐看了一眼运动手环，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点二十分。 女人今天身穿一套连体工装牛仔裙，扎着干净利落的丸子头，踩着小白鞋，看上去有和她年纪不符的样貌。 这样的穿着大概率不是来散步的。 “是时候该回去了……” 八点三十五，宋词拎着行李箱敲响了家门。 和他一起回春觞的还有在岐城市联的老乡魏子懿和邢纸砚（小羊）。 小羊在办完手续后直接把行李放回家就跟着宋词到他家门口，大概是受到父母的影响，一家子都热热闹闹的喜好与人攀谈。 小羊的家就在湘江边，距离春觞市联很近，去岐城市上的大学。 “原来领队也是春觞人耶，好巧！” 想起来上次回去的时候装了指纹锁，宋词按下了自己的指纹，“门已开，欢迎回家”的电子息霎时响起。 “嗯。” 心里始终想不明白这个小家伙怎么会跟上来啊！ 而且一路上始终念叨着这那的，未免有些过于聒噪了，真是和谁都能聊的来。 果然还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最单纯吗，反正来联盟只是做间断性实习，陆陆续续半年后就不再来了。 宋词不知道的是，小羊在市联签了两年任职合同，和当兵一样，两年后再回大学继续读书。 所以今年六月份学期考试结束后就可以离校来市联工作，小羊的父母非常通情达理，给予他很大的自由选择空间，毕竟小羊父亲就是大学创业致富的。 门开了，不过隔壁房主此时也正好出来，当苏业启抬头看见宋词时，似乎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故人。 不，比那种思念还要深。 多〈我好厌恶那个家伙！想现在就杀了他！〉 苏业启的出现勾起了小海非常不好的回忆，从宋兮湫死后，他就一直被困在苏业启手里任他摆弄，真是恨透他了！ 但或许他做过的唯一一件能令小海感恩的事便是让他遇见了宋词。 子漪哥哥是他的救世主，在遇见宋词之前，他永远不会想到这世间的人类，除了像苏这种恶毒变态的家伙，还有像宋词这样善待他的好人。 不，子漪哥哥是亲人，除了喻宁以外的唯一亲人，是他最亲的人。 渊〈苏贼那么怕死，这个身份大抵只是个分身罢了，杀了她也无济于事〉 宋词听不见他俩的对话。 多〈他出现在这里一定又向哥哥打什么坏主意，不能让他得逞！〉 渊〈安啦，他在这里还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是子漪吗？我很久都没看见你了呢。” 宋词小时候从湘江边的农村举家搬迁到这里时，一家子蒙受隔壁房家很多照顾，那时候这对夫妻还年轻得很没有孩子。 所以两家一直挺交好的。只不过房家家主工作原因时常需要出差，妻子一人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实属不易，便雇了个保姆。 宋词的母亲有时候也会去帮帮忙聊聊天什么的，时常也会互相请客吃饭，邻居做成了亲戚。 今天这不逢儿子回家，又给人家请过来吃顿午饭，雾隐扮演的则是女人（臧琴）的弟弟臧贤。 上次扮演技术专家去岐城市和宋词见面时易了容，这次也是，宋词自然认不出来。 “哦是臧姨吗？的确是好久不见，您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又凑过来看，女孩正安睡呢。 “是二宝吗，眼睛和嘴巴长得真像您，以后一定是水灵的小姑娘！” 苏业启的眼睛笑开了花，并非看着怀里的孩子，而是看向离他很近的宋词。 看到了眼睛上的纱布，居然受伤了。 据粉玖得来的情报，宋词现在已经是五级，有自愈能力，自然对普通的伤口恢复是没有问题的。 看来是被雾元所伤，毕竟雾元攻击后留下的创伤很难用药物治疗进行快速恢复，即使是有自愈能力，如果对方的雾元非常强势，也是很难恢复的。 深渊从这个才一个月大的婴孩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味，看来苏贼那惨无人道的实验还在继续，这孩子也是实验品，人类真是悲哀。 但这个孩子一旦活下去实验成功，保不准苏贼会舍弃不听话的阿莲，转手全身心抚养这个新的替代品。 所以，得杀死她呢～ 小黑雾坏笑着从宋词身上脱离出来，钻进了女婴的身体里。 40%的黑雾，够这个孩子死好几回了。 真够幸运的，捡到宝了哈哈！ 想要从胚胎开始培养适合的实验体，就要将小海的雾元灌输进去，如果整个小海的能量为100%，现在宋词身上的只有一半，另一半还握在苏业启手中。 而现在居然有10%的能量就在眼前这个孩子身体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呐。 只是还有40%的能量不知道去哪了，在深渊从小海的记忆里搜寻而来的似乎是有20%在另一个女孩身上，但那个女孩后来从实验室逃出去了，所以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那个女孩比宋词要小上十岁这样，而且被她分走的那部分雾元非常有价值，因为那部分雾元会自我分裂增值，现在这20%恐怕已经翻了好几倍。 这才是深渊心心念念想拿回的东西，包括苏业启也眼红的一直都在寻找女孩的踪迹，但似乎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消息，他快要放弃了。 只好将注意力全都放回唯一的希望——宋词身上。 但听说喻宁的事后又担忧起来，担忧他控制不了宋词，这样计划便会再次失败。 喻宁也是想通过这件事让苏业启放弃对宋词的念头，转头把注意力放在他新的目标上，这样宋词相对来说会比较安全。 苏业启于是只好重新开启实验，重新培育新的实验体，而且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成功了！ 但好像除了宋词，他再也做不出来更完美的实验体。能与小海的雾元完美契合的肉体只有宋词，其余的实验体多多少少都会有排斥反应，包括那两个女孩。 只不过是说排斥反应大或者小的区分罢了。 排斥反应会严重影响实验体的寿命，而且雾元力量的运用也会日益衰减，这与他想要长生并获得强大力量的目标背道而驰。 第61章 贪痴嗔妄·午餐（二） 宋词的父亲还在上班，母亲听说儿子回家，特意从工厂请假一天回来照顾他。 这不，直到宋词进门，母亲还在厨房择菜呢。 “妈，我来帮你吧？” 放下行李箱就窜进厨房里，直到唐玉慧听见小羊的招呼声时，偏头从宋词的身形旁去看，看见了一张陌生而又稚嫩的脸。 “阿姨您好，我叫邢纸砚，是宋队——” “咳咳！” 在联盟工作的事是保密的，即使是父母也不能透露半分，除非是因为非正常原因出来工作，可以申请家庭成员知晓。 但宋词和小羊的家庭还不符合这类条件。 见宋词眼神不对，小羊立马赔着笑脸改口:“哦那个，我是咱们公司宋组长的组员，我就住在江滨，跟组长...”眼神瞄了一下宋词，手都不知道该放哪略显尴尬的继续说:“一起回来的，来做客……” “是嘛？子漪已经当上组长啦！” 唐玉霞起身解开围裙洗洗手，带着小羊出去往客厅招呼:“欢迎纸...不好意思，小同志叫什么名字来着？阿姨年纪大了没记住，你说说这...” 这对母子俩站一起凑近了看，眼睛眯起来笑，那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哦阿姨太客气了，叫我小羊就行……” 小羊束手搓着也没敢先坐，突然想起来领队叫宋词这个名字会不会因为好记啊... 正此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宋词一听这个嘹亮的女音就知道，铁定是他姐回来了！ 乖乖的站在沙发旁束手微笑，轻轻唤了声“姐～”，宋词还是有些怕他老姐的，不过今天有外人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谁知在门口与人攀谈的唐诗瞥头一见到宋词，那跟猫看到耗子似的一骨碌转身就跑过来，踩着小高跟还用八百米冲刺的速度捏，直接猛扑上来，差点给宋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哎呀呀，我都快一年没见到你了小老弟！老姐我可想死你了！” 表面上是友好的姐友弟恭拥抱，背地里那是一个锁喉给当事人吓得不轻，宋词连忙求饶，唐诗这才拍拍他的肩膀装作没事人似的松开。 “长壮实了呢！”掐的宋词胳膊上的肉生疼。 一家子其乐融融，小羊一进来那时的紧张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也跟着在后面偷笑。 “这位是……？” 唐诗满眼堆笑看着小羊，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心上人。 “哦他是——” 宋词刚想介绍就被唐诗推开:“人家臧姨在外面站半天了也不见你去招呼，小时候白疼你了！” “可是——” 宋词呆愣无辜的站在原地，方才有请人家进来啊，可是人家拒绝了，那能怎么办。 两人是看着小羊进门才拒绝宋词的邀请，实际上还是很想进门的，所以还在门口徘徊。 唐诗背过一只手给他指去请人家进来，另一边又客客气气眉眼带笑的请小羊坐下: “帅哥叫什么名字呀？家住哪里？怎么来我们家了呀？” 一连串的轰炸差点让小羊没反应过来，茶桌离沙发之间很近，过道容不下两人，就被唐诗挤到里面坐下。 抬头目光跟随宋词的身影走着，只见宋词叹了口气朝着门口走去。 宋词负责招待客人，唐诗随母亲一起在厨房做菜。 “子涟，你也老大不小了，在学校里找到心仪的男孩了吗？” 唐诗在本市的一家公办初中学校里教书，教的是英语。 唐诗洗菜的手顿停，眼神有些躲闪，没多久又继续洗着手里的菜叶。 “学校里那些男老师，年轻的很多都有良媒了...不太好找的...” 她的手指在细细的抠着菜叶，说这话时都温良许多，和平时豪爽的风格大相径庭。 “听说这几年教师行业越来越吃香，以后会有更多的小年轻进来，你多把握把握，别让妈操心。” 小时候确实对两个孩子的爱有失偏颇，但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宋词以往总在妈妈耳边说姐姐的好话，妈妈耳根子软，听进去了，也看到了唐诗的确是在改变。 姐弟相处和睦，剩下的就是安排好孩子们的婚事，早点退休抱个孙子享享福也好。 “知道了妈妈...来，这个我来做，我学了好几样菜呢，也瞧瞧我的手艺嘛。” 于是做了个剁椒鱼头，一个香煎豆腐，一个辣椒炒肉、腐肉蒸肉， 一个酸菜炒粉皮，加一个老母鸡汤。 老妈子过来厨房看一遍惊呼:“哎呦你这个丫头哦！别放辣椒了，你让你弟吃啥呀！” 唐诗恨不得连鸡汤里都放辣椒，此生超爱辣食，所有菜不放辣根本吃不下去，无辣不欢。 “宋词他喝汤就行。” 说着还舀了一勺辣椒放进去炒，要是宋词看见可不得头皮发麻。 听见声音跑过去探头看的小黑雾皱着眉头:〈这个死丫头，对阿莲还是这么坏！〉 游荡在油烟很重的厨房里寻找食材和糖，看到那一盒辣椒酱，恨不得直接倒扣在唐诗头上！ 〈不会做菜别做了，让我来！〉 他准备附身到她身上控制她做几道甜菜。 厨房的味道都让人呛得直打喷嚏。 “你去外面歇着吧，还有宝妈呢，我做两个清淡的菜。” 唐玉慧准备围上围裙择菜呢，唐诗俏皮的端出炒好的素菜，一碟烤鸭，还有一碗精致的酒酿豆花，那是岐城菜。 “妈，其实我都准备好啦！” 唐玉慧哭笑不得，这孩子果真是长大了，还搞这一出... 辣椒酱是唐诗特意去学做的一种辣度很低的酱，即使放了好几勺也只是微微辣，呛味来自于她干炒的辣椒壳…… 小黑雾抱臂扫了一眼，这女人还算识相，拍拍圆鼓鼓的肚子便回去了。 〈嗝——～～〉 半躺着停在宋词肩头，后脑勺靠着宋词的脖颈，还翘着二郎腿，简直不要太舒服。 果然还是和阿莲说明白的好，特别是用这种小动物的形象，阿莲这里随便躺哈哈～ 阿莲喜欢可可爱爱的小东西，尤其是对小孩子和小动物完全无法抗拒，拿捏嘿嘿！ 词〈你吃什么了？〉 宋词想拿着玩具逗小女婴玩，可是就算她醒过来，也基本没有什么面部表情。她母亲也不常抱她，就放在小推车里，实在是太乖了。 渊〈那边的公园是近两年修葺好的，以前是个荒芜的坟场嘛，负面情绪很多哒〉 坟场的氛围会影响到去那里游玩或者路过的路人，而这些活着的路人才会散发出负面情绪。 又因为公园占地面积大，附近小区和商场多，平时来游玩的人也多。 人流量大，负面情绪的积累量也很大，才能引起深渊的注意。 这是他的甜点。 主食是宋词的绝望，辅食是宋词的负面情绪。 就像是同一道菜，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味道也不同。远走他乡后，你时常会想念小时候母亲做的那道菜，只有母亲的手艺，才能带来记忆里的味道。 当然，他压根不需要“食物”，只是突然被勾起欲望才会吃一些。 就像是突然忍不住想吃辣条！ 但是，他对宋词的负面情绪不会舍得留下来一丁点的“残羹剩饭”。 宋词瞥了窗外一眼，也不知道修葺这样的公园是否为好事。 假若还是以前的坟场，人们便不会进入，也会减少路过的机会。 但现在，受到那里氛围影响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且他们感受不到。 词〈怎么你在我这里不会影响我身边的人？〉 小黑雾换了个位置继续躺下去，将胳膊枕在头下方〈好问题，可能适配吧〉 充电插头和手机型号适配，会减少发热发烫的问题，可能充电速度也会提高。 母女二人从厨房忙活完出来招呼着众人坐下，但此时门铃响了。 小蜀不耐烦的使劲按着门铃，喻宁在身后拉住她让她轻一点别按那么快，去别人家做客要懂点礼数。 于是门铃声便没那么频繁了。 “那个我去看看是谁...” 宋词首当其冲过去开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穿着裙子打扮的温柔可人的小姑娘——小蜀？！ “嘿，宋词！” 小蜀龇着牙齿踮起脚尖双手捏着宋词的脸，这打招呼方式属于让喻宁和宋词都没想到... “这丫头……” 喻宁无奈的扶额，教过多少遍一见到子漪还是原形毕露…… 第62章 贪痴嗔妄·宴席（三） “小蜀？！来做客的嘛？” 宋词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她今天这副穿着大概是来做客而非有什么事，这么穿不是挺好看的嘛小姑娘家的。 “嗯呢，阿宁，你快过来！” 小蜀拉着躲在墙后的喻宁，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墨镜，宋词认不出他的模样。 但看他这副样子，又带着小蜀来，宋词也大致能猜出此人的身份了。 “是喻宁吗……？” 听见喻宁，小黑雾又跑出来凑热闹，这家伙居然也赶着趟过来了？ 〈嘛嘛...今天这一桌子人凑到一起，好戏要开场了～〉 这等阵容，两个市联的人，一个红蛇的首领，两个中立者，一个老反派了。 这互相公布身份还不得打起来。 关键是红蛇首领、中立者、老反派还都对宋词有想法，当初也是因为宋词才凑到一起，后来又因为宋词闹得不可开交。 怎料想的到，今天还是因为宋词聚到一起！ 这种场面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有了，等会打卡拍照纪念一下！ 喻宁摘下口罩和墨镜，露出了很是骇人的脸。 那脸部的皮肉被烧毁的非常恐怖，重新长合的脸坑坑洼洼的就像火星表面。 眼睛就只是个小洞口，里面藏着一颗黑不溜秋的籽似的眼珠子，鼻子根本没有鼻头和鼻梁，像是被刀削过。 嘴巴也是没了嘴唇，连口中的牙齿都不太能包的住。喻宁压根不敢笑，因为一笑出来脸部肌肉就会拉伤很痛，而且那样的表情会很吓人，一点也不友好。 “子漪...对不起我生的如此丑陋，此前一直还占用……” 要是知道自私的占用自己身体的人长得如此丑陋，应该会觉得反胃吧。 话还未尽，宋词迈了两步迎面抱住他。 宋词在经历了和深渊一战的事后，他有问过深渊关于小海和喻宁的事，深渊用小海的记忆和他提了一嘴，但没多说。 对所有的既得利益者而言，当事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当然，在保护他的那一方看来同样如此。 小海对喻宁的评价基本全是褒奖，宋词知道深渊的话不可全信，甚至有可能一个字也不能信，但小海的话，可以信。 于是对喻宁的态度也大大改观了，毕竟他是保护宋词的人，他是个苦难的好人。 “子漪……？” 喻宁有些懵，他感觉到了一种不真切，像是日日夜夜思念的期盼的那个愿望突然间就成真了。 在自己最不抱希望的时候，实现了。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保护，谢谢……” 时隔十几年，喻宁终于又能抱着眼前的人，真真切切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那份温暖。 那个他带着忏悔想要去呵护的孩子终于长大了，变得更加坚强勇敢了，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子漪，能见到你我好开心...” 这个四十多岁垂垂老矣的老父亲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阿宁你哭了...” 小蜀望着喻宁的脸，有两行清澈的泪水流过，将干涸的大地注入新的生命。 拥抱过后，宋词邀请他们也进来一起吃午饭，等到喻宁和雾隐对视之时，刚才那种感动的情绪忽的就消失不见。 转而交替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憎恨。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和雾隐关系很好，相必就是那个变态的老家伙吧，真是一如既往呢，还有脸跑到子漪家里做客，真是脸皮厚的可以挂牛肉拿去卖了！ 不过看起来事情并不像雾隐曾说过的那般，似乎是苏贼抛弃他了？还是说压根就没看的上他？ 不知道这老东西是不是还对子漪抱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念想，必须在死之前帮子漪除去这个恶毒的老东西！ 〈哦豁，开始尴尬了～〉 小黑雾捂嘴笑，并对这一难得的场景大拍特拍，又飞到桌子中间，让多多也给他拍一张。 他也算是一类特别的势力，只不过他更愿意站在宋词这一方。 “哦，我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喻宁喻先生，平时在外面帮了我很多忙，这位是小蜀，喻先生的养女。” 养女有些过了，喻宁脸上浮着尴尬的表情。 然后宋词又轮流把四方人士全都挨个介绍一遍，这才安分的全都坐下。 雾隐多看了喻宁几眼，宋词注意到了。 “两位曾经是认识吗？” 差点露馅，雾隐连忙摆摆手换个尬笑的表情:“没有没有，只是有些好奇不免多看了几眼，”又站起身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还请喻先生见谅。” 即使是在宋词一家人面前，喻宁也没有给雾隐好脸色，他们此时来宋词家里，若不是自己行程碰巧撞上，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见喻宁没什么好脸色，雾隐尬着张脸悻悻地坐回去。 “要不我还是不打扰了吧？” 喻宁看起来像是被孤立了委屈的想走人，宋词连忙端着碗坐过去凑近了小声安慰他:“没事的，我坐你旁边，不用担心。” 他的笑容温暖了喻宁的心，而且在这张桌子上，等于是他占了优势，因为他在明面上可是让宋词主动过去坐在他旁边。 一场争夺人的冷战开始了。 “如果何舅（喻宁曾经开玩笑说自己是宋词的何舅）实在是不愿意坐在这里，我可以陪你下去坐着，如何？” 下去坐这不就是妥妥的在雾隐和苏业启面前怯场了吗？他又不是真的不想坐在这里，只是他想让宋词坐过来的小手段罢了。 宋词善解人意，自然会坐过去。 “没事，我只是怕我这个外人融不进去...” 小羊见状也端着碗挨着喻宁另一边坐，把他夹在中间束手无策:“怎么会呢，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阿姨和哥哥姐姐都很热情，嘿嘿不用担心。” 简直是反客为主一点都不存在社恐的小羊！ 喻宁讪讪的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回头一看，小蜀居然跑去坐在唐诗旁边，把喻宁一个人撂在这里。 老父亲要落泪了:我只想要子漪坐过来啊，这个家伙怎么也来了呢... 因为唐诗是女孩子会照顾人，也容易有共同话题，唐诗第一次见到可爱的小蜀，直接把她拉过去坐了，而且那里有她最爱吃的虾，自然是不愿意回去了。 跟着喻宁日子过得可太苦了，好几次小蜀都想偷跑出去蹭宋词的饭，但无奈小巴管的严，后来喻宁又病重，只能忍忍咯。 桌子朝门一方坐着喻宁，顺时针转动，紧挨着的是宋词，中间空了一个留给父亲宋高国，然后是雾隐、苏业启、唐玉慧、唐诗、小蜀、小羊。 一桌子三个春觞人，两个东北人，一个岐城人，一个桑蟾人，一个春觞人但是岐城口味，一桌子菜真是众口难调，汇聚了汉城大江南北的人…… 小黑雾趴在宋词的一碗酒酿豆花上，他闻到了甜甜的香气，两个翅膀扑棱扑棱收回去想舔一口，宋词把勺子搭在旁边给它使个眼神:〈用勺子吃〉 这个勺子对于现在还是小黑龙的深渊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它的小手根本握不住，就像是小孩子一手攥着一个滑溜溜的大萝卜，不一会儿就掉下去了。 〈哼，这勺子太大了，你喂我！〉 小黑龙扔下瓷勺子飞到宋词身上，宋词漫不经心的舀了一勺吃下去，又听见唐诗要去买饮料，又匆匆下桌带着小蜀下楼去买。 渊〈诶？别走啊阿莲，我才刚尝出味...〉 又扑棱两下飞过去跟上落在肩头。 渊〈我感觉没啥味，家里没糖了，下去买糖！〉 词〈糖吃多了不好，而且那味道也变得奇怪了，待会给你买根冰淇淋〉 小黑龙欢呼雀跃高兴的蹦来蹦去:〈果然还是阿莲最好！〉 多多则是坐在旁边空着的座位上，把凳子往宋词旁边悄悄挪了挪。 他要帮宋词看着他走后这里别闹出什么事来，毕竟那两帮人火药味重的很。好在到现在两帮人都一直保持沉默，各说各的互不妨碍。 第63章 贪痴嗔妄·性别（四） 买完饮料回去，又给小黑雾和小蜀买了甜筒。小蜀不知道小黑雾的存在，只好找个理由给她打发开。 “小蜀你先回去，我把甜筒吃完了再上去。” 宋词手握甜筒站在原地佯装无事一身轻。 “哦我懂了，不想被大人们看见对不对？” 小蜀坏笑着拍拍胸脯:“其实我今年已经20岁了，只是我个头小，我也占了便宜，宋词可不要说出去哦。” 宋词这才知道小蜀的真实年纪，他一直以为小蜀也才十一二岁还是个小妹妹，怪不得有些时候总会有同龄人没有的成熟，而且战斗时一点也不怯场。 对小蜀比了个“ok”的手势，小蜀便抱着大瓶的可乐蹦蹦跳跳上楼去了。 宋词坐在楼梯道的阶梯上，回想着曾经的事。喻宁、小海和深渊都说了那些事，也就是自己六岁时生的病。 可自己的父母到现在还没说出口，不知道姐姐她是否也和父母一样作为知情人还始终瞒着自己。 要不要今天趁大家都在，把事情都说清楚呢？ 母亲和姐姐应该是认识喻宁的吧，可刚才…… 小黑雾稍稍体型变大了些横跨着坐在宋词肩头（因为正坐坐不下了），舔了几口奶油觉得没什么味道，跟喝白开水似的，偷偷用延长的尾巴伸入宋词的衣服口袋将刚才偷放进去的一小罐白糖掏出来。 正想洒进去来着，一滴奶油滴到了宋词搭在腿上的手背，他才反应过来要把小黑雾手里的糖罐子夺走。 “你别抢我的糖！” 小黑雾的尾巴可灵活了，缠着糖罐子翘起来，宋词怎么也够不着。 “糖吃多了不好！” “是我吃又不是你吃。” 好像一脸有理有据的样子。 歪理。 “你吃不是我吃？糖进入你的消化道里了？你有味觉？你有身体？你有胃？我得了糖尿病指望着你来照顾我？我用你挣的钱治病？给我！” 小黑雾不占理被拿捏了，满脸写着不甘心，却还是乖乖把糖罐子递到宋词手里去。 “那我不吃了，你吃。” “去去去，谁要吃你舔过的东西。” 尾巴扎进宋词的皮肤里，疼得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不许嫌弃我！” 把甜筒塞进他嘴里，宋词被喂了一口冰凉的奶油，嘴边都是奶油渍。 于是拎着小黑雾的小尾巴倒吊着出去扔进垃圾桶里，心里暗暗想着迟早把它的尾巴剪掉！ 正巧碰上了赶回来吃饭的父亲。 “爸，您回来啦。” 父子二人略微拥抱浅浅碰个肩头，这才半年不见，比父亲个头略高的宋词已经看到了他好几根冒出的白发。 “扔垃圾吗？” “呃...是的，咱们一起上去吃饭吧！” 宋词略显尴尬的搂着父亲进了电梯，小黑雾从垃圾桶里飞出来吐出嘴里的杂草一脸狼狈。 “宋词我不理你了！” 转念一想，宋词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想要实现计划，打他一巴掌不如给他一颗糖。 可是这颗糖哪里来呢？ 小黑雾一对眼睛滴溜溜的打转，想起来某个绝对能拿捏他的人！ 又屁颠屁颠扑棱着翅膀飞回去。 陆陆续续吃过午饭，雾隐和苏业启很识相的回家了，反正这事不急，他们就住在隔壁，而且此次挑起红蛇和市联的战争，什么时候开始和结束由他们决定。 也就是说，宋词什么时候回岐城市也是由他们决定。 小蜀和唐诗聊的来，两姐妹手拉着手出去逛街了。 父亲吃过午饭便和母亲出去办些事，趁此给这群儿子的同事在家里聊些工作上的事。 小羊家里人催着他回去，母亲可想坏这唯一一个独生子了。 现在家里只剩下宋词和喻宁两人。 多多显形后乖乖坐在沙发旁，沙发的位置中间是宋词，左手方靠近阳台是多多，右手方是喻宁。 “孩子，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喻宁手捧刚才宋词端来的热茶，热气腾腾的遮住了他本就不健全的面孔。 “emm，就从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开始吧，介绍一下你和小海呗？” 为了让喻宁放松，宋词特地摸了一个沙发上的小仓鼠抱枕递给他，他此前和喻宁的沟通能看出来他是个很有童心的人，而且很好说话脾气挺好。 所以或许也跟他一样喜欢可爱的毛茸茸的东西。 果然喻宁接过粉色的小仓鼠后脸色有所改观，红润了不少。 小黑雾也悠悠飞过来落在盘腿坐着的宋词腿上，而且它显形了。 〈阿莲你也抱我！〉 多多在一边小声附和了句〈矫情〉 小黑雾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左右扭扭挤到宋词怀里，他一定是嫉妒了！ 宋词一开始有些后怕，还以为是深渊忘记自己身份在喻宁面前露面，但仔细想想他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肯定不会做有损于自己利益的事。 提溜着他的小耳朵想把他赶走〈我喜欢毛茸茸的宠物，你这光秃秃的，走走走〉 多多在一旁俯视着他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屑，在他眼里现在的深渊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还闹腾得很。 谁知小黑雾抖抖身体，浑身就突然长出来浓密又柔软的黑色毛发，给喻宁还吓一跳，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物种。 “这是...什么动物？” 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类物种呢，倒像是异志里记载的上古神兽。 就是黑色的有点丑，长了毛就更丑了…… “呃...”宋词摊摊手，准备破罐破摔“垃圾堆里捡的，我也不知道。” 小黑雾压低身子尾巴来回摇晃，呲着尖牙利齿恶狠狠的盯着宋词看，差点没忍住要扎死他。 多多也不甘示弱盯着它，一旦这家伙敢伤害哥哥，死也要跟它打一架！ “它好像不太听话的样子……” 喻宁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担忧。 于是突然收起尖牙和尾巴，倚靠躺在宋词的肚皮上，毛发的颜色也变成一大片玲珑剔透的粉色，还在怀里像猫咪一样翻滚撒娇呢。 “喔！它还会变色呢，通人性啊！” 面对喻宁的“夸奖”宋词只是笑笑不说话。 在内境时它可不是这样的，要坏的时候老坏了。 “咦，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听到这句话，宋词脸上挂着吃惊的表情，冷汗都要流出来了。 说实话好像没有真的确认过这点诶。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一句好奇的问题竟感觉很好笑…… 喻宁说着就要伸手去扒开那部分的绒毛检查性别，小黑雾怒气冲冲的咬住他的食指，逼得喻宁直喊疼，手从里面拽出来时已经被咬得快断了。 还好可以自愈，不然手指要废了。 “嘶，我终于知道你妈为什么不给你养宠物了...” 喻宁在考虑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但打疫苗就要出示身份证，一定会暴露自己。 在这个关键时刻决不能出事，但狂犬病一旦发病是百分百致死率，所以还有点纠结，可能会死的更快... 趁小黑雾对喻宁呲牙咧嘴之时，宋词和多多对视相视一笑，然后宋词捂住它的嘴按住它的尾巴，多多则是快速扒开它的毛毛检查！ 这两个家伙也很好奇小黑雾的性别！！！ 〈啊！阿莲你好坏，痒啊！〉 不知羞但知痒，没谁了…… 第64章 贪痴嗔妄·故事（五） 两人的手逐渐尴尬的止住，宋词本来是百分百以为这家伙也和灵移一样默认性别为男，但...但它这个...怎么说呢…… 根本不符合地球上生物的身体构造。 如果化成人形，深渊更喜欢的形象大概是嗔鸩那样的，整体是人类男性形象，但是有一条尾巴，肌肉饱满，身形高大力量充足。 倒也不急着纠结此事，反正在深渊身上发生再奇怪的事也不奇怪。今天好不容易顺从一次可以rua毛，何乐而不为呢？ “您继续说。” “哎好。”喻宁调整坐姿，手里抓着毛绒玩具的两个耳朵“你知道世界上第一个携带雾元的人类——宋兮湫吗？” 宋词点点头，进入联盟这是最开始的培训里要学习的必备知识，关于神经雾元发展史。 他接着说:“宋兮湫身上那名为〈蓝海〉的雾元就是小海，现在来到了你身上。” “所以，你是怎么漂洋过海跨越时间的长河过来的呢？” 宋词说这话时看着多多，但多多低着头垂眼没有回答，那是他最不愿回忆起来的记忆。 “是我和...另一个人把他送来的……” 虽然此时很想把苏业启一起供出来，但供出来之后宋词在苏眼皮子底下会更危险，还不如不知道为好，他现在还无法逃离苏的魔爪。 “那为什么要送来我这里？是快要死了吗？” “是实验。” 听到实验这两个字宋词顿悟了，这一定不是什么造福人类的实验，毕竟小海的雾元量如此庞大，放到别人身体里一定活不久。 也就是说为了做这个实验，一定死了很多人！自己只是个幸运儿罢了。 有点末日小说那味了，没想到这事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扩大人体对雾元精神承受力的实验吗？” “对。” 小黑雾抬头仰望宋词认真的脸，高兴的摇晃着尾巴鼓鼓掌:〈阿莲好聪明一猜就中！〉 宋词暗暗掐了小黑雾肉嘟嘟的屁股，小黑雾〈哎呦！〉一下突然跳开，把宋词两只手交叉起来手心翻出坐上去，抓着手腕跟坐秋千似的。 “这个实验死了很多人吗？” “实验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负责将小海给还是胚胎的你，有些事可能只有小海知道，但...” 喻宁把宋词拉近说:“小海内心因为某些原因比较卑微，他很脆弱，所以我想请你亲自去调查而非直接问小海。” “好。” 宋词自然是知道灵移内心的卑微，从小尸开始就表现得很明显。但他不知道根结所在，看来在喻宁这里也无法得知答案。 喻宁看向远方眼睛失神:“你知道，光在1997年，就有多少姓宋的新生儿死去吗？一万人的实验标本里，到现在还存活的孩子只有你一个。” 即使当时足够幸运活了下来，多多少少身体也会带着残疾，最终都活不过二十岁。 “这种不人道的实验为什么还让它进行下去呢？！” 恼怒混合着无能为力，宋词也只是加强了质问的语气，他作为唯一幸存的受害者，现在连幕后黑手都还没找出来。 “唉...”喻宁抱着头也在深深自责，“我当时年轻气盛，天真的轻信了那家伙的诱惑，帮了他一点忙，但后来你顺利出生后我就后悔了，非常后悔……” 谁不想得到长生呢？特别是原本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少年的人，对生命的渴望要远远比普通人更甚。 “所以你后来和他们断绝关系过来弥补我保护我吗？” “嗯嗯。”看宋词的情绪比较稳定，喻宁才敢继续说下去，“我原本也姓宋，宋兮湫是我爷爷的爷爷。所以盯上我是那个家伙早就做好的准备。” 只是宋词还有一事不太理解:“可是就算他实验成功了又能如何？最多只能让下一代变得更强，可我从您的话里觉得他的野心远不只此。” 而且宋词自己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强大，反而因为小海庞大雾元的存在，深受其害动不动就会被这种雾元腐蚀而死。 而且很奇怪，为什么不像小说里那样将自己从小放在身边培养灌输错误的价值观，培养成利用工具效忠于他，而是一种“放养”。 那不就会变得不受控制了吗？ 〈因为他有其他私心呗，总圈在身边怎能验证实验品好不好用呢〉小黑雾翘着小脚脚躺在那里〈况且放养的羊肉肉质更好嘛〉 他在自说自话，宋词听不见。 “他就是为他自己考虑的，就像我此前控制你一样，他要占有你的东西，而且是永久性。” 深渊与苏业启不一样，他对于占有躯体不感兴趣，他只是希望自己能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所以掌握一部分主动权即可。 他更愿意这副躯体里住着宋词的灵魂，而不是别人，所以没有站在苏业启一方。 当然，深渊与苏业启原本就没有瓜葛和仇恨，苏业启想永生的目的与深渊并没有冲撞的地方。只要他不占有宋词，他并没有触及深渊的利益。 相比于苏业启，深渊和宋词从小一起相处，感情更深，深渊对宋词也更了解，宋词更好说话，他平时撒泼打滚也没问题。 当然选宋词。 “啧！”宋词表情全是毫不掩饰的恶心和嫌弃厌恶。 〈啧啧啧！〉 小黑雾摇摇头也跟着啧两声，多多的巴掌已经准备好了，看着这家伙真来气。 灵移里面，深渊最不喜欢的就是多多，因为敢和他顶嘴，还敢打他！ 一个白眼回过去，还向多多竖了中指，小小的中指几乎看不见，因为手指太短胖乎乎的，还覆盖了很多粉色的毛发。 多多恼怒的直接揍过去，小黑雾麻溜的翻身爬起来绕到宋词和喻宁中间的空隙去。 还冲着多多非常挑衅的吐舌头，给多多气得直撅嘴，但又不能打扰哥哥和papa商量正事，无奈的靠在宋词胳膊上死死地怒视小黑雾。 “那先生是什么等级呢？毕竟你一直愿意无偿传递给我雾元...” “哈...”喻宁自嘲的笑着，“不瞒你说，我是陆轸呐。原本应该在你出生那年受雾元侵蚀而死，但通过跟那个人的合作，我寻找了许多苟活下来的方法，只是现在...我的生命终于要到头了……” 露出胳膊给宋词看，宋词也眼泪汪汪，真是同病相怜，雾元真让人难过…… 老父亲和非亲生儿子抱在一起，挤得小黑雾差点要吐了，圆嘟嘟的大脸盘子都被挤成瓜子脸... 随即从里面挣扎着钻出来，被守株待兔的多多直接一把揪住尾巴倒掉着狠狠地拍屁股。 本想带到独立的房间里揍它一顿，突然想起来哥哥不在的话到那时候还不知道谁揍谁呢... 第65章 贪痴嗔妄·撩妹（六） 〈阿莲——！〉 宋词压根不理他，当做没听见，熊孩子该揍！ 〈苏子出事了……〉 宋词猛地回头抱着小黑雾的脸正过来看:“你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小黑雾嘿嘿邪笑故作神秘:〈被外面的男人看上了〉 ？？？？ 〈你想说什么？〉宋词的表情渐渐沉下来，有些不耐烦他这种故意打趣。 小黑雾趁机从多多手里挣脱出来，停在宋词肩头坐下打了个哈欠:〈除了你以为的意思以外，还有另一种意思。昨天她坐地铁的时候被一个陌生男人盯上了，一直尾随她到了住处。你猜今晚苏子一个人出去会不会再碰上这个家伙？〉 〈你监视她？〉宋词的语气带有严重的质问。 〈哦豁，我好心帮你保护她，你怎么还狗咬吕洞宾呢？〉 〈说吧，有什么目的〉 渊〈没有目的，你别把我想太坏好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宋词厌恶的瞥了它一眼，甚至不想搭理它。起身要出去，询问喻宁的意见:“何舅和我一起出去吗？我突然有些事...” “哦好，一起吧。” 渊〈如果今晚那家伙没跟上来呢？〉 词〈那样最好〉 渊〈那你不就是白跑一趟？〉 宋词回头看着小黑雾，眼神非常认真〈在我这里，白跑不是这么定义的〉 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想用空间术直接过去，但似乎用空间术需要当地市联的许可证，宋词只有岐城市联的，现在去办当地的手续冗长实在是太麻烦。 没办法，打车票吧，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宋词开门坐上出租车系安全带:“师傅，去高铁站。” 词〈她现在在哪里？〉 小黑雾飞累了，坐在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盒上方，宋词给他端下来放在腿上，坐上面一个不稳颠簸就会掉下来，到时候大家都有危险。 为了不让司机怀疑，还特意把旁边的一盒餐巾纸一起拿下来抽一张再放回去，真累... 小黑雾乖乖坐在宋词腿上，瞪着大大的眼睛还有些受宠若惊，本想捉弄宋词来着，那种不好的想法现在也一起烟消云散。 良心发现？不，只是有些窃喜罢了。 渊〈跟元英、依依出去玩了，中午一起吃了蛋糕，现在在游乐场〉 宋词望着车窗出神:〈你有感觉到她的情绪吗？她...今天过得开心吗...〉 渊〈对积极情绪我的感知不如负面，她今天有些失望，你的不辞而别，你一句祝福也没有。她还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打了电话，还想起了那个前男友，还有其他朋友...但，emm似乎这些事没怎么放在心上，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很开心，她很会调解自己的情绪〉 不经意间宋词露出了苦涩又欣慰的微笑。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独立又强大，自信又迷人，可怎么偏偏遇见的是我...我伤害了她啊……〉 忍不住有泪水溢出眼眶，打开车窗迎着风想吹干。 小黑雾回头看他，有泪水滴下来，滴到它的额上。 〈我可以帮你把她追回来，至少她现在还没有完全对你死心，还有机会〉 宋词一脸鄙夷，这家伙之前还连男女之情都不理解，催着分手搞得那些东西也乱七八糟。 不是之前一直想分手吗，怎么突然又回心转意了，宋词总觉得小黑东西不太可信。 渊〈你要相信我，我知道各个阶段的女人喜欢什么〉 之前附身女仆可不是白附身的…… 而且他是谁，他可是［欲望（淫欲）］之罪，学到的可不仅是女孩子的情感。 词〈我信你个鬼……〉 渊〈那就赌一把，要是我帮你追成功了，有什么奖励？〉 词〈随你要，但不能太过分，做那种伤害人的事〉 渊〈欧克〉 过两分钟宋词下车后又emo了…… 渊〈你不要总想着你会连累她嘛，幸不幸福不是你自己把握吗〉 词〈屁嘞！我的不幸是你造成的好吧，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 不想说下去了，唉，整天怪来怪去的人才最没本事... 渊〈我承诺不会再拆散你们，更不会伤害她，好了吗？〉 词〈那你也不能伤害我！〉 深渊真是哭笑不得，但怎么说呢，就像上次，伤害宋词也会间接伤害苏子，毕竟心爱的男朋友出事了... 渊〈行，行行...〉 晚上七点半，岐城市大学城街头。 项依依可能是酒喝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被男朋友先接回去了，元英想陪苏子去公园走走，但被苏子婉拒了，她想一个人散散心，把最近的烦心事都理一理。 公园。 晚间有微微的凉风，带着水面的清气，吹起苏子荷叶边的裙角，吹起她清秀的面庞和乌黑的长发。 许久没一个人出来走走了，此前的不悦竟全都投入到学习中，积压到现在实在是有些难受。 即使再坚强的人，也不至于对失去一段感情无动于衷。 她总觉得这段感情结束的过于奇怪，以至于来不及过度感伤，反而觉得蹊跷得很。 想不明白这一切的安排，宋词到底是想分手呢，还是不想分呢？ 明明前一刻还在咖啡馆深情的说出那种告别的话，下一刻又在市联跟没事人似的溜达，像是完全的两个人... 而且为什么当初在咖啡馆里摸到他的脸很奇怪呢？或者说压根就摸不到他的存在，就像是摸到灵移的雾元，虚无缥缈的。 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就是讨厌他在市联当众拒绝的态度！有什么苦衷不能说呢，非要闹得那么难堪！ “你生病了，或者你工作有限制，我都可以理解。或者再不济家庭原因，我们也可以慢慢来，哪有一上来就没有磨难直接结对的鸳鸯呢？你像上次那样诚心诚意和我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宋词你真的...我真的很生气！” 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因为待的发闷，便开始放空大脑胡思乱想，不知怎的就又想到感情的事，于是越想越生气，还不知不觉小声说出口了。 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觉得心情更加烦闷，想着还是绕一圈回去吧，太晚了也不安全，便起身欲走。 但身后有一个黑影也起身跟上来，夜晚灯光昏黄树木丛生，还有一群邻近小区前来散步的路人，苏子看不清楚那个人，也有可能是碰巧。 但作为女生，还是留了心眼加快脚步往人群里走。 只是越往前走，到大学城的出口中间会有一段很僻静的路，苏子很担心到时候该怎么办。 先走一段路看看那家伙是不是真的有心思跟着自己再说吧。 于是故意边走边停，停下来欣赏美景什么的，那个男人居然也停下脚步，见苏子回头便压低帽沿，侧身佯装也在看风景。 但苏子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局促不安，他在不自觉的快速抖腿，双手插在口袋里帽子压得那么低肯定不是在欣赏风景！ 果然是跟踪自己的坏人！ 看着来来往往的过路人，苏子起初有些慌乱。幸好这个时间点的人流量还算集中，可以混在里面对方不敢下手。 是求助路人，还是打电话给男生朋友接一下呢？还是说直接报警呢... 都试试看吧。 于是在路边寻找能搭话的夫妻，单独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也不放心，夫妻一起更为靠谱。 在寻找的过程中也给楚初发了信息，但是他可能有事一直没回，打了电话也没人接，苏子没办法只好还是选择原地等人。如果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夫妻，避免错过人流量高峰期，还是直接报警吧。 边等人的过程中，苏子还很小心的用眼角的余光瞥着那个男人，并用手机隐蔽的拍下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虽然他戴着帽子和口罩，也穿的一身黑捂的严严实实的，晚上没什么灯光看不太清，但去了警局这些证据有总比没有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只小柯基在蹭着苏子的裤脚，那是一对遛狗的夫妻，看起来估摸着四五十岁左右，可以求助！ 第66章 贪痴嗔妄·蓝朋友（七） “您好，您家的小狗真可爱呀。” 苏子佯装开心的抚摸小狗的头，那小狗似乎也很配合，还在苏子脚边转悠不舍得走。 “谢谢姑娘呢，多多，你也很喜欢漂亮姐姐嘛哈哈...” 女主人蹲下来抚摸柯基的背部，那背部的毛都被打理的非常柔顺干净，是一只很鲜有的陨石色的柯基狗。 这个名字让苏子想到宋词的灵移，不由得突然想起来他了...为什么那时候说多多“不用了”呢？小元...小元真的很不一样了…… “你瞧，它还不舍得走了呢。” 男主人怕在路中间挡道，也跟着坐过来，中间离了些位置留给女主人。 “这只柯基的颜色我还没见过呢，是杂交的吗？” 狗主人一定也对这只很特别的小狗钟爱得很，如此特别的颜色，对这类宠物来说是很稀有的，主人也应该会引以为傲。 所以，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尽量让这对夫妻坐过来一起攀谈，逐渐熟络过后就可以聊陪同回学校的事了。 这种陨石色的产生，是因为狗狗体内含有抑制黑色素的稀释因子，导致皮肤白化的生理现象。 “嗯嗯，我在岐城市等了好几年才买到这么一只，真的很不容易...三年前去长河游玩的时候和老伴一起，遇到有个年轻人牵着一只可爱的小犬，他说这种颜色的柯基可遇不可求，现在想来的确如此...” 因为颜色的稀有，导致市场上供不应求，对这类天生基因带有缺陷的犬类的追捧，一些无良商家会把拥有稀有颜色的犬类成群的配对，变成配对机器，最后惨死。 更有的因为知识欠缺，胡乱配对，过度追求颜色的稀有不遵循生物的基因规律，很多生下来的小犬天生带有严重的基因缺陷和白化现象，甚至是身体器官的萎缩等等。 后来这对夫妻便在岐城市爱宠中心官网上呼吁理智购买稀有颜色的犬类，对不良商家进行违法举报，还因此招惹了不少既得利益者，有段时间还被上门威胁。 后来年纪大了，也做不动了，消费者喜欢、商家获利。大家各取所需，并不会对这对夫妻的劝谏有所考量，反而会觉得他们是在嫉妒别人，自己有了宝藏却打击生产宝藏的厂商。 再后来这对夫妻便很少再带着这只陨石色柯基犬出远门，只在家门口走走转转。 今天可能是因为心情不错吧，而且小柯基似乎很想去更远的地方，那次它去过的公园，有它喜欢的一种独特的味道。 “这种颜色很神秘呢，阿姨也很幸运呐。” 三人其乐融融的交谈，路过的人都还以为是相亲相爱的一家子。 黑衣人快等不及了，从昨天开始跟踪观察这个女孩，直到刚才都还好好的，怕不是计划要泡汤了？ 还是说她无意中发现了自己的跟踪？ 没关系，他还有另外一招。 于是悄咪咪先行撤退了，苏子等了几分钟他确实离开后，才应声请求这对夫妻陪她走完那段偏僻的小路。 “非常感谢叔叔阿姨！好人一生平安啊！” 苏子站在公园的大学城方向出口朝着夫妻鞠躬，真是帮了大忙了。 “没事，丫头客气了，回去注意安全，到了给我们打个电话，有事一定要报警！” “好嘞，叔叔阿姨再见！” “再见！” 两边都互相不舍的挥手告别，苏子很庆幸今天自己没有慌乱，庆幸遇见了好心人。 看了眼手机，已经八点二十了，现在这门口基本上没有什么进出的人，得赶紧回去。 楚初来信息了，原来刚才是在和室友打游戏又洗了个澡，真是不逢时，好在现在安全了，只是这条路要去前面的路口才有亮堂地，一路上的店铺很多都关门了，没什么灯光。 楚［我刚看见信息，你没事吧？］ 苏［没事没事，我找了路人送我出公园的］ 楚［要不我们打个视频吧，我不太放心］ 苏［emm...］ 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建筑物，来来往往还是有些人走动的，这给苏子增加了安全感。 楚［怎么了吗？我现在有空的。哦，你要是不喜欢，我去阳台打，他们不会看见你的］ 苏［哈哈没关系的，我已经到了街口，应该没什么事了］ 拍了张街头的图片发送过去。 楚［发个定位给我吧，我好放心些］ 苏［好］ 发了定位过去。 舒心的吸了口清新空气，苏子以为一切都会安然无恙之时，突然身后有重量压上来，嘴巴被毛巾捂住，死死地被勒住动不了。 “唔唔！！” 想起来那是乙醚，先屏住呼吸冷静下来，想想办法逃出去！ 乙醚挥发性强，而且在空气中会发生化学反应有强烈的气味传出，但在此之前苏子并未闻到气味，可能对方是直接倾倒。 还有一两分钟时间思考反抗，乙醚并不会立马迷晕人，但等到被迷晕带走后就真的没机会逃脱了。 苏子情急之下瞥了一眼地上的倒影，确定那人的大致位置，似乎没看见有刀等尖锐物。想起来此前看过他的身形，很是瘦弱，相比于苏子173的个子也不算高大。 便尽力使自己身子左倾，因为对方站在苏子身后偏右，这样可以形成与他对抗的力量。紧接着攥紧拳头一拳朝其裤裆捶过去，对方没忍住疼得嗷嗷叫，苏子趁机右臂一个肘击过去，打得对方仰起头下巴疼痛后翻过去。 趁此时机苏子赶紧挣脱出来，向街口奋力跑过去。 “救命——！救...命……” 但因为乙醚起了作用，自己刚才紧张浑身无力，加之这段路是上坡，现在不太能跑的动，很快便被赶上来的男子抓住，四下看看没什么人经过，便直接给揪着头发拽到有遮蔽的阴影处。 把人放倒，用绳子给她手脚捆上，嘴堵上。再拖到小巷子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经过的场所，开始脱裤子，想要当场实施猥亵。 “唔唔！！唔——！！！” “嘿嘿...我从昨晚就开始...si...”发出颤抖紧张的声音，“盯上你了小妞，不得不说大学生还是有点脑子的，但是...嘿嘿...晚了——” 好像有什么突然遏制住了男人的声音，然后便有湿热的东西溅到了苏子身上，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倒在血泊中。 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替她温柔的解开手脚上的束缚，但苏子看不见他的脸。 可能是没什么力气挣扎了，又很难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苏子被那个高大的男人轻松抱起，渐渐走出了阴黑的巷子。 月亮的银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苏子努力从记忆里寻找似曾相识的那张脸，似乎对上了一个曾经不怎么起眼的家伙。 “完了，让你走快点你非不肯，现在被别人抢先救下来，我们成男二了……” 小黑雾幸灾乐祸的在旁边萦绕着飞行，却要装作和宋词感同身受的难过心理。 “她安全就好，谁救下来的...不重要...” 最后几公里忙着跑路，宋词气喘吁吁的弯腰扶着膝盖直喘气，还好苏子没什么事... 第67章 贪痴嗔妄·错过（八）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出了高铁站，宋词便匆匆赶赴地铁站，十几站到了大学城公园，地铁口是座桥。 一座桥将公园分成了南北两部分。 站在桥头的宋词揉着头发有些迷茫:“渊，苏子在桥哪边？” 打了电话发了微信，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苏子删除或者屏蔽，宋词压根联系不上她。 “不知道，我无法确切的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小黑雾摊摊手悠悠飞着，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等一下，你是怎么知道她每天的情况的？”宋词的表情由着急转为愠色，“你不会也在她身上——” “没有没有，不在她身上，是那枚戒指啦，金属密度勉强可以承载一些我的雾元...” 小黑雾见宋词责怪几欲又要把它扔走，赶紧后退几步解释原因。 “你离她远点！” 这坏家伙居然盯上苏子，起初还让他们分手，现在又不知道是何居心，反正总不可能是像它说的那样好心保护她。 “我——阿莲你这样说我就难过了，我可是帮了你大忙...” 深渊原以为宋词经此一役有所改变，至少看他平时的态度似乎并没有那么苛刻排斥。但好像，这种容忍仅限于深渊在他身上时，即，他个人对深渊的容忍。 既然以他自己的力量无法消灭深渊，当然他的目的也并非消灭这个可怜的家伙。如果能和它和谐共生，用自己牵扯住它，宋词愿意牺牲自己，做到同时保护它和保护别人的一种平衡。 宋词不想在它身上浪费时间，让多多先去寻找北园，三千和自己前往南园。 灵移的速度和敏捷度都比人类强大，或许三千能更快找到苏子。 小黑雾（现在是毛茸茸的小粉龙）静默着束手跟在后面，如果宋词认真的生气了话，它是毫无办法的，只能委曲求全默默闭嘴嘛... 宋词为自己因为着急而忘记这个方法深深自责，但好在现在赶过去应该不算太晚。 这个公园里里外外有很多路，绕着整条河的有一圈外围大路，人流量比较多，如果苏子是一个人为了散心，可能会选择比较安静的地方，但她肯定不会去那种没有灯光和人的地方。 那么，靠近河边的长椅上很有可能坐着一个人的苏子，又或者是邻近大路的一条小路，那里也会有供人歇息的长椅。 但如果苏子只是想随便走走，沿着大路的可能性更高。 这种考量拖慢了宋词走完整个公园的时间。 当然也是因为对灵移的过分信任。 〈三千，你找到苏子了吗？〉 〈阿兄，我遇到敌人了。不，不一定是敌人，苏子小姐在大学城方向出口，我现在无法救她〉 听三千的声音非常吃力，而且伴随着战斗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要么是那个跟踪的家伙是能力者，要么就是遭遇了另一批人。 无论哪种，都必须快点赶过去！ 宋词加快步伐跑起来，抄了公园的近道。 多多回来了，他的脸上挂着很不爽的表情，但是他在吃力掩盖这种不悦，对深渊的不悦。 “北园没有苏子姐。” 他在北园停留了十分钟，并不是在找人。 十分钟里积累的恶念甚至想把眼前这个万恶的家伙吃个干净！ “我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你随我一起吧。” 宋词没有注意到黑夜里身后两个家伙对视恶战的表情。 〈你瞪我就有用了吗？〉 小黑雾跷腿抱臂反向坐在宋词右肩头，歪头又挑衅的看着跟在后面的多多。 多多面无表情走向宋词左边，眼不见为净。 小黑雾哼哧哼哧爬到宋词头顶盘腿坐下来，对多多吐舌头。 〈不爽还忍着，你的硬气呢？〉 哥哥急着找嫂嫂，你还在那里故意使坏，长了嘴却不能说话，气死了气死了！！！ 一把拽住小黑雾的翅膀，恶狠狠的毛都给拽掉一把扯下来，小黑雾好不容易挣脱出去扑棱着想往外飞，尾巴又被扯住，慌乱之下抓住宋词的头发，宋词感觉到疼停下脚步。 忍不住去摸头顶的头发:“嘶...你快别拽了！” “听见没有，让你别拽了！” 小黑雾死死趴在宋词头上抱住，反正多多不松手它也不松手！ 多多虽然心里来气，但还是无奈的松了手。 “你俩...” 宋词刚要开口，小黑雾知道他要说什么，肯定是你俩能不能互相谦让好好相处什么的，它才不愿意呢，气这家伙才是它的乐趣。 “你俩既然不合，以后交给我来处理，别自己生闷气，好吗多多？” 把小黑雾一手攥住取下来提溜着，摸摸多多的头，一定是受了委屈但又说不出来，忍又忍不下去，这才无可奈何和它打起来。 小黑雾现在觉得气这家伙可不仅仅是乐趣！！！！ 多多乖巧的点点头，宋词轻轻拥抱着他后让他回来，看不见自然不会再吵起来。 本来就急躁，深渊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给人添堵！ 松开手，小黑雾挥着没啥毛的小翅膀，驮着自己胖嘟嘟的身体难以飞起来，生着闷气又不肯向宋词求助，只好自己扛自己受罪。 宋词伸出手心从下面托住它，虽然这样大可不必，让它掉下去都没问题。 但保不齐它又开始心怀恶念报复心理，不配合救出苏子，或者从中捣乱，一切白谈。 “别再逗他了。” 语气尽量温柔，又给它放回肩头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涉及对深渊的态度，宋词总是会感觉到一种神经衰弱，那种跳跃的危险信号刺激着他的大脑尽量平复下来。 特别是在危急状态下，处理事务时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大脑一片空白，总有一阵阵的疼痛感袭来，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还有一种他所困扰的是疲惫，无缘无故的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内耗也很严重。 好像每天都处于一种一脚踏入虚空，另一只脚还在坚实的土地上，明明快要掉下去，却好像时间静止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神经也被迫紧绷着。 好像随时随地不是在为自己一个人而活，而是始终被人掐住了咽喉被迫帮别人活着。 小黑雾梳理自己的毛发往里坐坐一手扶着，怕险些掉下去。那些被揪秃的地方开始生长出来细细的粉色茸毛。 “如果你对我也能像对他这样（偏爱），我也不会那么...” 抖抖身上杂乱的毛发，有小绒毛掉落下来。 “嗯，那你就要上天了，眼里还有谁啊，唯你独尊了吧？” 听到这话某人还心虚的抱脸害羞…… 第68章 贪痴嗔妄·鲜花（九） 既然苏子已经有人施救，可能是因为职业操守，加之鉴于自己和苏子之间的矛盾，宋词觉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处理现场，将证据收集好抓捕犯人。 于是兀自前往现场，刚才那个人是抱着苏子从巷子里出来，所以大概是在里面了。 三千此时偷偷溜回来，她受了很重的伤，扶着胳膊颤巍巍小声唤着宋词。 注意到三千轻声细语的呼唤，宋词回过头去接她，看她满身的伤痕心疼的要死，好像自家的女儿被人伤害了。 虽然灵移都同样的喊宋词为“哥哥”，但在宋词眼里，他们都只是孩子一般很小很小，因为他们一诞生就是空白的，是他教他养出来的。 能将三千伤成这般的人绝非善类，虽说跟着主人的不同，灵移的战力会有所变化，比如小元战力高于多多，同样的三千，跟着瞳和宋词战力也是不同的。 这取决于主人实力的大小。 瞳虽然跟着三轮检测测出来的等级综合考量是五丙，但真实实力远不只此，约莫陆轸左右。 陆轸是他鉴于宋词当下的身体条件能发挥出来的最高实力，如果没有灵移的话，是不敢这么拼的。 当然，如果身体允许的话，不计损耗可以发挥60%深渊的力量。 本位灵移的战力会低于融合型人格一级或者高于宋词一级，即小元为五甲，三千（瞳版，副本位灵移）为五乙；多多为五丙，三千（宋词版）为四乾。 每个人格只能拥有一个本位灵移（副本位不限），一般来说本位灵移最效忠自己的主人，所以不会跟随其他人格。 故而瞳的本位灵移是小元，宋词的是小尸，小尸死后变为多多。但作为副本位灵移的三千却可以同时跟随瞳和宋词。 “伤你的人是谁？” 面对宋词的问询，三千有什么话呼之欲出却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宋词只好用意识共享读取她的想法，还可以看见整个打斗的过程。 原来是方才那个男人？！ 他能看见灵移暂且不说，明明三千是去救人的，还未施加援手，就被这个男人打出场外，莫名其妙！ 若非三千被伤，苏子也不至于被那恶心的变态拖进巷子里，这种场面一定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和心理阴影，还是应该去医院看望安抚她。 正赶到现场拨通市联的电话，宋词却只见一地的血不见其人。 奇怪，鲜血呈喷溅状且颜色鲜红，应是用什么武器割伤了男人的动脉。出血量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怎么还能不声不响的逃走？ 就算是要吃牢饭，也不至于连命都不要了吧？ 不过...宋词换了个想法，假如不是那家伙逃走的呢？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救了苏子，还伤了变态，为了处理后事，将变态转移走也是有可能的... 或者是贿赂他威胁他之类的…… “喂您好，这里是岐城市联，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报案。” 宋词将现场进行简单的封锁，拍了照片发给证物科，让多多守在这里，自己则是马不停蹄赶赴医院。 “要不要带束花过去呢？” 路过一家路边卖花的摊子，小黑雾突然悠悠的在宋词耳边说道。 想起来那束枯萎的郁金香，宋词眼看着那些花花绿绿鲜艳欲滴的花朵，内心五味杂陈。 但他不舍得走，一个人在花摊边站了好久。 “先生是要买花吗？可以过来瞧瞧看。” 宋词这才注意到向他招手的摊主居然坐着轮椅，周边摆着各色各样的闪着荧光的花儿，好像身处花海里的仙子... 犹豫之中还是向摊位移步，没什么兴致的扫了几眼。 “能否问一下先生买花是要送给谁呢？看您有些犹豫，我可以为您做推荐。” 来买花的人不多，但其实男生买来送给女朋友的占比更少。更多的都是自己买来送给身边人，或者送给自己鼓励。 摊主是个受过伤的女孩子，所以平日里听见最多的就是来自别人的鼓励。 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一句小小的安慰和鼓励，最能振奋人心。 所以她来这里摆摊，是想鼓励那些和她一样心有所缺的路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伤痛，一朵3元的鲜花，用来慰藉自己是最好不过了。 “送给一个...曾经爱过...”想想又补充了几个字，“现在仍然爱着的女孩。” 摊主听意思大概明白了，是前女友，分手应该是不得已…… “今天是她的生日吗？” 不是七夕，不是情人节，也不是520，在这样的日子里送前女友礼物的话，要么是初遇的纪念日，要么就是女方的生日了吧。 反观宋词听见这句话倒是蛮震惊的，心思被陌生人猜透了。不过女孩子心细，大致是从他的某句话里推测出来的吧。 宋词点头，倒是有些兴致买花了。 挑了半天没什么中意的，其实送什么花并不重要，苏子都不一定会接受，或者说她基本没可能会接受，所以那不如还是郁金香吧。 “那位公主很喜欢郁金香吗？” 摊主瞧着宋词看着手里的花朵，眼神里满是念想，相必那位姑娘一定很喜欢郁金香，或者说这朵花里承载了很多他们之间美好的故事。 付过钱后，宋词摇了摇头:“她没有特别喜欢的花，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我这样一瓣毫不起眼的绿叶...” 〈简单，她喜欢你的善良单纯，喜欢你的正义感，喜欢你的温柔体贴，喜欢你的年纪，喜欢你的容貌和身形，喜欢你的气息〉 小黑雾不经意间说出的话，惹得宋词在陌生女孩面前突然脸色羞红，明明没说什么敏感词汇，却好像有一种氤氲着的奇妙氛围扯动他的心弦。 “不要气馁嘛，先生您的条件看起来还蛮优秀的，或许再努把力，能追回她的心意呢？一起加油吧！” 因为天黑的缘故，摊主并未发觉宋词脸上的晕红，但对于每位前来买花的客人，她都愿意花功夫倾听他们不起眼的故事，并赠给他们一句或宽慰或鼓励的话。 “谢谢，你也要加油哦，祝你早日康复。” 宋词攥着拳头挺着手臂做出加油的动作，女孩笑得很开心。 “嗯嗯。这些花儿都是我自己培育的，我看着她们长大，也知晓她们的脾性。我始终满怀希望，希望这些姑娘们能去往真正欢迎她们的地方，所以能否请先生先答应我，即使这朵花最后没被送出去，也请给她一个家好吗？” 摊主是在认真恳求，花儿是她的伴侣，她每天以养花为乐，陪她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 所以来卖花并非为了挣钱，是为了传递爱与温暖。 “好。姑娘也是个有心人呢。”想起来方才苏子的经历，不由得担忧起来这位姑娘的安全，而且她坐着轮椅行动不便，加之时间太晚，会大大增加安全隐患的。 “姑娘什么时候收摊，现在似乎已经不早了呢。” 三千悄悄佯装刚从路口的另一头走过来。 “啊...快了吧，今天没什么人，待会应该就收了。” “不如我来帮帮你吧？” 是三千在说话。 “哦，这位是我的妹妹。我要去医院看望那个要送花的姑娘...所以...” 三千很自然的接过话茬:“所以我不方便过去打扰，正好顺路回家，不如两人结伴也安全些。” 摊主瞧着那些花出神，最近有些新闻令她担忧，她选址的地方离家很近，一般哥哥会下班后过来顺路接她回家，所以她跟着哥哥的时间来。 如果哥哥不方便或者加班，她会趁着人流量多的时候提前收摊，毕竟她不是以买花挣钱为目的。 但今天哥哥似乎要加班了…… 见摊主有些犹豫，宋词掏出警官证递给她看。为了方便在外行事，一般市联的人都会准备两种工作证件。一种是市联的，一种则是和警察一样的警官证。 “您请放心，我是人民警察。不放心的话可以拍照留作证据什么的，遇事也可以报警...” 摊主将证件递了回去，原来是警察，说话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善良且富有正义感。 “我见先生面善，谈吐之间很有礼数，也富有同情心，原来是警察，那便放心了，非常感谢。” “不客气，应该的。” 两人的笑容对上之时，有路边昏黄的灯光照射过来，萤虫在灯下飞舞交织，灯下的落影像是一幅油画。 第69章 贪痴嗔妄·打卡（十） 医院。 楚枫，超能者游戏Outline公会副会长，此前曾向苏子发过邀请函邮件，后来又在游戏内以角色［白萧］的身份暗中帮助苏子通关。 并在招募大会上邀请作为新人玩家的苏子入会，只是当时苏子借口男友的原因婉拒了。 两人不仅线下只见过一次面，线上聊天也甚少，基本上都是在小队群里发发消息。那时的苏子还不知道原来楚枫和白萧是同一人。 “医生说你只是受了些惊吓，误入乙醚导致的短暂昏迷，现在基本无大碍了。” 楚枫拿着报告单和缴费单进来，他似乎忘了苏子原本就是医学生，对自己的情况是了解的，推脱几遍不需要来医院，却因为最后的半昏迷被送过来。 不过这个男人救了自己，怎么说还是应该感谢人家的。 “谢谢，我会把费用双倍还你的，我该走了。” 说着苏子便要下床，多余的客套话一句没说，不给对方钻一点空子。 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这种话，对方可以自然而然提出他的要求，到时候想再回绝就更不容易了。 暂时还不想和别的男人有牵扯，苏子觉得自己心里又空又满，想要填补什么，却发现早已满满当当。 楚初想去扶着苏子，却被她刻意躲开，抬头对视的时候，楚初尴尬的咳了两声自觉退后。 “苏子小姐是不是对我太过于戒备了...” “不，我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你帮了我，我无以为报，自然会心存感激。”穿上鞋子检查衣服口袋，没什么问题后将报告单和缴费单收进包里。 钱财两清，避免再纠缠不清，苏子准备直接扫码转账。楚枫无奈的只好当场接受了她的付款，毕竟一再推脱之下苏子坚持觉得不想欠人情。 而且受到惊吓的不是被猥亵，而是突然有人暴毙在自己面前。 当时还是黑夜，被束手束脚的时候，苏子情急之下将双手叠加抬高，留有空隙，这样绳索还能解开便于逃跑。 被拖过去之时，双脚偷偷夹了根路边的木棍，对方背对着苏子自然看不见。 而后，等对方转身，就将木棍悄悄藏于胯下盘腿遮住，用手够着后再藏于身后，等待时机。 可突然的黑影掠过，鲜血飞溅，倒是给准备好的苏子吓一大跳。 职业本能苏子过去探了颈动脉，那人已经没有脉搏了！ 下手如此狠辣决绝，自然没什么好脾性。 “是因为你心中还想着那个人吗？” 苏子都走到门前正欲出去，身后传来楚枫的质问声。 “谁？” 转身有些疑惑的看向他，苏子忽然有些不明白楚枫的意味了。 楚枫慢悠悠的起身，眼中带着敌意看向苏子身后。顺着他眼神所指的方向，身后传来熟悉又满怀歉意的声音。 “苏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此前的一切清醒都突然消失，好像两人不是因为矛盾分手，而是因为工作的暂时分别。 “抱歉，我之前伤害了你，真的很抱歉！” 一到关键时刻就只会说抱歉啊，原本想好的说辞一下子全忘的干干净净。 但是看向苏子的眼神耷拉着眼皮像是犯了错等待惩罚的小狗，斗胆抬眼看她的时候还有不舍的深情和一丝胆怯。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特别是眼睛大的人，什么心思都跃然于脸上了。 苏子心里也有很多话想说，但真的见了面，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个...生日快乐！”好像有什么环节错过了，但是记不清又只好绞尽脑汁说下一句话避免气氛尴尬，“你身体没事...” 宋词快要疯了，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啊，完蛋了，全弄糟了！ 这种不成熟又极其尴尬的生日祝福，换哪个女孩子心里都厌嫌得很吧... 〈花不送出去留着回家过年呢？〉 〈哦对了，郁金香！〉 顺着小黑雾的提醒，宋词慌慌张张拿出攥得汗涔涔的花束，直到拿至眼前，又嫌弃这朵花跟焉了似的难看，尬得脚趾抠地。 〈说话啊，你不能让她猜你想说什么吧〉 于是又鼓起勇气支支吾吾眼睛扑闪的说着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拼凑起来的话语:“我...送你的花，希望你会喜欢...” 站在那里就跟毕业答辩时磕磕巴巴介绍完自己的研究内容和理论后，等待指导老师的批评似的。 空气非常安静，宋词有些后悔和她站的这么近，这气氛太压抑太吓人了。 隔了几秒，这几秒对宋词而言尤为漫长煎熬。苏子面无表情的接过花，看了许久，就像是导师在检查论文有无格式问题准备挑错似的。 半晌，苏子抬眼看向垂着眼睛的宋词，他都快急出眼泪来了。 “为什么突然说分手？” 第一个问题就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First blood！ “因为当时我有其他顾虑，怕连累到你...” “什么顾虑，说具体点。” 一种你不说我就不会考虑给你原谅机会的架势。 Double kill! 〈说呗，开诚布公，把我说出去也没关系〉 小黑雾躺在空中，悠哉悠哉拿着笔在备忘录上一个个打着对勾。 ??送上生日祝福?? ??解释分手原因?? 楚枫则是抱臂倚在窗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当时在咖啡馆接到了多多的呼救，去了陈安修家，当时他遭受别人的囚禁抑郁跳楼，我救了他，但陷入了敌方的陷阱，几近绝望至死，所以我想舍弃我所珍视的，包括你...” 苏子浅浅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宋词的脸不像在说胡话，但他的脸是会骗人的，毕竟在市联大言不惭拒绝她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 “怎么证明？” 一再追究，Trouble kill! “陈专家的案子在联盟已经立案，可查的。” 苏子抱臂有些狐疑的看着宋词，半晌端了个凳子过来坐下慢慢听。 “所以，囚禁他的犯人抓到了吗？有供词吗？” Quadra kill! 宋词有些心虚的看向小黑雾，小黑雾明白他的意思，咬着笔自觉束手把手拷起来显形，一副被捕犯人模样，而宋词也是一副大义凛然，配合它演一出好戏。 “它就是犯人。” 伸手朝着小黑雾屁股把它往前推推，还暗示它老实点别伤害苏子。 “哇～！” 这大大的眼睛，这可爱的虎牙，这毛茸茸的粉毛，这少女的颜色，这肉嘟嘟的屁股，还有小翅膀，还有小巧的手铐，简直就是戳中了苏子的心巴！ 送花没有用，还不如把小黑雾当礼物送过去呢。 直接抱住揽在怀里，脸在小黑雾肚子上蹭来蹭去，毛茸茸的像云朵一样，所有的坏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 阿词你真讨厌，用这种方式哄我，我对毛茸茸的小宠物无法抗拒啊！！ 所以即使那天宋词和苏子提分手，苏子还是把小布偶留了下来。 〈咳咳，欧了，她已经被本大爷的魅力彻底折服，抓紧时间吧〉 说着又腾出双手，在备忘录上画了一条勾: ??自证清白，哄好女友?? 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把自证清白划去，加了几个字: ??小黑雾魅力四射，哄好女友?? 宋词弹了小黑雾脑门，把它手里小小的本子和笔抢过去没收，指着它的小手铐。 〈你是罪魁祸首，安分点〉 本子上的字太小，又写得歪歪扭扭，宋词压根看不清楚，揣口袋里回去准备拿放大镜看。 第70章 殇宴·嫉妒（一） 〈哥，人已经安全送达〉 三千回来，看见面前的楚枫，心口就隐隐作痛，刚才被他伤得不轻呢。 若非为了保护苏子，又觉得他不是罪犯，这才留手，否则，也不至于打不过这个四坤。 起初过去的时候用的是实体，似乎并没有被他盯上，撞见了后三千还打了个招呼以确认对方身份。 但后来为了掩人耳目虚体化后，就直接被楚枫一个攻击波突袭而来，而且该冲击波里施加了液冷，温度可达零下一百多度，三千身体被贯穿。 下手真狠！ 看来就是冲着她灵移的身份来的，估计和自己的主人有什么瓜葛。 现在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楚枫的笑暗里藏刀，袖子里一个暗器袭去，三千替宋词挡下，但因为液冷的缘故，手指的雾元都被凝固了。 而且这种暗器上附着的雾元可以逐渐腐蚀金属物质，致使其在攻击到人后金属自动消失不留证据，就像是被植入的某种特定程序。 但是宋词亲眼看见了，此人就是明目张胆对他抱有敌意。 〈是他？〉 〈嗯〉 扫了一眼三千的伤口，移步挡在她身前。 〈回来吧〉 〈好，阿兄小心〉 “这位先生不问清楚就出手打伤我的朋友，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从宋词的脸上没看见任何怒气，但就是这样看似平和老实的脸才让楚枫厌弃。 他认为自己没有一处比不上宋词，无论是背景，还是工作，还是性格，亦或是外表，对他表白的女生不计其数，可怎么苏子就偏偏选择了这个不起眼的混小子。 “怎么会呢，我压根不识得你，更别提打伤你的...朋友？有谁看见吗？是她告的状？做人度量不要太小。” 这才注意到两人对话的苏子，似乎闻到了不小的火药味。方才的注意力全被毛茸茸的小宠物吸引了，忘了这里还有其余人在场。 “怎么了吗，还吵起来了？” 宋词想拉着苏子直接出去，不知不觉楚枫已经走至两人身前，一米九二的大个子快将宋词压在角落里出不了气。 〈哦豁，块头真大，阿莲你再长高点把他比下去！〉 小黑雾握着拳头给宋词加油鼓气，一脸义正言辞自信满满，好像身高是说一嘴就能长出来似的。 宋词的表情异常尴尬，他怎么突然过来了，身高是硬伤啊，怎么看都没他强势... 〈出生娘胎自带的，怎么长？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想点有用的〉 〈简单，我来！〉 于是，在三人的注目下，小黑雾突然长大成人形，身高足足两米，彻底把对方的气势压下去。 宋词只觉得后背一凉，被夹在两个巨人中间，头好冷... 趁着那两个家伙对峙的间隙溜出去，拉着苏子赶紧出门。深渊做事只凭心情，别到时候被人家激怒打起来伤到苏子。 “那只小粉龙怎么会变成人呀，简直泰裤辣！阿词你跟我说说它是怎么来的嘛。” 苏子拉着宋词的手臂摇来晃去撒娇，但宋词只想赶紧带她离开这里。 “呃...灵移的一种吧。”反正什么物种都归结于灵移就行了，毕竟灵移原本就是未知的东西“但是它性格比较坏，所以你最好不要喜欢它。” 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苏子的眼神有些狐疑:“实话说，是不是你吃醋啦？” “？？？”对苏子的话宋词脑子一开始还没转过来，原来说的是他疑似“贬低”小黑雾的话，怎么说呢，有些哭笑不得。 “嗯，吃醋啦，所以请求苏子你不要喜欢它。” 宋词看向苏子的眼神始终忠贞不渝，每每都不舍得移开，好像每次苏子在的时候，眼里只装她就已经填满了。 “那不行，”苏子的笑容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又有一种幸福之余的责怪，“因为它我才对你回心转意的哦，所以，你不可以嫉妒它。” 挽着宋词的胳膊准备进入电梯:“还有，当众拒绝我的事，必须好好反省赔罪！以后我说的话都要照做，我唤你你要到场，不许无视我，考验期十五天，看你态度我再决定给你答案。” “好的！” 站的笔直跟训军姿似的，搞得其他人都不敢上了，纷纷挤在门外看着宋词，小伙子军训训傻了吧？ 还是说，旁边那个看起来文弱的女孩是他的教官？ 小黑雾继续拿出小本本记下来: ??击退情敌，捕获芳心?? 还在左下角写上一行小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翻开新的一页，“嗯哼哼～”的哼着小曲儿，在小小的日历上用红色的笔圈出5月26日，写上“倒计时15天”。 〈你怎么突然来了？没把那个人打残废吧？〉 〈想什么呢，我们促膝长谈三两句后他就知趣的走开了〉 小黑雾一脸风轻云淡，好像真的把事情解决的很轻松。 苏子看电梯里众人的目光似乎还未注意到小黑雾，大概知晓宋词平时和它的交流方式应该不是直接的言语。 于是蹭蹭他的肩膀，小声问询:“诶，我能加入群聊吗？” 宋词和小黑雾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小黑雾才飞过去坐在两人中间:〈ok啊，群名就叫——〉 〈相亲相爱一家人！〉 宋词抢先回答，完全不加思索的那种。 小黑雾有些无语，不过他已经看出来宋词的想法:〈行，你俩是一对，我是你爹〉 宋词努力忍住不吐脏话:〈你比我出生还晚，怎么好意思的啊？〉 小黑雾朝着宋词吐吐舌头，它才不跟人类讲理:〈以后咱俩可以再建一个聊天室，暗号用［］〉 宋词〈okk〉 把苏子搂在怀里，贴着她的额头将其拉进群里，群名真的改成“相亲相爱一家人”。 词〈宝你可以先将想说的话组织好措辞，再集中注意力编排好，久而久之就会适应啦〉 对某人可不是这样贴着的，也没有细心给人家解释怎么不社死…… 苏〈好...〉 为了让苏子能确认自己所思所想有没有泄露出去，在她眼前会有自己说出的话堆砌的字，几乎呈透明色，不注意看不会遮挡视线。 不过苏子天赋很好，不一会就能完全掌握正常进行思维上的沟通交流，不像某人一整天都没练好，晚上睡觉时还在怀疑宋词有没有听到他在想什么而忐忑的不敢入睡。 第71章 殇宴·怨（二） “你不是有任务回春觞了吗？怎么还留在岐城市？” 糟糕，不小心暴露自己偷偷打听他行程的事了！ 这男人估计放心上又会沾沾自喜许久，苏子可不想让他洋洋得意！ 现在最好的掩盖就是面不改色不作解释，只要他别多想就没问题！ “今天是你的生日，还是想见个面道歉，所以赶回来了。” 这话半对半错，宋词确实想过线下见面道个歉，但始终没有勇气去执行。 况且总不能说小黑雾一直在监视她的生活吧，会吓到她的。 宋词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假若没有小黑雾，苏子今天的事他就不会知晓，更不会与之复合。 ［你为她感知危险就行，不用时时刻刻盯着苏子］ ［嗯哼，我可不是你的工具，保护她是需要等价交换的］ 一缕黑气从苏子的尾戒中钻出来回到小黑雾身上，它现在可有和宋词谈判的筹码了。 ［又要什么条件？］ 出尔反尔可还行，宋词就知道这家伙整天肚子里全是坏水。 ［以后你要听我的话，我说的你都要照做］ ［不可能，那我就成为你的傀儡了］ 什么霸王条款，直接拉低人的底线是吧？ ［那我换句话，你要相信我的判断］ ［看情况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憋个坏主意背刺一刀，那就防不胜防了。 ［行，那你自己保护她吧］ 小黑雾从苏子手里飞出来停在宋词身旁，苏子疑惑:“这不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场面一度尴尬，宋词原本想送的是花呀，小黑雾这个危险品哪敢送出去。 “呃...”宋词看着小黑雾，小黑雾两只大大的眼睛也盯着他。遂抱着它交到苏子手中，挠挠头“对呀，送给你的，它叫‘小黑雾’，是一种吉祥的神兽，可以...”快要编不下去了“可以辟邪消灾，保人安全。” ［你就这样把我送出去了？］ ［那能怎么办，苏子喜欢...］ 有浅浅的黑雾在黑夜中不经意间从小黑雾身体里顺着宋词的胳膊往袖子里流淌。 渊［嘛，也没多大事］ 词［...（白眼）你为什么非得回来］ 苏子抚摸着小黑雾的身体，试图找出哪块毛发有黑色的印记。 “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呀，它是粉色的耶。” “因为它以前是黑色的啦。” 说着，小黑雾果断配合抖抖身子，浑身的毛发就都变成暗淡的黑色，像是魔术般奇妙，苏子更爱这只独特的小宠物了！ “哇！这也太神奇了！我好爱它！” ［因为我无法离开你］ ［呕……］ 小黑雾气得掐了宋词胳膊，他没敢太大反应。 ［你干嘛？！！我实话实说，你呕吐搞什么！离开你我这么庞大的雾元就没有可依靠的东西，必须分成几千几万份去别人身体里，更别说那群人还因此活不长久］ ［哦，那你就是寄生虫呗］ ［首先，我不去人类身上也可以，但我会流浪很没有安全感；其次，就算我去人类身上，也不会从他们那里攫取任何东西，我怎么就寄生虫了？！］ 到了大学门口，苏子该进去了。 ［那你不是压榨陈安修了吗？睁眼说瞎话！］ ［还不是（渊）本把我逼到死路，你以为我愿意吗？！一开始和陈和平共处我还舒服着呢，后来我想逃离都逃不掉，哼！你还助纣为虐掐我脖子截我四肢，我苦苦修养好半天，忍受痛苦几十日才熬出头把你抢回来！］ 宋词想说句“活该”但是没说出口，它们深渊自己的矛盾，还把宋词拉进去受罪，宋词确实无法理解，也不会体谅它。 “阿词，谢谢你送我的礼物！” 在正和小黑雾斗智斗勇的宋词脸上啵叽一口，宋词都还没反应过来，呆在那里像个木桩子。 “啊...客气了……” 脸“唰”得就涨红了！ ［亲她啊，笨！］ 嘴上吵吵嚷嚷，答应了帮宋词追到苏子的事，还是要贯彻到底，否则宋词可不会听它的话。 ［啊？哦...］ 笨手笨脚的像蜗牛一样缓慢移动，肢体不协调感觉都不像是自己的身体了。关键是这吻来的猝不及防，压根没想到幸福降临的如此迅速，大脑来不及反应！ ［笨死了，我来帮你吧］ 苏子原本还在捂嘴嘲笑那个仍旧没什么长进呆笨单纯的男孩，下一秒就被一个坚实又温暖的怀抱搂住，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就被深情且有力的吻覆上。 一吻过后，苏子的眼睛对上那一双深情且温柔的眼，心脏砰砰的跳。 不是挺会的嘛，还装什么深情大男孩。哎呀简直受不了啦！是不是知道我就喜欢这一款啊！ 害羞的推开宋词，抱着小黑雾（小粉龙）就往校园里一路小跑。 宋词红着脸依依不舍的看向苏子小跑的背影，她飘逸的长发和舞动的裙角都这么好看…… 等到苏子消失在视野里，宋词才转过身去面色凝重:“你刚才是不是亲她了？！” 黑雾凝聚成一小团从宋词衣服后领钻出来，一只大大的眼睛往上看撒着谎:“我没有。” “你分明是通过短暂的人格融合亲她了！你怎么可以亲她啊！” 因为是人格融合而不是篡夺，宋词能感知到起初亲上去时小黑雾的意识也在。而且是被小黑雾的意识带领着亲上去的，所以感知就更为明显了。 宋词恨得牙痒痒，这小东西趁机揩苏子油，罪不可恕！拽着小黑雾扯出来就要试图掐死它。 “那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不然你可亲不到她。” 黑雾从宋词手中逃逸出去，又回到了衣服后领凝聚成一小团。 它说的不无道理，但宋词总觉得自己哪里吃亏了，可不管怎么说，亲苏子的还是自己，抱她的也是自己，兴许没什么吃亏的。 生着闷气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心情逐渐也没那么不痛快了。 “等一下，有情况！” “什么情况？” 小黑雾伸长脖子嗅着空气中传来的味道，有极大的负面情绪从一个地方飘散而来，其量级不亚于宋词家门口公园的那个坟场。 “有很多的负面情绪从一个地方传来，可能是人类集体性的思维暴乱。” “会不会又是坟场什么的？” 除了类似于坟场和医院、学校之类的地区，五级以上的能力者如果出现较为激烈的负面情绪，也会产生类似的辐射影响。 负面情绪在同一个地方聚集多了，就有可能会影响到周边不相干的人，所以必须去解决。 况且如果有心怀鬼胎的雾元能力者利用这些负面情绪制造混乱，也是相当棘手的事。 “不会，是一家公司，就在总统府大街。” 第72章 殇宴·加班（三） 总统府大街振兴公司大楼。 夜间十点五十五分。 除了一楼大厅和十四楼有灯光亮着，其余楼层皆黑漆漆的。而且一楼大门已经锁上，看起来公司员工基本上都已经下班了。 “要进去吗？” 宋词看着里面空无一人的大厅隐约有些担忧。 “当然，这里已经怨气冲天了。” 小黑雾舔着嘴唇，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宋词有些犹豫地走至门前，这里已经上锁，想进去几乎没有可能。 空间术可以进去，但每一次使用都会被联盟记录在案，除非是调查联盟审核下发的高级任务，否则其余时间使用都是违规行为。 需要先向当地市联进行线上或者线下申请，如果此前注册过身份信息，线上申请大概在1-3小时左右；如果没有注册过，大概在2-3个工作日之后。 联盟审核员的工作时间在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之间，午间休息两小时。 现在已经不在审核时间段，宋词心想大概无法进入这栋大楼了... 正欲离开之时，小黑雾叫住了他。 “别走，我可以帮你进去。” “你可以？走大门？” 宋词不知道小黑雾还能做到这种事，但其实它在第一次出场时就是这么做的。 “这世上的事对我而言，没有比入侵你的意识更为艰难的。把手放上去。” “……”这家伙不装了是吧？半信半疑正想放上去的宋词突然把手缩回来，转头看了几眼附近的监控:“要不还是换个地方？” “不用，在监控下方便行事。你是市联的人，正大光明进去好留证。” 没想到它考虑得竟如此周到，宋词只好把手贴在玻璃门上，还以为它要破门而入，没想到下一秒直接穿门而过！ 差点没站稳摔倒过去，宋词晃了晃身子后勉强稳住身形，呆呆的看着自己穿堂而过的那道门，居然还完好无损！ “别看了，去坐电梯上去吧。” “哦好。” 果然只要不在内境面对深渊，它办事真的超级靠谱诶！ 而且有个人始终跟在身旁说说话，其实也挺有意思的。特别是在这种夜晚调查环节，不仅可以陪伴，还可以出谋划策，简直不要太安心。 进入电梯，宋词毫不犹豫的按下了14楼。 电梯门关闭，上行。 一楼大厅的灯忽的灭了。 电梯在三楼突然停下，宋词还瞥了一眼是不是自己按错了，谁知三楼邻近电梯口的楼道灯居然还亮着。 有一名穿着西装工作服的男子，脖颈挎着蓝框白底的工作证，低头抱着一大堆文件不声不响的进入电梯。 电梯门关闭，继续上行。 ［怎么还来人了...］ 宋词顿觉尴尬的很，不知道会不会被认出来，只好往电梯最里面拐角的地方束手站着。方才三楼没有灯火，怎么突然来人了... ［有鬼～嘻嘻］ 小黑雾还特意趴着靠近宋词裸露的脖颈间悄悄说话，一口气吹过，空凉使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还没来得及回绝小黑雾，电梯又在五楼停下了。和三楼一模一样的场景，上来一个个子小小的、同样穿着工作服挎着证件的女人，怀里也堆放着一沓纸质文件，进来时显得有些吃力。 两个场景相似得很，宋词恍惚间还以为碰见鬼打墙了。 这两人进来后就一人一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从宋词的角度去看，只能看见男人的右颊，肌肉像是僵在那里面无表情。 而且这两人同样在上来的时候都低着头，转过身按电梯时居然都没注意到宋词，夹在局促狭小的空间里，宋词有些呼吸不畅。 还是放松一下吧，于是宋词掏出手机给苏子发消息，询问她是否安全到达。 ［又来了一个...］ 闻言宋词抬头一看，确实在电梯停在七楼时，又不声不响上来一个有些年纪的秃头大叔，看面相好像非常疲惫，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眼神空洞。 不知道这样走走停停，什么时候才能上到十四楼…… 苏子回消息了！ 【我已经到寝室了，你到高铁站了吗？】 好开心！微信的好友又加回来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这个长期灰暗的头像，永远停留在5-16日那天的消息界面，终于又焕发了生机！ 【还没呢，路上有点堵】 宋词恨不得字打得再慢些，让聊天时长延展开来，永远沉浸在烂漫的氛围里。 【语音消息】（那你路上小心点，到家的话我们通个视频，我先去洗个澡） 苏子发语音啦！她关心我啦！她还主动打视频！这些都是分手以来宋词最梦寐以求却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你淡定点好吗？别一股子恋爱脑］ ［要你管！］ 小黑雾就差翻白眼了，行叭，反正宋词越爱苏子，拿苏子去和宋词谈条件那是一套一个准，对深渊而言并没有坏处。 电梯又停下了，这次是在九楼。 上来一个个子高大、身材高挑穿着工作服短裙的女人，进来时宋词瞥了一眼她的工作牌，应该是区域主管或者经理什么的。 ［我这是又误闯了别人设在电梯里的世界吗？］ 宋词不明所以，搞得就像大家一起商量好捉弄他一个人似的，怎么隔两层上来个人，太奇怪了。 ［不是，这些都是真人］ 小黑雾这次并未像此前那般游荡在人群之中好奇的观察，反而缩在宋词身后默默观望着这一切。 ［可是他们好奇怪啊……］ ［确实很不寻常］ 而且这群人一上来根本没按电梯键，只有第一个男人上来时看了一眼，似乎是他想去的楼层，所以便没再按下多余的按钮。 十一层，电梯如约停下。 又是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征的普通男员工，宋词看一眼他的相貌甚至转过头去都不会记得的那种。 但是现在电梯里的空间越来越狭小，宋词被挤在最后面还要和这群奇怪的人保持距离，显得非常不安。 终于到了十三层，进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宝妈。 等等，宝妈？！ 为什么公司里会有员工带着还在哺乳期的孩子过来加班啊？！ 宋词现在更想不明白了。 这里黑漆麻乌的，真的能正常干活吗？断了电的楼层还能用电脑？宝妈要带着孩子在公司加班到十一点多？ 不进来还不知道，果然有古怪！ 宋词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电梯已经错过十四层直接抵达十五层，开门时那群人全都井然有序的一个个出去，只剩狐疑的望着显示楼层数那块屏幕的宋词。 ［别怪我没提醒你，它根本不停14层］ ［没事，我直接从楼梯走下去］ 于是，宋词便跟着人流下了电梯，刚出电梯门，走廊的灯光就突然消失不见，那群人也忽的没了踪迹。 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四周静悄悄的，好像只有宋词一个人。 ［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事吗……］ ［不能］ ［……］宋词简直无言以对。 只好摸索着往楼梯口方向去，还好从一楼经过时记住了大致位置。 第73章 殇宴·狂潮（四） 楼层太黑，宋词摸黑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桌子吗？ 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眼前的物体扫，才发现那里站着脸色惨白的高个子男性。 白光照上皮肤还反射出惨败的颜色，宋词从下往上扫，一开始只能看见黑色的皮鞋、西服裤，再往上则是蓝白衬衫和那家伙的脸。 带着微怒的表情，男人眼珠转动向下死死盯着宋词，眼白里爬满了红血丝，黑色瞳孔像沉在黑泥里的石头没有生气，脸色惨白的跟死了三天的尸体似的。 宋词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两人的距离不过半米远。 ［阿莲你胆子真大，换别人早就吓到失心疯滋哇乱叫了］ ［我只是路过，他又不能吃了我，怕什么］ 男子跟个木头似的缓慢移动身体走开了。 ［那我要是害怕得叫出来，你可不要嫌弃我］ ［你敢叫，就从我这里滚出去］ 小黑雾瑟瑟发抖钻进宋词的衣服里，从背后直接穿过宋词的身体移动到了前胸领口位置，探出半个头出来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窥视着。 ［我害怕，阿莲你要保护我...］ 宋词连白眼都懒得给他，这家伙有害怕的东西？ ［你害怕？？你把陈安修倒是快吓疯了］ 手电筒的白光能照亮的可视范围很低，而且似乎奇怪的人不止刚才那一名男子，其余从电梯里出来的工作人员也都穿梭在楼层里，黑灯瞎火的不知道忙些什么。 ［那不一样，那时候我是制定规则的人，但现在我是处于别人制定的规则之中］ ［你现在知道被吓的滋味了？活该！］ 两人闲聊之余，宋词从电梯出来，经过一条半圆形弯曲公共长廊，中间是厕所，再往前是楼梯口，楼梯口再往前则是北办公区域。 刚才从电梯口出来路过的则是南办公区域。 宋词停在了楼梯口，黑漆漆的层层台阶中只有安全通道的标识还亮着绿色荧光。 ［你确定刚才那群人是活人？］ 宋词方才仔细观察那群人的行为，包括在电梯里他们的呼吸和动作，完全不像是正常活人。 这几天又没什么节日，而且公司大门都锁上了，没必要一群员工在里面自娱自乐玩什么万圣节派对活动，假扮什么不正常人类... 深渊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他就是不肯说，不知道有什么自己的小心思…… 无利不起早，宋词不相信深渊只是为了帮助他惩恶扬善吸纳怨气，在这家公司里，一定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存在。 但是到这里就卡住了，因为宋词不知道深渊对什么感兴趣。 要说他喜欢大量的负面情绪呢，他就只是当做零食搭嘴用，况且今天才刚吃一顿饱，不应该是为了这个。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凭借自己对深渊的了解，宋词压根想不通。 ［当然是活人，不然从第一个人上来时我就该叫你跑了］ 深渊为刚才宋词对他的一顿猜测感到窃喜，宋词是个尤为谨慎的人，但好在他根本不了解自己，这种在边缘试探却又胸有成竹的感觉让他心满意足。 半信半疑的听了深渊的话，宋词扶着栏杆往下迈步下了一层台阶。 突然，有种狂潮在拥挤的一层密闭空间涌过来的失措感迅速冲击着宋词的大脑，还夹杂着非常吵闹刺耳的叫喊声，一群人随着狂潮猛扑过来，直击面门！ 下一秒，宋词突然脑子清醒，抬头看了眼眼前空荡荡的台阶，空气都寂静着。 刚才那种感觉是…… ［阿莲，不要回头...］ 小黑雾的整个身体都缩进衣服里瑟瑟发抖，趴在宋词起伏的胸膛上，那里的心跳声在不断加快，体温在极速升温！ 宋词能听见呼吸声，两个人的。 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就在耳边。 有只冰凉又细长的手冷不丁覆在了宋词的左眼上，但因为楼道太黑，加之左眼戴了纱布，宋词看不见那只手是什么模样。 ［渊，我身后那是什么？］ 宋词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眼睛平视前方已经不敢妄动。浑身的肌肉紧绷着，握着手机的手快要麻木了。 小黑雾都如此害怕的东西，一定非比寻常，而且极度危险！ ［不...不知道，但我数321，你就跑］ ［好］ 现在宋词感觉后颈都有些寒气刺骨，而且背后的衣服快湿透了…… ［跑！！！］ 说时迟那时快，宋词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反应过来迅速低下头绕过那家伙环绕的胳膊，顺着楼梯一溜烟就磕磕绊绊两步并做一步跑得不见人影。 ［你真狗啊，说好的321呢？！］ 跑到14楼楼梯口的宋词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望向上面的楼梯转角，生怕那家伙跟了上来。 ［来不及了嘛...都一样］ 小黑雾从衣领探出黑色的小圆头，眨巴着眼睛看向周围，感知到基本上没什么危险，这才长出一口气。 宋词三指捏着它肉嘟嘟富有弹性的小脸蛋，真想给它扔出去，一点都不靠谱！ ［信你是我的错］ 转身进入了有灯光的14楼，这里敞亮多了，但是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布局和15楼基本上大差不差，在南室逛了一圈没看见人，喊了几声同样没人应答，也没搜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宋词便离开南室前往北室。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工作室排列整齐的绿色小隔间，右边是午间休息的沙发座椅，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 进入工作室，随便在一列瞅了几眼，宋词居然发现在b12（b组1列第二间）趴着一个正在睡觉的女生。 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宋词决定还是离这栋楼里的人小心点，虽然这个女孩看起来一切都还很正常。 随后在巡视完整个北室后，宋词发现这里的工作人员全都在自己的工位上趴着睡大觉，他经过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被惊醒，但也没有一个人发出打呼的声音。 这里照常很安静。 老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必须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这一层楼的人是正常的，那应该救他们出去才对。 等一下，或许可以申请市联调查一下这家公司的信息，能有老板的联系方式就更好了。 不过，这个点市联的资料员也都下班了…… 没关系，有小刘的微信，可以直接跟她聊。 第74章 殇宴·工作狂（五） 【刘小姐，睡了吗？】 ——【没呢，宋队长有什么事？】 【不好意思现在还打扰你，我正在调查一个公司的相关案件，需要这家公司的信息，可以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吗？】 ——【可以。不过你在春觞市，怎么不叫那边的市联查呢？】 资料员刘徵陶坐在床上敷着面膜，在面前的电脑桌上叩叩敲着键盘。这种在家里额外加班调查资料的事她做的可不少，人家外面调查队一个电话呼来，不管多晚都得爬起来做任务。 好在有加班费，而且还不少。刘徵陶原本就是喜欢熬夜的夜猫子，这种事对她而言并没有很反感。 【刚有事回岐城了...】 ——【哦哦，那行，十分钟后我将相关文件整合成文档微信发给你】 【谢谢了，下次请你喝奶茶】 ——【客气了，没多大事】 以往这个时间点也有不少市联的人托她查资料，但大部分都是认为办公事理所当然，吩咐人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刘徵陶心里一直不痛快。 态度比较好的她就记得两个人，一个是胡晚意，另一个就是宋词。其他人都跟糙汉子似的直接一个电话call来，都不带让刘徵陶喘口气的。 况且人家说请吃饭那是真的致谢，不像某些人嘴里客气，心里还庆幸对方的“婉拒”。 有电话打进来，是罗轻舟。 “喂？宋词，你是去追凶手了吗？” “凶手？” 哦，宋词突然想起来，应该是罗轻舟带人赶到案发现场了，看见地上的血迹这才发问。 “三千的记录显示那名穿着西装的男子重伤了嫌犯，但我过去的时候嫌犯已经不见了。三千忌惮西装男，早些时间躲起来也没见到。” 三千悄悄探出头来抿着嘴，用极其无辜的眼神望向宋词，她并非是忌惮那个西装男，只是她无心伤着对方，故而一再退让，现在她只想在宋词这里正名，得到些许宽慰。 宋词满怀歉意的摸摸她的头，让她退让是自己给出的命令，倒是连累她受了委屈被人重伤，至今还未痊愈疼痛难忍。 三千性子好得很，受了伤也没一句怨言。明明打的过对方，却还是默默躲在角落里等待宋词赶赴现场。 她知道被攻击的那位是宋词放在心尖尖的人，所以不敢怠慢，很快便赶到了现场。 但正当她准备施手搭救，突然楚枫就从身后一个重击将其击飞，还折损了她的羽翼，致使三千被迫与其在陆地周旋。 灵移有实体和虚体，实体是类似于人类的身体和模样，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虚体又分为两种，可见和不可见。顾名思义，为了能配合市联对灵移的战斗进行更为准确的记录分析，市联一般要求灵移除了在特定情况之外，战斗时必须可见。 三千便是可见虚体，给了楚枫可趁之机。 他起初就并非急着搭救苏子，等到时机正好再来个英雄救美，女孩少女心萌动，将其拐骗到手，正合他意。 只是他没想到苏子在感情方面识人清醒，凭借她的相貌、学历、性格和背景，追她的人太多太多。但她至今才谈过两次恋爱，是因为她会识人。 一旦认准了那个家伙，就会进入一场轰轰烈烈的热恋期。 但她不会迁就别人，她对另一半的要求是有具体规定的。 相貌可以不用长得很好看，但必须要会收拾自己，要足够自律，相貌上的不足身材可以弥补。学历和背景上的不足未来可以弥补，要积极向上勇于攀登，要心怀为另一半建造幸福美满的小家的理想。 要细心体贴，待人真诚，最好是没谈过恋爱的，因为觉得单纯，不多耍小心思。 最好还能三观契合，兴趣相投，价值观正富有正义感等等。 如果能叫“姐姐”就更好了，要那种逼他叫出来的，她可不需要成天依靠自己的幼稚男。 楚枫此前在游戏里确实对苏子很好，也一直保持距离，给苏子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交个朋友完全可以。 但今天的施救，苏子能看得出来这家伙心里隐藏着某种暴戾，他很危险，视人命如草芥，不安全。 虚体的灵移肉眼看起来像是灵魂一般泛着蓝色的星光虚无缥缈，触摸起来也像是抚摸密度很大的雾气，如果雾气密度集中，就会变成液态，灵移的构成就很接近液态。 所以楚枫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参加了市联的招聘，现在和小羊一样是预备役。 他趁着该身份的便利主动调查过宋词的相关信息，除了被隐藏的部分，他看见了关键的灵移。 一直想捉弄宋词的机会这不就到手了吗？ 所以初次见面楚枫就给了三千一个下马威，当三千亮出自己市联执行者的身份时，楚枫就打的更狠了。 灵移的等级是保密的，此前公布的灵移信息里多多是三级（实际上是四坤）。这个信息一直没更新，尤其是对附加灵移的信息更是无法查阅，所以对不知道实情的楚枫而言，即使不认识三千，但知道自己打的过她。 因为他专门调查了灵移的弱点，在于非常冷的低温，可以使其行动受阻，再进行攻击便可将其瓦解。 三千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便一再退让。又发觉该男子也是来施救苏子，便知趣的退出战场，等待宋词赶到再另作打算。 “好的，我知道了。”罗轻舟一手叉腰从忙碌的现场踱步走出，满眼含笑，“你怎么突然从春觞偷偷回来了呀？” 宋词站的累了，找了女生旁边座位上的椅子坐下，向三千招手示意她回来休息，三千有些犹豫，两个食指碰着想再拥抱一下，因为上次在浴室被宋词大反应的驱逐，使得她到现在心里还很难过。 虽然那时宋词嘴上骂着小黑雾，而且是他自己躲着出来而非驱逐三千，但三千心里也知羞，的确是自己不分场合应声出来惊着了宋词。 她想表达自己的愧疚，也想获得宋词的宽谅。但一直无奈宋词跟多多关系更好，一直对三千有些避嫌，除非是案情涉及到女性才有机会出来，而且一般都是战斗。 她也希望自己能有像多多和宋词那般融洽的相处模式，有时候她甚至希望自己能成为男性，这样是否就可以更多的接触到宋词，能和他说说话，而不是永远都接收和执行命令，不是永远都待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休眠。 阿兄为什么总是不理睬我呢...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我总是唐突出现…… 她的多愁善感在不经意间传到了多多那里，灵移之间的思维一直都是共通的，多多安慰她后想替妹妹发声，偷偷鼓励她趁机多向宋词表达自己的想法。 便有了这次索要拥抱。 此时此刻，三千内心非常紧张，她害怕宋词会就此拒绝她，然后怀疑自己存在的必要，怀疑自己是否惹得哥哥讨厌，或许最后的她会就此抑郁下去，甚至会自杀。 不过，这种事怎么能让它发生呢？ “今天是苏子生日。” “哦……” 罗轻舟没再说多余的话，只是在心里默默祝福，他既然回心转意那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如果他成功了再去询问也好。 “那便不打扰你，挂了。” 第75章 殇宴·拥抱（六） 放下手机，宋词微笑着对三千敞怀，声音也很温柔让人难以拒绝:“要来拥抱一下吗？” 像是历经风雨从沙漠里走出来的游客，在那一刻的沙漠边缘，看见了拿着水对自己敞怀的家人道一句:“欢迎回家！” 有些激动的三千想直接扑上去，但想起来什么又犹豫的停止了身体前倾的动作，转而眉头紧锁抠着手指。 在她犹豫之际，宋词将椅子往后退了半步，起身郑重的把她拥入怀里。 这可把三千紧张坏了，呆在那里不敢动了，像梦一样！ 因为紧张失措，背部几近透明精灵般的翅膀还在微微颤动，那翅膀薄的像蝉翼，仿佛一触就破，还被伤了两次，至今还残破一角渗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宋词抱得很轻，因为没有实体的灵移像是半气态半液态的物质，一不留神就会直接穿过它们，而且虚体的灵移对于体表的触碰感觉很浅。 “你可以实体嘛三千？” “啊...？”感觉浑身都酥麻的三千脑子空空，她太紧张了，也把拥抱这件本就不起眼的小事看的太重太重。 “可...可以的。” 很快便化出了实体，这一次，宋词把她抱得紧一些，只是这力度比起抱着苏子而言，不及一半罢了:“你感受到了吗，被拥抱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实体化是为了让我更加真切的感受到被拥抱的感觉，好真实好惬意，好想一直这么被搂着，阿兄原来还在意我。 “嗯，很温暖很舒服很安全……” “你也抱着我，不用拘谨。” 三千小心翼翼的将双手贴上去，阿兄的背好坚实，他要庇佑的人太多太多，无能为力的也太多太多…… 宋词轻轻抚摸三千薄如蝉翼的翅膀，像水一样柔软:“三千，你的翅膀很精致漂亮，我很喜欢。” “谢谢阿兄……” 三千还是有些紧张，自己主动脱离了宋词的怀抱，乖乖的低眉顺眼站在一旁。 “谢谢你为我做的事，子漪不甚感激。” 甚至还向她鞠了一躬，毕竟这个社会上有很多无法保护自己的弱势群体，女性的力量一般来说很难反抗男性，三千的战斗力很强，可以替宋词解决很多不方便的麻烦。 三千慌慌张张瞪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实面对瞳的时候她还挺活泼的，毕竟她是瞳创造出来的，瞳很喜欢她，也不会刻意保持距离。 但宋词不一样，宋词有苏子，他将唯一一份珍爱留给了苏子。 宋词起身，在他心里，三千就是懂事听话的小妹妹。正因为她很懂事，宋词经常会忽视她的情感需求。 “如果以后遇见喜欢的人，不一定是爱情那种喜欢啦，记得去表达自己的喜欢，去像今天这样拥抱他们，好吗？” 灵移不太会人类社会之间的交际，在处理相关问题时在情感上可能无法满足被救助人士的需求，所以让他们学会去爱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俗话说长兄为父，大概如此吧。 三千乖巧的点点头，她心中的喜悦已经超出了身体上的疼痛，欢喜的回去休息了。 “你教她的？” “嗯，哥哥不会怪我的吧……” 宋词一把搂着多多的脖颈贴过来:“我是真的庆幸你是个男孩哈哈！” 小黑雾突然捧着超级小巧的索尼相机咔咔两张拍下来，骄傲的扬起声线:“我可都拍下来了！” 宋词转头一脸不怀好意的瞪着它看:“哦，敢情我之前和女生的亲密接触都是你给拍下来的？我就说哪有人会离我那么近拍那么清晰的照片，没收！” 两根手指捏着它的小相机就给没收，小黑雾可冤枉了，以前的照片是语拍的，和它没...没多大关系啊！ 还是有一点关系的，毕竟是它指使的…… “从哪里搞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你是哆啦A梦吗？” 仔细瞅瞅这小相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简直就是迷你版真实相机，拍出来的照片甚至可以清晰的洗出来，还可以上传到手机上打印。 宋词把重又变成黑色小神兽的小黑雾抱过来，从它身上翻找哆啦A梦的神奇口袋。可前后都找了，啥也没有捏。 倒是把小黑雾挠的痒痒翻来滚去直乐呵。 “你到底把东西藏哪了，还藏了什么，都交出来！” 掰开它的大嘴巴，把眼睛怼进去看，里面同样空空如也。 “我没有藏，你别找了啦哈哈...” 宋词遂止。 不跟这小家伙玩了，来这里还有其他事呢。 宋词看着旁边正熟睡的工作人员，方才和小黑雾说话嬉闹的声音都没能把他们吵醒，看来其中必有蹊跷！ “我来试试吧。” 小黑雾悠悠的飞过去，小短腿降落在女子的后颈上骑着，双手的小肉垫摩挲着对方的皮肤，有源源不断的浑浊中带着白色的小光球一个个冒出来。 采撷一颗小光球嗷呜一口吃下去，小黑雾表情有些难受，吐着舌头差点要吐:“难吃！” 冷不丁跑去抱住宋词的食指咬一大口，他血液里的雾元对小黑雾而言是最甜的食物。 中和一下舒服多了，小黑雾心满意足的享受甜蜜，不管不顾此时已经面露愠色的宋词。 宋词抬起手，小黑雾根本没意识到，仍旧抱着宋词的食指咬。 深吸一口气猛地开甩！！！ “乌鲁乌鲁乌鲁乌鲁……” 小黑雾被甩的天旋地转上下翻倒，不敢再咬，倒是抱着宋词的手指贴得紧紧的生怕被甩飞出去。 宋词停手，漠然的看着它。 知道错的小黑雾这才软趴趴的放开手，小心翼翼的一边盯着宋词看，一边耳朵都趴着低垂着头弓着身子迈着小步子连连后退。 “她的负面情绪都变质了似的，酸臭味的不好吃……” 小黑雾跪坐在那里不经意瞥向宋词，语气都是乖巧撒娇的。 “那你也不能咬我手！”宋词又想到了以前的过往，继续补充道，“约法三章，不可以咬我，不可以用尾巴扎我，不可以拽我头发！” 越说越来气，就该以彼人之道还治其身:“否则我就给你的指甲、尾巴都剪了！牙齿也拔了！” 说这些身体部位时，小黑雾默默把尖锐的牙齿、指甲和尾巴偷偷藏进去，生怕宋词真的狠心给它剪了…… 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小黑雾勾勾手指:“你来，来来来。” 小黑雾看着宋词的表情不太对劲，但读取他的想法里也只有一条信息，那就是宋词此刻想紧紧抱住它。 哎嘿，被宋词紧紧抱着也不错啊，而且他想的是抱住它的人形，更不错了！ 只不过宋词所想的人形和小黑雾所想的差距有点大，宋词所想的个子比他自己要矮，没有肌肉和力量，一只白切鸡罢了。 但是他在生气，就先依着他吧。 于是变成宋词所希望的人形，被宋词紧紧抱着。 然后，它就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第76章 殇宴·臆想（七） “咳咳！！” 小黑雾浑身颤抖吐了口血，这才意识到宋词原来是想报复它。 既然所有的思想都会被深渊即时读取，宋词也不会坐以待毙，刚好可以利用深渊对他的思维惯性进行反击。 这并不违反“紧紧拥抱”的定义，只不过用的力气稍微大了些而已。 拿了桌子上的一支笔，拇指剔除笔盖，露出锋利的笔尖，在白炽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要做什么宋词？！” 他看不到宋词接下来的想法了！！！ 小黑雾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虽然无论宋词做任何事都应该是伤不到它的，但如果宋词做了某种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事来。 也就是说，宋词完全脱离了它对宋词认知下所构建的性格特征，那才是真正可怕的。因为那个宋词，已经脱离了它的掌控。 它在与宋词的博弈中，地位将会一降再降。 紧接着，在宋词的脑海中有了接下来的行动步骤和设想场面。 真是栩栩如生，让小黑雾胆战心惊。 有一种莫名的割裂感，非常强烈的在小黑雾内心种下了种子！ 宋词会做出那种事吗？ 这样的念头在小黑雾脑海里想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是循环往复的算法，一直来回不停，奔流不息。 “你在想什么呢，渊？” 宋词邪笑着凑近他的耳边低吟这句话，黑笔在手指间转动着，最后握着笔尖抵在了小黑雾的心口上。 仿佛下一秒它的胸口就会被笔尖刺破，划开，流血，疼痛，死亡。 然后它梦醒了。 “你在想什么呢小黑蛋？”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惊一乍的小黑雾忽的蹦开，它现在不敢看宋词的脸，更不敢靠近他，躲得远远的缩起身体窥视着。 自从宋词说让它不要乱咬人后，这家伙就一直缩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宋词的恼怒早就烟消云散了，他也并非真的生气。 靠近它用手指拨弄它的毛发也没反应，揉来揉去也不理睬，宋词就没法子了，不知道这小家伙在想什么鬼点子，便懒得再理它。 长得跟个小黑蛋似的，浑身都黑不溜秋丑死了哈哈。 如果换个颜色苏子就喜欢的很，那不如给它染成彩虹的颜色，一一送给苏子做礼物。 啊不不不，直接让它配合苏子染色不就好了，这样苏子想要什么颜色不都有了？ 宋词想着想着就发觉这个时间点苏子应该到洗完澡了，要不打个电话呗？ 视频电话接通后，另一边是苏子的床铺，屏幕里没有人，苏子在忙着敷面膜。 床铺里面还放着小粉龙娃娃，还有其他的小仓鼠娃娃，小兔子娃娃呀，苏子一晚上不抱着它们睡觉就会失眠一阵子... “小狐狸，你安全抵达宿舍了吧？” 某人之前还说多多遇见苏子就夹，自己还不是夹的离谱！ 半晌苏子才顶着一张面膜入镜，朝着镜头瞥两眼比了个“ok”。 状态不错，还有心情敷面膜，看来今天的事没有给苏子带去太大的打击，真是万幸。 她坚强乐观，真的一点也不依靠别人。我始终担心她在市联做医生会招惹麻烦，会不安全，却从未站在她的立场上考量，仿佛也给她下了个命令断绝了商量的余路。 她却想着要离我更近一些，即使很危险，她也愿意去闯闯。 我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我们会加强对大学城周围的夜间巡视，避免此类情况的再次发生。凶手也会尽快抓捕归案，小狐狸你放心。”看着镜头里假装玩偶的小黑雾不觉有些好笑。 “小黑雾它也算是我的能力之一吧，它可以暗中保护你。” 宋词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支架上，捧着脸笑眯眯的看向镜头。 屏幕里时不时传来苏子的“嗯嗯”声，自从她回寝室后，一直在期待宋词的电话。要是他今晚没打电话来，第一关考验可就算是失败了。 “小黑雾有很多种颜色，你可以让它变给你看。” 说这句话时，苏子揭开面膜怼向镜头，似乎很兴奋:“真的嘛？！我今晚来试试，你可不能骗我哦。” 宋词微笑的摇了摇头:“不会骗你的啦。”不知道为什么，苏子的一举一动，在宋词心中都很美很美，仿佛是在观赏一道风景，会动的风景，只是远远看着就心情舒畅。 室友元英闻声从床帘探出头来看，苏子和宋警官是分手了吧？虽然她没说原因，但看她的状态，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 这是宋警官的声音嘛？很像，但不完全一样，是复合了吗？！ “苏苏啊，你在和宋警官通电话吗？” “嗯...”赶紧麻溜的戴上耳机窜上床，元英对所有事都抱有好奇心，追问的事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现在关系还在考核期，没确认好呢。 小黑雾发觉宋词好像还是以前那般模样，方才居然是自己不知不觉陷入了臆想之中，看来是在内境的事对宋词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虽然宋词自己没有表现出来，但身体已经记录下来，并在暗中深深的影响着他。 宋词有一种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潜意识会对身体进行操控以保护自己，正是这种保护机制，让小黑雾遭到了反噬，它在警告小黑雾——杀人者，人恒杀之。 如果它依旧不思进取，这种保护机制就会自动启动，到时候闹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可就难看了。 找到了，宋词的意识难以入侵的根本点，就是这种自带的保护机制！ 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呢？ 应该是很早很早的事了，深渊的出现也正是这种保护机制在起作用。 包括与小海的顺利融合，隔绝雾元辐射，情绪稳定，这一切都是保护机制在起作用。 可是这种保护机制到底从何而来？出生就有的吗？不，应该是还未出生就已经拥有，都不能说是天赋异禀，而应该用运气爆棚来形容了吧。 无法追究该保护机制的起因了，小黑雾现在还庆幸的是宋词不知道这件事，而它还未触及到机制的底线，暂时还能和平相处。 于是又趁着宋词打电话悄咪咪飞过去躲在他的领口里，就这样相安无事也挺惬意。 它又想起来它那死去的白莲，如果白莲被自己玷污了，那便不再是白莲。 因为心生厌恶，所以把白莲残忍的杀害了。 它对宋词所说的故事，与实际故事可不是一回事，粉饰了不少情节呢。 苏子坐在床上抱着小黑雾，那小家伙的脸都快挨到苏子“V”型睡衣衣领了，有香香的气味传来，小黑雾不自觉头往前探嗅着，然后就被宋词狠狠掐了一把。 ［你想干什么啊？？！］ 宋词这边的小黑雾脸都被捏扁了，苏子那边的小粉龙只好把头又默默缩回去，刚经历那样的事，虽然只是臆想并非真实发生的事，小黑雾还是乖乖看宋词脸色。 第77章 殇宴·询伤（八） “阿词，你刚才的意思是犯人跑了吗？” 得亏有灵移的记录功能，否则今晚苏子还得往市联跑一趟，无法早早的从此事中脱离出来。 “嗯，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在全力追捕。有灵移在，你也可以安心的在学校里，不必亲自去市联。” “emm”苏子摸着小粉龙的耳朵，弄得它痒乎乎的甩了甩耳朵，眨巴几下大大的眼睛也瞧着手机屏幕，“我当时检查过那个人，他被抹了脖子，颈动脉破裂，面色苍白，血压下降，出现失血性休克的症状。” 也就是说，苏子清醒过来下意识反应去检查嫌犯时，他已经因失血过多而失去呼吸。 “好，我知道了。大概是被别人转移走了。” 于是另一边把这个消息转达给了罗轻舟，还让他格外注意楚枫，就算转移尸体（怀疑已死）不是他做的，他过失杀人也是要抓回去的。 “那个...我还有件事想问。” 苏子两只脚趾叠在一起有些难以启齿，因为宋词靠近她拥抱的时候，她抱着他的背又悄悄揩人家油了…… 她摸到了纱布，还有很多伤痕留下来的疤，比第一次见面时偶然一瞥看到的还要多，苏子无法想象他的工作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萌生了一种想法，此前是想离他更近，所以去联盟做了实习生。但现在，她更想把宋词从联盟里拉出来，通过自己的家庭背景帮他换一份工作。 异能是通过大幅度的情绪波动才能觉醒，灵移是通过死亡前对生的渴望才能诞生，每一次晋级，都需要经历高强度的战斗以辅助达到情绪控制的地步。 以前的他乐观开朗像一只活泼的大狗勾，他很会笑，对什么事都抱有热情，单纯天真，所以当他说自己工作是警察时，苏子起初还不太相信。 年纪比她还小，看起来又单纯得很，身板虽然有肌肉，但总觉得扛不住什么，苏子还以为他是刚毕业过去的新兵蛋子。 没想到已经当上了责任队长，经历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的事，失去了伙伴，从零到四坤，他已经被身边的人和事染上了颜色，一种会蒙蔽他的灰色。 而现在，从那时起才过多久，从责队到队长，从四坤到五丙，不过一眨眼的事。 他的身上新添了更多的伤疤，还有被纱布包裹住未痊愈的。他的眼睛坏了一颗，剩下的那颗眼神里也失去了明媚的色彩变得浑浊，他变得不爱笑了，总是垮着一张脸郁郁寡欢。 苏子知道他心里肯定装着什么事，他在强颜欢笑。即使自己想打听他内心的秘密，却总是无从开口。好不容易打开一堵墙，才分别几日，又浇筑了一堵新墙。 这样的工作一定给他带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惹得他越来越烦闷不堪。 但好在他初心未改，始终是那个被撩就害羞的要死的大男孩，还是那个会把心上人捧在手心里仔细呵护的男孩，还是那个善良正义笑起来是一抹浅浅月牙的男孩。 苏子想救他，第一步是打开他的心扉，她要彻底了解他，才能走进他的心。 “嗯，你问。” 宋词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想起来自己此前毕业时去各家企业面试，因为抱着广撒网投简历试试看的原则，所以并没有做过多准备，当真正过去面试时，又紧张的要死，生怕对方问出什么没准备的问题。 “你这段时间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啊？” 受伤？ 宋词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知道了吗？ 笨狗狗沉浸在被女朋友拥抱的快乐之中，哪还注意到对方不安分的小手手呢，只记得人家温暖的体温和芬芳的香气罢了。 苏子每每想揩油的时候都会故意离他很近，然后吸引他的注意力，宋词只觉得苏子主动凑上来能亲到她，搂着她，能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就已经很幸福了，压根不会意识到苏子觊觎他哪里。 “呃...是雾元侵蚀，具体缘由有些麻烦，以后再说吧。” 苏子在联盟的学习过程中了解到很多关于雾元的知识，特别是医疗知识，包括常见的雾元治疗和雾元类传播性疾病。 当然还有最为可怕的雾元病毒和雾元侵蚀。 雾元病毒是由某种基因层雾元被设计改造后，因为雾元很密且几乎没有颜色，利用其快速依附人体的特性，进行一定范围内的病毒传播。 基因层雾元是指接近雾元源头血脉的一种特定雾元，该类雾元对绝大部分人类血液具有适配性，感染目标广泛。 因为雾元知识的闭塞性，一旦病毒传播开来，短时间内不加以控制，汉城14亿人口，最快可实现72h内全国范围的感染。 故而汉城政府对于雾元病毒的防控政策实时更新实时监控，尤其是市联内部配备的国家线系统，可以预防和识别携带雾元病毒的人体并进行立即消灭。 对于患有强传染性、难治愈性雾元病毒的患者，根据汉城国家政策，会被执行隔离治疗的命令。 而这类患者或不经意或故意传播病毒到一定范围和数量，会被立即处以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目前汉城处理治疗雾元病毒的药剂共三种，一类是［绿安］试剂，可治疗传染风险低、无致死率且处于发病期前期的患者，因试剂溶液呈绿色，故以此为名。 第二类是用来治疗慢性雾元疾病，传染风险低、致死率低且处于发病期前中期的患者，名为［蓝舒］。 第三类是用于治疗急性雾元疾病，且该类疾病传染风险高、致死率高、被列为国家医疗卫生部所陈列的一类高风险疾病，名为［红觉］。 若该类疾病具有前后期之别，原则上前期患者仍用蓝舒进行医治，后期患者才用红觉。 红觉药剂的副作用非常大，包括以下几点：其一，失眠乏力，造成记忆缺损的可能性；其二，有研究表明红觉注射过量还有可能会造成心力衰竭，增加罹患心脏类疾病的风险。一般介入治疗最多不超过三剂，一个月内不超过一剂； 其三，容易导致胃溃疡的产生，对人体多处器官造成衰竭的风险；其四，容易造成呼吸道感染。 其五，红觉注射过多或者使用不当，会诱发雾元侵蚀，致使病人或慢性或急性死亡，且雾元侵蚀而死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手段，致死率百分之百，患者从雾元侵蚀开始到死亡都非常痛苦，承受非人的折磨。 所以一般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使用红觉进行治疗。 另注：无论是蓝舒还是红觉都是从脖颈注射进去，而且会逐渐破坏邻近的表皮细胞，形成类似于烧伤的大片成团状显眼疤痕。 第78章 殇宴·雾元侵蚀（九） 而雾元侵蚀，顾名思义，雾元发生的某种突变，类似于人体的细胞癌变，起初突变过程不会被人体免疫系统发现，因为其突变细胞会伪装成正常细胞，维持正常的人体活动。 但人体内突变细胞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就会群起而攻之，对人体其余健康细胞进行侵蚀和吞噬，速度有快有慢，慢性侵蚀一般在一周至一个月内，急性侵蚀一般在一周之内，最快可达到一分钟内致死。 现阶段医疗手段能治疗的暂且只针对慢性侵蚀，临床上采取的诊治手段是将人体被破坏的细胞组织进行切除，阻断其攻击路线。 现今技术手段还无法做到对细胞的识别，所以无法预防此类疾病的产生，该疾病因此也不存在前后期之分。 雾元侵蚀一般速度很快，波及范围广，所以手术为确保万无一失，对患者进行切除手术时会切除另一部分身体器官或者组织，故而手术风险非常大，术后副作用也很强。 比如某一患者体内的突变细胞，通过扫描仪扫描后显示的前进路线是由颈部至胃前端，因突变细胞具有延时性，即一些看起来正常的细胞可能也被感染，所以会将整个颈部至胃前端的组织切除后，再切除前半部分胃，以预防和阻止雾元侵蚀。 另外一种较为特别的雾元侵蚀会出现在五上（陆轸）等级能力者和某些五甲身上，因为其本身雾元的基因缺陷和雾元量级的庞大性，所以会在特定时间内不断对人体造成破坏，随着该患者年岁增长，这种破坏会愈发加深。 比如罗轻舟，五上能力者，自十岁爆发觉醒五上能力后，身体内的雾元已经开始突变完成。 随着他的成长，这些突变后的雾元会一直不断的侵蚀他的身体细胞，只是速度很慢，所以身体基本没什么问题。 但越往后身体越会进入一个临界值，超出该临界值身体就会发出警报，雾元侵蚀会尤其迅速浮现至体表肉眼可见处，在短短一分钟内即可腐蚀掉整个身体。 强烈的悲观性负面情绪会加速这类侵蚀的诱发。 若非宋词及时发现并利用特定可吸附雾元式芯片，将罗轻舟体内暴涨猛烈的雾元转移大部分到自己身上，罗轻舟会当场因雾元侵蚀而死。 而无法承受这类雾元诱发的小海更为密集雾元的宋词，也为此付出代价因雾元侵蚀而死。但因其强烈的求生欲望，幸运的诞生出了灵移，救了自己一命。 但因宋词没有公布芯片的存在，市联至今还未知有任何手段可以及时治疗此类急性雾元侵蚀。只知道可以通过雾元转移分担压力延缓侵蚀速度，但不知如何进行雾元转移。 毕竟在雾元知识的小册子上第一句就写着雾元的规则:雾元不可传递。 即无论通过何种手段，人类至今还未实现对雾元的传递。 而且对于转移后雾元的归处，现在的研究还未出任何成果。如果无法确定转移后雾元的归处，即使能进行雾元转移，也是白费力气。 况且那时宋词通过对芯片的改造，使其进行雾元的逆反传递。即用另一个较为“安全”的人体环境去“吸引”即将濒临死亡的雾元，待在原本人体环境的雾元知晓本体死亡后自己也会跟着死亡。 故而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主动进行转移，如果转移的目标有多种，雾元则会考虑对此风险和适应条件，选择最佳的转移目标。 当时罗轻舟体内的 雾元认为宋词体内是绝对安全没有风险的，但似乎进入后才发现，还有更为庞大的一堆雾元在里面沉睡。 打个比方就是说，这潭水从罗轻舟体内脱离一部分进入宋词体内，在转移之前匆匆考量过，宋词体内仅仅只有一小杯水，所以容量还有很多。 但转移后，这滩水悠闲的顺着一条小溪往下流，越往下水道变宽，从小溪变成了大江大河，然后流经入海口，这滩水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一叶障目了。 因为这小小一滩水的汇入，导致海洋的水溢出，从而淹没了整个海岛。 苏子听见“雾元侵蚀”四个字都是心惊胆战的，不亚于听见了艾滋病，甚至雾元侵蚀死亡速度更快，患者更为痛苦。 好在现阶段还有银墨可以大幅度控制和延缓雾元侵蚀的速度，只不过银墨的生产条件过于苛刻，国内只能生产七根，并不能大范围普及使用。 而且以银墨的技术手段，其保密级别也相当高，苏子暂时还还不知道这类用品。不仅是她，市联绝大部分人也不知道银墨的存在。 “啊？！那阿词你岂不是——” 岂不是活不久了？ 这样的话苏子无法说出口，她还不知道宋词是怎么患上雾元侵蚀的疾病。况且不是还有灵移吗？难不成即使灵移重新活一遍，也无法根除这种突变基因？ 应该想到的，灵移就是由雾元分子构成，且最多只能回到第一次诞生之前不久的身体条件，并不能规避这种风险，久而久之还是会被雾元侵蚀。 不过宋词是因为将就银墨的缘故，灵移置换的时候并没有回到那个原点，而是回到已经侵蚀后的身体，所以才无法痊愈。 “没关系的，联盟有他们的治疗手段，我现在的侵蚀趋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不用担心。” 宋词的笑容和语气让苏子有一种错觉，即使他现在说的是谎话，苏子也愿意相信。 “我不相信，宋词你是不是在骗我？” 苏子差点要哭了，声音都有些委屈。 “没有啦，只是控制手段是联盟保密信息不方便透露，见谅哦。” 宋词认真的表情让苏子不再怀疑，只是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如此开心，明明在揭伤疤啊。 是因为能和心爱的姑娘通视频，对方还在关心自己的痛楚，自然开心的很。 “那也很痛的吧，我瞧着心疼……” 后面半句话说的很小声，宋词几乎没听见，但知道是关心他的话，不管说什么都乐呵得很在那里对屏幕傻笑。 “不疼的，不疼的。” 开心过头不自觉把话都重复一遍。 “傻瓜。” 苏子红着脸吐槽他的呆傻，因为声音小宋词没听见她的声音只能看见苏子羞红的脸，仍旧嘿嘿的笑着。 苏子把手贴近屏幕想摸摸他，摸摸他的伤口帮他抚平伤疤，但是她做不到。 眼神里都是愧疚和心疼，依依不舍的看着宋词的左眼，一定伤得不轻，否则按照他的脾性也不会乖乖戴着纱布了。 宋词则是很配合的把头贴过去趴在桌子上，苏子想要摸他他肯定一百个心甘情愿啊！ ［阿莲你现在满身都透露着不值钱的样子……］ ［你别说话！］ 宋词恨不得自己真的是一只大狗勾，和苏子怀里的小黑雾换换位置被她抱在怀里抚摸额头，光想想就觉得美滋滋了。 ［嗯哼，阿莲你就想想吧，这种待遇你是得不到的］ ［你滚开啊！把嘴缝上！］ 说着就要把小黑雾嘴巴捂住，小黑雾挣扎着往宋词衣服里爬，为了在苏子面前保持雅观，宋词只好暂时放弃对它的攻击。 第79章 殇宴·人格分裂（十） “那你的眼睛还会好吗...” 根据苏子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来看，被雾元侵蚀过的身体部位不会再有可能恢复，但她宁愿相信还有奇迹，否则宋词身上的伤便永远不能恢复痊愈，而且还会继续侵蚀下去。 正是因为自己掌握了该领域的最前沿知识和技术，就愈发渴望神明和奇迹的存在，她感受到了人类的渺小，超自然力量的不可预估性和超乎常理性会给她的心里带去一丝慰藉。 ［还会好吗小黑雾？］ 宋词的身体条件深渊掌握的比他自己熟多了，这种事还是问它比较“权威”。 ［emm，可以，比如让灵移替换时回到原来的起点，也就是苏霍战役之前。但这么做银墨就浪费了，如果以后再复发，那又得重来，一样的道理］ 原来连深渊都无法解决这种问题，是人类躯体本身具有的局限性吗？想要打破这种局限，本身就是难如登天的吧。 ［不过我正在寻找用雾元模拟替换你身体原有细胞的方式，这样你就是由雾元构成的人，类似于灵移］ 宋词的脸唰的一下就震惊无比，瞪着眼珠子难以置信的望向小小的小黑雾，反观它倒是一脸淡定，这种提上日程的事不久应该就能实现。 ［那我还是人类吗？！］ ［是啊，和灵移不同的是，雾元分子会模拟出真正的细胞组织来，一个个组成你原本的身体部位，再拼凑成一个整体。在生理学上，你仍旧被定义为人类。 这样有个好处，如果你受伤了，不管多么严重，都会有雾元直接模拟细胞填充上来，你将不再需要灵移的替换］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宋词一定会笑他的异想天开，但如果这是深渊的话，那么宋词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渊［不仅如此，灵移具备的所有天赋和体能你都会拥有，你将突破人类极限，承载大量的雾元，还有可能获得永生，多棒！］ 说的有些跑远了，这倒是让宋词想起来之前喻宁所说的那个家伙，他制造自己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获得能承载更多雾元的空杯吗？ 而且永生大概也是他想要的吧…… ［等等，喻宁所说的那个人，岂不是想要这些能力？］ 正当宋词满心疑惑又担忧之时，小黑雾突然大笑起来: ［瞧他那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他要是敢进来入侵占据你的意识，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小黑雾说这话时突然身体逐渐变大，都快挨到天花板了，巨大的一张脸邪恶的笑着，覆盖在宋词身上的阴翳都有一大片。乐呵呵的笑着没注意头顶的吊灯，突然一头磕上去，“哎呦”一声立马就打回原形缩进宋词的衣领里揉着头哀嚎。 宋词都懒得理它，整天没个正形嘻嘻哈哈。 “会的，会好起来的。” 宋词贴近屏幕满脸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回答方才苏子的话。 ［阿莲，帮我揉揉头嘛，好痛的］ 小黑雾抬眼只能看见宋词的下巴，趁着宋词和女友煲电话粥心情大好，撒撒娇其说不定能成功。 ［一边去］ 果然还是失败了…… “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别一个劲冲那么前头不要命似的。” 苏子嗔怪的语气让宋词倍感温暖，除了父母以外有人能随时关心他的安全，这种感觉真好。 “好。” ［阿莲～你能不能关心我一下嘛～］ 小黑雾趴在宋词胸口来回蹭着，好在它软乎乎的一团像是橡皮泥似的，要不然宋词就给它有多远扔多远了。 懒得理它，避免它后面吵吵嚷嚷的打扰自己和苏子的聊天，于是答应抚摸它的头。小黑雾则是舒舒服服的趴在那里享受被抚摸的愉悦， 它躺平了…… 打破宋词那个徜徉在幸福的表情是苏子接下来一针见血的提问: “我觉得...你那天在联盟拒绝我的时候不太像你，老实招来！” 啊，被看出来了，该说不愧是苏子嘛。 ［@瞳，来见个面吧...］ 瞳打了个哈欠:［给我让个位置］ 还给你让位置，想什么呢。 ［@多多，给瞳让个位置。瞳，你做我的本位灵移］ 多［好的哥哥］ 深渊要开始添油加醋看好戏了，给瞳单独加密通话怂恿他:［瞳瞳，这你能忍？把阿莲的位置抢过来！］ 瞳不假思索一口答应宋词:［行趴，灵移也挺好］ 深渊属实是没想到，瞳竟然是个软骨头！ ［他叫你你就出来啊？让你做他的灵移诶，瞳瞳你变了，这也太顺从了...］ 瞳耷拉着眼皮像是没睡好:［事情不解决我就无法离开，而且做灵移挺好的啊，不用担心会死，还能发挥战斗力］ 按照瞳摆烂的思想，这话属实没错。 于是瞳借由多多的身形幻化出来，一手搭在宋词肩上朝着屏幕里的苏子挥手微笑打着招呼:“哈喽苏子小姐，我是瞳，是代替宋词拒绝你的人格。” 他说了“人格”一词，宋词本来没想让他这么说的，怕苏子误会他有精神病来着…… “人格？阿词你是……” “啊啊啊，不是的宝，我不是人格分裂，我我我...他他他...” 眼神来回的瞥，宋词结巴到说不出话来，手指在空中挥舞着，内心非常抓马。 这症状怎么说呢，还挺像人格分裂，解释不清了。 不过宋词坚信自己没有患精神病！ “嗯好吧，你到时候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我陪你去，这不是小事。” 宋词委委屈屈欲哭无泪，这样的话按照现在的医疗技术保不准就会被确诊为人格分裂，那么不仅瞳的事掩盖不住，还会被市联遣送进医院天天观察。 联盟规定一旦队员患有精神类疾病，通常情况下会比普通人更加危险和疯狂，必须转移到专门负责的精神病院进行诊治，在那里度过下半生。 那下半辈子就要毁了！ 第80章 殇宴·丧尸（十一） 瞳给宋词个眼神让他起开，宋词乖乖从座位上离开把位置让给瞳。 “首先呢，我要对拒绝你的事说声抱歉，不过那是宋词留给我的遗...遗留的嘱咐，所以我只是代为完成。其次，”一手撑着下巴眼神瞥向别的地方: “我的存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精神科术语中的人格，他的童年很美好，家庭环境也幸福美满。我不会挤占他的意识，很快也会自动消失，所以不用担心。” 这种话不管宋词说几遍都像是病人的自述，还是瞳亲口来说更有说服力。 “如果你真的想保护他的话，就不要对外声张这件事，否则按照联盟的规定，宋词得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起身拉着宋词继续坐下:“我说完了，你来吧。” 宋词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双手搭在腿上捂出了汗，两只眼睛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看着苏子惆怅的脸，等待她的反应。 “你们俩真的关系很好吗？” “真的！” 宋词恨不得立马自证清白，勾着瞳的脖颈拽下来挨在一起眯着眼睛笑。 “那你不会哪天又突然变成他了吧...” 比如拉手的时候，拥抱的时候，亲亲的时候，那得多尴尬啊... 这事深渊倒是深有体会，在司乘大学两人亲吻的时候渊本就从中搅屎被吓跑，后来又被苏子抓住猛地亲亲，渊本被亲的脸色蜡黄快要失去呼吸。 今晚倒是一脸淡定，还主动抱着人家深情吻上去，把宋词的风头全抢了。 “不会的！”宋词心虚的看向一脸淡然的瞳，get到他信息的瞳只好也赔着笑脸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那...”苏子还有很多尴尬的疑问，面色凝重声音放缓“我和宋词做的事你都能看见吗？” 词［能看见吗？！@所有人］ 瞳语气慵懒［能啊，怎么了？］ 渊义正言辞［当然，阿莲的生活我可是一秒都不想落下］ 多［呃...要说实话的话，能看见，就是我会闭上眼睛，所以哥哥请放心！］ 千［我和多多哥是一样的］ 其余灵移［一样的］ 宋词都要被整无语了，但肯定不能对苏子说实话［瞳，你跟她说你看不见］ 瞳耷拉着眼皮摊摊手配合宋词说道:“我看不见啊，平时都是沉睡状态嘛。” 苏子这才长呼一口气放下心来，方才紧张的把怀里的小粉龙抱得可紧了，差点给它勒的出不了气。 “好吧，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阿词你如果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和我说哦，别自己一个人憋着，我也可以帮你分担的。” 她没问关于瞳是如何诞生的，但根据病理想想也能知道，不管是现代普通医疗，还是雾元技术，人格的诞生一定伴随着主人格的极度痛苦和内心挣扎。 宋词是不会和她诉苦的，她知道的。 “嗯。宝需要我陪你聊天睡觉吗？会不会害怕...？” “不用啦，我没那么脆弱，这种事我很快就会忘记，反正那家伙不死也残，已经威胁不到我了。” 就是当时有些后悔没能在市联参加能力觉醒训练课，有了雾元能力肯定早就能逃跑，也不至于被拖到小巷子里求救，自己就能给那个变态制服。 宋词因为私心很不愿意让她觉醒能力，虽然联盟的训练课都是通过深层次的梦境模拟痛苦环境，让被训练者置身处地感受痛苦和绝望，以此来觉醒天赋。 但宋词还是不希望苏子感受到那种精神上的痛苦，当然，他没料想的到还有今天这种事。 当初应该派个灵移过去保护她才是，是自己疏忽了。可就怕那时两人关系还没恢复，被苏子误认为派来监视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嗯好，那你早点睡哦。” “好，拜拜～” 电话挂断后宋词还沉浸在和苏子聊天的喜悦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想快些结束春觞的事早日回来岐城和苏子见面！ 为了给宋词留下个人空间，小黑雾提前构筑了简易世界屏蔽了监控系统，同样也屏蔽了在场的所有人，只需将时间替换就好。 现在则需要监控证明，于是收起了简易世界。 现在还是令人头疼的事——该怎么唤醒“熟睡的”这群人。 宋词起身朝着那个女生无奈的摊摊手，瞳走至女生左边，右手朝着颈窝伸进去托着她的脖子将其抬起来，看了一眼她的脸表情有些微妙，没有说话。 只是手上的力气不觉加了几分，女生的脖子已经被掐红了，血液堵塞暴涨经脉都清晰可见。 “你对女孩子轻点，快放下。” 女生的身体在抽动，像是某种抽搐，瞳握着她的脖颈将其摁在桌上，垂眸玩味的打量她，好在此时用着灵移的身体，不会再有呕吐的感觉。 见瞳不作理睬，宋词只好过去看一眼，瞳不是不讲理的人，大致是出了什么状况。直到宋词看见那张脸，霎时间那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差点没忍住呕出来。 捂着嘴眉头紧皱，宋词心里骂骂咧咧，原来自己身旁趴着的这位是个尸体吗？啊不对，她现在还能动，是粽子吧... “她系料麻？（她死了吗）” 因为捂着嘴，宋词说话都有些难以听清字眼。 那女孩的脸腐烂败坏的像是死过好几天被暴晒的尸体，隐隐约约还有蛆虫在爬动，左半张脸全是空洞，还有零丁的肉块挂在骨头上摇摇欲坠。 不仅如此，她的脸呈现一种灰褐色，上面还有明显遍布的尸斑，眼珠子滑出来一颗，内嵌着一颗，皆浑浊不堪挂着血丝。 嘴巴就更恐怖了，嘴唇都是乌黑的，而且残缺不堪，裸露出来成片的牙齿，呲着牙蠢蠢欲动想咬人。 宋词现在别提有多感谢瞳的搭救，这种东西他压根不想碰。 “身体已死，但意识犹存。” 通过对意识的操控，可实现对已经腐坏的身体的操控，形成一种类似于丧尸的假象生理反应。 往往被保留的身体主人的意识会非常痛苦。 还没等宋词反应过来，“哗啦啦”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有更多的工作者从自己的工位上起身，颤巍巍的挺直身子看向宋词。 那场面惊心动魄，宋词觉得自己一瞬间穿越到了某部惊悚的末日丧尸片里，太真实了吧！！ “现在咋...咋办？” 宋词有些惊慌的拽着瞳，因为是不可视虚体，这群“丧尸”压根看不见瞳。就算看见了，他们也攻击不到雾元状态下的瞳，最多只是穿过去罢了。 所以那群人现在的移动方向全是冲着在场唯一一个活人宋词去的，这楼层里南室共有一百多号人呐！ “咔嚓”一声，是瞳捏碎了那个女人的脖子。并且向其身体里灌输自己的雾元，可以进行雾元溯洄，寻找背后的操控者。还可以反向攻破操控者的指令，实现对傀儡的控制。 “怎么办？呵...”拔出宋词的兴泱迎面挡在他身前，瞳脸上毫无惧色，反而还有点小兴奋，“于你而言，当然是快些找逃生通道往下跑喽。” 以前联盟的武器都有特定的隐形涂料，涂在武器上可以使其隐形，方便在市内进行抓捕活动。 但自从宋词有了空间术后，可以将双刀放进小型空间里，把空间口设定在背部，随时拿取非常方便。 “我数到一你就开始跑。” 话音刚落，有一阵风吹过，瞳转头就只能看见宋词匆匆离去的背影。 好家伙，真够仗义的…… 还不是因为某人此前不守规则，数数都不好好数，宋词可不敢再信任这群人了。 第81章 殇宴·场（十二） 楼上15层方才去过，有奇怪的东西存在，那就只能去楼下了。南室旁就有楼梯间，如果去电梯口需要出南室，然后经过弧形长廊，而且北室的人说不定也闻着味往这里赶，走电梯正好撞上，不能去。 急匆匆往楼梯口赶，好在那些“丧尸”行动缓慢，还未包围过来。 但直到宋词赶到楼梯口之时，他才绝望的发现，有一个体型超大的家伙挤在门口，拎着一根近乎两米长的铁棍。 还好及时刹住车，否则直接撞上去，头非得被铁棍捅穿。 宋词扶着身旁的桌角一步步往后退，后背都冒出冷汗来。 那家伙长得好生奇怪，就像是把十几个裸露的人体折叠起来胡乱的组合在一起，腿不在“腿”的位置上，而在腹部、颈部、背部等各种意想不到的位置。 各种各样扭曲的面目也分布在这家伙身体周围，每张脸都非常痛苦，面色扭曲，被或拉长或挤压变形，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这家伙身上拢共就套了一张黄褐色的麻袋，皮肤颜色就像是被浸泡在福尔马林好几天的尸体惨白得连白炽灯一打上去和旁边的白墙没什么两样。 他的脸不是脸，而是由各种手指组合起来的扭曲面部，而且这些手指就像是没有骨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随意弯折，侧面还能看见他裸露的大脑。 “这是...什么鬼玩意？” 这种电影里的东西真的会在现实里存在吗，太不可思议了！ 宋词难受的直犯恶心，频频想吐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捂着肚子眯起眼睛，简直是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超出我的认知了，我也不知道...” 小黑雾瑟瑟发抖躲在宋词的衣领里，而且是倒着身体往下，只有一根小尾巴突兀的搭在衣服外摇来晃去，弄得宋词心口痒痒的。 宋词要打电话给罗轻舟让他带人赶过来，却发现信号突然之间被切断了，可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完蛋了，对于超出认知的东西，该怎么打啊！ 而且这栋大楼覆盖了一个［场］，不仅可以屏蔽信号，还能限制雾元的活性，致使进入的人只能发挥特定等级的雾元。 能做到这种事的人，除了大公司和联盟，还有谁有这本事呢？ 正想着呢，那个大家伙一铁棍挥过来，宋词才看清楚这根长棍子右侧方被削砍过，现在横劈出来，和一把刀没两样。 随即一手撑桌从棍子上方侧身翻越过去，稳稳落地后那家伙居然反应更快，从楼梯里探出头来，站直身子后宋词才发现他足足有三米高，头顶直接达到了天花板！ 而后紧接着，后方的丧尸群包涌而来，宋词无路可退，这家伙便想用硕大的双手挡住左右去路，一巴掌将宋词拍死。 宋词趁着对方掌心快要合上之时直接蹲下去，他那双巨大的手掌会遮挡视线，等他张开手心查看猎物，再一个后空翻翻出去。 “啊呜——！！！嗷嗷！！” 无数的丧尸在胡乱的朝宋词奔涌，都张着丑陋的大嘴滋哇乱叫。 瞳本想用刀阵进行大范围攻击，但这个奇怪的［场］限制了他的实力发挥，甚至压缩到不如在超能者游戏里的实力。 ［场］的限制条件是:不超过四坤。 “宋词，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哦。” 瞳惬意的提着刀从身后走来，有几个丧尸扎堆的路过，被一刀劈成两半鲜血喷涌碎落在地，这些小玩意基本没什么战斗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词惊恐的回头看他，脸色抽搐:“还有什么比遇见这个怪家伙更坏的消息吗？” 宋词起初的想法是，瞳肯定比他要强，而且瞳又喜欢有挑战性的战斗，这些事交给他来做就行。 但似乎，事情并不如愿呢。 “有。这里有个看不见的［场］，限制了我的能力。” 瞳抛出兴泱转身一脚踢过去，在快要攻击到大家伙的腿部时被他一举挡下，金属碰撞“叮当”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兴泱稳稳的插在了身旁的墙面上。 瞳的面色看起来对此事有些棘手，伸出手勾着手指，兴泱便从墙中拔出飞快的回到瞳的手中。 “那些小喽啰还算好的，这个大家伙才是难搞。”叉腰站在一旁叹了口气，“对了，提醒你一下，这群人救不活的，所以我直接砍了，没问题吧？” 两人同时转头望向地上的尸块，一个表情得意，一个郁郁寡欢想吐的意志已经快要到达顶峰。 有问题也迟了，毕竟你已经砍了那么多人... 宋词简直无力吐槽。 都说丧尸要砍脖子才能死，好家伙这个人是直接把人家砍成肉块，都躺在一起整整齐齐。而且，什么时候这把刀如此顺滑锋利了？！ “没...没问题，你随心所欲就好……” “行，那你解决小喽啰，这个交给我。” 深渊忍不住要吐槽这家伙了:［瞳你是真的脑子缺根筋啊，他刚才抛弃你，你还主动帮他拦下打不过的对手？］ 瞳［不，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大家伙］ 果然是脑子缺根筋…… 反观宋词倒是挺庆幸瞳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记仇，挺好。 只是当他真正抬眼面对涌上来的尸群时，才发现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这数量也太多了吧，现在全都集中聚集到一起，密密麻麻的太瘆人了！ 不管了，先砍脖子再说。 一只女性披头散发的丧尸张牙舞爪想要扑过来，那腐黑发臭的美甲都快要抓破宋词的衣服，他闪身跳至桌台上，一脚踢飞这家伙丑陋无比的头，对方脖子被折断昏倒过去。 “啊抱歉抱歉，下脚重了些！” 宋词一边合手道歉，一边又七扭八歪的往桌子另一边跨过去，砍头不太好，到时候尸体都无法完整保存了，父母亲人见到一定挺难过的。 “瞳，除了砍头有没有其他办法阻止他们行动啊？” 有一群人顺着桌子往上爬，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不晓得从另一边绕过去。 “砍头？你把他们的腿打断不就好了，或者困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什么的...” 大家伙怒吼着挥舞铁棍朝瞳砸过来，走路小跑都能踩碎地板，发出一阵阵刺啦的瓷砖破碎的声音，整个14楼似乎都在跟着晃动。 瞳仰着身子轻松躲避，铁棍从上方挥过之时，眼神也跟随那个方向，而后趁机握住手柄翻身上去踩着铁棍，从上面小跑过去再一腾空跃起，一刀劈下！ “我真的谢谢你啊...无语。” 身后悠悠的传来一句“没事”，能听出来是趁着战斗间隙抽空回复宋词的，声音都有些用力，语气也很急促。 瞳压根没听见后面的两个字，宋词现在知道为什么深渊总说他不长脑子，正常中透露着一些清澈的愚蠢…… 第82章 殇宴·听话（十三） 兴泱又准又狠的陷进大块头的左肩，的确是实实在在砍到了他的身体，因为有血顺着刀身往下汩汩流淌，但似乎对方的脸色没有变化，也没有其余受伤后应有的反应。 只是有非常刺耳的尖叫声一阵接一阵涌进瞳的双耳，有男声也有女声，娇糅杂合在一起喊着疼痛，大家伙胳膊处的肉体也都在蜷缩涌动，看上去极其令人作呕。 如果是宋词肯定早就吐的不省人事，但换作瞳可不一样，他兴奋得很！ 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一脚踩在对方脖颈上，握着刀柄将兴泱继续往下劈砍，鲜血淋漓将大家伙惨白的身体都染成一片诡异的红色。 “好疼啊，求求你停手吧！” 有稚嫩的女声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来，央求着瞳不要再对她施加这种痛苦。 “太痛了！太痛了啊！” “我要出去！” “拥挤！太拥挤了！我想死啊！” …… 你一句我一句吵死了，这种奇怪又恶心的造物，瞳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很像某个他曾见过的家伙的手笔。 和游戏里那个嗔鸩有几分相似呢。 大家伙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疼痛，半截左胳膊都无法愈合，右手开始反击，想要抓住瞳。但他受伤了以后似乎某种意识难以统一，导致其反应速度变慢。 瞳瞥着他袭来的那只手淡然一笑，抬手，兴泱直接由上往下划开大家伙的身体，从左肩往下至左腰斜着劈断后飞回瞳手中。 肉块顺着平滑的切口掉落，那种尖叫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掉落在地的肉块渐渐分离开来，倒是变得手是手腿是腿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现在大家伙的攻击在瞳眼里就像是慢动作，瞳从铁棍上轻盈坠落，双手搭在大家伙的右胳膊上晃荡，迅速绕着胳膊几圈，因为灵移本身就是由雾元构成，可以非常柔韧的扭曲身体。 就像是猫咪钻过低窄的洞口一样，非常丝滑的转几圈后停在大家伙凸起的后背上，兴泱跟着瞳将大家伙的手臂分割成一块又一块，轰然间他的手臂停在空中。 下一秒，就直接一节节断裂崩血掉落！ 又是一阵阵的叫喊声连绵不绝，瞳觉得心烦，弯腰将刀横过对方的脖颈，轻捻刀尖，弯曲刀身，环过脖颈悄无声息的割下对方的头颅。 似乎这个大家伙只是块头大了一些嘛，这种反应速度打起来也没什么可怕的。或许宋词应对起来要吃力些，甚至还会被这些杂乱的叫喊声迷惑。 不过对瞳而言，这些都不是事。 从对方的身上一跃而下，甩了甩刀身的血，对方的头颅随其身体的抖动径直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一旁的桌腿停下，还有杂乱长短不齐的长发裹在上面，混合着鲜血，模糊了脸颊。 “好痛啊，快放我出去！” “哥哥你在哪，榭儿身体好痛……” “要死了吗，终于...哈哈解放了！” “好吵！太吵了，都给老子去死！” …… 大家伙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原地来回晃动，连14层的桌椅都随着他的走动摇晃起来。有时候撞到墙边才反应过来，但似乎那些被拼凑组合的人类无法自如动弹。 所有人的身体都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缠绕在一起，组合成为现在这种奇怪的大家伙。 这边没什么事了，瞳回头看向忙碌的宋词:“需要帮忙吗？” 只见宋词正一个个用刀柄将“丧尸”的腿打断（踢折的意思，不是真的断裂，市联的医疗技术可以修复），来不及的话就直接一脚踢断，只是踢过去力度掌握不好，恐怕会真的踢断，而且关键是自己脚会痛啊！ 有的不听话，就只能将其头部套进座椅背部镂空处，双手也插进去直接困住。另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双手背过去交叉套在刚才那个人的脖颈上。 宋词发现这群人，只要把他们的手背过去十指交叉，无论如何他们自己是打不开的，可能是因为没脑子吧。 所以现在就出现这么一个场面——很多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后面困着一个人。还有很多人残了腿在地上乱爬，宋词正在做的就是将其双手背过去十指交叉，这样所有的人就都能被困住了。 “啊？你刚才说什么？” 因为所有人都不安分的吵吵嚷嚷，还有一群被宋词用连起来的桌椅隔绝的家伙在吵闹，这些笨东西，只隔绝一列的出口就不想着从另一边进来，都堵在那里朝宋词呲牙咧嘴挥着手臂。 所以宋词没听清瞳的话，刚捆好一个，跨过遍地骂骂咧咧的“丧尸”好不容易找个空地歇一会，抬起头来一头雾水询问瞳方才的问话。 这工作可累人啦！ “呃...你真有想象力……” 瞳默默对宋词竖起了大拇指，要是他肯定变着花样全都砍了，哪里还顾忌尸体形状。 他还以为宋词会手忙脚乱继续逃亡呢，看来是自己刚才的话给了他...启发？ “我觉得咱俩应该换换才对，你来绑他们可好？” 宋词说话时都直喘气，额头的汗渗进了纱布里，刺的左眼直发疼。也不知道这群“丧尸”哪里来的力气一直都在挣扎，不累吗... “我可以帮你打断他们的腿，绑就算了～” 宋词已经猜想到这样的结果了，就像是小时候母亲让自己剥蒜粒，自己非要去摘空心菜的菜叶，因为觉得摘菜叶过程简单且有趣，但剥蒜粒麻烦的很。 确实是帮忙了，只是全凭自己兴趣。 “也行吧，”不过宋词一直担心瞳会下手太狠，正想劝他下手注意轻重，抬头一看瞳身后的大家伙头都掉了，但他却可以移动，直直的握着铁棍朝瞳刺过去。 “瞳！注意身后！” 一般来说灵移是很难被伤到的，但如果对方使用了类似于楚枫的超低温武器，又或者是等级比该灵移高，再或者灵移是实体，都有可能被伤及。 因为这家伙是由许多个人组合而成，瞳无法准确判断对方的等级，只能看出最高级的家伙是一个四坤，所以掉以轻心，并没把宋词的提醒放在心上。 但他也听进去了，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闪躲，毕竟直直的被后方的家伙捅一刀的确是傻到了极点。 第83章 殇宴·割舍（十四） 可瞳还是因为自己的掉以轻心稍稍付出了点代价，闪躲不及时右胳膊被刺伤了，对方的等级可是比现在的瞳还要高呢。 统一这个大家伙肢体的似乎并非那个连只眼珠子都没有的“头部”，而且他是经由十几个不同的人拼凑出来，按理说思维会混乱才对，怎么还能统一？ 居然是从肚子里伸出几条手臂组合成一副巨大的手臂握着铁棍挥舞过来吗？ 那些细小的手臂长短不一、粗细不一，一只握着一只密密麻麻的像是拧起来的麻花。 “啧。” 治愈好手臂上的伤口，瞳觉得是时候给这个家伙致命一击了。 因为已经失去兴趣了。 当然还有一点，在宋词面前过于自傲而丢脸…… 勾了勾手指，宋词背上的英宋就突然夺鞘而出，在空中划过赤红的光芒，极速刺向大家伙，被铁棍用力一击后弹开，又闪着微光飞回继续吸引他的注意力。 宋词呆愣在原地，好像突然背上一空，眨巴两眼后又继续打开桌子将其余那部分“丧尸”放进来，一个个踢折双腿，再把剩余的椅子搬过来进行捆绑。 心里默默念叨着:怎么他就能让刀飞起来呢？能注入雾元，能穿墙，会那么多也不见得教教我，显得我很笨的亚子... 瞳手里的兴泱趁机飞出，绕到大家伙身后由上往下从背脊刺入，瞳攥紧手，兴泱就加大劲斜着直至刺入地面将其固定，大家伙无法动弹只能半跪在地上发出不同声线的痛苦呻吟。 另一把英宋则是围绕着大家伙迅速飞行，因为尾端拖着红光，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自由翱翔的凤凰。 瞳踩着大家伙的腿和背像踏着台阶上去，大概是因为是各种人体的不平等摆放，坑坑洼洼的凹凸不平，踩上去还有些硌脚。 脚下贴近肩胛骨处还有一张稚嫩的人脸，看起来年纪不大，奶呼呼的小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软嘟嘟的嘴唇。 但镶嵌在这一堆人体里，看起来真的很反胃。 “哥...哥……” 瞳左手握着兴泱对准小女孩的脸蛋，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难以呼吸的表情，脸都憋得通红，似乎是方才听见过的一个细小的声音。 “榭儿，你在哪里？！” 有很粗重又急促的声音从身体另一边传来，看起来这两个人好像是兄妹，真是可怜，都这样了还能活着。 哦，刚才感受到那唯一一个四坤原来就是这个兄长，一直没出来说话还以为嗝屁了呢。 不如一起解脱吧。 正欲一刀刺下之时，宋词赶忙拽拽瞳的裤脚止住他，因为宋词不太想踩上去... “嗯？你不是在收拾那群小喽啰吗？” 瞳从大家伙身上下来，抬手将兴泱还回去入鞘，拍了拍身上溅到的血迹，身体轻轻一跃坐在一旁的桌子上交叉双腿一手撑着下巴抬眼看着宋词。 “我觉得反正他们也进不来，索性剩下的就直接让他们待在原地。”宋词这才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个怪物，那些扭曲的人体直叫他头皮发麻。 而且瞳下手也太残忍了些，这些手脚都是还活着的人身体上的，怎么能如此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不自觉退后了几步。 “哥哥，我身体...好疼……” 女孩说着说着都快哭了，她的脸上因为摩擦划出了细细的伤口，害怕的全身颤抖，又因为打扰到其余人的空间，整个大怪物的身体都在抖动。 “榭儿别哭，别哭...” 哥哥也在小声抽泣，他所经受的痛苦要比妹妹苦上千百倍，可他不能在妹妹面前哭出来，他是妹妹最后的依靠。 “能把他们解开吗，瞳？” 宋词看着揪心，但又无能为力，急切的眼神全都倾注在无聊转笔的瞳身上，此时的他正蹲在桌子上来回摇晃搭着手放空大脑出神。 “这还不简单，想救那两个人，把旁边的肢体全砍了，不就救出来喽。” 摊摊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自认为理解了宋词的话的瞳翻找桌子上一个铁盒子，里面还有几颗小巧的糖果，大概是某个女孩子的工位吧。 “啊不是，我是说把所有人都解开...” 宋词叉着腰唉声叹气，这家伙怎么就频频听不懂人话呢。 扔了颗糖放进嘴里，鼓起腮帮子含着那颗糖，蓝白色的睫毛忽闪忽闪，瞳盯着那堆肉块在思考着什么。 忽的，从桌子上跳下来，隔空扔了颗糖给宋词，他慌的抱住，呆呆的看着瞳从眼前掠过，找了一个有空隙的地方将手伸进去，觉得挤不进去，又用另一只手撑开，逼得里面的人直喊疼。 “哎呀你轻一点！” 宋词直皱眉头，在一旁干着急，但他知道瞳肯定不是故意的，他是在想办法解开这群混乱的人，所以呵斥他的时候又有一些小后悔，眼睛不敢看向他。 瞳顿时停了手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宋词，搞的宋词更尴尬了。 然后就真的把手放轻了，注入了自己的雾元，可以穿过这些空隙将所有人的躯体轮廓全部勾勒出来。 疼痛是难免的，这群人身体被扭曲成这样，想要恢复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事。 只能一个个沿着轮廓将其硬生生分开，而且这种分离并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完好无损的出来，很多时候只能二选一甚至是多选一。 宋词趁着瞳想法子时，走回去将小糖果放回盒子里，细心的盖上盖子，那上面还纹着一只浑身彩色的小兔子。 瞳向宋词介绍了自己的计划，指着那些红色的轨迹，左挥手，这些固定的轨迹就复刻平移到一旁。 “按照雾元显示的轨迹来看，这里面一共有十四个人。” 瞳知道宋词想要什么，如果说舍弃和保留的话，女人和孩子肯定是优先项。 将刚才那个女孩标注第14号，哥哥是1号，分别填充了蓝色雾元。另外的几个女人也填充了黄色雾元，分别为3号、7号和11号，这样所处的位置就清晰多了。 “因为他们缠绕的过于紧密，我无法用外力将其全部都完整分离。所以，现在需要你做出抉择，优先保住哪些人。” 指着刚才做出标记的几个人，旋转3D立体示意图:“其中，5号的头部和8号的腿部缠住了1号的左半边身体，二选一，其余的你可以自己看，我就不做过多解释了。” 瞳解释完毕后抱臂站在一旁，仿佛已经置身事外。 小黑雾悄咪咪飞过去，手心搓出一副没有度数的黑色圆框眼镜给瞳戴上去，这样才有做讲解的范嘛。 小坏蛋一天到晚就摸鱼捣乱呢…… 第84章 殇宴·名字（十五） 这种惨痛的选择让宋词头疼不已，他恨自己没有能力解救所有人，更恨背后致使这群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家伙！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这要怎么选…… “要分开了吗？太棒了！” “如果能出去，我一定要打死那个畜牲！” “挤死了，你们身上的汗臭味挥之不去，真恶心！” “妹子，咱们都相处这么多天，还嫌弃这嫌弃那的，那些疼痛不够你受的吗？” 宋词仔细看了显示图，鼻尖有些酸，转身向所有人鞠了一躬，半晌才挺直身擤了擤鼻子:“大家，有什么最后的要求或者想说的话吗，我可以尽量满足...或者帮你们代为转达……” “我！让我第一个说，急死老子了！” “遇见大好人了哈哈，现在一时之间俺也想不起来说啥了你说这可咋办哈哈！” “咳咳……” “都别吵嚷了，让于老先说！” 有一个洪亮的男声喝止住了所有人的声音，紧接着整个地方都孤寂无声，空荡荡的只有另外一边还在嗷嗷傻叫的那群“丧尸”。 瞳收起显示图，一手搭在宋词左肩看看这群新奇的家伙们能说些什么。 “那我就先开个头吧。”人群中有一个非常沧桑的女声响起，“我叫于淑华，是前司乘大学商学院教授，现在已经退休啦。今年62岁，爱好是读读报纸浇浇花，有一个可爱的小孙女，想给她带句话，希望她以后的日子里快快乐乐，过几天是她生日，小伙砸，你要是能帮我给她买个芭比娃娃就好啦，她可是一直在努力学习央求着我能给她买呢哈哈。” “嗯，我会替您把话带去的，请放心。” 宋词的声音带着略微的哭腔，像这样的平凡人间故事，他还要再听十几遍不同的版本。 好像是听到了宋词的回答，老人也心满意足，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她父母呀就是太过于严厉了，孩子还小，还小呢...哦，说起来分离的事，我反正年纪大了，也没什么要求，机会留给小辈们吧，嗯...一时之间话多了不好意思啊，感谢各位...” 最后一句哽咽住硬是给吞了回去，勉强说了句感谢的话，老人便没再出声，身体的疼痛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只想着快些结束自己的生命，去见见该要会面的人。 宋词甚至没找见声音的出处，可能不知道被挤进那个旮旯角落里了，能出来说句话估计很不容易，他难以想象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乐观之人。 兴许是被捆绑在一起时间有些长久，又是共同经历患难生死，感情都被磨合过没了棱角，像是一家人其乐融融。 “那下一个我来吧。”方才那个洪亮的男声再次响起，声音非常清晰有磁性，听起来很是舒服，宋词能看见他的面容，长相还蛮端正的。 “我叫洪作，今年32岁，职业是播音员，家庭成员三口人。老婆是搞电商的，人美心善，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儿，今年才上幼儿园，很想念她们母女二人...” 看得出来是个很爱老婆和女儿的男人，由于每个人能说话的时间很少，所以基本上都是把生命中自己觉得最重要的人提出来，两三个足矣。 “说实话真的很想回家，但...”猛男落泪了这时，但没有手擦拭，倒是给别人的身体上弄得满是泪水。 “我家里也不缺什么，良儿（妻子的名字）她应该也不会介意这些，所以还是想把留全尸的机会让给后面的朋友。想说的话...希望母子俩平平安安，让我妻子给自己买一双护膝吧，她膝盖不好，搬货的时候也容易磕碰...呜呜...” 话说的好好的突然又忍不住哭了，那表情看的宋词忍不住从一旁的桌子上抽了几张纸给他胡乱的擦拭几下，嫌弃的看了一眼后丢进垃圾桶里。 “轮到我了？” “我还没说完呢！你闭嘴！” 播音员中气十足的声音又带着哭腔，给下一个想说话的男人唬住了，颤巍巍撇着个脸没敢再说话。 “良儿她还说等着我27号去耀睨一家三口旅游呢，回不去了呜呜...那天的早餐没了，她给我新买的衣服也没了，想抱抱女儿举高高的机会也没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宋词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能点点头答应帮他代为转达。 这群人都是硬撑着一口气活下来，估计是背后那个家伙搞的鬼，现在被瞳砍成这样，活下去肯定是没机会了。就算瞳没击杀他们，把他们活活分开那也相当于杀了他们。 宋词暂时还没有办法把他们原模原样还回去，这群人的连接很奇怪，好像是通过某种特定的雾元通道，将所有人的精神意志连接在一起，但是搞不清楚它运作的原理，便无法破解。 就像是拆解炸弹剪开导线，除了运气是一部分以外，弄清楚炸弹的原理，才有可能剪开正确的导线。 “会有的，都会有的...” 宋词其实想抱抱这个哭的死去活来的大男人，但一敞开怀就发现似乎并不能如愿，还是打消了这个施展不开的念头。 “呃，这下轮到我了吧？” 一个声音沙哑脸色枯黄的男子接过了话题棒，因为刚才插嘴被吼，现在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又被那个男人大吼一顿。 “嗯，你说，我听着呢。”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还是第一个询问宋词姓名的，可能是由于自身身处卑微的缘故，所以迫不及待有一种想要被别人记住，又感同身受的想要记住别人的感觉吧。 “我叫宋词，是一名警察，你呢？” 宋词寻找到男人的脸，这家伙居然还有脖子可以伸出来，再联想整个巨大的躯体，倒像是一个乌龟头，他的脖子瘦瘦长长的，看起来还蛮搞笑的。 男子听见“警察”二字顿时肃然起敬，原来眼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男生其貌不扬呢。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不然谁会这么晚还跑到人家空公司里来，还能有这么大的本领去战斗... 第85章 殇宴·兄妹（十六） “我叫张英俊，就是个工地施工的普通工人，媳妇去年得病死了，没有孩子。自己一个人从老家出来，到大城市打拼，几年来倒是啥也没捞到..想回家吧，又觉得丢脸，你们可不要嫌弃我，反正我快死了，啥都敢往外说...” 倒是个实诚的人，看上去应该是个瘦瘦高高吃着馒头就着咸菜生活的底层贫苦打工人，没什么心眼，面黄肌瘦的就是话还挺多，干啥都积极，应该在工地挺吃香的。 不怕苦不怕累嘛，吃的又少，个子高还有力气，无论是搬砖还是浇筑水泥什么的都认真踏实抢着干，老板可不就喜欢这种的。 “嗐，人都死了尸体最终还是在火葬场被烧的一干二净，我不是谦让，就是没那么多要求。没啥话想带的，要说吧那就只有对父母的一句抱歉，还要托大兄弟给我父母打个电话，谢谢哈。” 这家伙还想握手来着，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工地上那群人连女的都晒得乌漆麻黑，皮肤粗糙得很，他媳妇也同样如此。只是才想起来根本抽不出手，索性作罢。 一定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吧，不用出去打拼挣辛苦钱，老板跑路拖欠工资那是常有的事，不像警察都是吃国家饭拿稳工资，社会地位还高。媳妇嘛，肯定也会是个漂亮娃，张英俊倒是挺羡慕的。 “好，麻烦张先生您说一下父母的号码，我记一下。” “哎呀大兄弟不用叫的这么客气，我今年24，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电话号码是……” 宋词完全没看出来这家伙今年24！无论是声音还是他的脸，看上去42还差不多！所以说是十几岁就跑这么远出来务工了吗，还娶了老婆，圈子不同还真是难以想象。 真是苦难的同龄人啊…… “到俺捏嘛？哈哈...”老实人一上来就是粗重的口音，自己一个人傻笑半天宋词没听清楚什么有用的话来，皱着眉头寻找他的脸，也终究是未能如愿。 “俺莫啥子要说叠，就想说一哈子，上锅月俺拿了一锅奖，最美组人酱嘛哈哈，高兴哈，大家都高兴高兴，得劲嘛！” 大概意思宋词是听懂了，这个人看来是太过于老实，对啥都没有要求，生活态度蛮好，感觉生活里应该是属于乐于助人，无忧无虑有点傻但傻人有傻福的那种。 口音不是宛平人，也不是他们春觞人，应该是篁艿人，又像沙城那边的口音，宋词稀里糊涂也搞不清楚。汉城那么大的疆域，口音各种各样，反正听明白就行。 “方便透露一下您的姓名吗，如果有在当地的家人，我也可以帮您联系捎句话什么的。” 宋词找不到他的脸，说话声音又温柔，还是说的普通话，对方根本听不清，自言自语半天嘀咕着，最终还是挤出几个字来:“娃儿你说啥子捏？我听补见辣。” 瞳好心蹲下来给宋词指了个位置，宋词听着那一口带着奇怪声调的搞笑方言，自顾自笑着也跟着蹲下来，从瞳扒出的缝隙里勉勉强强看见一张丰厚的嘴唇。 嘴唇带着些绛紫色，边缘还破了结痂，看起来肤色应该是比上一位打工人还要蜡黄，甚至可以说是黝黑了，这倒是让宋词想起来他那故去的好友公孙子宁，黝黑的皮肤和农村人的身份让他自卑好久... 其实用不着呢，做自己才是最好的，眼里看的太多，装的太多，总容易迷失自我。还不如像这位朴实的...应该怎么称呼他呢，职业也没说，嗐…… “您叫什么名啊？在岐城有亲人吗？” 这一次宋词提高了音量，保证里面的人能听见他说的话，但是听不听得清晰、理不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了。 “哦原来是这事嘛，俺叫沙甯，名字俺也不会写只会念锅字，是扫时候算命先生起的，有文化嘛，忘了啥意思，莫得关系嘛哈哈。” 好嘛，第二个问题没回答，职业依旧不知道，估计是忘性大，只记得眼前事，做了前头的忘了后头的，主打一个老实记性差。 有这样的人在调动气氛应该也蛮欢乐的... ……一分钟过去，宋词在忙着记录刚才的事。虽然灵移有记录的功能，但宋词还是想亲自记录，为了表示尊重吧。 “没人说的话，下一个我来吧。” 这是一个很有正气的声音，听起来浑厚又不失英气，语气非常冷静，但同样能听出来他似乎身上负担着很大的压力，好像是刚才那个哥哥来着？ “我叫林道，是一名退伍军人，今年27，因为身体原因从职位上退下来，现在是一名职业板绘画手。绘画是我的爱好，虽然我的画只能维持温饱，但我会坚持下去。” 停了一会宋词还以为他说完了，没想到又继续说下去:“我的父母故亡的早，只剩下我和妹妹林榭二人相依为命，没什么想说的话，只希望最后死之前能和妹妹在一起，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了。榭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宋词庆幸自己刚才阻止瞳的行为，否则女孩的脸蛋肯定不保，瞳可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哥哥...我只想快些结束痛苦，与哥哥再见一面……” 女孩好像一直说话不太通畅，宋词想起来瞳给的示意图里，女孩的胸口被别人的大腿牢牢夹在中间，呼吸都很艰难，更别说说话了。 招招手示意让瞳过去帮小女孩缓解一下呼吸困难的问题，但瞳给宋词提了个醒，如果想移开这些肢体，虽然只是小小的空隙，都会使牵连的其余部位变得更加紧密，疼痛都是轻微的，很可能会致使别人相互夹紧身体部位被挤压断裂等等问题。 瞳之前所做的缓解都是在他考量的范围内行动，所以几乎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小女孩因为身体柔软，加之身形娇小的缘故，被挤压后留存的缝隙会更少。 宋词心疼的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第86章 殇宴·谢谢（十七） 有什么东西忽的从楼梯口翻涌显现，忽暗忽明的引起了宋词的注意力。 “是楼上的东西下来了吗？” 宋词缓步走向楼梯口，用手机的手电筒灯光照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不清楚，但楼上的东西跑出去的话，可能会危及更多人，我们需要抓紧了。” “好。” 剩下的人没有时间再听他们的遗言，灵移可以读取并记录别人的想法，由瞳来记录，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基本上所有人都将“留全尸”的机会让出去，最终这件事还得是宋词自己来做决定。 在思虑一番过后，宋词决定按照瞳一开始的想法来，先解救妇女和儿童，外层包裹着的大人的肢体，将会被肢解开来。 宋词细心的给林榭戴上了耳机，还给她蒙上了眼睛。 “待会这首歌放完后，你就可以和哥哥见面了哦，榭儿期待吗？” “嗯嗯！谢谢警察哥哥！” 骗人的滋味真不好受，那种带着愧疚的负罪感，让宋词几番恶心想吐。 却又不得不在面对孩童时抱以最真诚的笑容，因为自己是他们当下最信任的人，是给予他们希望的人。 很快，瞳的雾元便将这个大家伙肢解开来，也就几秒钟的事，众人都来不及感受痛苦，全都轰然倒在地上或趴着或跪坐着。 还有一些极其离谱的姿势，因为肢体的残缺，只能保持那种怪异的动作，甚至他们自己都感受不到。 等到痛感传来的时候，一阵接一阵的吼叫声又开始此起彼伏了。 只是这一次，这种刺耳的声音只持续了半分钟就戛然而止，然后宋词看到的就是满地的残破和血河。 “我在做什么，到底在做一些什么样的决定呢...是我在杀人吧……” 因为无法承担这种震撼的血腥场面传来的冲击感，巨大的痛苦一齐涌上宋词心头。他只觉得头昏脑胀，有某根线在大脑里砰砰跳动着，交杂着某种愧疚感让他快要透不了气。 果然是因为和料想的结果差距太大而导致的心理失衡吗，因为交谈的时候有说有笑的，还没意识到分离后那副惨状，所以只是昧着良心经由瞳进行分离，而自己则是背过身去... 背过身去数落那些细小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一起，总之不会是一些愧疚的心理，对的，宋词只记得自己没有觉得愧疚，没有负罪感。 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任由那种决定滋生，任由明知道行为很暴戾残忍的瞳去做这种事，任由这一切的一切就这么理所应当的发生了…… 他在做些什么呢，宋词在做些什么呢？ 宋词不知道，现在只是蹲在一边无助的抱腿痛哭。哭什么呢？ 哭自己的没用吗？哭虽作为在场人士，却只是借由他人之手理所应当的杀人、而自己只是撇个一干二净的旁观者吗？！ 吓人，真是吓人！ 宋词开始怀疑自己并且心神不稳了…… “宋词...？” 瞳跨过尸体过来，这才看见落寞的宋词。 宋词没有理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内境里，深渊无法阻止成片的黑色汪洋涌向宋词蜷缩一团的意识体，有些东西就像是铁粉会被磁铁吸引一样，不会被任何主观意识所控制。 “阿莲，你清醒一些好嘛？他们原本就活不久，是被派来杀人的机器。你阻止了他们，避免无辜的人沾染血腥不是吗？” 深渊想抱住意识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会被不由自主的吸附过去，这样只会加深宋词的痛苦，他必须像远离白莲一样远离宋词，不能让宋词成为下一个白莲。 血莲活了21天，每天，每时每刻都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现在的深渊力量比那时强大不知多少倍，对宋词施加的痛苦只会更深。 虽然现在是意识入侵的大好时机，但深渊放弃了这个自私丑恶的念头，他不能通过伤害宋词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越和宋词相处，就越发觉得愧疚与不舍。 这些宋词都懂，罪该万死的人是背后的操控者，但一见到那种场面，就止不住...喷涌而出的情感淹没了身心，他无法阻止自己在面对这种场景时置身事外。 “他们会感谢你的，所以不必自责，你救了他们...” 深渊疯狂的推开逐步逼近的黑色物质，他现在可后悔当初自私的破坏那道保护宋词的门槛，只要宋词精神出现不稳，这些东西就会趁虚而入。 如果那时深渊侵蚀了宋词70%的意志，那么现在，宋词将会陷入更加困苦的境地，而且这种困苦无法挽回。 宋词还是脸色暗淡没什么神识。 ［瞳，你杵那里干啥呢，安慰他啊！］ ［我？我能干什么？入侵的事你自己无法解决，我又能干啥］ ［去把他们拼接起来摆放整齐找块布盖起来，尤其是那对兄妹，快去！］ 瞳第一次诚心听了深渊的话，不一会儿就把现场收拾干净，其余人拿了灰色的布盖起来。那对奄奄一息的兄妹现在正抱在一起互相对视，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哥哥，榭儿不疼啦！” 那是因为有瞳给她缓解疼痛感，这孩子估摸也才十二三岁，倒是懂事坚强得很。 虽然两人肢体完整，但很多骨头断裂和组织挫伤，又或者为了硬塞进去，抽出了几根硬骨头才把肢体掰折，那种疼痛常人难以想象。 “因为我们遇到了善良的人，要感谢为生命添光的太阳啊……” 两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宋词，为什么黑暗总要吞噬太阳，是因为连黑暗都会被太阳耀眼的光芒吸引而靠近，是因为黑暗都嫉妒他的夺目，因为嫉妒而想吞噬太阳。 要守护太阳啊，人间才有光明。 两人红红的眼里盛着一汪清泉，哥哥用颤抖的手想为妹妹拂去眼角的泪珠，但似乎已经失去知觉无法抬起手臂。 正此时，右臂抖动的更加厉害，悬停在半空中，那是林道最后的挣扎，他与这背后的阴谋作斗争，难道到此结束，并以失败告终吗？ 不，有人抬起了他的手，是瞳。 一个坚定的眼神对上林道的眼，那是来自瞳的鼓励。 林道抚摸妹妹炙热的脸颊，心里仿佛也照进来一道光芒。 “谢谢……” 林道的声音略显沙哑，他快没力气说话了。 “不用谢我，感谢他吧，他正为你们的事情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说着瞳的眼神瞥向了孤独的宋词，兄妹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后，最后是榭儿开了口。 “警察哥哥！” 她用了最后的力气，希望自己的声音能传进宋词的耳朵里。 不，是他的心里。 第87章 殇宴·黑色笑脸（十八） 这一句清脆如银铃般的孩子音最终敲响了宋词的心灵，他的眼睛有了神色，缓缓回过头看向两人，林榭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全身上下恐怕只有那一小块新鲜的血色。 “谢谢大哥哥！大哥哥要开心喔，加油！” 林榭还特意给宋词比了小爱心，托起她双手的是瞳的大手，瞳倒是没想到自己哪天会变成这样，为了小屁孩的一个爱心，还费劲的给她托起手。 宋词粗糙的揉揉眼睛眯起一条缝对她笑，因为泪水迷了眼，睫毛都黏在一起惹得他不停眨眼，左眼还受着伤疼痛无比，白色的纱布都染上了黑色。 侵蚀停止了，像是一阵风吹过，沙堆上积满的碎沙往下流淌，那些深渊都无能为力的黑色物质正从意识体身上缓缓流出，很快便退出了他的领域。 深渊长吁一口气，从前面抱住宋词头抵在他的肩上，终于可以靠近阿莲了…… 林道回头望着那群被掩盖的尸体，心里很不是滋味。作为军人应该是保家卫国，可是现在却和被守护的百姓一起被贼人残害，真是失职！ “请您好好安置这群可怜人吧，有他们的包容和谦让，我们兄妹才可以像现在这般保有尸身，谢谢您了……” 宋词起身腿都蹲麻了，颤巍巍走过来紧紧握着两人的手:“请放心，我会好好安置各位的，会帮你们抓住凶手！” “好，那我们便安心了……” 说完这句话，兄妹二人都安详的闭上双眼，会去往同一所天堂吧？在那里，会继续快乐的生活下去，毕竟，苦难的只有人间和地狱... 安置好所有人后派了一个灵移负责看护现场，否则有心之人过来破坏，证据就会被消灭。在市联的人赶来之前，这些都是那家伙明目张胆作乱残害国家人民的证据！ 有叽叽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急促又有种坏笑的意味，因为楼梯口的独特，那种声音还有点点回音和惊悚。 宋词连忙跑过去查看，在楼梯口转折的阴暗处竟然藏着一个圆形的黑色笑脸，中间还有黄色的圆孔，它在偷笑，还缺了一角，伤口像是某种腐烂的肉块，生长着奇形怪状的...不知名状的东西。 原本想喊瞳一起来抓住它，一眨眼的时间，它就突然移动到了眼前覆盖住宋词半个身形，猛然间的精神冲击让原本就不太稳定的宋词直接吓到呆滞，瞳孔扩散失神。 “完啦！瞳你个该死的，决堤啦！” 小黑雾从宋词身体里钻出来气的直跺脚，那些黄黑色的覆盖物还笼罩在宋词头上包裹住他整个头颅，看起来是某种变异的雾元。 这些雾元的设定非常精密，像是某种专门捕捉入侵人类意识的陷阱，只要对方稍稍不注意就会被这一团危险的雾元捕捉，成为它的猎物，而它的本体却可以逍遥法外，继续捕捉其余的猎物。 瞳闻声赶过来查看，宋词俨然不动像具雕塑站在原地，浑身的神经紧绷着，触碰到他的时候，瞳能感觉到明显的僵硬，就连体温也在逐渐变冷，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果然事情变得更为糟糕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小黑雾被困在黄黑色的雾元中，就像是被困在层层的蜘蛛网里，手脚并用来回拨弄倒是把自己给缠进去出不来了。 瞳给它提溜出来，伸手进去时能感应到自己身体里的雾元对其的抗拒，有噼里啪啦的细小静电闪着亮光，这是异变的雾元具有强烈危险性的体现。 瞳的眉间倏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朝里面打个响指，燃起一团赤火，那群黄黑色的雾元就被火舌吞噬忽的消失不见。 按着宋词肩头，用手肘稍微朝着背部使劲，感觉到一股痛感的宋词忽然清醒过来咳咳两声，身体系统也开始照常运作，大呼着气息眼角都在抽搐不停。 瞪着大眼睛心有余悸而胆战心惊的往下看，那里已经没有黄黑色的笑脸，只不过因为刚才的惊吓，宋词的身体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之中逃离出来。 他浑身抖动着，牙齿都在不停打颤，头也止不住的摇晃停不下来，即使他有试图扶着头止住这种摇晃，但几乎没用。 “走...走下去吗...？” 说话都不利索了，宋词双腿发软，没走两步就突然作瘫倒势，瞳一个箭步过去扶住他，他整个人现在像是个橡皮泥似的软塌塌的，凭他的精神意志已经支撑不起他的身体。 “我背你下去吧？” 说着瞳还走至宋词身前蹲下来，希望他会乖乖上来不必逞强。 但宋词只是一脸苦涩的瞥了一眼瞳，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突然被吓到，而且这种恐惧仍旧持续挥之不去，不是什么都不怕才对吗？ 像这种突然袭来的恐惧物，只不过类似于鬼屋里从上面突然掉下来的“鬼”一样，只是吓唬人并没有实质性的攻击力，为什么还会被吓到呢？ 而且之前在市联做过的内境测试，不也是证明了自己没有害怕的东西吗？难道市联的测试期过去了，现在才对这种东西感到害怕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绕过瞳从旁边扶着扶手往下走，却突然脑子缺氧头晕眼花，脚下一空一头栽下去！ 小黑雾连忙扑闪着翅膀飞过去，潜到宋词身下突然变大，因为它身体Q弹软乎乎的，宋词倒上去时倒也没磕碰着，只是有些体力不支躺在上面浑身冒冷汗。 “呼...还好我眼疾手快。” “怎么不让我背下去呢，怪也怪也。” 瞳起身下去给宋词抬起来手搭肩上扶下去，可把小黑雾压坏了。 不过小黑雾倒是庆幸自己终于能帮宋词一回了，方才因为精神冲击内境里它无法阻止那些黑色物质，宋词痛苦的差点醒不过来。 还好还好，还剩25%，有转圜的余地…… “男人哪能拉得下脸面，能自己走肯定自己走嘛，笨！” 宋词头很晕很晕，眼前的台阶都让他眼花缭乱，一脚踩下去生怕踩空了。 小黑雾恢复正常大小又环绕在宋词身边，帮他解决因为恐惧带来的阴影。 宋词并非没有害怕的东西，而是每次害怕的时候都会被深渊将那部分恐惧和负面情绪吸收干净，再遇到此类事件便不会再害怕。 内境里的考验也是深渊做了手脚，那个虚拟人物，也就是内境显示的宋词未来的恐惧物，也是深渊模拟出来的自己。 它就是这么存在的。 “哦。” 瞳淡然吐了一个字，他不是很能理解宋词的想法。 “你哦什么，要是你你不会拒绝吗？” 小黑雾对他抱有一脸鄙夷的神情，这家伙才是最不靠谱的吧？ “不会啊，我都累了为什么不接受别人的好意呢？”突然从面无表情变成一抹浅浅微笑，“如果那个背我的人是三千就更好啦！” 小黑雾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这家伙…… 第88章 殇宴·夜行记（十九） 跟着那道黄黑色的光，两人出了公司，经过几条交叉路口，人来人往的竟然跟丢了。 经过小黑雾的调理，宋词对于黑色笑脸的恐惧感正在慢慢消退。 小黑雾试探性的从身后拿出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比一复刻的小笑脸，放大到一个人的手掌大小后小心翼翼的举到宋词眼前，它的小手都在颤抖，生怕吓着宋词。 宋词的状态好多了，身体也恢复不少，接过那张笑脸纸牌，脸上浮现疑惑的表情。 “我刚才为什么会害怕这东西？” 只记得自己害怕它害怕到晕倒过去，但又不记得具体过程。现在看着它，宋词又平视前方空旷的马路，想象即使是真的一副诡异的笑脸在自己面前，那种异样的感觉也不会再有。 只觉得刚才的自己实在是过于可笑，但这种经历在宋词的记忆里出现过不止一次。 小时候还住在农村，第一次在田野见到毒蛇时吓得到处乱窜，跑开的时候那条浑身猩红的毒蛇还不依不饶追着小宋词。 那时吓得他腿都软了，田埂间到处都是丰收过后割下的麦秆，一不留神绊倒了，被那毒蛇缠到腿上死死咬住，疼得他滋哇乱叫。 后来是听到哭喊声的姨娘赶过来，这才发现那条红纹黄身的蝮蛇已经被什么东西撕扯，脏器都破损掉落在地，尸体翻着鲜红的血肉挂在麦秆上，还有另外一半握在小宋词的手上。 他已经不哭了，雪白的小脸上溅到了蛇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还有滴血溅到了眼睛里，现在疼得厉害，又有泪水止不住流出来。 姨娘揪心的很，忙把他小手里攥着的尸体扔出去，用麻布衣裳的衣袖给他擦拭干净一把抱起来，抹去他脸上干净的泪水用温柔的语气哄着他。 小宋词是村里最好看最乖巧伶俐的孩子，父亲宋高国是村里初中的校当委书记（谐），母亲是街道办事处妇女主任，孩子自然也受到了当地最好的教育。 “乖乖呀是我们的子漪把毒蛇打败的吗？” 姨娘悉心的把他腿上的毒血吸出来吐干净，一边安慰受伤的孩子，一边急忙跑去镇医务室。 此时的小宋词已经恢复神志，趴在姨娘怀里愣神回想刚才发生的事，他才五岁大。 这事后来传到全村人的耳朵里，大家都对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孩子刮目相看。虽然说姨娘的话一传十十传百总会变了味，众人未亲眼所见，纯当是听个热闹，没几个把这当真事看。 但那个时候的小孩子心眼单纯，都真的相信是小宋词打死了毒蛇，把他当孩子王看待，以后遇到蛇都跑去找小宋词解决。 可他后来只是不再怕蛇，却没有解决蛇的法子，好几次差点陷入危险被毒蛇再次咬伤，最后还是喊了大人过来解决。 那群孩子便再也不敢拿毒蛇的事开玩笑了。 类似的经历宋词还有很多很多，只是他都记不太清了。因为这种不畏惧久而久之，宋词自己都认为自己没什么害怕的东西。 那是被深渊蒙蔽住罢了。 “因为那是纯粹的精神攻击，躲不开的，只要是个人都会落入它的陷阱之中，精神受到伤害在所难免。” 为了掩盖某种真相，小黑雾避重就轻采用这样的说辞，瞳也跟着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吗，那让这家伙跑出去，外面的人可要危险了！” 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宋词急切的想要寻找那家伙的具体位置，如果有人落入它的陷阱会直接被吓死，这可是最糟糕的一种死法了。 “不急，我采集了它的雾元，可以追溯它的位置。” 瞳细细感应着空气里雾元的波动，由于这类雾元的特殊性，很快便能将其从普通人类的雾元中区分出来。 位置的确是追踪到了，但似乎不止一个笑脸。 一共四个，就是从两人所站的交叉路口分离出去的，真是狡诈。 一个灵移去一边正好够用，瞳拉着宋词前往西边那条岔路，但宋词心里还有其他顾虑，这里离苏子学校不是很远，别到时候牵扯到他们学校里的人。 “瞳，让东边那条路线的灵移务必去一趟岐大。” “好。” 宋词掏出手机，出了公司信号是正常的，赶紧拨通罗轻舟的电话让他带人顺便再赶去公司，越晚越容易突生变故，一个三级的灵移在那里看守并不能完全放心。 黑色笑脸的速度太快，瞳身为灵移自然能赶得上，但宋词就没办法了。 考虑到笑脸的路线非常不规律，而且很多时候出入的地方都很偏僻，无论是打车还是乘坐公交都很不方便，宋词于是扫了一辆路边停放的共享单车，就是自行车还有点慢... “那我先去了？” 瞳叉腰站在路口注视着宋词，他还没扫上码，凑近屏幕看着上面弹出来密密麻麻的小字，就像是光板上一个个蚂蚁在爬。 右眼可能是有点远视眼…… “嗯，你先去吧，我就当是夜骑了。” 无奈的点击几次后终于解开锁了，推出车来跨上去坐着，真别说，速度起来了这夜晚倒还有些寒气呢。 小黑雾坐在宋词肩头乘凉吹风，身上的毛发都被风吹的顺溜溜，两人的发型现在出奇的一致。 “阿巴阿巴阿巴……” 小黑雾用手捂着嘴巴，一会又松开，风吹过的时候发出这样呆傻的声音，宋词看了它一眼实在是无力吐槽，只能勉强笑笑它那幼稚的行为。 “不用笑我哦阿莲，你小时候可喜欢对着风扇这么吹了，哼哼。” 小黑雾一脸得意，只要是和宋词一起经历过的事，就没有它记不得的。 “我不记得了...” 宋词努力去回想小时候的事，才发现绝大多数的记忆都像是沉入海底的石子，忘记后就再也捞不上来了。 “因为当时我很好奇，想摸摸...”小黑雾突然不说了，脸色也冷下来眼神躲着宋词。 “想摸什么？嗯？” 宋词还是像拉家常一样心情愉悦询问它的话，方才小黑雾并没有对他趁虚而入，虽然不知道是何缘由，但总归它没以前那么坏了，态度适当好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摸风扇...的扇叶。” 想起来不好的回忆，小黑雾突然就“呜哇”一声哭出来，声音在宋词耳边炸开，吵得他只好在路边先行停车。 “你这是恶人先哭嘛？是不是我的手指被——” 小黑雾一手捂住宋词的嘴不让他说出来，还把另一只软嘟嘟的手叠加上去。那是不好的回忆，即使宋词他忘记了，不代表他说出口的时候不痛苦。 第89章 殇宴·暗杀邻居（二十） “对不起阿莲，是我的好奇心害了你...” 小黑雾满怀歉意的凝视宋词，这下它是真的心怀愧疚。 拿开小黑雾的手，宋词搓搓它那肉嘟嘟的脸蛋，脸上浮现疲惫的笑容:“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呜呜...”小黑雾哭着抱住宋词的手腕，“阿莲最好了...” “抱住了哈，我要继续骑了。” 宋词撑起车脚蹬上去，两个轱辘转着圈圈，载着两人往前行。 晚风吹过，宋词的格子外套被吹得鼓起随风飘舞，哼着小曲儿在寂静无人的自行车道里与风追逐。 小黑雾哼哧哼哧爬到宋词头顶舒舒服服趴在草丛一般的头发上面，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袭入小黑雾的鼻子里。 “阿莲，你的头发里有股香气。” “噗，香气？头油味还差不多吧，我看你是糊涂了。” 宋词对此嗤之以鼻，不过苏子的头发里的确有某种香气，是花香，每次抱住扑进她那黑色瀑布般的长发里，就好像误入了一片花海。 “我说真的，小时候就是这种味道，像是某种木质香，淡淡的不靠近闻不到。” “哦。” 反正自己又闻不到，宋词觉得只要不是臭烘烘的都行。 宋词没有搭理它，自觉无趣的小黑雾无聊的抠着纱布上的透明胶布，左边抠抠，右边再抠抠，上面抠掉，撕拉一下宋词左眼的纱布就被猛然揭开，光突然照进来时还不习惯的眨着眼睛。 “你又在干什么啊，这样很危险的。” 小黑雾扔掉旧的纱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新的，坐在宋词头上，咬开胶布一个个对着胳膊长度量好贴上去。 哼哧哼哧挪屁股伸手去擦拭宋词左眼的脏污，它手上的毛软软的，接触到皮肤时非常轻柔舒适。 “你哭的时候会流眼泪，眼睛会感染的。” “我什么时候哭了？！” 下意识反嘴后突然又静默不语，感动得哭不算是哭吧…… 尴尬的脚趾扣地，宋词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做出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糗事，如果深渊一直都在的话，那岂不是都看见了？！ 那一瞬间社死的心已经和陈安修无异了。 不过还好，深渊无法入侵自己的意识，也不会占据自己的身体，至少不会裸奔丢人现眼... 正当宋词陷入尴尬而胡思乱想之时，小黑雾已经把新的纱布贴上去，还仔仔细细用小爪子按压四周的胶布保证贴合。 “好啦，阿莲眼睛还疼不？” “不疼了，谢谢...” 小黑雾仰身躺着，双手搭在肚皮上，圆圆的脑袋垂在宋词额上，压住他的头发像是挂了个头饰。 “阿莲的糗事我都记得哦，你要是抛弃我我就把这些都告诉苏子！” “真坏。” 半开玩笑说的话，宋词嘴角还挂着微笑呢。 小黑雾胳膊放在下面上下摆动，就像是小船的双桨。光这样还不够闹腾，又在上面滚来滚去，像一个面团子。 突然小黑雾定睛看见了草丛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躺在那里:“喔！阿莲你快看那个草丛里的人！” 宋词连忙靠边停车，拨开杂草，往里踩一脚，那些杂草都湿漉漉的，路边也没什么灯，只好拿出手机照过去，这才发现草上那些疑似水的东西居然是血。 而这里躺着一具尸体，过去检查呼吸，已经凉透了。 心脏有被贯穿的伤痕，身体多处骨折，脖子也被割了一刀，非常干净利落。 “是瞳做的吗？” 宋词眉头隐隐透着担忧和难过，怎么样才能让瞳改掉这种以杀人为目的的抓捕习惯呢，不然自己迟早要被他送进联盟的监狱里。 “嗯。那种变异的雾元侵蚀了此人的大脑，控制了他的中枢神经，控制他到处攻击其余人，用旁边这根尺子捅伤了不少人。” 怪不得这里的血迹分散在好几处，原来不止一个人。 “那其他人呢？” “都已被送去医院，那家伙分离自己逃窜了，瞳还在追它。” 不能让瞳一直这么抓捕下去，即使在极端情况下可以击毙犯人，但这个数量一旦多了，不好解释。 “你帮我看着这具尸体，通知市联来取。” 还没等小黑雾答应，宋词就急忙把它从头上提溜下来轻轻放到地上，小黑雾蹬着双腿表示不愿意站在那石子和杂草丛生的无人之地。 无奈之下，宋词脱下格子外套，叠好露出一个小孔，给小黑雾放进去:“我的衣服在这，你就当还是留在我身边，好吗？” 小黑雾嗅嗅衣服的味道，撇了撇嘴钻进去，宋词只能看见它细细的尾巴和肥嘟嘟的小屁股，声音还带着沉闷和不愉快:“那好，你快去快回吧。” “哎好。” 宋词向它挥手作别后立马上车，但好像还不知道瞳去哪了，先沿着正西方行进一定是没问题的。 ［瞳，你在哪里？］ 瞳追逐着那个家伙来到了一栋破旧的居民楼，一路上这家伙穿越人群时控制他们挡住自己，瞳根本无法攻击，憋了老些火气在身上。 ［梅山路健康小区23栋］ 宋词打开导航输入地址，还好不是很远，五分钟内应该能赶过去。 ［瞳，你听我说，制服它就行，不用对被它附身的人赶尽杀绝，等我过去］ 黑色笑脸贼眉鼠眼偷偷溜进23栋，知道瞳在跟着它，故意对他嘲弄的笑着，那个表情作贱的瞳想给它乱拳打死！ 悠悠的钻进一个情场失意的女人身体里，在她的眉心冒出绿色的笑脸状雾气，带着她整张脸都诡异的咧开嘴角瞪着眼睛乐呵呵笑。 那女人看模样约莫四十多岁，脸上有明显的法令纹，满脸疲惫挎着一个白色的皮包，穿着似乎是银行的工作服，只是银行早应该下班了，不知她后来去了哪里。 ［我想杀了它，宋词］ 瞳站在楼栋间的上坡路中央，抬头看着女人乘坐电梯（灵移的眼睛可以透视），按下了8楼的按键，正面色诡异的束手盯着电梯门。 ［谁？笑脸吗？你别冲动，它现在怎么样了？］ 风越来越大，竟然飘起了雨。 宋词的声音因为风声被掩盖，特意凝聚意识提升了音量，他现在很是着急，瞳是独立的个体，不会像灵移那般主动共享意识听宋词的命令。 瞳眼睛死死盯着女人，随着她的位置移动而向上偏移。 到八楼，电梯停下，女人出了电梯。 经过空旷的楼道，亮起了声控灯。 瞳目不转睛缓缓抬手，举起兴泱瞄准了女人。 第90章 殇宴·惊吓（二十一） “小妮快过来吃饭，来，妈妈抱。” 尔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放着她最爱看的电视连续剧，应声而来的小花狸猫一跃而起，收起尾巴坐在了她的腿上。 男角色想牵住女角色的手【如如，你去哪里，为什么不愿理我？】 女角色甩开男角色的手【渣男！放开我！】 下雨天。 男角色【你误会了，那个女孩是我妹妹啊，不要这么敏感嘛】 女角色【我敏感？呵呵...滚！】 女角色怒气冲冲跑开，男角色追上去一把从身后拦腰抱起，女角色撒泼打滚想挣脱着下来，却没想到两人争执之间肚子里的孩子被无辜伤及。 女人腹痛，有血从大腿内侧流出。 “俊杰（男角色名字）你干嘛吃的，她怀孕了嘛，还下手那么重！这下让你追妻火葬场！” 尔琳生气的咬了一块薯片，咔哧咔哧响掉落碎屑，掉在了怀里的花狸猫头上，它抖了抖身子，碎屑便掉落在地。 男角色惊讶又窃喜【如如，你怀孕了？！】 女角色羞涩又恼怒【还不放手！】 两人相拥亲吻，画面一片和谐。 “哇哦好甜！” 尔琳激动的蹦哒起来，怀里的花狸猫“喵呜”一声应急避险从她身上窜开，用恼怒的眼神盯着她看，半晌后不声不息踩着小步伐悠悠离开。 至于女角色为什么不送医院，暂时还不知晓……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尔琳的激动，好奇的女孩穿上拖鞋，将电视音量调小，蹑手蹑脚跑至门前从猫眼偷偷往外看。 ［瞳？为什么不回我？］ 几秒前，兴泱从瞳手中乘着炽热的火焰飞快的奔向女人，穿过水泥钢筋墙壁一举刺中她的心脏，直接扎进她家的红木门。 “咳——！” 女人那怪异的笑容稍稍有所变化，喷出一大口鲜血。黑黄色的雾气想要从女人身上逃离出去，却发现根本出不去，周围有赤红色的雾元封住了它的去路，它被锁在了女人的身体里。 有雾元顺着兴泱的刀口往刀柄流，雾气落在地上凝聚成了瞳的身形，他将自己的雾元，也可以说是他自己附着在兴泱上，封住笑脸的雾元。 拽着女人的长发按在墙上，她的表情似笑非笑，僵硬的笑容中夹杂着痛苦，有大把的眼泪夺眶而出。 想反抗，却完全不敌瞳的力气。 她大声叫喊着，瞳就拇指按压她的下齿龈，去掰她的下巴，硬生生扯脱臼。 她要跑，就拽住她的头发，一根根从头皮上剥落出来，鲜血淋漓。 她要拍门求救，就扣住她的指节，紧紧攥着，直到所有的指节细细的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直到她最后毫无希望的跪在地上，瞳的手掌攥着她的巴掌脸给撞到门上，一点点用力掐碎她的颧骨、眉骨，直至脸上的每一寸皮肤尽裂、每一块骨头尽断。 “啊——唔！” 通过猫眼看到这一幕的女孩忍不住尖叫，瞳悠悠抬起头侧歪过去看向她，那双赤色的瞳孔盯的她毛骨悚然，她下意识捂住嘴远离猫眼，又想起来什么赶紧小跑过去把门锁好。 双腿发抖的尔琳脚下突然来了狸花猫，差点把慌张的她绊倒，打了个趔趄后勉强稳住身形，骂骂咧咧几句后想起来应该拿什么防身武器，于是疾步跑向厨房。 瞳踩着女人的腰厉色抽出兴泱，刀身挂着浓烈刺鼻的新鲜血液，顺手用力一甩，跨过女人的尸体走向女孩的户门。 忽的又听见楼梯道传来脚步声，眼神从原先的凌厉转得温和起来，算好时机将刀往身右扔去，被累死累活赶时间从楼梯跑上来的宋词接住。 “你，你...呼呼，累死我了……” 扶着墙喘半天气，宋词这才调整情绪咽了口唾沫准备数落一顿这个顽性不改的家伙。 没想到这家伙趁宋词不注意，面不改色的抱臂走向宋词回去睡大觉了。 “喂！瞳！你给我出来！” 他才不会理会宋词呢，啰哩啰嗦一大堆说教的话一句也不想听。 词［瞳，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渊［发生啥事了？］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瞳】已下线］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瞳】已退出群聊］ 多［呃...哥哥，他已经...］ 词［已经怎么了？］ 渊翻着白眼［已经噶了……］ 反正宋词和深渊现在的关系已经缓和，瞳所停留的理由已经消失，他有自己独特的性格，不想听从任何人的命令行事。 一旦日后宋词对他的说教太多，保不准他会反驳甚至是反击宋词，这样受伤的只会是宋词。为了安全起见，也是为了不想瞎活着，他选择自己消散结束自己的生命。 只是，这堆烂摊子最后谁来收拾呢…… 词［这么玻璃心吗？！死了就死了吧！］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处理眼前这个家伙，避免事态扩散，好像还有个糟糕的目击者！ 赶紧打电话给市联，再让市联通知市局，一旦有报警电话打进来，派遣出动的任务转交给市联，再由市联下达给宋词执行。 “宋词你这事搞得我们两方都很棘手啊，管不住灵移的话，可以交由市联队伍进行约束，避免这种麻烦事再添乱，你说对吧？” 是副学司打来的电话，听起来很平和的语气压迫力直接拉满！ 宋词接听电话从一开始汇报工作的一只手变成现在靠墙弯腰认真倾听的双手，态度也变得非常卑微，简直快要跪下来听领导训话了。 “是是，您说的对...”皱着眉头逐渐挺直身子，“我会管理好灵移的，请您放心，不会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了！” “嗯，快去处理吧。” “哎好，辛苦学司了，再见...” 终于把电话挂断了，整个烫手山芋似的，和领导说话简直比做任务还难... 累死了。 坐在尸体旁边，宋词都快要抱着她共枕眠了。 有其余的灵移回来了，但它们似乎一无所获。 “阿兄，其余方向的笑脸只是障眼法，我们追到市郊就自动消失了。” 照例汇报任务后，三千见宋词一副憔悴的模样，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喝！烫的很！ 今天晚上连轴转，这都一点多了，心力交瘁身体也受不了的。 其余两个灵移照例留下来负责看守现场，三千则是背着宋词直接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刚下电梯没走几里路出小区门，宋词半梦半醒指着另外一条路，嘴里嘟囔着:“回去接小黑雾...接小黑雾……” “好的阿兄。” 虽然三千嘴上答应着，但还是趁着宋词不省人事给他背去了医院，检查一顿后急诊科医生给挂了瓶水配了点药，三千又背着宋词去了火车站。 因为这个点已经没有高铁了，买了张卧铺的票，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家。 黑夜中，小黑雾缩在衣服里冻的瑟瑟发抖，就算是呼喊宋词也没有回应，另一边的深渊告诉它宋词已经被三千带去火车站了，小黑雾呜哇就哭了。 宋词你不讲义气！怎么不来接我！ 转念一想:不对，他都心力交瘁晕倒了，应该体谅他才对，还是自己走回去吧... 正当它努力冒出头来哼哧哼哧想飞出来时，有一双手接住了它。 是很熟悉的气味，原来是熟人啊…… 第91章 终局之战·开战（一） 火车车厢。 小黑雾嘿咻嘿咻穿过人群飞向宋词，终于在最后一节车厢里找到了角落里熟睡的他。 三千坐在一旁悉心的帮宋词罩着被子，这里的上下铺四人间，除了上铺睡着个男人，对面两个床上都空空如也。 倒也闲净。 还好那个男人不打呼，否则按照三千宠主的脾性，定要把这家伙好生收拾一顿。 “三千你人不大好。” 小黑雾飞过来直截了当就给三千撂了句话，咱就是说受了气，可就不能客气！ “...你来这里睡吧。” 三千掀开宋词被子的一角，指着给小黑雾留的小空间，那里是宋词面朝墙壁蜷缩身体留下来的小!窝！ 小窝！！ 好熟悉的小窝！ 小黑雾兴奋的咻的一下就飞过去差点没撞到墙上，挤进小窝里挪挪屁股调整姿势，总觉得哪里不对，是太空了吧？空落落的，要是阿莲的手臂能环过来围绕包裹住就好了。 三千将宋词的双臂调整揽着小黑雾，可以直接贴到温暖的怀里！再把小被子盖上上，这可不要太舒服，梦回小时候的时光！ 它刚诞生的时候就是缩在小宋词的怀里，那时候连个身形都没有，一离开宋词就是个死，就紧紧贴在他胸口处，跟着他一起呼吸一起睡觉... “三千，谢谢你，你人还怪好的嘞嘿嘿...” “您客气了。” 三千露出乘务员般的笑容，仍旧坐在床铺尾端看着窗外的风景，只是夜色已晚，窗外乌漆麻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创造她的人消失了，她的瞳阿兄，离她而去了。 火车的噪声哐当哐当，她的心也跟着摇晃。 往好处想，那是瞳阿兄自己的决定，或许他在临走前也会对他的三千有过那么一丝不舍呢？ 6.1，春觞市。 汉城联盟与红蛇组织的终局之战终于拉开序幕，导火线在于春觞市某一地下组织涉嫌违规输入外境人员，经春觞市联调查发现，该群外境人员包含三十名卡米亚国籍和五十名M籍人员。 而红蛇组织成员为了掩盖身份顺利入境，往往会和其余交好国家偷偷办理国籍证明，其中，最为交好的两个国家即为卡米亚和M国。 当今国际形势严峻，汉城政府对这两国国籍人员的入境审查尤为严格。 正当春觞市局押送这批人员前往郊外的市联监狱，途中由于缺乏能力者束缚手铐进行禁锢，几名藏匿其中的能力者直接反手攻击警员，两辆车上十几名警员全部被杀。 而这批逃窜的能力者在春觞市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后，春觞市联立即下发了抓捕命令。 不到半个小时，所有逃窜的能力者被市联全部逮捕归案，但其在押送过程中突然离奇死亡，经法医检查发现，是被注射了某种雾元毒素，定时后则会暴毙。 “红蛇还是这么有计划...”宋词没有出任此次任务，而是带着小羊去巡查街道。 在丰业大厦发现疑似红蛇组织成员的宋词决定沿着其逃跑路线先行追踪，而小羊则跟着其余队伍去后方街道围追堵截。 喻宁带着小蜀从一条小巷子里拐出来，拦住了宋词。 “喻宁也知道红蛇的事吗？” 原本还想继续追捕嫌疑人的宋词，在遇见喻宁后欣然一笑停下脚步。 喻宁已经拎着被打昏的嫌疑人站在拐角处等他了。 “嗯，实不相瞒，我和红蛇的领导人曾是故交呢...” 正在给犯人戴手铐的宋词突然惊觉，满脸诧异的望向喻宁。 故交？那喻宁是什么成分？能断定他就是好人阵营的吗？ “您...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可能喻宁认识红蛇的领导人对宋词而言并非坏事。既然他愿意一直帮助宋词，恐怕能提供相关信息也说不定。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他已经没什么联系了，他做的那些勾当我也没有参与过，子漪可以放心。” 他戴着黑色口罩和帽子，宋词看不见他微笑的脸。 “哎呀宋词，阿宁帮了你多大忙，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就离开这里不帮你了！” 小蜀见宋词迟疑的样子，知道他可能会因此对喻宁心有芥蒂，那么喻宁就会郁郁寡欢，那可就太糟糕了！ 宋词你可不能让阿宁伤心，否则你就是【大坏蛋】！ 【大坏蛋】是小蜀为自己认识的人里分录的名单之一，这一栏里都是很不好的人选。 “我不是那个意思，抱歉...” 喻宁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还因为自身的雾元侵蚀忍受痛苦这么久，不应该对他抱有怀疑才是... 打了电话通知小羊抓捕成功，约定地点后碰面。 “没事，我有很多事瞒着你，你此前也没见过我，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 喻宁现在能站在宋词面前，私下里下了很大的决心做了不少工夫。反正雾元侵蚀只会越来越严重，每天闷在那小小一隅，不如出去把剩下该做的事都做完。 与其躺在床上多活一年，还不如把生命压缩成有意义的一个月。 宋词这几天想了很久，和深渊、多多也商量了对喻宁应该持有的态度。多多除了宋词以外的人，他都不会做出什么好的评价，除了喻宁，能看出来他非常热衷于夸赞喻宁对他的好，虽然喻宁并没有做什么关爱他的事。 而深渊，对这世间所有人就两种态度，一种是不屑的讽刺，就像是看待臭水沟里的蚂蚁，又臭又烂又渺小；一种是还可以入眼，这类群体只包括宋词和喻宁二人。 如果是小黑雾状态的深渊，苏子和三千勉强可以入眼。 宋词想帮助喻宁，哪怕只是帮他缓解一下雾元侵蚀带来的痛苦。 所以昨晚，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取下了一根银墨，那股像是灵魂被剥离的疼痛感让宋词难过了好一阵，眼泪都止不住自己涌出来。 生怕被家里人听见动静，还专门构筑了简易空间以隔绝声响。 然后就跪在木地板上揉着眼睛发誓再也不会取下任何一根银墨！！！ 宋词将提前准备好的银墨递给喻宁，大概是因为病情，喻宁和小蜀有很久没和宋词打交道，更不会知道银墨这等高级机密。 第92章 终局之战·白灼（二） “这是...？” “银墨，一种汉联研发出来用于抑制雾元侵蚀的工具。” 喻宁不会使用，宋词便将其袖子撸起来，把银针扎进去，再将黑色的丝绸飘带捆绑在胳膊上，再把他的衣袖轻轻放下。 银墨都是由汉联政府看管，每一根都珍贵无比，私自赠送他人或者售卖都是严重违法行为，会以泄露国家机密、破坏国家安全罪和非法倒卖国家武器罪论处，罪行非常严重。 因为喻宁不在国家监管名单上，属于无户口无身份人员，所以不能像宋词一样必须依法将银墨戴在非常显眼的位置，而应该将其藏匿在很隐秘的位置。 “你给我了，那你自己呢？如此贵重的东西，国家应该不允许私自赠送他人吧...” 喻宁看着宋词帮他戴上的动作，脸上隐隐担忧即将到来的罪责，这孩子以后的前途可不能被自己葬送了啊！ 不过怎么说呢，那种疼痛感正在逐渐消失，被侵蚀的地方也有所缓解，确有奇效！ 宋词挥挥自己的右手，那上面是他自己的银墨，靠近喻宁耳边小声搭话:“实不相瞒，我的配额就一根，这一根是我偷来哒。” 坏了！这孩子跟谁学的偷国家的东西？！！ 唐玉慧真是不会教孩子，看看都学了些什么啊！ “我也要我也要，好漂亮的簪子！” 小蜀在那里眼巴巴看着瞎起哄。 “这不是簪子，不能随便佩戴哦。雾元量没达到一定量级，银墨的吸附能量会对精神产生扰乱，会直接变成失心疯的，危险。” 宋词轻轻推开她的手，把被她扯掉的带子重新系回去。这一根要是掉了，他能疼得当场蹦起来..... 小蜀鼓着腮帮子拉着喻宁故意与宋词拉远距离，虽然宋词拒绝了她，但她这次并非真的不愉快，毕竟宋词至少让喻宁的病情得到缓解。 “我该带着他回去交接任务了，”宋词指着地上昏睡的犯人，又过去摸摸小蜀的头，“下次见喽小蜀。” 小蜀不情愿的撇开他的手:“都说了我已经二十岁了，你不要这样把我当小孩子看！” “不好意思我总是忘记这件事...” 宋词和喻宁对视时，两人相视而笑，喻宁都时常会忘记这孩子的年纪，更别说对小蜀并不了解的宋词了。 宋词转身欲走，喻宁叫住了他，表情很是担忧:“子漪，这场战争很大，你千万要小心。” 毕竟上一回在苏霍的战役中差点死了，虽然说是因为救罗轻舟，但各种因素综合起来，终究和这场战争脱离不了关系。 况且在宋词没亲眼看到的地方，还死了更多的人。 “好。” 宋词朝着喻宁微笑时，左眼在隐隐作痛，看来伤口又复发了…… 回到家中洗澡时，脱下衣服都像是撕开一层皮似的要了他老命了。 “啊...要死了……” 因为前几天恢复的还不错，背上的那些伤口已经快要痊愈，懒得再每天重复换纱布，所以今天就要吃苦头了。 “阿莲就不该转让银墨给他人呀，要不今晚别洗澡了。” 当初宋词决定将银墨转让给喻宁时小黑雾就不怎么同意，他不讨厌喻宁并不代表他会同情体谅喻宁，这是其余五上匀出来的银墨，可是它费了好半天力气得到的，自然不想白白赠送给别人。 “好吧。”宋词终于还是对疾病妥协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背部满目疮痍，坑坑洼洼跟月球表面似的，怎么能把自己收拾成这副模样，太失败了... “多多，你有带药回来吗？” 宋词捂住肚子坐在小凳子上面色难看，声音都沙哑无力，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又喇过一遍。 “有的哥哥！” 因为行程比较匆忙，收拾行李的事就交由多多去做。其实宋词很多生活上的琐事常常都是交付多多去完成，心意上的直接沟通很是方便，多多明白宋词需要做成什么样的结果。 简单来说，他就是宋词肚子里的蛔虫。 宋词指的药是当前世联（世界联盟）唯一官方指定药物——雾元抑制剂【白灼】 与绿安、蓝舒和红觉防止传染病的功效不同，白灼主要起的作用是充当雾元抑制剂，仅仅只针对雾元侵蚀这一严重的雾元类疾病，类似于抗癌药物中的靶向药物。 靶向药物可以精准到达肿瘤部位，精准杀伤肿瘤细胞，对正常组织破坏较小，耐药性较低。 白灼一方面可以对雾元细胞进行消杀，只是消杀作用见效很慢，还会反复病变侵蚀。而且对人体正常细胞的伤害要比对雾元细胞更甚，一般剂量控制的也非常严格； 另一方面还可以阻断雾元侵蚀，通过在正常细胞和雾元细胞之间的“楚河”设立“壁垒”，切断那部分正常细胞与雾元细胞的联系，使之暂时无法越界。 所以雾元侵蚀不可治愈，只能保守治疗。 在治疗的过程中，病人的正常细胞会被逐渐侵蚀死亡。不仅仅是细胞，累积时长加多，就会是整个组织，然后是整个器官，再然后就是整个系统... 整个治疗过程，从发现病变开始，到病人结束治疗死亡，一般在一个月到一年之间。 病人会逐渐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部位在逐渐被吞噬，或许哪一天从病床上醒来，身体的某个器官就已经不翼而飞了。 故而在介入治疗之前，一般医院会为病人筹集各类匹配的器官，以防止此类疾病突然吞噬掉病人的身体器官。 不愧是当今世上最受苦受难的病症... 多多用针管抽取试剂瓶里仅仅5ml的白灼后往前推了推活塞，有一道弧形的无色液体从长长的针尖喷出，宋词咬着自己的衣物心里都在发颤。 之前在市联打过一次，那种感觉真是太要命了！ 刚打上去时几乎没什么感觉，但五分钟后病变腐蚀的部位肌肉就变得非常酸痛，然后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只能瘫坐着或者躺着。 更要命的是十分钟后，浑身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小针刺破皮肉，一直刺进骨头里。 不能动，一动就痛的要死！ 而且那些部位还会肿胀发红瘙痒难耐，想去抓但是不能去抓，一般都是要把病人的双手控制起来，因为一抓就会伤口感染，然后大面积流脓。 这种含着高量雾元的脓会产生雾元辐射，对病人周边的人和环境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和负担，到时候那是害人又害己。 第93章 终局之战·晚安安（三） “要不我还是让小壹把他那根给你，这样你就不用打针了。” 看宋词这副样子，小黑雾思索一番还是决定先满足阿莲的心愿，壹那家伙就先抛弃吧，无所谓，反正就百分之一罢了。 宋词满心疑惑:“小...壹是谁？” “洛璞瑜啊，他上次不是来过，你俩见过面的呀？” 小黑雾抱臂悠悠的说道，只是那天宋词没有理睬这个热情的家伙，他对一切抱有目的靠近自己的人都有所防备，比如一开始的胡晚意，以及第一次遇见的陈安修。 “你给那么多人起小名，我哪知道谁是谁...” 宋词不叫大名，也不叫子漪，非得叫什么阿莲；瞳不叫大名，非叫瞳瞳；洛璞瑜不叫大名，非得叫小壹... “人家今年都25了，已经给了我一根，再把最后一根给我，你想让他不活了吗？” 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不是吗？既然会导致洛璞瑜陷入危险死亡，那当初又何必把银墨给喻宁？等于是用洛璞瑜的命换喻宁的命，一点意义都没有。 宋词完全想不通小黑雾是什么脑回路... “那我也没办法，你要是怕疼的话就舍弃银墨，让灵移给你换回苏霍战役之前的身体喽。” “不要。”而且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算什么！“我不疼，你别乱说。多多，你来吧。” “好。” 多多手按在宋词后颈边的时候，宋词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吓得多多都没敢继续扎针。 “哥哥你行吗……” 试探性的询问宋词最后的意见，宋词可恼怒了，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 这该死的胜负欲... “你动作麻溜点，别拖拖拉拉的，要打快打嗷——唔！” 丢死人了，居然不受控制疼得叫出来了... 宋词话还没说完，多多直接就眼疾手快果断扎进去，可能是因为突然被打断说话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反正这次扎进去的时候就很痛！ 谁懂啊！谁懂啊！不是我想叫出声的，是真的很痛！！！ 捂着嘴默默哭泣，这份苦痛要自己咽下去…… “哥哥好啦！” 多多欢喜的抽出针，收拾好这些医疗废品装在特定的垃圾袋里暂时收着，扎紧袋子密封起来等下去的时候再垃圾分类投放。 宋词抱着自己靠在墙角一个人默默抽鼻子，小黑雾好像从宋词头顶能看见密布的乌云... “听～海哭的声音～” 某个黑雾响起曼妙的歌声，听得宋词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气血翻涌晕厥过去。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宋词一个转身拿起拖鞋就扔向小黑雾，小黑雾闪躲后笑嘻嘻跑开:“谁家小孩子打针还哭啊，哦是我们家大宝贝阿莲啊～” “渊，你今天死定了！” 又一个拖鞋扔过去，正好重重的砸在父母亲的房间门上，把两人吵醒了。 “子漪啊，你大半夜在搞什么呢？” 宋词立马缩着身体连滚带爬过去把鞋子捡回来乖乖穿好:“没什么，打蟑螂...妈您睡吧，我不打了。” “你丫的才是蟑螂呢！” 小黑雾不服气的叉腰想要和宋词置气，宋词直接捂住它的嘴抱在怀里，穿着一只拖鞋单腿跳过去把卫生间的门关上，拿了衣服就往自己房间赶。 见不得人，见不得人啊... 然后过了五分钟就躺在床上跟个死人似的两眼泪汪汪望着天花板不动弹了。 “你怎么了？刚才不还是活力满满追着我打吗？” 小黑雾拿手指戳着宋词的脸，任凭它怎么戳，宋词都躺平摆烂无动于衷了。 “你别说话...让我快点入睡，不然再过五分钟我就要彻底...彻底没救了...” 那种疼痛不想再经历第二遍，因为是持续性疼痛啊，持续一整个小时，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第一次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哦对了，第一次打的时候是瞳在场，他不怕疼的嘞。可自己在内境也能感同身受，那种记忆挥之不去，即使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艰难的翻了个身侧身躺下，用手勾着另一只松软的枕头缓缓移过来抱在怀里，这样能分担注意力稍微好些。 “晚安各位...” 小黑雾也躺在一边，拽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被子盖在身上:“晚安玛卡巴卡...” 然后下一秒就被宋词一指弹飞！ “嗷呜——！！！” 早就想收拾你了，真是难以忍受！ 第二日。 宋词一大清早就收到了一份来自京都的邮件，仔细一看居然是25号那天发来的，发件人是陈安修，内容就是很简单的一段文字。 是在询问他提供的证物有没有检查化验，如果化验了，有什么结果之类的。 证物？化验？ 宋词一头雾水，他当时提供什么需要化验的证物了吗？ “哦我明白了。” 小黑雾咂咂嘴读取了此前在陈安修身上的记忆，是他之前搜集证物时藏匿的手机和食物等，但是手机被仆从收取后毁掉了，但食物似乎被他保存下来了。 扔进了养金鱼的池子里，埋在了泥土之下，搜查队搜集好半天根本没注意到，还是陈安修醒来后着急忙慌说出来的。 “你明白什么了？” 宋词用手指戳着小黑雾软糯的额头，轻轻一按还会陷下去凹着，好像里面装的都是豆沙的驴打滚，不自觉笑出了声，又手欠的多捏了几下，从小脑袋往下按，小脸蛋、胸口、肚子，还有小屁股蛋... 小黑雾冷着脸一脸不情愿的推开宋词的手，宋词又玩闹的从它后背袭击掐住，但没料到它可以变换自身形状，重塑身体后面变成前面把宋词的手抱住坐上去。 这下你可不能乱动了。 “他说的证物是我控制女仆给他做的食物红烧肉嘛，我骗他说那肉块是其中一个女仆阿三身上的肉，还当他面让小紫割下自己胳膊上的肉，他相信了，一直以为自己吃的是人肉呗。” “啊！你在做什么啊？！” 宋词抬起手，小黑雾就直接摔了下来，摔得不轻呢揉揉屁股撅着小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我又没真的给他吃，你激动什么啊？” “你骗得他好惨，他估计好几天都吃不下去饭，我对你真是无语...” 赶紧打字回复陈安修的信件，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这小玩意害人不浅，现在只能慢慢去弥补。 第94章 终局之战·跳梁小丑（四） 市联那边关于“丧尸”案的最新结果出来了，首先是这群小“丧尸”，其先均被某种异变雾元控制身心自杀。 但神奇的是，这种雾元能够短暂保存人类的部分意识，这样就会出现“身死神不死”的奇异现象。 经提取发现，这类雾元和大块头、黄黑色笑脸都属于同一种雾元，看来很有可能背后的操手是同一人。 据市联方调查取证发现，该公司存在长期压榨员工的不良职场风气，包括故意压低新人工资、强制加班、晋升通道隐形等各类违规操作。 公司一半以上的员工对此积怨已久，这才被敌方盯上中了诡计，被暗中下了异变雾元扎根于此，等待良机后使其集体自杀。 并将公司制造成一个巨大的陷阱，让这群员工成为敌方的杀人工具，等待第二日猎物的到来。 在医学上这群人已经死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残余意识全被异变雾元控制起来，无法从中准确剥离，他们最后残留的意志只不过是杀掉仇恨之人。 而那个大块头，这是极其不人道的残害国家人民的行为，宛平州府对此次事件相当重视，已在境内各个市辖区颁布最高级别抓捕命令蓝头文件，考虑到即将到来的战况，务必在两周内将犯人捉拿归案！ 由一名四坤能力者做底，其余三级能力者加持，再将这群毫不相干的人融合起来成为一个新的个体——一个等级为四乾的全新个体。 如此粗暴的雾元融合，在另一方面攻克了雾元无法传递的难题。但此举因为人道主义考虑，遭到了汉城国联的大力反对，国内将全面封锁消息并严格禁止此类行为的再现。 一旦这类技术被别有用心者偷盗广而泛之使用，那些低等级的能力者将会面临被当成“猎物”捕获的风险，国民的生命安全将无法得到保障，这是汉城政府最无法忍受的风险！ 保障国家与人民安全，守护碧海蓝天，打好雾元战，也是在打好信息战科技战。 普国始终坚持国家利益至上，以人民安全为宗旨，以政治安全为根本，以经济安全为基础，以军事、文化、社会安全为保障，以促进国际安全为依托，统筹外部安全和内部安全、国土安全和国民安全、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自身安全和共同安全，完善国家安全制度体系。 宋词这日去春觞市联工作时，能看见到处都在张贴关于宣传守卫国家安全这一禁令的海报和横幅。 海报上面明晃晃写着几个红色的大字:禁止非人道主义人体实验！ 横幅上则是印着“坚持国家利益至上，誓死守卫国民安全”十六个大字，这类海报和横幅不仅市联贴了，市政和警局、法院检察院也都贴的明明白白。 异变雾元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旦处理不好就会爆炸。即使瞳在战斗时保留了一部分异变雾元供市联研究追溯，但凭借市联的技术，暂时还无法分析出该异变雾元的具体构造原理及其背后的研发者。 不仅如此，瞳还完整的捕获了整个黑色笑脸的异变雾元，并对其进行详细的分析统计，分析结果已经上传到多多的记忆之中可供宋词随时参阅。 对于异变雾元的定位追踪，瞳也有新的发现。这是一个隔绝外部信号的隐蔽场所，光凭借传统的信号追踪是无法确认敌方所藏匿的地点。 但通过雾元间的追踪，即通过分析雾元数据，找到雾元在空气或者人体中移动的轨迹，串联起来，再排除部分干扰情况，很快便能追踪到这团雾元最先的来源地。 黑色笑脸只是一团被设定好程序的雾元体，被用来在特定区域内作为陷阱捕获人的思想，那么它绝对不会具备挑衅别人的能力。那么挑衅瞳的一定是其背后实时操控的人。 瞳经过思考后总觉得笑脸引他的目的不明，既不是为了攻击他，也不是什么其他目的，最后只是附在一个普通女人身上，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它一直在逃亡，而且是它自己主动跳出来吸引瞳和宋词的注意力。 不，不是宋词，仅仅针对瞳罢了。 其余灵移追击的分裂体都是笑脸制造的假象，它的目的只在于瞳一人。 瞳对异变雾元的追踪结果一直延伸到了岐城市郊外一处产业园里的一家工厂，工厂占地面积10万平方米，员工五百多人，想要准确揪出犯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上次超能者游戏被入侵反溯的定位也在市郊，看来很有可能是同一人。 瞳虽然走了，但他把自己该做的全都替宋词做好了，他其实一直想找个契机结束自己的生命，只不过碍于深渊和宋词之间的关系，他希望这两人能有更多的时间相处磨合，所以一直没插嘴提及此事。 关于加害苏子的凶手，在其逃亡至壶见州府的高速上被壶见州联逮捕归案，并及时办理同岐城市联的交接手续。 张洋，男，22岁，无业游民，经常游荡在摇光区大学城附近的网吧里吃喝混日。 家住摇光区名府大街，但自父母过世后整日浑浑噩噩，很快便将父母留下的遗产挥霍干净。 还因聚众赌博赔光了在名府大街的整套房子，致使后来只能泡在网吧里度日。 在网吧里认识了些狐朋狗友，又因为整日浑浑噩噩生活没有盼头，便开始尝试着寻求刺激。 第一个刺激就是盗窃，然后是暴露狂，再然后就是入室抢劫，现在这个阶段则是猥亵女生，而且他已经成功过一次，所以有经验手段成熟。 楚枫并没有当场杀害张洋，只不过是利用他用雾元封住了他的经脉，造成已死的假象骗过苏子。 不，他想骗的是宋词。 一个拙劣的下马威罢了，等到宋词屁颠屁颠将楚枫列为罪犯请到市联时，再抛出自己准备的证据和说辞，让宋词白干一场当场难堪。 只不过负责此次案件的责任人并非宋词，而是罗轻舟。而且宋词和苏子压根没把这个人当回事，宋词忙碌的事太多了，不会记得这个跳梁小丑。 第95章 终局之战·分神（五） 春觞市联距离宋词家很近，不过三四公里。 回家的时候路过湘江街道办事处，去那里办点事，索性直接走回家了。 没料想回去的路上在市图书馆门口的公园里遇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原本只是去散散步来缓解高强度工作下的精神紧张，毕竟这里一旦开战，一定会满目疮痍，可不会像现在这般山清水秀，人们安居乐业... 是那群人先叫住路边行走的宋词，抬眼一看是邻居琴姨和她的弟弟臧贤，臧琴倒是一直遇见人都是一副标准的笑脸，反观臧贤和其余身边人都是一脸疑惑。 小黑雾看见这群人便一脸坏笑，心情似乎很不错在宋词肩上蹦来蹦去，又开始自顾自说着什么只有多多能听见的话:［阿莲，老鼠聚一窝啦！快去抓住他们，超大功一件呐！］ 多多简直不想吐槽它，转头就出来拉住宋词，对他摇摇头示意让他别去。 贼窝进去可就出不来了，被噶腰子都有可能。 “怎么了？你认识那群人吗？” 宋词也不敢轻举妄动，灵移的劝告都是经过考量的，他肯定相信多多的判断。 但能和琴姨聊的来的朋友，应该不会多坏吧... 心里揣着这样的想法，宋词现在只能向这群人一边尴尬的笑着打招呼，一边侧过身去和多多商量。 “不认识，但能感知到有危险。” 多多被迫撒了谎，但他也没办法。 “是红蛇组织的人吗？！那我更应该提醒琴姨一家远离这群人！” 这几天一直在处理红蛇的事，包括宋词在内所有的市联人员从上到下神经都紧绷着，一有事绝对都是红蛇惹出的乱子，都快有应激反应了。 “我不知道，但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了吧...” 话说到这种地步反而不好掩盖了。 ［既然有危险，我不能弃人家不顾，小时候蒙受了琴姨的照顾，还是得——］ 一个穿着红色中式装的男子正满脸堆笑率先向宋词的方向翩翩走来，他那绸制的衣裳随风飞扬，一步一翩然，远远看着像是一团火。 “你好！” 赤启原本就是汉城人，家住啼锦市，就在京都市旁，东临渤海，海滨城市风景旖旎，说话总带着一股说相声似的口音。 主打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宋词忙伸手去打招呼，但右胳膊夹着文件袋不方便，手足无措间差点没给弄掉，下意识使力夹紧后再伸出左手去和人家握手。 尴尬的挤出微笑，甚至忘了去说你好... 曾与赤启搭伙行动的黄柳就是死在宋词的子弹下，虽然这是个非常低概率的事，宋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死他的，反正市联后来通知就是自己立了功。 他到现在还一头雾水，明明当时的子弹偏离了心脏一厘米，那技术现在想想还是差劲得很。 虽然赤启和黄柳之间性格不合总是拌嘴，但黄柳其实本身并没有哪个地方让赤启觉得厌恶，反而赤启还觉得黄柳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与组织里的每个人都能相处的来不得罪人。 而且赤启是个真性情的人，他崇拜于武侠世界里的江湖，快意恩仇肆意潇洒。 所以对于宋词，亲眼见证搭档死亡的赤启，态度是很不爽的，他要为搭档报仇，但现在首领和大人都在场，还不能将这种仇恨表达的过于明显。 时机未到。 而且无论是首领还是大人，都对这个平平无奇的家伙很是客气珍视。凭什么一个市联的家伙值得他们的重视，还特地派粉玖前往市联卧底监视，不应该是敌人才对吗？ 握手之时，赤启的力气不觉加大了几分，捏的宋词食指和小指都发疼，旁边的皮肉都被攥的泛白。 “你这坏蛋，快放手！” 小黑雾对着赤启青筋暴露的那只泛红的手一顿拳打脚踢，对赤启而言只是挠痒痒罢了。 试想一个软嘟嘟的小仓鼠举着拳头向你发起攻击，有时候一个不稳一脚踢空，屁股坐在你手上，其实还蛮舒服的。 宋词的笑脸都僵了，手上一阵阵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来者不善，想把手从中抽出来，但无奈对方握的生紧，根本动不了。 正着急的时候，多多站在一旁，贴合宋词的左手握上去，眼神愤恨的怒视赤启，他不允许任何人无故伤害他的哥哥。 宋词眼神一顿瞥见了一旁的多多，手上的疼痛感渐渐消失，顿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这世上除了灵移还有谁能够做到如此随时随地护着他呢？ 连父母都做不到，更别说其他人了。 赤启感受到那股力量，疑惑的看向宋词，他不觉得这股力量是从对方的手上传来的，很奇怪。 索性还是收了手，背在身后发抖。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王元（瞎编的），曾是臧贤的大学同学，刚才正好聊到你，是叫宋词吧？” 这几个人聊天怎么聊到我的？？？ “啊是的，你好你好...” 宋词想尽快逃离此地！果然应该信多多的话，不该管这档子事。 正在走神遥想怎么找个时机见缝插针离开这里时，赤启遏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突然伸手朝宋词脖颈掐过去！ 在小黑雾努力爬过去紧紧抱着宋词的脖子时，多多随即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赤色的火焰萦绕在赤启指尖，差一丁点就灼烧到了小黑雾的屁股。 “坏人！坏人！还想害阿莲，没门！” 宋词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黑雾正在骂骂咧咧念叨个不停，感觉到那股杀气，宋词不自觉微微仰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大气不敢喘。 回过神来抬眼注视着正在对阵的二人，还好有多多，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分神啊... 第96章 终局之战·意识迁移（六）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灵移吗，有点本事... 感受到手腕传来的力量，如果不是自己用雾元护住，恐怕早已被多多捏碎骨头。 赤启指尖的火焰顿然熄灭，眼神中的嚣张和狠戾也突然消失不见。宋词见状便让多多松开了手，对方可能有其原因，否则必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袭击人的事。 “听闻市联的警察敏锐力都很高，鄙人心中早怀敬佩之意，贸然试探唐突了宋先生，实属抱歉，还请见谅。” 说罢还向宋词行了个叉手礼，一副古代人的行为习惯，若不是见他留着短发，还以为他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人呢。 宋词歪过头去从赤启身后查看臧姨的情况，莫不是被这群人绑架喽。 可能是为了打消宋词心中的疑虑，也可能是想责怪赤启的愚蠢冲动，苏业启依旧扭着身姿款款走来，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眼神可未从宋词身上离开半分。 “子漪啊，实在是抱歉。小王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对什么都抱有好奇心。” 刚才赤启说了“市联”二字，只有能力者才会通过特定渠道了解到这一政府组织。 当然，从刚才的交手来看，对方无疑是很强的能力者。只是，一般超过五级的能力者觉醒之后都会被市联收纳归编。 如果是出国留学暂未办理，或者说已经绑定国外能力者编号的，也有其人，不足为奇。 ［多多，能看出来对方的实力吗？］ ［大概在五丙左右］ 五丙？这么强？！ ［那岂不是和你旗鼓相当？］ ［嗯］ “哦没关系，您客气了。”忙着招呼回应臧姨的话，想起来既然臧姨知道这个王元有强大的雾元能力，那大概是已经知道了雾元和市联组织的存在。 “那这次回来是要向市联报备的吗？” 赤启嗤笑着不说话，此时雾隐（臧贤）上前来忙打着掩护:“他已经向Y国州联报备过了，还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吗，我看当时回国入境的时候还不少麻烦呢。” “嗯需要办理对外交接手续，王先生您可以明后天持身份证原件和能力者证件前往春觞市联进行办理。逾期未办理的话可能会列为危信名单，所以还请快些办理吧。” 苏业启看向宋词的眼神非常大胆且目不转睛，毫不避讳些什么，他只觉得在这群人面前炫耀他的作品非常自豪。 雾隐的表情像是憋了什么话没敢说出来，愤恨的看向宋词，拳头都不自觉握紧了。 就是因为这家伙，他才和喻宁闹决裂的。也是因为宋词，苏业启每天就盯着他的实验品，对于红蛇不管不问。 或者说，如此庞大的一个组织，可能只是苏业启为了测试实验品好坏的造物罢了。 那个新生的孩子这几日气息越来越虚弱，苏业启怀疑是实验对她造成了某种影响。可能是自己太过于心急，如此年岁的孩子还无法承受庞大的雾元量。 照这么下去，孩子只会濒临死亡，那么现在这个身份便不可再用下去了。 无碍，再换一个便是。 和几人打过招呼后宋词转身欲走，苏业启给雾隐使了个眼神后便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听见臧姨的脚步声，为了照顾她刚生过孩子的身体，宋词便慢下步伐等她。 “臧姨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宋词见她拎了菜篮子，好心询问一番客气话后帮她拎着。 “嗯。”苏业启原本想挽着宋词胳膊走，小黑雾摆了张臭脸作势要扎他，宋词便只好在不经意间拉开了点距离。 ［阿莲别给他碰你！］ ［怎么了吗？］ 小黑雾气鼓鼓的大眼瞧着苏业启，尾巴的尖刺始终没放下，依旧翘的老高了。 ［我讨厌他］ ［你讨厌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宋词依旧没顺着苏业启的态势给他挽着，既然小黑雾讨厌他，可能是有什么入不了它的眼吧，可不能惹它生气喽。 “子漪最近在外工作有谈恋爱吗？” 苏业启瞄了一眼宋词左手小指的尾戒，他看起来不像是会给自己买这种东西的人。 而且据岐城那边的消息，宋词最近有在和一个女孩子走的很近。 “呃...暂时还没有。” 只能撒谎了，这件事对父母还没说过，毕竟还没经过苏子为期十五天的考验期，结果会怎样还不一定呢。 “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不妨尝试一下，抓住机会很重要，你也不小了呢。” 是母亲天天在家有的没的和臧姨唠叨的吗？坏了，现在恐怕各路亲戚见了面都得念叨一遍，愁死人了。 多［（催哥哥谈恋爱？这家伙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渊［（可能对阿莲的孩子也动了坏心思，这个狗贼！）］ “哦好...” 嘴上答应着，宋词心里早已心猿意马不知道想哪里去了。 走至小区，苏业启说自己有东西遗落在地下车库里需要去取，宋词便当好心人拿了钥匙替他下去了。 下了电梯，多多总觉得这件事务必小心，和苏业启打过百年交道的，他懂这狗贼的尿性:“哥哥，还是让我去取吧？” “嗯嗯，阿莲就别去多跑一趟了，早些拿完咱们早回去休息。” 小黑雾也不希望宋词过去，它特意检查了一遍周遭的环境，虽然没有在车辆周围检查出雾元波动，也没有相关的世界构筑。 但不能保证这里就万无一失没有陷阱。 不过，因为过分谨慎小心便会导致一个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随着一声闷闷的敲击后颈的声音，小黑雾看见了那个突然闪过来的黑影，但因为自身能力的不足（它的力量很微弱，只占比深渊的百分之零点几），还未来得及通知宋词便被优先袭击。 用的是小范围的空间术，不易被市联发现。 三千想出来与之战斗，却被另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从身后钳制住手脚无法动弹。 其余灵移同样如此，对方今天可是齐聚一堂，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黑武率先给宋词脖颈处贴上可进行意识迁移的辅助工具，而后将其放置倚靠在墙壁处，准备进行意识迁移。 因为喻宁的话，苏业启并不打算以身犯险，不过雾隐的手下都是从四乾到五乙的优秀人才，可以用他们试试水。 第97章 终局之战·黑暗森林（七） 像是走在一片黑漆漆的森林，两人差点迷了路。 “这是他的意识世界吗，怎么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墨式穿梭过那群茂密的丛林，只觉得这静谧的森林越走越深，周围的树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高大，似乎迷了路出不去了。 一般人的意识世界都是空白的居多，泛着反光的白色，每一块漆黑的斑点都是受过伤的痕迹，因为那些都是主人的负面情绪。 “我也...好似这里的路也变得弯曲起来……” 越往里走地势越高，路也变得更加崎岖，两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走回环路。 他们在这里走了大概有（体感）一个小时，居然还没走出去找到宋词的意识体。 有些气恼的黑武化出武器【刀】砍断了周遭的树木，一脚踢开那些遮掩的木桩子，却发现身旁那些多余的丛林全都一个个倒下去，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下后又沉入黑色之中。 黑色散去之后，逐渐露出的是一片空旷的海洋，晴空蔽日，有风吹过，海水泛着波涛。 两人脚下的土地变成细软的沙滩，有一阵海浪打来，能感受到湿湿的暖暖的气息。 很快，太阳落山了，海潮往下退去，余下的是静谧的夜。 有月亮爬上天际，星星点缀着黑色的幕空，林间，小河岸边栖息着一只泛着荧光的巨鹿，见有人拨着草丛看过来，转动眼睛警惕性看了几眼，往林子深处奔去，只留下它敏捷的身影。 “要跟着那条鹿吗？” 墨式有些怀疑，但这里的场景反复无常变换，让她无法分辨白天黑夜。 因为黑夜的缘故，视线里最能吸引眼球的便是有光的地方。 比如天空中悬挂的星月，比如那只巨鹿。 “似乎只能如此了，走吧。” 黑武走在最前面帮墨式斩断前面的杂草，迎面吹来的风凉丝丝的，墨式竟不寒而栗，总觉得前面潜藏着什么不好的东西，但转念又想，宋词这个人不像是内境很危险的家伙。 只不过和原本想的不太一样，以为只是简单的一块白色空地，只要他们解决掉宋词的意识体，再占有他的内境，即可实现对他意识的入侵。 跟着那条鹿的尾迹，两人终于穿过灌木丛，来到了一片空地。 虽然脱离了灌木丛之后视野都变得开阔了，但这里反而更显压抑，墨式只觉得胸口很闷，喘不过气来。 回望身后，那些场景又开始消亡…… “找到他了！墨式，快来！” 黑武很是兴奋，前方空地正中央坐着宋词的意识体，因为被药物麻痹，现在闭着眼睛昏睡呢。 头顶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他们来到这里，将银色的光毫不吝啬的全打在意识体身上，他全身的亮眼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嘘，你小声点，别把他吵醒了。” 墨式抓着黑武的胳膊缓缓轻步靠近意识体，他像是盘坐悬浮在水面之上，身体的颜色和线条像一座古希腊的雕塑。 黑武毫不犹豫就把刀架在意识体脖子上，还是墨式推开他握住刀的手，化出［绳索］将意识体手脚捆起来，从身后腋下托着他想往后拖走。 一般意识体待着的地方便是核心区域，只要占领核心区域，即可夺取身体的控制权，所以没必要将本人的意识体杀死。 有时候某些人的内境会有预警功能，一旦毁掉核心区域的意识体，内境便会通过自毁来抓捕入侵者，这样反而会很危险。 本想和墨式一起去抬着意识体的黑武突然心口一慌，他感觉到了某种危险即将降临的危机感，现在头晕目眩的，好似整个内境空间在旋转颠倒，他双腿差点都没站稳平地摔过去。 有什么高维度的意识迫使他抬头去看，抬头的那一刻，好似整个世界都渐渐坍缩成一个球体离他越来越远，世界在他脚下，所有的事物都变得很渺小，像是从太空看地球。 突然有种非常震撼的感觉袭击了他的全部身心，一种对比过后与遥想的事物之间的巨大反差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黑武？黑武！” 眼前有彗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黑武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在波动着，导致他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努力深呼吸辨认眼前的场景，有东西上下波动朝他走来，好像速度越来越快！ 下意识保护自己的黑武拿起刀，眼疾手快就挡下了“敌人”的攻击，想抓住那家伙的头发再来一刀，但似乎自己的力气像是被什么吸干净，现在体虚无力，快要口吐白沫晕倒过去。 那种熟悉的声音又回响在耳边，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不行，眼前那个面目扭曲的家伙又开始攻击过来了！黑武随即闪身躲避，蹲下身子横踢过去，那家伙似乎被绊倒了，“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正欲在扭曲的视线中提刀砍向那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好像是在叫他: “黑武——！你疯了吗？！快点醒过来，我是墨式！” 定睛一看地上的人，原来是墨式！ 悬在空中的刀差一点就扎进了墨式的身体里，黑武吓得赶紧把刀扔了，给人家姑娘拉起来连连道歉。 “你是怎么回事啊？中了邪了吗追着我打？” 墨式推开他嗔怪道，从刚才拖人开始他就变得很不对劲，突然对空气张牙舞爪不说，还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想过去喊醒他，却被他一把抓过去，凶狠的眼神死死地瞪着墨式，那模样像是要吃了她。 “我不知道...头很晕……” 黑武随即摇了摇头，没什么用，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不过，这块空地的场景是不是也变得不太一样了？ 之前虽然很黑，但最起码有月光和星光，能照亮这片空地看得清路。但现在，头顶上只有点点星光，眼前的场景模糊的要死，根本不可分辨。 “这里古怪很多，小心点。”墨式转身走向意识体，“我们赶紧将他拖走，完成任务后直接出去，以防再生变故。” “好。” 黑武虽然口头上答应着墨式的建议，但他的两双腿像被灌了铅水压根动不了，身体的雾元也正在逐渐消失，好像被什么给吸附走了。 第98章 终局之战·忌惮之物（八） “你怎么又杵那里了？过来呀！” 墨式一个人不太能拖得动意识体，而且她怕动静太大会吵醒宋词，这样作为内境空间的主导者，宋词便可将他们强行驱逐出去或者杀死在这里。 黑武努力的将自己的双腿移动过去，不仅一步也动不了，反而一走动就踉跄摔倒在地，像是这块空地有什么强大的吸力似的。 墨式真是管不了他了，总是时不时掉链子。恼怒的叉腰站在原地叹息，还是决定不能丢下同伴，索性还是前往搭救。 可正当她往前迈步时，竟差点一脚踏空，这空间又开始发生变化，她和黑武之间的空地被巨力撕扯开来，速度之快，让墨式不得不往回跑。 裂缝还在扩张，墨式本想拉着宋词的意识体一起跑，可情急之下根本拖不动。 不仅如此，裂缝扩张的速度太快，即使墨式松开意识体，这种速度也并没有丝毫减慢的迹象。 意识体也被卷进深渊之中，从裂缝边缘地带掉落，掉进深渊后像是一个光球扔进了水里，没有一丝声响，连光都透不出来。 很快，裂缝的扩张结束了。 墨式站在边缘地带往下望，是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黑，是会让人感到彻底绝望的黑。 深吸一口气，墨式知趣的拉开距离。 望着对岸的黑武，好似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他身上延伸出来。 看不太清对面的情况，墨式现在想跨越这道鸿沟肯定是不可能了。只能等下一次场景变换，鸿沟两岸聚集粘合起来。 不过让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有人的内境里有这么危险的场景？而且如此恐怖的场景还会不论目标的进行无差别攻击。 就算是内境的主人也不例外被卷进去... 这种情况，按照她的阅历来说，她只在某个精神分裂的病人的内境中看到过这种怪异的场景，而且这位病人脑内场景反复变化，速度非常快，就像是电影片段的闪回。 地面开始波动，墨式的脚下泛起波涛，场景又开始反复波动，悬崖消失并拢，地面抬高地形变换累积成一座高山。 所有的黑色物质都在往上攀爬，筑起一座令人叹为观止一眼望不到顶的山峰。 那是用尸体堆起来的山，人山人海！ 一圈又一圈，是半截人的身体，被掩埋在山体之中，倒挂着，对着四周嘶吼着，张牙舞爪的。 巨大的冲击力让墨式忍不住连连作呕，每一张脸都遍布密密麻麻的眼睛，上下翻转流着血泪，嘴里似乎在嘀咕着什么:“出去！” “出去！滚出去！” “入侵者！死！” “危险...地狱...” 墨式忍住心口翻涌的慌张定睛一看，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人脸，仔细辨认后居然发现那是黑武！ 他的脸还是完整的，但脖子上架着其余人的胳膊，现在闭着眼睛表情痛苦，同样也被淹没在山体之中。 必须要救他出来，得赶紧离开这里！ 墨式已经意识到这里十分危险，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但既然boss让他们先行进入，很有可能就是知道这里存在意识吞噬的风险。 那看来是拿他们当小白鼠做风险评估，所以必须要出去，就算不是为了活命！ 这个为了实验拼了命的家伙，和红蛇的首领雾隐不一样。雾隐喜欢建立世界级的组织，希望为自己的理想努力，这里开放包容，吸纳全世界的人才。 但那个疯子！绝对只是为了自己，不惜牺牲他人的性命，根本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正当墨式准备靠近黑山，将黑武拉离出山体时，有一阵低沉的像是从黑洞里发出的声音叫住了她: “喂！” 惊觉的墨式猛地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那个声音很古怪，明明听着就像在身后，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这里是别人的内境，就像是梦境一般，有时候某些东西出现的确很怪异，但这种怪异往往是这里的常态，反而就不那么奇怪了。 “墨式...快救我……” 是黑武的声音，墨式随即还是要爬上去，踩着这些人的身体，当做踏板，否则近乎垂直的山体，她压根上不去。 远处的海平面上，宋词的意识体浮出水面。有黑色的线条往他身上攀附，密密麻麻逐渐覆盖整个体表。 起身，在遍布而杂乱游动的黑色线条中有三角形的白色空隙，那张脸也生着一双奇怪的赤黑色的眼睛，在脸上斜着、滑动着。 这双眼睛会比普通的人眼要大上许多，而且眼珠子是突出来的，赤色的眼底和黑色的瞳孔尤为瘆人。 垂眼看着手臂上的线条慢慢累积包裹住整只手臂，那双瞳孔收缩又放大，满足的看向远方的墨式，她正努力踩着那群人的尸体往上爬。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 有声音在墨式耳边低吟，她识得这个声线！ 还想转身攻击那家伙，却被对方眼疾手快掐住脖子嬉笑着按进山体里，不知道为什么，陷入这里就会有一种巨大的悲伤和绝望感冲进脑子里，挤压着剩下的所有情感无法思考。 看见了在这里埋藏的每一个人的绝望，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死前经历了很大的痛苦，或是生活上带来的，或是在实验室里感受到的，又或是在十年前百年前历经的战火纷飞。 现在轮到自己了。 深渊将快要被恐惧淹没的墨式拎出来浮在空中，山体又开始发生变化，凝聚成新的场景，那是带着镰刀的死神，身形巨大超越几千米的黑色死神！ “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嗯哼？” 墨式的嗓子被堵住还在剧烈的咳嗽，咳出那些黑色的线条，她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词他又怎么会...这里不是宋词的内境，是别人的？ 还是说，他的内境还住着别人？！ “你是谁？这个内境的...主人呢...” 还没等墨式恢复过来，深渊直接坏笑着松开手，那是几千米的高度，往下是无尽的黑洞。 那种失重的感觉迫使墨式想尽办法让自己能拽住一切能够拽住的东西，但是没有，目光所及之处，什么也没有。 只有即将迎接她的镰刀挥舞过来，巨大的人像手中握着的武器由上而下劈砍过来，由这个距离和速度判断，不到几秒钟她就会身首异处而死。 第99章 终局之战·加时赛（九） 那巨大的镰刀上居然还挂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尸身，累积起来绝不少于千人，全都被绑着双手吊在镰刀上，绳子长短不一，每个人的高度也不一致。 那些人的口中都系着巨大的铃铛，镰刀舞动之时，便会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清脆悦耳。 不，是死亡即将到来的声音，那是沉重的、急促的、慌张的、恐怖的！ 力量在这里用不了，别人的内境会限制入侵者力量的使用。而在这里，这种限制被达到了最高潮！ 无法停止的下坠，以及即将到来的死亡，都让墨式现在的心情无措绝望到了极点！ 她好想逃，逃离这里！ 但是没有办法，凭借她自己的力量是做不到的。所以必须借助外力，但此时此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又该寻求谁的帮助呢？ 可能吧，可能还有一个人，墨式现在的脑子里只有他了。 “宋词——！宋词你在哪里！” “在叫我吗？” 深渊突然闪身到墨式身边随她一同坠落，只不过一个心情恐慌，而另一个，则是享受得很。 墨式的脸瞬间吓得惨白，这难道就是宋词本人吗？但...为什么她无法将宋词的外表和这家伙联系起来呢... 或许她现在已经害怕的根本记不起来宋词的模样了，脑子里空空的，但时不时又会突然冒出来以前的记忆，那些重要的人和事，像是电影情节回放似的。 不想理眼前这个可怕的家伙，反正不就是一死，现在她已经生无可恋。 直到镰刀劈落之时，有人伸手环过她的腰身接住了她。 睁开眼一看，居然还是那个浑身黑漆漆的家伙，这个人很奇怪，离近了看那两只眼睛像是黑洞般想要把一切东西，就算是人的意识也给吸进去。 “宋——唔唔！” 有东西堵住了她的嘴，深渊探头看向另一边的场景，那里似乎更为热闹呢。 “嘘...有人来了，安分点哦。” 一些黑色的线条组成绳子缠绕在墨式身上捆住了她，并将她往另一个方向拽去，直到黑色的幕布罩住了她的身形。 从幕布往外看，能清晰的看见外面的场景。而且如果不抬头的话，根本看不见眼前类似于大幕布的东西，居然只是死神的一条腿。 外面的几人不见两人出来，况且墨式的表情一直很难受，还冒着冷汗，黑武的脉搏也很微弱，再这么下去出不来的话，可能真的会出大事。 赤启是个急性子，没听雾隐的劝告便急匆匆戴上颈环进入宋词的内境。 而一旁的灰巴则是不放心赤启，被蓝思劝着跟了进去。 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只不过这片海似乎被施了魔法，两人可以站在上面行走或是奔跑。 只是这里太过于昏暗，海面宽阔得很，两人跑了很久依旧没找到线索。 似乎下雨了，有淅淅沥沥的雨滴从头顶坠落，两人抬头一看，滴在手上的居然是红色的血？！ 还有那高耸入云的东西，怎么还像一座千米万米高的雕像呢？这也太庞大了，一旦倒下来，岂不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那是什么？” 可能是乌云蔽日的缘故，加之天色昏暗，灰巴看不清那座像山一般巍峨的雕像是何物。 只是为什么一眼望去，胸口沉闷闷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是那种东西带来的压迫感吗？ 看起来无疑了。 “雕像？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巨物，内境的主人居然不害怕吗？” “或许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 灰巴很了解内境，他深知这种人类天生的对巨物、对未知的恐惧，并不会因为是自己的主场而消失。 简而言之，人类不会创造自己害怕且还无法掌握的东西。 但他现在应该要符合自己的身份设定——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普通人。 “应该不会，创造出来干什么，吓唬自己吗？搞笑。” 赤启嗤笑着一边往前走，只是两人不觉这血雨似乎下的更快了，甚至都打湿了两人的头发。 紧接着，从空中掉落下什么巨物，划破空气的声响，依次重重的坠落在两人所站之地。 灰巴眼疾手快拉着赤启闪身躲开，是那群人裸露的尸身，哐当一声砸到地上时瞬间就鲜血爆溅粉身碎骨，炸的灰巴耳朵都要聋了。 两人随即开始躲避这种飞机投导弹般的攻击，他们发现前面靠近“山脚”处有一片光亮，那里是尸体砸不到的地方。 有银色的光点缀着这里一片小小的空间，还有餐桌和躺椅，有装饰的霓虹灯，还有气球和玩偶。 外面腥风血雨，这里静悄悄的，好像时间在这里都是静止的。 风是凌厉的，呼啸而过；雨中带着血腥味，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尸体上，淹没了整个地面，积水都有10cm厚，而且这雨越来越大，风不停雨不止。 赤启坐在躺椅上遥望这腥风血雨的场景，真是难得的大场面呢，像不像过往神秘的江湖，各路大侠互相厮杀，尸横遍野流血漂橹。 这样想想这种场面便没那么可怖了。 只是灰巴心里觉得隔应的很，他总觉得这里有不祥之兆，毕竟前面两人一直没出来，可能就是折在这里... 他管不了别人，毕竟他作为拥有特殊身份的人，只要最后自己出来，那自己就是唯一的证人，最好这群人都死在这里，那首领就能对他抱有信任，这对以后的工作也大有裨益。 宋词是市联的人，那应该不会对他做出什么攻击，只要最后亮出身份不就好了，这样想着的灰巴对后面的事也开始抱有期待了。 “不行，这雨停不下来了，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行程，得快些上路找寻那两个家伙。” 赤启一开始还是悠闲的躺在躺椅上，但这该死的下雨天让他心情愈来愈差，况且这积水都漫到了大腿根，再不走这里都要被淹没了。 “嗯，不过这水要怎么走？” 两人开始对眼前的积水犯愁，一开始还没有感觉，这样极目远眺居然一望无际，那岂不是只能用游过去了？ 但现在还不知道黑武和墨式的具体方位，漫无目的的游，只会迷失方向。 一个浪头冲来，很有能就会死在海上。 那股子狂风呼啸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了，灰巴感觉就像是在耳根，狂风折断了除了白色空间外的所有植物，形成一道猛烈的斩击，在灰蒙蒙的夜空中袭来。 第100章 终局之战·追击战（十） 灰巴定睛一看，看清楚了，是一把巨大的镰刀！ 那镰刀粗略的看过去，厚度大概有六七米，长度几乎有几百米！ 这个亭子不过也三四米左右，要是镰刀劈砍过来，这里是保护不了他们的！ 赤启同样看见了那个大家伙，而且随着镰刀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人脚下的土地开始坍塌，海水往大地撕开的裂缝涌入，很快巨大的地面变成一个个悬浮的岛屿。 “快离开这里！跳！” 镰刀挥动带起的狂风已经让两人站不稳身形，脚下悬浮的岛屿一个个都在飘动，赤启盯准了另一个距离很近的岛屿猛地跳上去，灰巴也跟着跳了上去。 回过头看，镰刀已经逼近，而狂风的力量吹过，两人现在脚下的岛屿被风吹离原先的地界，正往远处飘去。 只听“轰隆”一声，硕大的刀口劈砍在白色地界，所有的建筑物轰然倾塌粉碎，变成碎屑一个个掉落下去，落在无尽的深渊中... “他怎么睡着了这里还在反复变换？” 一般正常人睡着了是没有能力控制内境场景的变换，要么就是非正常人，要么就是还没睡着。 “不知道，不过大人选择的人，或许有他不为人所知的天赋吧...” 灰巴也解释不清楚，但市联的人除了几个五上可能脑内环境较为丰富，这家伙不是五丙吗？ 两人逐渐远离镰刀时才看清楚那个挥动镰刀的家伙居然如此之大，他们在这样的场景里显得尤为渺小。 而且从上面掉落的尸体居然是系在死神刀柄上的，一眼根本望不到头，太震撼了！ 在这样的世界里又该如何寻找到那两人呢... 而且，保住自己性命或许都很困难了呢。 突然从身后的灰雾中袭来一只巨手！两人眼疾手快往下方的岛屿上跳过去这才化险为夷，方才站立的小土块已经被攥成渣土，扬起尘土遮蔽了眼前的场景。 手臂上好像站着一个人！ 赤启死死地盯着他看，不确定真的是个人，但约莫有人体的形状，全身黑乎乎的，脸上有两只眼睛，现在四目对视，赤启逐渐败下阵来。 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促使他想赶紧逃离此地！ “灰巴，继续往下跳！” “哦好。” 跳过去之后赤启再往回看，那家伙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管赤启瞪着眼睛怎么寻找，肉眼可及的地方没有任何人！ 包括应该在身边的灰巴都已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难道他没跟着跳下来吗？ 可是他刚才不是应声了吗，那声音是...！！！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赤启这才发觉那声音压根不是灰巴，后背突然发冷，紧接着就是胸口传来的一阵猛烈的疼痛感，他的胸口被贯穿了！ “在找我吗呵...” 耳边有那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就是他！ 赤启呕了一口血，想要反击，深渊直接拧断他的胳膊，抽出手臂，有鲜血淋漓的挂在手臂上，全都染成了红色。 再拎着赤启的脖颈举起来，歪头邪笑着看他那副痛苦挣扎的样子，就这样再用力一点，他可就一命呜呼了，真是无趣... 垂眼看着下面那个摸不着头脑的家伙，刚才赤启以为自己跳了下去，其实压根就是原地踏步。 随手一甩便将赤启扔出去多远，连连撞开几座岛屿，重重的砸在镰刀上，口吐几口鲜血慢慢滑下去... 那是什么？！为什么突然出现又突然靠近，而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赤启忍痛颤巍巍起身，额上的鲜血滴下来，弄的眼睛都快睁不开，拼命的眨着眼睛，鲜血都漫进了眼睛里染成了血红色。 手心化出刀刃，赤启捂着胸口，因为内境的规则，这里属于别人的领地治不了伤。 现在只能速战速决，但对方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捕捉到他的身影简直难如登天。 而且坏事成双，身后的巨大镰刀也开始挥动，跳开原先的地块，赤启正气喘吁吁的努力在另一个岛屿上站稳身形。 不行，这样的距离还远远不够，那个镰刀实在是太大了，必须再跳几个。 可，没有人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深渊从镰刀挥舞过后的地方闪身出来，方才有巨物的遮挡，赤启没看见他。 现在正迎面接住对方的拳头，力气好大！只能勉强接住，必须要有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 两人你一刀我一拳互相制衡，从一个岛屿打到另一个，最后赤启看到了机会，绕过对方从上面环过来胳膊，低头俯身一刀全力刺进对方的腹部，刺进去了！ 深渊下意识握住刀口，赤启无法及时将刀抽取出来，便一个抬脚飞踢，在快要踢到深渊左脸时被接住，反手一拧，有骨头粉碎的声音，赤启疼痛的大叫一声抱着深渊的头磕过去，但很奇怪，很软很软仿佛不是一个人类的头骨。 反正对方松手了，赤启知趣的退出几米远。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跑，先跑再说，那三个人以后再慢慢找，或许他们已经殒命了也不一定，自己必须先活着把消息带出去，否则再有人进来可就太糟糕了！ 不过他已经被自己刺中了不是吗，也算是扳回一局，肯定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谁知深渊笑着握住刀口一把抽出来，那把刀居然只剩握住的那一小块，断裂处还粘连着黑色线条，在不断侵蚀刀身。 不该对他放水的，要是伤到了阿莲可就亏大发了... 深渊低头摸着腰腹部，那里的黑色线条在逐渐褪去，露出里面意识体那一小块泛着蓝银色的身体，还是安然无恙没有受伤。 还好，腐蚀的速度够快。 抬眼看着远方的赤启，眼神透露着必杀的决心！ 这股杀气差点将赤启冲击倒下，心口现在血色翻涌，喉咙里蔓延上来的都是铁锈味。 现在他就是被野兽追杀的猎物，想跑，断了一条腿和整条胳膊，现在只能迎面接住对方的攻击。 第101章 终局之战·身份泄露（十一） 扔下刀柄，深渊用极快的速度朝着赤启飞奔而来，与此同时，硕大的刀刃也跟着从赤启头顶降下。 那一瞬间，他连放弃的心都有了。 深渊一脚踢过来，那力量直接给赤启防住的胳膊踢折了，现在左脸都疼得要死，下巴好像脱臼了，头脑昏沉沉的站不稳身形。 赤启反应过来挣扎着死死掐住深渊的双臂，嘴巴不能闭合现在还流淌着血液。但是他要去做，要去反击！用尽身体一切能攻击的部位，作为武器反击！ 用另一只脚踢过去，用身体撞过去，用头磕过去！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反正绝不能死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每次攻击过去，对方的体表非常软，就像是攻击到了水面上，被化解开来的力量或许根本微不足道。 手里已经无法再凝聚出刀或者其他武器，雾元力量在这里被限制的一干二净，只能凭借最简单的攻击，但无法对那家伙造成伤害，这才是最绝望的。 很轻松的，深渊制服了赤启，并将浑身都是伤的他摔在地上一脚踩过去，毫不留情的踩在脸上，头顶上的巨大镰刀也降临而来，在距离赤启仅仅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时，深渊伸手止住了它。 镰刀对斩灭小小的赤启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很快的，所有的黑色线条凝聚，巨大的刀身在不断收缩，最后凝聚成一把适中的镰刀落下。 深渊接住这把刀扛在肩上，俯身注视想翻身而起的赤启，脚下的力气加大，碾着那家伙的脸，现在已经是面目狰狞尽是血色。 “你是...谁...” 不过一个后起之秀，是因为被首领和大人重视，所以...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是这个家伙吗？ 那岂不是让进来的我们送死，作为它的口粮？？ 可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的意志力这么强大，竟然可以对多个入侵者造成一瞬间的覆灭！他从未见过内境如此宏大、变换场景如此多的人！ 只有内境的主人才能随意控制内境的场景变换，尤其是对此如此熟练的，难不成这么强大的家伙就是那个不起眼的宋词？ 太不可思议了，那他此前是一直都在伪装吗？伪装自己很普通很弱小？ “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些。” 一刀挥落，赤启被斩成两截，泪成两行。 深渊又把刀扛在肩头，一脚踢开赤启的尸体，掉落后被巨大的黑暗吞噬干净。 目睹这一切的灰巴双腿都在打颤，还想逃跑，却被深渊一招手，那底下的所有岛屿就全都移动接连起来，无论灰巴怎么跑，都逃不出深渊的手心。 瞬移到他面前，一刀横劈过去，灰巴吓得赶紧缩回头，再起身按住刀身，一拳朝着深渊头部捶过去，在这个过程中手心化出利刃，而且他真的打中了。 不同的人内境的规则不同，比如深渊的领地里，永怀希望的人往往会活的更久，力量被压制的也会比其他人少。 黑色线条集中在该部位挡伤，很快短刃便被腐蚀干净，因为一瞬间的冲击，线条褪去一部分后露出了意识体的半张脸，灰巴好似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宋词的确是这里的主人，但他的意识体被别的东西裹挟控制了，怪不得进入那么长时间没看到意识体，原来在这里！ “宋词——！我是朱烨，凤栖市联第三队队长，之前在红蛇组织做卧底，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大可回去查！快清醒清醒别攻击我了！” 黑色线条又填充回去，深渊转动眼睛根本不做理会，转动手里的刀直接飞身砸过来，灰巴躲了几次后明显感觉力不从心，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每走一步路都艰难无比。 直到最后还是被绊倒在地，手脚全被线条捆住硬生生往下拉，他扯不开这些东西，只能像是待宰的羔羊趴在地上等待降临的屠刀。 镰刀的刀背死死地抵在灰巴的后颈，刻下鲜红的血印，原本想直接杀了这家伙的深渊感受到了宋词即将醒来的迹象。 赶紧收了刀，一挥手所有的场景来回转换，那些巨大的物体都像雾气被吹散般的褪去，只剩下空荡荡的白色小房间。 黑色线条从意识体身上脱离出去，凝聚成深渊自己的黑色人形，扶住即将醒来却还没什么意识而站不稳的意识体。 这一切都只在十秒内迅速完成，意识体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只有从地上颤巍巍爬起来的灰巴和一栋温馨的白色小屋。 忘记了还有墨式，在后面逐渐往下陷的地面里努力往上爬，深渊小心翼翼的侧目看着意识体，尾巴伸长扎进墨式的头颅，鲜血飞溅，抽出尾巴时墨式的尸体自动被黑色线条拉下去。 最表层的黑色线条像是地板砖似的齐齐翻转开来变成统一的暖白色，将最后一部分地面修复完整。 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的意识体回头去看，不过一眼望去只有平坦的白色地面，压根没有其余东西。 深渊又变成小黑雾的模样停在意识体肩头，眨巴眨巴大眼睛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想要博取同情心掩盖真相: “阿莲你在看什么呢？” 摇摇尾巴掩饰内心的慌张，扶着意识体的手心都出了汗。 “没什么...”意识体又回头看着不敢站起来而跪在原地的灰巴，对此很是疑惑，“他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哦，他是红蛇组织的人，他们刚才在地下室打晕了你，还想入侵你的意识，我保护了你！” 说起最后一句话时还特意骄傲的挺起胸脯拍拍，把“我教训了他们”改成“我保护了你”的确能让宋词放下很多防备。 “你是红蛇的人？不是刚才和臧姨一起回家吗...” 这个人也算在和臧姨聊天的那群人，如果他是红蛇的人，那么岂不是那群人都——！ 灰巴知道自己抓住了机会，赶紧连滚带爬跑过来带着哭腔说道:“我是凤栖市联第四大队队长朱烨，四年前被派去红蛇组织做卧底，我不会害你的，孩子你大可以去查我的身份啊！” 深渊不好说什么，意识体想着这家伙怎么突然跪在这里，莫不是深渊对他做了什么事吧... “哪有那种事啊阿莲，他们都是五丙等级，为了保护你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呢。” 有低沉的声音用威胁的口吻在灰巴耳边掠过:〈配合我，否则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 灰巴不假思索连连点头，现在他浑身直打哆嗦，得赶紧抓住这个好机会。 “对对对，我进来其实是想保护你，所以联合这位...朋友对那几个人做了陷阱。”一瘸一拐爬起来，“只是我现在膝盖受了伤，不过没什么事，这样正好回去可以掩饰。” 听完灰巴的话意识体若有所思，原来在红蛇也有自家的人吗？这样也好办，可以帮忙掩盖这里发生的事。 第102章 终局之战·白狐狸（十二） “还有其他人也进来了？不过我怎么没看见呢？” 意识体环顾四周，这里干干净净的完全不像是战斗过的地方，一点痕迹都没有。 “被我们联合击杀了，哈...”灰巴尴尬的挠挠头，“没事，我回去跟他们解释一番，他们自然会信我的。” 灰巴走近意识体时，深渊对他露出狰狞的表情，伏低身子尾巴很不友好的来回摆动，好像随时都要攻击他，灰巴吓得知趣的拉开距离，表情有些难堪的想请求意识体带他先离开这里。 意识体同意了，抚摸着小深渊的头让它冷静些，亲自送走了灰巴。 “你真的没有欺负他吗？我看他倒是吓得不轻，那可是我的同事...” 意识体走回自己的领地盘腿坐下，小深渊跳下来坐在他的手心里撅着小嘴一脸无辜:“我知道是你的同事才不会吓唬他，你不信我吗？” “好，我信你...” 反正某人也是管不了这个捣蛋的家伙…… 意识体闭上眼睛，小深渊化出差不多的身形也跟着盘腿坐在旁边，双手握着脚腕靠在意识体身上，有些事是互相尊重的。 为了不影响灰巴回去后的发言，宋词准备等这群人都走了以后再醒来，反正他们失败了，应该不会再浪费时间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只是，为什么这群人会想要入侵自己的意识呢？ 如果只是大战在即想要掌握一部分线索，或者牵制一部分队伍的力量，春觞市那么多班长怎么不去入侵？ 而且这四个家伙都是五丙左右的实力，没必要入侵自己这个小人物啊？ 宋词实在是想不通这件事。 还有一件事，如果这群人都是红蛇的人，那么臧姨一家子会不会也和他们有关呢？ 臧姨一家很早就居住在这里，而且小时候帮助过自己家很多忙，一直都很安分老实。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会不会也是类似于这种意识入侵？ 宋词记不起来了，从上大学后就跟邻居家不怎么来往，而且这家家主后来总是出去出差，经常不回来。 对了！出差！！ 为什么会出差，有没有可能是方便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行事，假装原主这件事总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这样就对的上了。 那大概是自己高考毕业那一年？ 具体时间宋词记不太清了，但应该就是那一年，家主房启明前往非洲出差，到现在四年了每年只回来两次，一周不到就又得回非洲去。 以前还觉得留琴姨和孩子在家里怪可怜的，现在想想什么可怜啊，原来从那时候开始这个坏家伙就已经潜伏在自己身边！ 不过他为什么要潜伏在自己家呢？ 啊！！！ 喻宁不是说过有一个创造自己的人嘛？不会吧，不会就是他吧？？ 他不是男的吗…… 想着想着宋词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三观都被颠覆了好吧！旁边早就了然于胸的两人根本见怪不怪，不然干嘛总喊人家老变态呢～ “多多（小海），那个把你交给我的人就是我的邻居...呃那个假的臧姨吗？” 因为醒来后身边没人，宋词便直接回了家，经过门口时看了一眼邻居家，好像今天锁了门，门口也没放鞋子了。 回去问了母亲她们一家去哪了，母亲说好像是出去度假旅游了，估计很久再回来。 果然，刚才的猜想都中了，这个家伙不仅是那场实验的罪魁祸首，还和红蛇组织有关联，早知道就该把他抓起来让他伏诛！ “对。只不过这个人可能只算作他的分身，所以我没有行动打草惊蛇。” 实在是太危险了，前几天还把狼往家里带请客吃饭！真是糊涂啊！ 不过好在已经把真相弄清楚，对方已经知趣的离开了。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宋词害怕对方会对自己的家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阿莲你想啊，你既然是他耗费心血创造出来的，为了你他也不会伤害你的家人的，放心好了。” 小黑雾为了安慰宋词可是把好话全都一股脑吐出来:“再说了，他都自己主动搬走了，自然是不想和你当面撕破脸皮。现在敌暗我明，又逢两派战争，自然不会牵扯到你的家人。如果...” 看着宋词的脸色依旧很担心，小黑雾想起来什么又继续迎合下去:“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呢，那我还是像在苏子那里一样，替你保护你的家人，行不？” 小黑雾想的已经是非常周到，宋词仔细思虑一番勉强答应了，毕竟现在非常时期，把那个家伙的事爆给市联也不太合适。 但是宋词总觉得小黑雾恐怕保护不来他的三个家庭成员，每每遇到事都先躲着，上次苏子那里也是中看不中用。 被宋词的想法气到了，小黑雾突然飞出来变大，尤其是双臂变得超级壮，肌肉超级饱满！ 这种形象和它对比下来小小的身体来看，真是超级搞笑，就像是那种被激怒了竖起两个大钳子的螃蟹... “你能变成人形吗？” 如果能像灵移一样是人形，战斗时会很方便吧。 不过宋词突然想起来那天面对楚初的时候，这家伙的确也变成过人形，一米九几实在是太...这样相处下来实在是很不舒服，于是又加了一句话: “那个，稍微个子小一点，可爱一点那种的...” 如果长相可爱的话，父母应该也能接受突然冒出来的它？ 至少宋词他自己肯定能接受。 小黑雾收起手臂歪着头看着宋词，读取他的想法后大概明白了宋词想要的样子，好像和自己希望的样子有些大相径庭... “如果我不变成阿莲希望的样子，你会讨厌我吗？” “会！” 宋词直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要不然就别变成人形了！ 吓得小黑雾赶紧化成宋词脑海里假想的模样—— 毛茸茸的一对大耳朵长在头顶，浑身都是白色的绒毛，个子大约一米五五，皮肤粉嫩，眉眼是狐狸眼，眼尾还拖着朱色的眼影，眼睛亮亮的，活像是一只化成人形的狐狸。 对了，还有一条超级蓬松的大尾巴！ “呃...”只是有个假想的大致模样，好像和原先宋词对深渊形象的想象不太一样，“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多多，你觉得呢？” 第103章 终局之战·争宠（十三） “这很难评……” 宋词从没见过多多像现在这般面露苦色，满脸都写着［嫌弃］二字。 “那要不你按照多多的想法再另外变一个出来，我对比看看再说？” 这时候宋词的表情还算正经，他还没料想的到接下来的场景。 以多多对深渊的印象来看，像是上次那般嗔鸩的形象还比较符合，但是那家伙浑身光溜溜的没毛不说，个子又太高，哥哥肯定不会考虑进去，那要不...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深渊是什么形象与他无关。不过，印象中似乎黑武那家伙的形象还蛮符合，其实陈安修也不错，但黑武毕竟已经死了，用来更方便。 于是另一个变成了黑武的模样站在一边，宋词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非常难绷，抿着嘴唇忍笑，一手拉一个给人家推到一块站着。 这样对比看下去更遭不住了，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宋词不得不佯装抠嘴唇掩饰心中的笑意。 白狐的小黑雾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气鼓鼓的望着比他高出整整31cm的渊捌，而且宋词干嘛要拉着自己和他站在一起，现在浑身都难受！ 一把给人家推开，渊捌差点一个踉跄没站稳，小黑雾自己则是一个人霸占整个客厅，让宋词眼中只能看见她一人。 这个形象应该是雌狐来着…… “阿莲，对比好了嘛？是不是就要我了！” 宋词有些抓马，不自觉瞥向一边的渊捌，他正无所事事的倚在墙边双手插在西服裤里一脸冷淡，完全不care这种事。 和以前一样，在帅哥和别人两者选其一，宋词一定要选另一个，除非另一个是美女。 “行嘛，就要你了。” 宋词脸色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堪，抿嘴努力让自己不笑出来，但心里早就笑了千遍万遍。 “好耶，我就知道阿莲一定最喜欢我的～” 小黑雾（现在是小白狐）一下子扑上去，宋词躲都没躲开，虽然她身上的毛很柔软，但这大热天，真是热的不行，连碰都不想碰，更别说扑上来抱在怀里。 “我说，你俩有啥不同吗？” 毕竟都是深渊的外化，宋词不太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难道是含量不一致？那如果含量一致又该如何区分呢？ “有啊，渊的力量使用和分配，我具有优先权，所以我会始终跟着你。” 哦，原来如此！这很重要！ 怎么说呢，自己连一心二用都很困难，这家伙居然可以把自己分成这么多份，每一份还能有独立的思想，太神奇了！ “你能把毛褪了吗，这个天我光看着都热...” “好呀！” 然后宋词就骂骂咧咧的推开她捂着眼睛滚去房间了。 小黑雾站在原地咬着手指眨巴眼睛，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那是因为宋词压根不知道这家伙的性别，还以为和以前一样是无性别呢。 “我其实可以自己化出衣服的...”穿好衣服有点委屈的坐下来，“我就知道没有性别之分是最好的结果，呜哇……” 哭的甚是惨烈呐～！ “咳咳，其实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您不妨试试看？” 多多把自己画出的大致形象递给小黑雾，其实是在小白狐的基础上做了某些修改。 ??性别一定不能是女！ ??毛发可以有，毕竟是小动物形象，不要太长，又热又多余 ??建议颜色改成赤色，不会那么妩媚 ??把人类形象和动物形象区分开来 ??人类形象时务必要好好穿衣服，这很重要！ 陈安修那可是对第五条深有体会啊！在自己家差点被人举报，谁懂啊！ 还好心理素质强大，监控也都被拆毁了。 “好麻烦哦，”小黑雾擤擤鼻子，总觉得做人也太麻烦了，“不然我还是变回以往的样子吧...” 然后就摆烂变成小神兽了，拍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告别两人，现在倒是开开心心的飞回房间里。 宋词接连的反应让小黑雾意识到一个道理:女性！ 这个性别千万不能乱碰！特别是人形的时候！ 小黑雾飞进去后，里面没啥动静，看来宋词是对现在摆烂的它没啥意见了。 “做人也太麻烦了，嘁！” 渊捌别着嘴嘲讽这个只顾自己的家伙，他还不想被分离出来呢，现在不也是个人形，而且刚才宋词没选他，他还没说话呢。 哦，你自己形象按照宋词的心愿捏造，别人的就不按照他的心愿来了，呵... 渊捌闷声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又夹了几颗冰块放进去，摇晃几下等待温度降下来后一饮而尽，整个过程都是如丧考妣的表情，看谁都不爽的那种。 “要做人你做，要去保护人家父母你怎么不去啊，”拿了张报纸，跷起腿悠悠的看着，模仿小黑雾的语气，“我具有优先权，呵呵...” 多多总觉得坐在旁边头顶都要养出一朵乌云了，这家伙看起来怨气好大，要不然还是先回哥哥那里吧？ 起身往房间走，正欲开门之时，突然房门被一股力气撞开，还好多多是虚体，不然要被这门撞飞了。 那门“砰”的一声震耳欲聋，小黑雾（小赤狐形态）气冲冲瞪着外面的渊捌，看起来尤为生气。 “你特么搁那里瞎bb什么？！不爽咱俩打一架，过来！” 直接快步过去拎着渊捌的衣领就要把他拽起来往空间里走，一副今天不干架就不爽的样子。 宋词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好像一心二用也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他和他的分离意识好像经常吵起来，渊柒也是因为干掉渊本才回来的，怎么说呢，这真的很难评…… 宋词趁机向多多招手，让他别再看戏惹祸上身。多多看见手势赶紧溜回来，想把门带上，但似乎已经坏了... 坐在沙发上的渊捌似乎并不愿意和它打起来，撇开它的手一脸淡然，领带都被扯开了，索性直接解开扔到地上。 “我是不会去的，要去你自己去。” 说完还非常疲惫的扫它一眼，仍旧跷着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小黑雾气恼的直接上手打他一巴掌，渊捌心里憋着气但没敢还手，小黑雾就在那里骂骂咧咧的。 “嘶，我怎么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宋词肯定是没见过小黑雾和自己吵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的时候勾起了自己某种回忆。 “夫妻吵架？唔！”直肠子的多多赶紧捂住嘴，好像说了什么怪异的话，“哥，你当我刚才说的是屁话...” 宋词看他一眼苦笑起来，还好今天爸妈和姐姐都不在家，否则这么乱的场面可要怎么收拾才好哦。 无奈只好跑过去把两人拉开，小黑雾还想踢渊捌一脚，被宋词拦住了往回拉:“行了行了，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分离意识好吧，你让他回来好嘛？” “他也配？阿莲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插手，让我来教训他！” 说着还不断扒拉着想要去打一旁的渊捌，宋词直接给他像孩子似的抱着小跑回房间，临走时还不忘公平起见安慰人家渊捌:“没事的哈别生气，你俩分开就好了，我帮你管着它，你挑个房间睡就好。” 渊捌鼻青脸肿的坐在那里显得尤为可怜狼狈，那家伙还有阿莲抱着，自己则什么也没有，真是不公平！ 宋词把坏掉的门用能力修复好关上，今晚破个例就勉为其难抱着它睡吧，反正事情是自己挑起来的，能咋办呢。 在宋词不知道的地方是，渊捌治疗好自己的脸，收拾整齐起身对小黑雾比了个“ok”的手势，小黑雾也给他回了个ok，这两人心知肚明，就是临时起意演一出戏罢了。 戏外，内境里。 捌［工伤费结一下吧］ 小黑雾极不情愿的把收集来的稀有卡牌分两个给渊捌，那是它自己做的阿莲卡牌，一张卡牌可以作为［小黑雾］和宋词相处一天。 捌［我辛辛苦苦陪你演戏就给两张啊，太抠门了吧？！哼，以后可别再找我！］ 正准备扬长而去，小黑雾委屈屈拉住他，又塞给他十张卡牌，渊捌欣然接收了，一脸得意的推开小黑雾，语气嚣张:［说好了哦明天是我去］ 小黑雾撇撇嘴坐回去一个人闷声抠着小脚脚:［知道了知道了］ 十二天见不到阿莲换一份被他主动抱着睡一晚，到底值不值得呀！！ 第104章 终局之战·亲亲（十四） 此次战役仅仅只持续半个月就结束了，无论是东部战场春觞市，还是西部战场沙城，似乎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汉城对红蛇组织的最终一战早有准备先发制人，在所有边境地区设立了封锁线，只要红蛇的人胆敢入境，就绝没有逃走的可能性。 整个汉城成为红蛇的捕鼠网，在战役正式打响之前，各地汉联已经在悄咪咪摸索排查可疑入境分子，并且大有成效收获颇丰。 以长河沙城段为界，湖东区域形成东部战场，主战场在春觞市，从岐城市由东北向西南方向形成包围圈，将敌人集中锁定在珲南州府进行统一剿灭行动。 湖西区域形成西部战场，主战场为沙城州府澈顿市。 沙城是红蛇老光顾之地了，州联可是准备了好一份大礼送给即将到来的“客人”呢。 沙城州联各市组成捕蛇联盟，直捣蛇窝断蛇七寸，对入境分子实施严厉打击，共计逮捕红蛇成员一百余人，以及被红蛇收买或怂恿威逼之人不下百人。 东部战场经过一系列激战，包括此次尤为成功的信息战，共缴获敌人三百余人，这其中包括红蛇三名领导人黑武、赤启和墨式。 此次行动格外表扬以下几人:首先是率领春觞市联第十四支队的支队长宋词，击败敌人四十名，活捉敌人数十名，其中包括红蛇组织三名主要领导人。 格外表扬宋词、朱烨和春觞市联信息处学督颜付、岐城市联信息处学监百里堂、凤栖市联信息处处长冯毅为此次战役情报获取所做出的突出贡献。 由凤栖市联派出的卧底人员，即市联第四大队队长朱烨，经由四年辛苦沉淀，造就今日不凡功绩，汉城国家联盟将为其颁发卓越功勋奖。 因其在任务中所受之伤，凤栖市联考虑过后将其调任为市联信息处学监之位，待遇从优。 6.16表彰大会结束后，宋词和小羊一行人该回岐城了。 两人从未想过此次战役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有汉联的先见之明，预热了几天，不至于像前两次那般事发突然。 牺牲的队员也比上次少了一大半，汉城这次是大获全胜。 特别是由于红蛇的极端入侵，汉城还特意实施“声东击西”战术，等红蛇的队伍进入汉城，再派兵前往空了巢的HG地区直捣黄龙，直接捣毁敌人老窝，这次便再无生还的可能性。 也许是上次苏霍战役给了红蛇不小的信心，又或许是和M国的谈判没谈拢，这场战争包括M国在内的各方国际势力并没有介入，为沿海城市减了不小的负担。 宋词和朱烨联合上报的行动文件表示，红蛇组织领导人计划在春觞市实施大规模偷袭行动，并暗中企图对春觞市联各行动队伍队长班长进行控制。 届时则进行集体叛变把事情闹大，将责任推由春觞市联行动部门，致使各部门陷入内战而瘫痪。 组织决定，为表彰在此次行动中做出重大贡献的岐城市联行动处第四支队支队长宋词，将颁发国家级特殊贡献奖，并荣升为岐城市联第四支队班长一职。 特许宋词同志转接关系从岐城市联办理至春觞市联，此项特许资格永久有效。 “哈哈阿莲，我是不是很有用？快感谢我！” 刚从春觞市联收拾完东西出来的宋词，耳边就一直都是小黑雾噼里啪啦的自夸自耀，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谢谢你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够了吗？” 宋词这几天出任务疲惫死了，每天身上的伤只增不减，大晚上的疼得睡不着觉，现在两只眼睛的黑眼圈跟那大熊猫似的，上午开表彰大会拍的照片宋词都不敢收。 佝偻着背的宋词在站里等地铁，那模样看起来站着都能睡着，小黑雾恨不得拿几根牙签把宋词的眼皮撑开。 ［你好敷衍啊，我没感受到你对我诚心的谢意……］ ［那你要我怎么谢你？］ 宋词拍拍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清醒，待会回去的路上还要买菜，买条鱼，清蒸着吃，香死了。 【开往山塘方向的列车即将进站，请站台前的乘客注意间隙小心安全先下后上】 乘着地铁语音播报，宋词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反正是坐到底站，先小睡一会吧。 ［最起码得...亲我一口吧...］ 说这话时小黑雾还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被阿莲亲什么的，想想就激动！ 然后就突然被逮住啵叽一口，宋词困的要死闭着眼睛随便亲的，亲在软嘟嘟的粉色屁股上，亲完了就抱着它倚在那里睡大觉了。 就像是刺猬的蜜桃臀，亲上去肉乎乎的，苏子那边都不知道对小粉龙下手多少回了！ 要不是困得不想动宋词才懒得理它。 ［阿莲你好讨厌，亲人家小屁屁～］ 小黑雾捂脸故作羞涩，似乎身边都冒着一朵朵粉色花瓣，只是某个家伙的生理构造上可没有屁股这一说呢…… 第105章 终局之战·交谈（十五） “词儿？！你回来了吗？” 宋词可是好久都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好熟悉的称谓，这个家伙是…… 邱明？！！ 猛地醒过来，宋词这才发现旁边果然坐着眼睛都瞪的浑圆的邱明。 “邱明啊！” 好巧！激动的一把给人家抱住。 热情相拥过后，两人开始聊起彼此的近况。 邱明正好下了班，此前一直跟宋词有微信聊天，互相的朋友圈也会经常点赞评论，但邱明知道宋词的工作不太方便回家，而且就连手机也很少用。 除了去年十月份去岐城市给宋词过了生日，这两人已经半年多没见面了。 邱明舅舅的公司自从去年上市后，现在在本地市场也混的风生水起。 作为小组组长，邱明做事认真，又深得领导喜欢，最近准备还要往上提拔，现在正努力把手头的事好好办理。 下周有个重要的任务要去岐城市出差一周，原本想好了把这件事告诉宋词，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悄摸摸什么时候回了老家。 “你们单位放端午回来的？” 正好六月七号是端午，据时间推测，邱明大概问了一遍。 虽然说和端午放假没什么关系，宋词抠抠太阳穴，想着既然对方抛出这个台阶，那就直接踩着下去，既能瞒天过海，也不会伤感情。 只是宋词不想完全欺骗这个最好的兄弟，有些话想说却总是开不了口，一直堵在心里，宋词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是，单位也有些事需要回来处理，所以没通知你，抱歉...” 邱明轻轻吸了口气，一直以来都有种说不出来的疼痛感，从毕业那天三人分别后，尤其是宋词突然说自己在外地找到工作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即使这些日子里邱明努力去工作让自己渐渐从这种感觉中脱离出来，去试图忘记陈瑶，忘记宋词，忘记曾经大学校园里美好的时光。 但愈是将自己泡在工作的酸臭味坛子里，邱明每每回想起来这些人和事时就愈发累积心结。 犹记得毕业时宋词说，大家都是春觞人，以后见面机会肯定多的是。 所以呢，当年的话现如今实现了吗？ 又或许是在岐城认识了新的朋友和同事，所以对于以前的人都不重视了吧？ 我们的关系只剩下手机里的形式了吗？ …… “总感觉你的工作很忙的样子，从去年年前回来过一次，就没有过了吧？” “我——” 宋词想解释来着，但措辞还没组织好，被邱明冷冷的话抢过去了: “我不知道国内哪家医院的工作一年只放两次假，宋词，”邱明开始认真的盯着宋词看，“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迫进去，到现在还是被骗的状态。” 邱明微微皱着眉头，手搭在宋词的肩上:“听我的兄弟，如果不喜欢那份工作，你就回来，来春觞，来我舅的公司，我永远给你留位置。” 这家伙刚才都在地铁累睡着了，平时该是有多疲惫。 而且就在前几天邱明看见了从市政出来的宋词，不仅是市政，市人民医院宋词每天都去，而且和别的上班人员一样朝八晚六，邱明实在是太好奇宋词的工作了！ 仔细听了邱明的话，宋词也想了很多。 他觉得自己很多以前的记忆在逐渐消褪，有些事在慢慢淡忘，在他不经意之间悄悄的从指缝溜走。 市联的合同和私人企业的不同，绝对不允许在编人员辞职违约，所以宋词必须干满五年才能离开市联，除非他在五年之内因为出任务而身患重病或者残疾可以提前离开。 工作不能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下去。 而且挺好的不是吗？这才一年时间就从普通职员升职到了班长一职，有很多人在这里七年时间还不过是个小职员，相比之下宋词已经很幸运了。 在这里，他能看见自己蒸蒸日上的道路，他能看得见光明的未来，他能看得见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走的一条“捷径”改变了他的生活。 以往可没接触过雾元的世界，而现在的他不仅拥有雾元能力，还是个五丙等级的能力者，领先了该领域绝大部分人。 而这些成就都在一年时间内打拼出来的，该满足了不是吗？ 如果留在邱明舅舅的公司里，到现在还是个什么杂活累活都要干、加班加点没工资、随时担心被裁员、还要看领导脸色、与最好的兄弟作对比，最后因为心里的落差感而逐渐拉远与他的关系的底层工作人员。 这么一想，宋词还挺感谢当初将自己拉入市联的胡晚意。 好像有些事就是冥冥注定，不管自己进入联盟是早是晚，客观条件并没有改变:小海和深渊仍然在，喻宁与自己的关系没有变，那个盯着自己的坏家伙（指苏业启）也不会放弃对自己的监控。 晚一些认识小海，或许就不是通过灵移的方式，或许当初自己真的面临死亡之时会撑不下来。 晚一些认识深渊，就不会和他和好，因为还没有经历搏斗，还没有深刻了解过彼此。 此前的事都推迟了的话，那么见到喻宁的时间也会推迟，所以不会了解到自己曾经的事，也不会这么快解决红蛇的问题，更不会知道这世间还有个野心勃勃盯着自己的变态。 走一步路就是一步路，宋词绝不后悔。 而且胡晚意，公孙子宁，唯维，罗轻舟，陈安修，苏子，从宋词进来市联从而认识的每一个人，那都会在他的记忆里烙下深刻的印记，他很庆幸自己能遇见这么多优秀的人、特别的人、所爱之人。 第106章 终局之战·真情（十六） “工作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呵...”宋词轻笑一声又继续感慨，“正所谓付出与回报成正比，我没什么抱怨的。谢谢你的好意邱明，以后我回来保证第一个通知你！” 宋词拍着邱明大腿一锤定音，邱明强装微笑，心里却心急如焚。 宋词说的不无道理，确实市联的工作对于命长的人来说，付出与回报是成正比的。 但有些福气还得有命去享受呢，因为宋词从开始到现在接手的任务都相当复杂危险，很多次甚至一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 更别说有几次任务里已经被迫“死去”了。 苏霍战役已经死过一回，和语战斗时又死了两回，在征服小蛇的过程中死了三回，在超能者游戏地狱难度关卡内死了四回。如果不是灵移的存在，宋词早在新年伊始就已经殒命。 用生命去拼搏是一回事，自己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其对联盟的价值则是另一回事。 岐城市联起初关注到宋词是因为其在面对特殊情形时，本应符合觉醒天赋的条件，却被检查出是零雾元者。 后来居然可以通过雾元传递获得别人的雾元，这意味着［雾元不可传递］这一规则被彻底打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再后来觉醒了很了不得的能力——【雾元附着】，直接大幅提升了雾元的利用率，相当于将瓦特的蒸汽机改良生产动力，并进行大范围的应用。 苏霍战役之后又觉醒了灵移，宣告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死而复生的例子的诞生。 灵移的等级比宋词要高，而且全部由大量雾元构成，这意味着灵移不仅在医学上具有重大价值，在物理学和雾元学上的价值更是无穷尽的。 苏霍战役之前宋词只是个很普通的职员，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勤勤恳恳。 此战之后，击毙了红蛇领导成员之一的黄柳，拯救了岐城市联唯一的五上先生罗轻舟，觉醒了极其稀有的天赋［灵移］，能力等级跃升至四坤，提拔为责任队长。 短短一年里经历的事起起伏伏像是过山车，但其实宋词本人的性子更喜欢平凡的生活，照常找一份稀松平常的稳定工作，然后成家，一家三口幸福生活下去。 所以邱明的生活才是宋词所向往的。 但进入雾元的世界后，宋词就不这么想了。 雾元带给人类社会的影响是全方面的，而且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宋词深知对雾元能力者的管控方面当下仍有许多缺失，这群人对社会安全的破坏性太强。 大概年底之前国内就会公布雾元存在的消息，世界上有些国家今年已经陆陆续续公布此类消息，只是消息传到国内时被信息化封锁，现今能看到的消息非常稀有。 干一行就要爱一行，既然是保家卫民的工作，就该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所以宋词现在不后悔，市联对他待遇很好，有很多国家级成员才能享受的待遇他也有。比如此前在汉联的重视程度和身为五上的罗轻舟是不相上下的。 但那时他才四坤，但罗轻舟是陆轸，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罗轻舟掉级后，原本专门负责罗轻舟的京都雾元部门专家陈安修，也开始转变研究方向，将所有目光放在了宋词身上，还特意从京都大老远跑来岐城。 而且同等级同积分任职的责任队长、队长和班长职位，原本有更为资深、经验更加丰富的人选，但岐城市联在商议过后毅然而然选择了宋词。 特别是此次班长一职，其实早在三个月前定好了由刚晋升五丙的胡晚意担任。 但岐城市联为了和春觞市联竞争潜力巨大的宋词，将其破例提拔为四队班长，并且做出让步，给了宋词永久调回春觞市联的机会。 这样的诚心宋词绝不会傻冒似的拒绝，如果回到春觞市，市联能给的很少，毕竟回到春觞那一切又得重来，春觞的人员编制都是统一好的，临时插进来的不会受到多大的待见。 所以他最终选择留在岐城市联。 对于未来的规划，宋词想以后在岐城市联发展好了，再把工作调回春觞市，毕竟父母还在春觞，家在那里不能不回去。 “行趴，我尊重兄弟你的意见。”邱明双手撑在腿上低头独自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宋词这家伙还真是轴，怎么劝都不愿意回来！！！ 第107章 终局之战·真的是雨桐？！（十七） 原本想着把下周去岐城的事告诉宋词，但邱明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不如到时候直接给他来个突击检查，看看他平时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其实这事不仅邱明怀疑，包括宋词的父母和姐姐也都疑心很久了，只是父母亲原则上不会干扰儿子的生活，姐姐唐诗也不想过多问些什么。 邱明曾经和宋词读的同一所高中——春觞市第一中学，这群中学初高中是连在一起的公办学校，高中部是当地排第一名的学校。 因为是同一家学校，所以给的名额很多，按照宋词当时的成绩的确能考的上，但姐姐的成绩是进不去的。 好在给的名额偏多，而且后期快要高考姐姐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宋词一直都在鼓励她，最后勉强上了同一所高中。 因为邱明和宋词这种从小玩到大的关系，所以宋词的父母也都认识邱明，邱明以前来找宋词玩的时候经常会被宋词的父母邀请进来吃饭，这样两家都熟悉了。 宋高国和唐玉莲不愿意亲自开口问宋词的事，便把这件事交给了唐诗。唐诗那就更不愿意开口问了，于是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邱明。 所以现在，是邱明一直在关心宋词在岐城工作和生活的事。 说点开心的事吧，一聊到工作大家就都唉声叹气的。 这么想的邱明于是讪讪开口道:“那个...最近感情生活怎么样啊大兄dei？” 说着还眯起眼睛特意撞了一下宋词，给正在神游的宋词拉了回来:“感情？”别着嘴不好开口说这事，但是和兄弟说的话就直接一点坦白好了: “有谈过一个...” 看宋词支支吾吾的样子，脸上那种还牵挂着人家舍不得的神情，看上去就是为情所困，邱明实在是忍不住想打趣他:“所以是分手了？” “哪有啊！你别乱说，我和她特别好特别好！” 宋词说这话时头昂得特别高，像一只努力挺起胸脯打鸣的公鸡，邱明快要笑死了。 小黑雾抬头瞅着宋词，脚丫子在宋词腿上蹦来蹦去，嘴里还时不时喃喃道:“特别好特别好，阿莲要和苏子长长久久，幸福一辈子...” 果然宋词斜眼瞥它的表情都不一样了，那种沾沾自喜又得意洋洋的神态，很明显就是有了底气开心坏了。 ［渊，回去给你做一碗赤豆酒酿，超甜的那种怎么样？??ω??］ ［那真是太棒啦！(??＞??＜??）］ 一句小话就能把宋词哄的超开心，成本简直不要太低～～ 拿捏！！！ “哈哈，看你这反应也知道了，别激动别激动...” 真难得啊，邱明很难得看见宋词对一个女生心动成这副样子，原来他这个家伙谈起恋爱来还有点闷头扎进去的恋爱脑。 明明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成绩都要比邱明优秀的人，曾经在中学、大学都被人追过的人，谈恋爱还要比邱明晚上许多。 不管是谁，漂亮的还是一般的，家庭优秀的还是普通的，成绩优异的还是中等的，只要是追过宋词的人，全都被他处成了朋友。 邱明一直看在眼里，还以为宋词这家伙对恋爱不感兴趣呢。 说实话，那几个女生里有一个高中同学可是邱明暗地里喜欢了好久的女神啊！宋词肯定是眼瞎了才会拒绝那个哪哪都完美无缺的女神！ 当时这事在班里，不，在学校里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惹得众人唏嘘好久。 正和深渊给宋词制造的梦境相反，他身边的朋友待他都非常好，基本不会出现有人和他闹掰的情况。 即使是当时那名优秀的女孩追求他的时候，学校里的人也觉得是金玉良缘相配的很，都以为这事能成，却没想到最终宋词拒绝了那个女孩。 后来邱明才知道，宋词这家伙只要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和心思，就算是月老本人来给他栓红绳，那也是成不了事的，宋词压根不会喜欢上那个人。 看来是家里的“政策”放开允许他谈恋爱了...邱明早就知道这家伙只要政策放开，肯定很快就能找到良配。 “你呢？现在在谈吗？” 一直都对八卦不感兴趣的宋词突然来了兴趣，邱明这家伙一年不见摘了眼镜，打扮打扮比以前有精神多了。 工作又稳定有亲戚扶持步步高升，家境还比宋词好，这三点综合起来，不应该是没女朋友的。 “有啊，谈了大半年了，准备明年上半年就结婚，嘿嘿。” 邱明呲着个大牙在那里傻乐呵，看宋词刚才那副支支吾吾的情况，再加上他性子慢，结婚那事肯定八字还没一撇。 这么一想邱明觉得自己必定在宋词之前结婚，而宋词原本才是那个早早就被许多女孩子追求的对象，桃花缘可比他好多了。 这样一对比下来，乐呵乐呵是没错的。 “天呐，你好快！祝贺好兄弟啊，到时候一定请我喝喜酒哦～” “早着呢哈哈...” 两人嘻笑一团，你一言我一语期盼着未来的好事。 “那个姑娘怎么样呀，叫什么，哪里人，好歹说说呗？” 宋词突然燃起了八卦之心，那求知的小表情贱兮兮的，邱明恨不得打他一顿。 邱明故作扭捏的调整了坐姿，咳咳两声扶了扶眼镜，郑重其事的说道:“她叫雨桐，来自——” “雨桐！！！”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宋词剧烈的反应打断，因为太过于吃惊导致音量都抬高不少，车厢的几个人眼神都不约而同瞥向两人。 对上这群人的眼神，宋词顿时低下头来，咽了口唾沫努力想把那份惊讶咽下去。 第108章 终局之战·轧马路（十八） “怎么了吗？你认识雨桐？” 岂止是认识，还在梦里谈过六年的恋爱啊！在梦里还以为是被好兄弟戴了绿帽子，原来是自己横刀夺爱，抢了别人的媳妇... 词［你早就知道邱明的女朋友是雨桐？］ 宋词捏着小黑雾面团似的脸，这一切都是它设计出来的，肯定得找它兴师问罪！ 渊［对呀，这样你现在心理平衡多了吧？人家本来就是一对...］ 这小家伙还在得意洋洋沾沾自喜呢，要是当时把雨桐换成苏子，肯定早就被宋词打得屁滚尿流踢出家门，哪还有现在这样和和睦睦的场面。 不行，宋词一想起来当初梦里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嚣张的亲吻画面，现在就还是很有阴影... 当时在现场都气吐血，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好笑，以后该怎么面对人家女孩子啊！ “也不是，就是我有个同事也叫雨桐，乍一听还以为是同一个人哈哈...” 渊［你有个谈了六年的同事也叫雨桐嘛］ 词［滚 ?????? ，不要拿梦境的事和我开玩笑］ 渊［哦(??_??)］ 知道真的惹宋词生气了，小黑雾非常圆润的从他腿上滚开了。 梦境的事是深渊对宋词施加的痛苦，那是挥之不去的阴影，那是对他朋友和家人的抹黑污蔑，是宋词绝不会原谅他的地方。 所以千万不能碰。 “哦这样啊，怪不得你刚才那么大反应，我还以为你认识她呢。” 邱明抬眼看了下一站站名，他突然想去另一个地方，就在下一站下吧。 “啊没有没有，你继续说吧。” 宋词想掩饰内心的那股尴尬，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说出来结巴的样子被邱明发现。 但其实邱明早就发现了，宋词一撒谎眼睛就乱瞥的习惯到现在还没改掉，看来他自己还没认识到这种事，果然是和雨桐认识的吗？ 不过雨桐从未提起过宋词啊，而且雨桐是降息人，因为工作才来的春觞，此前没去过岐城，又怎么和宋词认识的呢？ 嗐，现在瞎想也没用，关于宋词的工作还是得私下里托人好好调查一番才行。 “她是降息人，因为工作来的春觞，我那天去她的店里购物认识的，她是区域销售店长。那天我去买东西，然后……” 邱明大致说了自己和雨桐的相识过程，由于一名顾客闹事，是邱明和雨桐两人配合将其处理好，下班后雨桐为了感谢邱明请他在附近吃了便饭，一来二去两人就培养出感情来。 关于雨桐的外貌，邱明手机里有照片，果然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宋词的身边人深渊都派出去很多很小的一部分负责观察，所以这群人的信息深渊都能实时掌控得一清二楚。 词［你监视了我的家人朋友？］ 小黑雾刚才滚出去后在对面一个空位上乖乖抱膝坐着，把头埋在里面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宋词，看来今天一天都回不去了，这被他抓住的事一件接一件... 渊［也不算监视吧...我对阿莲的朋友都挺喜欢的，想了解一下嘛...］ 两个小手食指对点着，见宋词半天不回它保持沉默，小黑雾冷汗直冒可慌张了。 渊［是真的！我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不会伤害他们的，我发四！］ 急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小黑雾举起小胳膊像个小学生上课回答问题似的争先恐后，嫌弃自己不够高不够瞩目无法说服宋词，还特地爬到栏杆上举起小手。 宋词审视性的扫它一眼:［我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轻蔑一笑）］ 小黑雾撅着嘴垂着眼不说话了，从栏杆上下来缩成一团背对着宋词，看上去好像从它身上洒下来一大片阴翳，小小的黑色身体和那一大片阴影融合在了一起。 “听上去人还怪不错的嘞...对了，岐城市有一家很出名的鸡鸣寺，去求姻缘也很准的，下次去试试看？” “好啊好啊！词儿，要不说说你的女友，是单位上的还是老同学呀？” “哦她呀，我们当初是在……” 两人巴拉巴拉一大段后地铁到站了。 【春觞地铁提醒您，灵官渡站就要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收拾好携带行李，下车时注意站台之间的缝隙和高度差，感谢您的乘坐】 原本是要在六站后再下车，邱明直接拽着宋词像一团火似的跟随人流冲出去。 ［阿莲！阿莲！别忘了带上我呀！］ 小黑雾急得蹦的高高的举起胳膊生怕宋词看不见它，宋词路过它的时候“啧”了一声揪着它的小尾巴顺带着揣裤兜里，小黑雾倒着头扎进去差点透不过气来，慢悠悠倒腾好半天这才头尾调换冒出头来。 咦，这是啥玩意？ 从口袋里好像摸出一颗糖，大白兔奶糖？ 突然想起来是那天送苏子回去时下雨水积的多高，宋词给人家从低洼处过马路一路背上去的。 为了感谢宋词，苏子当场给他买了条新裤子，让他去厕所把湿掉的裤子换掉，她自己带回去洗来着，洗完了都叠的特别整齐还香喷喷的，宋词一直舍不得穿呢。 看来是苏子塞的糖果吧，真是有心。 小黑雾转念一想，如果拿这颗糖果去哄宋词，指不定他就消气了呢？ 想到这里小黑雾就笑嘻嘻的抱着糖果趴在裤口袋上，紧紧抱着不敢放手，宋词走路时它就趴在上面一颠一颠的，看起来还以为它很开心呢。 说不定就是呢。 第109章 终局之战·救援（十九） 两人买了瓶罐装啤酒就沿着湘江中路欣赏夜景，旁边还有一整条街的小吃摊，傍晚华灯初上，月光星星点点洒下来铺成一地碎银。 春觞臭豆腐、嗦螺、糖油粑粑、口味虾等等各种小吃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男人女人热情的吆喝声连绵不绝，假期刚过又逢周末，晚上来这里的人络绎不绝，全都是三五成行，又或者是一对对小情侣在街头拉着手热情相拥。 穿过小吃街，一人买了份臭豆腐就沿着空旷的河边小路边走边聊。 从过去聊到未来，从琐碎的小事聊到人生大事，聊着这几年春觞市的变化，聊着小时候上学期间曾经走过的小路。 “词儿，你可还记得当时我上高一的时候个子还小小的，戴着笨重的眼镜，还很内向，总是别人打趣的对象...” 邱明自嘲的笑着，他长个子还和别人不一样，别的男孩都是六年级到初中长个子，他硬是憋着没长，到了高一还是一米六五小个子，算是班里最矮的那一批。 那时候班级里是按个子排座位，邱明每次调换座位就只能坐第一二排，除了第一次进班时大家随便坐，那时是暂时和宋词坐一起，后来就一直是分开的状态。 因为个子小小的，本身又不爱说话，成绩又是中下等，在班里几乎没什么朋友，和朋友成群的宋词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很羡慕，羡慕宋词能和几乎所有人都玩到一起。 那是城里最好的高中了，但学校的风气不太好，所有的东西都只给成绩好的人享受，包括各种比赛等等。 凭实力挤破头考进来的人往往会嘲弄那些靠着学校的配额进来的家伙，毕竟每次考试的成绩单可不会弄虚作假，班里总有十几个人成绩明显跟不上，这群人就会被私下里说“拖班级后腿”。 邱明一直在努力往前赶，他想摆脱这个听起来超级恶臭的称号。 终于到了期中考试时，他默不作声成功了，班里一共六十人，他挤进了前三十。 他成功证明了自己，但这只是第一步，毕竟这群人不是吃素的，天赋摆在那里，稍稍努力很快就能把邱明挤下去。 所以他不能停下脚步，他要一直往前，往前奋发拼搏。 但是，有人眼红了。 这是不属于他的位置，在班里的成绩单名册上，他挤占了别人的位置。 而这个队伍叫做［猛虎班前三十联盟］ 春觞一中有两种班级模式，一种是叫［清北班］，专门培养冲进全国顶尖大学的尖子生班，另一种就是普通班，邱明所在的31班则是普通班。 有人贿赂了班里一个出了名的小混混张天志，此人膀大腰圆就爱替人出头，是被家里人托关系送进来的，成绩当然垫底。 但没人敢瞧不起他，毕竟外地人，家里又有钱，巴结他还来不及呢。 宋词的神奇之处在于，他既可以和班里前三十的人玩到一起，还能不得罪后三十的人，即使是张天志也很尊重他。 虽然成绩不是最顶尖的，但在31班还是算名列前五，各科老师都很喜欢他，争着抢着要他做课代表，班主任则把他当亲儿子看，平时大大小小的事都找他来做，一放学就给带到办公室去聊学习。 每天在班主任那里自习一小时后再回家，正好可以等姐姐唐诗晚自习放学一起赶车，所以宋词起初并未觉得不妥。 让宋词关注到邱明是在某天放学后，班里那群人偷偷在商量着某件事。之前他们就在群里以匿名的方式说了些眉头，虽然没有很明显摆在台面上说，但隐隐约约提到了邱明。 宋词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那天邱明照常一放学就收拾东西走人，还在解题的宋词连忙叫住了他，心里暗暗抱怨这道题怎么这么麻烦，解到一半就耽搁的事最烦人了。 邱明意识到是宋词在叫他，顿住了脚步站在门口望着他。 因为当时对自己超没自信，邱明始终不敢抬头看别人，那镜架对他而言似乎尺码过大，又或者是年久失修总是会往下掉落。 邱明扶了扶眼镜一脸想要尽快逃离的表情，如果喊住他的是别人，他会装作没听见草草跑开，但今天叫住他的是宋词。 是作业上的事吗？宋词是数学课代表，他俩现在的联系大概也只有数学了吧... 宋词走到一半，前面一个女生拿着扫把经过，忽的一闪灵感来了！ 那道题目，今晚考试死活想不到解题方法，刚才突然顿悟了！ 哎呀呀，赶紧记下来，那道虽然是选择题没多少分，而且考完试和班里数学第二的王某对了答案，发现自己做对了。 但是不知道解题过程，用大致的方法推算出来的结果不满意。 于是挠挠头又跑回去继续解题，邱明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当时的心情，还是说自己听错了？ 宋词在认真做题目，大概叫住的人不是自己吧，自己那破成绩，如果不是英语擅长拉点分，也考不上前三十。 索性还是低眉一个人失落的走开了。 一分钟后。 “对！我就说怎么解到这里对不上呢，原来如此！” 兴奋的宋词拍桌而立，一边搁那自言自语半天，扫地的女孩摆着张臭脸让他挪挪位置，宋词站在旁边才回想起来还有邱明的事！ 一抬眼没看见邱明，估计是早就走了。赶紧胡乱的把东西收拾一通，拎着书包就往外跑，经过老班办公室时看里面没人，透过窗户把书包扔到地上，一个飞奔跑下楼梯，经过中间的广场，站在校门口大坡斜面上往下看，终于找到了邱明落寞的身影。 随即直接抄近道走小路赶过去，一出校门发现人又不见了。 冷静下来回想邱明家的方向，一开始和他做同桌时，出了校门是顺路的，直到五一公园那个路口才开始分道扬镳。 便开始往那个方向跑去。 第110章 终局之战·兄弟（二十） 追了半天没见着邱明身影，宋词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耽搁了，就不该解那道破题目！ 不过好像有点不对劲，自己都追到五一广场了，而且还是全力奔跑，沿途的人全都扫过一遍，他不至于走那么快的。 所以是看漏了吗？ 于是宋词又往回边走边来回看，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看着那条街道黝黑的小巷子，宋词头脑一热钻了进去。 随着自己往里走的越深，有声音陆陆续续传过来。一开始只有一个人的说话声，后来好像听到了一段模模糊糊的对话，似乎在警告某人。 直到最后，宋词听见了邱明的求救声，随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却见到邱明哭丧着脸要给张天志下跪的难堪样。 “张天志！你们在干什么？！” 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宋词两步并一步快步走过去把邱明拉起来护在身后，气得脸都涨红了，这群人竟然如此过分，班里的同学都不放过！ 知道张天志平时混，但相处的时候觉得他人还可以，至少每次小组作业什么的，他都挺认真的，也不给自己收作业添什么麻烦。 他在班里做的最过分的事就是和英语老师顶了次嘴，因为女老师又年轻，当时一下课回办公室就哭了。 宋词是替班主任做沟通工作的中间人，毕竟张天志这人硬的不吃，后来张天志在宋词的良苦用心劝说下给人家女老师道了歉，态度很诚恳，还送了礼物，以后也没在课上捣乱了。 做劝说工作时张天志也很配合，宋词觉得他是个不那么坏的家伙，如果合理引导，说不定能走一条正路，可以和他们并肩考上好大学有光明前途。 只是宋词高估了他，毕竟他身边混的朋友是宋词所不能知晓的恶劣。 “哎呀宋代（班里人客气的都会喊他宋代）怎么来了？”张天志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他得尽快想好说服宋词的说辞，不想被他发现去告状，更不想和他的关系被打破。 “你们在让他做什么？” 宋词的语气非常咄咄逼人，他的态度不狠一些，他便护不住邱明，尤其是在对方人高马大三个人的围堵之下，必定要受些苦的。 那时的深渊还未成长到如今的模样，嗅到宋词散发的怒气清醒了。 他具现化的身体只是一团灰色的雾气，从宋词的背后延伸出来，搂着他的肩膀贴在他的耳根，轻轻嗅着他愤怒的气息，用迷离的眼神望着前方那两个“始作俑者”。 ［莲哥哥似乎很是生气呢……］ 深渊很是慵懒的贴在宋词身上，睁开惺忪的眼睛又缓缓闭上，宋词的怒气让他很是惬意，如果并非打起来且宋词占下风，深渊只需要依偎在那里看戏就行。 “没什么，”张天志用手里的竹棍挑起旁边邱明敞开的书包，“我们怀疑他偷了我的笔袋，所以找来问一遍嘛。” 宋词快速瞥了一眼那个书包，确实里面有一个不属于邱明的笔袋，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是邱明偷走了张天志的笔袋，除非是他傻到了顶点，否则怎么会偷这家伙的笔袋？ 纯属找打不是吗？ 宋词回头问瑟瑟缩缩的邱明是不是他偷了张天志的笔袋，邱明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宋词的胳膊拼命摇头，他还不知道这种行为会给宋词带去多大的麻烦。 “他没偷你的，你把笔袋拿回去，这事就这么解决了吧。” 宋词捡起笔袋递给张天志，但是对方的眼神始终很不友好，像是饿狼盯着猎物似的盯着宋词身后的邱明。 见张天志接过笔袋，宋词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拿起邱明的书包就要带他离开这里。 突然有人一把推开他，拽着邱明瘦弱的手腕就给他拉过去狠狠推到地上，张天志对倒在地上的邱明吐了口唾沫，抹着嘴巴对一旁正义的宋词说道: “宋代还是别参与此事了吧，我们和他的仇怨不是一朝一夕，这已经不是一个笔袋的事了，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懂我的话吧？” 张天志从口袋拿了盒烟出来，熟练的抽出一根在烟盒上轻点几下，双指夹着抿入唇，有一个小弟过去给他点上火，深吸一口吐出来烟气缭绕，他可是在学校憋了好久。 因为家庭原因张天志中间辍过几年学，所以比同届的人都大了三岁，现在已经是个19岁的成年人了。 反观本来上学就早、比同届的人都小三岁的宋词，两人之间的年纪、力量和社会经验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宋词厌恶烟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在校外这群人不归他管，他的权利只是学校的老师赋予的，人家叫一声“宋代”已经是客气了，再不识相滚开恐怕真的要吃拳头了。 如果识相就意味着要放弃兄弟的话，那宋词愿意做这个不识相的人！ “我管你有什么缘由，rndyd给老子滚开！” 张天志准备将灼热的烟头拿去烫邱明的脖子，被他瑟缩着躲开，就一脚踢开他撞到墙角，踩着他的手，硬生生要把烟头塞过去，被宋词一书包扔过去砸到他身上踉跄着移开。 第111章 邱明·石子战（一） “邱明，起来，快走！” 宋词见那两个小弟都过去扶张天志的间隙，连忙拉起地上还没缓过神来的邱明，跌跌撞撞就往巷子外跑去。 跑到一半都到大街上时，邱明拉住宋词，眼含热泪:“谢谢你宋词！” “谢什么，快回家去，别再惹这群人了。” 方才被推倒撞到了水泥地，邱明嘴角都肿起来了，被宋词拉着手臂跑出去的那一瞬间真的好心安，但似乎他的书包还没拿回来。 “宋词，你别走，我...我...” 宋词经历这种事到现在还心跳加速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准备赶紧回去把这事报告上去，那几个年长的大家伙手里还有棍子和刀刃，惹不起。 “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 宋词前后扫了一眼邱明，除了嘴角的肿起，其余地方也没看见伤痕。 他心里急得慌，怎么这家伙一点也不急着逃离这里赶回家呢？ “不是...我的书包...还在里面，”邱明头上冒着冷汗，他自己肯定是不敢再进去的，“如果书包丢了，我回家奶奶会把我赶出家门不给我上学的...” 因为母亲早早去世，父亲又找了个女人走了，照顾小邱明上学的就只有爷爷奶奶。 但两位老人可没有多余的资金照顾这个累赘，要不是他那病重的母亲花了太多钱治病，这个家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儿子邱阳也不会被别人诟病。 千错万错就是这对母子的错！ “现在还要什么书包，他们给不给是一回事，你进去会被打一顿，你不怕吗还敢记挂书包？！” 宋词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恼怒，怒其不争，也气恼邱明背后的家庭环境，他的软弱不是天生的，是因为没有庇护。 “可是我怕我真的上不了学...宋词你是不会懂我的...” 最后还是没敢说一句“你别管我了”，他生怕宋词这时候丢弃他，他既害怕面对张天志一伙人，又害怕丢了书包后面对家里人，他只能求救于唯一的救命稻草宋词。 宋词望着小巷子里黑黝黝的地面，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愤怒已经全然消失，现在涌上心头的是——惧怕。 深渊垂着眼抚摸宋词的心脏，那里还在砰砰剧烈跳动着，血液在涌动，惧怕之情愈来愈深，但有一种莫名的意志在促使宋词往前进。 “在这里等我。” 宋词攥紧拳头，没等邱明反应过来，就把他拉回来按在原地，自己则是一头硬的闯进去。 “诶你去干什么？” “去帮你把tnd书包拿回来！” 太可恨了，心里又满是无奈，宋词骂的不是书包，不是张天志一群人，不是邱明，他骂的是导致现在这副情境、让他去做这种不想做的事的背后社会。 骂的是邱明家庭环境的不公，骂的是社会风气恶劣培养了一群张天志这种人，骂的是为什么这个社会还有很多法律解决不了的事，骂的是尽管出于无奈还要替人出头的自己。 ［莲哥哥别怕，有我陪着你...］ 深渊抱紧了宋词，紧紧贴在他的太阳穴上。［惧怕］的味道要比［愤怒］更能刺激他的味蕾，他既希望宋词一直害怕下去，又希望他能保持勇敢。 他喜欢的是，会害怕但却一直保持勇敢的心的宋词。 从最苦难的绝境中爬上来的人，是连深渊都觉得敬佩的人。 沿着小巷子往里走会拐个弯，宋词停在拐角处背靠着红砖墙壁，能听见那群人还停留在原地翻找着邱明书包里的“宝藏”。 “怎么样，翻到钱包了吗？” 张天志提溜着竹棍扒拉着邱明破旧的鼓鼓囊囊的黑色书包，两个小跟班把邱明的书一股脑全倒出来扔在地上，瞎翻几遍发现有一本粉色的笔记本。 这可比钱包有意思多了，原来是邱明写给暗恋的女神的表白日记！ 刚宣读一章宋词就听不下去了，从巷子后面跑出来气势汹汹:“张天志！把邱明的书包还回来！” 那两只小腿还在瑟瑟发抖呢，宋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头脑一热站出来了。 “哦豁？宋词你何必替那家伙出头，在班里我尊敬你，不代表在这里我会手下留情哦。” 张天志等人在逐步逼近。 宋词在心里给自己壮胆，没有什么可怕的，挨一顿揍，指不定是谁呢！打架，没有怕的！ 看对方三人围堵过来，宋词眼疾手快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三人就使力扔过去，张天志迅速闪开，另外两人可没这么好运，一个肚子上中一个，另一个腿上中一个，皆在嗷嗷叫唤。 宋词故意避开了致命处，但他用了些力气，所以打上去还是很疼的，至少能限制他们的行动。 走进小巷子时宋词沿路就在寻找有没有合适趁手的武器，可惜没有短棍之类的东西，能用做盾牌的也没看见，只有这些棱角还算锋利的石子勉强够用。 第112章 邱明·拿回书包（二） “宋词你找死是吧？！” 张天志彻底被激怒了，拎着棍子就要过来打宋词，宋词见其被惹怒赶紧钻进了另一个巷子里，他从不做无准备的仗，来之前就调查过这里的巷子通向。 打不过咱还不能跑嘛，而且斗殴会被处分的，这种事咱不能干。 害怕被对方三人来回堵截，宋词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对方有没有追过来，毕竟现在跑进的这条巷子呈圆环形，距离出口有些距离，而且其间没有其他岔口。 一旦被两端堵截是没有办法逃出去的。 不过张天志也不是等闲之辈，他长期在这里混迹，很快就反应过来让人去另一端出口堵截。 “宋词你别跑了，向我认个错我就把邱明的书包还给你怎么样？” 张天志一点都不着急，追着宋词就像是在散步。宋词手上没有武器，而且他就一个人，长得白白净净年纪还比自己小六岁，能有什么大能耐。 “认错？是什么方式？” 他说的认错一定不是简单的道个歉，否则这么小的代价宋词肯定愿意认错，反正这事现在根本就不在乎谁对谁错，赶紧解决才是最妥善的。 “简单，你也向我下个跪道歉，然后我的兄弟们拍个照留作纪念嘛。” “纪念什么？” 宋词心急如焚，前有狼后有虎，现在是进退两难，只能先沟通沟通缓兵之计。 “纪念我们同学之间美好的友情嘛，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怎么样？放心，在班里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对你尊重，不会不给你面子的。” 放屁！面子是我自己挣出来的不是你给的！ 宋词心里暗暗把张天志臭骂一顿，贴着墙壁走生怕转弯的时候碰见对方围追堵截的两人。 不过总是拖延也没办法，他总不能沿着墙壁翻出去，更不能遁地，还是得硬来。 不过还好，来堵截的因为个人体力不同，分成了先来后到的两人。 张天志还没跟上来，一个人的话说不定还能斗一斗。 于是趁着对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兴高采烈吆喝着抓到宋词了，宋词直接蹲下让其扑个空，然后趁机一个扫堂腿过去，对方果不其然被绊倒抱着腿闷声大哭。 这时候另一个人又追上来，这家伙身头小，四肢瘦弱的跟竹竿似的，跑起来都费劲，就别提打架了。 宋词三两下就给这家伙手拧到身后怼着墙壁，朝着屁股瓣就是一脚踹过去，给这家伙踹的滋哇乱叫。咱啥也没有，有的就是智慧和力气。 这个瘦弱的家伙居然还是背着书包过来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赶紧把书包抢过来挎着扭头就跑，张天志追上来时只能看见宋词的背影，气不过的他捡起墙角的半块砖头朝着宋词就像是扔铅球般的扔过去。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重重的击在了宋词的背上，很重的一声碰撞，宋词只觉得自己差点吐口血，踉踉跄跄稳住身形，扶着墙壁呼吸困难。 斜眼瞥着那块红砖头，断裂的地方是尖头，上面还有宋词背上的血。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骨折了，骨折还压迫神经，导致宋词右半个胳膊都不能动弹，只能一步一踉跄往前拼命走，鲜血哗啦啦的流淌，沾湿了一大片白色的校服，在落日的余晖下超级显眼。 那时的宋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把邱明的书包带回去。他管不了身上的疼痛，即使鲜血淋漓，即使头昏脑胀，即使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突然抽走。 他要继续走下去，邱明还在焦急的等他。 ［莲哥哥你受了很重的伤，还是不要再继续走动了］ 深渊抚摸着宋词触目惊心的伤口，那里就像是被刀剜出的洞，鲜血汩汩的往外冒。因为右臂和右肩都不能动，只能斜着身子借力走路，那血就顺着右臂流下来滴到地上，形成星星点点的斑迹。 深渊从身后抱住宋词，吻在他的伤口上，灰色的线条填充在伤口处，并沿着右臂、右颈淅淅沥沥延伸覆盖上去。 “你们俩个没用的还躺在这里干什么，过去把书包抢回来，快去！” 张天志一脚一个给那两个家伙踢起来，两个家伙便屁滚尿流的跑过去，正要报复性的从身后给宋词来一脚，有人叫住了他。 “住手！” 然后一团石子就准确又有力的朝着两人飞奔而来。 是邱明，他拿着自制弹弓，将这些小石子放上去，能飞得又快又远，而且他的准度一直都很高。 两个家伙怕疼得很，连连往后退去。 邱明见状赶紧跑过去拉住宋词，宋词快要坚持不住了，就凭借一口气扶着墙壁行走，而且一路下来呼吸困难胸口疼痛，他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邱明你怎么来了啊……” 邱明刚上来搀扶，宋词就体力不支倒在他身上，手里还死死抓着那个敞开的破旧不堪的书包。 第113章 邱明·下跪（三） “对不起宋词，我不应该让你孤身前往面对这群人...” 邱明说着说着不争气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因为第一次有人为他这么拼命，书包丢了可以回来翻垃圾桶，反正张天志他们又不会霸占他的书包，都是些没用的废纸罢了。 只是他冲昏了脑袋，不考虑结果一心执着书包，书破了可以缝补，丢了可以找高年级的借，没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不是吗？ “你的...书包我拿回来了，哈...” 宋词奄奄一息的提着那个脏兮兮的书包，那是他虎口夺食抢过来的，邱明见到心心念念的书包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书包什么的，谁叫你真的拼命啊呜呜...” 豆大的泪珠滴在宋词的脸上，他的睫毛也跟着一颤一颤，这家伙哭的这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你不是说对你很重要嘛...你是怎么知道来这里接我的？” 邱明把书包挎在前面，宋词背在身后，回头提防着那群家伙，拼了命的往出口跑，抖得宋词都快被他颠得吐出来。 “等你半天没出来，进去看着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三个人拦着你，想想也知道你是钻到这个小巷子去了。” “那你还挺聪明的……” 宋词嘴唇发白靠在邱明瘦弱的肩头，声音都很微弱，若不是深渊替他及时治疗，现在压根喘不上来气。 “我还没笨到那种地步吧！宋词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哈哈……” 邱明能感受得到从背上传来的宋词极速呼吸时胸膛的起伏，而且这才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差点被石子路绊倒。 “兄弟你也太重了，我快...呼呼背不动了...” 只好停下来扶着墙壁大喘气，真是不想要这个书包了，太碍事了！ 宋词没有回答他的话，邱明只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 “宋词？宋词你别吓我哦！” “嘶...你别晃了，我只是懒得说话，还没死呢。” 小哭包邱明差点就哭出来了，鼓着腮帮子暗暗生气。 张天志一帮人很快就追了上来，那两个小跟班这次抓住了机会直接就包了上来，把两个人围个水泄不通。 张天志注意到了这一路上的血迹，看起来宋词伤的不轻，不能惹出大麻烦来，但也不能放过邱明这臭小子。 “宋词，既然你受了伤，我也不难为你。邱明，只要你愿意下跪求我，书包还你，我们就两清怎么样？” 邱明现在非常纠结，他不能连累宋词，又想赶紧把他送去医院，可是现在这群人还是不依不饶的，误了最佳救治时间会耽误人家一辈子的。 可是他非常不想向这群人下跪啊！ “咳咳，放我下来吧邱明...” 宋词作势要下来，他现在几乎感受不到额外的疼痛，右胳膊似乎也能动了，只是还有点不太灵活。 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抛弃邱明，让他陷入难择之地。 “可是你的身体——” “已经没事了，让我下来缓口气吧。” 宋词坚持要下来，邱明也没办法拦住他，只好放他下来。 有细细的灰色线条在血管里流动着，修复那些破损的伤口，连接着损坏的神经，填补着缺失的细胞，替代并占据着另一半的身体信号控制。 那是简短的人格融合，因为是非冲突性的，几乎对宋词的身体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所以这一过程进行的非常快速且顺利，宋词并没有感觉到。 “他是不会下跪的，所以，要怎么办呢张—天—志？” 叫他的名字时一字一顿，很明显就是一种把话题抛给对方的挑衅。 “宋词你疯了？！你怎么能这样说——” 邱明小声在宋词耳边劝导他说话小心些，可是这家伙怎么尽挑找打的话术说啊！ “没事的，你要知道如果你这次向他下跪，还会有下一次。所以，这出去的路必须是我们一起闯出来的。” 一起闯出来的意思是:（你一个人不行的得靠我，）以后还有我罩着你。 这样一想似乎也没错，邱明也不再反驳，只是他不知道宋词哪里来的自信，居然都这种时候了还把自己护在身后独自一人面对张天志那个恶霸。 “哼哼...”张天志从鼻腔闷哼一声，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那家伙就把手里的竹棍依依不舍的扔到宋词面前。 “别说我欺负你，你们两个打我一个，赢了就可以不用下跪怎么样？” 第114章 邱明·鞭笞（四）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哦。”宋词捡起地上的竹棍，轻笑着在手里掂量几下，右手握着随手挥舞，在空气中发出凌冽的声音。 “你站在这里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 邱明原本想着拿弹弓做远程攻击帮帮忙，但宋词直接劝退了他。 “可是你的伤……” 看着背上印出的大片血迹，邱明都感觉头皮发麻。都是同样的年纪，宋词是怎么能忍的下去的... “哦这个……”宋词二话不说直接揪着领口抬起手臂就把白色短袖校服脱下，背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和结痂的伤口，一大块淤青潜藏在皮肤之下，和白净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邱明光看着就感觉好像已经感同身受了。 回头对邱明微笑，那一抹阳光似的微笑让邱明恍然间快忘记当下真实的场景了！ 把衣服丢给邱明:“放心好了，没逝的，替我拿着。” 邱明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过宋词丢来的衣服，闻着那刺鼻的血腥味，这真的是血啊！ 血你看见了吗宋词！！平时没见过这么多的血的邱明快要晕过去... 宋词非常自信的走向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张天志，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就感觉握着那根简陋的竹棍，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而且就连要怎么去战斗的整个过程所有可能性全都在脑中构思过一遍，无论张天志怎么出招，全都有应对的法子。 大概一分钟吧，一分钟不要就能结束。 “59，58，57……” 宋词拎着竹棍一步一个数，嘴里默念着倒计时，看的张天志是一愣一愣的: “你在数什么啊？” 加快步伐，宋词一路小跑着，临近张天志之时突然腾空跃起，一个竹棍敲下去，张天志慌的提起竹棍挡在身前，只听“咔嚓”清脆一声，他的竹棍开裂了！ 宋词的竹棍敲到张天志肩膀之时顿时收了力量，但张还是感受到了肩部传来的剧烈疼痛，猛地身子一斜吃痛的面部扭成一团。 斜眼一瞥宋词那白净瘦弱的胳膊，简直不敢相信这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肌肉是有的，平时会锻炼，只是线条和比例无法和常健身的人相比。相对于张天志这种块头大没什么实质性肌肉的，宋词显得就很弱小，但比力气，可不会输给他！ 深渊只是稍稍帮了些忙…… 握住竹棍，张天志拽着宋词的左胳膊提溜着就要给他扔出去，毕竟宋词的体重对他而言不算事。 “52，51...” 宋词死死按住对方的侧肩膀，这样被拽的时候就能依靠张的体重勉强不被扔出去。紧接着松开竹棍，掐住张的后颈，一个灵活的膝踢，踢在对方的小腹，疼得张只好暂时松开宋词的胳膊。 借此时机，用脚勾住刚才快要掉落的竹棍向上踢，一手接住朝着张的侧腰杵，尽往使人疼的地方打，打得张应接不暇。 忙捂着腰呢，棍子又落到了肩上，捂着肩呢，棍子又打到腿上，都只是有疼无伤的让他行动不便。 又恰巧每一棍都落得恰到好处，正好打在最疼的关节处，张想反抗去够着宋词、去胡乱挥舞拳头，他一个轻步就躲开了，身轻如燕的压根不像受了重伤。 一旁的邱明刚开始还紧张的要死，要是宋词出了什么事，他真是要欠人家一辈子恩情！ 但后来越看越心潮澎湃，跟打街机似的，每一招都打到对方痛处嘎嘎掉血，太解气了！ “38，37，36...” 宋词绕着蹲在地上哼哧哼哧的张天志一步一数，一数一棍，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老大！需要我们帮忙吗？！” 两个小弟火急火燎的连忙跑过去，却被张天志猛地喝止，捂着肚子顽强的爬起来，愤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跳开后还在一旁讥笑的宋词。 “好，算你赢了，书包你拿走吧！” 张天志一脸狼狈的指着邱明的方向，示意他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但他的脸上很明显藏着一种不甘心。 宋词没说话，瞥了他一眼后悠闲的将竹棍扛在肩头，独自吹着口哨朝邱明走去。 因为邱明的目光全都被凯旋的宋词吸引，并没有看见那三人身后的小动作。 张天志抓了一把石子就朝着宋词扔过去，他边扔边加速跑过去，因为零零散散目标范围太广，宋词即使意识到了身后的石子，也只能大致闪躲，还是被小石子砸中了，但索性没造成伤口。 可下一秒，那两个小跟班就突然冒出来从两侧钳住宋词，张天志则是从身后一把抱住宋词，将其胳膊也都一起束缚住，举起来猛地往旁边的石墙上砸过去。 第115章 邱明·求饶（五） 双手被困住短时间内挣脱不开，宋词硬生生吃了一记撞墙。但好在反应及时，头一瞥闪开了没撞着，否则最起码都得破个相。 因为被抱着凌空而起，宋词双脚离地无法借力，而且对方似乎一直在后仰身子，宋词快要失去重心，倒着头脑子充血思绪混乱，整个视野都翻转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快要及地了！ “是老大的霸王摔！哦吼吼，今天有幸见着一面，快拿手机拍下来！” 一个小跟班推搡着另一个掏出手机来录视频，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这可是他们老大花了半年时间在电视上学的招式，电视上只要用了这个招式，对方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老大不轻易露手，肯定因为被他这一招制伏的都不敢再来找事了！ 宋词那一刻倒看着地面吸水砖的时候，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好似连眼前的一块块砖块都化成数字，每一个突出来的刻度都心算测量的仔仔细细分毫不差。心脏的血液在倒流，压抑的紧张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18，17，16...呼...” 渐渐的调整呼吸，宋词闭上眼睛继续倒数，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安心，脱离当下的战斗环境沉下心来仔细去思考应对方式。 下一秒睁开眼睛，那灰色的线条快要填满他右眼眼白上的血管，将整片眼白染成醒目的灰色，而棕色的瞳孔则是渐渐泛白，微微收缩着显现一圈银色的光晕。 使力抽出左手，但因为被禁锢的太紧，不得不让手腕骨折变形借此抽出来撑地，另一只右手也是用同样的方式，有细细的骨头错位的声音，紧接着是左脚，踢开对方的胳膊落下，形成一个侧身伏地的姿势，乍一看就像是街舞里的某种招牌地板动作。 “13，12...” 右脚勾着对方粗壮的脖颈使力给他踢出去，张天志一个不稳随着惯性一跟头栽倒地上，跪在那里双手扶地头一偏护住了额头，却蹭到了左脸，脸颊隐隐有细微的擦伤。 宋词则是气得怒目嗔视，瞪着浑圆的眼睛看向那个家伙翻身而起，捡起地上的竹棍疾步走过去，拽着张天志的头发，一棍子从脖颈处抡过去。 这要是打中了，张天志的脖颈能出来一块滴着血的平滑截面…… 邱明吓得魂不附体了都，从刚才宋词被倒摔时就不太敢看了，现在只是透过指缝看见那两人僵在原地。 竹棍打过去了，整支棍子严严实实陷进了红墙里，有碎裂的砖块悉悉索索从缝隙里掉落，还有一些随着刚才的高速冲击砸到了张天志的身上、掉进了衣领里。 是宋词在竹棍挥舞过来的时候及时按住他的头，这才不至于打到他，此时跪在地上的张天志都快吓尿了。 “呼...呼，8，7……” 宋词的心口在大幅度起伏着，心脏的快速跳动让他感觉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呼吸的频率太快以至于他自己都快跟不上，倒数也只是身体的惯性反应罢了。 他的四肢都在颤抖，眼前的场景翻来滚去，头脑昏昏沉沉的。刚才的惊险和不知道怎么化险为夷的动作，让现在的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深渊躲在宋词身后用无辜又不谙世事的眼神看着眼前惊吓过度的张天志，宋词刚才一瞬间的惊恐和紧接着的愤怒助长了深渊对他的意识探入，令这种控制更为自然，遇到危险能反应的速度也更快。 “咳咳——！” 因为身体严重的不适感，宋词扶着墙壁干咳两声，给浑身瘫软的张天志吓得从地上窜起来，麻溜的躲开了。 在被宋词揪住头发一棍子抡过来的时候，张天志好似感受到了有一头巨大的凶狠的猛兽站在身后想要一口吞了自己！ “校服...校服...” 宋词都不知道自己在嘀咕什么，但如果只穿着这样的校服回去，被一路上的人注意到不说，回到家后心疼的老妈肯定要把自己教训一顿，又会带着跑到医院一顿检查，说出那种莫名其妙的话来。 一听到“子漪怎么生病啦！”“高国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哎呦我的孩子啊！”“六岁时的洪水猛兽又来了！”“快去找医生来，我们家要完了！”诸如此类的话，宋词就觉得头都快要炸裂开来。 邱明赶紧抱着校服跑过来扶着他，前后看一遍身上没什么新增的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宋词这小子挺能耐啊，连单挑张天志都把人家打得屁滚尿流的，刚才的自信不是凭空来的哦。 第116章 邱明·教训（六） 宋词推开邱明手上的校服，他要的不是这个。 抬眼望着那三个缩成一团的家伙，眼底的灰色已经淡去恢复如初，一边缓步朝着他们的方向前进，一边嘴里还喃喃道:“校服...把校服给我...” 方才宋词那副样子可给张天志吓坏了，在他身下被抓着头发时能感觉得到头顶的风像是一把无形的巨刃，掠过时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极其压抑。 回头匆匆扫了一眼，感觉那家伙右半边脸都藏在黑色之中，银色的瞳孔像是能直接穿过他的身体洞穿他的一切思想，所有肮脏龌龊的小把戏全被无限放大。 但是现在去看似乎已经恢复如初，难不成刚才是因为过于紧张看走眼了？ 那根竹棍现在还深深嵌在红墙之中，陷进去足足有一尺深，这该是有多大的力气！ “老...老大，他可能是要你的校服...” 一个小跟班看出来了，瞅着自己那瘦弱的小身板和个头，校服也才170。反观宋词和张天志，肯定是180朝上，小的穿不了，大了倒是没关系。 张天志慌张的和两人对视，宋词正往他这里逐步逼近，最后迫于无奈连忙脱下汗涔涔的校服，那是刚才因为惧怕浸湿的汗水。 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递过去，那声音洪亮的恐怕巷子外的人都能听见:“词...词哥！衣服您拿去吧，求...饶过我一次，我知错了！” 小深渊眼皮都快睁不动了，收回线条轻柔的靠在宋词肩上睡着了。 这一次援助很不明显，而且这里没有监控，没有过路人，只有眼前的这群证人。如若以后这件事发酵起来，只需要处理掉在场的证人即可。 这样想着的小深渊便放心回去休息了。 宋词嫌弃的接过衣服直接套了上去，果然还是太大，这样回去一眼就会被母亲识破，于是乎比对着尺码直接把多余的部分撕开，“呲——”的一声，张天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校服从腰部往下被一圈撕开。 那个心疼的呦，比自己受了伤还心痛！ 他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涨的通红，因为跪着的缘故，肚子上的赘肉都一层层清晰可见，像是叠好的被子似的。 “大哥，我的校服，这...” 宋词展开手心，那是一块整齐的白布条。 “明天缝上还给你。” 望着宋词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右眼角那道伤疤现在看起来尤为显眼。张天志还是把心中的话吞咽下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了...呃我回家再拿一套，不用还了，您随意用吧。” 张天志家里是开服装厂的，学校的校服就是和他家合作生产的，所以学校并不怎么管理张天志，很是纵容他的乱来。 把白布条揣进口袋，宋词想起来还有什么话忘了提醒，又突然回头打个回马枪，把刚准备站起来的张天志三人吓得重又跪回去，那“噗通”一声可响亮了。 “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吗？你懂抱摔的危害吗？！我tm要是高位截瘫了你来负责？！” 宋词越说越激动，把刚才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恐惧，连带着对这家伙不负责任打架心理的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 医学证明抱摔容易造成骨盆、脊柱等损害，甚至出现骨盆粉碎性骨折、高位截瘫等风险。 若为骨盆粉碎性骨折，愈合尚且还好，通常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对双下肢的生理功能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而脊柱为人体背部的主要支架，其上附有大量的神经，若脊柱受到损伤，如颈椎、腰椎、尾椎等，情况严重时可能会导致截瘫。 抱摔还可能伤及脑部，造成脑震荡，严重者可能会引起脑出血、脑疝等，表现为意识障碍、头晕、头痛等症状。若治疗不及时，甚至会危及生命。 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宋词说着说着也开始面红耳赤了，唾沫星子都飞溅出来完全不顾形象，在一旁跪着的张天志倒觉得这个场景莫名其妙的，怎么还训起话来了？ 甚至把后面的邱明都吓一哆嗦，紧张的绕过去小心翼翼看着委屈又愤怒的宋词，赶紧过去拍拍后背安慰他。 又突然想起来他刚才后背受了伤，不自觉的又把手缩回去了。 “没事了，我们走吧宋词，不理他们了。” 有眼力见的几个家伙也开始连连道歉，表示自己并非故意，只是从电视上学来的，以后不会再犯之类的话语。 邱明挎上书包，赶紧把宋词拉了出去。 张天志探出头去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睛滴溜溜的转，回想着刚才的场景，那叫一个古里古怪外加难以置信！ 被两个小弟扶着起身，好奇的跑过去看墙上横插的竹棍，试探着用力一拽，竟然分毫未动！ 双手放上去，一脚抵着墙壁，使力去拽，还是没拽出来，竹棍右边的墙壁红砖给压实了，这棍子进去了居然没断就神奇！ 又叫上两个小跟班一起拽，这次力气使大了，众人一个趄趔身形不稳齐齐倒在地上，屁股墩跌了个响，张天志手里还握着半根竹棍，眼睛都瞪大了！ 第117章 邱明·笑容（七） 因为担心宋词的伤势，邱明还是劝说宋词去医院看看，他可以帮忙通知宋词的家里人，但都被宋词拒绝了。 “已经不疼了，上了药应该就会好的。” 邱明顺着宋词的眼神望向隔壁的药店，正如他此前对宋词所说的，认为宋词不会懂他的苦楚，现在他也能感同身受了。 是因为惧怕被家里人和学校老师知道自己在外面打架了吧...学校里的好学生，家庭的希望，同学眼中颇有好感的乖乖男，这一切都会因为这一次的斗殴而全部覆灭。 他应该在背地里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一旦这一切都崩塌，宋词会比邱明摔得更惨，因为他原本就站在更高处。 “行趴，我也劝不动你，那就进去买点药，你过来坐。” 邱明劝不动宋词这件事是从这时就已经开始了，生来就是犟脾气，有自己的主见。 邱明拉着宋词进去，现在抽动胳膊宋词能感觉到背部传来的疼痛感，应该是肿了一大片。 邱明买了些活血化瘀和消炎止痛的药，端着杯水走向面对落地的巨大玻璃窗坐着的宋词。 “喏，这盒是活血化瘀的，这瓶是消炎药，这袋是止痛药，用量我让医生写在上面了，你回去自己记得按时吃，这是热水，我帮你抹点这个活血的药膏，那个医生说挺管用的，应该一晚上就见效了。” 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药品，宋词真是苦不堪言。战斗一时爽，负伤见药跑！ 况且战斗也是被逼无奈，现在想想更难受了！ “谢谢你邱明，这些东西多少钱啊，我的零钱还在书包里没带过来，明天我——” 话还没说完，宋词就被邱明一把按下去趴在长桌子上，掀开他背后的衣服，用棉签蘸取药水消毒，那疼的宋词直接嗷嗷叫。 因为伤口已经被在场的证人看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小深渊并没有将伤口完全治愈，只是修复了破损的地方恢复了神经系统的运行，吃药休息几日基本无碍。 “本来就是我欠你的，原本挨打的应该是我才对，所以药的事，你别再提了。” 母亲去世后给邱明留了很多东西，因为邱明的执着，父亲也没敢动这些遗物，只是爷爷奶奶啰哩啰嗦大半天，对母亲说的那些肮脏的咒骂话，让邱明心里厌恶恶心了许久。 他上学暂时不缺钱，母亲已经为他留够了上大学的钱财，而且生前已经和舅舅商量好，大学就选电子工程专业，毕业后直接去他那里工作。 这时候，娘家人要比这群饥不择食的饿狼靠谱多了。 不过路还得自己走，没有人愿意白白承担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而且邱明的父亲并没有抛弃他，舅舅介入的话算是干涉别人家事，这是吃力不讨好的。 小邱明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逃出这个家庭的牢笼。 “……”宋词不知道该说什么回答他的话，但他知道邱明是个很好的人，所以，“邱明，我们以后能做朋友吗？我罩着你——哎呦！” 因为一时激动扯到了肩膀，邱明又在给他按压搓揉伤口，这疼得宋词差点蹦起来。 “哈哈哈，你先把伤养好再说吧...张天志刚才叫你什么——词哥？是这个吧哈哈词哥，以后罩着我啊！” 不是有很多朋友吗，所以和我做朋友的意思是广撒网？ 还是说，愿意为每一个朋友这样拼命呢？宋词啊宋词，又有多少条命值得你为别人付出呢…… 邱明放慢手里的动作，在脑海中细细盘算着。如果说和宋词做朋友每每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是不是值得呢... 那交朋友的成本也太高了吧，或许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孑身一人，独来独往的不会牵扯到其余人，不会连累其余人... “你可别打趣我了，我都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打败了张天志！真不敢想...我的潜力居然有这～么大，很酷诶，我可以保护身边的人喽！” 宋词的话把想得出神的邱明拉了回来，他眨眨眼睛收拾了手上的动作，将纱布继续缠上去。 “是啊你刚才超厉害的，是从哪里学的本事啊？以后教教我，我还可以用来防身呢。”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身处不同的环境，接受不同的教育，形成不同的性格。有了能力，宋词想的是保护身边的人，而缺乏安全感和关爱的邱明想的是优先保护自己。 “不知道诶，当时那些招式突然就都涌出来了，可能我是那种被逼到绝境就会爆发潜能的人？嘿嘿我也不知道...” 缠好了纱布，邱明把东西收拾好也坐在旁边，窗外那条路是他每天都会经过的路径。如果今天宋词没来救他，那么以后每天走到这里，心里都会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但现在他存留在这里的记忆是和宋词并肩战斗击退敌人的美好瞬间。 这样想着的邱明不禁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第118章 邱明·狂炫（八） “宋词，我觉得你长大后适合当一名人民警察，或者军人这种职业。” 邱明看着宋词的眼神非常真挚，他是认真的。无论是宋词的学识，还是他的体力武力，又或是他方才教育张天志那股正义之劲。 在邱明看来，宋词是个不记仇的人，他很正直善良，他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人，他心怀一种梦，一种能将这个社会变得更好的梦。 虽然他不是个把家国天天放嘴边的爱国者，高一一开学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以后的梦想是做一名随心的自由职业者。 可邱明总觉得宋词不应该平平无奇的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他就应该迈向更广阔的舞台。 他值得被更多的人认识，因为认识他就是一份幸运。 生在夹缝中的小草，谁不想沐浴在温暖明媚的阳光之下呢？ “啊？为什么会是警察啊？” 宋词迷茫的脸上浮现一种错愕，他想偷懒啊，警察这种职业又累又危险，工资不高，和家人相处时间还短，没有一点符合宋词对未来的畅想。 “没有为什么，就是直觉吧！等到十年后咱们再看呗！” 邱明深深吸了口气，他感觉今天很累，但是也很开心，因为他觉得自己认对了人。 “词儿你是在做警察一类的公职工作吗？” 时间回到现在，春觞市湘江边的街头，两人坐在马路边小酌啤酒，那一碗臭豆腐已经全被吃个干净。 和当年一样的错愕，宋词呆呆的望着面无表情处变不惊的邱明，他感觉手里握着的冰啤酒突然变得好烫... 去年他来岐城市为自己庆生时，宋词专门给他看了市中心医院出具的任免资格证书，虽然没说具体职业，但为什么邱明会联想到警察呢？ 被他看出破绽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你怎么会这么想啊邱明，我的工作不是在医院吗哈哈...” 宋词很是心虚，就是这种心虚让邱明看出了破绽。 相处了八年的兄弟，只要随便抛出个陷阱套套话，宋词如果说的是真话，或者半真半假，邱明是很难分辨的。 但如果宋词说了谎，别人不说，对邱明而言，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虽然宋词的话术没有任何毛病，但他回答的时候犹豫了。而且作为最好的兄弟，宋词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过关于他的工作问题。 “你还记得吗，高一的时候我被班里的混混张天志盯上了堵在小巷子里，是你出手救了我。那个时候我就说你以后会当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所以我的猜测算是...失败了吗？” 邱明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起身把易拉罐投进垃圾桶里，“哐当”一声，是易拉罐稳稳落进去的声音。 “有这么个事吗？我好像不太记得了……” 过去的事在宋词的记忆中常常会渐渐淡忘，这是深渊和小海经常删除他记忆的副作用——他的脑海对某些记忆的保存作用在大大降低。 宋词挠了挠头冥思苦想也没记起来那件事，可在邱明心里，那是他正式和宋词做朋友的日子，是自己被他的光点亮的日子。 他居然不记得了…… “你的记忆力在衰退啊词儿，这都记不得，唉看来咱俩的感情淡了，淡了哦～” 邱明佯装连连叹气，捡了颗石子伏着身子找准角度扔向湘江，在水面上打了几个花漂后沉没。 这里又变得安静起来了。 “我记得以前张天志总是欺负你嘛，原来是我出手救的你啊...可惜我怎么救的不是个大美人，这样我还能有点桃花缘，啧啧...” 邱明一脚给他踹过去，说的是什么话呢！ “你知道你这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喔！我到时候把这句话原封不动（添油加醋）的告诉苏子，到时候要你好看！” “诶别呀别呀，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宋词肉眼可见的着急了，毕竟现在还在考核期，一点点风声都有可能影响自己和苏子未来的幸福，他不能拿这个开玩笑。 邱明抢走宋词手里的啤酒，掂量一下，嚯，还有大半瓶！ “敢情我俩轧马路，你就在后面混哦，啤酒那是没怎么动啊。怎么，是苏子不让你喝？” “也不是，是我自己不想喝...而且咱俩这一路上不是在聊天嘛，就没有喝多少...” 反正做这工作宋词都基本不喝酒，以前他的职位还没到档次，陪酒上桌轮不到他。 “切，我信你个鬼！你还喝不喝了？” 听着那啤酒在罐子里晃来晃去的嘈杂声，宋词一点想喝的欲望都没了，摆摆手打了个饱嗝示意自己不喝了。 “行叭，那别浪费，我喝了吧。” “你炫一个怎么样？” 宋词突然觍着脸讥笑着，那两颊还有微微的红晕，也跟着起身站起来，拍拍压根没有的啤酒肚，倒是没啥清脆的响声。 “这破易拉罐有什么好炫的，要炫咱俩去搞个玻璃（瓶装）的咋样？” 第119章 邱明·再遇（九） “喝不下，喝不下了...” 宋词摆摆手连连败退，酒是一点都不想喝了。 后退着避开要追上来的邱明时，宋词撞上了某个人，很坚实的胳膊，应该是个大块头。 “抱歉抱歉...” 反应过来的宋词连忙应声道歉，只见那个男人挺着个啤酒肚，踩着一双油光锃亮的尖头小皮鞋，一件黑色的夹克外套和一条崭新垂顺的西服裤。 夹克外套的左臂上还套着一个红色的臂套，上面好像写着［街道管理］之类的字眼，他揉揉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戒，看起来尤为嚣张。 “张...张天志？是你吗？！” 邱明那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家伙了，自从高一被宋词收拾后就变乖了不少，整天放学后都屁颠颠的跟在宋词后面叫着大哥，甚至还和邻校约家（谐）后找上宋词去帮忙。 一有事就找宋词帮他出头，宋词和他又不是一类人，怎么会帮他的忙。天天在外面宣扬宋词打架很厉害，搞得整个班级乌烟瘴气的，班主任还特别把宋词私下里叫过去训了一顿。 “你是...”张天志不屑的定睛一看，能直接叫出他全名的，大概也只有上司和以前的同学们了。 “邱明？？” 这小子毕业的时候考进全班前二十，不知道怎么的和宋词上了同一个大学。按照宋词之前的模考成绩，考个不错的211绝对没问题，还记得当时成绩出来回学校填志愿时，老班又把宋词逮到好好训了一顿。 正是因为把宋词当半个儿子看，所以看到他有犯错误的地方直接就拎过去批评了。 去年十二月的时候高中班主任熊某就给宋词打电话了，特意问他考完了感觉怎么样，宋词当时还一愣一愣的，他压根没去考研... 不出意外，在电话里熊某又把宋词好好教育了一顿，还告诉他有机会就要去闯，家里没钱他可以提供，真是费尽心思想帮他谋得更好的出路…… “哎呀你这小子这几年变化挺大的嘛，快认不出来了！” 张天志看起来非常兴奋的搂着邱明的肩，掸掸烟头的灰眯起眼睛深吸一口又包着烟气缓缓吐出来。 抽烟的架势已经非常熟练了。 宋词不自觉一脸厌恶的往后退了几步，挥手扇扇一旁缭绕的烟气，万幸张天志这家伙没走歪路，不过宋词当年还以为他会继承家里的服装厂呢，怎么又来帮工商局做事了？ “哈哈你不也是，变化挺大呀，我刚才看了好半天没敢喊呢！” 邱明也自然的搂上张天志的肩膀开怀大笑，似乎以前的过往仇恨全都烟消云散。 “哦对了，这位是……？” 夜间临近湘江的灯光昏暗，加之宋词有意拉开距离，起先张天志并未注意到角落里的他。 不过和邱明处的好的家伙，会是宋词吗...？ “我是宋词，你好。” 撇开想要激情介绍的邱明，宋词凑上前伸出手表示友好，可谁知张天志这家伙把谁都当老熟人，握住宋词的手腕，一把给人家拽过来抱住。 顶到他的大肚子，宋词都快无语死了... “词哥对吧？！哈哈！现在在哪高就啊？” 张天志松开被抱得紧紧的差点透不过气来的宋词，两指夹的烟快燃到底，猛地深吸一口，而后随意丢弃在地上用脚捻了捻，火苗熄灭后几粒小火星还在夜色中一闪一灭。 宋词隐隐约约感觉到刚才外套靠近胸口的内口袋被触碰了，但是对方太过于热情，还搂着宋词大步流星往小吃街走，边走还边向他们介绍这里的建设风俗啊，听得宋词晕头转向就没再注意。 “王婶，来三盒章鱼丸！” “诶好嘞，张管今天来不是要收租吧...” 王婶一边清洗厨具，一边还抬头瞥了一眼张天志。说话时后半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这群平时气势汹汹的家伙找他们收钱。别看摊子小，一个月租金都得八九千，尤其这两年涨的特别快。 张天志给身后人使了个眼神，又突然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哎呀不是照常过来看看，维持秩序和做些卫生工作嘛。今天带两位老同学过来照顾生意，王婶多放点小章鱼哈。” “好嘞好嘞，包您满意！” 王婶一听这话老开心了，手里的动作也更有劲了。宋词看着她脸上朴实的笑容，对比张天志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婶，我和兄弟刚才吃的一顿饱，实在是吃不下了，您不用做那么多份，别浪费了。” 宋词微笑着佯装揉揉肚子表示自己真的饱了，张天志这家伙平时抠抠搜搜的，宋词可不想欠他人情。 邱明领会宋词的意思后也跟着婉拒了张的“好意”，估计他是父亲的工厂倒闭了，但势力还在，攀附了一些才不至于白手重来，不然怎么到现在还大摇大摆的。 第120章 邱明·表明身份（十） “哎呀你们不会是跟我一个老同学客气吧，小零食这才多少钱，量也不多，几颗丸子嗦嗦就没啦。” 尽管张天志一再热情招呼两人多多少少吃点，但明智的二人还是推脱婉拒了。 “这时间也不早我得赶紧回去了，谢谢张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你看邱明手上那还有瓶没喝完的酒，我俩实在是吃不下了。” 邱明领会后赶紧提起易拉罐，晃了晃酒瓶，确实还有半瓶，还好刚才没一口炫完... “行，那你俩慢走，我就不送了？” “嗯有缘再见啊兄弟。” 走了几步路后小黑雾悄咪咪回头望着张天志几人，在宋词耳边小声提醒:［阿莲，他们偷走了你的证件］ 宋词摸了摸胸前的口袋，果然空空如也！ “怎么了？你丢东西了吗？” 邱明饮了口啤酒望着摸索身上口袋的宋词，他站在那里不动了，回头望着张天志几人，正好迎上对面几人的贼眉鼠眼。 一分钟前宋词走后。 “老大快让我们看看这次抓到的是什么好东西，钱包吗？” 两个小跟班凑到跟前来踮着脚想一睹真容，三人围成一团，张天志嘿嘿傻笑掏出藏起来的“战利品”，黑色的证件封皮上是金色的国徽，下面写着［公安］二字。 打开一看的确是宋词本人的照片，下面还有整整齐齐的身份信息: 宋词 宛平州府岐城市公安局 051813 顿时两个小跟班吓一大跳，手都在哆哆嗦嗦的。但张天志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伪证他也见过，和真的极其相似真假难辨，说不定宋词这个就是伪造的专门用来吓人或者干违法勾当的呢。 等一下，宋词去做违法勾当，不应当吧... 这么想着的张天志忽然又开始担忧起来，宋词在高中的时候还是很正直的，相信他走歪路不如相信自己改邪归正... 可万一呢？万一他...对吧就是做了什么...万一... 越想越心虚，张天志现在也不镇定了。 没关系下面还有一个证件呢，也打开看看呗，反正拿都拿过来了，不如多看一个，不看白不看！ 下面的证件和警官证外表很相似，都是全皮包裹，只不过联盟队员的证件是深蓝色封皮，周围一圈会有金色的纹饰。上面是汉联的联徽，下面印着［汉城国家联盟］六个大字。 全世界所有国家和地区的联徽几乎都是由统一的几个元素构成的:马鞭草，海洋，还有最中间的人脸侧面。 马鞭草被认为是治疗雾元类疾病非常有效的植物，早期还没有绿安、蓝舒、红觉和白灼时，民间医生就是用马鞭草来入药，第一次有效延缓了雾元疾病对人体的侵蚀和破坏。 其原理与治疗癌症是相互通用的，马鞭草能有效预防云细胞（雾元细胞）病变，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云细胞的扩张，从而降低发病率和延缓病变的速度。 当然，马鞭草还可以消炎止痛，常被用来作为止痛药。 中间的那个神秘人其实是宋兮湫，也是世界上第一个被发现拥有雾元的普通人，他的左眼戴着单片眼镜，相片是黑白色，衣领是老式中山装。 当时因为政府对此不重视，很多关于宋兮湫的资料都未能保存完全。特别是后来国内几次大大小小的战役，因为岐城市指挥部的奔波搬迁，这些资料也没能全带回去，只能全部销毁。 能留下来的并且公诸于世的少有的几张宋兮湫的照片，都是他在京都大学校园里与毕业届同学们的合照。 合照因为人数太多，每张人脸都很小，所以取材很不方便，当时的技术也不太容易实现对宋兮湫相貌的完整勾勒。 还好后来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宋兮湫照片和相关信息的有奖征询中，有一位女学生提供了和宋教授的单人合照。 还有一张是她们上宋先生的课时，学校组织的听课审查活动中记录下来的一张老照片，图中宋兮湫正在偏头看向黑板，被一举抓拍。 后世联就是用这张照片提取出宋兮湫的相貌，最终与马鞭草和大海组成了世联的徽标。 证件的里面同样是照片和下面的几行小字—— 宋词 宛平州府岐城市神经雾元机构中心 市第四支队支队长 五丙 W180923 第121章 邱明·胡话（十一） 宋词想着还是赶紧把证件拿回来，否则被违法分子盗用产生的危害可就大了，而且自己要承担的责任也很大。 果然张天志这家伙就不会改邪归正，即使和公务人员搭边，也没能让他改掉这种坏习惯。 而且这家伙生来报复心超强，之前宋词因为没和他一起去斗殴，导致他被邻校的学生打的超惨。后来他就故意搞小动作，在考场上坐在宋词后面抄他的试卷，被发现后栽赃陷害说是宋词带他抄的。 然后宋词就又被熊某找过去大说特说了一遍... 不过熊某信任宋词，知道他不会说谎，更不会无故做出那种事。毕竟这事要是上了高考考场，是妥妥的违法行为。 但是他的职业不能被邱明发现，其实还是为了掩饰去年一开始说的谎。如果在地铁上邱明问起来时说自己是做的警察，又或者刚才邱明抛出话题时不否认回去，现在都不会这么尴尬。 有那么多的机会居然都浪费了，宋词现在有些悔恨...但这种事原本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到时候邱明说给别人听，处理起来也怪麻烦的。 “邱明，我去问问张天志他们有没有看到我掉的钱包哈，你在这里等我就行。” “诶等一下。” 邱明叫住急忙逃跑的宋词，宋词还以为自己露出破绽被他看出来了，紧张的都出了冷汗。 “怎么了...？” “我沿着刚才走过的路帮你找找看吧，你的钱包什么颜色的？” 说着邱明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对着旁边的小路寻找“钱包”，不过他有些疑惑都这个时代了，宋词怎么还随身携带笨重的钱包... 想起来了，他的工作好像不太允许使用手机，这次是因为回家的缘故才发回来的吧，怎么搞的跟参军了似的... 邱明非常有理由怀疑宋词是去做这一类的工作了！但无论是警察还是军人，不应该瞒着家里人啊... 所以是类似于缉毒警和情报员那种需要身份保密的工作吗？ 邱明打着手电陷入了沉思…… “呃...黑色的吧？嗯，是黑色的...” 许久不见的口头禅又回来了，邱明还记得宋词以前紧张的时候总会在一句话后面加上一句［嗯，陈述句］类型的话表示不确定的确定。 所以，他不记得自己钱包的颜色了吗？ 总感觉很有问题... 算了，就算他的职业是公职人员那又如何呢，是国家规定工作需要保密，作为外人的自己就不该胡乱打探。 只不过应该会很危险吧，和那群人打交道的话... 而另一边的张天志见到宋词正向自己走来，害怕被他发现自己偷了东西，赶紧急中生智拎了旁边一个打包好的炒米粉笑眯眯迎上去，没等宋词开口自己倒先找了话题。 “哎呀我想起来既然你们刚才没要，应该送你们点东西带回去，不如带点米粉吧？” 见宋词挥挥手推开他的炒米粉，呆愣在那里想要开口，张天志把直接抱上来想把他的话憋回去: “哎呀我知道了，你这是还跟我客气呢，炒米粉不要的话，咱俩兄弟抱一个！” 于是乎张天志拎着炒米粉就要熊抱上来，宋词直接眼尖的握住他的右手腕，那家伙正要把东西按照一开始的方式放回去呢。 只不过因为太过于心急，动作稍稍幅度大了些，宋词很容易就感觉到了。 “抱就抱了，你这只手在做什么？” 宋词用审视的眼神盯着他，语气冰冷的快要刺穿张天志的心脏。很明显他的手就是准备把袖子里的证件拿出来，再放回宋词胸口的口袋里。 完了，芭比Q了！ 不慌不慌，咱还可以找补！ “啊那个...我是觉得兄弟你的...呃...”张天志的手腕被宋词攥着，现在悬在空中超级尴尬！ 说点什么好呢？你的衣服挺好看？会不会太刻意了？肯定没我的皮夹克好看！我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我的什么？说清楚。” ［噗！］小黑雾突然笑了，又突然在下一秒严肃起来，拔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迷你版兴泱，怒气冲冲飞下去要把张天志的手砍掉！ “我是说词哥...你的胸肌练得真不错啊...非常有——” 握着张天志手腕的宋词的手都气得发抖，他的刘海挡住了眼睛，两人又是站在灯下，内心非常紧张的张天志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现在那只手连他自己都不想要了！ 罪恶啊！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第122章 邱明·反击（十二） 小黑雾气的牙痒痒，但又不能真的在宋词面前把人家普通人的手砍了，只能龇着牙磨磨刀装个样子，最终惩治这个家伙还得是宋词自己来。 翻开张天志的衣袖，里面果然藏着两个证件。宋词要翻他衣袖时他还下意识要躲，被宋词死死攥着腾不出手倒也没办法，只能认栽。 “偷人东西是犯法的你知道吧张天志？” 宋词查看了证件重新插回怀里，一副警察对犯人的口吻训诫着张天志。上一秒还是许久未见热情的老同学，下一秒可就有人喜有人悲喽。 若不是身份信息录入系统绑定在岐城市联，而且现在大战结束没有权力调用春觞市联的物品，宋词可想让这口无遮拦、伤风败俗、违法乱纪的家伙今天喜提一副银手镯。 “你不能因为咱俩是老同学，就污蔑人吧宋词？” 张天志不以为然的嚣张态度让宋词很是吃惊，眉头一皱顿觉这事不简单。 “污蔑？行吧，那你跟我回警局好好说。” 也不跟他多费口舌，这家伙连老同学的东西都偷，估计平时没少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词［渊，他平时偷的东西藏在哪里了？］ 小黑雾用迷你版兴泱戳戳张天志的脸，它恨不得把这家伙的脸戳成蜂窝。 渊［在他家地下室里］ 词［多多，去他家门口守着，最好不要让别人进去破坏现场］ 多［好的哥哥］ 多多点了点头，转身就消失在人群中。 词［三千，去春觞市联用我的名义实名检举告发春觞市芙蓉区朝阳街街道办事处编外巡职人员张天志，到时候会有两批人，你跟着其中一批去街道办事处］ 多［好的阿兄，三千记下了］ “哼，我是从地上捡的好心要还给你，你怎么能说我是偷的呢，就算是老同学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 张天志扫了一眼周围的布局，这里他很熟悉，附近五十米以内没有监控，而且刚才拥抱的时候也没有看见的路人。 只是宋词说要回警局时张天志心里“咯噔”一下害怕了，这么说看来宋词的证件和身份都是真的，不能去警局，不然他肯定争不到好处。 没关系，可以利用旁边的这群人。没有证人那就制造证人。 所以他故意将刚才的最后一句话提高音量，好让这里受他管辖畏惧他的小摊贩们保护他。 词［渊，你能查到张天志家里的背景吗？］ 小黑雾收起刀坐回去，抱臂悠悠说道:［早给你调查好了，他父亲和你高中的私立学校校长是好友，而现在校长是市人达（谐）代表，在市政有很多认识的人，市政的人里有和市联关系好的，可以一个电话直接查你资料的那种］ 因为对宋词的掌控欲，以及从保护自身的方向出发，小黑雾会对所有和宋词有联系或者有关系的人全都私下里调查个明明白白。 它可以入侵别人的意识读取数据，从而借此顺藤摸瓜找到所有和此人有关联的家伙。 词［（那个人）能罢免我吗？］ 渊［呵，市政想要检举市联的人手续非常麻烦，而且得是很严重的罪过，并且证据罗列清晰。 就算是州府和中阳（谐）有人，继续往上检举，阿莲是受国家保护的特殊人才，想要罢免你不是没有可能，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肯定的，所以放心吧，那群人不敢这么做］ 这一路走下来，宋词能明显感觉到在市联有编制所受到的庇护，以及在市联所享有的隐形特权，还有福利待遇等等，这在整个汉城国家政务军务人员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不仅是对自己大有裨益，以后如果家人有所求或是受到威胁，自己在市联的身份大可以摆平这类事件，方便很多。 这么一想的宋词就更不愿意放弃这份工作了。 “嗯讲道理凭证据才能定罪，”宋词坐在旁边烧烤摊的白色凳子上十指交叉，“所以你走吧（，我等证据）。” 张天志还不服气，恼羞成怒:“那怎么能行，警察用公职之便污蔑人，现在不得理想把我赶走？” 因为不知道雾元的存在，张天志以为宋词只知道他今天偷了自己的证件。只要自己态度硬，讹老同学更容易赚他一笔！ “那你想怎样？” 反正是等待市局的调查，把张天志直接拖在这里也不错，那就先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假装自己不占理被他骗使其放下戒备。 见宋词这么说，张天志以为他已经掉进自己的坑里，现在更加气焰嚣张开始扬起音量起势了。 “简单，”张天志笑嘻嘻摸摸肚皮，也拖出一个凳子哐的一声坐上去，扶着座椅扶手抻腿往前移，“咱俩都是老同学，我也不难为你，你向我道个歉，然后咱俩...” 张天志得意洋洋的歪着嘴笑，伸出手掌遮住脸悄咪咪移过去在宋词耳边说悄悄话，小黑雾举着小恶魔叉全副武装站在宋词左肩，像是他耳边的守卫。 “咱俩也算半个同事，在春觞市工商局，我还未正式入编，那个你能帮点忙的吧，嗯？” 说完还给宋词抛个眼神，宋词只能默默忍耐。 你那算是未正式入编？你这跟入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还有脸求人，自己什么成分不清楚？ 就现在这副吊（谐）样，街道的摊贩已经苦不堪言了，让你入编好为祸一方是吧？？？ 第123章 邱明·归案（十三） 宋词没有说话，不能答应他，否则被人当做把柄拿捏，很难把自己从中摘得干净。 “如果这事对你而言较为难做，那就随便向你那边的人多提提我的好，这事不难吧？” “这事我们等会再聊，邱明要回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先回去。” 反正先把邱明支走，那种事和张天志可以慢慢商量，再套套他的话留作证据更为保险。 另一边三千带着春觞市局的人来到了张天志的家，有多多的看守，不久便找到了证据，市局随即便对证据进行确认，并对张天志下发了抓捕命令。 其因偷盗积累的涉案金额甚至达到了五十万，其中还有一条项链是此前公安机关一直搜寻的重要证物之一。 除此之外，经有关群众热心举报，还发现张天志接受过别人贿赂，数额还不小。不仅如此，他还带人经常勒索威胁某些人小势微的群众。 通过一系列调查，警方还将其父亲、连带着的一群攀附关系领导者全部拉下马，可谓是收获颇丰。 上个月在春觞发生了一起尤为恶劣的纵火案，监控显示这名凶手唯一留下的指纹是在一个戴珍珠项链的女孩身上，纵火后准备偷走那条项链，但因火势过大，便放弃了项链。 张天志路过的时候恰巧从废墟中看到了那条夺目耀眼的项链，便贼心一起悄摸摸偷走了项链。 因为罪犯的身份难以确定，而这条项链上留下了唯一的线索，当时警方就发布了悬赏寻找这条项链，但因为张天志认为金额数目比不上项链本身的价值，故而放弃了。 因为项链没有及时归还，导致警方抓捕凶手耽搁时日，又有三名无辜群众被残忍杀害。 这次张天志身上背负的罪名可不轻。 “哦好，我知道了，明白。” 宋词挂断电话起身，多多送来了警方发布的通缉令，此时和宋词聊天被灌了大把酒的张天志已经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了。 拍拍张通红的脸颊，对着他打呼的方向真是酒气熏天... “起来了张天志！” 旁边的夜市都快收摊了，这家伙还在睡呢。 “啊～～呜～” 张天志睁开惺忪的眼睛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还好宋词闪的快，不然就要被他张开的胳膊打到，这家伙皮肉厚实，被打到那可太疼了。 “起来，我送你回家睡。” 宋词搀扶着张天志起身，被这家伙压着可太沉了！ “宋词啊，你可不能反悔哦，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这家伙昏昏沉沉的，还以为自己手握酒杯和宋词商讨呢，手里攥着空气作势往前迎去，眼皮惺忪早就睁不开了，两颊都发烫，又把手拿回来往嘴里灌着不存在的啤酒。 手嘴错位，任凭他闭着眼睛怎么抬手，最后就是倒不进张大的嘴里。 最后还是宋词辛辛苦苦给他驮回警局的，张天志今晚应该能在那里睡个好觉…… 回到家里都十一点半了，宋词蹑手蹑脚推开家门，里面黑漆麻乌的，大家都熟睡进入梦乡了。 宋词记得自己下班后是想着回家的路上去买菜的吧？ 菜没买，手机的消息也忘了看，晚饭还没吃，拖着疲惫的身子栽倒在沙发上，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连轴转的工作常态啊！ 翻着手机消息一个个回复，突然看见许久未聊天的陈安修居然也来了消息—— 18:50 陈【宋词，最近复习的怎么样？（龇牙）】 完了，这两天太忙把毕业考核的事给忘了！时间就在下个月中旬，现在算算也就只剩一个月时间了！ 21:22 陈【是还在忙红蛇的收尾工作吗，看来是我打扰了，不好意思（抱歉）】 22:09 陈【我把你此前做的题目都整理了一遍，想必你平时也没什么时间自己去整理，我统合成几套特训试卷用文档发给你了】 陈【怕你平时用不着手机，我发邮件了哦？还有需要背诵记忆的东西，有多多在应该会很简单，我就不帮你整理了】 23:17 陈【你的论文我改好了，也用邮件发给你，你注意查收。考虑到你没什么时间，论文七月份改好再交给我吧（红脸微笑）】 23:29 陈【另外，我帮你申请了为期一个月的备考期，从本月20日一直到下个月20日，过几天应该就会通过，你专心备考就行】 23:35 陈安修撤回了一条消息 陈【看到了能回我一下吗】 23:56 词【（语音消息）】 坏了坏了，陈安修怎么发来这么多条消息都没回？！ 他还一直在记挂宋词的学习，可是因为这些天的忙碌，宋词早就把这些事忘之脑后了。 几句话说不清楚，宋词还是跑到阳台偷偷给人家发了条语音消息诚心道歉。 很快陈安修就发了回信。 陈【没关系的，你明天应该就会回岐城了吧？回来再补也可以的，路上注意安全，保持联系（红脸微笑）】 词【好的】 再翻看其余消息，还有一条老妈的—— 18:56 妈【子漪啊你怎么买菜还没回来呢，你老姐晚上还要回学校加班，我就先做饭不等你了哦】 20:06 妈【子漪你不会也要加班吧？几点回来啊？是不是留在单位吃过了啊？妈妈做了你的饭，先给你放在微波炉里了，你回来自己稍微加热一下就能吃了】 21:00 唐玉莲的语音通话，未接听 21:46 唐玉莲的语音通话，未接听 妈【子漪你怎么还没回来呀...妈妈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早些回来给我报个平安，我先睡了哦】 宋词翻身一骨碌爬起来，跑去厨房查看，果然妈妈留的晚餐还在微波炉里，装在一个精致的瓷碗里摆放整齐，都是宋词爱吃的菜。 端着那个碗，宋词突然眼眶就湿润了。 真的不想离开家，可明天上午是六点的车，恐怕来不及见到父母了... 第124章 噬果·感染（一） 吃着那碗饭，宋词突然想起来什么。 词［渊，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保护好我的家人哦］ 小黑雾抱臂坐在宋词的水杯上神气得很:［那是自然，阿莲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词［行，你保护好了我自然会报答你的］ ［报答？］小黑雾来回晃动只有宋词一根小指粗细的小腿:［你白天欠我的赤豆酒酿还没给我呢，哼，你可不要尽给我画大饼］ 揉揉小黑雾软软的头，宋词觉得嘴里好甜。虽然饭是剩的，没有刚烧好那时吃的香甜，但现在这样的生活，闲净又美好，深渊这家伙不给自己捣乱真是太惬意了。 ［等回了联盟，我亲自给你做怎么样？］ 把小黑雾拎下来，拧开水杯悠悠喝了口茶。好苦，也好甜... 宋词趴在桌上静静看向阳台外的夜景，一条湘江将整个市区分割成两部分，隔河遥望对面星星点点的灯光。 几年前自己同样坐在这里，那时候只是觉得家乡的夜景好美好美，感慨经济发展迅速平地盖起高楼，为家乡的建设感到骄傲。 可现在坐在这里，宋词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他要守护这些星光，要和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恶人作斗争。 道阻且长啊…… 翌日，告别了家人，宋词和小羊一起踏上了归途。 可刚下飞机，两人就察觉到了一股紧张的氛围，机场的人零落稀疏，维持秩序的人正在准备封锁整个机场—— 岐城出大事了。 在机场为了配合工作人员，两人和其余乘客全被集中安置在了三楼候车大厅里。 出示证件后两人才得以喘口气，跟随刚刚赶来的市联队员出了候车大厅。 “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人手不足，宋词和小羊也加入了行动队伍。跟在市联第八大队白鲨支队支队长仇麒麟身后，副手给两人递来一把轻型手提步枪和一副手枪。 两人检查枪支无误后挎在身上，看着机场三楼巨大的窗外烟尘四起，不少直升飞机载着警务人员陆陆续续准备降停。 “还记得你上次处理的公司异变雾元事件吗？就在四十分钟前，于常府街发现了新的一例异变雾元侵害事件。” 仇麒麟一边快步走一边尽量简洁的描述:“【雾元量子态】你应该不陌生吧？” 为了避免新来的小羊不懂，叹了口气仇麒麟继续说道:“量子态雾元呈现云层状，会固定或者在某个区域内游动。一个小时前它被发现出现在常府街街区，体积约莫有1立方米，距离地面1.5米，颜色和你上次遇见的黄色笑脸一致，应该是同一类雾元。” 几人跟着进入电梯，有人按下了1楼。 “常府街街区属于新街口，这时候是上班点人流量非常大，有人经过异变雾元投放点后被捕获，携带异变雾元前往岐城市各区，截至目前岐城市内已有一千余人被该雾元感染。” 岐城市联已在二十分钟前清理了常府街附近的异变雾元，但就在刚才，于岐城火车站又发现了另一团与其相似的量子态异变雾元，岐城市政已经下令封锁所有火车站、高铁站、长河港口和飞机场。 而白鲨队则是专门负责被调往岐城禄口国际机场执行封锁和人员排查任务。 【叮咚，一楼到了】 下了电梯，众人能听见机场的广播统一替换成了应急避难广播，周围的警示灯全都闪起了红光—— 【岐城市禄口国际机场提醒您，下面播送一条紧急通知:各位乘客和工作人员请注意，因突发情况，本机场八时三十分后的所有航班均已取消。请所有乘客保持冷静，持有效公民身份证件前往三楼候车大厅进行避难。请各位大厅内工作人员停下手中工作，辅助安保人员有效疏导群众，维持场内秩序。 为了您的人身安全，请勿私自离开机场，届时本机场将进行封锁，私自未经允许离开机场者，一律按照危害公共安全罪论处，感谢您的配合】 【下面再把通知播送一遍，……】 雾元感染？？小羊只在刚进入市联的红色手册上看到过，当时只是草草扫过，而且全世界迄今为止发生过的雾元感染事件屈指可数，现今技术的预防手段已经相当成熟，近半个世纪都没发生过此类事件。 要说上一回雾元感染事件，还得是宋词进入队伍后处理的“蓝伞感染”事件。不过那次感染因为预防得当，又有国家线消杀，危害极小。 小羊对此知之甚少，不过如今来看情况很是危急，支队长之间的谈话都分秒必争，他不敢插话，只得乖乖跟在宋词身后静静听着。 第125章 噬果·疽蠕（二） 疽,局部皮肤下发生的疮肿。中医指局部皮肤肿胀坚硬而皮色不变的毒疮。 痈疮，即痈疽恶疮，是溃疡的一种，指葡萄球菌侵害多个毛囊和皮脂腺而发生的感染。常发于头颈后面及背部，糖尿病患者较易发病。 其症状主要是初起皮肤红肿明显，质软无头，疼痛剧烈。快速扩散成按之较硬，呈紫红色隆起的疙瘩，界线不清。 此时轻者无全身症状；重者可有发热恶寒，头痛、恶心等。而后中央逐渐见脓变软，可能全身发热持续不退。破溃后流出黄色质稠脓液，痈溃烂成蜂窝状。 疽蠕，疽疮的一种，为疽疮和雾元疾病的融合型恶性疾病。病因由异变类雾元侵害人体毛囊而引发的感染，常发于人脸两颊和后颈、背部。 发病者病处呈一片稍隆起的紫红色浸润区，质地坚韧，界限不清，在中央部的表面有多个脓栓，破溃后呈蜂窝状。 以后，中央部逐渐坏死、溶解、塌陷，象“火山口”，其内含有脓液和大量坏死组织。其易向四周和深部发展，周围呈浸润性水肿，局部淋巴结有肿大和疼痛。 除有局部剧痛外，病人多有明显的全身症状，如畏寒、发热、食欲不佳、白细胞计数增加等。疽蠕易并发全身性化脓性感染，与疽疮发病症状类似。 除按照治疗疽疮方式以外，还需介入雾元治疗方式，为病人定时注射绿安或蓝舒药剂，避免异变雾元持续性破坏人体免疫系统感染其他疾病。 宋词感受过那天异变雾元的惊吓，但那天公司里的黄色笑脸是被设定好的雾元云团，和这次的感染源似乎不太一样。 此次投放的感染源对人类思维干扰和惊吓程度远不如笑脸，但对人体免疫系统的破坏是针对性的，而且是急性恶性疾病，死亡风险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在春觞那时还未收到此类消息，所幸感染源只在岐城出现过，只要控制住了不被传播，时间会消灭这一切的。 上次对于黄色笑脸的调查发现，该类异变雾元适用于汉城境内百分之八十的人种，分为易感染人群、不易感染人群和无感染风险人群。 这消息还算是好的，如果感染源适用于全世界所有人种，且所有人种都为易感染人群，不要一天时间，这种感染便会遍及全球无人幸免。 但要想此类感染源适用于全世界所有人种，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感染源所提取的雾元线条来自于所有雾元之源——蓝海身上。 虽然汉城拥有宋兮湫的遗物，但其尸身汉城寻找了几十年也未曾找到，更别提蓝海了。 初代雾元还未提取宿主便已身死，汉城，或者说全世界国家用于研究的雾元是当初被宋兮湫身上的雾元辐射影响到的二代能力者。 况且在雾元被提取成线条之前不易保存，当时想要做研究，必须用活人体内的雾元，很有可能因为条件不好雾元失去活性，这一批雾元就会被浪费。 加之雾元对人体环境具有选择性，所以人一死，其体内的雾元基本活不了，无法用来做研究。 这算是吸纳小海绝大部分能量的深渊久久不愿意离开宋词的主要原因，对他而言，他在宋词体内诞生，对宋词的身体环境具有适配性和依赖性，这里是他生长的最佳舒适区，自然不愿意离开。 当然，从宋词思维里诞生的他，对宋词本人也具有情感依赖和认同，这也是他不愿意离开的原因之一。 “那我们现在是要对机场人员进行摸查吗？” “对。” 仇麒麟从一楼大厅的盒子里拿出几个白色的、类似体温计的测量仪递给二人，并由其余戴着黑色机械围脖、名为【雾元防护圈】的安保人员对两人进行全身扫描。 扫描过后显示二人为安全状态，属于不易感染人群，有人为他们分别戴上了金属防护圈。 “你用这个扫描仪对人体进行扫描即可，不必全身扫描，那样太浪费时间。第一批摸排只要对关键部位进行扫描，比如人脸、脖颈、前胸和后背，显示绿灯即为安全，红灯则是已被感染。” “哦好。” 此时有人来了电话，正此危机时刻原本没想接听，但一看屏幕显示的是卫校，宋词连忙接听了来电。 卫［宋词你到岐城了吗？］ 电话那头有非常嘈杂的警笛声和鼎沸的人声、警务人员的喝止声，看来卫校是去现场了。 词［嗯我已经到了，正在参与八队组织的机场摸排行动］ 卫［别在那里耽误时间，来我这里，很缺人手］ 毕竟宋词有灵移，一个人顶很多个人。机场基本没什么人，而且距离市区还远，一旦有什么急事，空间术基站信号不稳定的话短时间内不方便赶回去。 第126章 噬果·宽慰（三） “您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宋词和仇麒麟对上眼神后，仇麒麟指派副手去通知运输车的负责人，并领着宋词往出口方向走去。 卫［我在岐城站，你从北进站口进来坐扶梯上二楼］ “哦好。” 挂断电话后，仇麒麟领着宋词挤出人群，坐上了一辆即将护送未感染群众回家的大巴。 “路上注意安全，岐城站不比机场人少偏僻，到那里可能会有很多被感染的人群，一定要做好防护。” 仇麒麟拍着这个比他小十岁、职位却和他一样、等级还比他高一级的下辈，其实之前有经常听到关于宋词的传闻，只是一直因为事务繁忙没亲眼见到过。 果然很年轻啊，联盟真的确定他能胜任支队长这样的职务吗... 不过真的好想亲眼看看灵移的模样，一直有所耳闻，这个让市联所有人都艳羡的能力，也是灵移直接将宋词推上如此高的地位，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好的，您在这里也要保护好自己。” 宋词站在大巴车的台阶上，往下朝着仇麒麟挥手告别，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此时多多突然从宋词的身体由原先视角的重合而移位出现，伸出手想要抚摸仇麒麟的头，给他吓得不轻，瞪着眼睛连连往后退去。 得幸深渊对雾元的精细化掌控，现在的灵移可以实现选择性可视化。比如灵移出现时可以选择哪些人可以看见他，像现在的仇麒麟就可以看见他，但其余在现场的人就不可以。 这突然冒出来的一缕蓝荧色的虚体，仇麒麟差点以为自己灵魂升天了。即使原先在监控里有看到过灵移的模样，但离近了看确实很震撼啊！ 监控里能看见的很少，毕竟灵移速度很快反应力也很快，往往战斗的时候在监控里显示的就是一团残影罢了，大多时候还会跑出画面... 由于多多站在身前遮挡了宋词的视线，宋词只好偏过头去，朝着仇麒麟讪讪的笑道:“抱歉啊仇队长，这是我的灵移，他不会伤人的。” 多多点了点头从宋词身体里走出来，他还是不去惹事了，乖乖往车里走，给宋词找了个靠窗的座位，他知道宋词最喜欢坐靠窗的座位了。 “哦我知道的...”仇麒麟满脸都是尴尬，真是的居然在小辈面前被他的能力吓到了。抹了抹额上的汗，又看了看附近的普通民众，发现他们都没有反应，看来是看不见灵移，这便放心了。 “那我走了哦。” “嗯，回见。” 宋词坐过来的时候多多给他让了位置，这辆大巴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空位，毕竟在机场等待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多多坐在窗户上双腿搭在外面，将自己的身形隐去，这样便不会遮挡窗外的风景。 这样吹风可真惬意…… 因为长时间的相处，以及并肩作战时得互相信任和生命托付，多多相比于一开始的小尸而言，或者跟曾经自己和宋词的关系相比而言，现在真的更像是亲密的伙伴。 被哥哥接纳和信任，被当做家人疼爱，真的很开心，也很幸运... 这样想着的多多愈发开心，甚至不禁吹起了口哨。 ［你怎么那么开心啊多多，怎么了吗？］ 虽然多多性子很是活泼，但自从深渊出现后，宋词就很难看见多多的笑容了。而且也是因为深渊的缘故，多多平时没事的话也很少主动出现。 宋词对此也很苦恼，他没法抽出时间去安慰多多，毕竟这孩子心理年纪也成熟很多了，他应该能自己处理好这种事。 况且如果他专门去安慰多多，那么嫉妒心超强的深渊肯定又会私下里想方设法虐待多多，以多多的性子肯定不会把这种事说出来，憋在心里久而久之到时候他会更加难受。 ［因为哥哥在我身边，所以就很开心］ ［那你的开心就这么简单啊？］ 不，因为来之不易，所以得到了才更加珍惜，才会很开心... ［不简单的，小尸他就没有...哥哥还记得小尸嘛？］ 多多笑着回头，宋词想要躲藏的表情被他一览无余。 他当然记得，那些所有在他生命里出现过、于他而言重要的人，他都会记得。 以前，凡事和他有过交集的人，哪怕只有一面，他也不会忘记。 可是现在因为深渊对他记忆的随意玩弄，很多人和事，他终究还是忘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