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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沈月是真心为自己着想,高仲也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变得严肃起来,

    两手放在膝上思考片刻,他点头:“女公子的眼光我是相信的,可毕竟是过一辈子的,我身上的缺点还请女公子同她说一说,以免她日后后悔。”

    “这是自然,有句话叫我之蜜糖,彼之砒霜,京都女子们认为的缺点,在合适的人眼中也会变成优点。”

    沈月会心一笑:“我准备找个合适的时间安排一下,让你两人见一面,毕竟是要携手共度余生的人,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喜欢的。”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般奇妙,

    有的人再怎么也产生不了感觉,有的人却能一眼万年。

    问好高仲何时有空后,沈月送高仲出了府门,

    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凝香和赵斌都没有父母,沈月在县主府旁边的街道给夫妻二人置办了一座两进宅院,

    参加婚礼的大多都是护卫队的兄弟,还有商队中的管事,以及赵斌在军队中的好友,虽然人不算多,却热闹极了,所有人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真心的祝贺。

    拜堂仪式结束后,凝香和赵斌被送进洞房,

    新房布置得十分雅致,墙上挂着红色的双喜字,床上铺着大红福纹百子被,床头摆放着一对鸳鸯枕,

    凝香与赵斌并肩坐在床榻边,眼前一片红色,紧张的手心冒出薄汗,

    随着盖头被赵斌用金色秤杆挑开,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眼中满是绵绵情意,

    “娘子。”赵斌憨笑,俊脸酡红,一副乐傻了的模样。

    凝香被这声娘子叫的心尖一颤,才看睫难以遏制的颤抖,绯红从脖颈一路向上,晕红了整张脸,

    “哎哟哟!老婆子多少年没见过这般般配的小两口了!”

    喜娘笑的眉不见眼,招手示意丫鬟上前,从红托盘中取出金剪子,在凝香赵斌二人头上取了一缕发丝,打成如意结放进荷包中,口中说着吉祥的话,

    “鸳鸯沐浴爱情河,新人同结连理枝,不问家财几万贯,唯愿彼此心相印,”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将荷包塞入二人的枕头下,喜娘又将一对葫芦中倒满美酒,端给床榻上快要被煮熟了的二人,

    “玉树银花非娇俏,欢天喜地真美妙,四方宾客欢喜笑,儿女满堂幸福绕,同心举起相恋杯,同德共度爱情河,一生一世相牵走,一世一生心相印,”

    喜娘笑眯眯的望着二人:“二位新人,喝吧。”

    凝香接过半边葫芦,娇羞的望了一眼赵斌,视线被他眼中的灼热一烫,复又飞快挪开,

    二人在喜娘的指挥下靠近,双手缠绕,彼此的呼吸在耳畔萦绕,室内温度一下变得热了起来。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间下滑,凝香眸中浮现一层水雾,

    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好像有些醉了,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般,

    她不再是低微的奴婢,不仅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意义,还嫁给了良人。

    小儿胳膊粗的喜烛燃烧,火苗将整个室内照的昏黄一片。

    院中的喧闹声渐渐停歇,梳洗过后的凝香坐在床榻边,听着窗外渐渐接近的沉重脚步声,紧张的拽紧了裙摆,

    “娘子,我回来了。”

    门扇被推开,赵斌半醉的面容出现在门口,他将丫鬟赶了出去,合上门踉踉跄跄的走到凝香面前,兀的一屁股坐在凝香面前的地上,握着凝香放在膝上的手,仰头望着她,满眼都是柔情,

    “香儿,我心悦你很久很久了,今天终于得偿所愿,把你娶回来了。”

    “遇到你之前,我总是埋怨上天对我太过苛刻,太过无情,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一切自有定数,我走过的每一步都是为了遇见你。”

    赵斌红着眼眶,痴痴笑了起来:“娘子,我发誓,一定会对你好的。”

    情不知所起,纵一往而情深。

    他也不知究竟从何时开始,昏暗的心住进了一道身影,

    她并不算美,也不算出挑,但就是让人看着便觉得开心,

    想与她说话,想与她独处,

    赵斌将头轻轻放在凝香手上,笑的幸福:“凝香,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地上凉,快起来。”

    凝香轻轻抽出手,温柔地将赵斌扶起坐到床榻边,

    微凉的指尖包裹着手背,赵斌眼神一亮,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精巧的玉钗,上面雕着盛开的并蒂莲,虽说做工有些粗糙,但好在玉质温润,反而多出一股古朴大气的美,

    他侧身,将玉钗插进凝香发髻中,柔声道:“这是我特意为娘子雕的,愿我们如这并蒂莲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好,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凝香接过玉钗,眼眶微湿,顺着赵斌手上的力道倾靠在他的怀中,二人紧紧相依,仿佛要融为一体,

    床幔垂落,烛火噼啪,

    重叠的身影被烛火投在床幔上,随着炙热的风,不断摇晃,

    痛呼声,轻哄声,声声入耳,

    烛火晃,床幔晃,处处都晃,

    窗外的昙花在月色下绽放出绝美的身姿,露水滴落在花瓣上,白的圣洁。

    红烛烛泪蜿蜒,天亮时终于燃尽,留下一地狼藉。

    *

    沈月陡然觉得县主府有些冷清,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就好像哪儿哪儿都缺失了一些。

    碧叶看着来回晃的沈月,宽慰:“县主别担心了,凝香姐姐会过得很幸福的。”

    赵斌对凝香的喜欢,他们都有目共睹,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心上人,自然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

    “也是,是我太过紧张了。”

    沈月慵懒的窝进榻中,总觉得提不起劲儿,放纵半天,她兀的坐起身,

    “不行,我得找些事情,分担一下注意力!让自己尽快习惯!”

    凝香已经成婚,这会儿新婚燕尔正是黏黏糊糊的时候,

    是时候考虑一下高仲那个孤家寡人的婚事了!

    沈月请三姑娘一同去上香的帖子送进谢府时,谢夫人顿时反应过来,沈月这是要替自家三女儿保媒,乐的双手合十,直道苍天有眼!

    顾不得仪态,急忙带着丫鬟往谢虞居住的院子冲去,

    “阿虞!阿虞!你的运气来了!”

    谢虞的婚事几乎成了谢夫人的心病,自从接连两门婚事不成后,谢虞就被造谣,落了个克夫的名声,

    一时间,再无媒婆愿意保媒,即便是有上门提亲的,也都是些歪瓜裂枣的,她又怎么可能将女儿嫁给那些人。

    纵使沈月在外面名声不好,可她毕竟是自家灵儿的好友,她介绍的婚事,定然是靠谱的。

    谢夫人堆着笑意,带着丫鬟婆子在谢虞的柜子中翻找合适的衣衫,乐不可支,

    “丫头啊!安乐县主约你去上香,定然是相看夫家的!得好好打扮,你记着到时候一定要注意言行举止,好好表现!”

    “知道了。”

    谢虞不急不缓的做着针线,眼神清明:“娘,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的,成与不成,并非是靠衣装来决定的。”

    接到沈月的邀约,谢虞并不奇怪,

    在此之前,长姐送过书信问过她对高大人的看法,当时她便知道沈月有心给自己给高仲保媒,也让人去暗中打听过高仲的为人。

    “你这丫头懂什么!”

    谢夫人撸起袖子冲到谢虞面前,抢过她手中的绣棚,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戳着她的额头,

    “那个男人不贪恋美色!自从徐家那老太婆污了你的名声后,到现在没一门像样的亲事上门说媒!你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