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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此,朱雄和徐妙锦也相继持筷。但在这样的大殿中,对朱元璋而言,他们显得太过局促,难以自如地用餐。“徐爱卿,关于朱雄的婚事,你打算邀请哪些人?”

    朱标带着笑意问道。

    “当然首先是魏国公府的旧交,待定下婚期后,我会一一发放请柬。”

    徐辉祖回以微笑。

    “况且听说燕王殿下也将归来,正巧可以参加妙锦的婚礼呢。”

    他补充道。“四弟,咱们也好久未见面了。”

    “待朱雄大婚过后,我也计划去陕西一游,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朱标笑着说道。听到陕西的言辞,朱雄心头不禁微微一颤。

    历史上,朱标曾亲赴陕西调查西安是否适合作为大明的都城,不幸在此过程中染病返回后病故了。他对朱雄的重要性不可忽视。“朱标给予的关怀不可小觑。”

    朱雄心想,“若能让他免于不幸,靖难的历史或许就会改写。他对我的看重,日后必然能在其王国里占据一席之地。”

    朱雄下定决心要提示一下。“殿下,路程遥远且您看,太子似乎健康状况不佳,依我看,还需静养病体再去为妥。”

    他立即出言进谏。

    “嗯?”

    朱标闻言轻轻笑了,似乎略感好奇,“朱卿还熟知医术?”

    他说着。

    “太子您确实过度操劳,外人可能不易察觉,但实际身体早已严重透支。长途跋涉可能导致受寒病疾突发,局面不堪设想。”

    朱雄认真说道,期待得到回应。

    然而朱标只是微微笑了笑,看似并未过于认真看待。但朱元璋则内心紧张,明白朱雄所说非虚,绝非虚情客套,而是出于真挚关切。“标儿,你的提醒有一定道理。”

    朱元璋立刻回应道,“陕西之行可以暂且延迟,我允许你休假一个月,处理政务的事我来处理,你专心养病即可。”

    “父皇,儿臣还年轻,怎忍心让您劳神。”

    朱标笑道。

    “放心吧,我会留意健康的。”

    接着他又补充,“至于事务,儿臣会分担给东宫官员们。”

    接着看向朱雄:“你的关心我很感激。这么久以来除了父皇,你是第一个真心关怀孤的人。其他人顶多只讨好逢迎。”

    虽然朱元璋看人之法不在他之下,也能辨别真伪,“记住,殿下的身体健康至关重要。”

    朱雄深知,此刻再说无他法,已尽其所能。“太子务必注意保养,”

    他再次重申,“除此之外无法多言了。”

    宴席中,朱标举杯,大殿中顿时洋溢出一股热闹气氛。看着他的样子,明显许久未曾放松了。朱雄在心中轻叹:“但愿他的确将这话铭记在心,毕竟,历史并非可以任由我更改的啊。”

    自然如此。

    文献记录表明,朱标是在陕西考察新都候选地点时因感冒致病,随后不幸病逝,至于确切缘由,却未公开披露。

    享用美餐之后。

    “朱大人。”

    “待你送妙锦孩子 回家后,请移驾东宫一趟,孤有个关于北方边防的重要事情想要与你商议。”

    朱标对着朱雄说。

    “微臣领命。”

    “那臣便先行告退。”

    朱雄点头起身,拉上徐妙锦一起离去。而在一旁的朱元璋恋恋不舍地将怀中的宝贝交给徐妙锦,目光里满是不舍。

    “小子朱雄,你大婚时,我们一定要来凑热闹。”

    “你得好好准备一番才行。”

    朱元璋笑道。

    朱雄闻言大吃一惊,旋即回答:“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

    原本,

    朱雄早已预料,王景弘提及要召他入宫会关乎他的婚礼,也许太子将会亲临。但没想到的是——

    朱元璋的这句话更令他惊喜,他自己竟也亲自出席。能得到当今皇上与太子一同参与婚典,光这份荣耀就足以在应天府内外传扬开来。对寻常百姓来说,这无疑是门第显耀、祖先荣光的大事。

    朱雄出身平民家庭,他曾梦想给徐妙锦一个壮观的婚礼,但他无能为力;而现在,连皇上面圣、太子亲临,这还不是豪华吗?

    离开朝廷大殿时,

    朱雄虽表面恢复平静,但徐妙锦及徐辉祖却面露诧异之色。今日皇上对朱雄的态度使他们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朱元璋,他不再是令官员闻之色变的冷酷君主,而是慈父般的长者。

    “朱雄。”

    “务必不负皇上的期待,还有太子的信任。看着你们给予他的厚爱,只要你循规蹈矩发展,在法律范围内行事,日后朝廷必定有你立足之地。”

    “我妹妹果真眼光独到。”

    徐辉祖感慨道。朱元璋今日的关爱仿佛对待亲子,对他关怀备至。就连给朱雄取名这种事,也是亲自操持。这种待遇非普通臣子可轻易承受。

    “大哥放心。”

    “臣必定不令皇上与太子失望。”

    朱雄立刻回应,明白徐辉祖的诚意。昨晚在徐府的谈话让他确认大舅哥和他的愚钝弟弟迥然不同。当年父亲的预言完全兑现,徐辉祖是个公正坚定、稳健的人物。

    他如此忠诚朱允炆是有其缘由的——他是一个真正的忠贞之士。

    “好了,还有太子的事情等你,别耽搁。”

    “你先护送妹妹回去吧。”

    徐辉祖点头,不多言。议政殿上的一幕,无疑让他对朱雄的印象更为深刻,今后对他的态度只会更加友好。

    东宫之内,

    吕氏见朱标归来,笑着说:“殿下您回来了,妾已经备好午宴,是要用膳了吗?”

    “已经在皇宫用过。”

    “你就带允迪和允灯一起享用了。对了,稍后朱雄会到,叫他们一起来大殿等候朱雄来访。”

    朱标吩咐吕氏。

    “就是那个十七岁就立下大功的年轻指挥使朱雄吗?”

    吕氏眼珠转动,马上问道。“是的。”

    朱标点了点头,“他年纪轻轻就为国家建下显赫功绩,颇有才华。父皇十分看重他。今天召他到东宫,除了重要的事情讨论,也是为了让允熵、允灯他们见识一下年龄相差无几却能有作为的朱雄,从中有所启发。”

    “殿下,提起了允通,奴婢有些话不得不说。”

    吕氏显得颇为拘谨地道。“他又怎么了?”

    朱标的眉头蹙起。

    吕氏装出一副犹豫的模样,实际上偷眼看了看身旁的一个中年宫女,从她的神情获得肯定的答复。

    吕氏随后深深地叹气:“请殿下还是随我看看吧。”

    “走。”

    朱标面色阴沉地朝着朱允通的寝宫走去。

    “看这次朱允通还能有什么花样。”

    吕氏心里冷笑道。片刻后,一行人抵达朱允通寝殿门外。

    “参见太子殿下。”

    十几名宫女齐声躬身行礼。“允通呢?”

    朱标挥了一下手,神情带着疑问问道。

    “回复……回复太子,公子今早因酒宴过量,此刻仍在卧榻上休息。”

    一位惶恐的宫女回应道。“酒宴过量?”

    朱标的眉头拧成一团。

    他越过宫女们,径直走向寝殿门口,推开房门。眼前,看见朱允通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而靠近床边的桌旁,另一个宫女已经趴着入睡。

    目睹这一切,朱标的表情流露出嫌恶和怒意:“无礼!身为宗室长子,竟然这般无礼失态,简直可恶。”

    桌旁的宫女似察觉到动静,困倦中微微抬头,看到朱标站在门口,瞬间慌乱,连忙伏首:“恭迎殿下。”

    朱标冷哼一声,直接掉头离开,满目失落。

    望着怒火中烧的朱标,吕氏表面上显现出畏惧之色,内心则暗自得意。“没了母亲的混小子,咱们就拭目以待你的下场吧。这场闹剧之后,太子对你的期待更低。”

    她心里欢喜至极地想到。

    对她来说,朱标迟迟未立自己为太子妃,始终是由于对往日的常氏尚有些念旧和对朱允熵的一丝寄望。然而近几年里,这种期望与失望成反比。直至朱允通失去了太子的重视,朱允熵便难以翻身。

    届时,只要有个合适的继承人选,朱允灯定会顺理成章登上正妃之位,而她作为母亲也将凭借儿子的地位受益坐上太子妃的位置。虽如今她在东宫也握有一定的权势,但侧妃和正妃间如同天渊之别——如同后宫里皇后与妃嫔之分。

    太子妃只有一人,而皇后亦然。若非皇后,将来哪怕太子登基,她想得到皇后封号也困难重重。“密切留意他。”

    吕氏朝卧榻上的朱允通投去一瞥,然后催促身后侍女注意监视。

    紧接着,一行人离去。那些原本守在外面的宫女也都各自散开。

    不得不承认,吕氏深谙计谋,通常只是单个宫女服侍朱允通,但今日在朱标前来时便立刻调度多个宫女,足以展现她城府之深。

    宫殿里,看到朱标走远,冬兰面色如霜。长时间的匍匐跪拜,让她承受了许多。

    朱允通脚步急促,快速来到床榻前,赶紧对沉睡中的朱允熵说道:“少爷,快醒醒,快醒醒。”

    朱允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询问道:“冬兰,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是太子殿下来过,见你还醉得人事不知。”

    冬兰的话语带着哽咽的声音。

    “怎么会?父亲来了?”

    朱允通脸色瞬间苍白,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心里明白,如果让父王看见自己的这副狼狈样子,肯定会大发雷霆。

    但转念一想,朱允通苦涩一笑:“不必多想,肯定是吕家那女人特意引父亲来此,就是为了让他看看我这种状态,让他更对我感到失望。恐怕在我父王眼中,我已无半点用处。”

    “吕家手段确实毒辣,我已经忍耐太久,仅仅一次疏忽,就被她抓住把柄。”

    朱允熵低声叹气,说着便翻身躺回床上。对于自己的表现,他自己也同样失望,却无能为力改变。

    在吕氏的操纵下,他丝毫没有翻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