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寒风携着几分春意悄然临近,开昌生产队洋溢着一片温馨而忙碌的气息。
谢锐回到1979年的第二个晚上,夜幕低垂之时,一盏盏昏黄的灯光下,开昌生产队年终总结会,在刘奎训家里召开。
会上,队长的声音回荡在简陋的院子中,如同春风化雨,细细梳理着过去一年的辛勤与收获。
他首先总结了一年来全队生产的情况,表彰了一些社员积极分子,还对明年队里的生产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
接着,刘奎训谈到了本年以工分分配钱财的问题,并让大家提出意见进行讨论。
这个议程花费的时间很长,每人每天应得多少工分,虽然都有记录,但难免有错漏的地方。这个时候,社员就可以提出进行更正。
工分关系到养家糊口、衣食饱暖的大问题,大家都相当重视,这一议题花去了一个多小时,才完全梳理清楚。
然后,队里对全队社员的工分再次核算,财务刘金训带着几人对全队人的工分一一核实,尽可能做到准确无误。
在开昌生产队,工分一般是固定的,重新核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固定工分的依据,通常根据这两个要素:性别和年龄。
男性壮年劳力,一般每天记10工分;女性壮劳力则一天是7工分。
未成年人和60岁以上的老人,所得工分则相应减少。每次出工计4—6工分不等,同一年龄段者,每天所得工分相同,于是,干多干少、干好干坏,差不多一个样。
全部核查完以后,每个社员还必须摁上手印。
到最后,队里便将现钱、农副产品和农业生产供应票进行了分配。
今年队里可以分配给每人21块钱,开昌生产队1工分一般能折合2分钱左右,成年男性一天的工资是0.2块钱。
21块钱,相当于成年男性105天的工分,女性成年劳力150天的工分,以此类推,老人小孩也按此计算,直到本人工分不够换21块钱。
谢锐的工分不多,是成年劳力中,唯一换不够21块钱的人!
看着社员们排队去领取现钱和供应票,他眼神闪烁不停,今晚得抓紧机会弄一些票证回来。
谢锐对其它票证倒不怎么在乎,唯独想多弄一些酒票。
有酒票,才能去供销社购买大量的酒。
虽说供销社规定对外限量出售烟酒,但以谢锐与供销社员工良好的关系,只要有酒票,这种限制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少的约束力。
谢锐趁着大伙在分配物品,他找到刘奎训,一问才知,生产队分配的酒票,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这些供应票是由公社分配给大队,然后大队再分到各生产小队。
开昌小队分到的酒票不多,每户仅有1张一市斤土酒票。
何谓土酒票?不能直接在供销社购买瓶装酒,只能在公社食品公司购买散装按斤两出售的土酒。
“你要那么多酒票做什么?”刘奎训一副看败家子的神情盯着谢锐。
谢锐信口道:“奎叔,你是知道的,我就是想买一些酒送人,学校、我亲戚那里,那些关系得经常保持吧。”
“保持好关系确实重要。”刘奎训赞同道。
谢锐硬着头皮征询道:“奎叔,你是不是有门路搞到,城里那种可以购买瓶装酒的酒票?”
“你这次真问对人了。”刘奎训不紧不慢道,“我有个熟人在公社的食品公司,他能弄到那种酒票。”
谢锐忙不迭道:“我急需酒票购买瓶装酒,对方需要用什么交换?”
“可以用等额的现钱购买,不过我只能给你弄来几张,面额不超过10元的票证。”
谢锐闻言,动作迅捷地从衣兜摸出五张崭新的“大团结”,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诚恳。“奎叔,这事儿可就全仰仗您了,多费心,尽量多筹措些,钱嘛,咱不差那一点。”
刘奎训接过钱,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应声道:“放心吧,小子,我明天就去给你张罗。说起来,村里的土酒票,我想着给那些爱喝两口的邻里留着点,剩下的,全归你了,咋样?”
“要,当然要!奎叔,有多少我要多少,土酒票在我这儿,也是硬通货。”谢锐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灿烂笑容。
此番物资分配,谢锐心里有了计较,他将工分悉数兑换了土酒票与粮票,其余一概没要。
土酒票,可以购买散装酒,带回去21世纪,也是陈年老酒呀,这是农家乐非常难得的好东西!
至于粮票,进城下馆子必备。这种票证,据说在很多大城市都通用,往后去到外地,也不用愁没粮票而挨饿。
“谢锐老弟,我看你一下子兑换了三十多斤酒票,你想购买好酒?”刘国辉见谢锐正数着酒票证,凑了过来。
“国辉哥,听你的意思,你能弄到好酒?”
“瓶装酒票,我弄不到,不过我知道谁家里珍藏了好酒。”刘国辉吞了吞口水道。
谢锐眼神放光,说:“能被你惦记的好酒,肯定不凡。”
“十多年的鹿茸酒,大补酒啊!其珍贵程度,非比寻常。”
“你确定?”谢锐心头一跳道。
鹿茸酒,是以鹿茸为主料酿造的药膳,每一滴都蕴含着“生精补髓、滋养血脉、壮骨强筋、益气凌云”的传奇力量。
要是能弄一些回去21世纪,那些有钱人只怕会闻风而至!
“昔日,我有幸浅酌一口,那滋味,简直是妙不可言,令人回味无穷。”刘国辉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鹿茸酒啊,实属世间难寻,究竟谁家有这种佳酿?”
刘国辉道:“我们本大队蓝屋村的独臂镜才,他家里就藏有一大玻璃瓶的鹿茸酒。”
蓝镜才?
他不是在大队部的小学做代课老师吗?
“不久前,我给他打制了一套家具,他在家里摆宴席请客,我当时就喝了一小杯鹿茸酒。”
“国辉哥,改天你带我去拜访一下蓝老师,我准备高价购买一些鹿茸酒。”谢锐将手指揉上额角,声音依旧和缓道。
能用钱买的,价格再高都没所谓,关键要能买到这种酒。
“好,明天我就可以带你去。”
刘国辉答应得十分爽快,看样子,花些大价钱,是有机会买到大补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