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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赵老头有些犹豫的放下了铁锹,打开了门,还不忘警告地看池冉云一眼,这才硬邦邦说道:“进去吧。”

    池冉云也不介意他的态度,事实上,被律师因为除了继承遗产以外的事情找上门,无论是谁都会不爽的。

    能给自己开门让自己进去,池冉云已经觉得这老夫妻脾气真好了。

    于是她从容地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老式屋子特有的窄道,门边是鞋柜和地毯,除了老两口的鞋子之外,还有些比较新潮的运动鞋,但款式比较旧,应该是赵玉梅的。

    走过昏暗的窄道,路过同样没开灯的厨房和屋子,终于走到了大厅。

    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正在这里等池冉云。

    她面容和蔼,示意池冉云坐下来。

    四下打量了一下,大厅打扫的还算干净明亮地上贴着棕色的瓷砖,越低处的白墙壁就越脏,还有着不少脏手印。

    左边一处突出的墙壁上有着身高刻度,右边的电视柜上放着机顶盒,而刚进门的池冉云右手边是铺着玫瑰色沙发巾的沙发,正中间坐着的就是赵老太。

    虽然老两口尽力打扫了,但位于厕所上方的屋子里还是有股淡淡的臭味。

    好在池冉云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就坐在了沙发上。

    她大大方方的劲头让老两口看顺眼了些。

    “老头子,还不快去给客人倒杯茶。”

    赵老太自然的吩咐道。

    赵老头不太乐意,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了,只留池冉云和赵老太两个人单独相处。

    “让你见笑了,我们家老头子就是冲动,脑子也不怎么转弯。”

    赵老太叹息道。

    池冉云不接话茬,微微一笑:“没有的事,我今天上门多有叨饶,还望两位不要介意。”

    “那么,事不宜迟,我就先冒昧的进入正题了。”

    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赵老太:“关于赵女士做假证一事,您知道多少呢?”

    赵老太见池冉云油盐不进,只得放弃了那些策略,苦笑着回答道:“我…基本上一无所知。”

    “我只知道某一天,那孩子忽然慌慌张张的带回来了一笔钱,叮嘱我们收好好好用,并且反复说自己一定会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只要我们什么都别往外说。”

    不出意料,在这种家庭下长大的赵玉梅其实道德观念相当朴素又沉重,对于做伪证撒谎,她内心的负担也是很重的。

    池冉云索性直说了:“那么,就由我来简单说说好了。”

    “几日前…”

    池冉云简单叙述了反方当事人的所作所为,又说了赵玉梅是如何做伪证,让反方有不在场证明从而即将脱离司法制裁的。

    当然,为了保护隐私,池冉云没有直接说出具体作案地点手段人物等关键信息。

    听完,赵老太沉默了。

    拎着水壶在旁边罚站的赵老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池冉云叹了口气,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知道,赵女士是出于孝心和需要,但她不知道的是这笔钱带来的危害远远大于它的益处。”

    赵老头猛的抬头,似乎是在判断池冉云有没有说谎。

    而池冉云确实没有说谎的必要。

    她徐徐道来。

    “首先,这笔钱是当事人给的,并且没有说明来由和用途,属于灰色收入,如果当事人愿意,随时可以告赵女士把钱拿回去;

    其次,当事人所犯下的事件极其恶劣,如果纵容他这样逃出法网,恐怕下一个就是把所有知情者彻底捂嘴,毕竟有一就有二;

    第三,当事人现在做出的承诺不过是空头支票,若是被翻案查出来了赵女士做伪证,她等于从犯,根据《刑法》规定,在刑事诉讼中,证人、对与案件有重要关系的情节故意作虚假证明,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老两口再次沉默了,池冉云并不急于催促,要接受这些信息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说,赵女士现在协助犯罪,等于是半只脚踏进了灰色地带身上背了案底,以后就很难从事正经工作了。

    不过这一点她想应该不用她说,老两口应该能想到。

    “哈哈哈…我,真是老糊涂了。”

    赵老太苦笑着摇头,满头银发跟着微微晃动,她对赵老头说道:“把玉梅叫回来吧。”

    “可是…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赵老头有些不甘,盯着池冉云的眼神像是想要给她来一下子。

    但一切的怒气都在赵老太的下一句话中消弭了。

    “老头子,我们已经拖累了玉梅那孩子半辈子了,不能连她的后半辈子,也因为我们而毁了吧。”

    赵老太叹着气说道,赵老头闻言,也失去了那股子愤怒的精气神,低下头,拨通了赵玉梅的电话。

    后面的事情,就不必再赘述了。

    赵玉梅坐着合伙人的车来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看见池冉云先是愤怒,随后被赵老太和赵老头拦下,又是一阵不可思议。

    但最终,她还是低下了头,在赵老太的劝说下,答应重新做证言,这案子,也算是稳了。

    不过上天总不至于一条活路都不给,池冉云给她留下了一张数额刚好的支票和一个救助电话,在哪里,她能得到最好的帮助。

    回到家里,池冉云有些疲惫,而宴丛早已等候多时。

    他走到池冉云对面,递过去一封邀请函,言简意赅地说道:“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参加一场晚宴。”

    池冉云敛眉,收起不明显的烦躁,坐直了身子,拿起桌上的邀请函,仔细看了看。

    邀请者的身份是内陆近十年来最大规模传统企业的主人,而他最近想要进军沿海地区,乃至海外,这就少不了与宴丛的合作了。

    想必这次的晚宴也只是一层跳板。

    对于这种晚宴,池冉云有些兴趣,但也不是非去不可。

    她意兴阑珊地放下邀请函,反问道:“为什么一定得是我?我看那位林女士也许更适合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