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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池冉云吃过早饭边早早离开了。

    她手上这案子案情虽不算复杂,但关键证人迟迟不愿意开口作证也有些麻烦。

    别的案子还在等着她接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本来想和她说上两句话的宴丛看着她来去匆匆,视自己于无物般的模样,身上的低气压不由得更加沉重了,连林依依都不敢触他的霉头。

    与低气压环绕的宴丛不同,池冉云倒是精神饱满,或许是因为昨天有吩咐的原因,今天的早餐也有鸡丝粥,让池冉云的胃中暖暖的,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而合伙人也早就在公司等着池冉云了。

    见她神采奕奕走来,不由得眼前一亮,夸赞道:“池小姐,你今天格外精神些,想必是昨晚休息的不错,今天进展一定会顺利。”

    他倒是没有夸错,在一堆律师朴素的灰蓝色西装只能干,池冉云今天穿的铁灰色西装不仅剪裁匀称,还十分凸显身材,让她整个人显得挺拔了不少。

    池冉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借你吉言。”

    不过也知是合伙人的祝福特别给力还是今天确实运气好,没一会儿,底下的助理就传来了池冉云需要的资料。

    “赵玉梅,99年生人,大专毕业,如今在…咖啡厅当服务生,月薪三千,母亲罹患糖尿病,父亲左手残疾,靠着女儿的工资和低保度日…”

    池冉云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资料,递给了合伙人。

    “没想到赵女士的家庭情况这么差,难道是当事人给了她封口费?”

    合伙人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问道,池冉云轻笑道:“如果是这样,那倒是还解决。”

    池冉云深谙这类人的心理。

    他们得到的东西很少,所以更加珍惜,贪婪的欲望和善良的底线在底层人的身上挣扎的格外明显。

    贪婪会让他们死死咬住已经吃到嘴里的肉,但一旦让他们知道这块肉非但不能吃,反而还有毒,甚至会让给肉的人赚的盆钵体满。

    那么这份贪婪反而会转化为愤怒的利剑,成为刺向当事人最有利的武器。

    合伙人也笑了,两人对视一眼,已然察觉到对方的想法。

    “那就麻烦你去看着赵女士,也算是保护她的人身安全,毕竟当事人似乎有几个‘兄弟’,要是好心的帮他绝了后患,那可就不太妙了。”

    合伙人点了点头:“那赵女士父母那边就拜托你了。”

    池冉云也不吝惜地给看合伙人一个自信的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就此作别,合伙人的脑中却还是池冉云自信微笑的模样,那笑容灿烂极了,几乎晃了他的眼睛。

    可却还是移不开眼。

    太阳是无法直视的,可还有人一生都在追逐太阳,因为没有了太阳的照射,人们就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了。

    人的逐光性大抵由此而来。

    有些人生来便知道自己要追逐光明,但另一些人生下来就是太阳。

    人,又要如何拒绝光明呢?

    合伙人苦笑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沦为了扑火的飞蝇。

    ……

    池冉云自然不知道只是一个照面功夫就有人臣服在自己的西装裤下了,她此时正专心致志的寻找赵玉梅的父母。

    “xx街157号…157号…?”

    池冉云有些奇怪,因为她看来看去,这里都不存在什么157号。

    157号像是消失了一样,156号和157号之间只有一间公共厕所。

    但厕所上没有门牌号。

    也不可能有人住在厕所吧。

    池冉云刚这么想着,就有人从厕所后方钻了出来,那似乎是一条几乎不可为人所见的小道

    连忙拦下那个人,池冉云问道:“阿姨,请问157号是在这后面吗?”

    刚上完厕所的女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洗了洗手,一边理着身上的蓝色套装,一边抬头努了努嘴,示意池冉云往上看。

    池冉云一抬头,这才注意到这厕所上面居然还有一层,而且厕所旁边还有可以爬上去但锈迹斑斑的楼梯。

    池冉云有些不敢想象,但还是匆匆谢过阿姨,从楼梯爬了上去。

    第二层门上,正正经经钉着157号的蓝色烫漆门牌号。

    “你好,有人吗?”

    池冉云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正奇怪时,她身后传来了一道恶狠狠地男声:“你是谁?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池冉云心脏狂跳,慢慢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左手拿着铁锹,右手残疾的老年男人。

    他看起来有些邋遢,胡茬和头发都乱糟糟的,小小的眼睛里却满是警惕。

    “我是赵玉梅女士所经案件的律师,这次来,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你们。”

    但赵老头一听池冉云是为此而来,顿时便不愿意搭理她,放下铁锹,摆了摆手:“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好回答你的。”

    说完,就把池冉云赶到一边,自己守在门前,一副生怕池冉云挤进来的样子。

    简直像守护宝藏的巨龙,但身后明明只有他破旧的家和患病的老妻而已。

    池冉云也不着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缓缓说道:“您不必着急,我不会闯进去的。”

    “但您这么抗拒,显然也是知道您的女儿为反方当事人做了伪证,对吧?”

    赵老头的气还没下去,就又被吊了起来,他警戒地看着池冉云,摇了摇头,再次拿起了铁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离开我的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池冉云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反方当事人给你们的东西可能解了一时燃眉之急,但那真的是解药吗?作伪证是犯法的,一旦被掀翻,您的女儿也难逃牢狱之灾。”

    “现在,一切还来得及,您的家庭也无法承担失去女儿这个劳动力带来的后果吧。”

    “我想,无论是为了您的妻子,还是您的女儿我们都应该好好谈谈。”

    赵老头沉默了,但双手仍然紧紧握着铁锹。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门内忽然传来了一道疲惫而苍老的女声。

    她叹息道:“老头子,让人家女孩进来吧,我早就说了,那钱不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