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的婚纱店内,灯光如昼,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点亮。
祝余站在一堆堆婚纱的海洋中,好累。
乔凡尼挑了一件又一件的婚纱,都让她试。
她无论是穿缎面的,还是网纱的,还是蕾丝的,都各有各的美。
祝余已经穿过一次了,她和傅望栖婚礼那天,她穿的那条婚纱价值百万,缎面的,上面缀满了珍珠和水钻,裙摆有好几米长。
乔凡尼看出了祝余的疲惫。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走到祝余的身边,轻声说道:“阿余,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但是,这些婚纱都是为你精心挑选的,我希望你能找到那一件让你心动的婚纱,再次找回那份幸福的感觉。”
祝余看着乔凡尼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不忍扫乔凡尼的兴。
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振作起精神,继续试穿着乔凡尼为她挑选的婚纱。
事实证明,以她的气质,还是穿缎面的婚纱更有味道。
婚纱是选好了,祝余再次提醒乔凡尼:“我们举办婚礼的事,我希望我们能跟你的父母解释清楚,行吗?”
这事儿,祝余觉得对菲利普教授来说,太不厚道了。
乔凡尼:“我父母当了一辈子的教授,做事特别有原则,想必你也知道,想要说服他们接受这个,应该不太容易。我们还不如说要真的结婚,然后过段时间再告诉他们离婚。这样他们可能更容易接受。”
祝余觉得也只能这样了。
她问乔凡尼:“你不会觉得委屈吗?真的对不起。”
乔凡尼无所谓,反倒还安慰她:“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不是什么大事。将来你能爱上我最好,爱不上,那我就当是提前演练了。”
这个理由倒是说服祝余了。
……
当她和乔凡把这事告诉了菲利普教授和他的妻子安妮之后,他们虽然惊讶,但也尊重他们。
……
祝余正式到学校报到前,没再见过傅望栖。
他没联系她,没什么特别的事,她更不可能主动找他。
上班时间早八晚五,祝余住的地方离工作地远,搭车至少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乔凡尼说过让司机接送她上下班,她婉拒了。
她只是一个从地方借调上来的普通工作人员,就算有关系也不适宜张扬。
在这方面,乔凡尼是不可能拗过她的坚持。
她躺在床上,有对新环境新工作的忐忑,也有少少的期待。
在她辗转反侧中,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有电话进来。
看到屏幕上的手机号,平稳的心跳声忽然急促了几分。
是傅望栖。
她将手机握在掌心,深呼吸后才接起来,一声‘喂’里带着向微微的沙哑与颤抖。
“吵醒你了?”
他声音里似乎带着浅浅的笑意。
“没有。”
她否认。
“明天要上班,都准备好了吗?”
她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那边也不出声。
两厢无言,她握着手机的掌心渐渐地浮上一层湿意。
他忽然开口,“在部委工作,要讲政治,讲纪律,讲规则,讲制度。”
“嗯,我会的。”
“你都会什么了,说来听听?”他反问,带着淡淡打趣的意味。
他这么一问,她反而回答不出来了。
他又低笑了一声。
“工作保密纪律要记牢。不管下面哪位领导开口让你把新政策与信息反馈回去,你都不能泄露半分,明白吗?”
傅望栖毕业后直接进部委工作,从科员一步步走到副司长,再下派到江城任实权副市长,他累积的经验足以让祝余这个初入职场的菜鸟受用终身。
祝余想到她离开江城前,市里的一把手就特地交待过她这方面的事情。
在部委工作,可以接触到别的地方接触不到的一些国家宏观政策方针的制定流程与规则,更可以接触到很多平时只能在电视新闻中才能见到的人物。
万一她真的被地方领导几句好话拎不清,将一些政策或信息泄露出去,到时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
“我明白了,谢谢你教我。我一定会谨慎行事。”
“我教你什么了?”
“工作原则。”
实诚的她很认真的回答,又把他逗笑了。
“工作中有什么不懂的,要主动开口,大胆沟通。”
“嗯。”
忽然,她好像听到了机场广播的声音。
“你在机场?”
“是的话,你打算来送我吗?”
她忽然不知如何接话,眼神望着床头暖黄的小灯,心绪一阵翻滚起伏。
那边的人又回了她两个字:“出国。”
闻言,祝余迅速回神,问他,是工作吗?
“不算。”他语调轻快,“正好有时间,出去切身体验一下资本主义的腐朽。”
祝余一直以来都觉得他离开自己奋斗了近二十年的舞台,就算问心无愧,但心里上至少都会有一定的失落。
可在他身上,似乎并没有。
或许是,有强大意志力的人,不管经历多少波涛骇浪都能坚定的重头再来.
对于他这样敢于跳出体制框架的官员来说,在自己的理想与情怀面前,官场也好,商场也罢,都是通往理想与目标的道路。
就算在新的赛道暂时速度快不起来,但并不影响他断续加速奔跑。
本想问他,几时回来,但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干巴巴的:“祝你一切顺利。”
“时间不早了,睡吧。”
他挂了电话很久,祝余还抱着手机,望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眠。
一直到掌心的手机再次震动,一条信息涌了进来-
【等我回来。】
简简单单四个字,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丝丝甜蜜,再度扰乱她刚趋于平静的心绪。
-
傅望栖坐着机场专用车到停机坪停下时,司徒的湾流G550公务机已经等候多时。
机舱里,司徒与钟辰时正在开红酒。
见傅望栖在空姐的带领下走进来,急忙迎上前,将他按到座椅里。
“就等你了。”
钟辰时在泰国谈了一个很大的旧城改造项目,利润极高,但全部需要现金交易,他一个人吃不下,又不想跟银行贷款,于是就找了司徒合作。
正好碰到无官一身松,闲暇下来的傅望栖,两人便把他拉上,一起去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