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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您又在忧心了。”朝云的声音温和眼神里满是关切,却也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王妃不必担心,王爷他智勇双全,又得天时地利人和,定能化险为夷,安稳归来。”

    朝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试图以此安慰姜晼晚那颗焦虑不安的心。

    然而,她的话语间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犹豫,那是她私下里从行雨那里得知,连云勇那边同样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后,心中难以平复的波澜。

    姜晼晚微微侧头,轻轻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朝云,谢谢你。我知道你们都在尽力宽慰我,但这场战役,关乎成败,我如何能真正放下心来?”

    可能是连日来心中积压的重负如同巨石般难以释怀,又或是腹中胎儿日益成长,所带来的不仅仅是生命的喜悦,更有那份难以言喻的辛劳与疲惫。

    姜晼晚的眼帘,在近来似乎总难以真正合上,她的夜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撕扯得支离破碎。

    每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姜晼晚便会被一系列光怪陆离的梦境所侵扰。

    那些梦境中,刀光剑影如同实体般穿梭,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直击她的心灵。

    她在这无尽的混沌中挣扎,试图逃离,却发现自己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动弹不得。

    而那个梦境,那个她已记不清梦见过多少次的场景,依旧清晰如昨。

    在朦胧的光影中,一位妇人的脸庞若隐若现,泪水在她的脸颊上蜿蜒而下,每一滴都像是重锤,敲打着姜晼晚的心房。

    那妇人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仿佛正透过时空的壁垒,向姜晼晚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哀伤。

    更令人心碎的,是妇人怀中那个孩子茫然无措的神情。

    孩子的眼中没有童真,只有对这个世界深深的困惑与恐惧。

    她的小手紧紧抓着妇人的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港湾。

    这一幕,如同锋利的刀刃,在姜晼晚的心上刻下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每当从这样的梦境中惊醒,姜晼晚总是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心跳如鼓。

    她坐起身来,望着窗外依旧深沉的夜色,心中五味杂陈。

    想要重新入睡,却发现那份不安与恐惧如同附骨之蛆,让她难以再次沉入梦乡。

    于是,她只好默默承受着这份煎熬,等待着天边第一缕曙光的到来。

    怎知那突如其来的腹部抽痛,如同暗夜中猝然裂开的缝隙,冷冽而尖锐,让她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冷气,身子微微蜷缩,试图减轻那份突如其来的痛楚。

    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紧蹙的眉间,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上了一抹不安的色彩。

    最近这段时日,她的腹中似乎总有股莫名的力量,一阵阵紧绷感如潮水般时而退去,时而汹涌而来,让人难以捉摸。

    但这一次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加猛烈,更加难以忽视,仿佛是胎儿在无声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变化。

    姜晼晚紧咬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也怕那份恐慌会不自觉地溢出心间。

    她的双手轻轻抚上隆起的小腹,试图以这种方式给予自己些许安慰,然而额头上的冷汗却如同细雨般,不受控制地渗透了发丝,沿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锦被之上。

    “朝云……”她轻声呼唤,声音虽轻,却蕴含着不容忽视的焦急与无助。

    这个名字,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原本,以她的性格,是不习惯有侍女守夜的。

    她偏爱那份独处的宁静,也不习惯旁边有人在地上坐着睡觉。

    然而,随着腹中胎儿的日渐成长,那份宁静背后隐藏的担忧也日益加重。她明白,月份已大,尽管距离临产之日尚有时日,但生产的迹象却可能随时而至,容不得半点疏忽。

    朝云与行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经过一番商议,身边没人不行,她们决定轮流守夜,以确保在关键时刻能为姜晼晚提供最及时的帮助。

    姜晼晚也不忍心让她俩睡地上,叫人在不远处放置个软榻,也就是了。

    朝云虽说睡着,听见姜晼晚的声音迅速起身,点燃蜡烛,“王妃,这是怎么了?”

    朝云本已沉入梦乡,但姜晼晚的话语轻轻唤醒了她。

    她猛地睁开眼,动作敏捷地翻身而起,不顾衣衫微乱,迅速摸索到床边的烛台上,指尖轻轻一划,蜡烛的火焰便跳跃而起,照亮了昏暗的房间,也映照出她脸上那抹焦急与关切。

    “王妃,您这是……?”她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不安与疑惑,目光紧紧锁在姜晼晚身上。

    借着微弱的烛光,朝云这才注意到姜晼晚的脸色异常苍白,额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不自觉地微微蜷缩着,仿佛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这一幕让朝云的心猛地一紧,恐惧与担忧如潮水般涌来,她连忙上前几步,想要伸手搀扶,却又怕自己的触碰会增添王妃的不适。

    “王妃,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是不是……”朝云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要说不下去,眼眶中已蓄满了泪水。

    姜晼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试图安抚朝云的情绪,“别怕,朝云,我没事。只是……怕是要生了。但你别慌,时间还早,没那么快。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去请产婆和府医来,让他们做好准备。”

    说着,她轻轻摆了摆手,尽量不去关注身上的疼痛,保持从容与镇定。

    在姜晼晚的安抚下,朝云也迅速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转身便向外跑去,心中默念着一定要快。

    虽说王妃产子,身边没有主事的主子在,院子里因为不放心外人,下人也少得可怜。

    除了她们两个近身伺候,剩下几人都是当地买来的聋哑仆人,指不上做什么的。

    但她们也演练多遍,提前准备得周全,尽力保证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