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贵女本就在旁观,这时见到顾明慧委屈落泪,更是憋不住地窃窃私语起来。
“林家真是小门小户的心性,顾家好心相邀,她林穗瑾倒摆起架子来。”
“就是!如今顾家可是侯府,早已不是林家攀得上的门第了。她还能这般傲慢,真不知羞耻。”
“还说身体不适,分明是摆姿态,怕是觉得自己高贵罢了!有自知之明的人都不会来参加这场马球会吧?”
林穗瑾听着那些冷嘲热讽,心头酸涩,但神色依旧淡然,只是微微蹙眉,决意不再多言。
她心中明白,顾明慧这是蓄意让她难堪,若她开口解释反而落人口实,不如干脆不理这些话。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朝门口方向走去,打算避开这一场喧闹。
然而,刚走了几步,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唤住。
“穗瑾!”梁晓芸满脸堆笑地快步走来,一把拉住了林穗瑾的手,眼中透着焦急和一丝难掩的谄媚,“你身为林家嫡女,今日这场马球会如何能独自离开?顾姑娘一片好意,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赶紧陪她一起打打马球吧!”
林穗瑾闻言,皱眉轻声道:“我身体不适,恐怕无法参与马球比赛,还是不要勉强……”
梁晓芸却不容她拒绝,脸上依旧堆满笑意,语气却多了几分强硬,直接将她拉向场中,回头吩咐女使:“去报名,这是个大好机会,穗瑾怎么能置身事外?赶紧准备上场!”
林穗瑾挣扎着停下步子,头痛欲裂,身体早已虚弱不堪。
但梁晓芸的手紧紧拉着她,不容她半分拒绝的机会。
林穗瑾低声抗议,声音透着些微的急切,“我真的身体不好,不能参赛!”
惜月见状心中焦急,上前一步,挡在林穗瑾身旁,急声说道:“大娘子,姑娘真的病了,昨夜还在发高烧,如今根本无法参赛!”
话音刚落,梁晓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反手一掌狠狠甩向惜月,厉声道:“放肆!谁让你插嘴?穗瑾是林家嫡女,今日这场合她岂能随意离开?”
惜月被打得踉跄几步,捂住脸强忍泪意,声音哽咽却不敢再多言。
林穗瑾就这样被强行推入马球场,脚步踉跄,虚弱的身体几乎让她难以支撑。
她费力地抬起头,四周尽是打量和讽刺的目光。
周围那些贵女们的窃窃私语不断传来,每一句都像尖刀一般刺入她心中。
“看她那副样子,连站都站不稳,居然还要硬撑着上场,真是矫揉造作。”
“就是,也不想想顾家如今的地位,她林家现在已经攀不上了,装什么清高?”
林穗瑾咬紧牙关,头痛欲裂,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就在她几乎站立不稳时,顾明慧骑马来到她身边,假意关切地说道:“穗瑾,看你这样子怕是还没熟悉马术吧?若是连上马的力气都没有,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摔着了。”
她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话音中夹杂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林穗瑾脸色苍白,想要开口回应却觉浑身无力。
就在这时,梁晓芸冷冷地走到她身旁,眼神中带着威胁,低声在她耳边说道:“穗瑾,你给我记住,若你敢在这丢了林家的脸,我就让你父亲把惜星和惜月卖去勾栏瓦舍,让她们永远见不到你!”
林穗瑾听到这句话,心中猛然一震,握紧了拳头,脸上闪过复杂。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疼痛,努力站直身子,用尽全力对自己说道:“不能倒下,不能让她们因我受牵连。”
她挣扎着靠近马匹,咬紧牙关,缓慢地攀上马背。
看到她上马,顾明慧冷笑一声,故意抬高声音,嘲讽地道:“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努力,看来我们今日有眼福了。”
其他贵女们也纷纷笑了起来,眼中带着轻蔑与不屑。
马球场外,惜星着急地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她双手攥紧药包,满脸焦虑地看着场内,时不时抬头向入口张望,却始终被门卫拦在场外。
就在她焦躁得几乎要流泪时,石磊走了过来。
“惜星,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出了什么事?”石磊看着她急切的神情,忍不住问道。
惜星见到石磊,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低声道:“我刚从医馆拿了药,姑娘身体不好高烧未退,可大娘子和老爷非要她出席这场马球会!如今姑娘被逼着上场,已经支撑不住了,我实在进不去,却又心急如焚……”
石磊微微皱眉,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低声问道:“姑娘到底是什么病?”
惜星急忙低声解释道:“姑娘大半夜洗了冷水澡,受了风寒,一夜高烧不退。大娘子他们不听劝,一意孤行,怕她不上场丢了林家的面子,硬是逼她参赛。”
石磊闻言,神色骤然冷了下来,他心中一沉,暗自为林穗瑾担忧。
他看了看入口的门卫,随后转头对惜星说道:“跟我来,我带你进去。”
说罢,便带着惜星一起进入了场内。
刚进入马球场,惜星便看到林穗瑾在场中摇摇欲坠的身影,她的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握着马缰,仿佛随时会从马上跌落一般。
惜星心中大急,正要上前时,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
她一回头,竟看见顾砚之、太子和盛恒一行人迈步走入场内。
顾砚之一进场便敏锐地捕捉到了林穗瑾虚弱的身影,她脸上毫无血色,眼神迷离,身子几乎要从马上滑落。
他目光一紧,脚下不由自主地想要上前,却被石磊拦住了。
“世子,林姑娘发烧的事我们知道了,”石磊低声说道,眼神中透出一抹无奈,“她本就身体虚弱,可林家强行逼她上场。”
顾砚之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但他的手臂却被盛恒一把拉住。
盛恒的神情冷静,眼神中带着提醒。
“砚之,”盛恒轻声道,“既然你已经决定放手,那便不该再牵扯于此。林家如何对待她,林姑娘如何挣扎,皆与我们无关。不管她日后是贫是富,是喜是悲,都与你没有关系了。”
顾砚之微微皱眉,眸中浮现一丝痛楚。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林穗瑾的身影,心中泛起一阵无力的酸楚。
太子看出他的迟疑,也低声附和道:“盛恒说得对,既然你选择了,何必此时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