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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穗瑾心中一片空白,听着他这话,眼眸中闪烁的泪光逐渐暗淡。

    她垂下头,神情间带着无尽的悲伤,却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语气中多了一份释然:“砚之,我明白,今日我来,只是不愿我们之间存下任何误会,至于成婚与否,或许对我而言,已不再重要。”

    说罢,她缓缓后退一步,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温柔,“好好保重,砚之,从今往后,不论前途如何,我们各自珍重。”

    顾砚之怔怔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影,心中像被重锤敲击般剧痛,却终究没有再说一句挽留的话。

    林穗瑾深吸一口气,抹去眼中的泪意,转身离去,惜月与惜星也默默跟上,三人渐行渐远,消失在新暖小筑的夜色中。

    他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久久未动。

    四周一片沉寂,顾砚之缓缓坐下,心头像被撕裂般疼痛,凝视着夜色,眼中满是挣扎。

    不久后,石磊和石强悄无声息地走近,见他神情落寞,忍不住上前安慰:“世子,若心中难受,不如直言向侯爷和夫人说明您的想法……”

    顾砚之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自嘲:“我不能再让父母担忧,更不能置整个顾家于不顾。”

    他深吸一口气,“世事总难两全,何去何从,只怕注定只能成全一个罢了。”

    马球会当日清晨,微凉的晨风吹拂而过,林穗瑾却只觉得一阵寒意侵袭。

    她蜷缩在被褥中,额头灼热,面色苍白,昨夜大半夜为了“生病”而洗凉水澡,果然落了病,整夜高烧未退,头痛欲裂。

    惜星轻轻将额头的湿巾替她换下,心疼地低声劝道:“姑娘,您如今病得如此严重,不如让我们去与老爷说明,看在您病重的份上,想必也会心软,让您多休息。”

    林穗瑾微微睁开眼,勉强点了点头,声音虚弱地说道:“好……或许他们能明白……”

    惜月随即起身,小心翼翼地来到正厅,向林敏才和梁晓芸施了一礼,焦急地说道:“老爷,夫人,姑娘如今高烧不退,实在无法去参加马球会。”

    梁晓芸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冷漠:“穗瑾不过是些许小病,竟在此作态。你们家姑娘心思我看得清楚,她就是不想去见顾家人,才用这病作为借口。再多花言巧语也无用,穗瑾必须去。”

    惜月心中一紧,忍不住跪下哀求:“夫人,姑娘从来不曾如此,是真的病得严重,夜里甚至烧到说胡话,望您怜惜……”

    林敏才却不耐烦地挥手,冷冷道:“装病便罢,竟然还煽动下人一同演戏。来人,去将穗瑾梳洗打扮好,拖也得将她拖到马车上!今天她必须一起前往,莫要再浪费时间。”

    惜星和惜月见此,心疼不已却无能为力。

    几位女使走入内室,硬是将林穗瑾从被褥中扶起,一边冷声劝说,一边将她梳妆整理。

    林穗瑾强忍着头晕目眩之感,任由女使将她扶起,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如纸。

    很快,林穗瑾被勉强打扮好,整个人虚弱得几乎站不稳,却不得不被扶到马车前。

    她轻轻喘息着,看向身旁紧紧跟随的惜星和惜月,低声说道:“去医馆取些药,若这样到了勇昌侯府,我怕连站着的力气都难有。”

    惜星眼眶微红,眼中满是心疼,不由得低声抱怨:“姑娘,您何苦要大半夜洗冷水,结果反而落下重病,这般拖着病体去……”

    林穗瑾唇角勾起一丝苦笑,眼神平静而隐忍:“他们既要逼我去,那我便去。逃不掉,也避不开,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马球会热闹非凡,四周贵族世家的男女聚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

    林穗瑾在惜月的搀扶下,面色苍白地坐在指定的座位上,头疼欲裂,浑身发软。

    她勉强用手撑在桌子上,才不至于让自己看上去太过虚弱。

    就在此时,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哎呀,穗瑾,怎么不下场玩呢?”

    顾明慧带着几位姑娘走了过来,微笑着在她旁边坐下。

    她看似热情,声音温柔,却透着几分故意的热络,“今日难得这般热闹,大家都等着你一起玩呢,何必一个人坐着不动?还是说,这里的人让你觉得不合意?”

    林穗瑾微微皱眉,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道:“我今日身子不适,恕我无法参加活动了,顾姑娘不必挂心。”

    顾明慧闻言,脸上笑意却不减反增,她仿佛没有听到林穗瑾的推辞,继续笑着拉着她的手,声音微微拔高,让周围的几位贵女都将目光投过来。

    “穗瑾,大家都想和你一起玩,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拒绝?今日我们顾家精心准备了这场马球会,大家都是满心期待呢,你这般不参与,岂不是让人难堪?”

    林穗瑾顿时一怔,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愠色。

    她并不想起身解释过多,只是低声道:“抱歉了,我确实身体不适。只是因为……病得厉害,无法参与罢了。”

    顾明慧忽然捂住嘴巴,眼中竟然泛起泪光,语气带着难掩的委屈:“穗瑾,你难道真的不愿与我等一起吗?你与哥哥退婚后便避我三分,可我们自小相识,你如何竟这般生疏,难道还嫌弃我,觉得我配不上做你的朋友吗?”

    她话音一落,周围的贵女们皆露出诧异的神色,纷纷窃窃私语,目光也齐齐落在林穗瑾身上。

    “这……林穗瑾真是如此吗?”一位穿着华丽的贵女低声惊讶道,“竟因退婚就疏远老朋友?”

    “果然还是嫌弃顾家了吧……”另一位姑娘摇头轻叹,目光带着几分责备地看向林穗瑾。

    林穗瑾心中一阵酸楚,双手握紧,指尖微微发白。

    她知道顾明慧这是有意让她陷入舆论的漩涡,但此刻的身体状况让她无力分辩:“明慧,我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实在是身体不适。若让你误会了,还请见谅。”

    可顾明慧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解释,反而“哽咽”着继续道:“穗瑾,我本以为你我之间的情分比旁人深厚,可谁知你竟这样看我……即便你和砚之哥哥退婚,可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若我真的让你不悦,今日我就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

    她话音刚落,竟当众微微弯下身子,仿佛真的要给林穗瑾行礼道歉一般,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立即引来众人侧目。

    周围的议论声愈发高涨,几位贵女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目光透出同情与不满。

    “竟让明慧这样低声下气道歉,林穗瑾还真是无情。”

    “是啊,这才退婚几日,就连老朋友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