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府。
太监把一封信交给采莲,“三公主交代,这封信给寒酥姑娘。”
听到叫自己的名字,寒酥走过来。
采莲接过信,转递给寒酥。
寒酥打开信,内容不多,说买了一处新宅子给她和陆霆落脚,后面有任何事就去找阿香,阿香会把信送进宫里。
看到后面几行字,她震惊地喃喃:“她早就预见今日的事了?”
采莲看着寒酥,“姑娘,奴婢要进宫了,这三公主府,您和陆公子都不能再住下去了。”
“我知道,你家公主在信里交代过了,你进宫吧,告诉她,宫外的事,我一定会办妥的。”
“是。”
采莲向她福身行了个礼,才跟着太监离开。
刚走出三公主府,迎面就看到王焱一脸愤愤地赶来,马还没停下来,他就先一步跳下马,大步冲了过来。
王焱比萧污高,也比他壮硕,此刻因为激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暴戾之气。
采莲和太监小秦下意识后退。
王焱冲到采莲跟前,一把抓住她胳膊,将她提得双脚离了地面。
“三公主呢?!”
采莲吓得小脸煞白,“王将军,放,放开奴婢!”
王焱双眼发红,“堂堂公主,竟然说话不算数,我要见她!”
“我们公主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
“她说了绝不会追究朵儿,我才遵守诺言离开西境王府!我刚才一进京就听到朵儿因为伤了三公主被抓进宫,我要找三公主讨个说法!”
“公主的确说了不计较之前的恩怨,可王将军,方朵儿今天是自找死路,跟公主和将军你的约定无关!”
王焱气得呼吸急促,他一把甩开采莲,就要往公主府里走去。
“站住!王将军,擅长公主府可是死罪!”
采莲爬起来,拦在他面前。
“将军你应该去问问方朵儿今天都做了什么,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来公主府大闹!”
“滚开,贱奴!”
王焱愤怒地推开她,采莲踉跄后退几步,被旁边的太监扶住,然后不悦地看向王焱,“三公主已经在宫里养病了,将军与其在这里跟我们奴才发脾气,何不入宫去?”
“小秦。”
采莲按按身边太监的胳膊,然后深呼吸一口,看向王焱。
“王将军兴师问罪之前,难道不问问事情的全貌?”
“问什么?三公主言而无信,算旧账,朵儿被抓进宫,这就是事情的全貌!”
王焱眼底杀气逼人。
“奴婢是宫女,身份卑贱,将军今日就算打死奴婢,也挡不了将军的荣华富贵,但将军在西境统领那么多将领保家卫国,保的到底是全大夏的百姓,还是如方小姐那样跟将军关系密切的人?”
“自然是全大夏的百姓。”
“那奴婢请将军冷静下来,好好查查事情的经过,方朵儿一而再再而三想对公主行凶,都有百姓看到,今日到底是公主翻旧账,还是方朵儿不依不饶,将军还是先搞清楚了再来问责!”
采莲说完,脊背挺直,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奴婢奉命进宫,告辞。”
她被小秦扶上马车。
王焱盯着离开的马车,拳头握得嘎巴作响。
马车里。
采莲坐在车里,身体不住地发抖,她伸手揉了揉被王焱抓疼的胳膊。
“采莲,你刚才竟然正面对抗从西境回来的将军,你可真大胆!那些从西境回来的将领,个个手里都沾着人血,我看着就觉得戾气重。”小秦一脸佩服地看着她。
“大胆什么,你没看到我现在还浑身发抖呢吗?”
“刚才就该直接喊府兵拦住他,咱们跟他讲什么道理。”
采莲看了小秦一眼,没说话。
如果不让王焱冷静下来,真的闯进宫里,让宫里的人知道公主和他的约定,一定会对公主不利的。
“吁!”
马车突然停下,小秦一边揭开帘子,一边不悦道:“又怎么了?”
“小秦公公。”
赶马车的低等太监指向前面。
马车前,萧污一身玄色暗绣獬豸(xiezhi)纹的臣服,骑在马上,单手抓着缰绳,他本就生得俊朗,如今穿着官服,更显冷峻英气。
小秦:“大人,这是奉命回宫的马车,请问有何事?”
二十年前,宫里出了一个叫林景州的太监,他以自身的才干,受陛下信任,百官敬重,他活着时,宫里太监的地位空前尊贵。也是从他起,宫里的奴才出宫办事,即便遇到宰相,也可不下车行礼。
“采莲。”
萧污沉着脸喊了采莲一声,翻身下马。
采莲只好从车上下来,“奴婢参见萧大人。”
“起来。”
采莲抬头,看到萧污身上的官服,是刑部官员才会穿的,她心中大惊,这才几日,萧将军就成市肆巡检,到了刑部,这升迁可是许多官员一辈子都做不到的。
就这一点,陈铎就比不了。
萧污紧张地问:“三公主如何了?”
“奴婢也不知,今日奴婢没有陪着公主,但听小秦说太医诊过脉了,方朵儿是向公主下了死手,虽然不会伤及性命,却也要将养好几个月,不然会影响寿数。”
影响寿数!
萧污眼神骤变,他已经知道宫里发生的一切,甚至是夏赫南的心思,但唯独没有夏明婳受重伤的情报。
“将军,奴婢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萧污攥紧拳头,眼底难掩愤恨之色,“说!”
“方朵儿处处针对公主,全是由您起,公主没有靠山,这些年全是小心谨慎才活下来的,方朵儿却有西境王府庇佑,您如果念着跟方朵儿的情分,便不要再接近公主了,不然公主今日受伤,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采莲的话像一记重拳落在萧污心口,不够痛,却压得他难以呼吸。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可已经发生三次了。”
萧污被采莲堵得语塞。
见萧污周身气势阴冷下来,他低下头,薄唇抿成一条线,采莲知道自己说的过头了,忙行了个礼,“奴婢失言了,请大人恕罪。”
萧污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声音干巴地开口:“给她。”
采莲没有收,“太医院有药,奴婢不敢随便把外面的药带给公主。”她顿了一下,又说道:“公主在宫里生活了这么久,一直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从未受伤,大人离公主远点,公主的伤也许会好得快一些。奴婢告退!”
她转身,上了马车。
“小秦,我们回宫。”
“嗯。”
小秦挥了挥手,驾车的小太监立刻挥鞭,“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