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听,只是……好吧,咱们是外地人不兴。”
谢钰好奇的跟着花棠来到,曲楼。
曲楼是江南的一个特色,白天,曲楼是说书人的舞台,夜晚,说书人退场,曲娘娘上场。
这些曲娘娘们,大多都是良家女子,为了生计,学了这门手艺。但是,曲娘娘都是未出阁的女子,所以,唱曲时都是会蒙着面唱曲,若是哪位有钱人钟意这位曲娘娘,就可以包场听曲。曲娘娘便摘了面巾,唱上几曲。再若是,曲娘娘也喜欢这人,便可以将面巾送上,有钱人付上一半的赎金便可将人带走。
所以,方才,花棠才有些犹豫,毕竟,来这里听曲娘娘唱曲之人,大多都是些浪荡之人,所以,一般风流之人来此听曲,没多久就会带走一两个曲娘娘。
这些女子身世悲惨,不是孤儿,就是呗家里卖掉的。
所以,能被赎走,也算是解脱,否则待上了年龄,便只能被卖去有钱人家当仆人。
花棠与谢钰落了坐,周围惊讶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
“哇塞,那个妞是来听曲的吗?好正啊!?”
“你瞎啊?没看到她身旁那个男子吗?定是陪着那男的来寻小妾的!”
“你还别说,那男子比那女子还迷人。”
几人说些下贱的话,让花棠很是不舒服她刚想要去理论,却被谢钰拦了下来,“诶,犯不着因为他们动怒。”
花棠抓了把瓜子,自顾自的磕起来。
这些人真是够下贱的,她有些同情起那些姑娘来,若是被这些个纨绔讨回去,定也是过不了什么好日子的。
随着古筝的声音响起,一股温热的香风从后台扑面而来,一个红衣妖艳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她的面巾十分独特精致,上面坠了珍珠宝石。
看来,今夜,她们运气挺好的,能遇到曲首。
那几个纨绔看到红衣女子笑得十分下流。
“嘿嘿,红朱姑娘,今晚可以跟我走了吗?”
“走什么由,红朱是我的!”
“谁也别想跟我抢!”
几人身穿锦绣,一身的书卷气息依旧掩盖不了那股子糜烂之味。
谢钰看着那红朱身后的乐师,他们的音乐似乎有些某种令人丧失理智的东西。
“嘘!”
在花棠感受到时,正问向他,谢钰很快的朝花棠比出了禁声的动作。
随着红朱姑娘的弹奏正式开始,清雅脱俗的声音婉转动听,仿佛黄鹂鸟一般。
那声音伴着曲子入了耳,仿佛有着某种不能抗拒的诱惑力,让人越发的沉浸下去,脑海里一个劲的想要冲上台去,想要拥有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花棠听了些许,只觉得脑袋闷闷的,倒也是因为她是女子,所以,没有谢钰那般的感受。所以,她清醒得多。
谢钰则不怎么好受,好在他有内力支撑,很快便稳住了心性。
听到一半时,台下那几个纨绔,疯狂的朝台上爬去,伸手就要去扒拉红朱姑娘。
红朱姑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安稳的唱着曲,那独属于江南的吴侬软语,让人听得飘飘欲仙。
随即,花棠再看去时,那几个纨绔竟像吃醉了酒,倒在台上,行尸走肉一般,有气无力的朝红朱扑过去。
台上的人也不管,自顾自的演奏着音乐。
那音乐,是在盛京从未听到过的,可能这种小调比较小众。
就在曲子唱到高潮之时,红朱姑娘的琴弦毫无防备的断了,她害怕的连连起身,朝台上后面跪下磕头,害怕的声音都在颤抖,“对不起,爷,红朱失误了!”
而后面却淡淡道,“给红朱姑娘换琴!”
随着新的琴被搬上来,红朱继续坐在琴架前,弹起音乐。
而音乐也来到了高潮尾部,那几个纨绔,纷纷将自己的钱财掏出来,要拉着红朱跟自己回去。
而,台下的其余男子,也纷纷将自己的钱袋子往台上扔。
不少人,都想带红朱走。
很明显,红朱虽然戴着面巾,但是能感受到那面巾之下的面孔是害怕的,忐忑的,不安的。
花棠从她揪紧的手指便可窥见一二。
她为什么如此惧怕台后的人?
谢钰跳过人群,往台后看去,除了坐成排排的乐师之外,并没有什么人在那里。
待清台的人将台上的钱袋子捡走后,红朱才朝众人行了谢礼,就在她要离开时,有人清醒了,他看着自己不翼而飞的钱袋子,大声呼叫道,
“有贼!我的钱包不见了!”
随着他一声落下,其他人也纷纷呼叫起来,“我的也不见呢!”
而此时,台下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而台上的人似乎都么有预料到为什么会突然如此。
谢钰握了握花棠沾着药粉的手,嗔怪道,“棠儿又调皮了不是?”
谢钰知道,花棠擅长调香,没想到她竟然能调出这种令人头脑清醒的香。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骗人哪!”
话音刚落,台下就有人朝花棠走了过来,恭敬的声音响起,“二位贵人,我家爷有请!”
兴师问罪来了。
谢钰拦住花棠的腰肢,给了她后靠的力气,“走吧!跟人家赔礼道歉去!”
行走江湖,有句话说,看破不戳破,不能断了别人的财路。
待被带到后台的茶室时,一个仙风道骨的男子正沏茶,分别往茶碗里倒了两杯。
“二位贵客请!”
谢钰也不推辞,直接一口饮尽。
不等对方开口,谢钰先赔了笑道,“内子无意冒犯,还请老板高抬贵手!”
“这位公子说笑了,我余淮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夫人断了的财路一次,断不可再断第二次了。”
对方,虽然看起来年龄小,但是气场却十分强大,说起话来也十分的浑厚,
那声音极其苍老,仿佛有百岁之多。
花棠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识相的给对方赔了礼,“余老板,对不住了,不小心的,没有下次了!!”
对方,也乐得不动干戈。
和气生财!
对方似乎对花棠十分感兴趣,“这位夫人,能否将那献给余某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