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桌上的蜡烛全部被点着了,烛光映在其他来宾的脸上,是之前那几个男学员还有几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他们的表情像是带着面具一样僵硬。
随后包裹宴会现场的帷幕也被一层层拉开,环绕高台的墨绿水面浮上来一只又一只的巨型鳄鱼,苍白的背甲上绑着一张张肿胀的人型皮囊。
这些皮囊不再像之前我遇到的那样精美,完全是破碎不堪的样子,原本漂浮舞动的屏风也纷纷落入水中,上面的美人画像也褪色成了骷髅画像。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宴会桌尽头坐着什么人,那是一个身穿银白色晚礼服的女人,妆容造型明显是个中世纪皇室贵族的样子。
她没有起身,甚至没有看我,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周围除了在播放音乐的留声机,没有其他任何动静,直到头顶传来铁链滑动的声音。
我抬头望去,铁链下绑着一个金丝牢笼,被关在里面的是老簿,这种规格的囚禁方式一般得是女主角吧,给老簿用还是太意外了。
老簿看见我非常激动,朝我大喊大叫。
“快动起来,跳到那些屏风上,别待在舞台上,被抓住了就会变成只会跳舞的人偶。”
在听到老簿的警告后,我一个大跳飞到了其中一个浮着的屏风上,屏风上的骷髅手开始抓我,我只能继续往下一个跳,越来越多的鳄鱼朝我涌来。
鳄鱼冲过来的途中撞碎了我上一个落脚的屏风,鳄鱼的两只眼睛和它背上的两只眼睛散发着幽幽红光,我能落脚的屏风越来越少。
宴会台上飞行着无数根带钩子的白线,它们勾住那些表情僵硬的人,将他们吊起来两人一队跳起交谊舞来。
现在一个艰难的抉择摆在了我的面前,是成为提线木偶还是成为鳄鱼的饵料,在所有屏风破碎前我必须尽可能的逃跑。
我本想趁机跳到水库边缘,在边缘平台上跟它们周旋,可没等我跳过去,宴会桌就再次发生异变,每个座位前的酒杯开始震动,随之而来的是水库入口被铁闸门关闭。
在宴会桌上的酒杯开始往外喷射血红色的液体,很快这些液体像蜿蜒的巨蟒一样来到了水库边缘的平台上,逐渐形成一道红色帷幕向宴会台方向挤压过来。
水库里的墨绿色水也跟着上涨,逐渐淹没宴会台,但是那个银白色晚礼服的女人没有收到影响,只是跟着上浮。
几番逃跑下来我只剩最后一块屏风可用了,我接着翻涌的水面将屏风有骷髅手的那面翻了过去,水面升高让我离老簿的牢笼越来越近。
先是利用几只鳄鱼替我挡住了飞舞的铁钩,我趁这个空档跳到老簿的笼子上,接过烛台启动了笼影带来的强化,全力掰开了笼子然后钻了进去。
“华鸢你搞什么啊,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关在一起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我不是为了被关才进来的,我是为了等陈萍。”
“在这里等吗?你等她干什么啊。”
“之前翻看韩莹聊天记录的时候发现最近韩莹跟陈萍提过我,韩莹跟她说了不少关于我上学时候的糗事,从陈萍回复当中看出她还挺感兴趣的。”
“这能有什么用,你要接着跟她谈你小时候的糗事吗?”
“算是吧,我打算用这个跟她约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她,但是希望能用一场真诚的约会暂时稳定住她。”
“华鸢你这多少有点自恋了啊,凭什么觉得陈萍愿意跟你约会啊。”
“老簿你这就不懂,我没有正经约会经历,陈萍也没有啊,她渴望自己成为宴会的焦点,两个人的约会也是宴会,我只要跟她聊天就行了。”
“你看老簿,陈萍这不是过来了吗。”
随着红色液体的挤压,穿着银白晚礼服的贵妇人飘到了笼子近前,她的脸上戴着华丽的眼罩面具,半点朱唇犹未启。
“你好啊陈萍,这场血色晚宴很有你的风格,作为一道主菜,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华鸢你骗的了韩莹,骗不了我,你和我以前的同事一样只会关注更漂亮的韩莹。”
“在三天前我甚至忘了还有韩莹这个人。”
“华鸢你上小学的时候就是备受女孩欢迎的小英雄,为了博得关注连大蜘蛛都不怕。”
“一个整天被嘲笑的受气包被打发去清理蜘蛛难道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在我出事后,我爸不远千里想要联系你这位远近闻名的心理医生,你功成名就。”
“你可以问问韩莹,为什么转行开始干这个,我也是被公司优化下来的废柴。”
银白色晚礼服的贵妇人被我的回答惊讶到放下了眼罩,显现出照片里的那张属于陈萍的脸。
“能告诉我是谁打破了你最后的期待吗?”
陈萍默不作声,淡然的看着我,眼眸里透着一种血色。
“是你的家人吗?是因为你的上一任老板吗?还是说因为韩莹?”
陈萍依然默不作声,只是淡然的表情里添了一丝忧伤。
“为什么跟那几个家伙出来?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告诉我如果出来跟他们玩几天,就帮我拍电影。”
“你陈萍会相信这种鬼话?”
“当然不信,但刚好拿他们练练手。”
“跟我回去吧,你的母亲已经放下手头其他的活,准备全力支持你的事业了,你的父亲也找你很久了,难道你忘了陈叔腿脚不好吗?”
“事到如今,你觉得凭这些就能结束这场血色盛宴吗?”
陈萍突然开始狞笑起来,笑声还未停止,宴会人偶旋转着从水中浮现上来继续着舞蹈。
舞蹈人偶们踩着鳄鱼们翩翩起舞,随着舞步的闪转腾挪,苍白巨鳄们越聚越多,鳄鱼的尾巴都已经开始拍打笼子的底座了。
随着水面的上涨我和老簿只好顺着连接笼子的铁链往上爬,下方的陈萍也开始跳起舞来,隐约从动作中可以看出这是双人舞蹈,银白晚礼服的贵妇像是有个舞伴。
白花花一片的鳄鱼已经完全覆盖住了水面,就像白色大理石地面上铺着肉色地毯一样,很快舞池里就只剩下一袭银白色晚礼服了。
我用力摇晃铁链试图用笼子撞开红色水壁,向前推进的水壁有着果冻一样的质感,连续的碰撞只能刮下几瓢水,水洒下来泼在了银白晚礼服上。
那些红色的液体没有流走,随着舞步的旋转被甩到了对面,原本我只是怀疑那贵妇可能有一个舞伴,在红色液体的喷涂下逐渐现形。
我看准机会和老簿一起跳了下去,扑倒了那个看不见的舞伴,立刻用烛台一起传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