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李宾和李宏伟到最后都不知道为啥会死。
他们要是知道会死,会怎么做呢?
虽然他们死的不冤,但我还是觉得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就像是做了贼一样的心虚,走路的时候,觉得双腿无力,出虚汗。
不知道朱泉和书生是什么感觉。
虽然我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这么血腥的场面,这么近距离的就把人一枪毙命,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陈富生眼睛虽然不好使,走路还需要大娟子用棍子拉着,但是他下手是真狠啊!
我看了大娟子一眼,大娟子讳莫如深地朝着我眨眨眼,然后把一根手指放在了嘴上,意思是让我别说话。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们一直顺着西山往北走,走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扎了营。
李家的人大多住在河东边的镇子里,他们把人关在东山的菩萨庙,所以,对于我们来说,西边是最安全的。
我们搭建好了帐篷之后,用柴油炉子煮了一些面吃。
陈富生杀了人之后,显得很兴奋,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以前的经历。比如杀鬼子,比如有一次还打过一头灰熊。不过那念头灰熊不值钱,要是放在现在,一头灰熊起码能卖一千块。
他喝了不少酒,足足喝了有一斤,喝完了之后,就躺在帐篷里呼呼大睡去了。
天这时候也就黑透了,猴子和狐狸这时候在外围警戒着,我们也没必要太担心安全问题。
我觉得李家的人也不会晚上出来找我们,太危险了。
我们最需要担心的是东北虎和灰熊,这俩家伙都太猛了。
灰熊的体重和东北虎差不多,最重的得有七八百斤,要是遇到这玩意,千万别指望打败它。不过灰熊对人不感兴趣,东北虎对人也没啥兴趣,只要不饿急了,不会对人主动发起攻击。
我和书生把马灯挂在了树杈上,我们在灯下面坐着,一边下棋一边商量事情。
大娟子从帐篷里出来,她到了我们身边说:“这下你们知道陈富生是啥人了吧,他这个人非常极端,真敢杀人。”
我说:“陈大哥要是去参军,应该是个狠角色。”
大娟子说:“你让他杀人,胆子大得很,但同时,他更怕死。”
书生说:“一个嗜杀成性的人,居然怕死。”
大娟子点头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但是仔细想想,似乎这两点又不矛盾。这就像是一个屠夫,虽然每天杀猪,但是不代表他不怕猪把他给杀了吧。”
我说:“是啊。不过陈大哥今天杀了那两个混蛋的气势,是真的把我给震慑到了,我自愧不如!”
书生说:“我也自愧不如!”
大娟子深深地呼吸一口说:“杀人不算什么本事。我和他过日子,总是心惊胆战的。”
我说:“也不能这么说吧,李宏伟和李宾那样的混蛋,本来就该死。”
萧安夜凑了过来,现在的情况,她是绝对不能拉二胡,所以她觉得无聊了,坐在了我的旁边说:“我倒是觉得陈大哥挺厉害的,说杀就杀,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要是你俩,肯定做不到噻!”
书生点头说:“是噻,我承认。”
朱泉举着手说:“我也承认。别看我平时咋咋呼呼的,到了关键时候,我也狠不下心来,下不去手。”
我说:“是啊,虽然我从心里知道李宏伟和李宾都该死,但是要我杀人,我还真的做不来。这一点,就是要宾服陈大哥,他虽然是个酒鬼,但他是个果敢的酒鬼。”
大娟子摆摆手说:“谁喜欢谁要,谁要是把他带走,我就解脱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我说:“你小声点,别让陈大哥听到。”
“他喝完酒就睡,就算是打雷也别想叫醒他。我是真的服了人家,别管有多大事,只要喝点酒,那睡眠质量就算是猪都比不了。”
书生小声说:“我们接下来该咋子办呢!总不能就指望李宏亮吧,他要是能帮我们是最好的,要是他不帮我们,我们也要有自己的主张噻!”
我说:“我实在是没啥好办法。”
朱泉说:“干脆等天亮之后,我们找陈大哥一起商量。我觉得现在的局面,陈大哥更有主见。”
书生点头说:“我同意泉儿的意见。”
萧安也说:“我觉得朱泉儿说得很有道理噻。”
我说:“那就明天再说吧。”
在东北地区的深秋季节,晴天是主旋律。
次日是一个不难得的大晴天。
我们吃了早饭之后,开了个会。
在开会之前,书生检查了一下陈富生的眼睛,现在已经能看到近处的一些东西了,比如火柴盒,他能看的到。
再小一些的就看不太好了。
我说:“陈大哥,现在我们明确的知道,我们的朋友被李家的人关在东山那边的菩萨庙里,我们想救人,该咋救?”
陈富生说:“我们只有两条枪,他们虽然没有多少枪,但是他们人多,我们两杆枪只能连续打出四发子弹,要是他们一起冲上来,我们肯定打不过。所以,我们不能打攻坚战,要打游击战。”
我一拍大腿说:“没错,不愧是英勇无敌的陈大哥。”
书生说:“这个游击战啷个打呢?”
陈富生说:“我们在镇子外围活动啊,专门抓落单的,或者是三四个的,两三个的,见到就杀。”
我一听就觉得心里不自在,杀人这种事,我是真的做不来。但要是不这么做,安娜肯定救不出来。
而且我也明白一件事,现在我们出山的路肯定被李四海堵死了,我们想出去,必定是一条血路。现在出去搬救兵是不现实的。
陈富生说:“我倒是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我们就这样一点点把敌人杀光。尤其是在村镇通往菩萨庙的路上,我们应该大有作为。”
书生点头说:“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当然,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前提是李宏亮能成为护法。”
我说:“不要指望李宏亮,他能不能成为护法还不一定,最关键的是,他即便是成为了护法,说不准是李家故意给我们设置的陷阱。李宏亮就这样被放回去,不太可能还被信任吧。”
书生点头说:“是啊,要是我,也怀疑李宏亮被敌人策反了噻!”
朱泉点头说:“是啊,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陈富生笑着说:“再等两天,等我眼睛彻底好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杀人的事情你们都不要管,都交给我。我知道你们不愿意自己的手上粘上人血,但是我不在乎,反正我杀过人了,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我倒是对陈富生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