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主任再度看向陈清念。
“清念,你也不愿意去吗?”
能代表京大物理水平的最合适人选就是遗憾前年的这两个,如果他们都拒绝的话,那可就难办了。
今天就要开拍,再临时找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马主任目光期待地看着陈清念,心里没底。
陈清念面色清淡地点了下头:“我愿意。”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本以为性格外向的裴清扬会拒绝这个提议,那性格内向的陈清念更不会答应了,谁料她竟然说的是她愿意。
裴清扬有些搞不懂:“清念,还有一个月就要物理竞赛了,你确定要参加这么无聊的事情吗?”
“没关系,三天而已,耽误不了多少事。”陈清念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可是为什么啊?我以为你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的。”
因为导演是姜行川。
捐实验室这件事,陈清念记得。
所以校长方才说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姜行川。
陈清念从善如流地回答:“因为他们给劳务费,我想赚点外快。”
一个简单纯粹又合理的借口。
裴清扬不得不妥协,他咬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行,既然你答应,那我也去吧,我陪你。”
剧组没有直接占用现有的实验室,而是在实验楼找了一间空教室,临时布置出一个实验室场景。
姜行川站在实验室中间,正在低头看着剧本,揣摩着拍摄角度和分镜。
他工作起来的时候会很严谨,表情冷冰冰的,鲜少有人敢上前打扰。
机位已经按照计划安排好,远景和近景分开拍,今天的第一场戏打算拍男主角的实验特写,所以现在他们在等京大的物理高才生来做指导。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助理轻轻叫了一声:“姜导,京大的学生来了。”
姜行川的目光这才从手中剧本收回来,平静地转头,看向了门口。
在看清来人之后,他原本紧锁的眉头不由得舒展开,就连目光都不似刚才那样清冷了。
“清念。”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陈清念身后还站着裴清扬,在他看见姜行川的脸之后,立马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竟然是电梯里欺负过陈清念的男人。
是被他误会包养陈清念的男人。
他竟然是导演。
那他跟陈清念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是那种关系的话,还能是什么关系?
裴清扬的心底不由得生出戒备,警惕地看着站在实验室里的清冷男人。
他现在甚至怀疑,是不是今天选学生也是他故意挑选的陈清念?
陈清念冲着姜行川缓缓点头,走了进来,恭敬又礼貌地开口道:“姜导演,我们是负责提供理论指导的学生。”
她装得像模像样,好像真的不认识眼前人似的。
“我叫陈清念。”
裴清扬也跟了上来,望向姜行川的眼神不自觉地带着防备和敌意:“我叫裴清扬。”
姜行川再见到裴清扬之后神色也跟着冷淡下去,他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伸手指了下桌面上的实验器材。
“麻烦你们帮忙调一下设备,等会儿会有屏幕特写,可能需要你们做出一些实验图或者数据。”
这并不难。
裴清扬自告奋勇地走了上去,“我来吧。”
他熟练地打开机器,在上面操作起来,时不时会偷瞄一旁的姜行川。
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攀比和虚荣心,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帅,是个导演,又是动辄能拿出几千万捐给京大的男人,自己跟他比起来究竟在哪方面会有胜算?
当然是在物理上。
他可是京大的高才生,这也是唯一能让他扳回一城的事情。
但姜行川并没看他,反而走向陈清念。
他顺着陈清念避嫌的想法,假模假式地开口:“这位同学,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你帮忙,不介意的话就跟我到隔壁的器械室看一眼吧。”
陈清念点头,毫无表演痕迹:“不介意,姜导演,我们走吧。”
唯一知道真相,却不得不看这一出蹩脚戏码的周斯聿默默低下了头。
罢了,可能这就是情侣之间的鬼把戏。
出门左转就是器械室,姜行川带着人走了进去,咔嗒一声落了锁。
他双手环胸,身子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盯着面前的人。
陈清念扬着笑,主动抱住他的腰:“姜先生,原来你昨天说要搬到学校附近是为了拍戏啊,那你干嘛骗我。”
她还反客为主上了。
“我没骗你,我从不住剧组,我搬过来单纯是为了和你更近一点。”
他伸手,拨弄了一下陈清念垂在脖颈间的碎发,语气漫不经心:“那你呢?有没有事情骗我?”
“没有。”
陈清念的眸子清澈无害,一时间让人晃了神。
她越来越善于伪装了。
姜行川用两根手指捏住她的脸,“你最好是。”
他圈住陈清念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一步,他的衬衣有干净清爽的松木香,被他抱着会莫名有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
“怎么今天和你一起来的,又是那个学长。”
姜行川语气有点酸,“你离他远一点。”
“可裴学长人挺好的。”
起码目前来说并没有对她表现出恶意。
陈清念的是非善恶观很简单,那就是在她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做坏事的就算是坏人,其余的,都算作是好人。
姜行川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也变得邦邦硬:“你还袒护他。”
陈清念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没袒护啊,我是在说实话。”
“那你的意思,我在说假话?”姜行川用力捏了一下陈清念的脸,语气不善,“你非要我把话说的很清楚吗?裴清扬那小子对你有意思,你感觉不到?”
他要气死了。
土匪都要打到家门口了,他家呆头鹅还觉得土匪是好人。
他真担心自己要是不把陈清念看紧点,她真的就会被那些居心叵测的坏人拐走。
但是要看多紧才行?
把她系在裤腰带上吗?
陈清念白嫩嫩的脸被姜行川揪出一个半圆的红印,不是很疼,但被他捏过的肌肤微微发烫。
陈清念摸了摸自己的脸,“学长跟我只是同学关系,我们平时交流最多的就是物理和实验。”
“你这样想,他也这样想吗?”
“他应该也……”
“陈清念。”姜行川板着脸打断她,“你要是再向着他说话我就真的生气了,男人的直觉不会错,那小子憋着多少花花肠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陈清念顿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姜先生,你是不是吃醋了?”
姜行川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他不否认,只是鼻腔内发出一丝轻哼。
陈清念笑了。
她亲了一下姜行川的下巴:“姜先生,我知道了,我以后会离他远远的,会跟他保持距离,我都听你的。”
醋坛子的表情这才稍微好转,抱着人低头吻上去。
等会儿出去又要装成陌生人,只能趁着这个机会,能亲就多亲。
姜行川把人抱到桌子上,手掌贴着她的肋骨微微按压,两个人的呼吸在这间略微狭窄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暧昧清晰,滚烫又灼人。
陈清念耳朵发烫,两只细细的胳膊圈在姜行川的脖间,仰头被动地承受着姜行川的吻。
“清念”他在呼吸间喊她的名字,手掌微微用力按压着陈清念的肋骨,让她隐隐感觉到疼意,“说喜欢我。”
他好像没有安全感,总是要一遍又一遍确定这件事。
陈清念的心尖微微发颤,清晰的痛感让她的理智在沉沦中劈出一丝清醒。
“我喜欢你。”
“姜先生,我很喜欢你。”
姜行川又吻了吻她的唇角,“好,你自己记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