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跟小姜爷走得很近,你提退婚八成就是因为这个吧?”
石翠兰上前一步,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古怪的笑。
一时间分不清她是在生气还是在高兴。
“你老实说,你跟小姜爷到底进展到哪儿一步了?”
陈清念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下来。
原来地下恋情并没暴露。
陈清念面色冷淡,扫了客厅的一圈人,各怀鬼胎,心存各异。
他们不问陈清念今天去了哪儿,发生了什么,也不在乎她究竟是高中生还是大学生,但他们绝对能第一时间知道她跟姜牧城提退婚的事情。
在宋家,她永远都只是一个可以被用来交易的工具。
“清念”宋城和见她始终不搭话,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
“我最近有一个项目在跟姜总合作,联姻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况且你现在年纪小,结婚也不急于一时半会,你又何必非要这个时候提退婚?”
陈清念眸子一抬,“你合作跟我有什么关系,赚到的钱给我分成吗?”
宋城和被噎了一下。
“什么分成不分成,我赚的钱不都是给家里用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也为了你啊,你作为子女不说让你能多体谅我,起码不要在节骨眼上给我添麻烦啊。”
宋城和面色严肃,一板一眼真像是一个教育家。
陈清念只觉得讽刺。
什么叫节骨眼上添麻烦。
他的合作是节骨眼,那她三岁那年高烧不止,恶疾缠身的时候不算节骨眼吗?
宋家不是照样用一条旧毯子随便一包把她丢在了乡下。
一报还一报。
最没资格让她以德报怨的就是宋家人。
陈清念微微抬了下脸,一双眸子平淡似水,不温不火地开口道:“既然你赚的钱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那你先把我十几年的学杂费和抚养费掏了。”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乔淑玉听到这话立马坐不住了。
“什么学杂费抚养费,你回宋家才多久啊,前前后后捞走的钱还少吗?那八百万这么快就花光了不成?”
“那八百万不是你们给我的封口费吗?”
乔淑玉一顿,火气格外大,“那你也不能找我们要抚养费,你要是想要怎么不去找你那死去的妈?你又不是宋城和一个人的女儿,凭什么钱都要从宋家拿,沈家的人难道都死绝了吗?”
陈清念的眸子冷了下去。
乔淑玉忽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哦,沈家人确实快死绝了,沈家就沈清君一个独生女,结果还是个命短的,他爹死得早,沈清君也死得早,现在沈家应该就只剩下那个老太婆了吧,也不知道她还能活几年。”
啪!
偌大的客厅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
乔淑玉完全没想到陈清念会动手,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半天没回过神来。
“不准你诅咒我外婆,不准你提我妈,也不准你提沈家一个字。”
陈清念的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一字一顿地警告面前的女人。
宋城和完全懵了。
之前陈清念用抽龙脊发疯的事情本以为是偶然发疯事件,毕竟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沉默寡言的乖巧模样,怎么好端端地会突然动手?
“陈清念!”
乔淑玉终于从疼痛中回过神,疯了一样扑过来,“你这个丧门星!你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陈清念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微微抬了下手,一把抓住乔淑玉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
她面色不改,猛地往自己面前一拽,乔淑玉扑过来的身子立马被拽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陈清念并没松手,攥着她的手腕又猛地往下一拧,乔淑玉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断了,立马鬼哭狼嚎起来。
“啊啊啊!宋城和你他妈还站着!我的手要断了!”
宋城和连忙上前想要阻拦,陈清念蓦地抬了一眼看向他。
那眼神,是他从没见过的阴冷,像是藏着千万把剔骨刀,让人不敢靠近。
一瞬间,陈清念好像变了一个人。
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杀意。
乔淑玉还在惨叫,但是陈清念并没手软,她按住乔淑玉的胳膊,只听咔嗒一声,将她的手臂卸了下来。
巨大的疼痛让乔淑玉浑身冒出冷汗,她疼得蹲下身子,扶着自己脱臼的胳膊嗷嗷惨叫。
“陈清念!你真的是疯了!”
石翠兰在原地跺脚怒喝,但并不敢靠近一步。
“我确实疯了。”陈清念冷笑一声,温柔隽秀的脸庞此刻却阴沉得吓人,“别再来招惹我。”
她身上散发出的匪气让宋家人更加笃定,她在乡下就是一个不入流的流氓混子,完全就是一个粗鄙不堪四处瞎混的乡野恶霸!
那一身蛮力也不知道是在哪儿学成的!
“陈清念,我看你真的是想造反!”
冰冷的目光再度落在石翠兰身上,带着一丝不屑,“宋家不过是京城的跳梁小丑,也值得我去造反?”
“你……”
真的是好伶牙俐齿的一张嘴。
“石翠兰,你分明知道我跟宋家没半分感情,你也不要一次次在我的底线上试探,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再来招惹我,我回来只是想拿回属于沈家的东西,至于跟姜家的婚,我退定了。”
“不仅要退婚,我以后的婚姻大事你们任何人都插手不得。”
都插手不得?那傍上姜行川也没机会了?
石翠兰脸都气白了。
还有她说的属于沈家的东西,难道当年的事情……
她脸色一变,满是褶皱的脸上浮现一丝狠辣。
“陈清念,不管你愿不愿意,姜家你都得嫁。”
“是吗?”陈清念轻笑一声,此刻的她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好像从前那副乖巧软弱都是伪装,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陈清念。
冰冷,阴沉,无所畏惧,又胆大包天。
“我倒想看看,如果我不愿意嫁你能怎么办,把我捆起来?还是把我弄死,直接跟姜家配个冥婚?”
陈清念上前一步逼近石翠兰,吓得老太婆连忙后退三步。
乔淑玉还蹲在地上嗷嗷大叫。
宋城和一边要安抚乔淑玉,一边又担心陈清念对他母亲动手。
“清念!那可是你奶奶,你难道也要对你奶奶动手吗?你难道真的一点血缘亲情都不顾了吗?”
“宋城和”陈清念侧了下脸,语气格外冷淡,“这里最不顾血缘亲情的人就是你了,抛弃亲生女儿十几年不管不问,甚至当初自己妻子究竟怎么死的都不敢去调查,你这样自私懦弱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血缘亲情?”
宋城和的瞳孔急剧收缩。
这是第一次,他完全用另一种眼光来审视他这个十几年未见的女儿。
整整十六年。
宋城和觉得他们父女虽然没有任何感情,但也没有深仇大怨。
但此刻陈清念的反应分明是把他当成了仇人。
“清念,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陈清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十九岁的姑娘吗,此刻却有着完全老练的阴冷,“宋家人都喜欢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吗?”
宋城和觉得脑袋有些嗡鸣作响。
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陈清念在平江的十六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