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才刚在国公府门前停下,南知立刻来报。
“少夫人,稻先生派人前来传话,让您回来赶紧去医馆一趟。”
沈云轻脚还没落地,就又折回马车上,对驾车的陆明说道:
“劳烦送我去壹生堂。”
陆明看一眼已经下车的主子。
程仲檐走到车窗前,对里面的沈云轻用心嘱咐:
“别住医馆了,忙完就回家,那里吃不好睡不香,回来有小月和秋红伺候你。”
“我要求不多,让我远远看见你就行。”
说完对陆明下达命令:
“以后少夫人说什么,你们都照做,无需得到我的允许,除了危险的事情需向我禀告。”
陆明立刻抱拳领令:“是,属下遵命。”
“少夫人坐稳了。”
望着马车远去,程仲檐久久驻足。
前世她守着他,却没得来善终。
今生,换他守她。
哪怕需要用他的命来换,他也会毫不犹豫。
齐肃碰碰他肩膀,小声问:
“你们真要和离?”
难不成他们俩也和他一样,只是空有虚名的假夫妻?掩人耳目?
程仲檐斜他一眼,不答。
“以后别再将我与苏文溪牵扯到一起。”
程仲檐突然开口,与身旁的齐肃提醒道:
“还有,你要提防她,她不似外表看着那般良善。”
“你与她,能早些分开,还是早些分开得好,免得坏事。”
齐肃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嘴角漾起一抹弧度。
“我的事你无需担心,我会处理好。”
“既然你对她没那个意思,我自然无须再关照她。”
“安心做你的事情,其他事情交给我们。”
“嗯。”
程仲檐淡淡应他一声。
“我要不进去坐会儿?”
脸皮超厚的世子殿下立刻又死灰复燃:
“哎,我问你,你家沈云轻是朵带刺的徘徊花,你打算怎么办?”
“看她那样,真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这追妻之路有点艰难啊。”
齐世子自来熟地与他勾肩搭背。
程仲檐不喜,拿开他的爪子,嘱咐道:
“娶轻轻是真心,要与她白头偕老、生儿育女也是真心。”
“我与殿下的情况不一样,成真夫妻是迟早的事情,还请殿下口风紧一些。”
齐肃一怔,立刻开怀大笑:
“知道知道,还用你提醒。”
“但是你家那位看着可不好哄,你确定真能追得到人?”
“防着苏文溪一些,别再出现今日这种事情。”
“啧。”
“还用你说,回去我就着手调整。”
世子殿下瞧他三句不离正事,一直板着个死人脸,揶揄道:
“你别整日冷着一张脸,怪不得你家轻轻不喜欢你。”
“多笑笑,这么俊朗的样貌,多笑才能让小娘子喜欢。”
说完再次搭上他肩膀,继续调侃:
“我那有几本画本子,借你学学?”
程仲檐彻底不想理人,大跨步入了大门。
他痊愈的消息今日一传开,陛下的旨意也该差不多来了。
三夫人看着两人并肩而入,她还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身边的嬷嬷提醒她,她才赶紧奔进府中。
大嫂还没回来,她要去找舒柔问个清楚。
这小夫妻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果不其然,末时宫里就有宫人前来传召,程仲檐匆匆进了宫。
他前脚光明正大从正阳门进去,各方势力便开始蠢蠢欲动。
尤其是锦华宫,名贵瓷器砸了一地。
伺候的宫人战战兢兢,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惹来杀身大祸。
直到申时初,程仲檐才从宫里出来。
之前因着他以病托词,去哪里都是马车出行。
现在既然已经‘痊愈’,他也懒得再装,直接策马。
出宫时,正巧遇到入宫的常瑜郡主。
程仲檐目视前方,仿佛没看到这么一个活人。
连个正眼都不带瞧一下,直接就从她身侧疾步而过。
飞涯悄悄往后看一眼,见常瑜郡主果然停下来看着他们主子。
他担忧地问:
“爷,常瑜郡主是个睚眦必报的,按照她这性子,会不会使坏?”
程仲檐面无表情。
“迟早的事情。”
不论有没有轻轻,撕破脸皮早晚而已。
就凭她敢窥视他,用尽手段恶心他这点,他迟早都要让她永远开不了口。
“人送来没有?”
“到了,等送去贵妃娘娘那里学几天规矩就能安排到少夫人身边。”
“抓紧点。”
“是!”
飞涯记下。
齐常瑜站在长长的宫道上望着那道英姿伟岸的背影快速消失,眼中泛起浓浓恨意。
“程仲檐,很快我就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踩着一地碎片入内,常瑜郡主刚入锦华宫,迎面几个宫人抬着一个宫女出来。
她侧身让了一下,眼皮都不曾眨一眼,继续往里走。
“皇祖母,这些废物又惹您不快了?”
“瑜儿来了?”
柳太后端坐美人榻前,支着侧脸高高怒视跪在地上之人,面色阴晴不定。
手上半串佛珠捏在手里,许多珠子散落一地。
齐常瑜瞄一眼地上之人,笑着上前,趴跪到脚踏边,殷勤地给她老人家捶起了腿。
“您莫恼,瑜儿刚在岚音寺给您求了一串更好的菩提佛珠。”
“你也去岚音寺了?”
齐常瑜轻轻一笑,“去了。”
“见到了?”
“见了。”
“还惦记着?”
齐常瑜灿烂一笑,“现在改主意了。”
“哦?”
凤眸缓缓睁开,低垂着眼凝视她。
“说说看?”
“做个男宠,想来已经算抬举他。”
太后勾起一抹浅笑,甚是满意。
“想通就好。”
“他们夫妇成亲那么久,还没进宫来给您请过安吧?”
齐常瑜温声提醒:
“既然程将军身体痊愈,想来,他夫人也不用再日夜辛苦照顾他,能进宫了。”
“尧嗣,传哀家懿旨,后日让程府大夫人带新妇来本宫这里坐坐。
“是,老奴这就派人传旨。”
凤眸一沉,对着地上的尧策冷声斥责:
“上次刺杀没处理干净这事,哀家先搁着。”
“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绝不能让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野种落地。”
“再办砸,抬出去的就是你。”
尧策急忙磕一响头,保证道:“是,奴记下了。”
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皇祖母,瑜儿也挺好奇程将军的新妇,我这几日就不回府了,赖在您这里陪您几天。”
柳太后冷哼,“醉翁之意,你要住下,谁拦得住你。”
“皇祖母最好了。”
“禀太后,柳丞相和王大人求见。”
外面宫女小心翼翼进来通传,柳太后拍拍脚边之人,“自己玩去。”
齐常瑜起身,恭敬福一礼欠身退下。
回到自己的宫殿,挥退伺候的众人,一个人影闪出来,从身后抱住她。
一撩床帐,两道身影如干柴烈火,跌跌撞撞往床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