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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渐散,室内重新陷入静默,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以及楼下隐约的人声。

    良久,在宁静的氛围下,惟愿的眼皮也开始打架,零散的思绪已经一缕缕飘到遥远的夜空中。

    就在这时,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轻莫敏锐地循声望去,只见窗纸上出现一个不起眼的小洞,随后,小洞处伸进一个细长圆筒状物体,絮絮白烟从里面被吹出。

    轻莫轻声道:“来了。”

    惟愿和成峪瞬间支棱起来,拿出事先备好的干净的布捂住口鼻。

    迷烟燃了一会儿,“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一条窄缝,黑衣人的影子被月光投到屋内,拉长的影子出现在屏风前,被屏风后的三人看得清清楚楚,惟愿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

    弹指间,门已经被迅速合上。黑衣人一手握着雪亮锋利的匕首,从门边慢慢逼近床榻,匕首高高举起。

    “待在这儿,别动。”

    轻莫放下一句话,闪身冲了出去,床边黑衣人闻声猛地回头,忙出手格挡。两人身法极快,看不清一招一式,只能听到清晰的肢体打斗碰撞的声音。

    惟愿扒在屏风后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轻莫的实力吗?

    “太厉害了!”她惊叹道。

    “什么太厉害了?”一旁的成峪问。

    “轻莫啊!”

    等了会儿不见回声,惟愿转头去看成峪,只见他一副幽怨的表情,惟愿哭笑不得:“这醋你也要吃?”

    成峪哼了一声,指责道:“阿愿不老实。”

    惟愿斜睨他一眼,“你别想拿这个当借口,再用绳子绑我!”

    “你不喜欢?”

    “谁会喜欢!”

    “那锁链呢?”

    “……”

    “你上次在花雨楼,明明玩得很开心……”

    “开心?!你哪只眼睛见我开心?”

    “两、只!”成峪说着指了指两只眼睛,神情严肃。

    四目相持,互不相让,惟愿先败下阵来,道:“就算有那么一丝丝的开心,那也是我绑别人,你想尝试也不是不行,改日我再去一趟花雨楼,跟小倌把那套锁链借来,往你脖子上一套,你就满意了?”

    成峪皱眉凝思片刻,坚决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不行,那你想怎样?”

    成峪看着她,眸色不清,声音低沉:“套你。”

    惟愿怔愣一臾,恼道:“你还真敢想!”她别过有些慌乱地眼神,看向房间内打斗的两人。

    黑衣人已经落了下风,眼见人是杀不了了,一门心思想脱身,但轻莫哪会让他轻易离开。三招之内,夺了他的匕首,剑架到他脖子上。

    “你是谁的人?”轻莫问。

    黑衣人没回答,身子猛地一转,朝轻莫剑上撞去,轻莫手疾眼快移开剑,飞出一掌将他击倒,“想死?没那么容易!”

    轻莫把人抓起来,点中他身上几处穴位,封住他的武功。

    见黑衣人老实了,惟愿和成峪才从屏风后走出来。床上的人也慢悠悠坐起,“我怎么有点晕晕的?”

    惟愿指着黑衣人道:“这小子放了迷烟,晕是正常的,你要不睡会儿?”

    “躺了这么多天,鱼儿终于上钩,我怎么能睡觉呢!”百忌在身上翻了翻,掏出一个黑色小药丸,“没事,我有准备。”

    药丸入腹,不到片刻,百忌眼神肉眼可见地有了光彩,他跳下床,走到黑衣人面前,“你是谁派来的,不说是吗?你来杀我,想必知道我的身份,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此,比如穿肠烂肚,万箭穿心,被蛊虫一点一点啃食……你想试试看吗?”

    黑衣人的眼神随着百忌的话语,染上惊惶,愈发浓郁。

    “轻莫,把他面罩摘了。”惟愿道。

    黑布被“唰”地扯下,露出一张平平无奇,没有任何记忆点的脸。

    轻莫道:“杀手最重要的就是脸,不会轻易示人,只凭脸看不出什么。”

    惟愿却直勾勾盯着他的脸,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怪。”成峪忽然道。

    惟愿猛地看向他,诧然道:“你也这么觉得?”

    “什么怪不怪的!”百忌兴冲冲捡起地上被轻莫踢到一旁的匕首,走到黑衣人面前,笑容阴险,“让我来,我知道怎么让人最疼,我就不信没有我翘不开的嘴!”

    惟愿被他的笑惹得一阵激灵,眉头直皱,“你确定你是个医师,不是什么杀人恶魔之类的?”

    百忌转头对她道:“这你就不懂了,折磨人也是需要功力的,需要对人体有足够的了解,怎么让人疼到极致,还不让人咽气……想想就令人兴奋!”

    惟愿:……

    就在这时,黑衣人突然动了,百忌手腕一疼,转眼间匕首已经到了黑衣人手中,众人措手不及,惟愿睁大眼睛,黑衣人的动作仿佛放慢在她眼前,他慢慢举起匕首,刀刃闪过一抹亮光,手指绷紧,好似下一刻就会将它整个刺入她的胸膛。

    危险的气息似一股猛烈的寒流,穿透她的身体,使她如同被冰封,动不了分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全部视线。时间流速陡然恢复正常,惟愿心倏地一紧,紧接着,她听见连续两声刀刃刺破肌肤的声音,以及匕首落地和人体倒地的响声。

    心跳几乎骤停。

    一阵死寂后,轻莫缓缓道:“对不起,是我大意了。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

    成峪移开身,看向惟愿,问道:“阿愿呢?”

    惟愿惊魂未定,脸色煞白,僵硬地转头,目光僵硬地在他身上扫视,见他完好无损,那颗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这才一点点恢复律动。

    见惟愿不说话,成峪又叫了声:“阿愿?”

    “谁让你挡在我面前的!”惟愿脸“唰”地冷下去,声音锐利。

    “有……有危险……”

    “知道有危险还往前凑!”

    “你有危险……”

    “你难道是金刚不坏之身!”

    “阿愿,你又凶我。”

    惟愿紧紧盯着他,半晌吐出一口气,硬声道:“以后不许!”

    “下意识反应……”

    “下意识反应也不行,给我控制住!”

    成峪蔫蔫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