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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忌来了兴趣,“抓老鼠?有趣!怎么抓?”

    惟愿转头看向百忌,慢慢道:“用诱饵抓。”

    百忌笑容定格,“你说的诱饵……不会这么巧就是我吧?”

    惟愿笑出灿烂,“你刚刚说,除了不能保证你师父会出手救阿峪,其余的都没问题,还算数吧?”

    “如果我说……不算呢?”

    惟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色漆黑,大晚上的,把你赶出去是不是不太好?不过现在的气温也冻不死人,出去睡几晚应该没什么生命问题。”她笑着看百忌,“你说是吧?”

    百忌干干笑了几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个人一字千金,说话一向算数,没问题,不就是当诱饵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惟愿笑得和善,给百忌面前的杯子倒满茶,“茶还可以吗?不行的话,我明天让人给你换更好的茶叶来!”

    百忌只觉得脊背发凉,好似这是自己生前喝的最后一杯茶,不放心地道:“你们会保证我的安全的,哈?”

    惟愿冲他眨了眨真诚而明亮的眼睛,“放心,有轻莫在,一根汗毛都不会少你的!”

    连续几日,不断有人瞧见成家二少奶奶每日到京城最好的五福客栈,亲自迎接一个神叨叨的年轻男子到成府,态度十分恭敬,其中有人认出来,这名年轻男子是个神医,曾在街头摆摊行医。很快,街头巷尾传出,在神医的治疗下,成二公子的病情日渐好转。

    月明星稀,皎皎月光之下,一白衣男子屈腿坐在四方榻上,一手托着一只碗,另一只手时不时撒出一把谷粒,近前一方池塘,有鱼儿争先恐后跳跃着抢夺食物,水面扑通扑通地响。

    一蒙面男子快步走来,单膝跪在白衣男子面前,伸出双手作呈递状。白衣旁若无人,又慢悠悠撒出几把谷粒,过了会儿,才将碗放到一边,抬眼看向地上低头跪着的人。

    双手之上,是一块晶润的白色玉佩,在月光下边缘泛着微微光亮。

    “这就是那块玉佩?”

    “是。”蒙面道。

    “我对这玉佩好像有点印象,他之前常常佩戴来着,当时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戴这么一块丑兮兮的玉佩,所以印象深了点。如今突然再次出现,他们竟然想靠这东西让他恢复神志……”白衣眼底隐有冷冽的笑意流动。

    蒙面举着玉佩的手有些发酸,“二公子遗失玉佩之后,正巧被二少夫人捡到,他们也没有料到玉佩会有此等作用。”

    白衣伸出手,两指捏起玉佩,拎在眼前看了看,淡淡评价:“俗不可耐。”说完,手一扬,“噗通”一声,玉佩沉入水底。

    蒙面放下酸涩的手臂,过了会儿,抬头看白衣,“您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白衣轻笑了下,“急什么?怕被发现?”

    “我如果被发现了,想必对您也不是一件好事。”

    话说得有些不敬,白衣却丝毫不在意。“自然。”他斜眼瞧着男子,戏谑道,“你这面蒙的,属实没有必要,熟悉你的人只凭你的一双眼睛便能立刻认出,你这是……掩耳盗铃?”

    蒙面垂了垂眼,“总比没有的好。”

    白衣轻轻叹了口气,“做我的人,你好像很委屈。”

    蒙面沉默片刻,重重道:“不敢。”

    “呵,起来说话吧。”白衣的手随意拨了拨碗里的谷粒,沙沙作响,“秋凉院每天来的那个什么神医,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是二少夫人寻来的,声称能治好二公子的病,每日来成府为二公子看诊。”

    “骗子?”

    “不能肯定,二公子似乎有些转变,话比平时少了,也不那么爱笑了,隐约觉得有几分从前二公子的模样。”

    白衣的眼神变得深邃莫测,“这个惟愿……还真是麻烦,刚走一个玉佩,又寻来一个神医。”

    “需要我……动手吗?”语速缓慢,言辞犹豫。

    白衣勾唇看他,“动手?你指的是惟愿还是那个神医?”

    “自然是神医。”

    白衣眸中荡起更多更深的笑意,“不如把惟愿杀了吧,一了百了,省得日后再闹出其他动静,让人提心吊胆。”

    蒙面猛地抬头,眸中盛满惊愕,“这……”

    “不肯?”

    “这件事非同小可,她若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之女也就罢了,现在可是成家的少奶奶!”

    白衣盯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别怕,逗你的。当然不能杀惟愿,就算要杀,也不会这么草率,至少要像上一次……那样。”

    蒙面掩下眸中的混浊情绪,问道:“神医呢?怎么处理?”

    “不处理。”白衣放下屈起的腿,站起身,走到池塘前,“着急的,大有人在。”

    五福客栈,一上等客房内。

    光线昏暗,只有门窗透出些许月光。室内一片静谧,床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熟睡。

    突然,似垂死病中惊坐起,床上的人影直挺挺坐起身,转过头,望向屏风的方向,“都这么多天了,还没动静,他们是不是压根不相信我是神医?我这个诱饵感到了莫大的羞辱……”

    屏风后,传来惟愿安慰的声音:“耐心,再好的鱼饵也需要渔人耐心下来钓鱼。”

    话落,惟愿耳侧第三次传来哈欠声,她转过头,对双眼迷离的成峪道:“你实在困的话,要不先在旁边睡会儿?”

    成峪努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睡,我要抓鱼!”

    一旁的轻莫轻飘飘道:“你们就不该来,我一个人绰绰有余。”

    惟愿道:“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这不是眼看戏唱了这么久,也该落幕了,想来见证一下结尾。”

    “你当看戏呢?刀剑无眼,一不小心性命不保!”

    “嘿?轻莫,你这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被茶茶锻炼的?”

    “别提他!”

    百忌的声音从床上悠悠飘来:“你们仨咕咕哝哝说什么呢?我听不清,你们大声点!”

    惟愿抬高些许音量,“闭嘴,老老实实睡你的觉!”

    “你们这么多人在这儿,我也睡不着哇!”

    惟愿惊道:“你还真打算睡着啊?不要命了,一点都不担心的吗?”

    百忌不以为意:“你们说了会保证我的安全,我这不是信任你们嘛!”

    “你也有点太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