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世恒看向身边一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挑眉轻笑,若是今日这场大火真的烧起来,他的损失起码在一千两以上忽然觉得小籽要价,一点也不高。
得想办法一直留这福星在身边才行。
一路舟车劳顿,穆世恒给在场的每位长工额外封了利是,有几个嘴碎的说起留在码头喝茶、不肯相信蔡姑娘之言来帮忙的宽伯和秦叔,暗自偷笑。
马车徐徐前行。
蔡小籽感叹这元辰岛真是风景如画,以前她玩游戏总喜欢一个人跑到去各种地图拍照打卡,如今身临其中,竟这般不可思议。
长河灵山,仙气渺渺。
不多时,穆府到了。
如今穆世恒、姬以芳与穆家老二一家同在老宅居住,分前后院,穆世恒短短数月积累起来的财富,许多人都望尘莫及。
姬以芳见到唐弘弋和蔡小籽时,竟行了大礼。
看傻了众人,瞬间意识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客人,更不敢怠慢。
穆府虽没有相国那么大,装潢一点不逊色,是江南一带的庭院楼阁风格。
“厢房已准备妥当,二位姑娘请随我来。”
姬以芳安排丁辛接待她们,许久不见人水灵不少。
直到蔡小籽对着她做了几个鬼脸,才认出她来。
“冬竹?你真的是冬竹!”
“别哭别哭,我还没死呢。”蔡小籽递上手绢,笑话她还是那么爱哭,“我跟小唐鼠福大命大,不会死的。”
“那、那你们为何不早点找三少爷...不对,现在是穆家的大少爷。”
蔡小籽往床上一躺,摆了个大字,“有些事,机缘未到。”
“我没算错的话,他虽然富贵逼人,可树敌众多。”
“他一帆风顺的时候来,倒显得我没本事。”
“本事?什么本事?”
丁辛不明白她的意思,小心翼翼站着,始终介意小籽如今是少爷的朋友,主仆有别。
蔡小籽拉着她一起躺下,“不用那么拘谨,你告诉我,你们住进来之前是不是还有个大麻烦?”
“虽然姬氏一直留着穆家的信物,穆老二怎可能立马承认这个长嫂的身份,还有个儿子跟自己分家产。”
“穆世恒另起炉灶利用姬氏娘家基业稍有成绩,才舔着脸请他们母子回来。”
“傻愣着做什么?我哪句没说对?”
丁辛啊了一声,连忙摇头又点头,“对对对,可你怎么知道的?”
蔡小籽刮刮她的鼻子,“不重要。”
“你是我在相国府唯一的朋友,我怎能不提携你?”
“我看你红鸾星动,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丁辛眼珠子瞪得贼大,脸颊红到耳朵根子,头低低的。
“小籽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不洁......”
“嘘,别说傻话。”
蔡小籽把她的话堵回去,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徐千悠的夹子音。
“唐大哥,这位是在太医院任职的陆大夫,他正巧来给奶奶请平安脉,我带他来给你瞧瞧。”
她推开窗户,徐千悠与一位提着药箱的中年男子站在长廊尽头。
男女宾客的住处,隔着一堵墙和假山。
这个距离,她看不清唐弘弋的五官。
但非常清晰看见,一团黑雾抽离他的肉身,团聚上空,张牙舞爪似乎下一刻就要袭击徐千悠和那位大夫。
未免出人命,蔡小籽还是决定上前管一管闲事。
抬脚前,丁辛忽然抓住她,“小籽,你跟小唐...唐公子,会一直待在大翎吗?”
“说不准。”
蔡小籽拍拍她的脑袋,帮她消除一些秽气,拿上口袋就往对面去。
唐弘弋远远瞧她走过来,面色由晴转阴,似乎并不想正眼看她,登岛到现在,二人还没说过话。
蔡小籽全当看不见,自顾走上前,挡住徐千悠二人面前。
“二位请回,唐弘弋是我病人,不需要其他大夫。”
“你、你是大夫?”穆千悠声音调高八度,噘着嘴上下打量她,“你哪里像个大夫?”
黑雾愈加放肆,唐弘弋一再受干扰,脚步轻浮只能靠着房门强撑。
其中一只邪祟的触手就快碰到穆千悠,看来它们真是喜欢姑娘。
蔡小籽想快点赶人走,伸出三根手指扣住她的手腕。
“气结肝郁,癸水将至,少吃辛辣,否则未来五日你都下不了床。”
穆千悠挥手就要打她,手又被她死死扣着,气得脸通红。
“你、你胡说!”
“别把你自己的病症安放在我身上!”
“像你这种骗子,我见不少......”
蔡小籽放开她,顺势往后一推,让那些邪祟离她远点。
“我可没有月经不调。”
语闭,连人带药箱一并推了出去。
唐弘弋一直冷眼看着她,在等一个解释,但还没等到额头就多了一张黄符。
“蔡小籽,你疯了!”
“嘘,别吵!”
蔡小籽把人推到躺椅,按住,俯身嗅了嗅。
片刻后,眉心绕成一个死结。
“我猜的果然不错,之前那些药的确没效了。”
男人被她按得动弹不得,上下牙齿能摩擦出火花来,“你当我是鬼吗?把符拿开!”
蔡小籽叫醒幽冥珠。
那家伙一口气吞下两只邪祟,飞快钻回去睡觉,似乎并不想参与这二人的争吵。
“你跟鬼有什么区别?”
蔡小籽撕下黄符,点燃、化水,“喝光,一口都不能剩。”
唐弘弋看着碗里黑乎乎的一片,实在难以下咽,移开碗起身选了个安全的地方站着。
“你不是自诩玄学掌门?怎会有此等低级的手法。”
“别磨叽行不行,”蔡小籽顺势坐在躺椅上,翘着小脚,细细观察男人的表情。
“你该不会、不敢喝?”
“......”
“我是有很多其他的法子,这个最快,不喝也行,大不了瘫到床上七日七夜不能动弹而已。”
就算这男人真的不喝,蔡小籽也不会让他痛苦太久,毕竟现在两人是同生共死的命格,她怎可能冒这个险。
“七日七夜?你何时厉害到算得如此精准。”
蔡小籽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作势要将符水倒入花盆。
“还有闲工夫抬杠?”
“爱喝不喝。”
茶杯刚碰到那株杜鹃花,动作戛然而止,下一刻茶杯已落入男人手中,动作十分小心,生怕洒了半滴出去。
蔡小籽双唇止不住发颤,忍得很是辛苦,直到亲眼看他喝光符水。
蹲下来差点笑岔气,眼角泛光。
“好、好喝吗?”
唐弘弋面色铁青,连呼吸都忘了,恨不得上前一把掐死她。
看着茶杯中残余的渣滓,手抖得厉害终究没砸下去,他可不想这时候有第三人冲进来见到自己窘迫的模样。
“蔡小籽,好玩吗?”
“玩玩而已,生气了?”
比起他跟苟布衣对自己做的事,这点小整蛊算得了什么,蔡小籽不以为意。
接下来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才没工夫跟他大眼瞪小眼。
“近日你寒邪入侵,少出门。”
“明知自己百鬼缠身还不注意...啧啧,活该。”
“必定是跟穆千悠整日在船上吹海风,温柔乡,英雄冢啊。”
“不过我可提醒你,别近女色。”
唐弘弋瞪着她的背影,眼里的火能烧了整座穆府。
“再有下次,我绝不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