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蓝光忽强忽弱,幽冥珠正在咀嚼吞一只恶灵。
剩下的那些不敢轻举妄动。
心仍隐隐作痛。
忍不住骂了句粗口。
“同生共死就算了,为什么痛感都要帮他分担?”
【别婆婆妈妈了,赶紧做事!本座吃好了。】
蔡小籽拍拍竹筒,叫醒飞蛾。
“你在我身边待这么久,是时候活动一下。”
“我先回去睡了,你搞定自己回来。”
【等等,小籽,你一点都不担心小唐鼠吗?】
蓝团冬眠了许久,一出来就感觉两人的氛围发生了变化。
蔡小籽心痛得厉害,摆摆手不愿解释。
回到房间,她倒头就睡,梦里跟周公好一通抱怨。
希望出现个系统,告诉自己打怪升级后,能通关回家。
她是真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跟这男人,同生、共死!
“我是假贵人,卿尘才是真贵人。”
“拜托了,你去找她好不好。”
“找我做什么?”
蔡小籽吓了好大一跳,以为卿尘潜入她的梦里。
好在不是。
她睁开眼,卿尘正在收拾行李,连她的包袱也一并收拾好了。
“这是要去哪里?”
卿尘走到她床边坐下,递上包裹,“小唐也说想去大翎国游历,我们今日出发。”
还真是峰回路转,她都还没来得及跟唐弘弋说。
“他何时说的?”
“一个时辰之前。怎么了?你不是很想去吗?”
蔡小籽没再追问,耸耸肩表示同意。
既然这两人喜欢在自己面前做戏,那就由他们呗。
唱戏的不觉得累,听戏的更无所谓。
就怕面具待久了,想摘掉的时候已经骨肉相连。
那可怪不得她了。
三人碰面,唐弘弋正打算向小籽详细说明,自己的决定和此行路线。
怎知这丫头压根不想听。
“别让我出银子就成。”
“我所有的钱全给你买药了,沿路我只负责吃喝玩乐。”
“还有,我不会再教你相术。”
“至于原因,你心知肚明。”
“一日没查出百鬼缠身的原因,你便是他们的载体,反倒会害了你。”
“也不知道苟布衣安的什么心。”
直至她说到最后一句,唐弘弋才出声,“小籽,尊师重道。”
蔡小籽嘘了一声率先上船。
卿尘跟在她身后进了船舱,跟来幽州城时一样,稍作休息便抱着古琴,去甲板自弹自唱。
司马锦尧给的药,的确非常有效。
这才不过十天的功夫,卿尘的外伤已经见好。
否则他们也不可能那么快出发。
蔡小籽绝对不信唐弘弋的目的是游山玩水,倒也不急。
她目前最关心的还是慕容老头儿。
船驶离幽州城,忽然提速。
夜里,蔡小籽惊醒了好几次,再无法入睡。
趁着月光,卜上一卦。
幽冥珠被吵醒,滚到她脚边,【小籽,卦象怎么说?】
“大凶。”
【你是说慕容老头儿?】
“嗯,他命气十分微弱。”
蔡小籽沉默片刻,拿出工具箱。
取出狼毫笔,蘸了两滴指尖血画了一张符箓,夹再二指之间用阴火烧尽。
“希望他能撑到,我登岛那日。”
【本座也很久、很久没去过那座岛了,甚是想念啊!】
幽冥族在她掌心滚来滚去,似乎很兴奋。
蔡小籽不乐意了。
“你个为老不尊的,既然知道那地方在哪儿为何不早说,害我兜圈子。”
“好像还欠他们两个人情似的。”
幽冥珠声音十分委屈:
【本座也是上这艘船,才慢慢记起来。】
【你要知道,本周沉睡了百年,哪里记得这些小事。】
【不过......】
“不过什么?”
幽冥珠跳到她肩膀,凑近耳边,
【本座好想记起上一任渡者的模样,他虽然不通阴阳,但潜心向道,对本座很好。】
【就是他,把我带到相国府的。】
“还有呢?”
【不记得了,或许到了大翎境内,本座会记起来。】
蔡小籽点点头,打开口袋让幽冥珠进去休息。
目前她最在意的,仍是找到唐弘弋百鬼缠身的原因,破除他的困境。
现在又多了一条。
解除他们之间命理的关联。
然后,唐弘弋过他的独木桥,蔡小籽走上阳光大道。
这次旅程,三人是临时起意。
所有来不及包船,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此行需要半月,没那么多钱。
至少蔡小籽上船时,身无分文。
五天之后,她把四个荷包都喂得胀鼓鼓的。
“蔡姑娘,这把买大还是买小啊?”
“呐,今晚最后一次哦!”
“是是是,我们都懂规矩,蔡姑娘每日只玩到戌时二刻。”
蔡小籽见船工们哄得自己开心,眼尾扬了扬。
“跟着那位仁兄,今晚只赢不输。”
众人纷纷忘黑衣男子那边靠,蔡小籽默默退出赌桌。
刚一抬头,便对上唐弘弋的双眸。
“你吓死我了。”
“一个姑娘家成日跟男子们一起赌钱,卿尘说怎么劝你都不听?”
蔡小籽轻哼,“搞半天是有人告状,我说嘛,你这几日船舱都不出。怎么知道我天天赌钱。”
唐弘弋面色一沉,语气有些急,
“何来告状一说。”
“整艘船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姑娘会做出这种事。”
蔡小籽怒了。
“哪种事?正大光明赌钱而已。”
“闪开,我要去睡了。”
唐弘弋伸手拦住她,“银子上缴,下船还你。”
“多此一举,我就算一文不名,也能再赢他们几百两。”
二人争论之际,黑衣男人走了过来。
“蔡姑娘多谢提点!正北位果真旺我,我向来不穿黑衣,今日听了你的真是一本万利啊!”
“这是你的五十两......”
“哪儿的话,财神来了是挡不住的,我只替你催了催!多谢!”
擦小子将五十两银票塞进荷包,暗自告诫自己适可而止,再贪可能就要得出意外了。
还没想清楚,接下来的五天怎么拒绝那些赌徒。
唐弘弋黑沉着脸,拉着她回房。
“出门在外,切忌张扬。这话好像是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
蔡小籽赢了钱心情正爽,完全不想跟他计较,
在他房里转来转去,看到桌上的字画,墨迹还没干。
“你整日画画写字,卿尘抚琴唱曲,我、小赌怡情。”
“这不挺好的嘛,各自找乐子。”
唐弘弋听了这话,好像没了脾气。
“总之,接下来五日你安安静静待在船舱,少与那群人接触。”
“到了两国交界之地,我们需要换乘其他的船只。”
“如今两国之间剑拔弩张,你也不想,被人怀疑是细作吧?”
蔡小籽放下丹青,眉毛挑得老高。
“你是说这艘船上,有奸细?”
唐弘弋与她相视而坐,“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艘船途径十个口岸,最终在两国交界处靠岸。沿途上下那么多人,少接触微妙。”
“我们只是游客,不能节外生枝。”
“我想你不希望,刚到大翎就被遣返回幽州城吧。”
这话算是直戳蔡小籽心窝子。
如果真的那么倒霉,替慕容老头儿收尸都来不及。
她知晓当中厉害关系,连忙点头。
这时卿尘敲响了舱室的门。
“出事了。”
二人目光交错,推门出去,人群聚集在赌桌附近。
刚才那个黑衣男人倒地不起。
当中有一位老者,检查了他的身体。
对众人道:“死了,中毒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