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籽转醒,院里的公鸡已打了三次鸣。
她本还不想起身,隐约听到丁辛低声啜泣,挣扎好半天才撑开眼皮。
“丁辛?怎么了你这是?”
丁辛见她醒了,哭得更大声。
“二太太...二太太她疯了,老爷说将她锁在东院,一辈子不许出来。”
——“她疯她的,你哭什么?”
不对,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疯了?
蔡小籽用冷水洗了把脸总算清醒过来,问丁辛发生了什么。
“具体...我也不清楚,二太太昨夜去东院祭奠二少爷...本来是叫上我的,可是大太太那里临时叫我...我天亮才回来,如果我陪着二太太,她也许不会出事。”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蔡小籽这个急脾气,给丁辛倒了杯热水,让她理顺了再说。
“我、也是听张妈妈说的,昨夜二太太在二少爷房里,发、发现了一个密道,她进去没多久...出来人就疯疯癫癫。”
“现在老爷下令封口,任何人不得再提这件事...张妈妈也被打了三十大板,逐出了相国府。”
蔡小籽的太阳穴不停抽搐,想起昨夜迷迷糊糊听到的话:
什么女人、什么另一道门,莫非说就是二太太孟玉兰?
她立即打开随时的小包,幽冥珠没在里面!
“丁辛,你回房时我就在屋里睡大觉?”
“是啊,睡得可沉了,还一直念什么大奖、特等奖......”
不等她说完,蔡小籽胡乱喝了几口水就往唐弘弋的屋里去,那小子竟敢拿走她的幽冥珠!
“小唐鼠把东西还我!”
蔡小籽踹开门,唐弘弋正安安静静缩在被窝里睡觉。
看着他露出的手臂上有明显的乌青,蔡小籽一时间有不忍把人拍醒,决定先找问问幽冥珠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果然在这里!起来起来,别装睡。”
【...我哪里装睡,昨夜给你们当烛火,消耗我不少能量。】
——“快跟我说说昨晚的事,我让你歇够三天三夜。”
【你莫名其妙睡着那会儿,我感觉附近有人,只好熄灭光,跳进小唐鼠兜里。】
【算那小子机灵,立马就背上你躲进暗处。】
【那个女人是从我们的反方向进来的,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应该也是第一次进密道。】
——“她去那里做什么?你们怎么出来的?”
【从她的反应来看,大概是误触了什么机关,掉进去的。】
【她拼命大喊大叫,小唐鼠怕引来其他人,一掌把人给拍晕,背着你从她来的地方逃出来。】
“他还有这能耐?”
蔡小籽朝唐弘弋望去,回想起第一次见面就撞上他的胸肌,想来这家伙平时没少锻炼。
只是看起来很孱弱而已。
这不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唐弘弋睡得不踏实,好像觉察身边有人,皱着眉拽了拽被子,里衣的领子敞开了些,露出线条分明且白皙的锁骨。
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蔡小籽竟不禁咽了口唾沫,嗯,她应该是想念鸭脖了。
她强逼自己收回YY,再问幽冥珠。
——“所以我们是从哪儿出来的?”
【徐元武屋里的贵妃榻。】
——“账房与徐元武的房里...为什么要修密道?这两父子之间有什么秘密?”
【等小唐鼠醒来你们再去查呗,本座要去歇息了。】
半个时辰后,唐弘弋终于醒来,一睁眼便见个团子蜷缩在自己身边。
他有些嫌弃往墙边挤了挤,却又似乎很喜欢这丫头身上的暖香,忍不住凑近嗅了嗅。
“你干嘛?”
蔡小籽本就没睡着,忽然睁大眼睛直勾勾望着他,“饿了么?”
“咳......”
唐弘弋翻身坐起,手臂吃疼一下子没撑住,整个人差点压在她身上。
“你这手怎么伤的?”
“被猪掐的。”
蔡小籽昨天梦里,好像是在跟以前的同桌干架,因为对方抢了爷爷做给自己的唤魂铃。
她骑在对方身上,把人按在地上摩擦。
指甲陷人家皮肉里,恨不得掐掉几块。
她第一次对唐弘弋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的愧疚,掠过那对细长的桃花眼,看向窗外顺势岔开了话题。
“孟玉兰疯了的事,你怎么看?”
唐弘弋穿戴好,走到窗边关上窗户,手指轻轻敲在桌上。
“她昨夜被我敲晕,跟着我们便从徐元武的房里出来。”
“只过了不到一刻钟,就传出人疯了的消息,必定是她先前触发了什么装置,被徐宏广发现。”
“幸好你跑得快,不然疯的可能是我们?”
“怎么,害怕了?”
蔡小籽本来还没往深处想,只是这小子的眼神,越看越奇怪,背心似有股凉意直接蹿到了天灵盖,再绕回指间。
这种酸酸麻麻的感觉,令她极度不适。
她按住唐弘弋的手,几乎将脸贴到他高挺的鼻梁。
“你有古怪,当初徐元禾调你去账房...是你故意引导的?你早知相国府地下有暗道?”
唐弘弋的睫毛微微颤动,与他手指敲打的节拍一致。
看来眼前这丫头的反应属实在他意料之外,当初苟布衣说会派个人来,协助他查证身世之谜。
原来他权当蔡小籽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在必要时她就是自己的替罪羊。
没曾想自己不仅被这丫头的能力折服,有她在身边心定了不少,最重要是,吃了她给的药,没再被那些邪物纠缠。
也因此自己的计划,才会这么顺利。
蔡小籽歪着脑袋看他半天不说话,“盯着我做什么?你不坦白交代,我们还怎么做队友、怎么开副本?”
唐弘弋有些大小眼,“队友、副本?”
“咳...师兄妹一场,我们要齐心协力,办完你要做的事,离开相国府。”
“不错。”
唐弘弋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她的话,不过却没打算多做解释。
“昨晚的事,我需要告诉元禾,再由他决定要不要让姬以芳知晓。”
“那病秧子不是还没醒吗?”
“这得靠你了。”
蔡小籽一百个不愿意,苟布衣给的蛊虫压根儿没什么作用。
如今徐元禾房里围满了婆子丫鬟不说,姬以芳也搬了进去,纵使她有迷药,也不能老用这一招吧。
唐弘弋看出她的顾虑,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过两日是徐元武的生祭,酉时至戌时,院子里的人会撤走一大半,我会帮你把风。”
蔡小籽叹道:“其实不用如此鬼祟,反正所有人都盼着他醒来。”
唐弘弋摇头,“不止,我还要带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