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年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带着火光的箭越来越近,吓的后退半步,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一屁股坐进了大堂里。
要不是这个门槛,估计他已经翘辫子了。
他心有余悸的望着那支箭定在木柱上,长舒一口气,“好家伙!我虽然压力大,但也没想着这么快就玩完啊!”
刚刚还因为压力大寻死觅活,这会儿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遭,唐大年再也不敢妄言生死。
听到刚刚唐大年的惨叫声,两名捕快赶忙冲进后院。
“大人,怎么了?”
唐大年指了指冒着火苗的箭矢。
捕快一看,登时紧张的拔出佩刀,环顾四周,战战兢兢的大喊,“何人胆大包天,竟敢行刺唐大人,火烧衙门?”
喊了半天,无人回应。
唐大年没好气的埋怨道:“没用的东西。等你们过来,人早就跑远了。”
捕快被骂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却不敢反驳,毕竟他全家老小还得靠衙门的佣金过活。
他打眼一瞧,眼神陡然一震,“好大的胆子!凶手竟然堂而皇之的留了字条?”
他将箭矢拔下来,将上面的油布呈给唐大年。
唐大年愠怒的接过油布,一边展开一边怒骂,“我倒要看看是
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行刺本官,真当九品芝麻官就不是官了吗?”
“让我抓到他,我非要将他剥皮拆……傅家,傅砚辞?”
一听傅砚辞的名头,捕快登时双眼一亮,“原来是通缉犯傅砚辞,大人莫怕,我这就全程搜捕他。”
唐大年登时一怒,回手一嘴巴子扇在捕快的脸上,“抓你个头。”
“给我讲傅公子请过来。”
捕快一愣,“为什么?”
唐大年长舒一口气,“庆王压境从漠城下手,此事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些日子,京城始终不回信,而庆王却对漠城虎视眈眈。”
捕快恍然大悟,“怪不得大人最近茶不思饭不想,连肘子都只吃一个。”
唐大年无奈的摸了摸大腹便便的肚子,“是啊!”
“今非昔比,往日的傅家是阶下囚,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但现在,唯有傅家能解漠城危机。”
捕快意识到傅家的重要性,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好,我这就去请傅公子。”
唐大年伸手拦住他,“等等。”
捕快好奇地问:“大人反悔了?”
唐大年摇了摇头,镇定的道:“先前咱们对傅家态度恶劣,必将遭他们记恨,如今有事相求,必将
以礼相待。”
“你去找台轿子,将傅公子八抬大轿请来。”
堂堂县令都把姿态放的这么低,捕快也深知自己应该把姿态放的更低。
他赶忙出去办了。
看着捕快离开的身影,唐大年一拍脑门,“我也不能闲着,赶快去叫厨娘,赶快备好酒菜。”
城中。
茶摊。
夜色已沉,摊主早已收摊回家休息。
几人刚好借了茶摊的桌椅,淡定自如的坐下。
叶三娘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到傅砚辞身前,客气的恭维,“公子喝茶,别嫌茶凉,现在这情况有口喝的不容易。”
傅砚辞接过茶却没有喝,眼神里满是淡定的神色,“无妨,待会儿会有人给我们沏热茶,而且是上等的好茶。”
石老虎只觉得他是疯了,他脑袋转了半天,努了努嘴说了句相对礼貌的话,“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傅砚辞勾了勾唇,“庆王围城,新县令必定苦不堪言,抵抗容易当炮灰,投降容易落得个遗臭万年的下场。”
“他不想落入里外不是人的境地,能救他的唯有傅家。”
这话说的格外自信,自信到叶三娘仿佛在哪听过一遍。
“我想起来了,夏婵也说过同样的话。”
傅砚辞刚扬起的嘴唇
陡然荡了下去,“是啊,她真是我们傅家的福星,这些年背负骂名,却仍旧不离不弃,这辈子我欠她的永远还不完。”
说着,她的思绪飘远,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可爱又漂亮的俊脸。
他紧握着拳,后槽牙咬的很紧,“三娘,我们该如何给她传消息?”
叶三娘摇了摇头,“她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思入敌营,没有……想过如何脱手。”
这话入耳,傅砚辞只觉得大脑一晕,险些栽倒在桌上。
她……回不来了吗?
这时,捕快带着一大队人马赶来,“小人于敖,担任漠城捕快,奉我家唐大人之命,前来迎接傅公子。”
傅砚辞缓缓从内疚的情绪中走出,心中感慨万千。
决不能!
让夏婵白白牺牲。
傅砚辞站起身,撩了下、身后的衣摆,仿有气吞山河之势,“带路。”
石老虎与叶三娘侍奉傅砚辞上轿,二人伴在轿子一旁,心惊胆战的问:“傅公子,你就不怕新县令唐大年有什么把戏?”
傅砚辞笃定的回答,“不怕。”
石老虎仍旧狐疑,还没等问出口,傅砚辞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继续补充,“不怕,就是不怕。”
一行人马直奔县衙。
县衙内。
地牢。
唐大年一路下台阶,感受着阴暗潮湿的霉味,他嫌弃的堵住鼻子,埋怨着牢头,“衙门年年给你拨银子,你倒是修一修地牢啊!”
牢头一脸委屈,“大人,干我们这行没多少油水可唠,总得给我们点辛苦钱吧。”
言外之意,那点钱贪了,但是还嫌少。
唐大年与他们是一丘之貉,自然也不苛责,“行了,搁我这哭穷有什么用,上一任县令都没给你们油水,还指望我给你啊!”
牢头敢怒不敢言,只得低着头继续引路。
监牢内。
傅老夫人身体每况日下,虽然之前夏婵多有照应,但地牢内阴暗潮湿,湿气太重,引得她喘气都有些困难。
很显然,这些日子遭了不少罪。
唐大年刚到,就听老夫人气若游丝的咳嗽声。
“咳咳~~”
仅仅只有几步路时,唐大年故意放缓脚步,整理了一下仪容。
并不是脸没洗干净,而是怕面部表情太僵硬,戏演的不够足。
他挤出笑意,笑的比哭还难看,声音温柔有磁性,
“哎呦,老夫人,您没事吧?”
傅家人面面相觑,一起看向唐大年,被他这一反常的举动,搞的格外差异,个个眼珠子瞪的滚圆。
有诧异,有迷茫,更有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