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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逆党印迹

    绿榕飞快地扑过去关窗,沈拂烟豁然起身,面色难看。

    只见沈东宇光洁的右臂内侧,赫然被烙上了一条蝎印!

    看上去是印了不久,那蝎印的线条一半已结了痂,一半还微微渗着血。

    “是谁为你印的?”

    沈拂烟快步走到沈东宇身边,不顾避嫌地抓起他的胳膊。

    “你可知晓,这是逆党印迹?”

    这蝎印栩栩如生,京城官员人人皆识,只因这便是归一阁在民间广收阁众后,为他们烙上的印迹!

    一旦烙上了这蝎印,除了归一阁,再也无处可去,到哪都要担惊受怕,遮遮掩掩,避免被人发现自己乃是逆党之众。

    这也是为何逆党常有,而归一阁空前势大的原因。

    因为没有回头路!

    “我知晓这是逆党印迹,所以……所以那些人胁迫我时,我不敢声张。“

    沈东宇憋了许久,如今将蝎印展露给沈拂烟后,终于如释重负,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别怕,”沈拂烟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虚虚拂过那红肿的烙印,“是谁给你印的?”

    她满面寒霜,沈东宇紧握拳头,隐忍道:“正是王方与蒋庆,我初入书院那日,他们假意上来与我套近乎,夜里就寝前又邀我去书院后山脚下,结果我去后被麻袋蒙了头,他们两人将我不知拖到了何处,其间还有其他人,但声音我不熟悉,后来直接在我胳膊上烙下了这蝎印,其间什么也未曾对我说,麻袋也未从我头上摘过。”

    回忆起那一夜,他忍不住双眼通红,轻捶桌面。

    “后来王方与蒋庆为我讲了这蝎印象征,又故意恐吓勒索我,我不敢告诉夫子们,只能先顺着他们而为,给了他们许多银钱,但他们依旧不肯罢休,陶秦的砚台之事,便是他们故意诬陷我,我向陶秦辩解,但无人信我这新来的。”

    沈拂烟听罢,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天子脚下,还是动用了闻鹤山人的关系,沈东宇竟能遭此辱毁。

    “其他人的声色有何特征?你且回忆回忆,事无巨细地全都告诉我。”

    她沉着脸将沈东宇的衣袖拉好,在对面重新坐下。

    既能印蝎印,必是归一阁人,而王方蒋庆如此肆无忌惮,想必身后必有后台。

    松山书院院长乃是倪家女婿,这背后到底有没有倪家针对她的手笔,尚且未知。

    她想了想,沉声对沈东宇道:“这背后关键错综复杂,不是你这一个学子能明白的,如今最要紧的,是去了你手上的蝎印。”

    若是蝎印被人瞧见,沈东宇这辈子便完了。

    就连沈家与她,皆有可能被株连处置。

    沈东宇显然知晓事情严重,他沉痛道:“我这些日子日夜都在记挂此事,可除了将这蝎印烙毁,实在想不出其他法子了。”

    烙毁蝎印是一个办法,可身上带了大疤,此后便不能入朝为官。

    是以沈东宇方才起了习武的心思。

    沈拂烟转念间便将这一连串的异样全都串起,忍不住又叹了一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沈佩芸在沈府如此隐忍,才致使沈东宇也早慧过人,什么事都藏在肚中。

    “没事,姐姐为你想办法,你只需记得,回到书院后,这印迹别让人瞧见,再有人欺辱你,你尽管动手闹大,搬出我的名头拖住时间,另叫小厮赶紧过来寻我,明白了吗?”

    她对着沈东宇一番谆谆教诲,包厢外也传来了动静。

    沈佩芸从楼下看完戏上来,沈拂烟面色如常地带着两人用完午饭,送回沈府后,又马不停蹄地回公主府收拾了一些女儿家的精巧用具。

    “去秦谷主府上。”

    她带着一箱笼为禄新准备的礼物,叩开了秦逸玄住处的门。

    “禄新,”瞧着几日不见又长高了一些的小药童,沈拂烟微笑道,“又长高了,秦谷主可是给你吃了什么生长药不成。”

    “公主别打趣我了,”秦逸玄背着手过来,看上去喜气洋洋,“什么风把公主吹到我这来了?哟,这么大一个箱笼,是给我的吗?”

    他毫不客气地伸手解开箱盖,瞧见里头那些精巧秀气的玩意儿,不由得愣了愣。

    “是给禄新的啊?”秦逸玄掩下眸中晦涩,拍了拍禄新的头,“你发财了,又要得一箱笼的好东西。”

    禄新十分乖觉,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公主姐姐是否有事要请师父帮忙?无功不受禄,这些贵重物品我不能要。”

    沈拂烟顿时莞尔:“瞧瞧禄新,与秦谷主真是一脉相承的机敏。”

    她垂下头,轻声道:“今日贸然拜访,确实有一日相求吗,但这箱礼物,本就是要送给禄新的,我与沈家断亲,没有亲人,禄新这孩子与我十分相合,我只单纯想对她好。”

    禄新激动极了,沈拂烟拍了拍她:“这箱子里的东西都拿去吧,算是姐姐给妹妹的一点心意。”

    禄新依旧是等秦逸玄点头获得了首肯,这才将箱子搬去了房中。

    院中只剩两人,秦逸玄挑了挑眉,将人迎入室内:“何事?若是关于裴晏危的,公主尽可方向,我们寻的长生草已有眉目了。”

    沈拂烟想起裴晏危上次说的话,他身份尊贵,得归一阁看重,即使自己没有法子,归一阁也会集天下之力为他解毒。

    看来这话是真的,就连秦逸玄如今的眉头也不像之前那般总是紧锁着。

    她沉吟片刻,抬眼望着秦逸玄:“秦谷主,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秦逸玄诧异:“公主请讲。”

    沈拂烟微微抿唇:“敢问秦谷主可是裴都督这一方的人?”

    秦逸玄眉头微蹙,目光陡然转冷,盯着她没有说话。

    沈拂烟早已猜到了他的反应,又道:“我换个说法,秦谷主会无条件支持裴都督吗?”

    这时禄新拿着沈拂烟那箱子里的一个玩意来到了院子,迎着风展开,露出了一张明媚无邪的笑脸。

    秦逸玄眼眸微动:“公主知道了什么?”

    沈拂烟直截了当:“归一阁。”